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T‖170804【改编】夜半(玹容 囧疼 中长 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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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本悠太坐在手术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光滑的地面,藏起了眉宇间的那份恐惧与担忧。
当林助理得到消息之后来到手术室前,医者如实地道,“左胸肋骨断了两根,索性没怎么刺伤肺部,右手的腕骨以下,也就是五指的骨节均骨折,无名指是粉碎性骨折,多处错位。还有……”
林助理听得冷汗直流,抬起眼皮看了眼一脸愁容的医者,“还有什么?!”
他能预感到,郑在玹醒了之后听见这些一定会发疯…
“他体内被摄入了液体毒|品,但真正进入动脉的不多,只是…病人是胃癌晚期,这次手术所用的药剂和后续必须服用的药物会催使癌细胞加快扩散。”
中本悠太听到胃癌二字时愣了愣,随即将视线落到红着的手术灯上,苦笑摇头。
世界上……当真找不出比他更傻的人了。
林助理后背一麻,一股凉意自脚底扶摇而上,直达发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磁性微哑的语声自后方响起:
“你说什么……”
郑在玹的头上还缠着纱布,他失控地笑着,低哑的笑声破碎而阴戾。
……
李泰容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下巴也变得更尖,巴掌大小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看着一旁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何时这么憔悴过,眼睛里布满血丝,见他醒了,便连忙在他身后垫上一个软枕,又将病床调到舒适的弧度,端来温热的水喂给他喝。
李泰容想自己接过水杯,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固定着,无法动弹,后知后觉到疼痛。
“别乱动…不然手会更疼。”
李泰容喝了些水,嗓子也没那么干涩了,他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郑在玹,突然笑着道,“你都知道了……”
郑在玹替他掖着被子的手一顿,没抬头,良久,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29 11:09:00 +0800 CST  
那人摇头,语声很小,却足够让他的心为之震撼。
“我从来没恨过你……”
“以前,你拿我当成金道英的时候…我恨,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你,哪怕是希望一次次落空,我也想继续陪在一身边…你说得对,郑在玹,我就是个倔强的人,我不懂得收手,也不会回头……”
“我本就剩的时间不多,只是更少了一些,但项链还在……”
“我终于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李泰容的笑容浅淡,他看着郑在玹脸上滴落的晶莹,无声无息地刺痛着他的心,他想拍拍郑在玹的颤抖的肩,可他的一手没了知觉一手又无法动弹……
他一直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他自己都没发觉喉间的哽咽,道,“在玹…你抱抱我吧”
“别哭了……怪不了谁,只是我,是我…没那么幸运了,没办法再陪你一直走到老……”
他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想过的,在那些夜半天明的时刻。
郑在玹将他抱住,不敢用丝毫的力道,但却抱得很紧,像是极力想抓住什么易逝的东西。
“对不起…小容,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李泰容想起雨幕里那蔓延的红,轻轻摇头,他望向窗外的秋日,漫天的火烧云镶嵌在山廓,他记得几个月前也是这么一个傍晚,那时的郑在玹为了赴金道英的约,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不闻不问。
如今靠在他炽热的胸膛,看他为自己而受伤,而流泪,而痛苦……
李泰容的脸轻轻贴在郑在玹受伤的左肩上,问他,“等你的伤好了,就陪我去北方看雪好不好…?”
