【枕上书】熹微

重霖那厮虽将这俩活宝全给我打包发了过来,好在他还附送了一样有几分用场的东西。在燕池悟到达梵音谷找到我同红狐狸的麻烦的四个时辰外带两刻钟之后,幽冥主谢孤栦无比及时地赶到梵音谷将他们都给打包顺了回去。
虽说谷中日月悠长,到底距离梵音谷封闭之日已然不远,我们在此处拢共也待不过十日。算到这个地方,就不得不想个法子,将连宋并我那个脑子一抽收过来的冒冒失失的干闺女一并先踢出去。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05-09 20:32:00 +0800 CST  
各位还是对在下宽容一点吧,最近的灵感都跑光了,写出来的东西跟思想毫无共鸣,简直一塌糊涂。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05-13 19:00:00 +0800 CST  
还望各位对楼主的理解宽容一点,另外,楼主的灵感真的真的失了踪……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08-16 16:39:00 +0800 CST  
最近受到了冰与火之歌的严重影响,可能文笔不如以前,大家如果能忍受,就看看吧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09-08 18:46:00 +0800 CST  
温润的月色泠泠流泻在棱角突兀的山石之上,显出几分慑人的惨白颜色。满月之下的昆仑墟静寂得连风声也呼啸着冷清。柔荑挽袖抚过岩石锋利的尖角,深刻的阴影紧接着层层覆上。叠云无力,冷月光舞,泼染拓印开一道绝丽的影廓。清寒子夜,万事明了。
虚空之中断开一道流星光华,须臾裂空而来。墨衣乌发的女子不紧不慢地抬手,任由身畔的山岩在灼热的红光之中震得粉碎。
“须弥叶,这是阁下如今的名姓吧?”娉婷袅娜的脚步伴着柔腻清幽的女声徐徐荡开,和着清风入耳化漪,“一叶须弥,芥子菩提,可怎么阁下却单单少了这一份普渡佛心?”话音轻悄,激起漫天流光飞雪,无云而散。须弥叶缓缓转过身去,但见那红衣妖尊斜卧于一方石台之上,身侧一池冷泉幽冽。妖尊触见了她的视线,似有几分忌惮之意,微微垂下眼帘,似有若无勾起一丝笑意,倏地坐起,一面不时觑着她,一面伸手去触近处的池水。涟漪微微一漾,她便“呀”地轻轻惊叫了一声,迅速缩回了手来,意味莫名地用眼角瞅着她:“真是冷。”
须弥叶无动于衷,合袖站定,清清淡淡道:“还需更冷些才对。”
渺落不禁正视着她,眼中掠过几分困惑,眉梢忽而一动,仰天一看,迷离微雪骤然如棉如絮交叠坠落。她浑身稍稍一震,向后靠了靠,一手扶在了石岸上,却不见泉水迅速封冻。直至岸边生长起锐利细小的冰凌,她才如梦初醒般缩起身子跃下石台。须弥叶仍是淡淡地看着池水,良久才将视线转向她。
“我原是想着,还是诗意些的好。不想阁下这般不领情。”渺落逼近几步,笑语嫣然,微微垂首低眉,婉转一拜,礼数如仪。在她身后,一株梧桐迅速生长,倏然参天。
须弥叶的面色微微变得寒凉,仍旧不执一言。风雪扬衭,凛冽彻骨。她眼看着古木投影,遮天蔽日,又为同壤而生的藤蔓交织纠缠其下,渐渐委顿枯槁,枝叶飘零。桐叶玉花飞旋狂舞,挽歌凋敝。
“能被溺死于美梦之中的人,均是搭救无门。”须弥叶微弱冷冽的声音穿透无边的风雪月色,慢慢散开,“你是深谙这个道理的,应当不必我多说。”
渺落绕起几尺红绫,漫不经心地轻笑道:“不错,多亏阁下当年与帝座设计擒了我,我才有这个工夫琢磨稍许。不过,我可料不到,当年将我封禁之人,日后是如何模样。”
话音未落,红绡脱手而出。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09-08 19:53:00 +0800 CST  
……原谅我先来个过渡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09-08 20:06:00 +0800 CST  
