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阿瓦隆之庭(Garden of Avalon)

04.出船
那是个肃穆的黎明。
从港口看见的日出被断断续续的浮云遮蔽,实在说不上是晴朗的天空。
即使如此在地平线上闪耀的太阳让人联想到黄金色的稻穗、
站在码头的她的身姿看起来比平常还要爽朗。
港口现在正因为要准备大规模船队出航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她和魔术师站在远离那些人门喧闹的码头,聊著最后的谈话。
「终於要前往罗马远征了吗。你的方针没变吗,亚瑟?」
「没有改变。要在他们出海前在陆地上就对峙。首先先给予一击,接下来再谈判」
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放话说出「总之先击败对方」的自信,魔术师笑了出来,那不是嘲讽,而是因喜而笑。
「真是的,不服输这点一点也没变。不过那是正确的。罗马现在正小看不列颠。他们以为我们疲於和萨克逊人的战斗在暗地窃笑。朝那种人脸上甩一巴掌,让他跌个四脚朝天是最痛快的了」
「是的。我们这边也有积年累月的抱怨想说,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一定让他们飞的远远的。在那之后趁他们还不知所措时提出条件,让他们签下和平条约」
这就好了,魔术师微笑。
她的、不,因为他看穿亚瑟王的计画一定会成功。不过———
「但是,你留守这让人有点担心啊。留在这边的是谁和谁?」
「兄长———不,凯卿和莫德雷德,还有现在疗养中的高文卿。兰斯洛特卿的事情我会在这场远征后和大家说明」
「——————是吗。果然变成这样了」
魔术师说到一半,犹豫到最后,他避开告诉她真正的事情。
魔术师虽然没有持有能读取未来的眼睛,但有著看透世界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确地看穿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麼事情。至今为止累积的因果,因王远征而不在,高机率将会发生某场战役。
王确实会赢得在罗马的胜利吧。
然而在这之后———返回不列颠时,包围王的会是本国的军势。
既是摩根之子也是亚瑟王写照的忌子,莫德雷德。
将面貌以头盔隐藏起来的这名骑士将会在亚瑟王启程后同时行动。
他......不,她的反叛是无可避免的命运。但就算这样至今都没有问题。无论莫德雷德何时起军反叛,亚瑟王都能顺利镇压她吧。
但只有现在这时他看不见被约定的胜利。亚瑟王在完成远征罗马这个辉煌的伟业之后,可能会在这场同胞之间互相残杀的最糟战役中丧命也不一定。
「............」
魔术师没把那个事实告诉她。
他虽然是名非人性的魔术师,但非人类也以一名非人类的身份在为王担心。
不列颠已经到极限了。拯救国家,这个王的使命也结束了。所以他觉得她该休息了。
虽然话不多,但王和魔术师继续谈话。
就这样,在不知道第几次的设问后、
「这国家早晚会毁灭。即使再撑上百年对这座岛的历史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不如说,已经毁灭了。不列颠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我这麼说你会怎麼做?」
他以只在梦中使用的第一人称,宣告冷酷的事实。
她究竟是预感到哪里呢。
她像是在告诫数十年来的友人一般、
「如果您是和平常一样在开恶质的玩笑我可会生气的。不列颠不会毁灭。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要去做能做到的事」
将自己应做的事情,以平稳的笑容说道。
“决定要战斗。即使失去一切。被所有人厌恶也好”
魔术师突然想起选定之日的事情。
所有人都离去的黄昏。
站在王之剑前的少女决心。
这种事情,事到如今根本用不著回问。
“即使如此,还是要战斗的,王的誓言”
在那颗岩石前,刻著那时被丢弃在那里的少女她的愿望。
年幼的少女以自己的命运为交换,祈望著守护大家的这件事。
「好像是这样。最近好像满健忘的。我也不能笑人类。
......嗯。明明是不久以前,却感觉像在说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没跟你说太多关於乌瑟的事情。毕竟他也是个和卑王有差不多问题的男人。嘛,觉得乌瑟的提案很有趣而赞同他的我也是半斤八两就是了。
不过我那时觉得那是个好选择,事实上,那也是能采取的最好措施。
