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授权转载:Alleine zu zweit by鬼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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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授权
三楼放文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1:00 +0800 CST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4:00 +0800 CST  
【本文已完结,不过我还是一点点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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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的意思是【孤独的一对】是lacrimosa的曲子
设定是二战·双军官
因为是军事盲所以可能会出现细节BUG 欢迎大家指正

然后就是……更新很慢OJZ因为要准备补考
因为这篇准备CP10前后出本
所以结局会在本子完售以后放出还麻烦大家稍等一下m(_ _)m


就这样啦……多余的不说了大家自己看吧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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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被带着腥味的海风吹灭了手头的火柴,迪卢木多·奥迪纳站起了身子,眯起眼睛不安地眺望着远方海平线处已经沉落了一大半的残阳。整个天空、海面与沙滩,都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血红色,而视线的尽头,仍然除了那腥红的太阳之外什麽都没有。

在直起身之前,迪卢木多正在用剩余的为数不多的火柴帮自己的下属点烟。抽烟的是个瘦弱的少年兵,从外表看来像是还未成年;事实上,也不过是十九岁出头,这本来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和迪卢木多一样,少年也穿着脏兮兮的陆军军服,伸长了脖子等待船只的来临。但是从两小时前最后一艘船离开后,到现在没有任何新的船只回来的迹象。头顶的飞机来回逡巡着扔下炸弹,低空飞行的呼啸声和炸弹爆炸的声音在沙滩上此起彼伏,这让迪卢木多无法听清楚别人说话,同士兵之间只能用手势来交流。

位于法国边境的敦刻尔克城,经过两周连番的轰炸,已经有一半被炮火夷为平地。驻扎在这里的四十万英军和法军,现在都指望着从英国的六个港口开来的船只协助部队撤退回国。这根本就是在跟死神赌博;德国的飞机是不会因为敌军想要撤退而停止轰炸的。不仅仅是敦刻尔克城,包括港口和沙滩,以及行驶在海面上满载士兵的船只,都是德国人的攻击目标。迪卢木多多么希望像上午一样的阴雨天气可以持续下去;这样德军的飞机就无法起飞,也就无法进行轰炸,就能够给他们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间。但是当中午一点前后,涂着卐字的飞机又一次从云层中出现时,迪卢木多只能感到现实带来的无尽的无奈与失望。他不知道这一轮空袭什么时候会结束,也不知道他和他的一百名下属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全撤退回国;至于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划上句号,他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这不是他有精力考虑的事情。

太阳已经要消失在海平线以下了。即将到来的黑暗加重了在沙滩上等待的士兵的焦躁情绪,也给所有人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恐惧。迪卢木多重新坐回沙滩上,侧过脑袋看着北边的灯塔。等到入夜以后,那座在轰炸中唯一幸存下来的灯塔和头顶的月亮,就将是仅有的光源了。

身边的少年哆嗦着抽完烟,把烟蒂熄灭在脚边的沙子里,靠到迪卢木多的肩膀上疲倦地垂着眼。连续几天的风吹日晒和炮火的洗礼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对于这个少年来说,迪卢木多的肩膀就是他最大的依靠。有着强大的作战能力的优秀的奥迪纳队长。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强壮而完美的身躯。在这个队伍里,迪卢木多是所有部下敬佩憧憬的对象。能够靠在迪卢木多身边,少年就觉得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轰炸仍在继续。投到沙滩上的炸弹多数都埋到了沙子里,炸起一片散沙,受伤的人也多是被飞弹出来的炸弹碎片所伤;德军的轰炸虽然密集,但效率并没有高到哪儿去,柔软的沙滩给了迪卢木多等人一条生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安全的。迪卢木多嘴中默念着祷告文,祈祷着自己和部下们都能够成为那些绝大多数人中的一份子。

天马上就要完全黑下来了。正在这时,轮船的轮廓出现在迪卢木多的视线里。他立刻直起了身子,紧盯着驶来的轮船,估摸着船只的大小,以判断他的下属是否能够全部安全地登船撤退。看样子是艘大船,目测定员在1000人上下——迪卢木多看了看排在自己前面的二百余人,心中涌起一泓希望的喜悦。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6:00 +0800 CST  

