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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他了，那时我们都还在读书。我和他一开始也不过就是兄弟关系……”
董思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是我越了界。”
“当时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我快疯了……为什么是他？那种痛苦那种期待，我持续了几乎快有七年之久啊……”
“或许我在知道他有了他爱的人的时候我就该离开了。我就该知道……我和他之间就不能有结果。我渴望有一个家，从小到大。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之后更加渴望。我每次痛苦的时候都知道该结束了，可我就是被这样一种渴望、畸形的爱恋支配。我从没放弃！”
董思成说着说着不由得激动起来，可是一想到后面的结果，却又呆滞了起来“……所以我才像现在一样，不人不鬼。是他…都是他……”
“都是他毁了我，我的孩子。”
董思成想起早上李泰容对他说的话“他的喜欢、他的爱……几分真，几分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赵满看着董思成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和李泰容的过往，费劲的理解其中的意思，也没听个明白。
不过他也可以看出董思成应该曾经被刑总伤得很深。毁了他，和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他还有过孩子。
“那…孩子呢？”赵满问。
董思成抚着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赵满大大的孕肚。眼中说不尽的温柔“他们曾经都乖乖的睡在我的肚子了。”
“可是他们的父亲终究没有放过小小的他们……”
董思成把抚肚子的手慢慢移到赵满的肚子上，感受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小生命“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他们。”
赵满和董思成都沉默了。
赵满听说过他们在一起有很多年了，那董思成孩子的父亲……应该就是刑总。
赵满现在很清楚了，他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曾经肯定经历过很不幸的事。
很久很久，又到董思成问赵满“那你和佐安医生呢？”
“我吗……？嗯？我和他吗？”
赵满摇摇头“他在很久以前并不是研究双性人的，是后来我和他在一起后，他才开始建立团队研究起来的，就是专门为我们这样的人看病和护理的。刚开始碰到我时，他是去下乡玩的。我还记得那天是傍晚，我去看田里的情况，他喝得很醉，他晃悠的路过田旁边。”
“我看见他走过去，我当时还感叹这老外真好看呢。”赵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可是我刚回身，他却突然从我身后扑了上来……”
“他是个强暴犯。当时我是这样想的，我一个男人！却被他这样对待……我半夜他还没醒就跑了。然后…我身体突然有一天就很不舒服，拖了两天，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找我们村一个比较老的中医给看了。结果是怀孕了。”
“我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我一个男人怀孕了。我还是个男人吗？我求老中医给我开药打了这孩子。”
“他却一直劝我，说孩子都是老天爷赐来给我享福的。一直劝我留下来，那段时间我精神一直很恍惚，他每天都会到我这里来看我。”
对于这个老中医，赵满一直是心怀感激的，如果不是当初他一直帮自己，或许他现在就会失去他懂事的大儿子。

第四十五章
“好不容易挨到了八个月，我也慢慢看得开了，也慢慢期待起这个孩子了，可是佐安却又来村里玩了，还有了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老远看了一眼我就走了。”
“村子不大，我也不能一直在家。逞着人少的晚上去看看老中医要点安胎药。结果就碰到了佐安，我挺着个大肚子……他过来就想抓我，我就跑。”
“他没有追上来，我害怕得不行就在老中医家住了一晚。后来我回到家，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我的地址，我到家时他就站在门口，自那次以后他就黏上我了。我无数次告诉他搞错了。毕竟当时他喝得这么醉，哪能记得这么清……”
