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抖抖腿：“妈，有您这么损自己儿子的？”

张母不屑地瞥了张艺兴一眼：“我是实话实说。”

张艺兴与边伯贤对视，站起来故意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诉苦：“这哪是亲生母亲说出来的话？我都觉得我像捡来的。”

笑过以后，边伯贤扯了扯张艺兴的裤腿，要他坐下来一起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张母则发出“啧啧”的感叹去了厨房给张父当帮手。

看了一会节目，边伯贤感觉有些口渴，便熟门熟路地自己去倒了杯水，转身回到原位。

见父母在忙自己的，张艺兴稍稍挨近边伯贤，轻声细语地开始打情骂俏：“这帽子你戴起来真好看。”

边伯贤下意识地摸了摸帽沿，笑眼盈盈：“我知道，你都说过多少遍了。”

张艺兴小心地瞧了瞧厨房，悄悄地牵起边伯贤的手：“我就喜欢说你好看，无论多少遍都不会腻。”

边伯贤低着头浅笑。

时至七点，雪势渐小，晚餐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张艺兴和边伯贤被两位大家长叫到厨房吃饭，两个人也不磨蹭，走到洗手池前清洁手部污渍。张艺兴洗好后，还专门等了一下边伯贤，接着图谋不轨地朝他笑了笑，将手上残留的水滴甩到边伯贤脸上，边伯贤不会示弱，奋起反击。幸运的是，张家父母只当他们是孩子心性，一笑略过纷纷落座。既然长辈都安稳地准备吃饭了，小辈自然要收敛些，于是两个人相继坐好端起碗着手桌上摆放的菜肴。

父母做的饭菜吃起来总会多了一种不言而喻的温暖，边伯贤认为这顿饭除去张艺兴对自己的眉来眼去，吃得还是挺开心。饭后和张家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叙叙旧，见天色已晚，便觉得现在“外人”身份的自己不能再呆了，向张父张母道别后，边伯贤没和在厨房洗碗的张艺兴说一声，自己拿起大衣出了门。

刚下了两层楼，张艺兴就追下来，忧心忡忡地抓着他，问他去哪里。边伯贤勉强地笑了笑，说去朴灿烈家躲躲，你快回去待会阿姨伯伯该疑心了。张艺兴哪里会理他，拦住他的去路，表情严肃：“不准走。我不放心。”

边伯贤蹙眉：“你不放心又能怎么办呢？”

大抵是想到家里的父母，又顾虑到边伯贤不想把问题复杂化的心理，张艺兴帮他拉好大衣的拉链：“至少让我送你到他家门口。”

边伯贤苦笑着答应了。

TBC

二十七、步步为营

路灯的光亮洒下，雪面泛着一层暖色。张艺兴走在边伯贤身后，两人都很默契地不作声，同被一件心事困扰，因此保持现状是一种再好不过的方式。

后来，是张艺兴实在忍受不了和边伯贤之间的那种异常，径直走上前，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揣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掌心传递的温度致使皮肤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液，粘稠的感觉让彼此心生暖意。

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磨合期。感情也不例外。

张艺兴早在几个月前看到父母打给自己的电话的时候，就清楚他和边伯贤在年前不可能会安生。势必要和边伯贤分居一段时间，虽然跟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张艺兴还是觉得难受。尤其当边伯贤像个外人一样不打招呼地离开，这种难受迅速加剧。于是也不管不顾，一股脑儿地冲下楼去寻边伯贤。

他的恋人太懂人情世故，清楚怎么才会不让他难堪，却往往忽略本身应有的待遇和名分，甘于躲藏起来一个人承受。

所以怎么能不爱？

他张艺兴怎么能不爱边伯贤？若是一切该面对的都瞬间朝他袭来，他也不会犹豫地选择边伯贤。

但是。

目前一切都平静如水，所考虑的这些通通只是对未来的设想。

到朴灿烈家楼下时，边伯贤抽回张艺兴握着的那只手，强颜欢笑地催他回去。张艺兴不肯，非要执意送他到朴灿烈家门口。边伯贤拗不过张艺兴，不得不随着他。没花多少时间，两个人便来到了边伯贤要去的地方，主人来开门后，张艺兴看得出朴灿烈掩饰不住的讶然。

朴灿烈一面让他们进屋，一面调侃：“哟，这什么情况？”

张艺兴不放心朴灿烈，把边伯贤推给朴灿烈身边的都暻秀，交代他：“最近这几天家里有情况，伯贤先住你们这儿，好好照顾他。”

