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ミVIXX╅17.10.28 改编╊【走错路】爀啃\/肉
17. 半颗鸡蛋
两人在浴室里相互射了两回，又滚到床上搞了一回，双双筋疲力尽，李在焕昏睡醒来，已是半夜。
李在焕忍住腰酸下床，进厕所解决生理需要，再冲了个澡。
他看著洗手台的镜子，里头的男人一脸疲惫，眼角泛红，但明显满脸春光，吃饱喝足了似的，白皙的脖颈处则有一块咬痕，旧伤叠新伤，睡了一觉，已经有些狠狠发青。
他咬啮下唇哼了一声，穿好衬衫内裤，正待走出，换韩相爀走了进来。「你怎麽醒了？」
李在焕：「我肚子饿了。」清空了肚子又被人cao了一晚上，任谁都会被饿醒。
韩相爀「嗯」了一声：「去冰箱找吃的。」
主人都发话了，李在焕自然没客气。他走出房外，摸到厨房，看到一个三门式全功能冰箱，不禁满怀期待地将门打开，李在焕：「……」
他把冰箱门关上，再打开一次，当然——还是一样。
李在焕脸抽了抽，不死心，拉开下面的生鲜柜：空的；拉开冷冻柜：空的。整个比他还高大的冰箱里就只有一包冰块跟一颗鸡蛋，李在焕简直崩溃：不能这样整人的啊！
他抓著那颗鸡蛋，气呼呼地冲回陆洐之房里。「你叫我吃什麽吃什麽吃什麽吃什麽！嗄?!」
韩相爀淡淡瞥他一眼，又转到他手里那颗鸡蛋上，表情明白写著：「不是在你手上吗？」
李在焕快哭了，这大半夜的，韩相爀家又住得这麽偏，连个便利商店都没有，太虐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颗蛋走到厨房，心想是要煎呢还是煮呢，结果发现韩相爀家里，没有平底锅……李在焕已经连吐嘈的力气都没了，还好至少有个铁盆，他装了水，把蛋搁进去，有浮起，喔耶～
他杵在瓦斯炉旁，等蛋熟。
韩相爀听他久没动静，好奇走了过来。「你弄什麽？」
李在焕瞟他一眼，问：「你家里有没有盐？」
韩相爀摇头。
李在焕怒了。去你的魔术师！「快从你的异次元百宝袋变出来！」
韩相爀：「？」他听不懂，只道：「我不开火。」
李在焕大惊：「那怎会有蛋?!」
韩相爀：「冰箱生的。」
李在焕：「……」他一脸鄙视，摆明瞧不起他的冷笑话。
韩相爀笑了笑。「我会用微波炉蒸蛋。」
这回答怎感觉比冰箱生蛋还猎奇？
现在韩相爀在他眼里彻底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只会工作的生活**。他抱著手臂，站在那儿等啊等，奇怪地韩相爀并没出去，同样也是站著，手插睡裤口袋，淡漠的脸，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在焕没开灯（因为他找不到），厨房里就一点客厅的灯光，还有炉子上的火光，这些映亮了他俊气阳光的侧脸。李在焕长相不算阳刚，有点娃娃脸，刚进事务所的时候走欧美健康路线，现在则走秀气日韩风。
他的眼睛很精神，睫毛很翘，接吻时两人脸贴得近了，那纤长的眼睫就会像羽扇一样，一下一下地扫过他的脸，教人连心都发痒。
此刻，他套著一件衬衫，简单地扣了几颗扣子，坦露的脖子上是他今晚制造上去的咬痕。
韩相爀从不在人身上遗留痕迹，对李在焕却有这麽做的任性跟想望，大抵是看他尴尬地对事务所人员解释的样子很有趣。他不否认自己对李在焕充满各种恶趣味，他的反应不矫情不造作，虽然很多话自己听不懂，不过，就是觉得开心。
开心到他应该有更多别的事可以做，却只想在这儿看著他，陪他等蛋熟。
当然，他更考虑该不该在厨房压倒他，把他按在流理台上做一次。
李在焕终於意识到陆洐之逼迫人的视线，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忽道：「你想都别想。」
韩相爀：「？」
李在焕一脸正色。「就算你很饿，我也不会把蛋分你的。」
韩相爀：「……」
水滚了、蛋熟了，李在焕庆幸还有汤杓，把蛋捞起，弄到洗碗槽，一边用冷水冲，一边剥。
韩相爀看著他一连串动作，觉得很神奇。「原来可以这样剥蛋。」
李在焕：「不然你平常怎麽剥的？」
韩相爀：「等蛋凉。」
李在焕：「……」
李在焕把蛋剥完，忙往嘴里送了一口，结果发现韩相爀还在盯著，他差点噎到。「你再看我也不会分你的！」
「哦。」韩相爀应归应，可一双眼目始终紧眙他手里洁白的蛋不放。
试想一头豺狼虎豹原先只盯著你眼放绿光，现在却变得有点儿……傻气？李在焕被瞧得益发心虚，这蛋本来就是韩相爀的，冰箱里没菜也不是他的错，变不出盐更没不对，术业有专攻，人家是性爱专门……
李在焕越想，手里的半颗蛋就越咽不下去，索性认了。「过来啦，给你。」
韩相爀目光一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走了过来。
李在焕：「拿去……」
韩相爀低头，捉著李在焕的手，一口两口把剩下的半颗鸡蛋吞下肚。
韩相爀的舌头甚至意犹未尽地在他指尖上舔了一下，忽地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触，电流一般窜进了李在焕的脑内，让他一时呆住，无法动弹。
两人在浴室里相互射了两回，又滚到床上搞了一回，双双筋疲力尽，李在焕昏睡醒来，已是半夜。
李在焕忍住腰酸下床，进厕所解决生理需要，再冲了个澡。
他看著洗手台的镜子，里头的男人一脸疲惫，眼角泛红，但明显满脸春光，吃饱喝足了似的，白皙的脖颈处则有一块咬痕，旧伤叠新伤，睡了一觉，已经有些狠狠发青。
他咬啮下唇哼了一声，穿好衬衫内裤，正待走出，换韩相爀走了进来。「你怎麽醒了？」
李在焕：「我肚子饿了。」清空了肚子又被人cao了一晚上，任谁都会被饿醒。
韩相爀「嗯」了一声：「去冰箱找吃的。」
主人都发话了，李在焕自然没客气。他走出房外，摸到厨房，看到一个三门式全功能冰箱，不禁满怀期待地将门打开，李在焕：「……」
他把冰箱门关上，再打开一次，当然——还是一样。
李在焕脸抽了抽，不死心，拉开下面的生鲜柜：空的；拉开冷冻柜：空的。整个比他还高大的冰箱里就只有一包冰块跟一颗鸡蛋，李在焕简直崩溃：不能这样整人的啊！
他抓著那颗鸡蛋，气呼呼地冲回陆洐之房里。「你叫我吃什麽吃什麽吃什麽吃什麽！嗄?!」
韩相爀淡淡瞥他一眼，又转到他手里那颗鸡蛋上，表情明白写著：「不是在你手上吗？」
李在焕快哭了，这大半夜的，韩相爀家又住得这麽偏，连个便利商店都没有，太虐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颗蛋走到厨房，心想是要煎呢还是煮呢，结果发现韩相爀家里，没有平底锅……李在焕已经连吐嘈的力气都没了，还好至少有个铁盆，他装了水，把蛋搁进去，有浮起，喔耶～
他杵在瓦斯炉旁，等蛋熟。
韩相爀听他久没动静，好奇走了过来。「你弄什麽？」
李在焕瞟他一眼，问：「你家里有没有盐？」
韩相爀摇头。
李在焕怒了。去你的魔术师！「快从你的异次元百宝袋变出来！」
韩相爀：「？」他听不懂，只道：「我不开火。」
李在焕大惊：「那怎会有蛋?!」
韩相爀：「冰箱生的。」
李在焕：「……」他一脸鄙视，摆明瞧不起他的冷笑话。
韩相爀笑了笑。「我会用微波炉蒸蛋。」
这回答怎感觉比冰箱生蛋还猎奇？
现在韩相爀在他眼里彻底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只会工作的生活**。他抱著手臂，站在那儿等啊等，奇怪地韩相爀并没出去，同样也是站著，手插睡裤口袋，淡漠的脸，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在焕没开灯（因为他找不到），厨房里就一点客厅的灯光，还有炉子上的火光，这些映亮了他俊气阳光的侧脸。李在焕长相不算阳刚，有点娃娃脸，刚进事务所的时候走欧美健康路线，现在则走秀气日韩风。
他的眼睛很精神，睫毛很翘，接吻时两人脸贴得近了，那纤长的眼睫就会像羽扇一样，一下一下地扫过他的脸，教人连心都发痒。
此刻，他套著一件衬衫，简单地扣了几颗扣子，坦露的脖子上是他今晚制造上去的咬痕。
韩相爀从不在人身上遗留痕迹，对李在焕却有这麽做的任性跟想望，大抵是看他尴尬地对事务所人员解释的样子很有趣。他不否认自己对李在焕充满各种恶趣味，他的反应不矫情不造作，虽然很多话自己听不懂，不过，就是觉得开心。
开心到他应该有更多别的事可以做，却只想在这儿看著他，陪他等蛋熟。
当然，他更考虑该不该在厨房压倒他，把他按在流理台上做一次。
李在焕终於意识到陆洐之逼迫人的视线，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忽道：「你想都别想。」
韩相爀：「？」
李在焕一脸正色。「就算你很饿，我也不会把蛋分你的。」
韩相爀：「……」
水滚了、蛋熟了，李在焕庆幸还有汤杓，把蛋捞起，弄到洗碗槽，一边用冷水冲，一边剥。
韩相爀看著他一连串动作，觉得很神奇。「原来可以这样剥蛋。」
李在焕：「不然你平常怎麽剥的？」
韩相爀：「等蛋凉。」
李在焕：「……」
李在焕把蛋剥完，忙往嘴里送了一口，结果发现韩相爀还在盯著，他差点噎到。「你再看我也不会分你的！」
「哦。」韩相爀应归应，可一双眼目始终紧眙他手里洁白的蛋不放。
试想一头豺狼虎豹原先只盯著你眼放绿光，现在却变得有点儿……傻气？李在焕被瞧得益发心虚，这蛋本来就是韩相爀的，冰箱里没菜也不是他的错，变不出盐更没不对，术业有专攻，人家是性爱专门……
