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落叶归根(天衣无缝同人,原创男主,兄弟)

最近很迷天衣无缝,里面贵翼和小资还有资家兄弟都很精彩,巨爱贵军门
一直yy如果贵军门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助攻的那种,当然小资也很好,楼主也很吃秦俊杰的颜,但觉得前期贵军门像一直在下风,如果有个助攻会更好
剧还在更新,楼主并未读过原著,文中一切内容都按剧来,偶尔也会写军门副官,军门小资,还有资家兄弟,因为真的很萌很萌
啰嗦够了,依旧老规矩,没有存稿 全靠现码不喜原创角色出门左拐小黑屋请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2 21:58:00 +0800 CST  
楔子

“以吾人数十年必死之生命,立国家亿万年不死之根基,其价值之重可知。”

孙中山先生的这句话用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其意不言而喻。

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军阀混战的年代,一个无数家庭离散的年代,一个东北沃土上站着一群强盗的年代。

九宜苏州,书香门第,名门贵氏,君子淑女。

寂静的夜晚,屋内红烛明亮,女子生产的惨叫一声迭一声,悠长的如同深林古道,久久不散,产婆丫鬟一批批的涌入,再出时倒出盆盆血 水,点点朱砂蔓延在青石板道上。

“夫人腹中的双生子,男星主贪狼,女星主太阴,两两相抵尚才存活,夫人方可顺利生产,然贪狼主破,恐克其母,老爷宜将小少爷送到府外养育,母子不相见以保家宅安宁。”

说话的是位道士,姓方,是苏州有名的卦师,数十年来可谓算无遗漏也,他说完微一作辑,便离去了。

贵闻珽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目光深沉而慈爱,开口道:

“女孩就叫贵婉,温婉谦和。”

贵闻珽身旁的男孩嘴角带笑,伸出手去逗着妹妹,他便是贵闻珽的长子,贵翼。

“小婉,小婉…”

他轻声唤着女婴的名字,只见那女婴竟冲他笑了,粉嫩嫩的小脸尤其可爱。

可贵婉,原是给姨娘叶氏腹中胎儿取得名字,贵翼依稀记得,父亲看向叶氏隆起的小腹时,是何等的温情脉脉,贵婉这个名字又是父亲斟酌许久才定下的名字……

再后来,叶氏被祖父赶出家门,父亲未发一语。贵翼摇了摇头,将这等遐想长辈情爱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父亲,那弟弟呢?”

贵翼抬头问道,继而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不哭不闹,没有太大生气但眼睛清澈明朗的男婴,那双眼睛,很漂亮。

“叫贵然吧,然,对者,愿这孩子以后走正道。”

贵闻珽看向男婴的目光中没有刚才的希冀,听着房中夫人粗重 的喘息,冰冷的吩咐道:

“来人,把这孩子送到香港托个亲戚照顾,以后逢年过节再接回来吧。”

眼见下人们就要来抱走贵然,贵翼却霍然起身,将贵然抱在怀里,几分乞求的道:

“父亲!我们贵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放到外面去养,母亲若是醒来,看不到弟弟,会难受的,父亲就不难受吗?”

贵翼尚且是个少年,声音透稚,字字珠玑,砸在贵闻珽心头,但最后,贵然依旧被抱走了……

彼时,贵翼十岁,贵然不满一月。

多年后,有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手里拿着酒瓶子。

“资历平,你知道吗?你是父亲不得不弃的,而我,是父亲自愿弃的。”

“贵然,但你至少有姓氏,你姓贵。”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2 21:59:00 +0800 CST  
正文