突然,身边的少年动了起来,发疯似的将迪卢木多推倒在沙滩上,整个人的身体压住了迪卢木多。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声巨响就已经在少年身后炸开,飞溅的黄沙顿时糊住了迪卢木多的眼睛,崩到脸上的沙子打得他生疼。胸口突然传来的刺痛让他意识到炸弹的碎片扎进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自己的胸口明明被少年堵住了才对——心中涌起一种可怕的预感,迪卢木多用手护住少年的脑袋,等到烟尘散尽,抹了一把眼睛,皱着眉头艰难地眯起眼,赫然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正咬着牙,一只手攥着另一只被碎片削断的手臂哭泣。

血淋淋的切口。白色的骨头横断面和喷溅而出的鲜血让迪卢木多胸口的疼痛瞬间加剧,他感到一阵激烈的眩晕——

他的眼睛也在这时挣了开来。

——是梦。是他在敦刻尔克最后一天的记忆。

迪卢木多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静情绪,但车厢里浑浊的气味让他感到窒息。背后被渗出的冷汗所濡湿,胸口尚未痊愈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痛着,看样子是列车的颠簸让伤口又一次裂开了。和别的囚犯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让迪卢木多很不舒服,他尝试着扭头看向窗外,但是玻璃上只映出黯淡的灯光照射下他苍白的脸。外面仍是漆黑一片。腿已经麻了,丧失了知觉;他把身子缩了缩,忍耐着胸口的疼痛。列车在早上八点就会到达伦敦郊区,他的自由时间已经不多了。

尽管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迪卢木多已经丧失了睡意。方才的梦境让他回忆起他不想回忆的东西。他还依稀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的热情接受了新的军衔,带领着新的部下渡海驻扎到敦刻尔克;但与后来的日子相比,那些单纯的昂扬的斗志已经像上辈子的梦境一样模糊不清了。从德军的轰炸开始的那一瞬间起,他的命运就走向了无底的深渊。在敦刻尔克沙滩上的焦灼的等待,那个为了保护自己而断掉胳膊的少年,以及两天前在多佛尔接受的审判——这些真正的、沉重的噩梦一般的现实让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回顾曾经的荣耀与美好了。

他并不知道那个少年的下落。胳膊被削断以后,少年被医护人员带走了;而他留在沙滩上,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取出了埋在肉里的碎片,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那碎片扎得很深,如果再往下半英寸就是心脏。如果没有少年保护着自己的话,恐怕他迪卢木多已经成为敦刻尔克沙滩上的又一具死尸了。他带着部下及时赶上了已经停靠在岸边的船;六个小时后,到达了多佛尔。他们安全了。

但是,之后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预料的范围——从敦刻尔克回来的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也就是两天前,他被送上了法庭。以作战失误为由,迪卢木多被剥夺了军衔和职务,扔进了位于伦敦郊区的最臭名昭著的军事监狱。

这突如其来的审判与责罚让迪卢木多不知所措。他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想要说话,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要张口申辩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旁观席上的菲恩·马库尔上校,他顿时哑口无言。从那一瞬间起,他就恍若置身于梦境之中,恍惚地听从着审判,在阴郁的法庭里被贴上莫须有的罪行标签,然后此刻,他就正处在被从多佛尔运往伦敦的路上,在拥挤的关闭犯人的火车厢里,手脚被铁镣所束缚,动惮不得。他用三年的时间从一个新兵爬到上尉的位置,然后用一天的时间变成最低劣的阶下囚。迪卢木多到现在,仍然不能完整地接受这全部的变化。从两天前开始,他就没再吃过什么东西,整个人都晕头转向地被人推来搡去,行尸走肉般接受了自己被判处的二十年监禁。曾经精练地梳起的头发,现在零落地搭在前额,曾经精神奕奕的双颊现在看起来没有一点血色。在那场判决之后,他整个人都垮了。

迪卢木多闭上眼,蜷着的身子微微发抖。他并不是一个体质孱弱的人,但是精神上的打击让他的身体虚弱的厉害。想到菲恩的脸,他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对恩人和仇人的感情在一个人的身上并存,这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到的。

二十年。这场战争会打二十年吗?二十年后,如果他活下来了,出狱了,他会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菲恩?不,他还有机会去面对菲恩吗?或者说,他还愿意去面对菲恩吗……对菲恩复杂的感情充斥着迪卢木多的大脑,在黑暗的晃荡的车厢里,他将脑袋埋进膝盖里,身边包围着的是深切的绝望。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6:00 +0800 CST  
2.