都暻秀点点头，没有多嘴问什么。

被无视的朴灿烈倒是不爽：“喂喂，就这么怕我吃了伯贤？”

没等张艺兴搭话，都暻秀就踹了朴灿烈一脚，朴灿烈立马喊疼，围在都暻秀左右求饶命：“暻秀啊，我这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啊。”

都暻秀回了他一个白眼。

张艺兴也不继续打扰人家，朝边伯贤比了个“电话联系”的姿势，见边伯贤会意地笑笑，便带上门，返回家。

年纪大的人不易疲劳，一般睡眠时间也缩短不少。所以当张艺兴到家关好门时，张家家长仍坐在电视机前守着夜间剧场，发现张艺兴回来后，随口问了一句他去做什么来。张艺兴清楚自己父母的脾性，不慌不忙地说是有要紧文件落在公司。两位老人没起疑心，让张艺兴先去忙。张艺兴“唉”了一声，装个样子先去了书房一趟，尔后又到卧室给父母整理床铺。

父母为自己不求回报地忙活了大半辈子，张艺兴觉得为他们做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十分应该。因为房子小，父母之前打算替张艺兴做一顿饭菜后就去酒店住，但张艺兴不忍心。

他们老远跑来陌生的城市，单纯就是想看看自己唯一牵挂的儿子是否安好。认为自己人情味很浓的张艺兴割舍不下父母的这份心，便让出自己的卧室，准备在书房凑合几个夜晚。

换了干净的床上用品后，张艺兴心满意足地去卫生间洗漱一番，便回书房睡觉。躺在懒人沙发上，张艺兴感觉空虚，翻了几个身都没有睡意，于是不受控制地给边伯贤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

“我想你。”

一分钟后，收到了回复。

“能正经点吗？”

张艺兴暗说这边伯贤又想哪去了，继续编辑一条短信回了过去。

“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留点心就行。”

“嗯，那你早点睡，晚安。”

“你也是，晚安。”

张艺兴是个矛盾的人，希望事事兼顾，并且都按自己所愿的方向发展，同时他又明白这不可能。想要度过时下的难关，也许就如边伯贤所说的。

要留心。

关了机，张艺兴换一个舒服的姿势，不久入梦。

新的一天，依旧是枯燥地运转。工作任务日益沉重，张艺兴觉得这所带来的后劲已不止头疼那么简单，可他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不多承担一点压力，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让位。

鹿晗辞职后，张艺兴毫无疑问成为科长的最佳人选。虽说他素来以不务正业为常态，但他也有年轻一代的争强好胜，知觉自己有升职的机会后，一改不良作风，企图博得个好印象，获取最佳利益。不过他还是会自我调剂，忙里偷闲。

比如午休时间，绕路去见见边伯贤。

一进店，他都会自己找个靠窗的位置，点一份鲜奶布丁搭配一杯加冰的绿茶。他在往日边伯贤的强迫中自我逐渐养成了这种习惯。点的东西通常都是边伯贤亲自端上来，然后他坐到张艺兴对面，两个人温存一会。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张艺兴这样问边伯贤。

“冬天会点鲜奶布丁和加冰绿茶的人本来就很少，而穿着西装的男人只有你一个。”边伯贤撑着头望着他，眼里透着生气。

张艺兴笑了笑：“在朴灿烈家住得还习惯吗？”

边伯贤赞成地大幅度颔首：“不仅习惯，还比在你家舒服。”

张艺兴不以为然，用指尖轻轻推了一下边伯贤的眉心：“你呀，一天就知道气我。”

边伯贤吸了一大口张艺兴为自己点的绿茶，轻慢地斜了张艺兴一眼。

气氛冷却几秒，张艺兴突然忆起什么，表情明朗起来：“伯贤，圣诞节那天你休息吗？”

边伯贤以“嗯”作答，张艺兴双手撑着桌面，向前倾凑近边伯贤：“那天我争取早点下班，我们一起去感受感受节日氛围。”

边伯贤笑着微眯眼睛，指了指张艺兴：“是你小孩子心性想去玩吧？”

“难道你不想吗？”

被猜透的边伯贤抿抿唇，向窗外转移视线。张艺兴唏嘘一声，伸手捏了捏前者的脸。

这个傲娇的边伯贤。

TBC

二十八、I wanna kiss you

深深地知道命运总会在事情一帆风顺地进行时给人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但圣诞节这天临下班得知晚上要加班，张艺兴还是几乎抓狂。