最新消息,江浙督办贵翼出任上海兵工署副署长,并任上海警备司令部副司令。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没等贵翼新官上任烧三把火,上峰便指派了一名特派员来负责共 党‘烟缸’一案。
一切似乎都显得仓促,仓促的让人措手不及,这更加深了众人对这位特派员的好奇。
“祖宗,您能不能说句话?再者,咱能不能把药吃了?”
说话的人一身军装,看之年过而立,现下正一脸无奈的提着好几个箱子跑着追前面健步如飞的少年。
他们本该是下午到上海的,被这祖宗硬生生给整到上午九点就到了,到了怎么也得歇个脚啊,这祖宗倒好,来了就直奔警备司令部。
“贵然!你给我站那儿!”
到了警备司令部门口,季璟实在忍不住大声的喝了句。
“你以为我是你副官啊,马跑一天还得吃 草呢,你倒好!不吃不睡的,拖着我们俩来这么早!干嘛?着急投胎啊!让你打针你不乐意,药也不肯吃,你怎么比小孩还难伺候啊!”
前方的少年听他一通牢骚发完,背着手转过身来道:
“我的副官不也在你旁边拎东西呢吗?人家小小年纪都不喊累,你作为一个前辈倒委屈上了,要是陈师长在你敢吗?我来这么早干嘛你不知道吗?难不成你让我接着在苏州挨数落吗?!”
季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不再言语了,闷闷的跟在他身后。
“无论如何,药得吃,军门要不先去休息室歇一小会儿,也好养养神。”
季璟旁边的少年开口道,他看上去年纪不大,青涩的很。手中同样提着大包小包的,额头上都冒了汗。
前面的少年慢了脚步,点了下头算是默认,然后就轻声的道:
“还书香门第呢,我刚回去就开始拐弯抹角的骂我,都什么年代了,老顽固,迂腐…”
身后的季璟听他这满满孩子气的话,实在是哭笑不得。说来这人是苏州名门贵家的小少爷,在南京待的好好的,被这贵家人一通电话就给招了回去,贵家大小姐亡故,回去吊唁是必然,奈何这小少爷非要瞻仰故者遗容,自然是遭到了贵老爷子的训斥。
说来也巧,后来话赶话竟说到了这小少爷的命格上,吵架最忌讳翻旧账,贵老爷子也是无意一嘴,谁成想,先前一声不吭的小少爷竟和老爷子吵了起来,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哎哎哎,那是会议室……”
一个不留神,贵然走出老远,看见个门推开就进,这可急坏了身后的俩人,像两只腿着火的兔子,在贵然马上要踹门而入的时候同时伸手拽住了他,一把拉了回来。
季璟不知哪儿来的定力,一只手拽着贵然,一只手拎包,硬是把人拖进了休息室。
“贵特派员!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公是公,私是私,平时的八面玲珑就饭吃了是吧!”季璟把包放下,严肃的说。
贵然咬了下嘴唇,低垂着眼睛:“我知道的,可我心里不好受。”
“行了。”季璟看他眼睛还肿着,想来在车上怕是又哭了,换作平日,他鲜少见到贵然落泪。
“一直跟你说缓两天缓两天,是你非犟着要来,现在好,吼两句念叨念叨痛快了。”季璟给他倒了杯热水,看着他接过才去拿药。
贵然喝了口热水,感觉全身上下暖暖的,睡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可本能的克 制让他淡然的开口:“咱俩喊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季璟找好了药,不情不愿的塞给贵然,然后道:“门口那俩士兵听明明白白的,您这还险些一脚踏进会议室,一举扬名。”
贵然皱着眉:“真正的一举扬名,在一会儿。”说着一副嫌弃万分的样子将药片放入口中,连喝了好几大口水。
“马上要见到你那哥哥,什么心情?”
贵然被他这句话问住了,好一会儿才答:“熟悉,又陌生,我都怕我到时认不出他来,那才丢人。”语气谈不上惆怅,但却生生有这种感觉,说罢还笑了笑。
“睡一会儿吧,养精蓄锐,到时候才好对付那一屋子的老狐狸们。”季璟拍拍他的肩,鼓励的意味更多些。
贵然也属实有些累了,便不和他客气,倒头就睡。
“云澈,给你家长官拧个毛巾来敷敷眼睛,两个小时后叫醒他。”季璟对着卧室外吩咐着,然后走出了屋子。
只见刚才一路跟着的少年正在收拾箱子里的相关文件,听了季璟的话赶忙应声。
睡梦尤其短暂,更何况睡的不踏实。
照理说,特派员到任理应单独面见每位主要官员的,到了贵然这儿,干脆一锅烩,开个名义上的‘大会’。
此时的会议室,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切切察察,细碎,讨人烦。
“特派员到!”
随着这一声,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都静静的等待着这个神秘人物。
贵然整了整衣领,看了眼身旁的季璟和云澈,昂首挺胸往里走。
“特派员。”左右两排座位上的官员全体站立表示问好和尊重。
贵然径直走向中间的主位,扫视了一番众人,他生的好看,眉眼清俊,优雅中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气息,虽不说不怒自威,但贵然留给众人的第一印象,绝不是个好相处的。
“诸位请坐。”贵然随意的坐在皮椅上,语气也是云淡风轻,季璟和云澈分别立在他的两侧。
众人刚刚落座,一群士兵便鱼贯而入,整齐,有序。
正正好好把这室内外围包裹住了,座位上的任神色各异,但有一点很一致,对贵然这一举动的惊讶。
贵然微微抬眼,示意云澈可以开始了,随后云澈便将一份文件摆在诸位官员面前。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4 01:53:00 +0800 CST  
“各位,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份协议书,在力破烟缸案上,希望各位均不遗余力的协助,恪尽职守,在下愿与诸君精诚合作,一齐为党 ·国尽忠。”没有开场的自我介绍,单刀直入。
“现在,请各位签署这份协议书,并配合我们的军需检查,多余的少补的,全都按流程走,这也是蒋总裁直接口头允准的事,希望各位积极配合。”贵然说完端起茶杯轻抿了口,他饿了,不合时宜的饿了,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东西,大多是糊弄过去的。
众人看着手中的协议书,军需报备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造 假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惯了,趁机捞了不少油水,现在这位特派员上来就要动他们的蛋糕,实在是胆大。
“特派员坐车一路也累了吧,这马上到了午饭点了,不如咱们先一同用餐,互相交流沟通一下,您看可好?”这时候还真有削尖了脑袋往枪口上撞的,实在是让贵然费解,这位说话的大哥是呆吗?他都已经坐在这儿了,吃个毛饭。
“在下的习惯,每日两顿饭,所以望各位海涵,大家只要积极配合,很快咱们就可以结束这次会议。”贵然给他一次机会,权当自己发善心了。
可那人偏偏没个轻重,愣是没看出贵然憋着火呢,还在劝说。
“砰!”
季璟直接掏出枪,毙了那个不知死活顶风上的人。
鲜血溅到桌子上,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纵是有想说贵然此举不妥的,也被身后那一杆杆枪吓退了。
“季参谋…”贵然慢慢悠悠的说:“太粗鲁,该改。”
季璟一个立正,朗声道:“报告特派员!季璟在陈师长手下就是这么学的!蒋总裁也说,拒绝合作者,就地,正法!”
他口中的陈师长,便是蒋总裁最信任的人,陈诚,而贵然之所以可以一步登天入云端,皆因他曾救过这位陈师长一命,此后便被其栽培,一路高升。
“哦……”贵然刻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锐利的扫了遍在座的人们。
他细心的发现,这里面仿佛没有他的兄长,贵翼,甚至连座位都没留。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他们签下文件,然后立威。
发生了刚才的事,大多数人页就认栽了,小部分抉择一会儿也都签了。
贵然随手翻了翻收上来的签好的协议书,抬头道:“俗话说,新官上任烧三把火,在下若是不小心将火烧在了在座哪位的身上,可不带记仇的。”
气氛好不容易缓和点,众人也就跟着一起打着哈哈,生怕再惹了上头这位喜怒无常的特派员。
“特派员的胸针,很别致。”
说话间,门再一次开了,贵军门,来了。
同样是军装,可穿在贵翼身上,那种气质乃至气场都是不同于旁人的,那种一眼就能让人在人群中注意到的本事,只有他们贵家才有,贵然这么认为。
“胸针乃是家姐所赠。”贵然虽是回答着别人的问题,但目光一直跟随着贵翼。
“不知令姐?”那官员也不觉吃瘪,仍继续着话题。
贵然听他这问倒是笑了,轻笑出声的那种,可说话却是严肃认真的,一字一顿:
“家姐,贵婉,家兄,贵翼。”
语气不卑不亢,透着军人的果决,贵然甚至直接迎上贵翼的目光。
他对贵翼的印象是模糊的,除了每年过年时才能见到贵翼一面,他们,似乎没有交集了。
贵翼给他的印象,温文尔雅,儒将之风,从小如此。
贵翼到了,竟也神奇的多出个座位来,就在下首右侧第一位。
“贵军门,我奉上级指示,全权接手共 党烟缸案,这是相关文件,请您过目后签字。”贵然站着递文件给他这位仅有几面之缘的兄长。
贵翼得到的消息只是这位特派员年纪尚轻,与高级军政要员关系匪浅,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的亲弟弟。
常理来说,上峰所派特派员与所在地高官不可有血缘关系,可贵然竟可以越过这道高山,不禁也让他对贵然身后的人,起了好奇心。
贵翼同时也开始打量这个许久不见的弟弟,风姿卓然,俊秀温顺,眼睛依旧那么漂亮,明亮清澈。只是细看之下,发觉眼角处泛着红,不像是打斗所伤,倒像是……哭的?
现下的场景是,贵翼坐着,贵然站着并低着身子询问着贵翼的意思。
贵翼也不好让他这样低着身子跟自己说话,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文件和笔,大致读了下文件内容。
看到后面,他眉头一蹙,看着身侧的贵然。
说实话,贵然被她这一眼瞧得脊背发凉,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贵然自认心理素质极好,但不知怎的,碰上贵翼,只剩土崩瓦解这一条。
