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出来一老坑

张小墨最近一两年也算学乖了,每次被张小东教训都作低眉顺眼鹌鹑状以便尽快让他停止唠叨。她小眼神往原笛安那儿一瞟,见他靠在沙发里一边很有兴致的看兄妹俩内讧,一边眯着眼对着自己吐了个婷婷袅袅的烟圈,不由心里恨得直痒痒。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01-05 10:15:00 +0800 CST  
下午张小墨去学校上课,原笛安睡到三点多才醒,起来后发现张小东正在厨房忙活。
“醒了?洗手过来吃点东西。”张小东给他盛了一碗粥,配了两碟清口开胃的小菜。
原笛安知道他手艺一向比张小墨好太多,老实不客气的过去坐下喝粥。
“我跟张小墨说了,以后她不会再找你麻烦,那烟你也尽量少抽点儿——我真就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啊?干吗这次让戒就戒?”
原笛安慢吞吞咽下去一小勺粥,“反正戒不了,随便她怎么折腾呗。”
张小东切了一声,“又拍你什么照片了是吧?你們俩就不能过点正常人的日子?”
“我哪不正常了?到点儿就去上课教书,回家还得替你看孩子,你还想让我怎么着?”原笛安一边顶嘴一边用小勺不满的敲了一下碟子:“有空你还是好好收拾一顿张小墨得了,她现在除了结婚两字,一句人话听不进去。”
张小东刚要骂他混账东西,他突然捂住嘴去了卫生间,干呕一阵后又吐了。
好在这次只吐出来吃的那点东西就完事了,张小东帮他接水漱完口,很是烦恼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下回张小墨再作妖你别理她!”
原笛安躺了一会儿,等捱过去那阵难受他开了口,“你再跟她说说呗,再怎么想结婚,也不能找个我这样的。”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01-11 07:52:00 +0800 CST  
张小东没好气的说:“这两年我车咕噜话说了几百遍,关禁闭她敢顺着排水管子往楼下溜,不给钱花她能把你那车两万块钱卖给我的人~你说我还能怎么着?反正鬼迷心窍总有个期限,我且等着那时候张小墨能明白过来,放过你也给她自己找个靠谱的人。”
原笛安怎么听都觉得不大对劲儿,“在那之前呢?”
张小东不耐烦的挥挥手:“在那之前就先这么着吧。再说了这两年她没挂科没打伤人,除了黏着你也没祸害过别人,就先这么着吧。”
原笛安听明白了,很不高兴的拧起眉头:“你这意思,是要由着她继续祸害我了?”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着?”张小东看着他病恹恹的样子,隐约也有点内疚,心想这家伙身体本来就弱,且对四六不着调的张小墨也并无什么男女之间的兴趣,只把那孩子当个不懂事儿兴头头莽撞撞的小狗小猫,一味忍着让着同情着,这让谁看了都觉得不像是个很公平的事儿。
张小东叹了口气,第一次豁出去老脸直接了当问了出来:“今天把话说到这了,我就多问一句,你到底怎么想的呢?张小墨身上真的就没有一点能让你觉得好的地方吗?”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01-17 21:42:00 +0800 CST  
原笛安没好气的说:“比起你妹,我看你更顺眼。”
张小东并不放弃,问他,“你先别给我打岔,我还有话一直想问你呢,说说中午为什么死也不在卧室吐?”
原笛安给了他一个看**的眼神和表情。
张小东继续追问:“你倒是说啊。”
原笛安根本不想搭理他,直接合上眼不理人了。
张小东看他这反应心里大概也有了点数儿,摸了下他脑袋:“你这不挺在乎张小墨的吗?那就委屈你再忍忍,说不定这么过着过着哪天就对她有感觉了呢。”
原笛安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滚,你都知道什么啊就让我忍?”
张小东哼了一声,“非得让我挑明了说是吧?以前你吐张小墨身上不是一回两回,我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过一次,怎么现在就不愿意让她看见脏东西了?”