步履沉重地走在队伍的中间,迪卢木多听到身后铁门关上的声音。那声音让他忍不住心口一颤。那是他从此之后不再自由的信号——二十年,他都不要再指望能够看到那扇大门之外的东西了。伦敦早上雾蒙蒙的天气给这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更埋上了一层阴霾,监狱灰色的墙让迪卢木多喘不过气。蜈蚣一样细长的囚犯队伍,在空白的水泥地上向着监狱楼蛇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默默地低着头。

报上姓名拿到自己的型号的囚服,迪卢木多被关进了冲洗间。被强行脱去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橡胶水管里冰冷的洗澡水毫无预兆地喷射到迪卢木多身上。虽然在前线也经常洗凉水澡,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样被耻辱地对待过。胸前的伤口上绑着的绷带也被粗暴地揭掉,涌出来的血液随着冰水被一起冲进了下水道。

五分钟的冲洗已经让迪卢木多几乎要站不稳了。在冲洗室里发着抖套上粗糙的囚服,单薄的布料完全起不到任何回温的效果。被**重新套回手脚镣,推搡着走出冲洗室,排回队列里。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在发抖的小个子囚犯,低下头的样子让迪卢木多想起了在敦刻尔克保护自己的那个孩子。

站在监狱中间的空地上,新来的犯人们列队听着典狱长用不容置疑的严厉口气宣布着监狱的规章。迪卢木多用全身的力气站在那里,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到自己的狱间去,在不管多恶劣的环境中睡一觉。他实在是头痛欲裂。胸口的疼痛已经到了麻痹的程度;没有绷带的包裹,迪卢木多担心感染只是迟早的事。一切的声音都如同苍蝇一般在耳道内嗡嗡乱叫。他快要撑不住了。

囚犯的队伍骚动起来,迪卢木多抬起了头。讲话似乎结束了,**正在大声呵斥着犯人维持纪律。典狱长又开始说了些什么,迪卢木多的思维却已经完全无法分辨自己最熟悉的母语了。

“304号间!!囚犯编号194092——迪卢木多·奥迪纳!”
什么……
“迪卢木多·奥迪纳!”

身旁的小个子突然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迪卢木多恍然抬起头,看到**正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
“叫你呢!!”
小个子有些着急地小声说道。

“在……在!!”
急忙出声回应了**,迪卢木多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
“304号间!囚犯编号194093——韦伯·维尔维特!!”

小个子囚犯立刻站直了喊了一声“在”,然后扭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不止一个头的迪卢木多,像是问候礼一样,轻轻点了点头。
——和这个小个子一间吗。

迪卢木多微微有些放心了。和看起来有些怯弱的人畜无害的囚犯一个牢房让他安心了不少。

房间的编号分配完毕,就剩下犯人们按顺序进入牢房。锁门的声音响起之后,迪卢木多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对面的小个子也坐在床上,仍旧低着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说话。

和想象没什么区别的房间。两张简单的床,上面铺着有着霉味的被褥。便池在墙角,旁边是洗手台。再旁边有一个空荡荡的柜子,提前放进牢房的个人行李和发放的生活物资都堆在柜子前面。

迪卢木多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他看到监狱发放的物资里有一卷纱布。踉跄着走上前从袋子里掏出那卷纱布来,虽然质量足够粗糙,但是多少也能缓解一时之急。一言不发地走回床边,迪卢木多脱掉了上衣,开始给自己包扎起来。

“啊……”
叫韦伯的小个子显然看到了迪卢木多的伤口,有些吃惊地叫出了声。
“那个……不要紧吗?”
“嗯?”