贵翼迟迟没有签字,贵然也是着急,向前挪了点,离贵翼更近了。
他现在不能坐下,只能这样不尴不尬的站着,虽然坐下无可挑剔,但他就是不想坐,不明缘由。
“呃……”贵然闷哼一声,这这这…贵翼…踩他脚…
贵然甚至怀疑他皮鞋的质量,贵翼踩他脚,明明都是军用的皮鞋,为什么碰到一起没有相互抵消,反倒是他,疼得厉害。
“军门…”贵然细如蚊蝇的声音飘起,眼神带着恳求看向贵翼。
这声军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贵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脖子都憋红了几分。
贵翼这才注意到,贵然脖颈处有一道伤,浅浅的一道红痕,凭借多年的经验,贵翼可以断定,那是子弹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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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有些东西楼主瞎编,权当博君一笑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4 01:55:00 +0800 CST  
季璟看出了他的异样,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向贵然敬了个军礼。
“陈师长有口讯带给特派员!”
贵然仰头抽着气,尽可能平静的说:“师长的话?于公众之所择些可讲的说吧。”
“无瑕之玉,可以为国器!孝悌之子,可以为国瑞!总裁与吾等共勉之!望特派员凡事多同贵督办商议,共同决议!”
季璟收到了贵然一记眼刀,小幅度的撇撇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贵然心里可谓是千层浪起,明明自己是特派员,现在季璟这么一说,明显就是让他比贵翼低了一头,不过也好,做事方便。
“是!谨遵师长教诲!”贵然也回了个军礼。
季璟这才看清贵然的军靴上的桎梏,一个没绷住就笑了。
“另外,替我给师长带四个字。”贵然模样认真,脸上不见波澜。
季璟一挑眉道:“明白,公共场合特派员注意措辞,季璟会将您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到。”
季璟向他走近几步:“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预祝您旗开得胜,勿忘己任。”
贵然和他对视一眼,凑到他耳边小说说:“我有点后悔了。”
“早知如此你当时就不该答应来这儿,现在后悔结果只有一个…”季璟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幽幽道:“就地枪 决。”
贵然盯着他,故作轻松:“我就说着玩的,你可别吓唬我。”
“玩?你想不想再到我们刑讯室坐坐?电椅很乐意跟你玩。”季璟把他拉到一边儿,贵然长舒了一口气,解脱的快乐。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给我揍的,牙都快打掉了。”贵然指着自己下颚处的淤青,半开玩笑道。
季璟打掉他的手道:“你以为我想啊,熬刑嘛,谁不都这么过来的。”说完拉了他一下接着说:“别开玩笑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打两针消炎针,要不腿受不了,听见没?”
“我不…”贵然眼睛胡乱的瞟着四周,小声的拒绝。
“什么?”季璟声音不小,一时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贵然也不知哪儿来的硬气,掷地有声的说:“我不!”
季璟瞪了他一眼:“卑职回去复命了。”说时还微笑着向贵翼点了点头。
“你…你瞅谁呢…”贵然跟上他,打趣道:“你也就会个二报。”
“留步。”到了会议室门口,季璟拦住他道:“走了。”
贵然看着他,说实话,他舍不得季璟离开,但是季璟若是留下,于公必是要监视他的,所以季璟到底是给他留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还有。”季璟很认真的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我就指着二报吃饭呢!等着挨批吧!”
好家伙,贵然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长腿一抬,就要踹季璟,后者则两步并一步的跑了。
不知为何,贵然一下子心情大好,步回原位,双手把着椅子边儿站着。
“还没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贵然一条腿曲着脚尖点地,把重力都放在另一条腿上。
“在下贵然,毕业于法国圣西尔军校,现任国民政府军需署副署长,曾任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谋,希望能和各位精诚合作。”贵然如同平常聊天一样的说着,顺便看看每个人的反应。
小小年纪便深居如此高位,介绍完身份,在座的人里也有听说过的,这位副署长刑讯手段一流,上任一年间破获无数重大共谍案,虽然这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
贵然微微冲云澈招了招手,很快云澈就走到他身侧。
“伤口崩开了,我有点站不住了。”贵然偏着头,小声对云澈说,如果不是脸上见了几滴细密的汗珠,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有伤在身。
“您想怎么办?现在去医院?还是我给您拿片药来?”云澈也是个小娃娃,听到贵然的话也有些焦急。
贵然吸了两口气,手微微攥紧,又怕被人看出来而赶忙松开,腿上的伤口蛰着疼,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涌出,和裤子粘在一块儿。
“我还饿…”贵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又说了一句。
“那不如,我去给您买点吃的。”云澈很快接过话来。
贵然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用。余光偷偷瞥着离自己较近的贵翼,刚才一直观察其他人了,都没仔细看看这个兄长。
很不巧的是,贵翼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撞,贵然本能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
“报告!”
门外一个士兵在门口站好,看样子是有事。
云澈大步走到门口,与那士兵耳语几句,然后就回来跟贵然汇报。
“思楚发烧了。”云澈在贵然耳边道。
“什么?”贵然也顾不上腿疼了,盯着他道:“你们怎么照顾的?前两天不是说只是着凉吗?”
云澈思衬一二后道:“车马劳顿,大人尚且头昏脑胀,小孩子肯定受不了。”
也对,没日没夜的奔波,小孩子确实受不住。
“已经派人去照顾了,长官放心。”云澈说完众人也都明白了点,纷纷表示今日这会开到此便是够了一类委婉的说辞。
很快,官员们都撤了出去,贵然也想出去看看车上的思楚,可贵翼偏偏没有离开,一时无话。
“贵军门可是有事?”
贵然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现在坐也不是站还难受,再不说话他感觉自己快憋死了。
“跪下。”
相较之下,贵翼就显得云淡风轻,泰然处之,他看着贵然,眼神很温和,有种儒雅的风范。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4 15:45:00 +0800 CST  
贵然惊愕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和贵翼阔别数年第一次会面,便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更何况屋内最外围的兵都没撤出去,虽说都是贵然的亲兵,不会有人透露一句出去,可这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贵然本身也站不住了,坐着他也别扭,索性就跪下吧,反正再怎么说贵翼也是他哥哥,弟弟跪哥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摘下军帽,脱下披风,递给云澈,冲着贵翼直直的跪下。
就在贵然跪下的同时,外围的兵全体向后转面墙而战,动作整齐划一。
云澈眼睛和嘴巴几乎一致的瞪大了,声音都有些不稳:“长官,刑讯的时候都没见你跪的这么利索…你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贵然故作感叹:“唉,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小少爷见解独到,可见心情不错。”贵翼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前探了几分,注视着贵然。
直觉,贵翼有点生气了,绝对准确,贵然心头冒出这个想法。
“林副官。”贵翼声音冷了些许:“出去。”
“你也一样。”贵翼抬了抬下巴,看着云澈。
“是!军门!”
“是!军门!”
林副官和云澈一起答道,林景轩是贵翼的副官,听贵翼的命令理所应当,可云澈也答应的这么利落,实在是让贵然惊讶。
贵然侧着头凝视了云澈一眼,如果不是贵翼在场,云澈怕是会膝盖一软,贵然治下的手段别人不知,他可是一清二楚。
随着略显沉重的关门声,贵然心里越发的没底。
“小少爷刚才好生威风呐。”贵翼很淡定的喝着茶,平淡的道。
贵然强压下心里的紧张,答复说:“军门言重了,卑职也是依法办事。”
“啪嗒。”贵翼将茶杯往桌上一掷,冷笑一声:“人前叫军门,人后也如此,特派员还真是公私兼顾。”
贵然也不是不懂转桓之辈,只不过他和贵翼相处时间太短,一时间便要他亲热的叫哥,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兄长,是小弟失言,兄长息怒。”不过很快,贵然向前膝行几步,直至贵翼腿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不像刚才冷面阎王。