原笛安愣了一下,好像自己还真没注意到过这种细节,“你少在那想得美了,我巴不得她嫌弃我呢,去卫生间吐是因为我自己讨厌卧室里有味道好吗?”
张小东点点头笑意更深:“那你就只当是我想得美吧,反正张小墨这会儿跟膏药一样贴着的人是你,有什么麻烦别人也替不了你啊,你就慢慢等着她哪天烦了腻味了再说吧。”
原笛安让他这一番胡搅蛮缠给气的干瞪眼,“张小东,你给我赶紧滚蛋!”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5 13:19:00 +0800 CST  
张小墨表面镇定自若做事有条不紊,心里其实也有点害怕后悔,她很清楚原笛安肚子疼跟自己逼他戒烟有直接关系,毕竟已经好几天都没精打采不怎么爱吃饭了,昨晚她还逮着他狠狠压榨了两三次。。。
越想越心虚的张小墨这会儿眼巴巴干看着心尖子上的人饱受病痛折磨,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她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拘着原笛安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了,爱睡懒觉也好,爱抽烟也好,都由着他就好了,只要别再身子难受。
好在药效开始起来,原笛安腹痛有所缓解,虽然依旧口唇发青,脸上倒恢复了一点人色,气息也稳了些。张小墨这才稍微放下心,满怀怜惜的亲了亲他汗湿的白皙前额,“好点了是不是?”
原笛安无力的点了下头,“再揉一会儿,肚脐特别难受,绞着疼,都快绞死我了。”
张小墨听他用沙哑微弱的声音低声诉说身体不适,骨头都快酥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美人第一次跟她提出来让她照顾自己的要求啊!
她正担心原笛安是不是疼糊涂了,就听他又低低呻吟了一声,“张小墨,我难受。”
张小墨抱着他连声哄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才能让他好过一点。忽然灵机一动,单手揽着他,另一只手从床头柜里翻出来烟和打火机,三下五除二撕开塑料封纸,取出一支点上,递到他嘴边,“原笛安,以后我不逼着你戒烟了。”
原笛安闭着眼侧过脸去噙住烟头,复又轻轻吐出来,蹙紧眉蜷起腿闷哼一声:“好疼。。。”
张小墨对他这举动先是大吃一惊后又手忙脚乱,扔了烟给他捂住肚脐继续揉着,终于还是不太敢相信的小声问了一句:“真不抽了?下午不还跟我哥告状的吗?”
原笛安脸窝在她肩颈之间半天才闷闷应声:“真不抽了。”
张小墨喜得眉花眼笑,立马侧脸亲了他一大口,“好乖!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好啦?”
见原笛安不高兴的皱起眉,她嘿嘿一笑赶忙用手背擦掉他脸上的口水,然后没忍住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他嘴唇一下。
原笛安拉住她的手压在自己已经片刻离不开她温暖手心的脆弱肚脐上,强忍着腹痛哑声说:“张小墨,你给我听好了。”
张小墨心里一激灵,知道这要说的话必须要紧的很,立马竖起耳朵来,“我听着呢。”
“我喜欢过原蓉蓉好多年。”他停顿了一下,“除了你哥那鸡窝鸭店,我还跟好些人鬼混过。”
“我比你大很多岁,脾气不好,什么家务都不会。”
“拿到学位后我想留校教书,赚的钱很少。”
“我没有家人,不喜欢孩子,也不要生孩子。”
“我身体不好,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张小墨笑嘻嘻的看着他,直到他无话可说:“说完啦?那该轮到我说了吧。”
“我爱你,原笛安,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都爱你。”
“你发脾气也好,生病也好,不会做家务也好,不想生小孩也好,赚不到钱也好,我都爱你。”
原笛安无奈的笑了一下,“蠢死你拉倒。我很快就会老,这个皮囊一点也靠不住好吗?”
