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阿初刚走出书店，江蓝牡立即追了出来。

“怎么了？还有事？”阿初转回身问道。“这个··”江蓝牡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里面放着几只纸鹤。“这是？”阿初没有接，疑惑的问道。江蓝牡立刻紧张了起来：“杨先生不要误会，这是祝福好运的意思。是··是您送我风筝的回礼。”

“风筝？”阿初被江蓝牡的话搞的有些糊涂了：“你是说刚才墙上挂的那个风筝吗？”江蓝牡点点头：“是啊，我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这个请收下。”阿初听完后顿了顿，深呼一口气，但是还是用温和的口气问道：“时间久了，我都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江蓝牡脸上划过一丝失望，有些稚气的说到：“去年春天的事情，你都忘了。”

去年春天？如果没有记错，自己去年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买过风筝。“看样子，我的年龄有些大了。记不清了，是去年三月份？”三月份才是放风筝的季节。

“恩恩，三月十八日。那天您还害羞的将风筝藏在后面··”江蓝牡再次高兴起来。阿初立刻将江蓝牡手中的礼物拿着说着谢谢快步走向汽车，心脏再一次火速的跳动着。三月十八日小江对龙本下手失败的那一天；昏迷的自己被然从街上抱至巷尾；对方识破了小江的计划但是只抓到了一个张光友；雅舒的房子被炸得乱七八糟但是依然没有伤敌要害。想着想着杨慕初越走越快，最后终于跑了起来。催促着汽车飞速的开回家中，跑到沙发边立刻给夏跃春挂电话：“岳春！！你借机帮龙本明秋查血的是哪一天？记得吗？”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深深的叹息声：“阿初，怎么回事，干嘛问这个？”

“问你就回答！”阿初很是焦急的说到。“记不清了，我的查查上次的单子才知道。不过应该是你枪伤后不久的事情。”夏跃春没有和阿初马虎，阿初这般急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就要知道。”阿初有些不耐烦了，从茶几的地下拿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点着，深深送到嘴里。

“好，你等等。”夏跃春放下电话跑开一会儿有跑了回来：“去年六月十八日。”

“六月十八，六月十八··”阿初脑中像是在过电影一般的闪过无数画面，六月十八在白玫瑰舞厅见过龙本明秋当晚有人刺杀龙本明秋，可是听阿四汇报他没有受伤。“他去你的医院是什么时间？什么病？”

“午夜的时候，病··哦，是脚扭伤了。”夏跃春答道。

“脚扭伤了，抽血？”阿初疑惑的低吼。“阿初··”夏跃春一直知道阿初的心思了，无奈的叫道他的名字。“岳春，不要说了，我也听够了。”阿初立刻打断夏跃春的话：“我会冷静，确切的说我现在很冷静，你立刻帮我查阅那一天你们医院的所有记录，任何一个异常都不能放过！”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很久：“我需要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如果你到时候不能给我一个真实的记录，我将兑现我以前的诺言----拆掉你的春和医院！”说着阿初狠狠的挂断了电话。整个人重重的靠在沙发上，俞小江还没有回来，刘阿四看着老板的态度也没敢跟进门。屋里没有开灯，只是看到烧的火红的烟圈肆虐的晃动着。

各位，今天没了；睡觉吧，影子明天请假了，白天也有。晚安

以下内容，皆以查阅资料，学医莫怪，但半路出家，无从考究；戏文而已，切勿深究

第二十四章

1942年1月6日 宪兵总部

龙本明秋每天都起的很早，在家吃过早饭后，立刻就到宪兵总部上班；和他相反的是田中千野却是一反常态，每天都只是温柔的交代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不再这么忙了。田中星辰和他的手下验尸报告也出来了，田中千野再次提出给自己看看右手的要求，虽然之前织田浩一的复检是有效果，但是从他失踪以后便再也没有了进展，还是会有时不自然的抖动。

“阁下？最近您一直咳嗽，昨天夜里越发严重了，今天要不要？”金城雪子从门外走进来拿了一杯牛奶放到桌上，看着龙本明秋惨白的脸色问询到。

“不了，过段时间再说吧，可能是这几天一直阴雨的原因，最近太忙不能耽搁。”杨慕次心中明白现在拼的就是时间，种种迹象告诉自己田中千野一定在密谋什么，而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如果是这样，这个猜忌的时间差就是无数条国人的生命，刻不容缓。

“报告！龙本中佐，英使馆有情况；威廉爵士的女儿anlan小姐突然跑出了使馆。”闻彰敲门进来报告，之前龙本明秋重新接手特高课的时候最先安排了两件事，一个是密切监视杨家公馆的一举一动，因为杨慕初将成为“亭平”的下一个关键人物；二是小心留意各个使馆的情况，虽然已经交给陆战部队接手，但是一旦让他们捅出漏子破坏了上海现有的平衡，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他们特高课。并且要求事无巨细都得向龙本明秋报告。

“死了？？”龙本明秋心中一紧。

“没有，还在第一区徘徊，没有进入第二和第三段之间。”一个小女孩胡乱跑的谁知道现在有没有进入射程，死没死。闻彰心里也不禁暗笑这些部队的人真会想法子。

龙本明秋坐回椅子上，门都是锁着的一个小女孩怎么跑出来的：“铁门坏了？还是栅栏有了漏洞？”闻彰摸着头：“阁下，我们的人没有在意。”

“我知道了。”龙本明秋脑中闪过无数可能，见闻彰还没出去：“还有事？”闻彰点点头：“杨慕初好像也得到消息一大早去了英使馆。”

“为什么不早说！他是关键人物你不知道吗？”龙本明秋拍着桌子猛然起身，怒火中烧眼神已经足以让闻彰胆颤。“对不起，对不起。”闻彰一直点头哈腰的道歉。可是龙本明秋已经没有再理他，直接跑出门外：“雪子，立刻备车去英使馆。”金城雪子拿起龙本明秋的外套跟着跑了出去。一路上杨慕次心乱如麻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一直以来的监视报告显示大哥也在密切注意英国使馆的情况，威廉又是他的挚友，大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要冲动，等我！一定要等我！