“但他每次都说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负责……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就是在我家里分的。她闹得很凶，佐安也只能道歉，不过分手却是很坚定的，最后她警告了佐安一句你完了转身就走。佐安告诉我，那是他院长的女儿，很喜欢他，院长很疼爱他的女儿。”
“便施压让佐安和他女儿交往，当时佐安才刚毕业出任工作。没办法只能先应下来。当时她刻意和佐安用中文吵，可能就是想让我先放弃吧……”
“不过我当时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过了我才慢慢理解过来……我当时问佐安为什么？”
赵满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着。
“他说，你们中国是不是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后来的日子还是有些苦的。佐安被医院开除，我也快要生了。当时佐安不得已要出去找工作，没办法在乡下陪我，每次晚上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总是和我打着打着就睡着了。每次听见他睡着后平稳的呼吸声，我都感觉很幸福很幸福。他在为我和孩子在努力，而不是厌恶我是个双性人、厌恶我的孩子是由双性父亲生下来的。”
“所幸现在一切一切……都很好。”
赵满从艰苦却又幸福的回忆中抽身出来。看向董思成，心猛的一痛。
他看见了董思成脸上明晃晃的向往。像极了自己当时父母车祸去世后看见别人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饭时，那种很强很强的渴望。
他一定被过往伤得很深吧……
赵满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董思成肩膀上“无论过去有多难，老天爷不会让你一辈子都苦难下去的。”
董思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赵满岔开话题，和董思成聊了点家常。看看时间，赵满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凳子起身，董思成也赶紧扶着他。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煮饭了。”
“好的，我送你吧……”
赵满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走吧。我也没有出去过，基本都是在这一层几个房间转。”董思成拉着他。
赵满只好跟着走。
到了一楼，董思成和赵满是去到人少的偏门。有车在门口等。
“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很少有人陪我这么聊天。”
“我也是。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一起聊。”
又摸了摸赵满的肚子“小家伙，拜拜！”
赵满摸摸肚子，笑着跟董思成道别“再见。”
送走了赵满，董思成又慢慢地到处走走看看。
走到医院大厅。董思成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很熟悉的身影。

第四十六章
是辰乐的爸爸妈妈。
董思成上前叫着他们。
“钟爸爸、钟妈妈！”两道身影一顿，转过身。
董思成被两人脸上苍白疲惫吓了一跳。
“您们怎么会在这里呢？辰乐还好吗？”
辰乐当时就是送到这件医院抢救的，不过还是没有成功。
钟爸爸和钟妈妈今天来是办理剩下需要交的费用。
辰乐爸爸妈妈对视一眼。钟妈妈先出声说“辰乐……辰乐她跳楼了……”
钟妈妈抓着钟爸爸的手，低头哭出了声……
董思成顿时僵住。
钟爸爸喉结不停的滚动着，朝董思成说“如果你愿意，明天是辰乐的葬礼，可以拜托你，来送送她吗？”
董思成和赵满刚下电梯到一楼，李泰容就接到消息了，害怕董思成乱跑，李泰容果断就跟了下来。
找到董思成时，董思成就和钟爸爸和钟妈妈站在一起，他赶紧跑过去。
有些不知所措的的站在他旁边“久…昀昀，你怎站在这里？”
董思成看看他又转回看辰乐爸爸妈妈，声音都颤抖了“去。我一定去，是在那里？”
“是在……”
说完地址，辰乐爸爸妈妈因为本来就有事就跟董思成道别先走了。
董思成想往回走，腿却有点软了，差点有些站不稳。李泰容手疾眼快的把他扶抱在怀里。
董思成还沉浸刚刚的消息中回不过神来，任由李泰容带着他回病房，安置好他。
出门把刚刚听到记下来的地址输进手机里记好，然后又叫人去查。
昀昀是要去参加葬礼？谁的葬礼？
李泰容回头看了一眼董思成。
董思成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溪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过来“你在门口杵着干嘛？”