“好,你配合治疗,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小容…你一定会好的,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我们去看北方的雪,多少次都可以……”
只是这一次,那总是依顺他的人儿,回复他的只有缄默中的呼吸。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29 11: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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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29 11: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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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29 11:1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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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在玹紧紧地抱住李泰容,那人在他身下剧烈地挣扎,从喉间发出痛苦而破碎的呻|吟,分明是染了寒意的深秋,他的身上却湿透了,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每动一下便消耗剩余的一丝气息。
他的身子紧绷起来,纤细的脖颈上静脉用力地凸起,几近透明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晶亮的汗液,他痛苦地摇着头,阵阵痉挛…
就被他咬在嘴里的白色毛巾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似乎还能听见他的咬着牙的咯咯声……
漫长而又煎熬的五个小时之后,李泰容终于脱了力,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郑在玹也苍白着脸从他身上下来,与医者一起解着绑在李泰容手腕和脚腕上的软绳,看着李泰容细得可怜的脚腕上那刺眼的深红色勒痕,郑在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用手一圈,发觉李泰容又瘦了好多……
他的心仿佛在一刀刀地被凌迟,各路经脉都纠缠撕裂一般的疼…
看着床上那人苍白而脆弱,就连胸膛的起伏也都几乎微不可察。
可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一丁点痛苦也不能替他分担,只能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忍一忍,坚持一会儿,求你…小容,忍忍……
医者叹了口气,拿过没有手里的软绳,道,“郑先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0 11:45:00 +0800 CST  
“他得有多疼啊…次次都疼晕了过去”
身体因为毒|瘾而剧痛难耐,被诱发的胃疼愈演愈烈,可他不能动弹,如若身上的多处骨折二次错位后,会被再次敲断了重接。
“但服用止疼之类的药剂会使癌细胞扩散更快,甚至……”医者摇头。
“什么方法……”男人破天荒地哽咽了,“都没办法让他健康起来吗……”
“抱歉,郑先生,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按照乐观的情况,李先生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两个月……”
郑在玹苍凉地笑了,坐到那人的床边,捧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缓缓地将脸贴上他冰凉的后背,那指尖微微颤动着,正如李泰容不住抖动的眼睫……
他吻了吻李泰容的手背,当那人感受到一片温软后,似有似无地笑了,但下一刻,他清晰地感到几滴冰凉的液体砸在他的手背上,生疼……
他睁开眼,看着郑在玹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里正涌着透明的液体,他用嘶哑的起音宽慰他:
“我没事……不痛了”
“两个月不短的…就是冬天了呢,我们去看雪吧?”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一次祁连的大雪……”
“好不好……?”
郑在玹注视他良久,久到天空从白渐渐变黑,李泰容也回望着他,像是要将彼此的眉眼分毫不差地刻画在脑海里。
他点头,应他,“好。”
辗转多少忧伤岁月,春的盎,夏的炎,秋的凉。
终将迎来冬季里那纯白的大雪,纷纷扬扬。
一切都像是早就预演好,此刻的景象与记忆深处的画面相重合,恍然间,像是南柯梦了一场。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0 11:4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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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医院出来的头几天晚上,郑在玹在夜半里总要惊醒无数次,他看着枕边人安静的睡颜,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只要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他才从噩梦的恐惧中找回实感,然后后背发凉地躺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亲吻他的脸颊。
对李泰容而言,能一夜无梦是一种奢侈。
借着皎洁的月光,静静地看着身旁人的睡颜,郑在玹闭上眼,语声温柔得不像话:
“睡吧,小容,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黎明之前,他起床为李泰容准备早餐,只是一碗简单的米粥,可他淘米、煮食、定时的表情却比签下亿万合同更为谨慎。
他开始为李泰容准备好洗漱的温水,牙刷上也是挤好了牙膏,出门要换的衣物也都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熨好,他的背包里装着十几瓶药物,每一样该在什么时候用都是他亲自标注。
现在他们住在北方的一间旅馆,比起南方侵骨的寒冷,北方凛冽的风霜却更容易让人接受。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0 11:46:00 +0800 CST  
比设定的闹钟更早响起的是一通电话铃声,郑在玹关上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人儿,轻轻地关上门,走到窗户前望着街道上裹着军大衣的工人正站在人字梯上给路边的树木挂上大红的灯笼,缠绕着小彩灯做装饰。
他看着工人脸上欣喜的笑容,语声却冷若冰霜:“找到他了吗。”
“郑总…但是——”林助理咬了咬牙,道,“但是金道英已经死了,跳楼自杀,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良久,那头没有丝毫回应,林助理只听得到隐约有人道这大红灯笼真喜庆,来年一定好兆头。
是啊,后天就除夕了。
林助理望了眼窗户,上面凝结着南方江南的水乡独有的湿意,像是能侵透这层玻璃,直达人心。
“找到他父母的墓地,好好安葬。”
但愿他来生,别再将真心错付,找一个能同甘,能共苦的人,渡过岁月长河。
脸颊上似乎有什么划过,又落下。
设定的闹钟响了,他转身走向厨房,在冒着丝丝白色热气中闻见了米粥的甜香。
卧室的门被打开,他所爱的人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冲他浅浅地笑。
而那窗边遗落的两滴晶莹的泪水,在北风里被吹散了去,不留一点痕迹……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0 11:46:00 +0800 CST  
好了 小貂正式杀青了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0 11:47:00 +0800 CST  
他牵着那人凉凉软软的手,走向那被他封存在记忆深处的老宅,李泰容好奇地看着他,问,“我们去哪?”