不好意思各位卤煮实在受不了把百度贴吧的手机客户端给卸了,差点忘了还有个坑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1-04 15:16:00 +0800 CST  
无根的朔风呼啸而过,萧然过耳,犹余错枯拉朽之力。
“这究竟是个什么架势?”昨宵没来由的一夜风雪,将这花期正是烂漫的十里桃林冰封雪埋,折颜也不知是冻傻了还是看呆了,茫然地问身侧乌发墨衣的尊神,一脸的难以置信。
墨渊不过才刚赶到这东海之滨,便见着了这四季如春之地现出这么一副景象。锦绣霜凋,烟华苍茫,迷离的微雪犹自飘飞漫舞,温若玉花。“今日晨起,昆仑墟也是大雪封山。不过,”墨渊淡淡的语意略略一顿,“看来还是你的十里桃林讨喜些。”
折颜多年来耗费了不少的法力打理桃林,故而此地桃花连年盛开从无间断。有上神的屏障阻隔,冬雪压根儿就找不见能钻的空子。可如今这情景,却是风雪越过了结界直截了当冰封了整个东海之滨。几抱粗的老桃树上,每一朵花都被仔仔细细装进了微蓝的寒冰之中,其外还细细挂着一层苍白的薄霜。一臂粗的枝丫挂满了细巧玲珑的冰挂,姿态各异,剔透如水晶。这一场奇妙的大雪,倒像是冻结了一季繁花,免它们摧败凋敝的许诺,郑重降临在这一方沃野之上。
“你这取笑得倒真是毫无道理。”折颜没来由有些恼火,“这姑姑素来最是厌恶桃李之艳,当年还恨不得将母神种下的几株海棠活活拔掉。依我看,她是要将我这十里桃花统统冻死才是。”
“这倒是奇事。”白真不远不近选了一株老树,正正坐在一树风铃般的冰挂之下浅浅谛听,满面惬意的神色,听得这面谈话,便也由着兴致插了一句,“从来只听闻女子伤春悲秋,这位姑姑却是何人?为何从未听闻?”
凉风浅吟,带着切肤的冷意低回盘旋,入耳似有缠绵离音。这三位都是修为深厚的上神,皆不畏寒暑,此刻却不免由心生出几分寒凉来。“说起来,她倒并非与我等一脉相承的神魔,处处都与我等不是一个路子,是父神强将她拉进水沼泽。”折颜慢慢回忆道,“我们素来不晓得她的真名实姓,因着她与父神是八拜之交,又算得上是我们的学监,便称一声姑姑罢了。且这些年她都不曾在四海八荒有什么踪迹,料不得一回来就这副光景。”
“姑姑所修的是生死道,大约是大成了罢。”墨渊浅声道,“也要多亏她消解三毒诛杀妖尊,不然还不知要平生出多少祸患。”
“消解三毒诛杀妖尊?”折颜还不及反应,白真倒是一惊,抢白道,“渺落消陨了?”
墨渊默然颔首:“一丝浊息也不曾留下。换了我辈,怕是要折去神族的支柱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白真自是知道这“折去神族支柱”是个什么意思,胸中憋着一口气就要说出“便宜了东华那厮”,但终究开不了这个口。这恶作剧是一回事,妖尊渺落之事却是牵动着四海八荒命脉的大事,消解浊息,的的确确算得上一大功德。
三人缄默片刻,倒是折颜率先骂道:“这几十万年前却不是这般挟风裹雪的态势,如今回来怕是要刁难死我们这帮小辈。墨渊,你算是她的得意门生,可得把这笔账给我讨回来。”
墨渊似是才从一堆思绪之中抽回神来,看着折颜沉默稍许方才开口:“怕是难。”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1-11 17:07:00 +0800 CST  
贴吧界面真是越来越不好用了,写完这篇我再来贴吧更文除非我百度养的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1-11 19:14:00 +0800 CST  
连宋君今日非常郁闷。
且说这几日里纷纷扬扬潇潇洒洒一场大雪盖遍了比翼鸟族的梵音谷,总算是放了晴。连宋君拖着成玉元君傍着思行河看了一场风光无限的落日光景,正想着第二日再领她观摩观摩月色,料不得成玉只顾着自己睡得舒爽,给了连宋君一个没遮没掩的闭门羹。
吃了闭门羹的连宋君毫不气馁,兴冲冲拈过一张笺子龙飞凤舞写了一副邀帖,亲自装了用法术递进成玉卧房,自己在水月潭边挑了个顶好的去处候者。这一候,就候了整夜。