“奶奶……”李泰容看向温溪，视线往下移到温溪手上“是昀昀的饭吗？”
“是啊。他现在身体是最要补的时候，我给他炖了鸡汤，鸡都还是我亲自去挑的，这种小县城还是蛮好的。乡下人自己养的鸡拿去集市买，不用饲料养，肉甜汤也香。”
温溪把手里的保温桶举起来示意李泰容看“车里还有两桶，一会儿他们就拿上来了。”
“嗯。奶奶……”李泰容有些紧张地去拿温溪手里的保温桶“我想我拿去给昀昀吃……”
刚刚董思成由他接触他、让自己带他上来。这无疑是给自己一种信号——他不抗拒。
好像他们之间的冰墙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必须要主动出击。
温溪愣了一下，还是顺着李泰容伸过来的手把保温桶挂在他手上“也是。以前你就没好好照顾过昀昀，现在要带本带利的补给他。去吧。但是，昀昀万一有一丝不对劲，你要马上给我退出来。你不能让昀昀情绪失控。”
“嗯！”李泰容接过保温桶，转身开门进去。
董思成已经失神到隔绝外界的地步了，李泰容进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李泰容把保温桶打开。浓浓的鸡汤和饭菜香味马上就从里面飘出来，温溪手艺是真的很好。
董思成的肚子很尴尬地……叫了。
好像被找回神了一样，董思成下意识转头看吃的在那？
当他看到李泰容……眼神瞬间有些复杂了。

第四十七章
李泰容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抱董思成坐起来吃东西。
董思成出奇地不反抗。只是呆呆的看着李泰容。
李泰容紧张温柔地触碰着他，转身拿了碗和勺子。故意不去询问董思成要不要自己拿着吃。装作董思成没手的样子，自己用勺子挖了董思成能一口吃下的饭配菜，把勺子凑到董思成嘴边。
而董思成看着李泰容张嘴吃下。如果不去仔细看董思成的眼神。
此时的他就像对着李泰容犯花痴一样……
看到李泰容心里一阵一阵的泛紧。
“先吃完饭，我们再喝汤好不好？奶奶亲手炖的汤，可香了。”李泰容紧张地跟董思成搭话。
董思成垂下眼，没看着李泰容“嗯……”
李泰容心里就跟爆炸一样，手还是尽量稳稳地喂董思成吃饭。
李泰容收拾碗，给董思成扯扯被子，看了好久才转身提着保温桶出去。
温溪在门口候着以防意外。李泰容一出来，温溪问他“怎么样？”
李泰容眼眶都有点红了。
——
第二天早上。李泰容去看董思成，看到董思成在穿衣服。
李泰容忽然想到昨天董思成答应要去的葬礼。还是装作不懂，上前问他“昀昀，要去哪？”
是去参加那个叫辰乐的小姑娘的葬礼？
董思成已经收拾好了。灰色的裤子、黑色的上衣“我要去一个朋友的葬礼……”
“我跟你去。”李泰容马上说到。
董思成看着他，点点头“好。”
董思成上了李泰容的车。把地址报给李泰容，车启动了。
董思成歪着头看外面，李泰容时不时也撇头看董思成。
“我的这个朋友……叫辰乐，是个很开朗的女孩。”董思成淡淡地说道。
李泰容惊讶董思成会跟自己说他的事，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以前她是我店里的老顾客，几乎每天都会在我的店里买东西。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女生，她叫朴志晟。”董思成看向李泰容，李泰容也看着他“她是辰乐的女朋友。”
李泰容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但眼中——绝对没有丝毫的厌恶。
他在想，昀昀认为他会像以前那样？他是在试探他吗？
正好到红灯。李泰容伸手，去抓董思成交叠在腿上的手。
董思成低头看自己和李泰容的手，也没有抽出来。
“可是，辰乐却走了。”
好像累了。董思成侧头，闭上眼睛。
“到了，麻烦叫我一声。”
“睡吧……”
——
到了地方，李泰容解开安全带。
凑向董思成“昀昀…昀昀？”
董思成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哑“到了？”
李泰容温柔地回到“到了，下车吧。”
董思成揉了揉眼睛，转转有些僵硬的脖子。
他可能是在医院躺得有些久了，也可能是因为昨晚几乎半夜都没睡着吧。他出奇地累。
李泰容已经下车到董思成旁边打开车门等董思成下来了。
董思成解开安全带下车，李泰容小心地用手挡在董思成头上以防他撞到头。
董思成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董思成有些路痴，董思成为了不浪费时间，把详细地址报给李泰容，由李泰容找。
转过小道，上了台阶。李泰容领着董思成找到了地方。
李泰容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是他们吗？”
董思成眯着眼睛，看见了钟爸爸和钟妈妈“嗯！”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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