他将那人脖颈上的围巾向上拉了拉,揉揉他变的干枯泛黄的发丝,“回家。”
那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父亲是个古板又沉稳的男人,在金融界颇有威望,不单单是对手们畏惧他,就连郑在玹,也是从不敢抵抗他。
除了……在性|取|向这件事上。
他深知如果不反抗,那么他将来也会和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以结下夫妻之名,可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念想,多年过去,他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也不知晓他的姓名,但经过时光的酝酿,他对那纯净清秀的人儿的心意愈发明朗起来,就像一株藤蔓在心上肆意生长,不留间隙。
他与父亲产生了隔阂,就算被禁足,被打骂,他却毫不动摇,最后生为独子的他被逐出家门,多少人嘲笑他的痴傻,他也曾只身一人坐着拥挤的火车到南方,曾住过狭小潮湿的出租屋,也曾起早贪黑地打过零工为了生计,父亲做得狠绝,但他也不肯做出一丁点的退步。
而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是通过池韩率的告知才知道的,作为儿子,他竟然不知道父亲一直被心脏病所折磨着。
他参加父亲的葬礼,没掉一滴眼泪,继承他所有家业,没露出分毫笑容,只是当年迈管家告诉他父亲死前还挂念他,想见他最后一面也没有办法联系,说着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无论儿子做出什么决定,如今他都支持,诸多悔恨的话,最后只得含泪而终。
他看着墙上黑白的照片,男人的目光原来也存着作为一个父亲的慈祥,他跪下,磕头,那年少轻狂的少年终究发出了嘶哑的哭声。
比起父亲,他才是最无情的那一个人,他做得更加决绝,那被他从火车上扔下的电话卡,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来,少年南下,不仅是为了封存这段痛苦的回忆,更是为了等一人再重逢。
世事无常,历经沧桑。
他终于携着所爱之人的手,走过这一程。
管家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宅子门口扫着一地的枯叶,他的两鬓斑白,布满皱纹的脸带着一丝怡然,他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青年,一个俊美一个清秀,他瞪大了眼,常年抽着杆烟的嗓子像是被塞了一把粗沙:
“少爷!”
郑在玹笑了,牵着李泰容进了宅子,走廊上红木雕刻的棠花吸引了李泰容的视线,他抬头有些紧张地看着郑在玹。
那人呼出的气息变成一团淡白的水雾,他凑在李泰容的耳边,道,“小容,进了郑家的门,见了公公婆婆,我就是你的了。”
李泰容耳尖一红,也不知是痒还是羞的。
半夜感到怀中人的挣扎,郑在玹的睡意全无,李泰容往床角躲着,被毒|瘾和疼痛折磨得凌乱不堪……
郑在玹只能压制着他不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这一次持续得更久,直到天亮,李泰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看着郑在玹,呜咽道,“对不起…在,在玹…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让我死,杀了我……我受不了”
男人的脸色一沉,从行李箱的里层拿出一只注射器,李泰容虚弱地睁着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
郑在玹将注射器放在他的手里,“用吧。”
不待李泰容看清他的神色,郑在玹便踉跄地走出了卧室,关上门。
万籁俱寂。
李泰容颤着手将注射器打开,北风在屋外,吹落了纷扬的雪花。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0 11:4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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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在玹坐在客厅,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很快,玻璃的烟灰缸里便堆起了不少烟蒂,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可越是不去想便偏生得更烦乱,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紧闭的卧室门上。
终于在他按捺不住想推门而入时,门开了一道间隙,李泰容换上厚重的羽绒服,头发也还是湿湿的,郑在玹立即上前扶住他,让他坐在沙发上,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头,将手放在风口,调试着适当的温度,“我帮你吹头,今天太冷了,这房子的暖气开了也没用,还是冷,别感冒了……”
他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李泰容颤了颤眼睫,似乎是要说什么,最后望着郑在玹强装镇定的双眼,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今晚是除夕夜,家家户户抓紧最后的时间置办年货,度过一个平安幸福的新年。