我作出了理想的王。而且也觉得很顺利」
「梅林?」
「但是,在那之后却不尽理想。
我们的目标是理想的王。而你的目标是人们的幸福。......打从一开始注视的东西就不一样。那个差别,如果我更早察觉的话就好了」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魔术师。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到如今就算说了那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也不了解魔术师想表达的话。就连现在的话究竟是谁在对著谁忏悔她都不知道。对魔术师来说那很痛苦。
「没关系。你只要那样就好了」
出船的钟声响起。
太阳自水平线上升起。不会再归来船启程。
她虽然要上船而前进,但魔术师仍然停在原地。
「抱歉。虽然有点唐突。但我就到这里了。稍微出了点问题呢。我被恶质的妖精盯上了。不暂时躲起来不行」
听到魔术师的话,她说了句「真是的」后耸了耸肩感到傻眼。
「我已经说了那麼多次请您减少和女性间的关系问题。就只有这件事不管过多少年都改不过来呢」
「毕竟那是我的生存意义呢。没有花算什麼人生」
看著一脸得意那麼说的魔术师,她以温暖的笑容以对。
没错。至今以来魔术师已经看过无数次她的笑容。
然而她却不曾为自己而笑。
这名少女,看著人们感到幸福这件事,而开心的笑著。
「谢谢,梅林。我对您表示感谢。对我来说,您是名伟大的老师」
别离的言语十分简朴。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她觉得只是短暂的分离吧。
对於那直率的感谢魔术师像是很困扰似的感到害羞。
因为那句赞辞,是他至今为止已经听过无数次的话了。但是。
「————」
魔术师被做梦也想不到的感情袭击,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办法和平常一样回以轻佻的话,也说不出告别的话语。
「我并没有像您一样和异性间交流的经验,所以我不知道这样的心情究竟是什麼。但是我觉得您在我身边这件事,还有您陪伴我的岁月都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事。搞不好,我是爱上了您也不一定」
既没有红了脸颊,也不像少女般羞涩,她只是将那判断错误的思考诚实地,怀著真心说了出来。
对她来说那是最大限度的亲爱表现。
当然,那并不是恋爱。没有以人的身分度过生活经验的她,就只是将她至今以来听过范畴内所能表达的最深感谢、替换成了错误的言词罢了。
最后的对话结束了。
王乘上了船朝黄金之海出航。
魔术师目送著她并说出独白。
......我是只爱著美丽结局的生物。
虽然看起来是人类,但真面目是像昆虫般冷血,也没有什麼感情的非人类。
但是却爱上了唯一一个美丽的心(形体)。
魔术师(我)不了解人类的爱。
阿尔托莉雅则是还不知晓人类的爱。
那样的两个人要互相倾诉爱意,要讽刺也该有个限度。
「不,这也是当然的结果吗。
毕竟是非人类同伴想要模仿人类。原本就不可能会契合嘛」

楼主 _seaking_  发布于 2020-04-10 22:49:00 +0800 CST  
05.卡姆兰之日
亚瑟王和罗马签下条约,现在正在返回不列颠的船上。
虽然在和罗马的战斗中失去了两艘船和数百名士兵的性命,然而战果却超出那好几倍。
在甲板上操船的士兵们的表情全都很快活。
和异族之间长久持续的战斗。那终於得到了解决。
虽然连年的凶作只能只能求天赐恩惠,但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就到此结束了。
因生活疲累的士兵们充满希望。
她在舵轮前眺望像是在说口头禅般不断互相重复著「这下勉强有办法了」边扬起帆的士兵身影。
那脸庞上有著士兵脸上没有的些微苦恼影子。
“勉强?......是啊。至少,在我还活著的期间”
和罗马的条约是因为有亚瑟王的存在才得以达成。
他们并不怕不列颠。而是只怕亚瑟王。
这只是短暂的和平。不让不列颠岛本身具有价值的话就没有意义。
但即使如此,若因贫苦而困的人民能安心生活的话,她那麼想著并吞下不安。
马上就要到不列颠岛了。今天就把这场胜利传达给大家吧,她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那场异变。
在海岸线上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港口窜出火舌。
脸色大变的士兵送来了传令。
「莫德雷德卿,据报叛变!