张小墨霸气十足的用嘴堵住他的嘴,亲够了才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才不管那么多呢!老了丑了我都爱啊!病了我伺候你,死了我给你收尸,敢出去鬼混我就阉了你!”
原笛安跟她同居前,是从小就在风月场混的人,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是没听过的,从不入耳更不走心,偏偏此刻听了她这几句恶狠狠杀气十足的话,心里头竟然觉得大大暖了一下,连带着犹如被冰锥子一直戳刺拧绞的剧痛肚脐都好受了许多。
他凝视着张小墨良久,无声笑了一下:“狗皮膏药成精的家伙,我信你才怪。反正我欠张小东一条命,随便你怎么样折腾都好,就当我还他的债了。”
张小墨这火大的,要不是感受到掌心下那个脆弱冰冷的肚脐还在一抽一抽的,她还真不一定能忍住要在他那张犹带病容的脸上留下一座五指山的强烈冲动。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5 16:43:00 +0800 CST  
经过这么一次折腾,张小墨是真不大敢再认真逼着原笛安戒烟了,但让她意外的是,人原笛安根本不用她管,自己就很自觉的再也没碰过一次烟和酒。熬过去了最初的戒断反应期,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张小东知道后都蒙了,在这之前曾经有多少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过吓唬过原笛安啊,傻子都知道心脏病和肠胃病患者最该禁忌的就是烟酒两样。
为了此事他专门坐飞机跑来验证真假,见了原笛安围着他转了一圈就知道肯定是真戒了,身上一点烟味没有。
原笛安坐那不动声色,任由他围着自己转圈打量了一番,“看够了没有?收费的知道吗?赶紧给钱。”
张小东忍着笑逗他:“行啊,没问题,不过我得先问清楚了,这钱该怎么算啊?是张小墨的嫁妆还是你上门的聘礼啊?”
原笛安一脚踹过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张小墨见他第一脚没踹到张小东还想再来一下,赶紧坐在他们之间按住他的腿,“老公冷静老公冷静,踹他不难,咱别回头抻了筋就不值当的了。”
张小东骂了她一句吃里扒外,轰她去厨房准备午饭,自己点了根烟把原笛安拖到阳台上,“怎么回事啊?这才几天啊,她都叫上老公了,上次你不还跟我三贞九烈宁死不从的吗?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原笛安趴在阳台沿上看着街对面的校园,“我想好了,她一天不嫌弃我,我就跟她过一天。”
张小东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说句更像样点的话吗?”
原笛安看了他一眼,摇了下头,“不能。”
张小东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5 19:02:00 +0800 CST  
三年后,张小墨毕业如愿进入大学附小做了一名英语老师。
第一天去上班她非让原笛安送她去学校不可,原笛安拗不过她,只得跟她一起去了。
俩人婚后住在大学教工宿舍区,张小东当初特地买了一套独门独栋的小二层楼送给他们做婚房,离附小和原笛安工作的数学系办公楼都不远,步行只需十几分钟。最令同事和邻居羡慕的还不止于此。张小东舍不得妹妹做家务,直接把在自己家做了好几年的厨子和保姆都给他们送来了,家里一点不用操心就处处料理的井井有条纹丝不乱,婚后的日子反而比同居时过得更舒服更轻松。
张小东疼爱娇纵张小墨自然是理所当然没得说,对原笛安也是多少年如一日的都护着惯着,从来都只许他欺负人不准人欺负他,手底下一堆人在背后偷偷腹诽他把原笛安惯的祖宗不像祖宗儿子不像儿子凤凰蛋似的,吃口软饭还得他上赶着亲手喂才行。
张小东听了几耳朵类似传言后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过了一段日子后才逮机会狠狠收拾了一顿几个爱嚼舌头嫌命长的。
事后在无人处细细一想,张小东都不得不说一声那些人总结的也***到位了,那可不就是个祖宗不像祖宗儿子不像儿子的凤凰蛋吗?