计划又泡汤。

大好的时光要和企划方案相伴，张艺兴表示苦逼极了。眼睁睁见着同事陆陆续续地离去，他只得叹口气拨个电话给边伯贤，告诉他命运是如何不公地待自己的。边伯贤倒没怎么失落，乐呵呵地让他努力工作，说自己已经习惯当朴灿烈和都暻秀的电灯泡。再聊几句近况后，两人没了下文，张艺兴便以一句“玩得开心点”作为结束语。

心情早就一落千丈的张艺兴基本没有吃饭的念头，主要没胃口，于是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空白的文档出神，偶尔敲打一下键盘输入自己的想法。思路实在模糊不清，又暂时丢下工作，一个人去休息间冲杯咖啡，纾解紧绷的大脑。

用银匙搅拌着杯中的热水和颗粒物的同时，眼角不经意纳入楼外充满圣诞气息的灯光，张艺兴晃晃头，感叹欺骗果真需要一定的代价。之前他就对张家父母谎称圣诞节要连夜值班，预备在这多出来的时间里和边伯贤翻云覆雨，使自己干涸的身体得以解渴。可谁知那句话居然成真，害得他连边伯贤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什么滋润不滋润了。

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拿着咖啡杯伏在窗沿边，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庆贺圣诞的歌曲，张艺兴默默说了一句“Merry Christmas”，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不在身边的边伯贤听的。口腔内的热息遇冷化为一缕白烟从张艺兴眼前拂过，差点迷了他的眼。

重新振作精神后，张艺兴返回原位，打算把剩下的进度赶一赶。进行不到四分之一时，原本安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艺兴拿起仔细一瞧，频幕显示的“边伯贤”三个字，使他的嘴角又情不自禁地上挑，露出脸颊右侧的酒窝。

“喂？”张艺兴应了一句。

“张先生，你有一份来自边先生的快递，麻烦能签收一下吗？”

语毕，张艺兴的笑意更深，闻见前方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便挂了电话。望见来人是边伯贤，张艺兴开心得眼睛立即眯成了一条缝，冲上去又是抱又是亲。边伯贤故作反感地一把推开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晓得你什么德性，肯定没吃饭吧，先吃了再说。”

张艺兴乖巧地应允，这就坐下迫不及待地打开，吃了起来，边咀嚼食物边问边伯贤：“你怎么来了，刚刚听你口气不是打算一个人过节吗？”

边伯贤坐到他旁边：“你明明心知肚明的，在这跟我装什么蒜？”

张艺兴邪气地笑了笑，接着发牢骚：“公司也真是，前几天都没什么事，偏偏这时来事儿。”

边伯贤咬咬唇：“话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节日概念了？以前也没见你注重这些啊。”

听后，张艺兴放下筷子，忽然一脸真挚地盯着边伯贤：“你知道圣诞节在西方就跟咱们国家的春节差不多吗？我是想既然春节陪不了你，那么陪你过过这洋人的‘春节’也好。”

他就是有这样一种执念，对给予边伯贤满是无限热忱。

一时间，边伯贤无言以对，瞳眸颜色深了一些，那里面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感动。

张艺兴瞧他那纯良的小模样，不禁一阵心悸：“这冷不丁是怎么了？”

边伯贤摇摇头，抿了抿唇，上前拥住张艺兴。而后者有些茫然地抚了抚前者的背，拥抱松开后，张艺兴继续吃自己的。等盒子里的食物全部清光，张艺兴不打算收拾，拉着边伯贤的手，牵引他站起来。

两个人走到办公桌边的过道上，张艺兴先让边伯贤站在原地，兀自去电脑前播放了一首慵懒的冷爵士，尔后又跑回困惑的边伯贤身旁，搂着他跟着节奏缓缓摇晃。

静静地相拥而舞。

彼此都很乐意沉溺在这种氛围里，哪怕不同于寻常，少了一些到达户外所附着的自在，却多了几分窝心。音乐停止时，张艺兴贴在边伯贤耳边用气息道了一句简短的英文。

I wanna kiss you.

边伯贤望了望从自己肩窝抬起头来的张艺兴，付之一笑，随后渐渐拉近之间的距离。就在两人即将吻到时，边伯贤因为张艺兴洒在自己鼻尖的温热呼吸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吻也只好不了了之。

边伯贤推开张艺兴，一个劲儿地傻笑，张艺兴也没介意，跟着他一起犯傻。乌龙过后，张艺兴继续工作，边伯贤则守在他四周，有时出谋划策或是给予灵感。事情至凌晨才全部结束，把残局都整理一番，张艺兴方叫醒假寐的边伯贤，一起下楼。