迪卢木多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韦伯。
“在前线弄伤的。刚才洗澡的时候包扎被拽掉了。”

看出来专心于包扎的迪卢木多并不愿意多说什么,韦伯乖乖地闭上了嘴。适应了这里的温度以后,韦伯看起来比刚才精神了许多。走到柜子前拉开自己的行李袋,掏出一堆书来摆到了架子上。韦伯蹲在架子前摆书的样子,在迪卢木多看来像是个在田里耕作的农夫,兴致勃勃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对自己正在监狱里这件事情有什么感想。他有点奇怪这个书生气的小个子是为什么被关进监狱的。但是身体发来的信号让他已经不想再开口,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迪卢木多躺下,把被子拉到下颚高度,背对着韦伯闭上了眼。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7:00 +0800 CST  

出于疲劳的缘故,迪卢木多总算拥有了一次良好的睡眠,直到他被韦伯在午饭时间的铃声中叫醒。没有噩梦的睡眠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从床上坐起来,对面的韦伯正合上书站起来,等待**把监狱的门打开。

“304号!”
“在!”

回应了**之后门被打开,迪卢木多和韦伯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牢房,跟随着大批的人流向着餐厅涌去。监狱的劳教时间同外面一样,周六周日并不需要劳教,因此这一天除了新入狱的犯人外,餐厅里也挤满了不用上工的常住民。韦伯接过餐盘,跟在迪卢木多身后,终于找了座位坐下,刚提起叉子,就猛地皱起了眉头。

“呜哇……”
用食指和拇指从菜里拣出一团头发,韦伯有些痛苦地看着那还沾着汁水的东西。
“这都是什么啊……”

明显失去了食欲的韦伯瞪着眼咧了咧嘴角,面露难色地将刀叉放在了一旁。倒是在前线没少吃恶劣东西的迪卢木多只耸了耸肩,对他来说,菜里没有虫子已经比他的预想好多了。

看着韦伯满脸踌躇地无法下咽,迪卢木多忍不住小声安慰了几句。叹了口气,韦伯有些无力地垂下脑袋,将刀叉又重新捏在手中,正准备继续吃饭,一阵窃窃的笑声却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迪卢木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到东南角上的一桌犯人们正饶有兴味地盯着自己和韦伯看。被这一阵笑声搞的有些窘迫的韦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射来的视线,只是低着头往嘴里塞着东西,脸上一副闹别扭似的不愉快的神色。

迪卢木多的眼神和其中一个肥硕的大块头对接上的瞬间,对方的眼神中立刻弥漫出一种轻蔑而玩味的笑意。这个大块头的体型很像迪卢木多在军队里的一个上司;但就气场来说,现在与他面对面的这个家伙还差得远。眼前的这个肥大的家伙,只让迪卢木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无视掉那桌犯人的目光,迪卢木多回过头来继续吃饭。但那个壮汉的眼神就像沾满黏液的舌头一样,在迪卢木多和韦伯的身上舔来舔去。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下咽着饭菜,那桌的犯人们却突然集体站起来,朝着自己和韦伯的方向走了过来。

“别看他们,吃你的。”注意到这一动静的迪卢木多小声对韦伯说道。迪卢木多暗自扫了一下四周,偏偏这个时候**却不在餐厅里,似乎正好是换班的时间。这群人来到迪卢木多桌前,为首的是那个大块头壮汉。那人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韦伯的头发,一把扬起了韦伯的脸。

“呜啊!”
韦伯明显受到了惊吓,手里的叉子啪擦一声掉落在地上。前发被壮汉抓在手里,韦伯痛的身体都抖起来了。
“你干什么!”

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迪卢木多对壮汉怒目而视,右手伸上前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想要让对方松手。

但对方却完全没有要退步的样子,只是吊起了嘴角,更用力地将韦伯的头发向上扯起,韦伯挣扎着站起来却还不到那人的胸口高。依旧被扯着头发的韦伯忍不住疼的叫了出来。

“呜哇啊啊好疼……”
被韦伯的叫声刺激到的迪卢木多眼里烧起愤怒的火焰,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了一起,更加用力的攥紧了对方的手腕,
“放开他!”

“哈?”
大块头一副挑衅的表情扬起了眉毛。
“我叫你放开他你听见没有!”