同时，英使馆门前

杨慕初一早就得到消息，得知anlan跑出来了，正在雨里哭着到处徘徊。阿四和阿虎跟着自己车子一路狂奔开到现场；阿初匆匆跑下车，刘阿四跟着他的后面给阿初撑着雨伞。看的不远处anlan弱小的身影，靠在门边哽咽的哭着，已经被雨水淋的湿透的棉衣也包不住她已经冷得发抖的身体。半夜的时候温度很低下的是雪，清晨化作雨下的更大了，一夜间五岁的小孩是怎么熬过来的。

“anlan！”阿初站在第三条界外大声喊着anlan的名字。只是这么一声，第二和第三条界限的两边守卫室里的枪统统架了起来，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几张戏谑的嘴脸，狰狞的让阿初作呕。

“初叔叔。”anlan听得阿初叫自己，抬头看到了阿初；哭的更加厉害。“anlan好冷。”说着就向阿初的方向跑来。阿初分明看见枪口已经移向anlan，仿佛等待这她跑入射程，期待着血花四溅。

“anlan！站着别动，叔叔过来，你千万不要动。”阿初冲着anlan喊着，并且立刻让阿四去找看守长通容。阿四将伞交给阿虎，自己冒雨跑开。Anlan没敢再动只是不解的看着阿初哭的更加厉害。“初！是你吗？Anlan在外面吗？请你务必要救救她！”铁门被人瞧得梆梆响，威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里面的人是看不到外面的情景的，威廉已经急得哭了出来，可是听到了阿初的声音终于找到了希望。

“威廉，我会尽心尽力！”阿初回应威廉道，同样是父亲，阿初理解威廉的心情，而且感同身受。阿初很喜欢anlan，像是洋娃娃一样紧致的脸孔，而且乖巧可爱；是不是的就喜欢去威廉那里转悠，逗逗anlan；也算是自己思念儿子时的心灵慰藉。刘阿四经过一阵交涉后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冲着阿初摇摇头。“为什么？”阿初问道。

“他们说规矩已经定下，不能改。”刘阿四重复着刚才翻译的话，拳头攥得紧紧的，一群畜生真相亲手一个个宰了他们。

“那是孩子！”阿初终于忍不住咆哮。

刘阿四低着头：“他们说无论是谁都不能改。”阿初看着anlan的样子，从头湿到脚这样的天气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放缓了口气：“那衣服能送进去吗？”刘阿四再次摇摇头。

阿初不敢相信的等着刘阿四，再看看anlan，一股心酸涌上；曾经他认为自己一腔热血必将终身救世度人，曾经他以为自己心思深沉必将可以保护身边的亲人；可是一切在现实面前瞬间腐朽崩塌。渐渐的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现在连个孩子都救不了。

“初叔叔，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你？你不喜欢anlan了？Anlan好难受，好冷。”anlan终于忍不住喊着阿初，笑脸已经冻得发紫，无助的哽咽着。

“初！！求你，无论如何求你救救anlan！念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求你”威廉也敲得铁门咣咣响。

“初！！我相信你，救救anlan！她已经在外面冻了一夜了!”杰尔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初叔叔···”

“初，求你··”

“初，相信你··”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雨水打到物体的声音，嘈杂的从耳朵钻入脑中，撕扯着阿初已经紧绷的神经。

“老板！！你不能去，只要进入射程，不管是谁都会死的！”刘阿四拉着老板准备前进的身体。“阿四！放开，我有分寸。”阿初只是想再走近一点，也许可以找到缝隙和闪躲的空间。“老板！！”刘阿四再次阻止道。

“刘阿四！我是你老板！”阿初怒气的看着刘阿四道。阿四慢慢的放开阿初的手，到了一声是；没有再阻止，只是紧紧跟着老板的步伐，慢慢走近射程区。阿四屏住了呼吸，随时准备拉回老板。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杨老板，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阿初听得声音便知是谁，侧目看了看龙本明秋，金城雪子站在一边替他打着伞。再次见到他，阿初的心里说不说的滋味，极度复杂。

“初？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Anlan还好吗？”威廉再次问道。Anlan坐在地上哭喊着：“爸爸，初叔叔不要anlan了。”威廉的声音有些变质：“初？怎么回事？很麻烦吗？Anlan就拜托你了，求你千万要救她。”

阿初听得威廉和anlan的话，突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嗓子里像是被火烧了似的，勉强挤出几个字：“威廉，我会尽力，你放心。Anlan站着别动，等叔叔一会儿。”然后转回头对着龙本明秋说到：“请你帮我通容一下，那个小女孩是我朋友的孩子，如果再不理她他会被冻死的。”

龙本明秋一脸漠然的看着杨慕初，淡淡的开口：“小孩子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阿初不敢相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本明秋，但是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的不忍和怜惜，再回头看看anlan的样子。阿初终于想龙本明秋欠了欠身体，放缓了口气：“龙本先生，请您帮帮忙，如果日后有能用到杨某的时候，杨某一定尽心尽力。”此时别无他法，为了anlan只能求龙本明秋帮忙，阿初也同样私心的希望可以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听的此番话语龙本明秋向金城雪子使了个眼色，金城雪子把雨伞抵到龙本明秋的手里，走向守卫室。

半刻后回来摇摇头：“阁下，他们说这是铁则不能坏了规矩，而且昨天上级又特别强调过不能破了规矩。”“是吗？”龙本名气若有所思的缓缓开口，昨天吗？然后抬头看着杨慕初，耸耸肩。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阿初再次和龙本明秋确认道。“杨老板，请回吧。”龙本明秋没有正面回答，作势伸出手臂请阿初离开。Anlan看的眼前的情形，再次大喊道：“初叔叔，你要走了？初叔叔？”

“不，叔叔不走。”阿初看着anlan的样子有些激动，心里莫名的火焰窜出，用手指了指anlan，冲着龙本明秋大声说着：“龙本先生，你回头看看，回头看看那个小女孩，他才五岁，之前被关起来这么久就算了，至少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可是现在自己一个人，这么冷的天衣服已经湿透了，下一秒不知是死是活；只是一个小小的规矩而已，不能通融吗？那是一条生命啊！”龙本明秋没有回头也没有侧目，只是站定看着自己，眼神冷的彻骨：“杨老板，规矩就是规矩，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你··”阿初有些气结，不知如何开口。雨越下越大，雨伞已经无法遮住身体了；阿初握紧拳头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如何可以救anlan。但是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枪响却让阿初乱了阵脚，anlan被吓哭的喊着爸爸开始拼命乱跑。