连宋君被放了大鸽子,没成想天气清朗云雾飘摇的水月潭竟莫名其妙飘起了白絮风花,冻得他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孤光皎皎不移,飞花漫漫流影。轻软的碎雪穿过茫茫一片的水月白露,盈盈融入苍凉的潭水。透骨的凉风似引着寒刃,缠绵而冷酷地刺骨穿肠而来,幽幽绕遍周身。连宋君打着冷战逃离了这个顶好的风水宝地,踩着尺把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溜进白露林里避风。
林中悄寂,越往里走就越是幽凉,却颇有些不寻常。水月白露林算得上梵音谷中灵气殊异之地,四周应当安居着不少修行的小妖与灵禽,此刻却全部蛰伏不出毫无声息。连宋君越往深处走神情越是严峻,头脑中那一根弦也绷紧了起来。
白露林的另一面送来一阵寒凉的风,隐隐含着什么声音,似是袅袅飘缭的歌声,清淡温雅,悦耳非常。连宋脚下顿了顿,凝神谛听片刻,往前多行了几步,将手中的折扇妥贴藏入袖中。
想天族三殿下这些年在四海八荒之上混迹了也不是一日两日,斩妖除魔之事也干过不少,倒是没什么失手的机会。只是为免他那摆弄心机上了瘾的天君老爹晓得他有几分本事,万事都求一个干净利落。这水月白露林中若真是什么蛰伏的妖魔作祟,倒是倒了一场大霉。
晨曦初露,金彩临照,潭水点开一片金红流光。那潭边浅浅勾出一笔清影,乌衣墨发端立水心,迢迢不染铅尘颜色。惊鸿一瞥,万千风流,幽离的眉目令日下飞雪也失尽了光华。熹微光影落在她的衣袍之上,勾描出细致繁复的流华脉络,荡开清澈如冰雪的灵泽。
竟是一位仙姬。
这位美貌得非同寻常的仙姬着实令落寞不已的连宋君呆了一呆,美色再侧,登时更不寻常地心神一松,回头就忘了前来此处原是要收服这厮的。他寻了个掩蔽的好地方席地调息,盼着对这雪中的寒气对抗一二。歌声入耳润心,却解不开彻骨的冷,反倒冷得越发厉害。连宋实在受不了,跳将起来。这一时失态,却直直撞入水中之人眼中。他这才发现,此人双手中合了法印,清光缭绕,口中的颂唱之声也是全然听不懂半个字。
两人遥相对峙不知多久,直等到日头爬升到了青山之上,这白露林中反倒是冷意更盛。连宋突然动作,毫无预兆地掠向潭中。料不到半路里几枝树杈忽然大肆生长开来,硬生生将连宋卡在了囚笼里。连宋待要施法化出神兵,这才发觉自己经络受阻,法术已被封了大半,心头不禁大震。
“如今这些神族当真是草包得过分,一个赛一个地不成器。”冷若碎雪的声音漫然移近,连宋觉得身下一空,扑棱棱落了地,却见那女子散淡悠然地踏水凌波,登上林岸,目色沉落地望向他。
霞光流转之间,伊人已至眼前,那幽丽无伦的容颜更是清晰可见。连宋整理仪容,却不敢再大意,抬手拜了一拜:“仙姬好修行。”
这好修行的仙姬面色无波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头发毛,抬手给自己化出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却不给自己系上结带,而是顺手扯下来丢给了连宋,兀自绕道而过,踏雪无痕。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1-14 19:54:00 +0800 CST  
连宋拽着仙姬抛来的披风,却不知如何动作。
披风轻薄,如云絮长风织就,其上绘有简洁干净的青木纹路,虽说雅致繁复,天族三殿下却从未在四海八荒之中任何一处见过。这面三殿下傻愣愣地呆在原地,那面送了衣衫的神女却毫无波澜地掉头就走,云淡风轻穿过白露林,直奔更为偏僻的一处而去。
连宋君瞧着那个方向,头脑里着实又是震了一震。
那是杵着频婆果树的所在。
连宋君本着收人钱财便不能眼睁睁看着美人陷入危难的原则几步跟将上去,尾随着美人出了白露林,一阵冷风刮过,他差点没冻僵在水边上。那仙姬忽然转身,明净的眸子里满是逐客的意味。