李在焕越想，手里的半颗蛋就越咽不下去，索性认了。「过来啦，给你。」
韩相爀目光一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走了过来。
李在焕：「拿去……」
韩相爀低头，捉著李在焕的手，一口两口把剩下的半颗鸡蛋吞下肚。
韩相爀的舌头甚至意犹未尽地在他指尖上舔了一下，忽地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触，电流一般窜进了李在焕的脑内，让他一时呆住，无法动弹。
韩相爀笑了笑，抬头把李在焕嘴边残留的蛋黄渣子一并舔去了。「嗯，很好吃。」
他目光闪闪，里头光波荡漾，李在焕第一次见他笑得这般纯粹，笑进了眼睛底。
韩相爀说的是真心话。
他真心觉得李在焕手里的半颗鸡蛋，很好吃，他从小最喜欢吃的就是蛋，因为那不是可以随时吃得到的东西，在育幼院里，每个人一星期才只有一次吃蛋的机会。
有时候一个没注意，就被人抢了。
从来没有人分过蛋给他吃，尤其在他如今一天想吃多少颗蛋都没问题的时候，不过是半颗鸡蛋，没什麽了不起。
可他却觉得滋味香甜，堪比小时候每星期吃的那一颗蛋。
有些东西在此刻的他心底发酵，韩相爀看著李在焕呆呆傻傻的样子，一股疼惜欲望涌上，最终致使他亲吻了上去。
他目光闪闪，里头光波荡漾，李在焕第一次见他笑得这般纯粹，笑进了眼睛底。
韩相爀说的是真心话。
他真心觉得李在焕手里的半颗鸡蛋，很好吃，他从小最喜欢吃的就是蛋，因为那不是可以随时吃得到的东西，在育幼院里，每个人一星期才只有一次吃蛋的机会。
有时候一个没注意，就被人抢了。
从来没有人分过蛋给他吃，尤其在他如今一天想吃多少颗蛋都没问题的时候，不过是半颗鸡蛋，没什麽了不起。
可他却觉得滋味香甜，堪比小时候每星期吃的那一颗蛋。
有些东西在此刻的他心底发酵，韩相爀看著李在焕呆呆傻傻的样子，一股疼惜欲望涌上，最终致使他亲吻了上去。
18. 推出新口味
天气冷了。
气候逐渐步入寒冬，窗外雨势一连半月下得那般不紧不慢，惹得人心烦。
大抵是到了这种时候，就会特别眷恋身旁有人的温度，他跟韩相爀的「关系」进行得很顺利，至少每周末都在那个的屋宅厮混度过。
李在焕实习成绩过了，在加入律师工会及地院登记以後，得以执业，男人分派了他几件CASE，李在焕的职称也从实习律师，变成了韩相爀的助理律师。
韩相爀的冰箱除了鸡蛋以外，依旧空空如也。来前李在焕会先买好泡面，或是微波食品，偶尔趁时间来得及先叫外卖，两个男人吃完了，剩下的便是些空壳渣子，扔一扔，丝毫不多留下任何痕迹。
有人说，看一个人生活的富足度，要看冰箱的满度，韩相爀家虽然又大又豪华，但给李在焕的，却是一种虚有其表，贫乏至极的空虚感。
夜半，李在焕在那张King Size大床上醒来。床旁没人，韩相爀的家是中央空调，终年恒温，可一个人睡在这种床上，还是显冷。
十二点多，已经是周一了。今早要上班，李在焕起床给自己做收拾，出房看见韩相爀书房门缝下传来的灯光，他上前敲了敲门，朗声道：「我回去了。」
从两人第一次上床至今，维持了三个月左右的肉体关系，始终有各自的底线。李在焕从不主动来，即便有韩相爀家里的钥匙，每次都一定要按门铃，确认屋内情况无误，才肯使用。
李在焕则是不曾邀他进入过书房，甚至连一点缝隙都不让人瞥见，李在焕会知道那门里是书房，是因为一次他要走了，却找不到韩相爀，又不敢乱闯，只好在客厅里大喊：「陆洐之，我走了──」
搞得像是车站送别。韩相爀这才道：「你往後没看见我，就是在书房里。那一间，你敲敲门再说话，我听得见。」
李在焕：「OK.」
李在焕对他书房里的东西才没兴趣，两人工作就在一块了，他可不想连下班都要讨论公事，尽管曾经有一次，韩相爀边从身後干他，边要他背法条，背不出来就……打屁股。
於是，他的法条功力突飞猛进……
几次出庭，引据得恰到好处，熟识的检察官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不错，进步很多，每晚都在用功呴。」
孰不知李在焕有苦难言，只能乾乾地道：「是啊……」
这种变/态的玩法，也亏您老想得到啊！
李在焕边回想边垂泪，自己曾经是个大好青年，怎短短三四个月光景，就回不去了咧？
正感伤之际，他听见了韩相爀的回应：「我送你回去。」
「欸？不用了，这时间还有车。」
韩相爀：「在客厅等我。」
李在焕摸摸鼻子，行，您是大爷。
李在焕默默走到客厅去等，估计韩相爀换装也要十几分钟，索性开了电视看。
唉，六十几寸的大萤幕啊！用这台打电动，肯定很刺激。他很想把自家那台PS3搬来，他猜韩相爀从小到大一定没打过电玩，自己可以趁机好好「电」一「电」他，哼哼……
想著，李在焕就乐了。「嘿嘿嘿嘿嘿……」
於是韩相爀一从房里出来，见到的就是他对著电视里长相清秀的美少年一脸淫/荡的画面，不禁眉峰一紧。
瞥了一眼，电视上那明星，跟李弘彬还有一点儿相似。
想起他跟李弘彬那般要好，甚至说人家那才是他喜欢的型，韩相爀分明知晓这没什麽，胸口那儿偏堵堵的，呼吸不畅。
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算怎回事？韩相爀抬了抬眉，心想：好啊，往後就把你调教到只能用後头射/精，看你怎回去当一，上这些美少年。
最好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哼哼。
於是两人各怀鬼胎，各哼各的，李在焕後颈一阵发凉，转过头看见韩相爀阴晴不定地站在那儿，抬手关了电视。「你好了？」
韩相爀：「嗯哼。」
哼什麽哼啊？
韩相爀显然一脸不愉，沉沉的眸眼教人读不出其中意味。
李在焕莫名其妙，猜他是不是被打断了工作，所以不爽。「喂，你真的可以不必送我，我又不是女人。」
韩相爀冷冷瞟了他一眼。「如果你是女人，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真是直接了当的同性恋宣言啊。
李在焕服了，两人一块儿搭上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韩相爀有三台车，一台是黑色的奥迪，一台是灰色的捷豹，一台是红色的法拉利，李在焕深深认为，最後那台车才真正展现了韩相爀的内涵──骚。
韩相爀见他眼睛发亮，猛盯著那三台车直瞧，不禁一阵好笑。
李在焕的眼光很纯粹，就是那种男人看到好车的兴奋，一点儿不见贪婪。
韩相爀想了会，道：「你喜欢的话，我送一台给你。」
「嗄？」
韩相爀：「你挑一台。」也不知说真的说假的。
或者，他只是想看看这小孩，会有什麽反应。
李在焕瞬间睁大了眼，瞅了瞅那三台车，又瞧了瞧陆洐之的俊脸，想看出他有没脑袋破洞迹象，好叫救护车。
心动当然是有，但现实问题是他压根儿养不起！养车比养小孩还贵，一个不小心嗑了碰了，维修的费用可不是他一个月薪津负担得起的。
天气冷了。
气候逐渐步入寒冬，窗外雨势一连半月下得那般不紧不慢，惹得人心烦。
大抵是到了这种时候，就会特别眷恋身旁有人的温度，他跟韩相爀的「关系」进行得很顺利，至少每周末都在那个的屋宅厮混度过。
李在焕实习成绩过了，在加入律师工会及地院登记以後，得以执业，男人分派了他几件CASE，李在焕的职称也从实习律师，变成了韩相爀的助理律师。
韩相爀的冰箱除了鸡蛋以外，依旧空空如也。来前李在焕会先买好泡面，或是微波食品，偶尔趁时间来得及先叫外卖，两个男人吃完了，剩下的便是些空壳渣子，扔一扔，丝毫不多留下任何痕迹。
有人说，看一个人生活的富足度，要看冰箱的满度，韩相爀家虽然又大又豪华，但给李在焕的，却是一种虚有其表，贫乏至极的空虚感。
夜半，李在焕在那张King Size大床上醒来。床旁没人，韩相爀的家是中央空调，终年恒温，可一个人睡在这种床上，还是显冷。
十二点多，已经是周一了。今早要上班，李在焕起床给自己做收拾，出房看见韩相爀书房门缝下传来的灯光，他上前敲了敲门，朗声道：「我回去了。」
从两人第一次上床至今，维持了三个月左右的肉体关系，始终有各自的底线。李在焕从不主动来，即便有韩相爀家里的钥匙，每次都一定要按门铃，确认屋内情况无误，才肯使用。
李在焕则是不曾邀他进入过书房，甚至连一点缝隙都不让人瞥见，李在焕会知道那门里是书房，是因为一次他要走了，却找不到韩相爀，又不敢乱闯，只好在客厅里大喊：「陆洐之，我走了──」
搞得像是车站送别。韩相爀这才道：「你往後没看见我，就是在书房里。那一间，你敲敲门再说话，我听得见。」
李在焕：「OK.」
李在焕对他书房里的东西才没兴趣，两人工作就在一块了，他可不想连下班都要讨论公事，尽管曾经有一次，韩相爀边从身後干他，边要他背法条，背不出来就……打屁股。
於是，他的法条功力突飞猛进……
几次出庭，引据得恰到好处，熟识的检察官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不错，进步很多，每晚都在用功呴。」
孰不知李在焕有苦难言，只能乾乾地道：「是啊……」
这种变/态的玩法，也亏您老想得到啊！
李在焕边回想边垂泪，自己曾经是个大好青年，怎短短三四个月光景，就回不去了咧？
正感伤之际，他听见了韩相爀的回应：「我送你回去。」
「欸？不用了，这时间还有车。」