“anlan！别乱跑！”阿初立刻想要上前去：“anlan！”

“拉住他！”龙本明秋冲着刘阿四和金城雪子开口道。刘阿四是初于对老板安全的考量，金城雪子则是明白杨慕初的重要性，此时雨伞丢了一地，杨慕初被人狠狠的拉住身体，无法动弹。“anlan！”眼前的一幕让阿初脑中嗡嗡作响，眼睛直直的看着不远处，anlan慌乱中跑入了射程区，两边的机枪打出无数的火舌；anlan似乎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就倒在地上。威廉的嘶喊声也同时传出，夹杂着雨声在空气中凄惨的回荡着。

雨水打在幼小她的身上，血从棉衣中缓缓渗出，染红了走遍，有一股顺着雨水缓缓的流向阿初。阿初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重心全压在刘阿四身上。龙本明秋始终没有回头，他不允许自己回头，也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一切终将提前结束。他只是觉得好冷，到处都好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血腥味再次在嘴里蔓延开来。

当那股血水终于流到阿初脚下的时候,阿初瞪大了眼睛看着地面，自言自语的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我多希望你可以救她，你知道吗？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说着一拳打在龙本明秋的右侧脸颊上，龙本明秋被突如其来的重力打得身子歪倒一边，一口鲜血从嘴角渗出。没有人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眼中剩下的只有绝望。金城雪子见状立刻掏出手枪：“找死！”

“雪子，住手！”龙本明秋紧张的立刻阻止。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慢慢站直露出一抹笑容：“杨老板，请回吧。”阿初看的一地的鲜血才意识到了什么，一拳而已哪来这么多血？方才仔细看了看龙本明秋，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白的像纸一样，嘴角甚至有些发青；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阿初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龙本明秋立刻后退一步，避开阿初，声音像是跌入了冰窖一般：“不劳费心，杨老板请回。”阿初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放下，龙本明秋的冰冷然他无所适从。

“老板，我们回去吧，老板？”刘阿四叫着愣在当场的阿初，阿初喃喃的哦了一声，慢慢的走到龙本明秋的身边，捡起雨伞。再次抬头看着anlan，然后缓缓开口道：“威廉，对不起。”没有和龙本明秋再说一句话，上车离开了使馆广场。

阿初走后，金城雪子见眼前的龙本明秋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雨水顺着脸颊和头发滴到地上。“阁下？阁下？那里不舒服？”金城雪子拿起雨伞给龙本明秋遮着雨蹲下试探的问道。龙本明秋只是闭着眼睛摇摇头，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只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难受；良久之后龙本明秋终于开口：“回去吧。”金城雪子立刻扶起龙本明秋：“去医院吧？”“不，回家。”杨慕次说完心里一震，家？家在哪里？瞬间雨下的更大，噼噼啪啪的打在伞上，肆虐的风同时挂起，仿佛要掀开雨伞，带走一切尘埃。杨慕次嘴角挂上一抹笑容，鬼魅不就应该这么消失么。

1942年1月6日 下午 杨家公馆

俞小江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刚才刘阿四打来电话，说阿初从英国使馆回来就直接去了春和医院。俞小江起先有一丝疑虑。这个时候去春和医院太危险了，全上海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阿初的一举一动；后来刘阿四将早上的事情告诉了俞小江。小江也终于明白了，阿初等不及了，他要立刻知道结果。俞小江轻叹一口气，将饭菜打包，走出公馆驶向医院。

同时 龙本明秋住所

金城雪子跟着龙本明秋扶到屋里躺到床上，立刻帮他把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倒了杯水给他，当触及龙本明秋身体的时候方才发现他的身上好烫：“阁下，已经不下雨了，我们必须立刻去医院。”龙本明秋闭着眼摇摇头，淡淡的说：“死不了，去帮我拿些退烧药就好了。”

“可是··”
“去吧。”龙本明秋没有让金城雪子把话说完。吃完药，龙本明秋昏昏沉沉的睡下，恍惚中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荣华，丛峰，荣归，张光友他们都在冲着自己笑，他们原谅自己了吗？兴奋的慢慢走近，而这些笑得人却都突然换上了狰狞扭曲的面孔，伸出手来掐住自己的脖子；缚住自己的手脚。一下子完全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好难过··金城雪子听到呻吟声，立刻从沙发边过来，看着龙本明秋死咬着下唇，用力的呼吸着，仿佛立即要窒息一般的痛苦。“明秋？明秋!”京城雪子立刻伸手放在龙本明秋的两腮按压着，希望他可以将咬紧的牙关放开。“明秋，明秋你在做梦，醒醒，快醒醒”金城雪子努力摇晃着龙本明秋。

龙本明秋猛然睁开眼睛，喘着粗气大口的呼吸着。“醒了，醒了就好，刚才吓死我了。”金城雪子已经满眼的泪花看着龙本明秋。龙本明秋看看屋内的情形定了定神方才知道自己是做了噩梦。

伸手擦拭了金城雪子的泪，微笑道：“没事，没事的。”金城雪子将龙本明秋扶着自己脸颊的手握住：“明秋，你···”金城雪子看得出龙本明秋心被痛苦占据，每次见过杨慕初的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隐约中金城雪子会感觉龙本明秋离自己好远；心中仿佛感觉到什么，但是话语到了喉咙又咽了回去：“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好吗？田中将军知道了也会很担心的。”

龙本明秋点点头：“等过完这几天，就去。”龙本明秋向金城雪子露出绚烂的微笑，这微笑让金城雪子为之一颤，只有在军校第一次看到过龙本明秋的时候他有过这般的笑容，那时他正蹲在地上看着一圈小蚂蚁搬家，还以为他脑子不太正常；后来才知道一直以来传说中的第一名就是那个看着蚂蚁搬家傻笑的龙本明秋。