街道上的车辆拥挤,李泰容打开车窗,郑在玹将车停下,道,“等我一下。”
李泰容点了点头,待郑在玹走进一家早餐店,他一直紧咬的牙关才支撑不住地松开,忙不迭地将头伸出窗外,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那抹殷红在他苍白的脸上添出几分诡异的美感。
他默不作声地抽了张纸巾擦干唇上的血迹,郑在玹打开车门将手里的热豆浆递给他,“先喝点这个暖胃,没有放多少糖,现在是高峰期,等一会儿到饭点了,车自然就少了。”
李泰容喝了口豆浆,混着口腔里的腥甜,他望着路边的大树,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和通电小彩灯,今晚亮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你喜欢吗?”郑在玹见他一直望着灯笼,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
“嗯…喜欢。”以前无论再穷,再难过,母亲也会在过年的时候买上一个灯笼挂在门口,说这样才喜庆,才叫过年。
郑在玹将车窗关上,“外面冷,别吹凉了。”
“你要是喜欢,我们看完雪回来你想要多少就买多少,让你看个够。”
“……好啊。”
到祁连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李泰容一直看着窗外的大雪,脸色越来越苍白。可碗里的粥竟是一口没动,郑在玹也吃不下什么,最后拿起勺子强迫性地逼着林逸吃了两口,两人便登上景区的路程。
一路上只有高山积雪形成的硕长而宽阔的冰川,有雪山上的草甸植物的蘑菇状蚕缀,珍贵的药材高山雪莲,以及一种生长在风蚀的岩石下的雪山草,这是李泰容早就向往的祁连雪线的岁寒三友。
冰天雪地之间,唯有他与他行至一串足迹,不多时,便被风雪所覆盖直至消散。
就连郑在玹也感到了一些高原反应,他深深地呼了两口气,牵上李泰容冰冷的手,一抬眼,他怔住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丝,他纤长的眼睫,微微眯起双眸俯瞰脚下的风霜与绝景,恍然天地之间的距离被缩到最短,而那人回眸朝他会心一笑,一切的一切在他面前都黯淡无光……
直达心灵的震撼,郑在玹怔愣许久,直到看着李泰容脱力地倒在雪地里,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脚边流淌出来,霎时间浸没在那片纯白里,又晕染开来……
惊心动魄的美,大抵如此。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4:00 +0800 CST  
郑在玹背起他冰冷的身体,李泰容乖乖地躺在他背上不动,而郑在玹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盲目地,通红着双眼以最快的速度返程。
李泰容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里微弱得可怜,可郑在玹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晰:
“祁连山的雪真的很美……我看到了”
“他没骗我……在,在玹…我好难受啊……我疼”
“你…哭了吗…对不,对不起,我骗你的…我现在很开心,这里很漂亮……”
“在玹…我死了拜托你把我带回枫溪……”
“不要告诉其他人…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你”
“你要到一座山上…就在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坟……你就把我葬在它旁边……”
“……我不孝,但,但是我想死了之后去找我妈认罪…”
“我会告诉她…我过得这些年过得很好,特别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很快乐,我知足了……”
“在玹……”
“在玹……”
“在玹……”
初见的悸动,历经的苦痛,沉重的不舍,多年的真心在北风里被他血淋淋地撕扯。
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如同利刃出鞘,割扯他的心脏,他觉得脚下的路太过漫长,像是走不到尽头,像是没有尽头。
他终究在这一声声轻唤中哭出了声,不知所措地看着李泰容的腿部不断涌出鲜血,身后的语声轻得缥缈。
“在玹,你好好活下去……”
“不要想我念我…如果又遇到爱你的人…别错过了”
“我爱你…但下辈子,我不要先喜欢你了……我累了……”
“好累……”
“我想睡了…”
郑在玹摇着头,哭得撕心裂肺,“不要…不要!!小容,你不要睡……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除夕夜里山脚下的人家放起的鞭炮声声,再无那人的温声细语。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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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在玹抱着李泰容的骨灰盒怔愣地坐在空旷的别墅内,他走进走廊最里的那间房,微弱的灯光,简陋的家具,原来他心爱的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那些个所谓的快乐的时光……
可笑吗?