张小墨亲亲热热搂着原笛安一只手臂一路走到单位门口,才笑眯眯的跟他分开快步走进去。
原笛安看了一眼附小校园里那座标志性的钟楼,见离他上班时间九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便想在校园里随便走走打发一下时间。
刚一转过身,他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原蓉蓉。
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年,原蓉蓉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
原笛安走到她面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蓉蓉看着他勉强一笑,“十天前妈妈去世了,这次我跟爸回老家是来安葬她的。”
原笛安脸上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直直看着原蓉蓉,好像一句也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一样。
原蓉蓉知道他身体不好,也曾想过用其他方式通知他这件事,但是思来想去,根本找不到不让他受刺激的语言和方法。
她事先向张小东确认过原笛安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好,尤其是心脏方面的疾病已经基本痊愈了。
张小东得知原母去世的消息也很吃惊,毕竟才五十刚出头的人。他极力劝阻原蓉蓉不要去直接找原笛安,最好等到他火速赶来大家都碰了头之后再择机告诉原笛安这件事。
原蓉蓉本来也在电话里答应了他,谁知原母墓地墓碑的事情都办的极为顺利,下葬时间比预计的提前了整整两天,就在明天上午。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5 22:28:00 +0800 CST  
原蓉蓉拉着原笛安走到路边树荫下的木椅一起坐下,“爸爸还不知道我来找你,我丈夫和儿子也来了,他们在老家酒店里陪着爸爸。”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原笛安,见他仍旧木着一张脸毫无表情,心里越发难过,“哥,你别太难过了,妈妈是肾癌去世的,确诊时已经是晚期了。”
张小墨接了张小东上飞机前的紧急电话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请假跑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原笛安和原蓉蓉坐在路边椅子上。
她一眼就看出原笛安不对劲,心急如焚的直接奔过去抱住他,“老公!”
原笛安看见她,想说什么,没来得及开口就扑簌簌掉下两行泪来。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5 22:57:00 +0800 CST  
这是张小墨第一次看到原笛安的泪,甚至连原蓉蓉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记忆里从来没有见原笛安哭过一次。
张小墨心都快碎了,一边抱着他一边努力用手暖着他冰凉的手,“老公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
原笛安深呼一口气,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也不抬头看原蓉蓉:“你替我问问,明天我能不能去墓地。要是让我去,我这就订机票。”
不等原蓉蓉说什么,他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一定要去,她是我妈,她是我妈啊!”
张小墨和原蓉蓉都有点怕,打了个车,两人齐心协力把原笛安带回家。
一下车原笛安就狂吐起来,先是一点不剩的吐光了早饭吃的那点东西,然后是胃液胆汁。
张小墨扶着他帮他抚着后背,心疼的无以复加。原蓉蓉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家里的厨子保姆闻声跑出来,都给吓一跳,赶忙帮她二人将原笛安扶到卧室躺下。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5 23:33:00 +0800 CST  
明明还是九月份的炎热天气,原笛安却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他让原蓉蓉先回去了,老家一应大小事宜都在等着她去处理。原蓉蓉不放心他,也不能放着那边不管,只得拜托张小墨照顾他,自己像来时一样又匆匆赶了回去。
张小东没买到早班机的票,比原蓉蓉晚了一个半小时飞过来。进家见张小墨正在厨房跟厨子捣鼓吃的,他心里略微踏实了一点,问原笛安怎么样了,张小墨说给他吃了两片镇定类的药已经哄着他睡着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让人头疼,无论原父让不让原笛安去墓地参加原母的骨灰安葬仪式都麻烦的很。不让他去,他会伤心;让他去了,也会伤心。
总之谁遇到这种事也不可能有什么两全之策。
张小墨对自己从没见过面的那对公婆完全没有一分钱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厌恶排斥,只凭他们对原笛安那种长期的不理不睬冷漠无视就足够她恼火的了。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他们不管原笛安的死活不要紧,还有她呢!