“雪子，你是个好姑娘。回到日本，你会幸福的。”龙本明秋歪着头微笑的对金城雪子说到。“当然，有你我会幸福。”金城雪子破涕为笑。龙本明秋微微点点头，没有作答。

良久之后开口道：“我睡了多久？”金城雪子看看时间：“六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了。”龙本明秋恩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爸爸回来了，告诉我。”金城雪子答应着把龙本明秋的手放回被子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上午那么烫了。

此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龙本明秋再次被吵醒，穿上衣服；金城雪子跟着慢慢走出卧室:“怎么回事，增田副官？”龙本明秋看到田中千野的门微敞着，田中千野靠在沙发上，千户由良正在围着他打转。

闻彰见状立刻将手中的电文抵到龙本明秋的手里：家中失火，夫人遇难。龙本明秋瞪大了眼睛看着增田义人：“妈妈她··”

“少爷，切勿过度悲伤；现在将军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增田义人安慰道“闻科长，根据将军的意思，今天晚上你带着人要守好这里，防止将军或者少爷再遭到不测。您可以先去忙了。”闻彰冲着增田义人鞠了个躬：“您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然后兴冲冲的出门。龙本明秋站在门口看着田中千野想要进去，但是被增田义人拦住：“少爷，还是等医生确认完在进去吧。我们去客厅等着，傍晚了，您也饿了吧，我去准备晚饭。”说着请龙本明秋也下楼。

晚饭过后，千户由良才从田中千野屋里走出来，见到龙本明秋欠欠身：“龙本中佐，田中将军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我认为安养几天就没大事了。”

龙本明秋起身问道：“你确定吗？”千户由良有些畏缩：“不过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入院检查，毕竟将军最近连遭打击，心理上怕是过不去；而且将军也不再是壮年，还是小心为上。”龙本明秋点点头：“我一会儿回去劝劝他，看能不能明天就去医院。”

“好的，不过田中将军刚刚睡下，建议您几个小时再进去，我给他点了些熏香，方便睡眠。”千户由良说完，礼貌性的道别离开公寓。“增田副官，帮我给爸爸熬粥，再放些补药，一会儿我给他送去。雪子你立刻给樱花医院打电话，明天我们一早就去。”说着自己慢慢走上。

晚八点

龙本明秋端着热粥走进田中千野的房间，打开床头灯；田中千野听到响声也慢慢睁开眼睛，歪过头来看着龙本明秋。黑暗的灯光下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龙本明秋看田中千野醒了走向门边打开吊灯，走回床边坐在椅子上，拿起粥：“爸爸，明秋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您，可是无论如何要吃些东西。”说着用勺子瞥了上边的一些伸到田中千夜的嘴边。田中千野没有张嘴只是看着龙本明秋摇摇头。

“不烫啊。”龙本明秋疑惑的将勺子收回自己尝了一口，然后将勺子放在碗里在碗里搅了搅；再次舀了一勺放在田中千野嘴边，此时田中千野方才开口吃起来。龙本明秋一直微笑着喂着田中千野，一大碗粥田中千野没有吃完，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龙本明秋让田中千野好好休息，起身要出门，走到一半田中千野终于开口：“今天在英国使馆门口的情况如何？”语气及其平淡听不出什么关怀和感情。龙本明秋听后走回床边，同样也是淡淡的开口：“威廉的女儿死了，杨慕初没事。”

“难过吗？”田中千野终于坐起身子问道。

“还好。”

“还好是好过,还是不好过？”田中千野轻轻掏出枕头下的枪问道。

龙本明秋坐在椅子上，用手抚了抚胸口，低声的回答：“只是这里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难过。”

“杨慕次，你的痛有我的严重吗？”田中千野掏出手枪对准杨慕次的胸口。

杨慕次低头看着枪口，眉宇间有一丝笑意，同样淡淡的回答：“都是失去挚爱，谈不上谁比谁难过，不过你更加孤单罢了。”

“你怎么做到的？”田中千野打开保险问道。

“哪一件？”杨慕次换了一个姿势坐着，话语间充满了挑衅。

“先说今天这一件。”田中千野挑了挑手枪说到：“楼下闻彰带了很多人守着，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对你也已经没有了耐心。当然你哥哥那里明天我同样会找人去照顾一下的。先说点让我感兴趣的吧。”

杨慕次没有作答，只是拿起放在床头桌上的雪茄点了一支，抽了一口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将雪茄放在眼前，有些自嘲的笑着：“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抽到烟，只是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么呛呢。作为这支烟的谢礼，告诉你其实今天这一件，我只是花了些钱找了道上的人到日本做的，数目不小；还是要感谢你之前对我的信任，让我可以赚足钱来用。”

“为了报复我吗?他只是一个女人。”田中千野眼中掠过忧伤，自己一生无儿无女，和夫人的关系倒是相濡以沫，这下天人永隔。

杨慕次突然低头笑出声，惨白的脸色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爽朗，发白的嘴唇有些抖动：“你认为我冷血对吗？不要忘了，我是军人，你们的军队何曾对我们手软过。还有··”杨慕次顿了顿，突然上前倾了倾身子，语气划过一丝诡异：“你应该知道在我手上报销的孩子也不少吧，当然都是拜你所赐。”

“你果然是一个养不熟的狼。”田中千野默念道。

“这对我算是好的评价。”杨慕次耸耸肩笑道。

“这么说来对织田浩一你也不会手下留情了？”田中千野有些自言自语道。

“我没有杀他，他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医生，为了一己私欲至千万人于不顾，我只是骗了他说他的妻儿都死了，你守着秘密不告诉他而已。同样拜你所赐那时候我傻傻的，所说的话可信度很高。”杨慕次再次将雪茄放到嘴里。

“所以他跑了？”

“确切的说是伤心的走了出去，然后我借机把他藏了起来，他是一个医生也是一个爱国志士，生命是他自己了解的。不得不说我佩服他的情义。”杨慕次伸出右手看了看，织田浩一的确是个好人。

看到杨慕次举起手腕，让田中千野想起一件事情：“星辰和那些人···”

“被我枪杀的。”杨慕次接过田中千野的话说到。

“验尸报告说是狙击枪，远程射击。”田中千野始终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杨慕次右手已经不能射击了啊。

杨慕次笑着将雪茄在桌上掐灭：“同样是拜你们所赐，我被你们控制的时候，自己都忘记了杜旅宁曾经特别训练过我的左手。”