韩相爀：「在客厅等我。」
李在焕摸摸鼻子，行，您是大爷。
李在焕默默走到客厅去等，估计韩相爀换装也要十几分钟，索性开了电视看。
唉，六十几寸的大萤幕啊！用这台打电动，肯定很刺激。他很想把自家那台PS3搬来，他猜韩相爀从小到大一定没打过电玩，自己可以趁机好好「电」一「电」他，哼哼……
想著，李在焕就乐了。「嘿嘿嘿嘿嘿……」
於是韩相爀一从房里出来，见到的就是他对著电视里长相清秀的美少年一脸淫/荡的画面，不禁眉峰一紧。
瞥了一眼，电视上那明星，跟李弘彬还有一点儿相似。
想起他跟李弘彬那般要好，甚至说人家那才是他喜欢的型，韩相爀分明知晓这没什麽，胸口那儿偏堵堵的，呼吸不畅。
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算怎回事？韩相爀抬了抬眉，心想：好啊，往後就把你调教到只能用後头射/精，看你怎回去当一，上这些美少年。
最好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哼哼。
於是两人各怀鬼胎，各哼各的，李在焕後颈一阵发凉，转过头看见韩相爀阴晴不定地站在那儿，抬手关了电视。「你好了？」
韩相爀：「嗯哼。」
哼什麽哼啊？
韩相爀显然一脸不愉，沉沉的眸眼教人读不出其中意味。
李在焕莫名其妙，猜他是不是被打断了工作，所以不爽。「喂，你真的可以不必送我，我又不是女人。」
韩相爀冷冷瞟了他一眼。「如果你是女人，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真是直接了当的同性恋宣言啊。
李在焕服了，两人一块儿搭上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韩相爀有三台车，一台是黑色的奥迪，一台是灰色的捷豹，一台是红色的法拉利，李在焕深深认为，最後那台车才真正展现了韩相爀的内涵──骚。
韩相爀见他眼睛发亮，猛盯著那三台车直瞧，不禁一阵好笑。
李在焕的眼光很纯粹，就是那种男人看到好车的兴奋，一点儿不见贪婪。
韩相爀想了会，道：「你喜欢的话，我送一台给你。」
「嗄？」
韩相爀：「你挑一台。」也不知说真的说假的。
或者，他只是想看看这小孩，会有什麽反应。
李在焕瞬间睁大了眼，瞅了瞅那三台车，又瞧了瞧陆洐之的俊脸，想看出他有没脑袋破洞迹象，好叫救护车。
心动当然是有，但现实问题是他压根儿养不起！养车比养小孩还贵，一个不小心嗑了碰了，维修的费用可不是他一个月薪津负担得起的。
19. 空与满
韩相爀吻完他，那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说：「选一台车，我送你回家。」
李在焕心里是很想选那台法拉利的，不过太招摇，对两人都不是好事。「就奥迪吧，我坐惯了。」
韩相爀沉默了会，揉了揉他的头，没表示其他意见。
韩相爀家住得偏，邻近沿海，第一次去，李在焕很惊诧：「我以为你会住在市区。」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怕麻烦的。
「市区很吵。」韩相爀直言道。
李在焕想想，也是啦。
如果不是交通不便，李在焕也不排斥住在宁馨点的地方，尤其韩相爀家靠海，每每搭车过去，时间早了，总能看见一片海洋，教人心神舒畅。
李在焕放松了身躯，头抵著玻璃窗，嘴角含笑，目光荧荧。他这模样透过映照，传进韩相爀眼里，男人心神一动，忽道：「要看吗？」
李在焕：「呃？」
韩相爀：「海。」
夜晚的海，说实话就是黑漆漆一片，只是靠近闹市，周遭的霓虹点亮了一片墨黑的水，波光粼粼，远方的天空隐隐发灰，几艘船的灯光在黑暗里闪烁，即便如此，李在焕仍充满兴致，像个出游的孩子：「好！」
韩相爀停了车，他急匆匆要下去看，手腕却被抓住。李在焕：「？」
「天冷，遮一遮。」
一条围巾，被绕在他的脖颈上。
李在焕万万没料到韩相爀会来这招，他略显尴尬地道：「就说了，我不是女人……」
韩相爀瞪他一眼，真想拿手上围巾勒死他算了。「难道只有女人会感冒？」
李在焕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最终没推拒。
这带经过规划，有一片专供游客看海的堤防，大抵天气冷，又是平日的深夜，四周并无其他旅客。
李在焕靠著砖墙，撑住下巴，海风吹得他脸面有丝发凉，脖颈处却很暖，於是心里某些不那麽平定的东西，在海潮搔拂底下，又隐隐骚动起来。
转头一睐，韩相爀正在车旁抽烟，一点儿荧亮的火光，衬得他淡薄的嘴唇很有魅力，李在焕看著看著，就走了上前。
他一把夺过韩相爀指上的烟。
韩相爀：「？」
就著男人含过的地方，青年抿进嘴里，深吸一口。
苦辣的菸味呛得他整个喉咙都发痒，李在焕咳了几声，缓过去之後便觉脑子里有些酩酊，高中时曾因同侪鼓吹，抽过几根，之後不了了之，这伤身的东西，他总不懂有人为何能每天一根接一根，无法间断。
现在，却好像有了理解。
他把烟熄了，挑起韩相爀的下巴，在那人尚未反应之际，嘴唇叠了上去。
两人嘴里都是菸味，渐渐地交融在一起，李在焕扯著那人衣领，将男人按倒在车头盖上，舌头搅动的力道丝毫不输给男人平时用的那几招。
远方一台车一闪而过，却无法破坏这一刻的绮情。
韩相爀难得地没反守为攻，他任李在焕很侵略地吻，随他发泄，直到嘴里的唾沫咽不下了，两人才稍事歇息。
李在焕从脸红到了耳根子，好在先前早被榨乾，否则肯定要出丑。
刚才那吻，最开始是被引诱，再後来是不甘，李在焕以为自己防守得很好，但到头来，只要男人一点不经意的撩拨，就能令他土崩瓦解，一塌糊涂。
就跟抽烟一样，一开始，你不在意它，到头来却被它控制，一天没抽，浑身都不对劲。
他揪著韩相爀的领口，在黑暗里，迎视那人沉沉的眼。
他开口：「韩相爀。」
「嗯？」
「我不管你将来想做什麽，你要给我个明白。」李在焕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
车学沇那样的事，他不想、也不能再历经一遍。
韩相爀沉滞了会。「……好。」
得了答覆，李在焕像是安心了。
他头靠著男人的肩，蹭了蹭，这臣服的姿态令韩相爀心房一震，他手脚略显僵硬，随即本能似地，抬手抚上了李在焕的後脑勺。
那黰黑如墨的发，感触如他这人一般，很细致、很柔软。
於是他又说了一次：「好。」
韩相爀开车送他回家，李在焕家住闹区，车子不方便开进去，便要韩相爀停在大路上。「这儿就行了。」
「嗯。」韩相爀停车。
李在焕解开安全带，朝韩相爀笑了笑。「谢了，明天……不，今早见啊。」
他下车，走了一段才转身朝韩相爀车头方向挥了挥手，接著再没回头。倒是韩相爀下了车，倚著车门，点燃了一根烟，隐隐叹息：分明说好只是床伴，却让他的心思越来越重，棘手的是两人还有白天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或者，根本也是不想剪断。
韩相爀眸眼一沉，他不是个迟钝的人，这些日子李在焕在自己心里的比重逐步增加，他不是没知觉，只是有意无意地放任了那样的状态而已。
他一直有自己的理想跟目标，为此拚尽了一切，然而在实现以前，独自一人，茕茕独立，难免空虚，所以之前才会渴望找人拥抱，让自己过得有温度一些。
李在焕的存在，很好地填补了他各方面的需求。
韩相爀吻完他，那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说：「选一台车，我送你回家。」
李在焕心里是很想选那台法拉利的，不过太招摇，对两人都不是好事。「就奥迪吧，我坐惯了。」
韩相爀沉默了会，揉了揉他的头，没表示其他意见。
韩相爀家住得偏，邻近沿海，第一次去，李在焕很惊诧：「我以为你会住在市区。」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怕麻烦的。
「市区很吵。」韩相爀直言道。
李在焕想想，也是啦。
如果不是交通不便，李在焕也不排斥住在宁馨点的地方，尤其韩相爀家靠海，每每搭车过去，时间早了，总能看见一片海洋，教人心神舒畅。
李在焕放松了身躯，头抵著玻璃窗，嘴角含笑，目光荧荧。他这模样透过映照，传进韩相爀眼里，男人心神一动，忽道：「要看吗？」
李在焕：「呃？」
韩相爀：「海。」
夜晚的海，说实话就是黑漆漆一片，只是靠近闹市，周遭的霓虹点亮了一片墨黑的水，波光粼粼，远方的天空隐隐发灰，几艘船的灯光在黑暗里闪烁，即便如此，李在焕仍充满兴致，像个出游的孩子：「好！」
韩相爀停了车，他急匆匆要下去看，手腕却被抓住。李在焕：「？」
「天冷，遮一遮。」
一条围巾，被绕在他的脖颈上。
李在焕万万没料到韩相爀会来这招，他略显尴尬地道：「就说了，我不是女人……」
韩相爀瞪他一眼，真想拿手上围巾勒死他算了。「难道只有女人会感冒？」
李在焕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最终没推拒。
这带经过规划，有一片专供游客看海的堤防，大抵天气冷，又是平日的深夜，四周并无其他旅客。
李在焕靠著砖墙，撑住下巴，海风吹得他脸面有丝发凉，脖颈处却很暖，於是心里某些不那麽平定的东西，在海潮搔拂底下，又隐隐骚动起来。
转头一睐，韩相爀正在车旁抽烟，一点儿荧亮的火光，衬得他淡薄的嘴唇很有魅力，李在焕看著看著，就走了上前。