站在路边，张艺兴想给边伯贤拦辆车，送他回去的，但边伯贤强烈地拒绝了，说是想再跟他多呆一会。张艺兴宠溺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发，两个人便肆无忌惮地牵着手，在还未消退的圣诞热潮的街道上舒心地散着步。

时间转瞬即逝，两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张艺兴家楼下，张艺兴替他拦了辆车，转身逗他：“走吗？不走就跟我上楼。”

边伯贤白了他一眼，走过去打开门准备往内坐，可又想起什么，回头望了望张艺兴，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张艺兴照做，露出酒窝地问他干什么，边伯贤没回答，仅仅啄了一下他的唇，附送一句“Merry Christmas”后坐车走了。

张艺兴笑得合不拢嘴，自顾自地返身进入楼道里，开始踏上一阶阶楼梯。才踩了三四阶，他身后熟悉的一声“伢子”便迫使他停下了脚步，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瞳孔瞬间发大，回过身一看，发现是张母。

张母食不知味的神色让张艺兴立即就猜到她已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于是颤颤巍巍地应答：“妈。”

张母三下五除二地走上来，仔细瞧了瞧，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你…你和伯贤，是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张艺兴面对张母的这个问题，忽然感觉世界崩塌了。

TBC

二十九、如何选择

“妈，我爱他。”

原本上楼时跟在张母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艺兴在进门后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兴许是早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理清了这其中复杂的情况，张母脸上并没有显出愠色，与此相反，只是冷淡地走到沙发那儿坐下，看着张艺兴。

目光静如死水。

知道和边伯贤的关系被外界得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张艺兴依旧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而感化自己那对保守的父母。毕竟作为家里的独子，张艺兴相信后头的发展再怎么恶劣也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张父听见屋外有动静便从卧室出来，到客厅察觉气氛不对，但还是下意识地问张母：“东西买来了吗？”

张母指了指茶几上的塑料袋，接着挪开视线，轻轻叹息。身为不知情者的张父有些茫然，坐到张母旁边，想要了解这处于零下氛围的来源。可张母除了表情忧伤地摆手，便不再给其他线索，张父更加糊涂，起身凑近张艺兴寻求答案。

张父紧紧握着张艺兴骤冷的双手，满是关怀地望着他，张艺兴瞬间不忍地低下头，坦白道：“爸，我爱边伯贤。”

语毕，手部传来的温暖迅速消失了。张父先是惊讶地瞪大双目，震惊过后有些恍惚地再次坐到张母身旁，牵起她的手，半拥着低语安慰。

见自己母亲别过头去，时不时抬手貌似抹眼泪，张艺兴左胸一阵无法言明的酸涩。他之前幻想过很多次，甚至做好了皮开肉绽的打算，却没料到一切坦露后会是这样的场景。父母虽没表明想法，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情愿，他们所期盼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过几年后与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为他们二老生一个大胖小子，而不是此刻那句想要剔除脑海的“我爱边伯贤”。

一直没说话的张母吸了吸鼻子，背对着张艺兴，憋着颤抖的声音缓缓带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艺兴咽了咽口中泛苦的液体，仍旧垂着头：“早些日子的事。我原先没发觉，高中时候…我就喜欢他。你们二老懂的，感情这种事一旦确定，很难再改…”

张艺兴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在张母心头用重锤狠狠砸一下，似乎忍不住突如其来的情愫，倒在张父怀里痛哭起来。

若不是被伤得严重，张艺兴想恐怕自己母亲这般脆弱的样子根本不会出现。因为在张艺兴的印象中，张母从不在他面前显露负面情绪，即便懂事后总爱埋汰他，也是带着笑容的。

可不能就此作罢。这不是最终的结果。

张艺兴强耐着喉头哽咽附带的不适，靠近张家二老，眼睛一闭蹙眉道：“爸妈，就成全你们儿子吧。”

哪知下一秒，脸颊感知到了火辣的刺痛，张艺兴没有睁眼，死死拽着拳头，等待之后的打骂。

“你这白眼狼，没看到你妈难受吗？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父说。

张艺兴深深吸气，下定决心一般：“爸妈，我要和边伯贤在一起，所以你们成全我吧。”

都说女性是感性的，男性是理性的，可此时面对固执的张艺兴，张父突然怒火三丈：“混帐东西！好好跟你说不听是吧？我今天非揍死你这小子不可！”

晓得免不了皮肉之苦，张艺兴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被张父用衣架抽了两下，张艺兴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心想着咬着牙挨一挨就过去了，但不巧，一个不慎，他被桌角绊倒。失重地摔在地上，张艺兴单是感觉全身要散架，额角也由此泛出一层冷汗。嘴上没抱怨过一句，却不忘挂着那句“我要和边伯贤在一起”。