不过就今天亲眼所见原笛安的失控反应,她算是明白了,他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在意那些家人。
张小墨思来想去,越是心疼自己老公,越是迁怒于原家父母,觉得他们简直太没有人情味太一无是处了,死了都不带让人消停的。这些大不敬的想法打死她也万万不敢跟原笛安透露,只关紧书房房门对张小东嘀嘀咕咕小声抱怨了一番,“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他身体调理的好了一点,这下完了,还没回去见着面呢,就把人给我刺激的胸闷肚子疼上吐下泻的,真回去了还不一定给折腾成什么样呢。这哪是什么亲爹亲妈啊,简直是来催命的黑白无常!”
张小东一边斥责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一边细问原笛安状况。
张小墨气呼呼的嘴撅的能栓毛驴,“没进屋就吐了一次,后来肠绞痛也犯了,拉了两次才不怎么疼了,又说胸口堵的厉害。哥你不知道那会儿他有多吓人,浑身没一点热乎气,手脚肚子胸口都跟冰坨子一样。”她说着说着就委屈的红了眼圈,“就这身子骨儿,我一天到晚在手心里捧着还怕冷着热着他呢,凭什么那家人想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啊,真是气死我了!”
张小东长叹一口气,“张小墨你给我老实点,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再没事儿找事瞎添乱了。这不是他父母吗?没得选也没得挑,摊上什么就是什么呗。”
两人谈完了上楼去看原笛安,人不在床上。张小东一眼看见他倒在卫生间地上,赶紧奔过去抱住他,“原笛安!”
张小墨见原笛安双眼紧闭脸色煞白毫无知觉也慌了神,蹲在旁边抓着他手带着哭腔连声叫他。
张小东把他安置在床上,给一位熟人医生打了电话,这几年每次原笛安身子不舒服都是请这位医生上门诊治的。
在医生来到之前,原笛安就醒了过来。这全亏张小墨一刻不停的给他按摩拧绞抽搐不已的冰冷小腹。
张小东已经很久不见他病倒,这会儿看着他虚弱脱力嘴唇比雪白的睡衣薄被还要没血色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得的放软了口气跟哄孩子一样问他:”你觉得怎么样?肚子很疼是吗?别怕,医生马上就来。”
原笛安刚才因为剧烈腹泻虚脱晕倒,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一点,“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叫医生。”
张小墨看他到这时候了还强撑着安慰人,更是心疼万分:“老公你先别说话,稳稳神攒点力气,等肚子不疼了再说话好吗?”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06:11:00 +0800 CST  
原笛安刚想跟她说点什么,肚里猛的一阵急剧连续的高亢肠鸣,直疼的他身不由己挺起小腹惨叫了一声,两个眼珠直直翻了上去。
人都疼晕过去了剧烈腹痛却一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但阵阵怪异响亮的肠鸣不止,肠子还把小腹和肚脐都顶的一突一突的起伏不定似乎有活物要破腹而出。
张小墨吓得抱着他哭了起来,原笛安以前病的最厉害的时候也很少疼成这样,短短一会儿疼晕过去两次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张小东也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看他这样,别说明天去参加葬礼了,今天不去医院急救就得算是老天爷保佑。
好在那位医生及时赶到,给原笛安检查后打了一支解痉止痛药,又让张小墨灌了好几个热水袋来给他暖脚暖手,亲自给他按摩了半天腹部才把满肚子乱拧乱绞的肠子一一给捋顺了。
这期间原笛安还在昏迷中失禁了一次,因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闹那么大动静也只不过泻出来一丁点深绿色泡沫。见状张小东把张小墨都给轰了出去,在医生帮忙下,自己动手给他收拾干净换了衣服。
“你们别太担心了,原老师这病要搁一般人身上,也就肚子疼一阵拉一两次就完了,可能药都不用吃。他肠胃太弱太敏感了,所以才会这么难受。最近几天都要好生静养,不能受凉,不能累着,更不能生气着急,可别真给弄成肠易激,那就麻烦大了。”医生之前也从没见过比原笛安肠胃更弱的年轻人,很是头疼,免不了要细细嘱咐家属一番。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08:22:00 +0800 CST  
原笛安早上还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这会儿泻了几次晕了两次之后,不但脸色惨白发青,连眼窝都迅速扣喽下去一大块,看在张小墨眼里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医生给他配好了药水补液,往手背上扎针时人才醒过来,只撑开眼皮看了张小墨一眼就没力气似的又合上眼。
调好点滴的速度,张小东陪医生下楼去客厅坐着。张小墨乖乖守着自家病美人老公百爪挠心样难受,只恨自己不能替他生病受苦。
原笛安休息了一会儿,身上攒了点力气,头也不那么晕沉了,试着睁开眼,就见张小墨正趴在床沿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见他睁眼,立刻挨过来抱住他脖子轻轻用嘴唇蹭了一下他的脸,“好一点了是不是?”