对方眯起眼盯着迪卢木多的脸,突然冷哼了一声将韦伯甩到了一边,伸过手来揪住了迪卢木多的领子。被扔到一旁地板上的韦伯赶忙坐起来,却看到迪卢木多按住了壮汉的手背,身体向右侧一转,大臂撞上了男人的肘关节。那壮汉完全没想到迪卢木多会突然反击,肘间刚赶到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转身180°的迪卢木多一个过肩摔甩到了地板上。

做完这一套连续动作只花了几秒的时间,迪卢木多看着地板上的壮汉愣了一阵,接着就绕过桌子来,拉起还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韦伯,也不管盘子还扔在桌子上没有收拾,急急忙忙跑出了餐厅。拽着韦伯一路跑回两人的牢房,迪卢木多反手关上门,呼地送出一口气,坐回了床上。因为刚才的动作伤口又开始出血,无视掉还在一旁惊魂甫定的韦伯,迪卢木多脱掉衣服开始检查伤口。

“呐……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听到韦伯有些胆怯的询问,迪卢木多犹豫了一瞬,说道:
“大概是所谓的下马威吧——给新来的犯人。”

“为什么只对我们?”
“……因为你看起来好欺负。”
韦伯一下子噎在了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有些气愤地把枕头抓起来又扔回去,

“可恶!把人当笨蛋看……”
“这里是监狱,关着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保护好自己吧。”

没有再多说什么,迪卢木多又一次钻进了被子里。明天开始就要做繁重的体力活,他需要趁着今天所有的空余时间来补充体力。

“那……奥迪纳先生也不是好人吗?”
他听到韦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不是。”
“……”

韦伯没想到迪卢木多会这么说。他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总之……今天还是谢谢你。”
“你啊,以后多保护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便陷入了沉寂。迪卢木多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实他并不想跟韦伯说的太明白;但是他知道韦伯迟早会遇到那一天。对韦伯的保护的本能和不想惹上麻烦的心理中,他矛盾地又一次陷入了睡眠。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7:00 +0800 CST  
对了……原文地址
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36&id=14967&msg=%C【】D%AC%C8%CB%CE%C4%BF%E2&page=0
【】删,作者ID……地址上有显示(土下座)id=14967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8:49:00 +0800 CST  
为了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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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从战场上下来的迪卢木多,其实并不害怕那些在监狱里称霸的老囚犯。虽然不知道这次遇到的是不是这个这个监狱最大的霸王,但即使遇到了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只是这个畏畏缩缩的小个子——总是一有什么动静就要吓一跳的韦伯·维尔维特,让他觉得有些无奈。

迪卢木多抹了一把汗,扭头看了看身边费力砌着砖的韦伯。他们这一单元的犯人的劳教任务是扩建监狱。自己给自己盖墙这个事儿,怎么着都觉得有点讽刺。

从那天的午餐之后,迪卢木多的日子还算过的风平浪静。虽然知道对方一定在找机会报复自己,但除了上工吃饭以外基本上不会出牢房的迪卢木多还没有让那群人有机可乘,每天晚餐后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也从未出去过。不过拜此所赐,无论到哪儿韦伯都跟在迪卢木多的后面,像只战战兢兢的小老鼠。

迪卢木多也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耐着性子保护这个瘦小的同住人——或许是因为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他就总会想起那个敦刻尔克沙滩上的少年。只是韦伯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战争的气息,彻头彻尾都是一个根本不像会进监狱的人。

“你到底为什么进来的?”
这天的劳教结束之后,随着人流去往餐厅的路上,迪卢木多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我啊……因为偷东西。”

韦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偷东西?”
“我偷了大学教授很重要的文件,就被报复到这里来了。”
报复……
迪卢木多喉头一紧。

“不过我只判了三年啦。虽然出去以后大概没有大学会要我了,但是自己做点研究也没什么不可以——”

——是这样吗。也就是说三年后,韦伯就可以重归自由,自己也不会再看到这个小个子了。
“那迪卢木多呢?迪卢木多是为什么进来的?”