他傻得可怜的他,怎么就忍心一次次践踏他的真心,怎么就在他一次次靠近时狠心拒绝……
该死的人是他…
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骨灰盒,泣不成声,可在他在雪山下被人发现之后昏迷的那几天,他的人儿却被割去了眼角膜,他疯了似的殴打了医师,痛苦疯狂地质问他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他心爱的他不完整地离去……
对方却道,李先生早在七年之前就亲自签下了器官捐赠书,这也是他本人的意愿。
接受捐赠的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那孩子白净而软糯,有着同李泰容一般纤长的睫毛,他在医院的后花园和其他孩子一起欢乐地追逐嬉戏,冬阳洒在他的身上,他像是一只坠入人间的天使,纯净、美好……
一如多少年以前,他遇到的他。
那孩子突然看向他,一旁的护士蹲下身同他说了几句什么,小小的孩子便笑着跑向他,那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眸让郑在玹当场红了眼眶。
孩子仰起小脸,笑着看他,奶声奶气道,“叔叔,谢谢你的朋友,我现在可以看见了!”
“叔叔…你怎么哭了?你的朋友呢?”
他走了,因为他太过美好,所以离开他这个伤害过他的混|蛋,去了另一个没有苦痛的地方……
那一句“我不要先喜欢你了,我累了”包含了多少悲凉与不舍,他如今悉数明白。
医师说,李泰容的大腿上有深可见骨的伤口,却被白布与胶带缠好,郑在玹苦笑道,原来他就是用这样一双腿登上了那百里冰川,那伤口在反复崩裂中终于流尽了血,浸透了白布,淌了下来……
那一步一步,走的不是锦绣山河,是他在黄泉上的踽踽独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在玹的心猛地一颤,踉跄地奔向行李箱,颤抖着手从那最里层拿出丝毫未动的注射器。
是他错了……他怎么忘了李泰容怎么会甘心在最后的时光里再沾染上那令畏惧的东西,他在用切实的行动告诉郑在玹,他宁可经历切肤之痛,也不甘心再受毒|品的侵蚀……
脚边落下一张泛黄的纸张。
画着不甚流畅的线路图,左角下是他用断裂的右手写下歪歪斜斜的笔迹——
枫溪北方的那座清河山,这样走,求你将我葬在那
写得最为规整的,竟是“求你”二字……
看着字迹的颤抖,郑在玹难以想象在病痛中那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自己的归宿。
他抱紧了那冰凉的骨灰盒,一如最后一次握着那人的手……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6:00 +0800 CST  
落地窗前,画架上的纸张映着香道山的漫山红叶,幽长的小道上,一个身影独行其中。
郑在玹知晓,那是李泰容画的他。
那是没有李泰容的他。
这是这痴情的人的希望,亦是对他的惩罚……
他去了枫溪,将李泰容安葬在他母亲旁边,将那一处修建成墓园,在一旁建了口空墓,他说,什么时候他死了,他也好有个家,因为有个人在等他。
没有人再见过他笑,除夕那一夜他都会去往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时代更新得很快,只是他穿的永远是那几件款式的衣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如没有人入得了他的眼,进得了他的心。
他的心门,随着那一抔黄土,掩盖住一个执着的灵魂,不留一丝缝隙。
他将那条蓝色的项链挂在李泰容的墓碑上,在香烛的火光里,笑着与那人说:
“我一直在寻你…”
“我一直在爱你…”
“是我,是我先爱上的你,下辈子还一样,如果你愿意再与我相遇,我还是会一眼就喜欢上你,我会更懂得珍惜,我……”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他抬头望着天空,露出温柔的笑容。
很多年以前,他对那软糯的人儿说:北方的雪才叫好看,纷纷扬扬的,像是天使落下来的羽毛。
没想到那人记了一辈子,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程,看到了绝景。
他与他是注定,注定相遇,注定相爱,注定相离。
郑在玹踏上归程,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今后岁月悠长,山河无恙。
只是再无良人,再无他的他。
—— 下辈子还一样,如果你愿意再与我相遇,我还是会一眼就喜欢上你,我会更懂得珍惜,我……
这就来寻你。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6:00 +0800 CST  