“嗯。”
“我求你一件事行吗?”
原笛安点了下头,“行。”
张小墨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原笛安看着她,轻声说:“你跟原蓉蓉说,我病了,哪也去不了。”
张小墨一下子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不知道他怎么会猜中自己想说什么。
原笛安心里清楚,自己如今这头昏眼黑浑身无力说话都费劲的情形,别说去那种场合接受生者与死者的共同拷问和凌迟了,能不能撑着病体独自下床走几步都是个大问题。
“张小墨,我想睡一会儿,你别走开。”
“不走不走,我哪也不去,就在这一步不离开的守着你。”
“肚脐特别疼,你给我捂一会儿。”
张小墨忙把手伸进被子贴在他小肚子上,果然是大张的肚脐眼那儿格外冰手。她心疼的赶紧给他严严实实捂住暖着揉着,一边温声安慰哄他:“一会儿就不疼了,乖,睡吧,等你睡醒了就好了。”
原笛安吃力的往她怀里靠了一下,合上眼不再说话了。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09:37:00 +0800 CST  
原笛安没有回老家,原蓉蓉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有意避开父亲。等葬礼结束后她再次赶来,亲眼见到卧病不起的原笛安时才知道自己错的厉害,只几天功夫他就瘦了足足一大圈,九月的天气人人热的穿着短袖短裙,他腰腹盖着夹被手还凉的像冰。
见他之前张小东张小墨反复叮嘱过原蓉蓉,”不该说的半个字也不要提,他这病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波动受刺激。”
可是原笛安见了她第一句话问的就让三个人傻了眼,“妈走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张小墨立刻瞪了原蓉蓉一眼,很有些威胁的意思在里边。
原蓉蓉沉吟了一下,才歉疚的说:“对不起,哥,我住的远,当时正在开车往医院赶,没能送妈妈最后一程。听爸爸说,妈妈是睡梦中走的,很安详。”
张小东和张小墨都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她这谎话说的简直太合格了。
原笛安笑了一下,“是吗?”
原蓉蓉坐在他床前椅子里,无意中看到床头柜一个盒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药瓶,心里也很难受不忍,不由好心又多说了一句:“是爸爸提出来要把妈妈骨灰葬在老家的,说他以后也要回来。”
她并不知道父母之前对原笛安说过“活着永不相见,再见除非泉下”的狠话,还以为父母均有悔意和思念他的心意。
张小墨终是不敢再让原笛安面对原蓉蓉,借口他到了午睡时间让张小东原蓉蓉都出去了。
原笛安看上去还好,这让她略微放了一点心。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0:34:00 +0800 CST  
“张小墨,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行吗?”