和迪卢木多相熟以后,韦伯已经扔掉了“奥迪纳先生”那种生疏的叫法。
“我——算了,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诶?真狡猾。明明我这么爽快尽酢貊来了——”
韦伯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粗壮的手臂突然横到了两人面前。
“——两位,借一步说个话怎样?”

被这突然窜出来的胳膊拦住了去路,韦伯抬起头,立刻吓得后退了一步。挡住他们的是那天那个扯了韦伯头发、被迪卢木多摔在地板上的男人。此刻正带着一种促狭的笑容,嘴角向左上勾着,看着迪卢木多。

韦伯四下看了看,整个空地上只有不超过五个**在看守,上工回来的犯人很多,对方和迪卢木多的对峙在人流中并不显眼。
“抱歉,我们没有时间。”

拽住韦伯的胳膊,迪卢木多用冷峻的声音回绝了男人。
“是吗……”

阴沉而粘腻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迪卢木多吃了一惊,立刻转过了身。在他和韦伯的身后,一个脸上有着十字疤的男人正双手抱胸地看着迪卢木多。

“……”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不祥气息,迪卢木多胸口一紧,拉着韦伯就要转身走人。
“啊,不要急嘛,奥—迪—纳—上—尉—”

狮子疤的囚犯伸手扳住了迪卢木多的肩膀,拖长了音节念出来迪卢木多的军衔。听到这个称呼,迪卢木多身体瞬间僵硬了。他转过身,用力甩开男人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心情恶劣地问道:

“你要干什么?”
“没时间借一步说话,总有时间把这个拿回去吧?”

男人志得意满地笑着,从抱着胸的手臂中抽出一只手,扬了扬手里捏着的笔记本。

迪卢木多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深蓝色的纹路上烫金的花纹,翻开封皮的话,会看到在扉页上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的他的名字。那是他本来应该压在枕头下的、他一直带在身边的日记本。

“还是说要我在这里,把你的来历和过去全部、大声地念出来——”
男人的拇指嵌进了纸页的缝隙之间。
“把它给我!”

血气腾地涌上了头顶,迪卢木多的脸涨得通红。攥紧了拳头,他牙根咬得发痛。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9:02:00 +0800 CST  
像是在演戏一样,无视掉迪卢木多的喊声,十字疤夸张地张开了双臂。

“哦——看来是想要开诚布公地面对这里的所有人了。真是个坦诚的孩子呢——”十字疤兴致盎然地看着身体已经在颤抖的迪卢木多,“那么我就来帮你实现这个心愿吧——第一页,1937年二月二十七日——”

“你住口!!”

迪卢木多刹那间像只狂暴的狮子一样怒吼了出来。想要冲过去夺回他的笔记本,却被背后的壮汉拽住了胳膊,扣住了毫无防备的迪卢木多的手腕。被人制住了手臂的迪卢木多愤然挣扎着想要挣脱,那胖子的力气却超过了他的想象。无法挣脱——无论怎样扭动身子,在胳膊被后面的人死死拽住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顺利地反抗。

“不要弄出那么大动静来嘛,奥迪纳上尉。被发现的话,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哦?”十字疤拍了拍暴躁的迪卢木多的肩膀,瞅了一眼在一旁已经完全吓僵了的韦伯,把笔记本在手中拍了拍,扬起了眉毛。

“——那么,奥迪纳上尉,您愿不愿意——跟您可爱的伙伴一起走一趟呢?”


迪卢木多被带到的,是工地上尚未完工的新监狱的角落。身后跟着大气都不敢出的韦伯,虽然在此之前迪卢木多要求十字疤放韦伯回去,但对方一句“我可不确定他回去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事”让韦伯立刻哆嗦着抓住了迪卢木多的衣角。只能暗自祈祷着韦伯别受什么大的伤害,虽然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但他现在除了祈祷和思考怎样逃跑之外实在是无能为力。就这样被制着双手,跟随者十字疤一起来到了一间还只建了一层的砖瓦房里。

一踏进屋子,迪卢木多的心整个沉了下去。包括那天午饭遇到的人在内,加起来有十余个身强体壮的犯人都等在屋子里。看到迪卢木多和韦伯被押送着进来,一群人欢快地吹起了口哨。