玹容正式END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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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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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8-31 11: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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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韩率跟着李楷灿前往缅甸之前,见过一次金道英,那人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眉眼清秀温润如玉的少年了。他的眼底,太多的阴戾泄露,分明他只是冷笑,却让池韩率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恍然间想起了以往的事,他和郑在玹算不上太熟,虽然郑家与池家是世交,但池家到了他爹手上,就往南下发展了。而郑家则是母公司在北方,所以到了他和郑在玹这一代,交情已经算不上有多深了,毕竟他对一个冷着脸话又少的家伙热情不起来。
关于郑家的事,都是吃饭喝茶时他母亲和人闲聊时听到了点儿,原来郑母生了郑在玹之后患上了抑郁症,在郑在玹还只能咿呀学语的时候就去世了,或许是因为从少缺少母亲的关怀,郑父也没再娶,郑在玹的性子像极了莫父,淡漠而矜贵,却在喜欢的事物、人上,付出一切也要得到。
金道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那年郑父因心脏病而去世,没有人联系得到郑在玹,郑家派出了不少人通过无数渠道去找他,奈何无从查起,还是池韩率偶然间听到他要南下到Z市,就抱着碰碰运气的念头去找他。
没想到在一家西餐厅,竟看见了郑在玹,他正弹奏着钢琴,修长的指节跳跃在黑白琴键上,流畅悦耳的琴声令在座的人都不禁望向他两眼,又惊叹少年五官的俊美。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9-01 11:04:00 +0800 CST  
池韩率待他弹奏完毕,换了衣服正要走时拦在了他的面前,摸着鼻子告诉他郑父逝世的消息。
他永远忘不了郑在玹脸上的表情,迷茫、悲伤、无措。
郑父的葬礼,池家是说什么也要去的,池韩率还听到几个大人说郑家独子是个心狠的角儿,亲爹死了一滴泪都没挤出来,更有甚者碎语道,说不准郑老爷子的心脏病就是让郑在玹给气出来的。
池韩率皱着眉看向灵柩前那个少年,他像是察觉了池韩率的目光,静静地抬头,那一双深邃的眼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可池韩率还是看出来了,那一丝隐藏得很好的悲痛。
葬礼上一别,就是半年之后,这半年里,郑在玹竟然将郑氏集团管理发展得风生水起,这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包括池父在内,他要跟郑在玹竞争同一个合作对向,这笔生意对郑在玹如今的成绩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对资金链已经出现问题的池氏来说,可是救命的买卖。
池父私下里也想和郑在玹沟通,可是次次都被郑在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当然,这笔生意落到了郑氏头上,池父气急,却发现郑在玹竟有南下发展得趋势。
当真是步步紧逼,却又无可奈何。
关键时候,还是应了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池氏只能吞并了另一集团——金氏。
倒也缓过了一段危险时期,只是界内池氏的名声不太好听罢了。
后来池父逝世,池母拿了一笔钱改嫁到国外,池韩率继承了家业,他自诩没郑在玹那么大的志气,或者说——野心。
但也不至于让池氏垮掉,只是这个时候,金道英出现在了他与郑在玹之间。
他第一眼看见金道英的时候也被惊艳了一把,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能生的这般清秀,不女气,但就是好看,他玩乐的规划里又加了一项——追金道英。
某天晚上在酒吧,他喝醉了酒,借着酒精壮胆,拨通了金道英的电话,他的嘴都喝麻了,只能大着舌头道,“金道英,我是真挺喜欢你的,你和我试试呗。”
他本以为那头的人会像往常一样淡淡地拒绝他,或者干脆挂掉电话,可他竟等到了一句
——好,那试试吧。
一下子,他的酒醒了,乐不可支地和一旁的几个哥们儿分享自己的喜讯。却突然听到一个人说,我看你是喝傻了吧,谁不知道那金道英和郑氏集团郑在玹打得火热?