贵然的这个举动,无疑触动了贵翼心底的那根弦,贵然甚至能感觉到,贵翼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讲真,他挺喜欢贵翼的,温文儒雅的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般可亲。
“来了上海,为什么不跟家里知会一声呢?”贵翼声音轻柔,就像个平常人家疼爱弟弟的哥哥。
贵翼温柔的声音让贵然觉得对他撒谎就是一种犯罪。
“我回苏州老家了,老爷子见我就不对付,我也就没多留,直接来上海了。”贵然低着头,眼角细看之下依旧有些红肿。
贵翼轻抚上他泛红的眼角,语气中多了些无奈:“那是父亲,你不该和他犟嘴。”
“兄长……”贵然被他的这一举动弄得一愣,本能的向后退却,然后又觉得不妥,不动声色的挪回了原处,感受着贵翼指尖的温度。
“兄长教训的是。”贵然低着头,清俊的眉眼平静之时显得尤其好看,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
贵翼看他这副拘束疏离的样子,明明想要走近,却又害怕的后退。
“为什么来上海?”贵翼收回手,观察着睫毛下的那双眼眸。
贵然眼神一暗,坚定的开口:“我来给姐姐讨一个公道。”
“说的再简单点,寻 仇。”贵然眼眸泛着锐利的寒意,那是一种寻常不会显露出的眼神。
贵翼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做的很失败,他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和弟弟,或许一开始,他就只看到了表面。
贵婉的死,是贵翼心上的一道伤,伤人亦伤己,贵翼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觉得温顺和婉的妹妹会是共产 党,那个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姑娘竟然英勇无畏的面对 死 亡,像个战士,这些,直到贵婉离去,贵翼才知晓一二。
贵婉死了,可贵然还活着。
“长官!孩子,孩子跑了!”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5 01:44:00 +0800 CST  
云澈慌慌张张的进了屋,林景轩稀里糊涂的跟在其身后。
“跑哪儿去了?”贵然倒不意外,主要也是觉得一个发着烧的小孩儿,就算跑也跑不多远。
“他非嚷嚷着要下车,我们一个不留神他就跑了,现在应该还在警备司令部里,但我们也不好大动干戈的在这儿找一个孩子啊。”云澈说时脸上全是愧疚之色,模样好不可怜。
贵然点了点头,朝着云澈道:“配枪给我。”
云澈听到他这话一下子石化在原地,不至于吧,他充其量算玩忽职守,长官不至于毙了他吧。
“林大哥。”云澈掏出枪,紧张的握在手里,一副托付大事的样子看着林景轩,“你以后能不能时常替我去看看我家人?”
林景轩也是一愣:“你,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怕是,时日无多了。”云澈闭紧了眼睛,大义凛然的把枪递给了贵然。
贵然接过枪,双手托着举过头顶:“贵然此来上海,必定会多有冒犯之处,如果触怒了兄长,还请兄长不必手软。”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细微处还弥漫着血腥味。
“你家长官这是闹哪出儿?”林景轩扯扯身旁的云澈,小声问。
“啊…?”云澈僵硬的转过头,“可能是…疼傻了吧…”
“还有可能…是…饿的……”云澈和林景轩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贵翼今天算是第二次对他的举动感到意外,第一次,是他刚才跪着叫兄长的时候。
“这是何意?”贵翼有心耗着他,也不接下枪,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对他。
“诚意。”贵然忽的抬起头直视他,额头上蒙着层汗,秀气的眉毛下一双丹凤眼精致好看。
贵翼突然起身拿起枪,瞄着贵然肩头。
“军门!”林景轩和云澈同时喊出口。
贵翼笑了两声,将枪扔给林景轩,而后俯下身子在贵然耳边低语:
“欲速则不达,你太心急了。”
贵然对上他的眼睛,依旧是那样温和,温和的让人沦陷。
“起来吧。”贵翼拍拍他的肩,力道深厚的很。
贵翼发了话,云澈便要去扶贵然,却被贵然拒绝了。
“还行吗?”看着贵然费力的站起,云澈赶紧过去问他的腿伤。
“好像…”贵然大步流星的追上贵翼,在他身后走着。
“跪麻了…”
云澈听了这个回答都有点忍俊不禁,他家长官果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思楚!”
刚出了大门就看见一个小男孩蹦蹦哒哒的朝贵然跑来。
贵然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色一寸寸冷下来,因为在小孩身后处有一个人,明显的特 务,并且很快就要对小孩下手了。
“咻――”
飞刀带着劲风直奔贵然而去,贵然心思全在孩子身上,等他反应过来时,便是被人拉起,飞刀过耳边留下的声音,异常清晰。
转瞬之间,贵翼扣动扳机,眼见就要将那个特 务一枪 毙 命了。
“不要开枪!”贵然拦下他,同时他们身后的亲兵三两而出,很快就制服了那个特 务。
“这里是警备司令部,要是见了枪声,可就闹大了。”贵然看着被人握着的手腕,一时晃了神,没了下文。
贵然向来雷厉风行,治下做人皆是如此,但像现在这样被人护在身后,还是头一回。贵然自认是个独立的人,换作往常,贵然绝对会立马挣脱,这种欠人人情的赔本买卖他才不会做呢。
可贵翼拉着他时,他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种感觉想让人去依赖。
“小然哥哥…”小孩轱辘轱辘的来抱贵然,小脸都哭花了。
贵然这才反应过来,收回手蹲下身去抱孩子。
“楚楚不哭,不哭哈,没事了没事了,小然哥哥在,小然哥哥在呢,不怕袄不怕。”贵然一边给小孩擦眼泪一边哄着。
小孩显然是吓着了,依旧哭个不停,贵然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轻声哄着。
“长官,医生已经请好了,咱们快点回家吧。”云澈顾及到贵然的腿伤,从他怀中把思楚抱了过来。
贵然却是一脸茫然:“去哪儿啊?你怎么没和我报备?”
“我和贵军门报备过啊。”云澈哄着孩子,随意的撂下一句话就要上车。
贵然有些无语:“云小澈!我才是你上司!”
“我知道我知道,思楚还烧着呢,我得抱孩子先回去,您和贵军门坐一辆车回去吧。”云澈说完便快速的溜了,再多待一会儿,他怕是要小命 不保。
好嘛,这下就剩贵翼,贵然和林副官三个人了,林副官坐到驾驶座上准备开车,可贵然却迟迟没有上车的意思。
贵然现在是个凌乱的状态,腿伤突突的疼,现在的状况是他马上就要和贵翼住到一起,这,这有点太快了……
他还没有准备,这和他策划的不一样,乱了套了!
“上车,快点。”贵翼朝着他身后给了一巴掌,招呼着他上车。
这一巴掌倒不见得多疼,关键是声音不小,不小!贵然甚至连耳根都染上了丝丝绯红,这不是他印象中的贵翼,他印象中的贵翼,不会这样的…这…太羞人了。
不过贵然这下倒是消停了,安安分分的上了车,贵翼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三人谁都无话,气氛安静。
贵然将军帽盖在脸上,披风随意的盖在身上,身子向后倾了几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少爷见你好像挺紧张的。”林景轩冲着后座的贵翼讲。
“嘘。”贵翼竖起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他小点声。
林景轩点点头,嘴角上扬泛起一个笑容,看着后面贵翼蹑手蹑脚的要去掀贵然脸上的军帽。
“谁……”军帽掀开那一刻,贵然怵的睁开眼,一把攥住贵翼的手腕,另一只手就要呼到贵翼脸上,看清是谁后又猛的停住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5 14:25:00 +0800 CST  
“不是您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啊?”
林景轩看他这反应敏捷,差点直奔贵翼的门面而去的凶样,可一点不像个累着了,几宿没睡觉的人。
贵然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贵翼:“我觉浅。”
贵翼原本想看看他睡着时的样子,还没等他细细欣赏一二便被他一拳差点打到脸上,说来贵翼平日可不会这么有雅兴,不知怎么碰上贵然,就像一种天然的吸引。
贵然真的真的不是有意为之,换句话说,你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有人突然闯进来冲着床沿就放两枪,长此以往你的觉照样也浅!!
“我听说,你受伤了?”贵翼温温和和的语气真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同时,他也是不想让贵然一见到他就一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样子。
“嗯。”贵然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抽离出来,坐的很拘谨。
贵翼说实话,看着面前弟弟这个疏离的样子,他真的只能联想到一个词,欠揍。
“伤哪儿了?”
贵然现在突然有些痛恨自己敏锐的听觉,长年累月的训练让他连一个人轻微的语调变化都听得出,就像贵翼,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由此断定,贵翼心情正在变坏。
“伤在腿上,枪伤。”贵然低着头,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显得有些乱蓬蓬的。
贵翼听完他简洁的话,只觉心里的火被他拱的愈来愈多,但又不忍对他发作,实在是窝心。
“哦,那确实该好好消炎,最好打两针。”贵翼扫了眼他微屈着的腿。
“能不打吗?”贵然额头上汗珠浸湿了前面的头发,软趴趴的卧在额前,样子乖巧可人。