七宗氏族、八方诸侯赞同逆贼,卡美洛已经陷落......!」
那就是对她功绩的报酬。
莫德雷德趁亚瑟王不在时将叛乱份子整合起来、攻陷卡美洛、为了消灭在归途中的王军而在海岸线布下阵线。
后世会如此传述吧。
亚瑟王最后的战役。骑士道凋零的黄昏战场。
无数生命之火断绝的尸体墓碑,卡姆兰之役。

莫德雷德的军队摆出阵形等待因远征罗马而疲惫不堪的王军。
亚瑟王和近卫们能够上陆是因为有高文和凯的协助。
听到莫德雷德叛变的消息,高文虽负伤却仍赶赴战场。
亚瑟王在高文的引导下突破包围网,还靠著不知道从哪带著士兵出现的凯负责殿后,因而从绝望的险境中生还。
听说在这场战役中,凯卿一直到最后都没能见上王一面。
顺利踏上陆地的亚瑟王得到了短暂的时间。
站在莫德雷德那一方的诸侯众多,就兵力来说亚瑟王处於劣势。
上陆之后最初的战斗中,高文在和莫德雷德的一对一对决中丧命。
莫德雷德虽然不曾顾忌地公言表示“和亚瑟王一样,只要在战场上我都要打头阵”,但在和高文的一战中负伤,从第二天的战役起就改由在后方指挥。
结果,战役转变成消耗战,不列颠民同伴之间的流血战持续了七天。
又或者,莫德雷德方其实也有他们的主张吧。卑劣地瞄准王归来袭击的原因是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拿下王的首级,将牺牲控制在最小限度,这样的打算。
但是战线却拖长了。战火扩散至整座岛,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国土受了无法挽回的重伤。
那个过程。不断重复撤退和追击,巡回燃烧的国土,她知道了反叛的理由。
赞同莫德雷德谋反的士兵们并不是因为憎恨亚瑟王才团结一致。永无止境的战乱。贫瘠的大地。因肌饿而丧命的孩子们。
他们一直忍耐至今。也常常呼喊他们已经忍不下去了。
“————啊啊”
希望你们忍耐。希望你们撑下去。
她一直对骑士们那麼说。王确实是理想的王。将为人正直、活的清廉洁白这件事加诸在大家身上。说著在最后国家一定会富裕。
但是,那究竟要到何时?那份忍耐,究竟要持续多久才能得到回报?