田中千野重重的点了点头，觉得身上一阵发虚，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我太小瞧你了。”杨慕次见终于有了效果，微笑着起身将熏香拿的更近些。

“这是什么？”田中千野闻到后觉得很是难受。

杨慕次用手摇了摇熏炉：“这是我··”他很想说大哥，可是心里的某个角落提醒自己回不去了，那个人已经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了，自己没有资格再这么说。哽咽了半天才继续道：“这是杨慕初之前打算送给我的，不过用你的身上我认为不浪费。”

田中千野觉得身上没有任何力气，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立刻看了看刚才的粥碗：“你也吃了，要和我一起死？”他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一下子躺倒床上，急促的呼吸着。

杨慕次起身坐到床边，笑笑的看着田中千野摇摇头：“不，我要看着你死，我死了，谁来收拾残局？忘了告诉你，第一勺是没有问题的，东西被我用锡纸包着沉到了碗底，记得吗？第二勺我搅了搅，所以后面的才加了料。”田中千野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慕次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但是仿佛露出胜利的微笑。

“你回不去的！”田中千野用气送出几个字。

“我从来没打算回去！杨慕次早就死在茶室了。你忘了吗？是你们杀了他。”

“我死了，杨慕初也逃不掉。”田中千野手狠狠抓着被子用所剩不多的力气说到。

杨慕次趴到田中千野的耳边：“忘了告诉你，杨慕初研制的这个东西，两个小时后会在体内自动降解；查不出来的，所以我可以保证杨慕初没事。”

田中千野严重几乎要被血丝布满，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慕次，但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杨慕次接着道：“我刚才又撒了一个谎，你家的事情，不是为了报复你，这件事情和田中星辰的尸体被雨冲出来的目的一样，只是为了让你死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可不想让你的死牵扯到别人的生命。一个中将在上海无缘无故的被人杀了，还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你陪葬呢。你没这么值钱。是你的坚强害死了你的夫人，她是因为你才往送了性命。你失败在太拘泥于报仇的方式，懂吗？”

田中千野恩啊的想发出声音，但是终究还是在一阵挣扎中彻底的没了动静，杨慕次方才坐正，急速的呼吸着，低头看了看死不瞑目的田中千野。眼前一阵目眩，终于结束了，身上已是一身冷汗。调整了田中千野的姿势，被子盖好；将他的眼睛抚着闭了起来。拿起粥碗走向浴室，洗干净走出房间。

增田义人站在走廊等着龙本明秋出来，伸头进去看了看田中千野躺在床上安睡。龙本明秋将碗放在增田义人手里：“洗好了，吃的很干净。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已经答应明早去医院了，记得一早叫他起床。”增田义人笑着接过碗，再次确定了屋里的情况。将军说听他的号令，他需要在考虑一下，没有动静是有别的想法吗？

“我的药呢？怎么最近总是不好，连爸爸也病倒了。”龙本明秋打断增田义人的思绪。增田义人方才抬头看了看龙本名气一脸的病容:“雪子，快照顾少爷去休息。我去帮您熬药。”增田义人匆匆下楼，既然将军不想说破只能继续演下去。

龙本明秋吃下药，难得睡得一晚好觉，目前自己还没有资格解脱。屋外乌云渐渐被微风吹散，月光顺着窗户洒在杨慕次的睡脸上，金城雪子看的出神，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得这般恬淡的笑容。

孤胆英雄入敌营
国仇家恨记心上
为家为国亦无悔
兄弟情义心中藏
午夜梦回痛断肠
只盼天明来到时
一缕阳光撒身上
为国为民献一切
千古骂名一身扛
只盼国泰民安日
一缕忠魂还故乡

受不了了，太喜欢了。今天真是丢人了，哎。

我文里的次次，晶晶送我的@ 幻樱太公主★樱

第二十五章

1942年1月7日 早 龙本明秋住所

一早金城雪子被增田义人的喊声惊醒，然后是一堆吵杂的脚步声，看到龙本明秋冲了出去；自己也跟着跑了出去。到走廊只见屋内增田义人趴在田中千野的身上抽涕着。龙本明秋的不敢相信的走向屋内，众人也跟着龙本明秋走了进去，看到田中千野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增田义人看到龙本明秋走了进来，站了起来立刻对闻彰说到：“把他给我抓起来！”闻彰很是疑惑的看着增田义人：“抓龙本中佐？他是我上级啊。”闻彰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田中将军死了，怎么搞得要抓龙本中佐。

“听到没有！”增田义人走到闻彰面前吼道。

“闻彰，先派人去请医生来，立刻。”闻彰领命让手下去了两个人，然后龙本明秋回头对增田义人道：“增田副官，你好像没搞清楚情况吧，现在是爸爸出了意外，你为什么要抓我？还有一点请你搞清楚，你是副官，更确切的说是我家的管家而已，你没有官职，你以什么权利抓我。更重要的是爸爸昨天吃了你做的东西，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龙本明秋走到床边看着田中千野说到。

闻彰此时仿佛是找到了方向，龙本明秋才是特高课的最高指挥者啊。增田义人看着闻彰风向变动冷冷的说到：“杨慕次！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杨慕次？闻彰立刻把增田义人抓起来！”闻彰见得龙本明秋发火，命人立刻将增田义人缴械制伏。

龙本明秋慢慢的走到增田义人身边，用力的打了他一个巴掌，愤怒的说：“我一直觉得你可疑，今天终于知道答案了，你如何知道杨慕次的，我调查了快一年才确定了杨慕次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你本来就是他们的人！”然后用手指着田中千野：“趁着爸爸伤心难过的时候，痛下杀手，好掩盖你的罪行？”

“杨慕次，你！”增田义人想奋力挣脱束缚，但是没能得逞，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你一滴眼泪都没掉！你像是将军的儿子吗？”龙本明秋听后低下头，用手指摸了摸增田义人眼角的泪水：“鳄鱼的眼泪，这么多年的卧底生涯，你真是想哭就哭，说来就来啊。”然后起身又给了增田义人一个巴掌：“我们帝国不需要你这样的懦夫！眼泪是弱者或是骗子才要的东西。”