他的声音很小,但贵翼听得清楚,“为什么不打?”
贵然其实就是本能反应的说了句能不打吗,没指望谁回应他,可贵翼竟然听见了。贵然微抬了下头,撞上贵翼的笑脸,贵翼笑的很含蓄,不,含蓄这个词不准确,但贵然又说不清那笑容,如果硬要形容,那便是他最常形容贵翼的词语,温文儒雅。
“我怕…打针…”这次说的比上句声音还小,可贵翼仍旧听清了,而且,林景轩也听见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您这般雷厉风行的人居然怕…”林景轩一脸的不敢置信,但也适时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忍着笑意。
“哟,我们小然真怕打针啊。”贵翼笑出了声,还凑近了几分,将贵然清俊的脸颊变红的过程尽收眼底。
“诶呀…”贵然连耳根都红了个彻底,“你们…这是人之常情啊…可以理解的呀……”
贵翼和林景轩相视一眼,全都笑了,还哄着贵然说对对对。
贵然到后来也跟着他俩一起笑了,就这样被贵翼顺水推舟的叫了小然,就像他叫贵婉小婉一样。
以前过年时贵然回来,似乎贵翼叫他弟弟,没有什么特殊亲昵的称呼,不过陈年旧事了,也记不大清了。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5 19:44:00 +0800 CST  
“到地儿了,下车。”林景轩把车停好,看着后座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人。
贵翼先下了车,站定后朝车里伸出了手。
“我自己能走,不用了。”贵然撑着要下车,拒绝了他的好意。
贵翼也不跟他啰嗦,扯过他的胳膊挂在肩上,迫使他不得不靠着贵翼的力量直到卧室。
卧室里两个身穿白大褂做医生打扮的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一侧。
“诶我说莫大夫,老季都走了你怎么还在啊?”贵然上半身靠着床头,边脱 外套边对其中一个医生说。
“我就是上海人。”莫医生本名莫玄,在南京与贵然相识。
贵然看着他拿医用剪将自己的裤子剪开,搭话道:“那你一个上海人跑南京干嘛去?”
“你怎么来的上海我就怎么去的南京。”莫玄随口答了他一句,然后冲着旁边的助手吩咐:“给他伤口消毒。”说完便着手去准备注射液了。
“那要这么说我就是你上司喽。”贵然虽是对莫玄说,可却观察着这个助手,他消毒的手法青涩的很,明显的不专业,从贵然进门就一直戴着个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可贵然看着他那双眼睛却觉得异常熟悉。
“嘶…”腿上的疼痛打断了贵然的思路,他腿上的伤自离开南京后就一直是简单的处理着,撒点药粉再用纱布缠两圈便是处理好了。
现在因为时间过久,血液凝固粘着裤子,用消毒水一点点的化开总比直接撕开的好,就是疼得比较持久细微罢了。
“我上次给你治这伤的时候,明明没这么严重了。”莫玄不免指责一下他对自己的不负责。
“明知故问了啊,我这一天天为了工作不辞辛苦,怎么到你这儿一点好没捞着。”贵然埋怨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因为莫玄亮出了那冰冷的针头,贵然只觉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声在耳边砰砰的响。
“放着南京舒服的办公室不坐,非得上赶着去师长那儿挨训,最后总算如愿来了这儿了。”莫玄拿棉签给他手臂处涂上碘伏,细长的针头一点点刺入皮肤。
贵然一偏头,用手紧紧捂着眼睛,眉毛皱成一团,汗珠肉眼可见的爬满瓷白的脸。
冰冷的药液推进血管,贵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害怕打针,多少酷刑都熬过来,不过一个小小的针头,竟能让他的心都揪成一团,脑子一片空白。
“你知道吗?每次这个时候,我都有一枪 打 死 你的冲动…”贵然深吸了几口气,笑着对莫玄说。
“真是师长带过的兵。”
贵然听他这话当即便打断他:“那可真不是,我还记得我一心要来上海去找师长的时候,他当时啊…”说到这儿,贵然先是笑了两声才接着讲:“手里盘着俩核桃,喝着茶,听我讲完啊,二话不说就把茶杯摔了,亏我躲得快。”
“您该庆幸,得亏师长是扔的茶杯,没扔核桃。”云澈端着碗姜汤进来了,并送到了贵然手里。
“那核桃少说他也得盘了一年,哪舍得用在我身上。”贵然笑的更欢,“后来老季抱着一堆文件进来了,茶水都溅他身上了。”
他顿了顿道:“师长接过文件就往我身上砸啊,但这回我没躲。”
“为什么呢?”林景轩很善于引导别人开口交流,笑着问道。
“因为一堆破纸打在身上压根不疼…”贵然笑的灿烂,接着道:“要说这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本事,还是老季的风格。”
贵然一直观察着莫玄身边那个助手的神色,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绝对可疑。
“我刚到南京那会儿,老季就比我大一级,他是教官,我算半个学员,他平时过于严厉,所以很多人都看不惯他,我也是其中一个。”贵然说着还不忘看看贵翼,贵翼则是很认真的聆听。
“一个学员忍不住和他叫板,当场就让他给撂倒了,有了出头鸟,我没忍住也 上 了,刚开始不相上下,可最后…”贵然似是回忆起那段岁月,面色平静:“他拔 枪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 亡的气息。”贵然眼睛一暗,这个助手好像是……
资历平!!
虽然他们只有几面之缘,可贵然对他的印象很深。
“然后呢?”贵翼现在很想听贵然将他以前的经历,毕竟逝去的时光无法补回。
“然后,老季没开 枪,就踹了我几脚,但是他打 死 了那个出头鸟,然后罚我们跑圈跑了一天。”贵然说完,又补了句:“那是我和莫医生第一次见面。”
“年轻气盛,何苦踏这十里洋场呢?”莫医生收拾着药箱,似是感叹。
“因为这是我加官进爵的好机会啊!”贵然丝毫不忌讳的说出这样的话。
莫玄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
贵然盯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不是我太年轻,是你太老了。”透过莫玄,看到资历平,他戴着口罩只能看见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皆是目光灼灼。
“又在那儿故弄玄虚。”莫玄嫌弃的瞧了他一眼。
贵然笑的讨好:“真正故弄玄虚的人,可都戴着面具不是吗?哪像我素面朝天,提心吊胆。”说罢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资历平。
“少贫,接下来每天要按时吃药,别熬夜,别忧思,饮食要清淡,不可以剧烈 运动,我每天下午来给你打针。”莫玄说完又嘱咐了贵翼几句,很快就走了,没给贵然拒绝的机会。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6 17:45:00 +0800 CST  
文中有些地方和时间跟剧中对不上,话说此时贵军门应该在住酒店呢还有贵婉死后直接就是骨灰被军门带回苏州了,所以压根不会有瞻仰遗容这一说,楼主改成习俗问题,综上两点算是楼主自己改的,希望大家见谅
最后一句,大家多多冒泡好不好?除了顶文和好棒,小可爱们没有别的要对楼主和然然说吗?笔芯~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6 19:15:00 +0800 CST  
“云小澈,送他俩一下。”贵然干了一碗姜汤,觉得浑身都暖暖的。
云澈很快领会了贵然的意思,快步跟上莫医生,离开剩余三人的视线。
“兄长。”贵然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小声道:“我想吃点东西。”
贵翼原本关注着云澈一行人,被他这声兄长唤的转过身来:“好,喝粥行吗?”
贵然点点头,目送着贵翼和林景轩离开,直到门关上。
“军门!”云澈刚送走莫玄,迎面就碰上了贵翼。
“云澈是吧。”贵翼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家长官,平时都喜欢吃点什么?”
云澈脸上大写的惊讶疑惑,显然没想到贵翼会问这个。
“我家长官……”云澈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来,“我家长官不怎么挑食,上到满汉全席,下到路边小摊,都挺喜欢。”
贵翼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抬腿便要走开。
“对了,我家长官喜欢吃草莓,很喜欢的那种!”云澈冲着贵翼的背影喊了一句。
“糖也很喜欢…”到了后面就没了声响,云澈脸上露出自责的神情,他这算不算泄露长官隐 私,怎么能说长官喜欢吃糖呢,说出去多丢人……
“真的啊?”林景轩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拍拍云澈的肩膀问道。
“季参谋说过,我们长官工作上是个老者,生活上是个孩子,哄小孩那一套对他最管用。”云澈一个立正,认认真真的说道。
贵翼也笑的不可开交,看了看云澈:“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
云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讲的?可长官今天见到贵翼的一切举动都那么的反常,自己这样是不是也算促进了他俩的兄弟感情……
而这边的贵然自贵翼离开后,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从包里拿出一摞报纸来,报纸一般都是记录时事的,所以贵然一向有读报的习惯,兴许可以找到点线索。
“长官,你坐地上干嘛?多凉啊快起来。”云澈一进门就看见他家长官坐在地毯上翻着报纸。
“没事。”贵然又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无人才开口:“那个人是不是资历平?”
云澈冲他点点头:“是他,但本人比照片上要帅。”
贵然勾起一抹微笑:“那是自然,是不是很像我?”说完撑起身子走到窗边,轻轻撩起窗帘,看着楼下。
“一点点像,楼下没有任何异样,贵军门理应配备这些兵。”云澈汇报道。