“所有人,早就已经到极限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没事————”
理想的王,但是,正因为是理想所以才无法揣测人们的软弱。
客观来看谁都知道。她的心,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屈服了。
第七天的早晨。斗争地点到达了卡姆兰之丘。
两军的激烈冲突一直持续到黄昏。
无论敌我双方都已死绝,活著的人屈指可数的尸骸之山。
在染血的卡姆兰山丘上,她想起了某名骑士的话。
“————亚瑟王,不了解人心”
她承认就正如那名骑士所说的,重合她那屈服的心握住了枪。
圣剑早已失去光辉。在她的心屈服时,地上的星星就已冻结了。
「终於到这一步了哪亚瑟王。......太漫长了。为了到达这一步,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战场徘徊」
留在战场上的只剩两道骑影。
出现在王面前的是异形的铠甲。
拖著冒血的剑,Clarente的骑士身影有如幽鬼。
夺取国家,杀害士兵,渴求无形之物的幽鬼说道。
「如何。你的国家就到此为止了。已经结束了。
不管是我赢还是你赢,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叛逆的骑士在王面前不断重复「为什麼」。
为什麼不将王位让给自己。
为什麼不承认自己为子。
为什麼,自己会以这种形式诞生。
王没有话可以回答骑士,而且,也没有任何义务要回答他。
————不列颠剩下的最后骑士刀刃相交。
圣枪烧穿反逆者的脏腑,将之吹飞。
反逆者的魔剑粉碎王的头盔,划破头盖,夺取了单眼和剩下的性命。
反逆者的身体从枪上滑落,断了气。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跪下,以已经失去意义的圣剑为杖,望向堆积成丘的骑士亡骸。
......那大概是不曾有人见过的真正面貌。
拼命地紧闭双唇,压抑要哭泣的自己,悲伤使得她难以呼吸,她俯视著不列颠的终结,放声大哭。
「......我引发了无数场战争,夺取了无数人的性命。所以我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悲惨————被所有人憎恨而死,我明明、接受了」
泣不成声的她哭诉。
会毁灭的不是只有自己吗。
会迎接愚蠢死亡的,不是只有愚昧的王一个人而已吗。
「......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我所追求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不列颠总有一天会结束。但我相信那应该是更加平稳,像是睡著一般、才是————!」
那是连魔术师都想像不到,至今一直隐藏在她心中的激情。
像是要撕裂听者胸口的哀伤与愤怒,足以诅咒世界的恸哭。
那是步坏棋。不能说出那句话,虽然魔术师伸出手,但离这里距离实在太过遥远。
被圣剑选上,被寄托圣枪,背负不列颠未来的英雄宣言。
「————这是错的。绝对是错的。
我、我就算能容许我自身的死亡,也绝不容许这样的情景」
回答坠落地面仍瞪著天上的王愿望的,不是星球而是人类。
星球虽然接受了文明的终结,
但成为星球灵长的人类却不断拒绝文明的终结。
那是人们的无意识集合体所作出来的“人类世界”的防卫装置。
为了让人类史能够继续下去,吸取无数纪录、无数力量,在人理结束前都会永远存在的灵魂储藏库。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额度的高利贷。
若那个人物是“能让人类存活派上用场”的人,那个就会无限的给予个人魔力————给予机会,为了使人类史能够继续而以道具来使役那个人。
坠落至失意底端的她,确实听见了那个声音。
“我准备机会给你。以那愿望的成就为交换,我想要收下你的死后”。
她明明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
即使如此王还是依赖了那份力量。
若能回避这个灭亡,无论要付出甚麼代价都无所谓。
————啊啊。
恶毒的奇迹拾起了她的愿望。
那是来自世界的声音。
诈称为奇迹的使者。
时空歪斜。有如无底沼的重力源抓住了她。
王太过憎恨不列颠的灭亡,而拒绝了自身的救赎。
对王来说寻求圣杯就从此时开始。
她坠入了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的无间地狱(轮回)中。


楼主 _seaking_  发布于 2020-04-10 22:52:00 +0800 CST  
06.於花园中
听见呼换自己的使魔(Cath Palug)鸣叫声,男人从漫长的追忆中拉回意识。
「对了。我好像是被关起来了」
仍旧坐在岩石上的男人巡视周围。
环绕在四方的灰色石壁虽然十分坚固,但却没有任何一丝精巧之处。简单来说就是一点都不美。看得出编织这牢笼的施术者想必很不擅长细致的工作。