连宋君眼看着这双眼眸,竟平白从心底里生出几分敬畏之意,只得硬着头皮讪讪道:“仙姬怕是行错了路,还是在下来带上一段罢。在下是……”
“你可知道,无云飞雪,是何含义?”仙姬不待他说完,径直打断他道,“这是镇魂雪,以你的修为,再强撑下去就要废去法力。还是披上衣裳回去罢。”
连宋君不是个刨根问底之辈,此时情景却是摆明了碰上了一位盗果贼。论起来也是比翼鸟一族倒霉,在这谷中养了这么一株宝贝。看眼前这位倒是个避世的高人,还不知会不会生拆了守树的蛇阵。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1-14 20:16:00 +0800 CST  
本君还在等着这个好料理的契机将连宋那厮同本君不长眼力的干女儿踢出梵音谷,这谷中就很合时宜地下了一场漂亮的镇魂雪。
镇魂雪其物,在本君看来其实真算不得有什么大用处。洪荒时魔族始祖女神以身合道,就下了这么一场镇魂雪。只是当初夫子授学之际,早有言在先……啊夫子说过什么来着,似乎本君当年打着瞌睡听到最后一句咬定了我等一辈绝无可能运用这一法术就倒头回去睡了,前面的也都忘了个干净。左右于诸路神魔而言,这其实就是个干烧修为没什么作为的法术,除却墨渊这个冤大头,我倒真不见哪个用过。但是这场雪真下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镇魂雪的效用,侵肌蚀骨,镇灵封魂,未往生的神魔,不得法门是决计受不住的。当然,这类法术也确然是给往生而未散魂的神魔备下的,只是现如今唯一一个受过这一法术的那位还躺在棺材里做她的春秋大梦。由此看来,如今师道蒙尘实在不是当学生的一众小辈该背的黑锅。
鉴于这么一场雪落下来,以成玉连宋那般的能耐,若是溜得不够快就只能冻到开春,本君很是善意地警醒了干女儿一声。成玉是个颇为识趣的仙,自然着急忙慌卷着铺盖趁着法力还没给封个彻底招云跑路。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1-18 15:59:00 +0800 CST  
再回头说这同一日,我正随着红狐狸扎在厨房里陪她熬个叫什么“黄河落天写苍云”的鬼东西,这个名字叫着酸,实际上就是一道汤水,七零八落几百种用料直能唬得人眼冒金星不说,小火慢炖中火煎煮大火焖炒愣是全用上了一遍。本君好歹调着香料过的这几十万年,第一回喝着的时候也愣是没记清楚这鬼东西是怎么出锅的。据红狐狸炫耀,当年她开的酒楼算是红遍京城,从来上门是客。这道汤正是用来诓着那些个缺心眼的官家老爷来她门前一掷千金,所以才摆足了唬人的架势。实在来说本君也不是没有盘算着知会司命一声让那几个吃饱了撑坏了的凡界官员多几遭历练。
当是时,红泥小炉正沁着妙香,满房洋洋的暖意,早将门户之外千里飘雪的霜寒堵了个严实。连宋那厮竟连声敲门都免了,直勾勾闯了进来,身上竟然还披着一件女仙的披风。小白修为不深,受不住镇魂雪的清寒,我连忙将她拉远些。再回头时,这才发觉他身上那件披风的式样有些古怪且眼熟。
“三殿下?”红狐狸自我身后探出头来,有些诧异地问道,“您老这是同成玉元君雪中漫步去了吗?”
我心道成玉可受不起这个情趣,早撒丫子跑路去了。那面连宋倒是答得快,且毫不着边际:“你们知不知道,这梵音谷里来了个不知哪里来的神女,引来了这一场风雪?”说罢牵过茶缸一通猛灌,灌完就丢,大喘气地道:“那神女这个不知是什么路数,竟能将神族的法力经络都封住,看这样子,怕是要去盗频婆果去的。”
我随手敲了个核桃递给红狐狸,此时方才想起来,从前依稀确是见过他身上那件披风,于是也不必客气,随手招来给小白披上,一面帮她系好结带,一面对她说道:“你去将你的梳妆镜拿来。”两人齐是一愣:“梳妆镜?”
我轻轻吹开她鬓角一綹乱发,她脸一红,立马清醒过来,打着哈哈道:“啊,去拿,我去拿。”说罢一溜烟没了踪影。
连宋懵得狠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当我来就是看你们闺房逗趣的么?”