张父更气，不知打了多少下，手里的衣架也被间接地弄断，刚重新拿一个，想继续打醒自己的儿子。当抽打就要落在张艺兴身上时，张母忽然出现，替他挨了一下。在场的两个男人顿时慌了手脚。

张艺兴哑口无言地抱着张母，张父扔了衣架，轻轻地揉了揉他方才打到的地方，红了眼眶责备张母：“你说你凑什么热闹。”

张母眼里尽是泪光：“你不知道啊，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此话一出，张艺兴的鼻子这一刻酸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父只顾骂他：“孽障，你都不知道心疼一下你妈吗？今天大晚上的，你妈想起你冬季常胃寒，担心你熬夜回来犯病，于是觉也不睡，出去给你买中药，打算煎碗汤药暖暖胃。你倒好，只晓得气你妈。”

望了望张母，又望了望茶几上的药材，张艺兴一激动险些落泪，吞吞吐吐地说：“妈，对不起，是我不孝。”

张母温和地笑着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没事的。”

讲张母的笑收入眼底，张艺兴心里霎时成了一盘散沙，他本来还想说成全之类的话，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张父的那番话，一时语塞。

他没有那么自私，至少对待挚爱的人时就不是，所以他不会再用这份坚持来伤害他的母亲。

思绪很乱。

为了一个爱的人而伤害另一个爱的人。

张艺兴渐渐开始怀疑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正确。

一家人都冷静了一会后，张艺兴替张母擦干眼泪，目送二老入房休息，接着自己才彻底放松地倒在自己的临时“睡床”上歇了口气。

今夜漫漫，注定无眠。

方才进门时，张母拉过张艺兴轻语几句，说是如果他真的爱边伯贤，那作为父母的他们反对也无济于事，所以让他和边伯贤好好过日子。虽然张艺兴明白父母对他和边伯贤的事没有那么抵触，但他们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保留了一定的意见。两者发生冲突，最大受害者无疑是张艺兴。

他因这事有了动摇，左胸无缘无故产生一个创口，每随着时间的推移，创口的空洞感就多一分。他已经模糊不清，究竟该如何选择。

因为自相矛盾，迷失于此。

爱他，而想要在一起，是对还是错？

TBC

三十、自欺欺人

边伯贤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

七点的闹钟响起，慵懒地从温床中探出一只手按下机器顶部关闭的键钮。接着惯性地心理暗示即将迟到，下意识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磨磨蹭蹭坐起来靠着枕头胡乱抓起一件毛衣披在身上。看也不看地用脚接触木质地面，先是感到一丝彻骨寒意，一个激灵过后才慢半拍地去寻拖鞋。由于睡觉喜欢开着窗，房间里也满是冬季的冷空气，缩着脖子去了卫生间打开暖气扇，方有所好转。

对着镜面内的自己叹了一口气，边伯贤才抽出架子里的牙刷，拿过牙膏将透明的膏状物挤在那上面。

由底部往上挤牙膏。

这其实是张艺兴的作风，不知是不是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因而对方的习性渐渐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没有沾水，径直地把牙刷放进口腔里进行清洁。

说起张艺兴，边伯贤与他目前处于空白期。

无见面，无电话，无短息的“三无”日子。

倒不是分开一会就寂寞难耐，是觉得反常罢了。边伯贤知道张艺兴很忙，所以并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让他平添烦恼。他跟边伯贤抱怨过这种体贴是变相的疏远，边伯贤只是笑了笑，搂着他的脖子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打给你。”

不过通常情况下还是张艺兴打来的次数比较多，内容一贯是没有营养的戏谑，偶尔他会尝试转化模式来一两句甜腻的情话，尽管边伯贤嘴上责怪他不正经，心底却也美滋滋的。

最近应该是太忙了。

嗯，太忙了。

边伯贤吐了嘴里的牙膏沫，抬头发现朴灿烈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没跟边伯贤打个招呼就松开睡裤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解决内急问题。

“朴灿烈！你脏不脏，没看见我在吗？”边伯贤说。

朴灿烈只是面色铁青地十指揪着睡裤，貌似痛苦：“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唉唉…来了来了。”

实在忍受不了污秽的画面入眼，边伯贤表情狰狞地撇过头，不顾满嘴的薄荷味，毅然决然地摔门而出。在客厅等待的期间，半梦半醒的都暻秀出来为自己接了杯水，见边伯贤一脸不耐烦地窝在沙发里，便坐到他身边，询问前不久发生的事。