「唉呀唉呀。所以才会被男人讨厌。我认为耐性可是不分男女都必须具备的美德喔,真是的」
男人拿起靠在肩头的手杖,以杖头敲了敲地面。
叩,地轻轻一声。
瞬间————有如波浪般的鲜明色彩,改变了石壁的样式。
荒芜的大地变为满开的花海。
杂乱的石壁成为了没有任何缝隙的黑铁墙壁。
构造变得更加坚固,成为了就算世界末日也不会被解放(破坏)的尖塔。没有能作为出入口的门。这座塔已经成为了和外界无关的高台。
「差不多就这样吧。要说是惩罚的话没有这种程度可不行呢」
男人虽然原本就是脱离世间的生物,但这下真的就完全被屏除在外了。
和被遗忘的梦相同。已经不会被人呼换,也不会死亡。
假使男人被人们当成英雄看待,也不会做为英灵被倚赖。
毕竟他还没有死,就连死亡的末路(命运)都已经离去。
召唤英灵的绝对条件。无论过去或未来,只有接受死亡的人会成为人们的基础。
所以男人哪都去不了。
那名魔术师就只是无意中地照著那时的心情选择了在这里独自一人,活著见证自己的罪孽之道罢了。
男人觉得那样就好了。若龙与人类间的混血充满罪孽的话,那麼梦魔与人类之子也一样是错误的。正因为是半吊子的人类所以事情才会变这麼奇怪。虽然说是只有无罪之人,但实在很想抱怨个一两句。如果完全生为梦魔,明明就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了。
「但是你不一样。你必须要仔细考虑,以私利和私欲去选择」
但是不全然是坏事。
正因有身为人的立场,还有人类的肉体,男人才得到了自己(个人)的价值观。
由於梦魔是寄生在知性体的精神活动上的生物,因此没有永续的价值观。梦魔的审美观、感伤会随著寄生的脑(事物)而产生变化。
所以,这也是满有意思的生存方式。
一半颓废一半憧憬。得到了天职这概念的梦魔,在这颗星球上应该只有自己而已。
男人坐在岩石上看著窗户。
凝视著灭亡的山丘。
男人正确地把握她现在所陷入的状态。
王的话语呼换出的是被称呼为抑止力的机构(东西)。
抑止力和英灵之座又是不同的东西了。由人类们的无意识集合所产生,为了使人类存活而将人类变成奴隶的防卫机构。
既有觉得那是上帝声音的人,也有觉得那是世界声音的人。但无论哪边结果都是一样的。称了抑止力意的人,死后,将会做为守护者永远被奴役。
「英灵和守护者的差别啊。虽然同样都是位於座上的灵魂,但英灵被人们的希望唤出,守护者则是被人们的绝望召唤」
因自身的功绩,还有自身罪业而成为英雄的人不会被抑止力束缚。
然而无力的人————活著时悲叹自己的无力,寻求超越自己力量的人就会被抑止力所困。
抑止力是等价契约。给予为自己无力而叹息的人类“奇迹”,将那人暂时拱上英雄之座。而代价就是死后,买下成为虚假英灵的灵魂。
也就是。就连死后,都无法得到救赎的灵魂就这样完成了。
王早就已经是英雄了,抑止力的手是无法伸向她的。
————若是这样接受灭亡,将手从剑上放开的话。
但是她却许愿了。
祈望给予不列颠、不、已经丧命的人们的救赎。
那结果就是这样,王停留在卡姆兰之丘,在死亡深渊中被召唤至各种时代,无数次追求圣杯。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她现在虽然活著却是英灵。
并不是成为了英灵后才取得圣杯。
而是为了要得到圣杯,才回应那个回不回都无所谓的抑止力声音成了英灵。
而一旦得到了圣杯就代表契约成立。她死后将会成为守护者不断战斗下去吧。
男人想著,就算是那样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她的人生。守护者也满适合她也不一定。
但是,就只有一件事情他不能接受。
那名少女祈求的是什麼就算不推理也知道。
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希望选定之日重新来过吧。
那是否定自己的存在。
将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战斗的日子归回白纸,
将现在这样悲叹的她也当作不曾发生,
将她至今为止的战斗还有痛苦都消去的契约。
就只有那个愿望,即使是非人类的魔术师也知道那是错误的。
「————」
我坐在岩石上看著窗户。
连能伸出去的手都没有,凝视著灭亡的山丘。
亚瑟王会走上守护者的道路吗。就连死后都要成为奴隶吗。
只牺牲自己,不断重复杀死自己的战斗吗。
她就只能被赋予那样的末路吗。
查觉到时,我发现我集中全身的精神,一动也不动的看著她。
我知道她的性能。
无论发生什麼事她一定会取得圣杯吧。
得到圣杯后她的愿望就会实现吧。
————等待没有救赎的未来,原来是那麼令人痛苦的吗。
花园虽然不会有时间的累积,但时间就有如停止了一般。
一分一秒都让人觉得是难以忍受的永远。
一分一秒都让人感觉是想别开视线的刹那。
於是。
漫长地,真的费了漫长的岁月,少女自己放开了圣剑。
她并没有将死后的自己交出去,也没有贬低自己的人生。
而是以平稳的微笑,接受了愚昧的结局。
「好!」
我太过欣喜而站了起来。
脚旁的使魔(Cath Palug)慌慌张张地在周围乱跑。
「太美了,这是何等的奇迹!