增田义人感觉自己仿佛没有了退路：“你有什么证据？”龙本明秋微笑着附到增田义人的耳边，苍白的嘴唇轻轻地一闭一合：“查一下你的房间不就知道了。”增田义人眼睛挣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龙本明秋。龙本明秋站直身子：“立刻去搜查增田副官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四个人立刻跑了出去，听到一阵嘈杂声，一个人跑回来手里拿着一盒药物送到龙本明秋的手里。龙本明秋晃了晃盒子，微脸上立刻充满杀气：“这就是证据！来人，就地正法！”

“就地？”闻彰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那不是一屋子都是血。

“怎么？我杀一个家奴，你有什么意见？”龙本明秋一脸漠视的看着闻彰。金城雪子上前几步想要求情的样子，龙本明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雪子没敢开口。金城雪子认识增田义人不久，但是他对田中千野将军是忠心的啊，为什么他要说明秋是杨慕次呢。雪子愣在当场没有在做什么。她告诉自己明秋是对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屋里好吗？”闻彰有些为难。

“就是要当着爸爸的面，这么做。这样爸爸才会安息。立即执行。”说着拿着药盒走出房间。

出门后只听得增田义人大喊：“杨慕次，你以为你回的去吗？你只能是个孤魂野鬼！”然后是一声枪响。龙本明秋漠然的敲打着自己手里的药盒，站在门外。闻彰执行完毕后走出房间，等着龙本明秋下一步指示：“闻彰！派人收拾一下，医生来了立刻让他给爸爸验尸。雪子立刻指示下一步动作。我回屋里了，你们各自去忙。”众人领命立刻走开。杨慕次回到屋内重重的躺倒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吸着。睁开眼睛看看窗外的阳光，微笑着感叹真美

同时 春和医院

杨慕初呆在春和医院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夏跃春被杨慕初“绑架”在医院也没有离开半步。昨天下着大雨杨慕初浑身湿漉漉的匆匆跑来，拿了一件衣服都给夏跃春,让他立刻亲手化验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泡过浓度不够，分量太少，夏跃春只说了这么两句杨慕初立刻发飙：“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不要比我！把你找到的资料都给我！”

“没有什么进展啊。”夏跃春无奈的摇摇头。“双管齐下！就全部报来，我自己找！！”杨慕初生气的说到，然后再次提醒夏跃春：“你把握机会，这一点样品得来不易，是我在捡伞的时候，故意沾上的。我要全面的报告！”夏跃春也意识到事情的紧要性，而且阿初认真的态度也让自己没敢再贫嘴，立刻点点头投入工作。

清晨，阿初在一堆行事记录中找到了六月十八号当晚有一个病人家属投诉，说是护士不小心打烂了血样，重新抽血了一次。阿初仿佛看到了曙光，立刻查找这个病人的病理报告O型血！杨慕初此时已经不知该哭该笑了，紧紧的攥着受手中的希望，再次催促夏跃春道：“岳春？怎么样了？”

过了好久夏跃春此时也终于抬起头，拿着记录表情复杂的走到阿初的身边，嘴巴张合了好几次，不知该如何开口。杨慕初看着夏跃春的表情心中一紧：“怎么了？不是吗？”伸手抢过夏跃春手中的单子，仔细的看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一阵笑，一阵要哭的样子；着实好笑，然后再一阵笑声传出，终于仿佛孩子一般保住了夏跃春，脚蹦了两下：“是阿次！！！岳春是阿次！”神呐，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我之前发下任何不可弥补的错误，谢谢你让阿次活着，谢谢你把他送到我的身边，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谢谢你，谢谢你的恩赐。阿初抬起头来看着窗外，阳光洒满了大地，快六年了阳关从来没有向现在这般绚烂过。夏跃春也回应阿初的拥抱，嘴里轻轻的说：“那个，能不拆我的春和医院吗？”

“你做梦！我恨不得拔了你的皮！等我收拾完那个混蛋，再来收拾你！你负责告诉小江这个消息，我想她也饶不了你。”阿初说着穿起衣服，要出门。

夏跃春拦住阿初：“你去哪里？”看着阿初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去拜访一下龙本明秋啊。”阿初笑的很开心，很甜蜜；今天的见面一定精彩纷呈。

夏跃春咽了咽口水：“阿初，你去之前我还有一些数据给你看。”说着走到桌边拿起报告单抵到阿初的手里，顿了顿开口：“阿次血液中发现催眠的必须**，虽然是微量。还有一些病毒成分，也很微量，不过不好好控制足以致命；而且好像他现在严重的营养不良。肝功能好像也出现了异常。你这么去确定阿次知道你是谁吗？”

阿初立刻拿起单子从头到仔细的看了看，放才的兴奋一下子跑了烟消云散，阿次之前这般是催眠的结果，他们居然用改变人的记忆这中卑劣的手段；身体状况已经到达极限了。阿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作势要走出房间。

“阿初，阿次很有可能不知道你是谁！”夏跃春还是出于对阿初的安全考量说道

“岳春，如果他没醒，怎么会换掉血液样本，我们怎么得到的成品疫苗，我是如果被救的，上次鸿门宴的事情又是为何有惊无险；昨天他又··”阿初说着发现自己有些哽咽，昨天居然打了阿次一拳，他一心要救自己，却得到这般“礼遇”。

想着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奋力的甩了甩，心口隐隐作痛，他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悲伤。顿了顿再次说道：“昨天他又为何想尽办法的阻止我去救anlan。如果他没醒，那里来的一身的病。因为他醒了才会这般千疮百孔。”阿初脑中回想着和阿次之间的一幕幕画面，攥紧了拳头，这么多的疑点，这么多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让这个混蛋能得逞的骗过自己。阿初说着大步走出门外，阿次为什么不认我，你又想一个人承担一切吗？

杨慕初跑出春和医院的门时刘阿四立即走过来给阿初开车门：“老板，回家？”阿初快步走到车门口：“先去百货公司，再去龙本明秋的住所，如果不在就去宪兵总部。”走上后座。刘阿四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老板在说龙本明秋的时候嘴角上扬，仿佛异常期待一样。可是再看看老板这一身妆容：“老板？你这么去？”刘阿四提醒式的打量了一下阿初。杨慕初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明白过来，昨天的衣服都没有换，乳白色的西服上黑一块，紫一块的；用手抓了抓头发也乱糟糟的。“对。”阿初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么去的确不像话；先回家吧。”