可以向都暻秀泄愤的边伯贤当然不会亏待自己，立起身盘着腿这就发表意见：“你能管管灿烈吗？那是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吗？”

都暻秀注意到边伯贤嘴角的牙膏渍，又望了望紧锁的卫生间，不时有释然的声音从那传出，于是淡然地对边伯贤说：“你这算好的，你不知道他还有更过的……”

边伯贤正要听到重点，朴灿烈就出来了，站在都暻秀身后，一脸“我看你能说什么”的坏心表情。边伯贤朝都暻秀使了眼色，于是察觉到什么的都暻秀止了声，侧身打量朴灿烈好几次，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模样：“你想辩解什么吗？”

朴灿烈摇摇头，依旧站在原地，笑得十分喜庆：“你说你说。”

都暻秀白了他一眼，转过头，视后方强大的存在为空气，准备继续向边伯贤列举朴灿烈的罪行。刚要开口，边伯贤就看见朴灿烈一把抱起都暻秀扛在肩上，都暻秀如同预料到一般，也没反抗，单是无奈地瘪瘪嘴。朴灿烈朝边伯贤眨眨眼，扔下一句“快去洗漱”后，回了卧室。心说二者性格反差之大，边伯贤按了按太阳穴，接着继续将后续工作完成。

终于觉得睡意浓浓的状态消散后，边伯贤抹了一点须后水，穿上羽绒服出了门。他不大坐地铁，去饮品店上班都是步行，今天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想要看看张艺兴。

起风时，会不自觉地把头埋在围巾里，眼角的余光看见自己怕冷的样子，边伯贤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站在张艺兴公司门口，看了看左手的腕表，上面显示八点，边伯贤呼了一口白气。还好，他可以等到张艺兴。

装作巧遇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揣在口袋里的双手俨然已被掠去温度，边伯贤不经意地一个回眸，看见了向公司走来的张艺兴。于是整理整理情绪，边伯贤转身，往张艺兴的相反方向走，故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张艺兴自然发现了边伯贤，唤住他前进的步子：“伯贤。”

边伯贤笑呵呵地与他对视，应道：“真巧，上班吗？”

张艺兴“嗯”了一声，边伯贤看得出这其中的心不在焉，却不想过分追究。

因为有种不好的预兆。

张艺兴看了看穿得很温暖的边伯贤，顿时想起什么，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吃早餐没？你总是不爱吃早餐。”

边伯贤笑了笑：“被你看透了。”

张艺兴被这句话触动，也笑了起来，揽过边伯贤：“走吧，我们去吃早餐，不吃可不行。”

两个人就这样我挨着你，你拥着我去了临近的一家面馆。边伯贤说没吃过这家的面，不知什么好吃让张艺兴替他做决定，张艺兴便向老板娘点了两份海鲜面。老板娘把面端上来的时候，仔细瞅了瞅张艺兴和边伯贤，然后发出“都长得真好啊”这样的感叹，两人笑着礼貌地道谢。张艺兴从木篓中拿出两双筷子，其中一双递给边伯贤，边伯贤接过就直接吃面。

才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正情绪有些兴奋地要跟张艺兴表达吃到美食的幸福感，张艺兴又不正经了：“看看，好多人说你男朋友帅。”

代替“你少自恋”，边伯贤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是是是，你帅你帅。”

语毕，两人继续吃面，不再有过多的语言。不久，张艺兴先吃完了，付清账单后，与稍慢一些的边伯贤并肩回公司。

在等红绿灯变换时，彼此依旧显得陌生，双双沉默不语。后来是边伯贤在嘈杂的环境中先试探地开口：“最近很忙？”

张艺兴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工作量挺少，毕竟两天后就是春节了。”

边伯贤仅仅以“喔”作答，他能感知到张艺兴在无形中隐瞒什么，他不是追根到底的人，既然张艺兴不想说，他也不会勉强。

街对面的绿灯亮起，边伯贤扯了扯发呆的张艺兴的手，示意他过马路，但不知是不是不愿意对恋人藏心事，张艺兴用力地将边伯贤揉进怀里，气息十分凌乱。

张艺兴说：“伯贤，伯贤我不想骗你，我说过我会相信你。可是，可是，他们知道了，我们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被知道了…该怎么办？”

边伯贤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那双安和的瞳仁由此失去活性。

TBC

三十一、也许这是结果

与边伯贤分别时，他留了一句话给张艺兴，语气云淡风轻。

累吗？

就是这两个字。

张艺兴一时回答不了，边伯贤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这种暂时的沉默有所改变，他只是俯首轻笑，转瞬间走到了远处。张艺兴看着他的背影，情绪低沉。