“那倒无所谓。”贵然抬眼一笑,“我只是看看,我们有没有被监视的可能。”
“云小澈,我想吃碗面。”贵然将窗帘恢复原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您是苏州人,我以为您会更喜欢粥。”云澈拾起地上散落的报纸,整理好。
贵然眼中有些嘲讽,他从小满打满算在苏州能待上一个月,怕是都不到。
“只是想吃而已。”贵然喃喃道,然后挥挥手:“行了,你也别杵这儿了,去看一眼思楚,然后把文件取来,快点。”
“是,长官。”云澈站起身,大步离开。
贵然理了理思路,这时可不是回忆往事,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在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凭借以往的经验,贵然断定是一个人,若是一个人,那就是云澈了,贵翼该跟着林景轩一起的。
“你也太不仗义了,好歹给我拿根萝卜也好啊,我这一天劳心劳力的。”贵然仍在地上看着报纸,模样仔细,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之处。
半天没有回音,贵然心中蒙上了一丝警惕,口中依旧说着:“还有这军门的官邸,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太安全,空荡荡的屋子,你联想一下……”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翻动报纸,声音有些刺耳。
“不许动!”贵然断喝一声站起身,手中握着枪,已然扣动了扳机,只待轻轻一按,对面的人就会应声倒地。
“兄长…”贵然简直快无语到崩溃,他今天是招到哪门子神仙了,两次,两次!怎么贵翼就这么巧就出现在门口了呢!
“枪哪儿来的?”贵翼也是纳闷,他这个弟弟一举一动都透着警惕,疏离。换作他人,贵翼绝对不可能让他有两次杀 自己的机会。
“说话!”贵翼把粥和洗好的草莓放到一边的桌上,盯着贵然严厉的道。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7 10:41:00 +0800 CST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7 11:43:00 +0800 CST  
林景轩听了搂上的响动,赶紧上了楼,却在快到贵然房门前停住了,只偷偷向里面望了一眼,林景轩就明白了,军门这是要好好掰掰小少爷的性子了,心中默默的为贵然祈祷两句便又下楼去了。
云澈刚取了文件,正要去瞧一眼思楚,老远就看见林景轩在那儿偷听以及…军门的吼声…
云澈先是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又看了看右边思楚的屋子,一个跨步就进了思楚的屋子,确保林景轩没发现自己。
“我…我不知道是您…我…我不是有意…”贵然没想到贵翼回来的这么快,他以为,煮个粥怎么也要半个小时吧。
贵翼没理会他,径直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抽了贵然军裤上的皮带,沉声道:“过来!”
贵然两只手抓着家居裤,看着眼前的贵翼只觉得莫名的害怕,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使唤不动你是不是?”贵翼语气不虞,淡淡的扫了眼他:“那行,特派员好好休息吧。”说完作势就要走。
贵然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是有些害怕,现在听到贵翼的那声特派员,心中像缺了块儿什么似的,贵然不明白,刑讯员严酷的刑法,苛刻的要求,粗鲁的语言都不曾让他有一丝畏惧,偏偏贵翼稍重点语气,他就惭愧内疚害怕的不行。见了鬼了……
“别,能使唤得动,能使唤得动……”贵然有些慌张的拉住贵翼的手臂,生怕他真的走掉一样。
“您消消气,是我不对。”贵然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快且真诚的承认错误。
“现在肯动了?”贵翼扒拉开他的手,又坐回了椅子上,身后贵然小碎步的跟上,戳在贵翼跟前。
贵翼看着眼前的人,苦哈哈的垂着一张小脸儿,紧张的不得了。
“平时你犯错陈师长怎么处置你的?”贵翼听贵然讲了那么多,似乎跟这位陈师长交集颇多,不出意外的话,贵然往常应该都是这位陈师长约束着的。
“训我…然后关禁闭…”贵然思虑一番又道:“有时还扬言…送我去军法处…”
“那季参谋呢?”
贵然更害怕了,贵翼这分明就是依例惩处,但他不敢撒谎,只如实答道:“关禁闭,罚跑圈,气急了抽我两鞭子。”
“我比较赞同他的最后一种方法。”贵翼嘴里这么说,心里早把季璟数落个遍,他贵家的人也是他一个参谋可以随便动的!
贵然脱口而出:“不行,往常他揍我我都还手,他没少挂彩。”
“怎么?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动手?”
“不不不……”贵然赶忙摇头,对上贵翼含笑的眼睛,只见脊背一凉。
“你现在这样,禁闭不能关,跑圈肯定是不行,所以只剩第三种。”贵翼声音不大,吐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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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一点发一点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7 16:15:00 +0800 CST  
“撑着。”贵翼用皮带点点床沿,示意他过来。
贵然磨磨蹭蹭的挪到床边,略带恳求的看着贵翼,后者冷着脸没有松动的意思。
“别磨叽,要不我可走了。”贵翼看他那别扭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样子,心中暗笑。
贵然心里那叫一个恼火,他一个挨打的还没闹脾气呢,怎么贵翼这个打人的还动不动要走上了!一边想一边泄气般的双手支着床沿撑好。
“枪哪儿来的?”贵翼将皮带抵在他臀上,严肃道。
贵然脸色刷的一红,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打屁股。
“啪――”
第一下夹着风落下,打得贵然身子一僵,脑子直接一片空白。
“我…我兜里的…我习惯…多备两把枪…再者…我这次来南京…啊不上海…上海人生地不熟…多年的习惯了……”贵然看着皮带又要落下,也不敢什么就是一通秃噜,前言不搭后语。
“好好说话!舌头捋直了!”贵翼随手又抽了一下。
“是,是。”贵然调和着呼吸,是自己的语调尽量显得平和。
贵翼看着他,眼中情绪不明:“你那枪的型号,可不是军用的。”
贵然没想到他注意的这么细,可这么早就透露给他信息,可能会影响大局,贵然思虑一番开口:“我就是干这个的,朋友送的或者自己的收藏,您可以理解的吧?”
贵翼低头嘴角微勾,皮带十分力抽了下去。
“嘶…”贵然觉得自己身后越来越热,皮都要被抽下来的架势。
“私相授受到了你嘴里倒成理所当然了。”贵翼边训边动手,又落了几下。
贵然差点连熬刑的技艺都想用上了,声音平稳:“在军政界,这并不稀奇。”
贵翼呵的笑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在商界,这还不稀奇吗!官商勾结!把你送到军法处都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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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真写不好拍,写作业的时候偷偷码的,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7 19:09:00 +0800 CST  
“兄长,我…”贵然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兄长官海沉浮数年该明白的,有些事避无可避不如不避。”贵然没经允许擅自转过身去,他背对着贵翼,只能靠听去辨其喜怒,他看不见贵翼的表情,这种时候是极其被动的。
“我手底下有兵,人家替我卖命我不可能薄待了人家,是,我是做过一些军火 交易…”贵然鼻尖都沁着汗,腿上的伤也隐隐作痛,说句话都很费力:“但那堆军政要员们,哪个没干过…这年代…义气早就不值钱了…只有粮食和枪…才是人需要的……”
说完后便脱力的滑到地上,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瘫靠在贵翼腿上。
“腿疼,兄长我腿疼,真疼……”
那语气,啧啧啧,如果说贵然跟媚这个字都能搭上,怕是也有人信,堆在那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是刻意而为,是该死的天赋异禀。
“开会的时候不是也挺着了吗?怎么现在这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贵翼看着他汗水满面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这是自己头一次跟他动手,绝对不可以让他养成求两句饶就以为可以逃罚的想法。
“当时人多,我说了也没用。”贵然抬起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戚戚的望着贵翼。
“难不成现在就有用了?”贵翼蹲下身子和他平视。
贵然抿抿唇,他不适合和贵翼对视,贵翼一看他,他就心虚……见了鬼了。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合作伙伴都有谁?上海商会文四益?东北的话,冯玉麟?”贵翼盯着他,眼神犀利观察着他每一丝面部变化。
贵然有些后悔转过身了,他这几天顶着空前的压力,那是一股可以将人击垮,把人逼疯的力量。
“兄长能别像审犯人一样对待我吗?”
贵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带着试探,贵翼也是如此。