“好！”刘阿四已经很久没见老板这般笑过了，老板这一笑让刘阿四心里顿时明亮了许多，自己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上车后一路驶回公馆，车上阿四见老板的心情不错，便开口说了想了一个晚上的话：“老板，阿四有句不当讲的话，但是阿四还是想讲。”
“好啊，阿四，你说。”阿初坐在后座从后视镜中看着刘阿四道
“老板，昨天的情况太危险，您不该打龙本先生的。万一··”刘阿四很想说万一龙本对阿初痛下杀手，自己就是拼了命也怕是不能保阿初周全。

听后阿初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一拳是自己伤心到极点挥出去的，但是发泄完毕后，看着阿次的漠然的神情，才慢慢恢复理智，不由得心中隐隐作痛。当时的情形，来人为了阻止自己，站在了离射程区更近的位置，且不论看守的卫兵是否会开枪，一个军官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阿初笑了笑，也许冥冥之中自有人安排一切吧。

回到家中，俞小江帮阿初换下衣服，此时俞小江已经不知道如果来表达心中的喜悦了：“阿初，办法想好了？”俞小江搂着阿初的腰，幸福的靠在他的怀里。“想好了，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吧，还好昨天的事情给我提供了合理的理由。”阿初抚着俞小江的头，开心的道；可是又仿佛想起什么，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小江，阿次的情况非常不好，我暂时不希望你们的任何一方面上级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的。”
“我明白。”俞小江本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情上报，并且也同样要求夏跃春。阿次的情况是说不清的，如果没有处理好，很有可能会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


同时龙本明秋住所

千户由良赶来将田中千野的尸体运走。“龙本阁下，经过刚才初步的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千户由良站在沙发边上给龙本明秋报告着。“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龙本明秋略显忧伤的问道。“可能是伤心过度，也可能是中了某种奇怪的毒素，这个结果要等我们回去才能确认。”龙本明秋起身向千户由良欠欠身：“一切就摆脱你了。”千户由良感觉承受不起，立刻向龙本明秋深深鞠了一躬：“我会尽心尽力。”千户由良起身后，顿了顿：“龙本阁下，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您看看啊。”之前帮龙本明秋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身体很糟糕，而这两天见到龙本明秋，仿佛病得更加严重。龙本明秋摇摇头：“如果有需要我会找您的。”送走了千户由良，杨慕次坐在沙发上仔细的打量着这屋里的一切，莲花状的水晶吊灯，深紫色的地毯，角落象牙白的书架，记忆中这里仿佛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金城雪子疾步从发报间跑来：“阁下，军部急电。”龙本明秋伸手接过，扫过一眼；脸上仿佛有一丝动容。缓缓的将电文放在桌面。抬起头给了金城雪子一个明媚的微笑：“雪子，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金城雪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记忆中的明秋不会做饭。

“鳗鱼寿司？烤饭团？还是乌冬面？”龙本明秋自顾说着，起身走向厨房。金城雪子慢慢的跟在他的后面，没有作答；今天的龙本明秋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方才那个笑容像是天使一样，纯白洁净，甚至有些透明，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明秋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很想伸手去抓住他，却怕抓的越紧流的越快。看着龙本明秋的背影金城雪子终于走过去从后腰环过搂住他，脸贴在他的背上：“明秋···”

龙本明秋身体猛然抖了一下，慢慢的回过头来，苍白的脸色上绽放了一丝温纯：“雪子，没有芥末了。”
“哦。”雪子站直身体：“我去买。”
“我去买吧。”
金城雪子本能的拉住龙本明秋的胳膊：“明秋··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再想想吃别的东西。”
龙本明秋轻轻放开金城雪子的手：“喜欢吃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改变。我去去就回。”
“明秋！”金城雪子再次叫住龙本明秋：“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医院。”
“好，吃完饭就去。”龙本明秋抚了抚金城雪子的脸颊，然后转身拿起外套走出住所。金城雪子立在当场久久无法移动脚步，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流，仿佛突然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感触，然后顺着心底绵延开来，弥漫了整个空间。

杨慕初和俞小江到达龙本明秋的公寓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虽说是一个中将和中佐的住所，但是重兵把守的情况，还是不免有些过头。走下车看到闻彰正在门口对手下说些什么。俞小江习惯性的搂着阿初的胳膊走了过去，这个气氛不对，俞小江明白自己不能离开阿初一步。

“闻科长。”阿初走过去和闻彰打着招呼。

闻彰听声转过身看是杨慕初很是惊奇：“杨老板？您怎么来了。”

阿初有些为难的开口：“昨天我干了一件蠢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来道歉了，否则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闻彰听后知道是昨天在英国使馆的事情，然后神秘兮兮的趴在阿初的耳边说着：“杨老板，您要自求多福了。您还不知道吧，田中千野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阿初低声吼了一声。“嘘···”闻彰抬头看看四周：“小声点，消息还没让往外传呢，我是看着我们关系好，您之前和龙本明秋又有这么多的过节，他现在可是再上海特高课的第一把交易了。你的多注意。”阿初根本没在乎闻彰后面的话，只知道阿次是安全的终究放了一颗心：“谁干的？知道吗？”

“不知道啊，特别离奇，不过龙本名气今天早上把增田义人杀了。这不，他出去买东西了。”说着夸张的做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阿初听后看了一眼俞小江，两人都心领神会：“我可以进去等他吗？”

“这个···”闻彰仿佛有些为难。俞小江立刻走上前放了一个手套在闻彰手里：“天冷了，您用来暖暖手。”闻彰贪婪的笑笑，用手捏了捏手套：“我带你们进去吧。”

阿初和俞小江走进大门和迎面跑出公馆的金城雪子撞了个正着，闻彰立刻报告了杨慕初的来历，金城雪子让闻彰出去。金城雪子没了往日的谦和，没让杨慕初和俞小江进去坐，只是站在原地愣着看了杨慕初很久；阿初被雪子这么看着心里有些发毛。俞小江很不舒服的咳一声提醒她，金城雪子用眼睛扫了一眼俞小江，用日语问道杨慕初：“她可靠吗？”