和迪卢木多一样,韦伯的手也被扯到了身后。一个囚犯上前拿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两段麻绳,将两人的手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韦伯抬起脸看着迪卢木多,眼里全是满溢的恐惧和求助的神色。刚想要用眼神无言地对韦伯传达安慰的讯息,迪卢木多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脚踹到膝关节,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迪卢木——”

刚喊出名字的一半,韦伯就被人拿布团塞住了嘴巴。瞪了一眼韦伯叫他不要乱动,迪卢木多回过头,十字疤已经走上前来,有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迪卢木多的机会,男人的笑容看起来更加张狂了。

“又要保护那个废物,又得把自己的日记拿回去,你还真是肩负着重任呐,上尉?”

十字疤说着,用笔记本敲了敲迪卢木多的脑袋。蹲下来,揪起迪卢木多披散着的头发,

“——刚来那一天就收拾了布鲁克斯对吧?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谈谈呢,奥迪纳上尉。”
“没什么好谈的……”

话未说完,迪卢木多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你这废物。”
十字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嘴角的弧度变得狰狞起来,

“在监狱里呆着,就给老子有点分寸。搞清楚你做对的对象怎样?”
“我没有跟你们作对的打算!”

又是一拳。迪卢木多咳了一声,低下头,咬住了嘴唇。嘴里开始出血了。

“叫你不要说话你就给我闭嘴。没有做对的打算是吗?没有做对的打算也得让你以后也不敢有做对的打算。”

十字疤松开手,站起来,照着迪卢木多的腹部狠狠踢了一脚。因为疼痛颤抖着弓下身子的迪卢木多,紧接着就被绕到自己面前来的布鲁克斯拎了起来。身子刚一悬空,就又被狠狠扔到了地上,迪卢木多的身体在肮脏的地面上溅起一阵灰尘,下一秒,疼痛就袭向了全身。终于找到复仇机会的布鲁克斯牟足了全身的力气,用厚重的靴子使劲儿踢打着迪卢木多的身体。几个围观的犯人也凑过来,带着满脸欢愉的笑容,加入了布鲁克斯的队伍。脸、四肢、身体,到处都是被踢打传来的痛感,迪卢木多只能蜷着身子,咬紧了已经出血的嘴唇,一声不吭地忍耐着。脸已经肿了。被不知是谁的鞋尖踢中了右眼,迪卢木多两眼发黑,右眼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身体各处被击打的钝声和犯人们的笑声,他耳朵里已经进不去任何声音了。现在他只希望韦伯不要受什么伤害;他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不能自己走着回去了。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09:02:00 +0800 CST  
楼主我累死了……终于回家了,看到各位都看完BE了…我能说我很喜欢这个BE么,突然后悔这么早放地址了,不过一早也就做好这种准备了,这个楼就算没人看我也会搬完。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5:36:00 +0800 CST  
4.
格兰妮娅。

他站在花园里想要呼喊她的名字,唤出口的却是一句恭敬的马库尔夫人。正在摘花的她扭过了头,看到他之后,绽放出一个纯净的笑容,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到了他的身前。她用惊喜的眼神扫视着他那一身崭新的军装,旋即又露出一丝寂寞的神色来。

你要走了。

她说。她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用充满爱怜与不舍的眼神凝视着他金色的眼睛。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拒绝这样的接触,他的新上司——菲恩·马库尔还在大门口的汽车里等着他。他只是想进行一次短暂的告别。

他刚喊出一句夫人,她却想起了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笑起来,
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她又一次提起了她淡粉色的裙子,身影消失在宅邸的门后。他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扇门,脸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余温。少顷,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怀里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盒。她把礼盒放在他的手中,冲着他温柔的一笑。

不要现在打开看哟,迪卢木多。
夫人……
她用食指竖在了他的嘴唇上,让他住了口。
喊一次我的名字吧,迪卢木多……在离开之前……

她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用澄净的眸子哀求着看着他。
他动摇了。
格兰妮娅——

听到这几个音节的刹那,她被幸福溢满了全身。她踮起脚尖来,仰起脸,吻上了他的唇。

他在绵长而浪漫的吻之后,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饱含了即将零落的泪水。他吻了她的眼脸,让她不要哭泣;
等我回来。
他说。