他一把夺过韩相爀指上的烟。
韩相爀：「？」
就著男人含过的地方，青年抿进嘴里，深吸一口。
苦辣的菸味呛得他整个喉咙都发痒，李在焕咳了几声，缓过去之後便觉脑子里有些酩酊，高中时曾因同侪鼓吹，抽过几根，之後不了了之，这伤身的东西，他总不懂有人为何能每天一根接一根，无法间断。
现在，却好像有了理解。
他把烟熄了，挑起韩相爀的下巴，在那人尚未反应之际，嘴唇叠了上去。
两人嘴里都是菸味，渐渐地交融在一起，李在焕扯著那人衣领，将男人按倒在车头盖上，舌头搅动的力道丝毫不输给男人平时用的那几招。
远方一台车一闪而过，却无法破坏这一刻的绮情。
韩相爀难得地没反守为攻，他任李在焕很侵略地吻，随他发泄，直到嘴里的唾沫咽不下了，两人才稍事歇息。
李在焕从脸红到了耳根子，好在先前早被榨乾，否则肯定要出丑。
刚才那吻，最开始是被引诱，再後来是不甘，李在焕以为自己防守得很好，但到头来，只要男人一点不经意的撩拨，就能令他土崩瓦解，一塌糊涂。
就跟抽烟一样，一开始，你不在意它，到头来却被它控制，一天没抽，浑身都不对劲。
他揪著韩相爀的领口，在黑暗里，迎视那人沉沉的眼。
他开口：「韩相爀。」
「嗯？」
「我不管你将来想做什麽，你要给我个明白。」李在焕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
车学沇那样的事，他不想、也不能再历经一遍。
韩相爀沉滞了会。「……好。」
得了答覆，李在焕像是安心了。
他头靠著男人的肩，蹭了蹭，这臣服的姿态令韩相爀心房一震，他手脚略显僵硬，随即本能似地，抬手抚上了李在焕的後脑勺。
那黰黑如墨的发，感触如他这人一般，很细致、很柔软。
於是他又说了一次：「好。」
韩相爀开车送他回家，李在焕家住闹区，车子不方便开进去，便要韩相爀停在大路上。「这儿就行了。」
「嗯。」韩相爀停车。
李在焕解开安全带，朝韩相爀笑了笑。「谢了，明天……不，今早见啊。」
他下车，走了一段才转身朝韩相爀车头方向挥了挥手，接著再没回头。倒是韩相爀下了车，倚著车门，点燃了一根烟，隐隐叹息：分明说好只是床伴，却让他的心思越来越重，棘手的是两人还有白天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或者，根本也是不想剪断。
韩相爀眸眼一沉，他不是个迟钝的人，这些日子李在焕在自己心里的比重逐步增加，他不是没知觉，只是有意无意地放任了那样的状态而已。
他一直有自己的理想跟目标，为此拚尽了一切，然而在实现以前，独自一人，茕茕独立，难免空虚，所以之前才会渴望找人拥抱，让自己过得有温度一些。
李在焕的存在，很好地填补了他各方面的需求。
他明理、晓事、知情知趣，又懂分寸。说实话，两人现今能「交往」得这般顺利，著实都靠他。
所以在不危及底线的情况下，韩相爀愿意尽力对他好，甚至未来若有需要，事业上自己多少也能帮衬一把。
但……就这样了，不能再重了。
韩相爀拈熄烟，有点儿用力，彷佛要将今晚某些突然而生的念头掐灭，踅身坐回了车子里。
李在焕回到家里，里头一片属於单身男人的乱象，以前和车学沇在一起时，都是那人负责收拾，总是保持得乾乾净净、一尘不染。
他至今还是会常常想起车学沇这个名字，只是没先前那般恐慌、想逃。那是他人生里的一段，三年岁月可长可短，但足够在人心里烙下痕迹，何况李在焕也不算是薄情的人。
他打开灯，疲累地坐在窄小的沙发上，环视四周。韩相爀家倘若太空了，他这儿，就是太满了。
过与不及，都不好。
他摸了摸颈上的围巾，很软、很暖，不否认韩相爀娘娘腔的行径，还是令他很受用。
韩相爀给了他温暖，所以，他也想多少回报一点。
所以……就这样吧，他决定把自己的「满」渡给他，不再让他露出那般极需人疼爱似的，复杂难辨的眼神。
否则这样子防来防去，未免太寂寞了。
所以在不危及底线的情况下，韩相爀愿意尽力对他好，甚至未来若有需要，事业上自己多少也能帮衬一把。
但……就这样了，不能再重了。
韩相爀拈熄烟，有点儿用力，彷佛要将今晚某些突然而生的念头掐灭，踅身坐回了车子里。
李在焕回到家里，里头一片属於单身男人的乱象，以前和车学沇在一起时，都是那人负责收拾，总是保持得乾乾净净、一尘不染。
他至今还是会常常想起车学沇这个名字，只是没先前那般恐慌、想逃。那是他人生里的一段，三年岁月可长可短，但足够在人心里烙下痕迹，何况李在焕也不算是薄情的人。
他打开灯，疲累地坐在窄小的沙发上，环视四周。韩相爀家倘若太空了，他这儿，就是太满了。
过与不及，都不好。
他摸了摸颈上的围巾，很软、很暖，不否认韩相爀娘娘腔的行径，还是令他很受用。
韩相爀给了他温暖，所以，他也想多少回报一点。
所以……就这样吧，他决定把自己的「满」渡给他，不再让他露出那般极需人疼爱似的，复杂难辨的眼神。
否则这样子防来防去，未免太寂寞了。
20. 盛竹如躺著中枪 微H
约莫是这个冬天太冷了，导致两个男人分明知晓原先的平衡正在脱轨，却仍无法说放手就放手，甚至每分每刻，都恨不得要紧紧抱在一起取暖才好。（最後是摩擦生热……）
等春天到了，或许就好了吧。
──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想法。
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李在焕倒是看开了：既然ㄍㄧㄥ也没用，在不动摇国本的情况下，他不排斥与韩相爀亲腻一点。
他自认做好了各种准备，连小说里那种对方悄悄跑去订婚、结婚，他看新闻报纸才发现的情况都设想好了。
当然，他多少相信韩相爀不会这麽……没品。
何况男人答应他了：要给他一个明白。
这天，寒流来袭，李在焕一走出看守所就不自觉打了个颤。妈的现在的冬天真是越来越难挨了，他拉紧脖子上的围巾，先前只觉韩相爀送的东西真实在，御寒功力超好，後来看标才发现材质是喀什米尔的，好险他没冲动扔洗衣机，否则就惨了。
眼看已是下班时分，李在焕考虑要不要回事务所一趟。天气太冷，只想回家里去窝棉被，最好还能吃上热腾腾的火锅……
他心里想到某人，踌躇了会，终究发了简讯过去：「晚上能不能去你那？」
他本以为要等一下子，没料韩相爀很快就回讯：「好。」
有够简洁有力……「那你快到家跟我说一声。」
「你先进去。」
李在焕：「……」
他考虑该如何婉拒，韩相爀却早猜到他那点心思似的，又传来一句：「天气冷，我家里暖。」
他这话，一下子敲在他的心坎上，李在焕发觉自己完全没法再说「不」了。
於是他回：「好，我知道了。」
李在焕在到韩相爀家前，先去了一趟超市买火锅材料，想了想又买了锅子跟电磁炉，附带啤酒。这些东西重量不轻，一路上提得他要死要活，心想等会办事，他张腿就好，其他部位都不动，叫韩相爀自己想法子。
这麽忖著，手上重物好像也变得可亲了点。他进到韩相爀家里，把东西提到厨房，分门别类塞进冰箱，看著原先除鸡蛋外空无一物的冷藏柜被塞得满满，他心情很好，顿时有种成就感。
也难怪大卖场里总是人满为患，一台推车满过一台，昭告的都是心灵上的富足啊。
韩相爀今天去和当事人面谈，估计不会太早回来，李在焕利用按摩浴缸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可怜他跟韩相爀打炮到今天为止，这浴缸才派上正常用途，他抱著浴缸边缘感叹：你我都辛苦了～
洗好澡，他整个人红通通地窝在宽大的沙发上，开了电视，转了几台，刚巧看见《玫瑰瞳铃眼》，六十寸萤幕上的盛竹如充满气势，俨然站在他面前：「爱娇想：『欸，就这样吧！和志强在一起很快乐，过一天算一天。』，但爱娇万万没想到，她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玫瑰瞳铃眼》习惯在盛竹如一段危言耸听的口白之後，进入广告。平常李在焕总看得津津有味，今儿个却不大对劲，他换了台，看了好几个别的节目，就是看不入眼，盛竹如刚才那段台词，一直不停在他脑内Repeat──
欸，就这样吧！过一天算一天。他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万劫……
约莫是这个冬天太冷了，导致两个男人分明知晓原先的平衡正在脱轨，却仍无法说放手就放手，甚至每分每刻，都恨不得要紧紧抱在一起取暖才好。（最後是摩擦生热……）
等春天到了，或许就好了吧。
──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想法。
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李在焕倒是看开了：既然ㄍㄧㄥ也没用，在不动摇国本的情况下，他不排斥与韩相爀亲腻一点。
他自认做好了各种准备，连小说里那种对方悄悄跑去订婚、结婚，他看新闻报纸才发现的情况都设想好了。
当然，他多少相信韩相爀不会这麽……没品。
何况男人答应他了：要给他一个明白。
这天，寒流来袭，李在焕一走出看守所就不自觉打了个颤。妈的现在的冬天真是越来越难挨了，他拉紧脖子上的围巾，先前只觉韩相爀送的东西真实在，御寒功力超好，後来看标才发现材质是喀什米尔的，好险他没冲动扔洗衣机，否则就惨了。
眼看已是下班时分，李在焕考虑要不要回事务所一趟。天气太冷，只想回家里去窝棉被，最好还能吃上热腾腾的火锅……
他心里想到某人，踌躇了会，终究发了简讯过去：「晚上能不能去你那？」