张小墨脆脆的应了一声,立马上去挨着他并头躺好了,还自动自发的伸手入被给他捂住小腹暖着。
原笛安侧过身搂住她亲了一下她的头发,半天才说:“我要是老早就认识你该多好。”
张小墨一听这话简直心花怒放,仰起脸使劲吧唧了他好几口,笑嘻嘻的说:“现在遇见也不算晚啊老公,我一定会好好疼你一辈子的。”
原笛安注视片刻她稚气尚存的年轻脸庞,忽然闭上眼直接吻上她的唇,张小墨啊呜一声小老虎一样欢快的扑过去把他压在下边急急索求起来。
辗转交缠中也不知是他的汗还是他的泪大滴大滴落在了张小墨脸上身上,即将冲上巅峰时他腹内也痛到了极限,拉过张小墨的手用力按压着自己的肚脐和小腹,他自虐似的提起一口气继续一路冲刺,最后猛的一头栽倒在张小墨肩上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被他弄得意乱情迷晕头转向的张小墨半天才回过神来,抱住他后背抚摸良久,听他喘息声一直没有缓过来,有点担心的侧头看了他一下,见他脸上全是黄豆大的冷汗,全没一丝血色,眉心也几乎拧在一起,立刻吓坏了,“老公!老公你怎么了?”与此同时,她清楚感觉到他小肚子里忽然狠狠搅动了几下,剧痛折磨的他几乎背过气去。
张小墨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把他从身上抱下来扶他侧躺在一旁,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身子,先倒了水找出止疼片喂他吃下去,然后才来得及套上裙子,跑去卫生间拿了一堆毛巾来给他擦汗清理。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2:44:00 +0800 CST  
那天下午原笛安肚子疼了足足两三个小时,最厉害的时候几乎要昏死过去,但只要稍微能开口断断续续的讲话,他就一直逼着张小墨反复说一句话:“说。。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重复了很多遍之后,张小墨抱着他失声哭了起来。
他这场大病一直缠绵病榻一个多月才算痊愈,人瘦的几乎风吹的倒。
但是经过这场大病,张小东发现他对张小墨好了很多也依赖了很多,乐得张小墨整天跟个傻瓜一样合不拢嘴。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3:13:00 +0800 CST  
来年春天,张小东订婚,对象是原笛安的一个学生,叫陶敏,比张小墨还小着两岁。两人结缘源于原笛安有次上课不舒服,几个学生送他回家,正好赶上张小东给开门,让那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知道这事后,原笛安还没说什么,张小墨先不干了,痛斥哥哥纯粹是老牛吃嫩草,“她比你整整小九岁,我才不要叫一个比我还小的丫头片子叫嫂子!”
张小东很是不以为然,”你比原笛安还小七八岁呢,你看人家原蓉蓉说过什么没有?”
张小墨张口结舌无话可说,最后气得一跺脚跑没影了。
原笛安倚沙发里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说:”你这几天可别惹张小墨,她在单位没评上先进,少拿了几千块钱奖金,最近火大着呢。”
张小东简直崩溃,“这死丫头,至于吗?上次写那程序,老刘不是给了你六十多万吗?你不会自己给昧起来没给她吧?原笛安,你胆子不小啊!”
原笛安眼皮都没抬一下,”别诬陷啊,我早就给她了,还有上次上上次的都给了。”
张小东算了算这几次加起来也快二百多万了,自己平时也没少填补他们的小家,为什么自家妹子还能看的上眼几千块钱这么小的数目呢?
原笛安一句话差点没噎到他,“张小墨忙着攒钱呢,这两个月都不让董叔去买菜了,每天都自己亲自去菜市场砍价。”
“攒钱干吗?”张小东满腹狐疑。
“去国外找美女代孕,说要生几个混血当小狗小猫养着玩儿。”
张小东石化片刻,过去一把夺过去他手机,“还有心思玩呢!你就由着她疯不管?”
原笛安伸长手够回来手机继续玩,“我怎么管?闹腾累了她自然就消停了。”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4:03:00 +0800 CST  
果然如原笛安所言,鸡飞狗跳又闹腾了几天后,张小墨忽然之间就回过神来了,养一个用原笛安精子和外国女人卵子结合生出来的小孩?自己这可不是疯了没事儿找事吗?