这个世界是怎麼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过事情圆满落幕了。
她在漫长的圣杯探索之旅的最后,承认了自己的命运。
她并不是疲於战斗,放弃而脱落。抑止力的诅咒不会因这种事就消失。
她毫无疑问的得到了圣杯,并以自己的意志否定它。
......回想起来真是漫长的旅程。
不断做了错误的选择而到不了期望的地方。
少女的战斗将被遗忘。这个国家也将成为过去的遗物。
即使如此战斗仍有意义。
无论谁怎麼说,王都选择了最好的道路。
即使毁灭了但这个结局并没有错。
那个人生是值得夸耀的。
而那————最后她接受了那个结局,也就没有再出去的必要了。
你视为目标的事物。
你留下来的事物。
你、给予我的事物。
那全部都是我的报酬。要装饰这小小箱庭太过充足,魔术师的时代终结。
嘛,非人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点,说真的很寂寞就是了。
「不过,那个倔强的姑娘居然会认输真是吓了我一跳。想必是有场很荒谬的邂逅吧。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时代,毕竟我能看见的只有现在。如果是未来的话,至少可以让我享受一下事情的经过」
好了,男人伸了懒腰后在岩石上坐下。
当成最后的依恋,魔术师想起别离时的话语。
“谢谢,梅林。我对您表示感谢。对我来说,您是名伟大的老师”
那时我很困扰似的感到害羞。
那不是出於喜悦,而是因为太苦而只能那样笑而已。
以一名贤者听过无数次的感谢言词,就有如贯穿胸口的箭一样。
「......那时真糟啊。
我从没想过那种无关紧要的话,居然也会有听起来那麼难受的一天」
那也是自作自受吧,魔术师耸了耸肩。
已经看到了该看的事物。
————不。已经看了够多的,美丽的事物。
有如浮萍般消遥人间就到此为止吧。
给予男人的就只有巴掌大的狭小土地。
距离世界最遥远、被封闭的监狱。
然而却比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绽放更多的花朵,亘久不变记忆之园。
乐园之庭(Garden of Avalon)。
连死亡都遗忘的男人,在此处等待星球的结束。
「来,去吧三眼猫。我在这里就好了。
你就自由地,去接触真正美丽的事物吧」
魔术师不带任何感慨的,将最后的同居人从窗户放了出去。
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也不觉得孤独是孤独。
什麼。如果没事情做了只要说说美丽的画的故事就好了。
幸运的是塔外也有妖精。不会担心没人听。
魔术师毫不厌烦地,从唯一一扇窗子眺望世界。
王的故事就这样,在乐园的边境被谈述。

楼主 _seaking_  发布于 2020-04-10 22:55:00 +0800 CST  
————全文完————

楼主 _seaking_  发布于 2020-04-10 22:55:00 +0800 CST  

楼主:_seaking_

字数:37951

发表时间:2020-04-11 06: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3 16:06:1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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