他本以为要等一下子，没料韩相爀很快就回讯：「好。」
有够简洁有力……「那你快到家跟我说一声。」
「你先进去。」
李在焕：「……」
他考虑该如何婉拒，韩相爀却早猜到他那点心思似的，又传来一句：「天气冷，我家里暖。」
他这话，一下子敲在他的心坎上，李在焕发觉自己完全没法再说「不」了。
於是他回：「好，我知道了。」
李在焕在到韩相爀家前，先去了一趟超市买火锅材料，想了想又买了锅子跟电磁炉，附带啤酒。这些东西重量不轻，一路上提得他要死要活，心想等会办事，他张腿就好，其他部位都不动，叫韩相爀自己想法子。
这麽忖著，手上重物好像也变得可亲了点。他进到韩相爀家里，把东西提到厨房，分门别类塞进冰箱，看著原先除鸡蛋外空无一物的冷藏柜被塞得满满，他心情很好，顿时有种成就感。
也难怪大卖场里总是人满为患，一台推车满过一台，昭告的都是心灵上的富足啊。
韩相爀今天去和当事人面谈，估计不会太早回来，李在焕利用按摩浴缸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可怜他跟韩相爀打炮到今天为止，这浴缸才派上正常用途，他抱著浴缸边缘感叹：你我都辛苦了～
洗好澡，他整个人红通通地窝在宽大的沙发上，开了电视，转了几台，刚巧看见《玫瑰瞳铃眼》，六十寸萤幕上的盛竹如充满气势，俨然站在他面前：「爱娇想：『欸，就这样吧！和志强在一起很快乐，过一天算一天。』，但爱娇万万没想到，她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玫瑰瞳铃眼》习惯在盛竹如一段危言耸听的口白之後，进入广告。平常李在焕总看得津津有味，今儿个却不大对劲，他换了台，看了好几个别的节目，就是看不入眼，盛竹如刚才那段台词，一直不停在他脑内Repeat──
欸，就这样吧！过一天算一天。他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万劫……
23. 「不会」→「会」
男人把锅子放好，看李在焕一样一样把肉啊菜啊火锅料啊等食材拿出来，附带酱料和两颗鸡蛋。「我记得你好像没特别不吃的？羊肉我没敢买，还有海鲜，你对虾过敏……」
韩相爀：「我对虾过敏？」为何他这当事人不知道？
李在焕瞥他一眼。「不是吗？我看你前一天便当里有虾子，隔天就会忍不住包饺子……喔，擤鼻涕啦。有次员工聚餐，我们不是去吃上閤屋吗？你吃了一堆炸虾，後来几乎包掉了两包卫生纸！」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格外注意韩相爀是不是对虾类过敏，往後替他买饭，尽量避免。「我朋友疑似有乳糖不耐症，吃了跟奶类有关的东西马上就跑厕所，不过他一直否认，说要承认了他活在世上的乐趣就没了，还不如懵懂无知地吃。」
所以他猜，韩相爀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韩相爀听著，很沉默。
他确实有过几次过敏反应，但始终没特别去找源头在哪──反正死不了，他没想过会发现这件事的人，居然是个外人。
韩相爀记忆力很好，推理能力强，一旦给他个线头，他就能找到整颗毛线球。几次事务所里叫外卖，海鲜类一定是大热门，但李在焕每次端来给他的，从不是那些口味，他还以为……那是青年对他这傲慢上司的幼稚报复方式。
汤水滚了，李在焕连忙把手里材料往下放。「吃火锅的顺序呢，是先吃菜，让菜里的甜味融进汤里，然後再丢丸子粉丝，等喝一碗汤，就可以把肉扔下去，这样才不会吃得太油腻……」
他讲解得很认真，甚至比上班时多了一份自信得意。「别的我不敢讲，这吃火锅，我讲究可多了！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最好先拿骨头熬汤，加入中药材，包准你吃得全身都暖呼呼的……」
他看韩相爀始终没动筷，不禁问：「怎麽了？料熟了喔！」
韩相爀抬眼，幽深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对每个人都会做这些吗？」
李在焕：「呃？」
韩相爀：「注意对方吃什麽会过敏，特意买一堆材料跑到人家家里煮火锅？」
李在焕一下子睁大了眼。
话讲出来，韩相爀也明白自己口气冲了。
事实上，李在焕根本没做什麽，甚至是体贴、对他好的，但韩相爀就是觉得很奇怪。
顺手帮忙买饭、大约知晓对方口味，是一回事；然而连当事人都不清楚的过敏食物，是另一回事。还有这一些食材……韩相爀愿意照顾他，是因为公事上肉体上，他对他皆有所求，问题是，李在焕呢？
他公事上明显不打算多上层楼，看他对自己这上司态度摆得多端正自然，就知道名利并非他追求；肉体上……韩相爀苦笑，他们之间确实有张力，可只要自己放弃不亲近，李在焕压根儿不会想主动。
甚至一开始，他是那般排拒，跟自己变成这种关系。
他一世追求──倾力追求自己所要的，也被别人倾心追求，却第一次遇上了李在焕这般人种。
这使他略微地手足无措。
他不喜欢被人毫无目的地温柔相待，乃至细细一想，李在焕不论床上床下，总任他予取予求，几乎算是宠的。
以前以为自己是他上司的缘故，後来发觉不是。他不习惯，觉得棘手，无法处理。
汤锅里的食料滚了，咕嘟咕嘟，一个个肥满地浮起。李在焕没说话，把那些东西捞起来，迳自沾酱吃了。
他咬了一口白菜，煮得刚好，半软半脆，吸收了柴鱼汤的香气。又吃了香菇、萝卜、蒟蒻片，最後两根筷子恨恨地插进鱼饺上，喷出了些许热汤来。
两人都在沉默。
李在焕大概明白韩相爀的意思：自己越界了，於是就讨嫌了呗。
他戳完了鱼饺再戳蛋饺，戳完了蛋饺再戳鱼丸。於是鱼丸不依了，离家出走，投奔自由，落在地板上弹了一下，最後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韩相爀脚边。
你个不守妇道的鱼丸！跑去渣男身边做什麽，小心他把你踩得只剩渣！
李在焕暗骂，他告诉自己别在意，韩相爀本就是混/蛋，跟混/蛋上床是他的选择，死了没人同情。
更何况他没必要难过，他对韩相爀又没感情上的期待，如今被嫌了，也是他把事情看得太乐观，以为他们是炮友，好歹……是个友。
事实上，他们压根儿啥都不是。
人家火锅友电影友发烧友崔智友（冷～～），哪个会傻傻地在寒冷天搬锅子炉子材料，冲人家家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温暖？想吃火锅，营业到大半夜的多得是，他这麽兴冲冲地自己煮，就是因为他已把韩相爀划分到自己这一边，否则他不会让他不戴套进入，不会让他射/精在自己体内。
很多「不会」，在韩相韩这儿，慢慢地变成了「会」。
那麽……下一步呢？
身体开放了，情感是否困守得住？
──我「不会」喜欢你。我「会」喜欢你。
──我「不会」爱你。我「会」爱你。
李在焕脑里一阵当啷当啷当啷当啷～《玫瑰瞳铃眼》的配乐响起，盛竹如：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男人把锅子放好，看李在焕一样一样把肉啊菜啊火锅料啊等食材拿出来，附带酱料和两颗鸡蛋。「我记得你好像没特别不吃的？羊肉我没敢买，还有海鲜，你对虾过敏……」
韩相爀：「我对虾过敏？」为何他这当事人不知道？
李在焕瞥他一眼。「不是吗？我看你前一天便当里有虾子，隔天就会忍不住包饺子……喔，擤鼻涕啦。有次员工聚餐，我们不是去吃上閤屋吗？你吃了一堆炸虾，後来几乎包掉了两包卫生纸！」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格外注意韩相爀是不是对虾类过敏，往後替他买饭，尽量避免。「我朋友疑似有乳糖不耐症，吃了跟奶类有关的东西马上就跑厕所，不过他一直否认，说要承认了他活在世上的乐趣就没了，还不如懵懂无知地吃。」
所以他猜，韩相爀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韩相爀听著，很沉默。
他确实有过几次过敏反应，但始终没特别去找源头在哪──反正死不了，他没想过会发现这件事的人，居然是个外人。
韩相爀记忆力很好，推理能力强，一旦给他个线头，他就能找到整颗毛线球。几次事务所里叫外卖，海鲜类一定是大热门，但李在焕每次端来给他的，从不是那些口味，他还以为……那是青年对他这傲慢上司的幼稚报复方式。
汤水滚了，李在焕连忙把手里材料往下放。「吃火锅的顺序呢，是先吃菜，让菜里的甜味融进汤里，然後再丢丸子粉丝，等喝一碗汤，就可以把肉扔下去，这样才不会吃得太油腻……」
他讲解得很认真，甚至比上班时多了一份自信得意。「别的我不敢讲，这吃火锅，我讲究可多了！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最好先拿骨头熬汤，加入中药材，包准你吃得全身都暖呼呼的……」
他看韩相爀始终没动筷，不禁问：「怎麽了？料熟了喔！」
韩相爀抬眼，幽深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对每个人都会做这些吗？」
李在焕：「呃？」
韩相爀：「注意对方吃什麽会过敏，特意买一堆材料跑到人家家里煮火锅？」
李在焕一下子睁大了眼。
话讲出来，韩相爀也明白自己口气冲了。