我从容道:“哪里,不过让你学习学习。”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08 16:52:00 +0800 CST  
红狐狸颠儿颠儿将梳妆镜取了来,连宋那面一派茫然地看着我将镜子拉长了几尺,愈发茫然地道:“看你这样子倒是不曾受制,照理说,这时候你不该请出你那苍何剑打一架么?”
我用看傻瓜的表情瞥了他一眼:“我如今是伤病患。”
连宋果然是让外头一场雪给埋汰傻了,还没将脑子转过来:“那同你家梳妆镜有什么干系?”
我转头瞥见红狐狸脸上又是一红,自顾自化出笔墨来有口无心道:“你说的那人,八成修习的太虚炼魂,水镜探不出她气泽所在。既要看热闹,自然不能摆着妙华镜不用。”
半晌缄默,红狐狸傻了眼:“这不就是面清楚些的镜子?”
我坦然道:“这种闲物自然该物尽其用。”奈何提笔才发觉自己压根不记得当年那位姑奶奶生得什么模样。当年她的名号更是捂得比那副相貌更严实,如今本君也懒得问,遂将纸笔随手递给连宋:“将她画下来。”
连宋默然一阵,居然开口道:“我不记得那神女的模样,只记得她生得极美,”瞟了一眼红狐狸:“这八荒美人谱上排得着名号的美人,攒起来也不及她十一风仪。”紧接着赞叹道:“这世间竟有这般的灵秀,只是生得实在冷了些。”蓦然打了个哆嗦。
本君能耐心听完这一篇废话,还是收回了笔墨,照着红狐狸身上那件披风的纹路摹了一段抛入镜中。那边红狐狸稀罕道:“既是个这样的美人,连宋君为何会不记得?”
连宋敲着扇子忖度片刻,讪讪道:“不知为何,看的时候倒是入眼入心地清醒,只那一副相貌过眼就如烟云一般……”恰挑在镜中有了变化之时住了口。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09 12:00:00 +0800 CST  
其时小白那一锅乱炖甫出得锅,她顺手先递了连宋一碗。我瞧他一眼,心道且罢了今日有他罪受我就且按捺一二,随手接下第二碗。这小狐狸同连宋的眼睛却是生生粘在了镜面上,瞧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我瞥了一眼,见那镜中一片纷扬的天雨曼陀罗,霞飞金彩,莲展幽光,显而易见是西方梵天光景。佛音敲响之际,红狐狸才算回了点神,我便舀了汤水一口一口喂给她。
语声渐近,是镜中人正在辩经。一个是佛陀释迦,另一个是个女声,两人一来一回没完没了,我也懒得分辨。就等着释迦卡壳那时,我才再窥了一眼。果见得大殿上首两人对坐,那个穿着一身黑的,就是当年学宫中谁碰上谁倒霉的那位姑奶奶。
眼看着红狐狸同连宋两人下巴差点没垮下来,我道实在见怪不怪。释迦乃万佛之宗,此身即为佛法,简单来说就是个造经的不是个诵经的,动动嘴皮子要将他绕进去压根儿不是多难的事。辩经其事,其实同骂街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骂街是个畅快活,辩经就要叫这副脑子遭遭罪。故而要讨释迦的便宜,在辩经时压他一头远不及当面痛快骂他一顿。这些年似懂非懂悟出这一道理的似乎却只有红狐狸一人,本君欣慰红狐狸天资颖慧之余,也难免为小辈的悟性闲操心一番。
我正给小白舀着第二碗汤,就听得镜中出来一句话:“我佛慈悲,怕是不敢施我慈悲。”我淡定地又喂了红狐狸两口,再转向镜面,却见一派空茫,刹时即灭。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15 18:32:00 +0800 CST  
妙华镜不听使唤的时候少,这是这个顶没用的东西最大的好处。没成想这一回竟连这个好处也埋汰了,这确是一桩始料未及之事。我摹下的那段青木钩藤应当是墨渊家姑姑母族的图腾,原是妙法自生,只是白纸黑字描下来,大约会失了原本的法力。我仔细回忆一段镜中那位的穿着,将她衣上的云水炎阳纹绣就着日光复刻了一段抛进镜中,果见得镜面晕开一片水幕,渐渐显像的是一场瓢泼的大雨,在一片晦暗之中扬起蒸腾的大雾。依稀见得墨渊家姑姑在与人短兵相接,一改平日里取巧的格局,来回皆是瞄准了命门毫没花把势的招式,没先没后。这些架势我前几十万年看得多了,换了谁都觉得腻,啊当然换了红狐狸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到小白,倒是将将回过神来,把一双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我重新盛满一碗汤,递给她暖手,却见镜子里翻来滚去纠缠不休的只剩下两条白龙,其中一条更细小些的直截了当将另一条一尾巴摔在了一个什么尖锐的物什上,教它直接被穿过心腹钉了上去。那条倒霉些的还没来得及一命呜呼,另一条就一口撕出了它的心肝脾胃肾,血和着肠子从半空摔下去。好在我趁着这个空档挡住了红狐狸,这种场面要让小孩子见到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本君多年征战,砍过的手脚不知几多,腰斩凌迟什么的都只是凡间的把戏,但将俘虏生吞活剥这等事,倒还从未做过,顿时觉得神族一世还是不完满些好,不然这许多年该怎么能把米粮咽下肚去。