张小东见她老实了,才相信原笛安所言非虚。


清明节原蓉蓉回来给母亲扫墓,在墓园外遇见了原笛安。
两人一路上了山,到了原母墓前。
所有的墓碑里,只有原母这一座不一样,只刻了爱妻***之墓,并无立碑人落款。
原笛安木然看着原蓉蓉摆好鲜花和祭品,清理了一下墓上野草。
原蓉蓉拉他跪在墓前一起给母亲行礼,他终于红了眼圈,低声说:“妈,对不起,要是没有我,你不会这么早就死掉,是我害了你。”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5:30:00 +0800 CST  
原蓉蓉陪着他在那呆了半个多钟头,下山时走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原蓉蓉发现他不对了,周围一时也没什么人路过能帮忙,只得扶着他慢慢往山下走。
原笛安很快就疼的不断冒冷汗,腰也直不起来了,原蓉蓉扶他坐在路边石头上歇息,帮他隔着衣服捋肚子和后背时,发现他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原蓉蓉情急之下打了120,直接把原笛安弄到最近的医院。
打完止疼针见他好些了,原蓉蓉才顾得上跟张小墨联系,知道她跟张小东也回乡下给父母祭拜去了,原笛安本来答应的她好好的在家呆着,谁也没想到他会又坐飞机又倒班车公交车的一个人回老家给母亲扫墓。
张小东老家离这边并不远,只有几十公里。兄妹俩一听原笛安病倒进了医院,不到一小时就驱车赶了过来。
直到见着人他们才放了心,原笛安情况并不怎么严重,原蓉蓉送医及时也让他少受了很多罪。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8:38:00 +0800 CST  
张小墨本想一见面就狠狠拧原笛安几下,好出出害她担心的气,可是一见着人她的心立刻软了,搂着他一副心肝宝贝百般呵护的模样。
原蓉蓉出去在附近商店买了一件男式上衣回来,交给张小墨让她给原笛安换下汗湿的那件。
换完衣服,张小墨悄声跟原笛安叽咕:“原蓉蓉怎么变得这么细心了?”
原笛安心里说她本来就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嘴巴却一声没吱。
“还有你,主意也太正了吧?不是说的好好的在家等我回去?干吗又一个人跑出来?”
原笛安往她臂弯里依偎了一下,“下次不会了。”
张小墨一看到他这示弱撒娇的样子,心软的不得了,根本不舍得再责备他。
“下次再来,要不让我,要不让我哥陪着你,总之你一个人出门不行,难受的时候谁照顾你啊?”
原笛安在她怀里蹭了一下,“我想睡一会儿,累了。”
张小墨轻轻抚摩了一下他头发,乖乖闭了嘴。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19:17:00 +0800 CST  
原蓉蓉临走前用手机发给原笛安一张照片,是两人在母亲墓前的合影。
张小墨趁原笛安还睡着偷看了一会儿照片,觉得这两人除了身高,其他地方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长的也太像了。连被风吹起来额头头发露出的美人尖都一摸一样。仔细看了半天,她总算找出来一些两人容貌的不同之处。因为身体并不健康,原笛安脸色比原蓉蓉苍白很多,下巴比她更尖。原蓉蓉的神情更精神更开朗一些嘴角隐隐带笑,原笛安不但一丝笑模样也没有,眼神眉心还有些郁结。
张小墨看得很是心疼,自家老公就这么被原蓉蓉给比下去了可不行,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原笛安笑得比谁都舒心。
张小东进来,对她这种趁人睡觉偷看手机的行为表示很是不屑。不过看到那张合影时也愣了一下神,随即拿过原笛安手机按了下转发,把那照片直接存到了自己手机里。
张小墨大跌眼镜,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他还理直气壮的很,“我存一下怎么了?照片挺好的,他要是给删了不就看不到了?”

楼主 polotome  发布于 2017-11-26 20:14:00 +0800 CST  

楼主:polotome

字数:37862

发表时间:2016-03-28 03: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23 23:11:2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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