事实上，李在焕根本没做什麽，甚至是体贴、对他好的，但韩相爀就是觉得很奇怪。
顺手帮忙买饭、大约知晓对方口味，是一回事；然而连当事人都不清楚的过敏食物，是另一回事。还有这一些食材……韩相爀愿意照顾他，是因为公事上肉体上，他对他皆有所求，问题是，李在焕呢？
他公事上明显不打算多上层楼，看他对自己这上司态度摆得多端正自然，就知道名利并非他追求；肉体上……韩相爀苦笑，他们之间确实有张力，可只要自己放弃不亲近，李在焕压根儿不会想主动。
甚至一开始，他是那般排拒，跟自己变成这种关系。
他一世追求──倾力追求自己所要的，也被别人倾心追求，却第一次遇上了李在焕这般人种。
这使他略微地手足无措。
他不喜欢被人毫无目的地温柔相待，乃至细细一想，李在焕不论床上床下，总任他予取予求，几乎算是宠的。
以前以为自己是他上司的缘故，後来发觉不是。他不习惯，觉得棘手，无法处理。
汤锅里的食料滚了，咕嘟咕嘟，一个个肥满地浮起。李在焕没说话，把那些东西捞起来，迳自沾酱吃了。
他咬了一口白菜，煮得刚好，半软半脆，吸收了柴鱼汤的香气。又吃了香菇、萝卜、蒟蒻片，最後两根筷子恨恨地插进鱼饺上，喷出了些许热汤来。
两人都在沉默。
李在焕大概明白韩相爀的意思：自己越界了，於是就讨嫌了呗。
他戳完了鱼饺再戳蛋饺，戳完了蛋饺再戳鱼丸。於是鱼丸不依了，离家出走，投奔自由，落在地板上弹了一下，最後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韩相爀脚边。
你个不守妇道的鱼丸！跑去渣男身边做什麽，小心他把你踩得只剩渣！
李在焕暗骂，他告诉自己别在意，韩相爀本就是混/蛋，跟混/蛋上床是他的选择，死了没人同情。
更何况他没必要难过，他对韩相爀又没感情上的期待，如今被嫌了，也是他把事情看得太乐观，以为他们是炮友，好歹……是个友。
事实上，他们压根儿啥都不是。
人家火锅友电影友发烧友崔智友（冷～～），哪个会傻傻地在寒冷天搬锅子炉子材料，冲人家家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温暖？想吃火锅，营业到大半夜的多得是，他这麽兴冲冲地自己煮，就是因为他已把韩相爀划分到自己这一边，否则他不会让他不戴套进入，不会让他射/精在自己体内。
很多「不会」，在韩相韩这儿，慢慢地变成了「会」。
那麽……下一步呢？
身体开放了，情感是否困守得住？
──我「不会」喜欢你。我「会」喜欢你。
──我「不会」爱你。我「会」爱你。
李在焕脑里一阵当啷当啷当啷当啷～《玫瑰瞳铃眼》的配乐响起，盛竹如：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喀啦」一声，李在焕猛地站了起来。
他眼神里有种显而易见的狼狈，随即掩去，换上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开口：「韩相爀，你误会了。」
韩相爀：「？」
「我不是特别为你这麽做。」李在焕手插腰，掷地有声地道：「你知不知道当零号很辛苦？前四个小时最好都别吃东西，我饿得要命过来给****，难道连顿饱饭都不该吃？」
韩相爀一下子就愕了。
「你缩你缩你缩啊～我只是想吃饱点，有错吗？嗄?!」李在焕气势惊人，哗啦哗啦地把料往火锅里猛倒。「妈的我下次就吃饱到连肠子都塞满了再过来找你，哼！」
连肠子都塞满……
韩相爀一听，随即抖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在焕瞟他一眼。「所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一切只是顺道、刚好、我需要，你就是这脚指……」他抬脚，朝他眼前晃了晃。「上头的指甲片，而且是最小那根。就算它在我身体上占的面积很微小，我吃饭仍会喂养到它，懂不？」
韩相爀好气又好笑，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比喻做指甲片——还是最不起眼的脚小指。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松口气……抑或感到另一种矛盾的在意。
「好了，快吃吧。」李在焕招呼他，把碗里的东西拚命往嘴里送。
实际上他喉头酸楚，每次吞咽都很辛苦。
他不想让韩相爀探知自己这一面。
他说的是实话。
韩相爀就像他脚小指……上的指甲片，不理的时候不知存在，一旦撞到了，足以疼得人飙泪。
一如此刻。
韩相爀抬箸，同样吃了，只是气氛依旧尴尬。良久以后，他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话说了出口，又觉得单薄到不行。他只是不希望李在焕真对他产生了什麽，在他的人生里，那种情感上的牵绊，无疑是致命且困扰的。
李在焕恨恨想：那你是什麽意思？但决定不把话问出口。
不论如何，韩相爀今晚的态度证明了一件事：两人只是性关系，没必要为了太深层的事，搞得双方不愉快。
合则来，不合则去。
仅此而已。
李在焕悄悄地把自己的边地收拢了，不再让韩相爀踏进来。这令他感受好了些，可心底始终有一处，闷闷地，像是缠了个结，梳理不开……
他眼神里有种显而易见的狼狈，随即掩去，换上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开口：「韩相爀，你误会了。」
韩相爀：「？」
「我不是特别为你这麽做。」李在焕手插腰，掷地有声地道：「你知不知道当零号很辛苦？前四个小时最好都别吃东西，我饿得要命过来给****，难道连顿饱饭都不该吃？」
韩相爀一下子就愕了。
「你缩你缩你缩啊～我只是想吃饱点，有错吗？嗄?!」李在焕气势惊人，哗啦哗啦地把料往火锅里猛倒。「妈的我下次就吃饱到连肠子都塞满了再过来找你，哼！」
连肠子都塞满……
韩相爀一听，随即抖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在焕瞟他一眼。「所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一切只是顺道、刚好、我需要，你就是这脚指……」他抬脚，朝他眼前晃了晃。「上头的指甲片，而且是最小那根。就算它在我身体上占的面积很微小，我吃饭仍会喂养到它，懂不？」
韩相爀好气又好笑，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比喻做指甲片——还是最不起眼的脚小指。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松口气……抑或感到另一种矛盾的在意。
「好了，快吃吧。」李在焕招呼他，把碗里的东西拚命往嘴里送。
实际上他喉头酸楚，每次吞咽都很辛苦。
他不想让韩相爀探知自己这一面。
他说的是实话。
韩相爀就像他脚小指……上的指甲片，不理的时候不知存在，一旦撞到了，足以疼得人飙泪。
一如此刻。
韩相爀抬箸，同样吃了，只是气氛依旧尴尬。良久以后，他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话说了出口，又觉得单薄到不行。他只是不希望李在焕真对他产生了什麽，在他的人生里，那种情感上的牵绊，无疑是致命且困扰的。
李在焕恨恨想：那你是什麽意思？但决定不把话问出口。
不论如何，韩相爀今晚的态度证明了一件事：两人只是性关系，没必要为了太深层的事，搞得双方不愉快。
合则来，不合则去。
仅此而已。
李在焕悄悄地把自己的边地收拢了，不再让韩相爀踏进来。这令他感受好了些，可心底始终有一处，闷闷地，像是缠了个结，梳理不开……
24. 喝茶不找碴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李在焕心情很不好。
他郁郁寡欢了好些天，正好韩相爀接了一桩外地的CASE，出差去了，李在焕则因手上还有案子得处理，没一并去，两人各自分开，也算是多了相互冷静思考的机会。
事到如今，确实是该降降温了。
李在焕在MSN上遇到菊花黑，最近不是在忙公事，就是和韩相爀厮混，堪称见色忘友，头像发灰多时，上线的时候果不其然被亏了一把。
菊花黑：「哟，这谁啊，老子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Joke男：「那你继续把我当幻觉吧。」
菊花黑：「行，咱们兄弟俩就来一场幻觉的对话。」
於是两人插科打诨，废话连篇，好不愉快。乔可南一边閒扯一边把BBS各大热门板的红点消完了，终於吃饱没事干地在MSN视窗上敲打出一句：「我朋友跟一个人上床了。」
菊花黑：「我今早吃了海带汤。」
Joke男：「？」
菊花黑：「你刚那句话的爆点程度跟我这句差不多。」
Joke男：「……」兄弟，我不是要爆料，我是要拿你当知心姊姊啊。
李在焕重拾心神，这回索性一鼓作气地敲道：「总之，我朋友跟那人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以後就……跟人奸在一起了。」
菊花黑对李在焕差劲的叙述能力早懒得发表感想了──当初他提自己跟车学沇的事时也差不多，一堆这样那样，谁知究竟是怎样?!