此后，两人又没了交集。哪怕是除夕那天，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都不给对方任何寒暄或是问候。张艺兴明白，边伯贤在等他的一个答案。考虑时间甚至长得张艺兴有些厌烦了，但他知道边伯贤如果没有得到这个答案，是永远不会倦的。

张家家长是打算过完元宵节就回城的，张艺兴倒不惦记二老什么时候走，反而很希望他们多待些时日，让自己能尽尽孝道。张艺兴整日忙工作，难免忽视了自家爸妈，本来春节这天应该是做子女的帮父母做一顿团圆饭的，可刚完成一个企划案的张艺兴买菜准备回家大秀手艺看到的却是满桌的菜。

感到幸福的同时，张艺兴又觉得怪难为情的。父母来这儿半个月，自己不仅没带他们出去逛逛熟悉熟悉街道，还三更半夜由于长期奔波在外落下的病根，麻烦二老费心费力地照顾自己。尽管上次张艺兴和父母摊牌时，闹得彼此都不开心，但毕竟是家人，亲情这种联系不是说瓦解就瓦解的。

张艺兴浑浑噩噩了小半辈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早在他心里埋种子的边伯贤，种子发芽之后还没来得及痛痛快快地爱一次，就要被掐断抑制生长，他可是有一百万个不情愿。

因此让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根本不可能。

是，他很累，这没错，挣扎在二者之间，是个人都会累。问题是这累掺合着甜味，来自于二者的甜。所以，他回复边伯贤“累”会更无力，回复“不累”又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虚话。于是只好一拖再拖，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本以为总会趋于缓和，却未料到父母走的前一天，也就是元宵节的晨间，叫张艺兴打个电话让边伯贤过来一起过节。张艺兴没跟二老提过边伯贤的家境，听到他们的意见自然觉得奇怪，但也照做。以张艺兴对边伯贤的了解程度，他会毫无顾虑地答应，现实亦是如此。

约莫是邀请了边伯贤，张母没有煮速冻的汤圆，与张父搭把手特意做了手搓汤圆。张艺兴对此喜闻乐见，恢复贫嘴形象，在张母身边打转：“妈，妈，我吃醋了，如果伯贤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拿速冻货敷衍我？”

张母将面粉抹到他鼻子上：“一边去，二十好几了怎么都成熟不起来？”

张艺兴自讨没趣地去客厅溜达，忆起信箱里还有几张贺年卡，便从暖炉前方起身，扔下拖鞋，在脚上胡乱套了双鞋，下楼取件。

用手往信箱里掏了掏，弄出三张卡片和一份快递后，张艺兴准备返家，回眸间注意到楼外纷纷下着的鹅毛大雪，下意识瑟缩着身子箭步爬上了阶梯。才上一楼，听见下方传来了怕冷的吸气声，便伏在扶手上往外探，定睛一看发现是边伯贤，张艺兴就掩饰不了兴奋地喊了喊他的名字。

边伯贤抬头立即就看到了张艺兴，朝他柔柔一笑。

张艺兴向他招手：“快上来。”

待边伯贤与张艺兴面对面时，张艺兴腾出一只手来牵着他：“我们回家。”

边伯贤笑得十分灿烂。

两人进家门后，张艺兴第一件事便是放下手中的东西，陪着边伯贤落座。面对张母为自己盛好的汤圆，边伯贤腼腆地道了声谢，张母仅仅抚了抚他的头，叫他不用那么拘束。张父怕边伯贤紧张，朝一旁的张艺兴递了个眼色。张艺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会错意，用汤匙舀了一个嫩白的汤圆就往边伯贤嘴里塞。

边伯贤自是睁大眼睛询问张艺兴干什么，张艺兴笑了一下，露出酒窝：“很好吃的。”

处于茫然的边伯贤没有移开固定在张艺兴身上的视线，后知后觉地咀嚼着嘴里的汤圆。一咬汤圆内的黑芝麻馅便流过口腔，所到之处一片温暖。

注意到张家二老都在观察自己的反应，边伯贤吞下去后急忙表达自己的感想：“好吃。”

然后张家人笑颜逐开，张父催促边伯贤多吃点，边伯贤见牙不见眼地笑着应道。

元宵相继被吃完后，张母准备收拾，边伯贤说要帮她，张艺兴叹着气点头答应，陪着张父一起看电视。

节目进行到精彩时，张艺兴望了望边伯贤的背影，轻轻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问张父：“爸，你不介意吗？”