他满不在乎,以至于后来池氏倒闭,欠了巨额的债务,以前仗着有他爹罩着,他招惹了徐英浩也不用担心什么,直到被关进徐氏的刑房,他才如梦初醒。
什么时候起,事情开始变得这么不受控制呢。
大概是池氏吞并了的那个公司吧,谁让它是金氏呢,谁让那之后害得金道英家破人亡呢。
金道英爱不爱他,他反应再迟钝也应该知道了,或者说他一早就知道金道英不爱他,多少次夜半里听见枕边人的呢喃:在玹……在玹……
他什么都比不上郑在玹,他不甘示弱,但不甘归不甘,示弱却依旧。
近乎偏执病态地,他想,就这样吧,三个人都别好过了,爱而不得,和他爱而不可得,到底是前者更为痛苦。
他原以为郑在玹和金道英两情相悦,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了。可是如今现实嘲讽地告诉他,就算郑在玹不爱,他也不可能得到。
金道英找他要了毒|品、人手,这两样如今身在李氏的他轻而易举就能给他。
可为什么给呢?或许是还爱他,他要什么他就给予。
或许是为了毁了他,得不到的消失殆尽,以免再牵挂。
无论出于哪一种心理,此刻站在缅甸的土地上,看着眼前李楷灿颀长的背影,他脑海里还回响着蓝牙耳机那一字句——金道英死了,跳楼自杀。
李楷灿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池韩率忍住泪腺的不适,抬脚跟上。
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了错过,既然弥补不能,就尽力去忘吧。
只是心脏不断涌出的苍凉,止不住也没法。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9-01 11: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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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布莱恩·施恩格这只老狐狸生前“军火大王”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看着这间废旧工厂的角落和地下堆放得满满当当的枪支弹药,Ten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藏得再深有什么用,终究是为别人铺路。
将军火运到缅甸的人也不少,再加之Ten带来的人手,运送这批货已经是绰绰有余,此刻天还未亮,深秋的风打在脸上只觉得到一丁点的凉意,但几趟下来,身上还是难免出汗,眉眼像极了李楷灿的那位青年叫黄仁俊,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弯腰将一箱子弹抱起,突然瞪大了眼,又急急地转过头,掩住脸上的一丝慌乱。
Ten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垂下眼似有似无地笑了笑,他掏出手枪,食指在黑漆漆的枪口上打转,修长的五指带着黑色手套,略长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被风吹得轻扬,露出那一双邪惑又危险的眸子。
又响起一声枪响,这一次的距离要比之前那一发近得多,还惊起了工厂外的一群飞鸟,扑棱棱地掠过。
这一次,总算是所有人都听清了,顿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向Ten。
Ten轻扫一眼在场人的表情,疑惑,“看我干嘛。继续。”
只是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就在最后十几箱的搬运中,工厂外的林子里黑压压地走出一群人,为首的男子面容温润,甚至在看向他们,或者说看向Ten大人时,眼神里流露出的也不是杀意,甚至连步伐都迈得轻了些。
他就站在十米之外,还想往这边靠近时,Ten分明听到了周围的黑衣人手里子弹纷纷上膛的声音,他皱眉,“李小少主,打住,别过来了。”
李楷灿刚迈出去的步子迟疑了一瞬,还是收了回来,他用不大不小的语声,道,“我不是有意骗你,我们谈谈吧,Ten。”
“没什么好谈的。再说,我还忙着把军火运回徐氏,实在得不了空。”Ten指着身后那三架改装过的大型飞机,舱门还开着,隐约能看见里面堆放整齐的木箱,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自然是不言而喻。
李楷灿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也强硬了些许,“恐怕你不能如愿。”
“是吗。”Ten笑道,右手一伸,手枪在他指上转了一圈,下一刻,他的眼神陡然凛冽,子弹划破空气,随着一声利落的枪响,站在李楷灿正后方那个黑衣人应声倒下,心口上正涌着血。
所有人都讶于Ten出枪的速度,感受着若干视线落在他身上,Ten又转起手枪来,颔首:
“你来试试啊。”

楼主 傅阿馨  发布于 2017-09-01 11:05:00 +0800 CST  

楼主:傅阿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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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8-05 06: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28 11:34: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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