他送去一张挖鼻孔的洋葱头，问：「然後？」
李在焕想了想。「我朋友把那人当炮友，那人把我朋友当炮人。」归根究底，这才是他感到纠结的缘故吧？不管是怎样的情感，达不到平衡，总叫人苦闷。「我朋友……有点难过，虽然上床确实不用感情，但一点儿情分都没有，好像很空虚。」
菊花黑：「不愉快就分了吧，互相打炮而已，谁不能找？」
Joke男：「可我朋友觉得跟那人打炮最爽。」他没比较依据，但若还能比跟韩相爀上床更爽……原谅他见识浅薄，真的想像不出来。
菊花黑一听，奇了。「哦，有多爽？爽得过魔术师吗？」
……你真相了。
不过这话，李在焕可不敢跟菊花黑说。
他也不是特意要隐瞒菊花，菊花这人猥/琐归猥/琐，生平嗜好是围观他人八卦再津津乐道，但凡李在焕不想提的事，他从不多问，维持量好的界线，给予人适当尊重。
他只是明白这事……肯定不会得到菊花多良善的回应，何况他跟韩相爀的奸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在焕不否认，自己下意识还是挺维护那人的。
大抵是做一做习惯了，即便现在肉体上他是被人压的那个，仍旧不会改变他男人的本质。
菊花黑：「既然这样，就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咩，那人把你朋友当炮人，你朋友把那人当炮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就得了？」
菊花黑的提议一向彪悍且一针见血。李在焕一看，霍然开朗：原来有这招啊。
谁都不把谁当回事。
他吁口气，想来韩相爀也会比较开心这样吧？
三天後，韩相爀出差回来了。
李在焕笑笑。「韩律师，你回来啦。」
韩相爀瞥了他一眼，意外李在焕态度转好：至少说的话不再是「嗯」、「是」、「好」单个字了。
李在焕把一周累积的事项一一跟他报告，韩相爀却心不在焉，目光紧盯那人一张一阖的唇瓣，又一路瞧到他俊朗眉眼，察觉自己一周累积下来的疲惫，逐渐消褪了许多。
这种感觉，即便在两人相隔一星期之後，仍旧存在。
李在焕：「韩律师？」
韩相爀敛下眸眼。「没事，我知道了。」
「哦。」李在焕收了手上便条，想回位置上，只听韩相爀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忽地拿出一样物事给他。「人家送的茶叶，说是什麽花的茶，我喝不上，给你了。」
李在焕一愣，看了下外盒，应该不是太名贵的东西，索性收下了。「嘿嘿，谢谢韩律师。」
李在焕回到座位，把那盒茶外头的标示瞧了一瞧，顿即哭笑不得。这可是菊花茶啊……
是叫他喝哪里、补哪里吗？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李在焕心情很不好。
他郁郁寡欢了好些天，正好韩相爀接了一桩外地的CASE，出差去了，李在焕则因手上还有案子得处理，没一并去，两人各自分开，也算是多了相互冷静思考的机会。
事到如今，确实是该降降温了。
李在焕在MSN上遇到菊花黑，最近不是在忙公事，就是和韩相爀厮混，堪称见色忘友，头像发灰多时，上线的时候果不其然被亏了一把。
菊花黑：「哟，这谁啊，老子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Joke男：「那你继续把我当幻觉吧。」
菊花黑：「行，咱们兄弟俩就来一场幻觉的对话。」
於是两人插科打诨，废话连篇，好不愉快。乔可南一边閒扯一边把BBS各大热门板的红点消完了，终於吃饱没事干地在MSN视窗上敲打出一句：「我朋友跟一个人上床了。」
菊花黑：「我今早吃了海带汤。」
Joke男：「？」
菊花黑：「你刚那句话的爆点程度跟我这句差不多。」
Joke男：「……」兄弟，我不是要爆料，我是要拿你当知心姊姊啊。
李在焕重拾心神，这回索性一鼓作气地敲道：「总之，我朋友跟那人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以後就……跟人奸在一起了。」
菊花黑对李在焕差劲的叙述能力早懒得发表感想了──当初他提自己跟车学沇的事时也差不多，一堆这样那样，谁知究竟是怎样?!
他送去一张挖鼻孔的洋葱头，问：「然後？」
李在焕想了想。「我朋友把那人当炮友，那人把我朋友当炮人。」归根究底，这才是他感到纠结的缘故吧？不管是怎样的情感，达不到平衡，总叫人苦闷。「我朋友……有点难过，虽然上床确实不用感情，但一点儿情分都没有，好像很空虚。」
菊花黑：「不愉快就分了吧，互相打炮而已，谁不能找？」
Joke男：「可我朋友觉得跟那人打炮最爽。」他没比较依据，但若还能比跟韩相爀上床更爽……原谅他见识浅薄，真的想像不出来。
菊花黑一听，奇了。「哦，有多爽？爽得过魔术师吗？」
……你真相了。
不过这话，李在焕可不敢跟菊花黑说。
他也不是特意要隐瞒菊花，菊花这人猥/琐归猥/琐，生平嗜好是围观他人八卦再津津乐道，但凡李在焕不想提的事，他从不多问，维持量好的界线，给予人适当尊重。
他只是明白这事……肯定不会得到菊花多良善的回应，何况他跟韩相爀的奸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在焕不否认，自己下意识还是挺维护那人的。
大抵是做一做习惯了，即便现在肉体上他是被人压的那个，仍旧不会改变他男人的本质。
菊花黑：「既然这样，就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咩，那人把你朋友当炮人，你朋友把那人当炮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就得了？」
菊花黑的提议一向彪悍且一针见血。李在焕一看，霍然开朗：原来有这招啊。
谁都不把谁当回事。
他吁口气，想来韩相爀也会比较开心这样吧？
三天後，韩相爀出差回来了。
李在焕笑笑。「韩律师，你回来啦。」
韩相爀瞥了他一眼，意外李在焕态度转好：至少说的话不再是「嗯」、「是」、「好」单个字了。
李在焕把一周累积的事项一一跟他报告，韩相爀却心不在焉，目光紧盯那人一张一阖的唇瓣，又一路瞧到他俊朗眉眼，察觉自己一周累积下来的疲惫，逐渐消褪了许多。
这种感觉，即便在两人相隔一星期之後，仍旧存在。
李在焕：「韩律师？」
韩相爀敛下眸眼。「没事，我知道了。」
「哦。」李在焕收了手上便条，想回位置上，只听韩相爀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忽地拿出一样物事给他。「人家送的茶叶，说是什麽花的茶，我喝不上，给你了。」
李在焕一愣，看了下外盒，应该不是太名贵的东西，索性收下了。「嘿嘿，谢谢韩律师。」
李在焕回到座位，把那盒茶外头的标示瞧了一瞧，顿即哭笑不得。这可是菊花茶啊……
是叫他喝哪里、补哪里吗？
「我出去泡茶。」到底是人家一番好意，李在焕拿著茶叶出去了。
热水一浇上去，菊花淡雅的香气便飘散在室内，丁丁探头进来闻了闻：「哗～好香啊，李律师你这是什麽茶，哪来的？」
「菊花，韩律师出差带的。」他在茶里加了些蜂蜜，分给丁丁一杯。
「嗯嗯，真不错。」丁丁喝了口，把茶叶盒拿起来瞅瞅。「哪儿买的？刚好我家里茶叶喝完了。」菊花加枸杞养眼睛，对他们这种长久盯电脑萤幕的人来说，太需要了。
「韩律师说是人家给他送的礼。」李在焕啜饮，茶香醇厚，隐隐回甘，确实不赖。
丁丁：「欸～不是吧，我看是韩律师特地买给你的。」
李在焕：「蛤？」
丁丁笑了笑，指著茶叶罐底部的价位标签，道：「哪个送礼人这麽没眼色，连价标都不懂得撕？」
李在焕：「……」他看著丁丁不意指出的地方，脸上表情蓦然变得复杂。
手里喝了半杯的茶依旧热烫烫的，彷佛藉由指尖，一路烫进心底，熨平了很多复杂起伏的绉折。李在焕心想：韩相爀，你这是算什麽？
为何你总要做一些，让我没办法拿捏好分寸的事呢？
丁丁：「欸，李律师，你脸红了耶！」
李在焕乾笑两声。「喝了热茶，血液都循环起来了。」
丁丁不疑有他。「嗯嗯，这倒是真的。李律师，谢谢你的茶，记得替我问韩律师找茶啊。」
她说得双关，李在焕好气又好笑。跟韩律师找碴？他又不是嫌活得太安逸了！
茶水间里又仅剩他一人。他把茶杯捧在手心，握了一握，唉，自己居然这样就被收买了！不过一罐茶叶……李在焕顺手把茶罐子倒过来一瞧，差点没喷茶：靠，还没几百块！