“起来,坐床上去,我们聊聊?”贵翼把皮带随手一丢,等着贵然自己起来坐到床上。
“我承认,我和文四益是相识,并且有生意上的往来。”贵然坐在松软的床上,身后的伤磨着虽疼,但总好过被审。
“但我们没有过多的私交,公事公办。明天我会写份材料,把我的合作伙伴都一一详细的交待清楚。”贵然已是没什么力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嗯。”贵翼轻声应下,接着说:“地上凉吗?”
贵然对这突然的话锋一转显得有些不适应,但依旧乖顺的应答:“铺着地毯,不是很凉。”
“我觉得…”贵翼摸了摸他汗涔涔的一头软毛,语气温和:“你我都该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保证这次聊天的顺利。”
贵然不喜欢跟别人过多的肢体接触,现在能和贵翼这么亲近也算是……见了鬼了。
“好。”贵然软软的应声。
“那我再问一遍,地上凉吗?”贵翼声音温柔起来简直让人没有抵抗力。
“凉。”
“一个病人是不是应该遵医嘱,好好休息?”
“是。”
“腿疼还硬撑着来上海,不打针不吃药,谁惯的你这么难伺候?”
“我自己惯的我自己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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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最后一更,不行了眼睛疼,我总找不到感觉,写崩了写崩了,写不好拍,进度还慢怎么办我想我该去睡一觉有点乱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7 22:16:00 +0800 CST  
贵翼被他这话逗笑了:“呦呵,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彼此彼此…”贵然不动声色的向后挪,贵翼现在就坐在他对面,保不齐会把他拽起来再抽一顿。
“你,什么身份?”
贵翼的声音一直都很平和,像是要引导贵然说出些什么来的样子。
“我,是您的弟弟,是家人。”贵然看得出自己这是被怀疑了,但同时每一个干过刑侦的人,都有疑心病,贵然也不例外。
所以这场谈话的真实性,是未知的。
“先有国,才有家。”贵翼这话算是一语双关,贵然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他们的敌对关系,鉴于贵然说实话的基础上。
贵然心中煎熬忐忑,他原已练得扯谎都可以面不改色,可他跟贵翼不过才见面一天不到,却是实在不愿扯谎。
“贵然,南京国民政府军需署副署长兼内务部政务次长,警政司副司长,陆军上校,以及驻上海‘烟缸案’特派员。”说完贵然就沉默着,明明来之前做了无数的准备,可他一点儿都发挥不出来,当真是无能。
“前程似锦。”贵翼夸奖他,可到了贵然耳朵里却带着奚落的意味。
不过贵然现在确实是前程似锦,虽说职位大多是二把手,但年纪轻轻便抓着军需内务这条命脉,可见上峰对他应是极其宠信,这次来到上海,怕是想让贵翼这个亲哥哥在侧保驾护航,直踏云端。明眼人在会议上大都看的明白。
就像贵然亲口说的那样,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父亲其实,不想让我参军。”贵然鼻尖一酸,生生忍住了泪意。
贵然当年读军校可是背着家里人的,贵老爷开明,一向不大干预子女们的决定,也不反对他贵家男儿报效祖国,但家里贵翼已经从军了,聪明的农民不会把蛋放到一个篮子里,所以贵老爷对贵然的期望,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学业有成,做个纯粹的学者。
“怨父亲吗?”贵翼看他强忍泪水的样子,心中自是不好受的。
“先前说不怨是假的,可后来上过战场,去过前线,突然就不怨了。”贵然绞着衣角,低低的道。
贵翼懂他这话,战场无情,多少中华儿女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大义,他们身上背负的,不再只有亲情。
“代马常望北,狐死尚守丘。”贵然抬起头,眼神里奕奕光芒,真诚而深沉。
“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贵翼像个古板的老家长一样,谆谆教导着幼弟。
“我…”贵然顿了半天,似是鼓足勇气的开口:
“我错了。”
贵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到底是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孩。
“说说,错哪儿了?”贵翼拿起桌上的一把作图尺,竹制质地轻薄,握在手里刚刚好。
贵然一个愣神,他怎么没看到桌上还有这玩意儿!
“我不该和军火 贩 子扯到一起,不该不自惜,不该跟父亲犟嘴,不该拿枪对着兄长。”贵然乖巧的答道,他这人最善于总结了。
贵翼掂了掂尺子:“你倒明白的很呢!伸手!”
见了鬼了!贵然心中几近崩溃,合着贵翼这是用管小孩的法子管他!他好歹一个军政要员!刑侦手段残忍也是出了名的好不!现在竟然在这儿被人打手心!这要传出去……
“兄长,我明天还要写报告。”贵然把两只手塞进被子里,背在身后。
贵翼拿尺子指着他:“报告你可以口述,伸出来要不翻倍。”
“口述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岂不得不偿失。”贵然本身就很难受,现在屁股肿着,小腿疼着,手也要被打了,那可不成。
贵然看兄长的脸色黑了一个度,放软了声音:“兄长,刚才都打过一轮了…”
“求饶可没有你这么敷衍的。”贵翼觉得他这个幼弟能说出最大限度的软话恐怕就是我错了三个字。
贵然也很无奈,他什么时候跟人求过饶,一向都是牙咬碎咽到肚子里,再说还没人能把他打到求饶,他现在纵是想求,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能不翻倍吗?”贵然敛了锐气,尽量乖巧的问。
贵翼看他已经开始让步,也不苛求:“如果你现在伸手,我可以考虑一下。”
只见贵然瑟瑟缩缩的伸出了右手,写字的那只手,打吧打吧,省得他不少工作了,贵然在心里变相的安慰自己。
“两只。”贵翼点了点他的手心,看他慢吞吞的又加上一只爪子。
“军火 交易我不反对,但你得给我分清时候,这不会害了你的。”贵翼耐着性子跟他讲。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贵然小声的嘟囔,他毫不吝啬的表达着对贵翼的好感,即便他们才见面不久。
“我明白。”贵翼似是无意的回他一句,而后便严肃起来:“但是不自惜这个毛病,今天我一准而给你扳过来。”
“啪!啪!”
尺子打到白嫩的手心上,留下一道红痕,微微肿着,贵翼还真没收着力。
贵然就这样又挨了十几下,手心就那么大点地儿,没几下就照顾了个遍,还有几下打在旧伤上,重叠着上一道肿痕颜色变得更深。
“难受要说,我是你哥不是别人,听懂了没?”贵翼苦口婆心的说着,现在他终于有些理解父亲脸上的苦笑了。
贵然认真的点点头,心头涌上一股感动,孤单敏感的人啊,只要别人一点点的好,就能感激涕零。
“我现在就…疼…”贵然眨着眼睛,软糯的语气,据他观察,贵翼就吃这一套。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竹尺,抽的贵然忍不住蜷曲着手指,轻轻的朝手心里吹着气。
“伸回来!你再敢躲一下试试看!”贵翼喝道,他不允许弟弟有这种挑战长辈权威的行为。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8 21:50:00 +0800 CST  
贵然身子微微一颤,声音浑了几分:“我没躲,真没躲…”
“小然,做错事情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是心疼你,可你要是利用我的心疼企图逃罚,结果是我会罚的更重。”贵翼眼中不乏疼惜之色,贵然方才那语气可是有点委屈了。
“父亲兄长,长幼有序,我们没人会怪你,但是你不可以跟我们撒谎,明白吗?”贵翼俨然一副老先生的做派。
说着又在已经肿得老高的手上落了几下,总算是听见贵然低吟两声,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嘛。
“我没撒谎…”贵然一下子就委屈了,噼里啪啦的掉了两颗金豆子,后来又觉得丢人,粗暴的用肘侧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
“好了好了,哭什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见人儿掉眼泪,贵翼一把放下尺子就去哄他。
“谁是大姑娘了…”贵然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见贵翼坐到床边,竟主动的向那边挪了挪。
“大哥……”
贵翼被他叫的失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压根就不疼我…”贵然嗫嚅着,看看自己肿胀的爪子,怎么还有点好笑呢?
贵然嘴角微勾,笑的有点傻乎乎的,下一刻就被人圈到怀里。
“笑什么呢?”贵翼抱着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
“手都打得跟猪蹄一样了,明天我可怎么吃饭?”贵然渐渐的适应着他的怀抱,笑着道,眼睛又划出两滴泪来。
贵翼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柔声道:“原本没想打你,可实在气不过你那别扭样儿,哪怕像你现在这样,在哥怀里哭鼻子,也比跟个雕塑似的强。”
贵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有些不好意思:“才没有哭鼻子。”
“好好好。”贵翼也顺着他,“咱们喝点粥,饿不饿?”
贵然早就饿了,只不过吊着精神跟他对话罢了,想到这儿又在心里数落他。
“张嘴。”还没等贵然数落完,贵翼就取了粥和草莓来,舀了勺粥喂到他嘴边。
贵然刚想脱口而出我自己能喝,想了想贵翼的训导,默默的吞下那口粥。
就这样两人一口一口的把一碗粥喝完了,自始至终贵然的眼睛就没离过那盘草莓,贵翼看他孩子气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着。