张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伸手摘掉他嘴里的烟：“把烟戒了吧。”

张艺兴淡淡弯了弯嘴角，看张父没回答自己，又问了一遍：“爸，你不介意吗？”

张父摇摇头，拍了拍张艺兴的放在腿上的手：“你觉得幸福就好，爸妈这辈子只图你幸福，至于孩子这回事，如果你和不爱的女人结婚，我的孙子也注定不幸。”

张艺兴从张父手里拿走烟，挟在唇间，含糊着说了句“对不起”。

张父倾身抱了抱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过后，边伯贤在张家坐了一会，张母看时间晚了，便让边伯贤回去，说是以免边家父母担心，边伯贤看了张艺兴一眼，张艺兴说送送边伯贤，就带着边伯贤出了门。

到了楼底下，地面已满是积雪，边伯贤踩在雪上，突然笑得有点勉强：“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张艺兴拉住即将离开的边伯贤：“发生什么了？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边伯贤单是摇头，话也不愿说。

张艺兴有点着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肩，不安地追寻着他的视线，哄道：“没事的，你跟我说，我不会对他们二老怎么样的。”

边伯贤不愿意看他，表情很是苦涩：“没有，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

“你太累的话就放开我吧。”

话音刚落，张艺兴的目光诉说着惊愕。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未等张艺兴摸出个苗头来，边伯贤又说：“阿姨伯伯太好了，好得我有点不忍心。我没有过这样的爸妈，艺兴，你很幸福。”

张艺兴尝到这话里有种分手的味道，不禁有些偏激：“你什么意思！”

边伯贤挣脱张艺兴的枝梧，往后退了几步，撇过头望着雪地：“就是这个意思，你没累，可我累了。”

张艺兴知道这是边伯贤爱他爱到没了限度所做出的让步，深深地知道却抵挡不住无名火涌上心头：“你累了？那好，我早都疲倦了，干脆就散了吧。”

语毕，边伯贤转身就走。张艺兴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隔了一段距离，仍旧感觉狠不下心，于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边伯贤是个敏感的人，张艺兴比任何人都清楚，便不敢露骨地盯着他，只得透过店铺的玻璃反射出的映像，静静地打量他。

TBC

三十二、不再是昨天

后悔。还是后悔的。

不该一时冲动说了重话。这下好了，边伯贤实施冷暴力，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张艺兴想要解释和劝慰也失去途径，觉得不如直接去朴灿烈家，把边伯贤扛回来，却又别扭。

自尊心过不去。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张艺兴主动去找边伯贤？再说了，这次可不完全是他的错，要不是边伯贤话说得那么绝，他能不考虑后果就提出分手的话吗？清楚爱情需要牺牲，也知道这种牺牲不均衡，冷板凳坐个一次两次能接受，三次四次可就吃不消。

感情里头，有那么一方总是好好先生的模样，怒不形于色，久而久之容易积怨成疾。张艺兴就是，恰好现在来了个机遇，既然边伯贤都做出感情的让步了，他张艺兴干嘛还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何不顺水推舟，大家都痛快。

上次张艺兴只跟着边伯贤到了大十字，后面感觉确乎找不到适合开口的间隙，返身回了家。张艺兴没跟父母提分手的事，佯装着平常的状态，翌日送二老回乡，怕他们察觉自己感情上的缺口，还不时挤出几个笑容当做掩饰。大抵是惦记家里的琐碎事，张母没注意自己儿子的不妥之处，光顾着调侃他这笑跟隔壁家东北来的果农侄子大同小异，皆是一脸傻气。张艺兴继续傻兮兮地耍贫，说我傻你不也爱我吗？张家家长笑了笑后，便催促张艺兴回公司上班。

这班自此一上就是两周无休。不是公司不人道，净知道压榨员工，而是张艺兴把自己的假期让给了当天值班的同事。

不想回家。不想在周末一个人呆在那个冷冰冰无人气的家里。

说起来，与边伯贤也有半分关系。其实张艺兴完全可以恢复本性，约鹿晗或是金俊勉，不然边伯贤身边的朴灿烈也可以，出来消遣消遣有些漫长的人生。应该是新的一年的到来，年龄又长一岁，张艺兴认为自己不能再一事无成，继续沉迷酒色，他沉睡了二十六年的责任感在这一刻突然苏醒，让他渐渐步入了正轨。

偶尔会悄悄地去边伯贤工作的那家饮品店看看他，但仅限于看看，每次都是站在不起眼的橱窗边，往里搜索，当视线锁定在边伯贤身上时，张艺兴便心满意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