李在焕忍不住咬牙，偏不可否认，韩相爀这礼物选得实际：第一，他确实爱喝花果茶；第二，价钱要高了，自己肯定得回礼。这几百来块，大家方便愉快，不会太牵挂，又刚刚好地抚顺了他的毛，真是……真是……
唉！
李在焕自知这会再硬不起来了（当然不是那里硬不起来），他把手里的茶喝完，想了想又倒了一杯没加蜂蜜的，端进办公室里。
韩相爀一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来，神情有些微妙。
李在焕大抵猜到他想了什麽，遂道：「花茶不错，给你倒了一杯，嚐嚐。」
「嗯。」韩相爀一般不喝，但心下明白这算是李在焕抛来的橄榄枝，不顺著杆子爬，他就枉做这麽多年律师了。
一时间，大家各自喝茶，谁都没找对方的碴。
韩相爀：「茶……不错。」
「欸。」李在焕：「下次送人家礼，记得把标签撕掉。」
韩相爀：「……」
李在焕眨了眨眼。呃，不是说菊花有明目作用？为何他现在眼花了？韩相爀这是……脸红了？
韩相爀肤色较深，李在焕不敢确信自己看得对不对，只见男人下一秒佯咳了一声，随手抓了一份文件睐。
李在焕晓得了，男人确确实实在害羞。
因为他的耳缘，居然淡淡地红了一圈。
李在焕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讲什麽，虽然他的确有点儿心软，但上回的火锅事件给他造成了不少疙瘩。青年摸摸鼻子，回到座位，两人各做各的事，又各自挂意双方动静，然後……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韩相爀手指在桌面上叩打，听似随意敲打的音节，听久了，却听出了惯有的节奏来。
李在焕愣了。
韩相爀一共敲了三次，不再敲了，办公室内再度一片沉寂，李在焕内心却一片震盪，无法抑止。
多年後，他回过头来想今天这事，不由感叹：或许，这就是命数。
他不信命，但往往上天注定了很多事，如果今天他没理解陆洐之表达的意思，他们之间，应该就会渐行渐远，慢慢散了。
也就没了後来的那些折腾。
……
这一刻，李在焕好气又好笑：您老能再拉不下脸一点吗？
迂回成这样，谁懂？
偏偏，他懂了。
他高中在童军社混过，研究了好阵子的摩斯密码。男人嘛，对间谍啊、情报战之类的，难免热血，偶尔还会复习：韩相爀敲出来的音节，凑一凑，是个Sorry的意思。
Sorry──对不起。
这下他是彻底软了。韩相爀这样的人，不会随便道歉，甚至那天男人并没做错。他如今这般，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伤著了他的心──如果……如果不是在意了，又怎会把他的心思情绪，放在心上？
还是用这般骄傲又略带卑怜的方式，跟他「说」抱歉。
李在焕嘴里像喝了杯柳橙汁，又甜又酸，又有一点点苦。他食指曲在桌子上头，想了很久很久，才终於敲下音节。
叩叩叩。叩──叩、叩──
OK.
他敲了三次，也不管韩相爀明不明白了。
韩相爀诧异地抬了抬眉，看见李在焕收回手指，不敲了。
良久，韩相爀掀掀唇：「火锅很好吃。」
李在焕：「……」
其实韩相爀这辈子从没在家里用过火锅，都是在外头跟人应酬时才吃，每次都得拿捏份量，外加看沾了老头子口水的筷子在汤锅里搅啊搅，更是胃口尽失，没滋没味，毫不痛快。
上次……是他糟蹋了。
有些事情，他俩心底都有数，不该那样讲出来的。
热水一浇上去，菊花淡雅的香气便飘散在室内，丁丁探头进来闻了闻：「哗～好香啊，李律师你这是什麽茶，哪来的？」
「菊花，韩律师出差带的。」他在茶里加了些蜂蜜，分给丁丁一杯。
「嗯嗯，真不错。」丁丁喝了口，把茶叶盒拿起来瞅瞅。「哪儿买的？刚好我家里茶叶喝完了。」菊花加枸杞养眼睛，对他们这种长久盯电脑萤幕的人来说，太需要了。
「韩律师说是人家给他送的礼。」李在焕啜饮，茶香醇厚，隐隐回甘，确实不赖。
丁丁：「欸～不是吧，我看是韩律师特地买给你的。」
李在焕：「蛤？」
丁丁笑了笑，指著茶叶罐底部的价位标签，道：「哪个送礼人这麽没眼色，连价标都不懂得撕？」
李在焕：「……」他看著丁丁不意指出的地方，脸上表情蓦然变得复杂。
手里喝了半杯的茶依旧热烫烫的，彷佛藉由指尖，一路烫进心底，熨平了很多复杂起伏的绉折。李在焕心想：韩相爀，你这是算什麽？
为何你总要做一些，让我没办法拿捏好分寸的事呢？
丁丁：「欸，李律师，你脸红了耶！」
李在焕乾笑两声。「喝了热茶，血液都循环起来了。」
丁丁不疑有他。「嗯嗯，这倒是真的。李律师，谢谢你的茶，记得替我问韩律师找茶啊。」
她说得双关，李在焕好气又好笑。跟韩律师找碴？他又不是嫌活得太安逸了！
茶水间里又仅剩他一人。他把茶杯捧在手心，握了一握，唉，自己居然这样就被收买了！不过一罐茶叶……李在焕顺手把茶罐子倒过来一瞧，差点没喷茶：靠，还没几百块！
李在焕忍不住咬牙，偏不可否认，韩相爀这礼物选得实际：第一，他确实爱喝花果茶；第二，价钱要高了，自己肯定得回礼。这几百来块，大家方便愉快，不会太牵挂，又刚刚好地抚顺了他的毛，真是……真是……
唉！
李在焕自知这会再硬不起来了（当然不是那里硬不起来），他把手里的茶喝完，想了想又倒了一杯没加蜂蜜的，端进办公室里。
韩相爀一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来，神情有些微妙。
李在焕大抵猜到他想了什麽，遂道：「花茶不错，给你倒了一杯，嚐嚐。」
「嗯。」韩相爀一般不喝，但心下明白这算是李在焕抛来的橄榄枝，不顺著杆子爬，他就枉做这麽多年律师了。
一时间，大家各自喝茶，谁都没找对方的碴。
韩相爀：「茶……不错。」
「欸。」李在焕：「下次送人家礼，记得把标签撕掉。」
韩相爀：「……」
李在焕眨了眨眼。呃，不是说菊花有明目作用？为何他现在眼花了？韩相爀这是……脸红了？
韩相爀肤色较深，李在焕不敢确信自己看得对不对，只见男人下一秒佯咳了一声，随手抓了一份文件睐。
李在焕晓得了，男人确确实实在害羞。
因为他的耳缘，居然淡淡地红了一圈。
李在焕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讲什麽，虽然他的确有点儿心软，但上回的火锅事件给他造成了不少疙瘩。青年摸摸鼻子，回到座位，两人各做各的事，又各自挂意双方动静，然後……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韩相爀手指在桌面上叩打，听似随意敲打的音节，听久了，却听出了惯有的节奏来。
李在焕愣了。
韩相爀一共敲了三次，不再敲了，办公室内再度一片沉寂，李在焕内心却一片震盪，无法抑止。
多年後，他回过头来想今天这事，不由感叹：或许，这就是命数。
他不信命，但往往上天注定了很多事，如果今天他没理解陆洐之表达的意思，他们之间，应该就会渐行渐远，慢慢散了。
也就没了後来的那些折腾。
……
这一刻，李在焕好气又好笑：您老能再拉不下脸一点吗？
迂回成这样，谁懂？
偏偏，他懂了。
他高中在童军社混过，研究了好阵子的摩斯密码。男人嘛，对间谍啊、情报战之类的，难免热血，偶尔还会复习：韩相爀敲出来的音节，凑一凑，是个Sorry的意思。
Sorry──对不起。
这下他是彻底软了。韩相爀这样的人，不会随便道歉，甚至那天男人并没做错。他如今这般，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伤著了他的心──如果……如果不是在意了，又怎会把他的心思情绪，放在心上？
还是用这般骄傲又略带卑怜的方式，跟他「说」抱歉。
李在焕嘴里像喝了杯柳橙汁，又甜又酸，又有一点点苦。他食指曲在桌子上头，想了很久很久，才终於敲下音节。
叩叩叩。叩──叩、叩──
OK.
他敲了三次，也不管韩相爀明不明白了。
韩相爀诧异地抬了抬眉，看见李在焕收回手指，不敲了。
良久，韩相爀掀掀唇：「火锅很好吃。」
李在焕：「……」
其实韩相爀这辈子从没在家里用过火锅，都是在外头跟人应酬时才吃，每次都得拿捏份量，外加看沾了老头子口水的筷子在汤锅里搅啊搅，更是胃口尽失，没滋没味，毫不痛快。
上次……是他糟蹋了。
有些事情，他俩心底都有数，不该那样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