“想吃啊?”贵翼拿起一颗草莓,在贵然眼前晃了晃。
贵然点头如捣蒜说着是,眼睛追随着贵翼手中的草莓。
“啊…”贵然张了张嘴,手还疼着,也不能去和贵翼比划,只能抱着连贵翼的手一并吃掉的心去咬他的手。
毫无意外,扑空了,两人就这样你一躲我一进的纠缠了许久,一片和谐欢乐之色。
贵然纳了闷了,让自己在他怀里抢食有何乐趣?实在是莫名其妙。
最后草莓吃完了,贵然被贵翼连哄带骗的上了通药,就算圆满的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毫无悬念,云澈和林景轩看到他家长官的小猪蹄儿,选择委婉的嘲笑了贵然一番。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08 21:52:00 +0800 CST  
“诶,你那天让季参谋给师长带话,带的哪四个字啊?”林景轩这两天和贵然相处的不错,闲暇之余还给贵然带点小吃回来。
“日 他 大 爷。”
贵然拿起油纸袋里的糕点,囫囵吞枣般的一个接一个的吃着。
“哦?”林景轩转头一笑:“你跟他们关系貌似很好?”
贵然手上动作一顿,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回袋里,眉毛一挑:“林大哥,别调查我,别试图了解我。”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嘛。”贵然把糕点一股脑儿的倒进嘴里,嚼碎后喝了几口果汁,美哉。
“你少吃点,军门要知道我给你带这些不健康的东西,该批我了。”林景轩收拾着纸袋,岔开话题。
贵然抹抹嘴:“我这不全吃了嘛,他发现不了。”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林景轩:“林大哥,我这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活动活动了,你不用老守着我。”
林景轩几天相处下来,也知道他的性子,咬准了的事决不松口。
“也行,正好你哥今天有事,那我就先跟着他一道去了,你最好在家养着。”林景轩也没将话说死了,又草草交待了几句便出门去了。
林景轩这前脚刚走,贵然后脚就骑上哈雷准备出外浪去了。
“老大,你干嘛去啊?你这伤好利索了吗就瞎跑?”云澈正准备开车载他去警备司令部,就见他穿了件米色的毛呢大衣一脚蹬上哈雷。
“放心,我大哥今天得去见资历平,我也有我的事儿,你就消消停停的去警备司令部坐着就行。”贵然活动了下手腕,好久没骑过摩托都有些生疏了。
“行,您是祖宗。”云澈认命的点点头,正欲开车离开,又看了贵然一眼:“哈雷不该配皮衣吗?”
贵然哼笑一声:“你俗不俗?”说完便一骑绝尘而去了。
餐厅内
“我年龄比你大,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小资。”贵翼很温和的坐在那儿,看着对面一副教书先生打扮的资历平。
“好啊,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叫您老贾。”资历平对他的平和可亲选择了忽视。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11 21:32:00 +0800 CST  
“我有那么显老吗?”贵翼脸上的笑容凝固。
“我时间紧,咱们边吃边聊吧。”资历平戴着眼镜,一派书生气:“服务生,给我来一碗鸡蛋面,少放味精,要十粒葱花。”
“你结婚了?”贵翼看看他旁边的小姑娘,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总能勾起他对贵婉的回忆。
“没有,这是家里给我定下的童养媳。”资历平拿起桌上的手绢给妞妞擦了擦嘴角,像是习惯性。
林景轩听了这个答案也忍不住笑了,这可当真是老夫少妻了。
“听说你大哥在漕河泾监狱?”贵翼笑道。
资历平点点头算是默认,又摸了摸妞妞的头温柔的告诉她慢点吃。
“他犯了什么罪?”
“杀人。”
“判了多久?”
“杀头。”
“没有缓期吗?”
“下周五执行。”
这段对话属实是有趣,有趣极了,贵翼因着父命来寻这个弟弟,现在一看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贵然这边去风月场所留了个名后便在街上游荡,看看这再看看那,买了不少吃的,嘴里还叼着个棒棒糖。
嘴里甜的有些发齁,贵然一口把棒棒糖吐掉,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跟踪,进了前面的电话亭。
拨好号码,等着那边接通。
“是我,贵然。”贵然听着那边的回话,斟酌再三开口:“贵翼行动一切正常,身份仍待进一步考证。”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贵然一句一句应着,很快通话就结束了。
走出电话亭,贵然心中莫名的有种愧疚,这种愧疚,可能是对贵翼吧……
算了,找家店吃个饭先。贵然素来看得开,刚才如若他说贵翼没有任何疑点,那上峰也不会信不是?到底站哪边,他还需要时间考虑。
“先生,请问需要点儿什么?”服务生见来了客人,迎上前来。
贵然发誓,绝对是巧合!他不知道贵翼和资历平就在这家店!他单纯是看这家店人少才来!
“你们店里销量比较好的甜品给我上几款,再来一杯果汁。”贵然想了想,来都来了,怂什么。
贵然坐到资历平后面的位子上,与他背靠背坐着。
“小资少爷,那你二哥呢?”林景轩看贵然来了也是一惊,这下好,两位小少爷聚首了。
“我二哥,他的心上长了个大窟窿。”资历平余光扫过贵然,幸运的是,两人眼神没有对焦。
“就是缺心眼呗。”贵然喝了口果汁,没头没脑的接话。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13 05:27:00 +0800 CST  
“这位兄台是?”资历平转而看向贵然,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鄙人不才恐污 了小 娘子的耳朵。”贵然一挑眉,眼角沾着风流气,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资历平低头一笑,忽的对上他的眼睛:“官人说笑,相逢即是有缘,何不一同聊聊?”
贵然没理他的话,站起身走到他们桌前,微微俯下身看着妞妞:“这位漂亮的小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呢?”说完便从兜里拿出一个酒红色的巾帕,摆弄了两下后变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谢谢美人,我叫妞妞。”妞妞接过玫瑰花,甜甜的道谢,说完还冲资历平眨了眨眼。
美人?贵然笑容凝固了一下,合着小姑娘给他小资哥哥报仇呢。
“小美人,那小资哥哥是你什么人啊?”贵然把巾帕叠好,语气温柔。
“妞妞是家里长辈给我定的童养媳。”资历平抢先一步答道。
贵然叠巾帕的手都是一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童养媳这茬儿?!
“我还有事,祝你们聊的愉快。”贵然礼貌的向贵翼和资历平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妞妞乖乖吃蛋糕哦,别忘了来找我玩。”贵然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蛋糕,推到妞妞面前。
“美人哥哥再见。”妞妞冲他挥挥手,样子可爱极了。
“好,哥哥抱一下行不行啊?”贵然展开双臂,一脸微笑的看着妞妞。
资历平对他这一举动不甚放心但也不好拒绝,只得看着他将妞妞抱在怀里。
“妞妞其实有点重哦。”贵然一只手护着她的背,怕她掉下去。
“妞妞不重,是美人哥哥太瘦了。”妞妞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嚷道。
贵然看着资历平紧张的样子,怎么招他还能把妞妞偷走是怎么的呢。
“再会。”贵然放下妞妞,忽略贵翼和林景轩的目光,大步离开了。
贵然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和资历平会面,不过看资历平的样子,绝对有一场大戏要开场了。
“思楚的身体好多了,今晚就把他送走,上海他不能再呆了。”贵然一脚踹开警备司令部的办公室,对面云澈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晃悠。
“那塔娜什么到?”云澈也是一脸严肃。
“不管,我已经保证他儿子安全到苏联,接下来的事咱们不插手。”贵然把买的零食放到一旁,还顺手来了两口。
“师长那边,您尽早回话才好。”云澈观察着他的脸色,掂量着用词。
“云澈,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副官。”贵然眼睛泛着寒光,直 射的人不敢逼视。
“请您勿忘己任,您跟贵翼才见几面,您别告诉我您心软了?”
贵然原本想呵斥他,终是不忍,云澈也是为了他好。
“云澈,我来之前准备了很多很多,我把军械司和司令部的人际关系查了个底朝天,包括贵翼,我生怕我有纰漏。”贵然顿了顿,接着道:“可你知道吗?我见到贵翼后,我多希望他两年前就能对我这么好,那我今天就不用难以抉择了。”
“长官,亲情固然重要美好,可您也不能深陷其中,您的身后可是一众派系亲随,您的性命前程和他们的前程,师长的厚望,您仔细想想。”云澈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可一点很清楚,如果贵然毁约,那面临的结果只有一个,枪 决。
―――
这段瞎写,文笔渣到爆,大家不要介意哈(鞠躬🙇)楼主现在在外地,网速慢到天际,坐车坐了一路有点迷糊

楼主 虞兮媣  发布于 2019-02-13 20:10:00 +0800 CST  

楼主:虞兮媣

字数:28446

发表时间:2019-02-03 05: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7 13:22: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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