再看妙华镜时,画面又是一转,还是昏天黑地的图景,耳边一阵一阵的尖叫,含糊混乱的不知是哪一方的言语,没一句入耳是能听懂的。但隐约能见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卧在一张长榻上,床前还站着个人,语声极浅,也是一口全没章法的话语。我本想将这稀里糊涂的画面索性跳过了事,这才发觉吞了云水炎阳符箓的妙华镜更是不听使唤。看来改天还得再给它回炉重炼一遍。正这么想着,镜中一阵寒光,可算能看清人脸,却是墨渊家姑奶奶将那妇人连带着腹中胎儿一并一剑钉穿,心道这位真是人不可貌相。
当年在水沼泽,诸位师长皆是兼着传道授业的职责,从战场上下来得了些闲便教我们些东西,连父母神也没法一年到头对着学生胡扯那些个道法正理。是以我们除了靠着流水样来了颠三倒四去了生死不明的老师,基本都靠自学。初时,墨渊家这个没来由的姑姑是个行事顶有规律的女夫子,每日午时六刻在梧桐居里摆上一副琴架上的乐理,那百来年工夫里愣是没一位来跟她抢这个时辰。诸位在她课上图的就是个睡得安稳,这位也默许了教我们睡得安稳,于是乐理便成了水沼泽中最安稳的一门课。然我当年只在梧桐居里睡了一个午后便觉不妥,倒不是我良心发现什么的,而是我自小生自荒野,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有无知无觉的时候,是以上什么课都能一面睡得酣畅一面记下要领。却只在乐理一课上,莫说我,就是平日里做得一副端正严明派头的墨渊都呼呼大睡。于是第二日我就自觉堵上了双耳。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24 12:03:00 +0800 CST  
我一向觉得,有个什么东西能寄托情怀的家伙多半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当然把打架当情怀玩的又是另一回事。因此九重天到处充斥的八卦风气我也就随它去了。墨渊家这位姑姑就是个颇有情怀的角儿,一下午就只管杵在琴架前弄弦,连动都不带动一动的。弹的曲子也是一首更比一首叫人昏昏欲睡,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当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一时忘了真正人畜无害的早喂了犬马,根本没这个福气蹦跶。
妙华镜中化出了一天雪月,景致风流,却晃得人着实眼花。隐隐约约一红一黑两个影子早让满天乱飞的雪花片给吞了个囫囵,连坠雪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楚。红绫飘摇之际,就听渺落狞笑道:“尊神为神之际,行的是太虚逆天,入世之时,走的是巫蛊荧惑,天地人神,哪里会感念您半分。尊神怕是与我们这等妖魔,才是同道。”
我暗道您老想得实在太多,我们这些上古时下来的一辈向来行事作风都得仿着手中的兵刃,况且魔族还为了几块地盘狗咬狗过万儿八千年的,你们抢起地盘来您老哪里打得过那位。
果然见得天地一清,雪花全部向着渺落凝聚过去。姑奶奶手里攥着一枚短笛样的东西,没心没肺道:“你说的半点不错,不过我从不在乎是神是魔。费力气来杀你,不过今日看你不甚顺眼罢了,”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25 16:34:00 +0800 CST  
镜中图景又是一转,我已然有些不耐烦,本想再引个法诀索性多跳过几段,没成想不经心瞥见白滚滚那狐狸崽子并着谢孤栦燕池悟也入了镜中。我想了想,还是静观其变。
那三人腾着云面色各异地款款前行,迎面撞上的还是御风行进的墨渊家姑姑。那姑奶奶碰着谢孤栦开口闭口的仙僚并着嘘寒问暖一通忽悠不提,三下五除二解了燕池悟身上让狐狸崽子给下的咒,两人勾肩搭背闯进了梵音谷来,径直上了酒楼。刚开喝不过几杯,就切磋上了功夫,直接放倒了一面白墙,露出另一个隔间里端端正正坐着谈心的红狐狸并孟昊的倒霉闺女。
我瞥了我身边这个红狐狸一眼,她的神情有些讪讪:“偶遇,偶遇罢了……”
我了然道:“你们偶遇的时候挑的地方还真不错。”
红狐狸哑了一阵,连宋上来凑了个热闹,开口就问:“你是不是认得这位美人?”