阿初愣了很久，他听懂了，也知道如何回答，可是金城雪子的意思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日语；如何答怎么答。这中间究竟是有什么隐情，难道阿次有危险。阿初再次仔细的看了看金城雪子，她仿佛哭过，眼睛有些发红，看着自己的眼神尽然是期盼。终于决定赌一赌，同样用日语答道：“是否可靠，要看您打算和我说什么。”

金城雪子突然放肆的笑了笑：“好胆识··我听说RH阴性A型血的几率是千分之三；如果我说对了，而你恰巧也是这个血型，请你想办法找到明秋。我做不到。”

阿初心里咯噔一下，金城雪子的话让他有些害怕，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更怕的是她最后那句话：“雪子小姐，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阿初的手在口袋里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此时他觉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金城雪子有些蔑视的笑了笑，但是笑容中满是苍凉：“明秋两个小时前出去了，说是去买芥末，还没回来。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他是看完这个才出去的。”金城雪子说着拿起电文送到杨慕初的手里，阿初眼睛掠过电文，心头一紧；手指已经抖了起来。“我想我的孩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这个血型。”金城雪子说着将手伸到杨慕初的手边，阿初给金城雪子把过脉后敲了敲俞小江的手，立刻疯了一样跑出大门，叫着刘阿四立刻开车离开：“快！去闸北！姐姐和大小姐的墓地”。

上车后阿初双手和在一起放在嘴边，止不住的全身发抖，呼吸都没有了节奏，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手指已经被咬出血，仿佛自己毫不知情，闭着眼睛像是在祈祷什么。“老板？”刘阿四担心的叫了一声。
阿初放才睁开眼睛，自言自语的道：“阿次，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求你，求你等我，求你··”

傍晚，太阳西斜；一个寂寥的背影徘徊在墓碑前，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碑文。嘴角一抹温柔的笑容，仿佛瞬间融化了冬日的严寒。隐约间山谷回荡：生若死、死亦生，天有命。前世有缘了今生，来生相守三生幸。灯如人生，不求人间永长明。愿照黄泉路，冥乡鬼神惊。魔障随云散，月明风清，心中晓。

睡觉去吧，我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别等了。

眼睛又变成桃胡了

我出差。我要疯了！！！！！！！！！！！！晚上八点火车

第二十六章

当车子飞驰到目的地，阿初急步跑下车，却看到墓前空无一人，只在荣华和姐姐的墓碑前各放了一个用纸折成状拳头大小的灯笼。白色在灰黑的泥土里很耀眼，但似乎又很苍白；阿初慢步走过去，蹲下双手颤抖着捧起荣华目前的小灯；方才明白上次在荣华书店门口自己看到的那个小路灯是阿次在想荣华，想要方向，想回家。再也不发抑制自己的情绪，拿着一个小灯在手里，努力的寻找着什么，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着：“阿次，你在哪里？阿次···”

刘阿四紧紧跟着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老板的紧张的样子，心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看了看墓碑，急走几步上前拉住几乎已经失控的老板：“老板，风这么大，这纸折的东西还在目前，人没走远，老板！！”

阿初看了看阿四，又回头看了看还留在姐姐墓前的小灯，用力的咬了咬嘴唇，脑中努力的思索着：“灯笼，合葬，回家···合葬，回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墓碑对面的山坡，眼光定格在一个位置，然后奋力的跑向山腰。天色渐晚，树林中的地面已经看不清，阿初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眼中只盯着刚才看到的一个山腰的平台，那里没有树，视线很好，一览无余。快到了，就快到了，等我阿次一定要等我。

当一切真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阿初竟然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汗水从额头缓缓流下，伸出手想上前抓着那个人，可又觉得好遥远，好遥远；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恐惧瞬间袭满全身，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的打在地上，蕴化开来，他很想过去，可是又害怕那万般可能。刘阿四终于追上老板，却看到老板跪倒在地上，而几米外阿次少爷背靠在半躺在一颗大石头上，头歪到一边；月光照着他半个脸颊，脸色惨白，却映着他嘴角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是那般的安详，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和他再无关联。刘阿四倒抽一口凉气奋力的跑过去，扶起阿次软软的身体，试了试鼻息，惊喜的大喊着：“老板！虽然很微弱，但还有鼻息！！有鼻息！！”阿初听后仿佛得到救赎一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拿起他的右手；应入眼中的又是手腕处那道狰狞的疤痕，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脑中无数次的回荡着“鸿门宴”上阿次中毒的情景，哽咽的哭出声来；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一会儿之后阿初猛然抬起头，四处的寻找着，终于眼睛定格在不远地上一团依然微微冒着青烟的灰色粉末；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像是疯了一样的回过头来，一把将弟弟搂入怀中：“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而怀里的人却依然安静，任凭自己摇晃着。“我会救活你的，一定要让你亲口告诉我！”说着横抱起阿次跑向山下的汽车。刘阿四跟在一旁帮助阿初扶着阿次的身体。

一路上阿初用上一切可以想到的措施再维持着阿次那继续微弱呼吸和脉搏，阿初的眼睛始终没有从阿次那苍白的脸上离开，嘴里不停的絮叨。希望可是叫醒他微薄的意识。

“阿次，不要这样对自己，放过你自己好不好。你已经救了无数的人，你是大哥的骄傲，是我们心中的英雄。别再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看！你成功了，日本人已经放弃了细菌实验计划。你以一己之力救了千千万万的人。别这么离开，阿次！”刘阿四开着车，隐约中他对已经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充满了敬意，心中的震撼无法再用言语来表达。这一路走来少爷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隐忍和悲凉。

阿初搂紧弟弟，另一只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颊，微微的仿佛是在叫小朋友起床一般“阿次，我们快到了，我们快到了；大哥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再也不会了。不怕，阿次不怕，大哥不会让他们把你带回日本的，阿次！我们不去日本，你不会离开这里的。就留在大哥的身边好不好？相信大哥，大哥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阿次，你醒醒，醒醒啊。”怀里的弟弟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随着自己的节奏晃动着；脸上平淡的微笑，却是像小刀一样凌迟着阿初的心。下一秒嘴角却缓缓流出血来。“阿次！”响破云霄的喊声，刘阿四同样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