我坦然道:“你还应当称她一声曾姑祖母。”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25 20:16:00 +0800 CST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这个帖的状况就是我自写我的,你们自看你们的……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25 20:20:00 +0800 CST  
镜中红狐狸跟着燕池悟姑奶奶三人在包厢中坐定,正到姑奶奶说明来意:“你们知道九重天第七天的那个妙华镜罢?不知怎么让东华君给生拆了下来。”红狐狸缄默不语。“我这几日才从历练的凡世回来,看着那个池子光秃秃的难受,就找这一代天君索了个使节的符契,出来随便找点东西打个新的什么宝物。”话语一转:“也不知东华君前两年发的什么癔症,好端端将妙华镜拆了下来。那东西离了生根的地方没几百年怕就灵气散尽再没用场,这回事他自己分明也清楚。”说罢一阵唏嘘。红狐狸夺过话头,有些讶异道:“妙华镜灵气散尽?可它已被送给了赤之魔族了呀。”
姑奶奶若有所思:“那个东西,我记得是东华君四万岁还是五万岁时为了应付冶炼课打的玩意儿,特意诓着那时的夫子到第七天去。那鬼东西灵气太盛没得控制,还给那夫子烧晕了过去,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两年……”红狐狸更加惊讶:“五万岁?东……帝君他五万岁就炼出了妙华镜?”
姑奶奶也摆出一副惊讶神情:“很稀奇?”又自顾自道:“不过拆了也好,那鬼东西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用。嗯,当年少绾女神确实也垂涎了那挂瀑布好些年,也给烧了一回,就再没敢碰过。照你这么说,她的儿孙居然还惦记上了……”沉吟片刻:“也不知道我要打个什么东西才合衬些。”
红狐狸呆了半晌没说话,那面燕池悟接口道:“我说须……”
“须弥叶。”姑奶奶提醒道。
“啊,对,须弥叶,这个文绉绉的名字……啊当然,不是说它不好,只不过……”
“英雄有话还是直说吧。”姑奶奶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一面倒酒。
燕池悟大喇喇开口就问:“这么听着,你好像也算是个,那些神仙说的什么上古之神,怎么以前就从没听说过你的名号?”那面红狐狸也是一副虚心求教洗耳恭听状。
没成想姑奶奶竟爽快道:“若论资历,我自然算得上是个上古神祇,但我一个学公里烧火抬水的,哪里上得了四海八荒的名录。”
燕池悟难得地头脑敏捷了一回:“可是老子看你身手不凡,也不像是个光管烧火的。难不成当年父神创立的什么学宫,真是这么卧虎藏龙?”
姑奶奶回想片刻:“我去烧火,是因我是世家子,你知道,当年四海八荒的青年才俊哪有几个是世家出身,我们的作派,自然是要讨打的。父母神为了护着我些,就将我排进了庖厨伺候他们,倒是真没人来找过我麻烦。”
红狐狸莫名道:“还有这样的说法?”
姑奶奶不置可否,燕池悟又问道:“可你们这些洪荒神族世家的不是都讲个什么神魔之别,你怎么就敢跟老子……不,我,我一个魔君在这儿喝酒?”
我心道燕池悟的智商似乎见长,日后要糊弄还得周折些,就听姑奶奶答道:“这算什么?我们一族是苍生心念孽欲感神令而降,说起来比魔族都不知魔族了多少,同你喝个酒又算什么。”

楼主 冰琉璃与寒月  发布于 2017-12-26 17:34:00 +0800 CST  

楼主:冰琉璃与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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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1-28 04: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6-11 19:10:2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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