她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臂。


到达新兵营的第一夜,他拆开了那个礼盒,里面是一支她的钢笔和崭新的笔记本。他翻开深蓝色的封面,温柔地笑起来,用拇指轻轻摩挲起纸张上清丽的花体字。

——「赠予我永远的爱:
迪卢木多·奥迪纳
爱你的 格兰妮娅」


在监狱医务室醒来的迪卢木多呆滞地看着头顶泛黄的天花板,这一次的梦境让他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场黑白电影。他的身形出现在他自己的面前,他的对面是他挚爱的格兰妮娅。他还记得自己与那张嘴唇接触的感受,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接吻。他明明对她说了等他回来,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进过马库尔上校的家门。

迪卢木多瞟了一眼窗外,这个房间并不能看到太阳,但他知道现在已经是黄昏。窗户被盛夏的树木遮挡住了,只漏进来橘黄色的光线,照射着苍白的房间,窗外吹来阵阵的凉风,伴随着树叶抖动的声音,吹到了迪卢木多的脸上。迪卢木多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的大脑回路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躺在这里的全部经过。监狱的画面和过去的日子在他的脑内来回交叉,他感到一阵头痛。

他不能停止让格兰妮娅的一颦一笑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思念她,过去的三年如此,方才的梦之后尤是。他本来以为他会慢慢忘记格兰妮娅,在那本日记被人夺去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上面写过什么了。但是现在,他甚至可以记起每一次遇到格兰妮娅的时候她裙子边缘的花边的模样。他感到强烈而寂寞的痛苦和空虚,他用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他觉得眼眶发酸。

钥匙插龘进门锁的声音打断了迪卢木多的回忆,他扭头看向铁门的方向。门开了,畏手畏脚的韦伯站在狱龘警身边,探了半个脑袋进来,看到迪卢木多正瞪着眼睛看着他,欣喜地展露出笑容,冲进了房间,

“你醒了!!”

韦伯拖过一旁的椅子来,坐到迪卢木多床前,精神奕奕的样子让迪卢木多感到一阵宽慰。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是肋骨处的疼痛让他龇了一下牙又倒了下去。韦伯赶忙凑过身扶住迪卢木多的胳膊,

“不要乱动啦!医生说你伤的很严重——”

这么说起来,确实右半边的脸还在火辣辣地痛着。虽然右眼能够再次看见东西了,可是视力还是有些模糊。躺着不动还不要紧,刚刚的一个动作让他现在全身的关节感受到了灼烧一般的疼痛。韦伯担心地看着迪卢木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迪卢木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这才扭过头看着床边的韦伯,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5:46:00 +0800 CST  
鬼江的网易博客……里面有金枪鱼肉吃
ht【】tp://kie【】saru.blog.163.com/blog/static/201468127【】201202813118596/
老规矩(不对!)【】删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5:48:00 +0800 CST  
第二章
1.
——好热。

迪卢木多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或者说在这没有持续几个小时的睡眠中,这样的念头连续不断地让他无法很好的入眠。按理说身处地下,他所在的环境已经要比外面凉快了许多,但纵然凉快许多仍是这样让人难耐的炙热,想到地面上是怎样的温度,迪卢木多不禁感到皮肤上发粘的汗水让他一阵腻烦。

在这个位于伦敦东郊区的教堂的地下室里呆着已经有近一个月。从收音机里传来的讯息,迪卢木多知道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他扫了一眼床头给每个人配备的闹钟,离他定好下午六点还有三十秒。

三十秒,二十五秒,二十秒,十秒,——

闹钟激烈地震动起来,伴随着刺耳的铃声,盖过了从地上传来的嘹亮的空袭警报。迪卢木多皱起眉头伸手关掉闹钟,仰起头看着土灰色的天花板,凝神听着头顶上缭绕不断的声音。德国人又来了。

从两天以前开始的空袭,说实话让迪卢木多多少找回了一些现实感。自从被送进这个比监狱还暗不见天日的地下二层区域,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被允许回到地上过。但这里有着同监狱相比完全不同的自由,虽然并没有自由到哪里去。如果不是房间里还有个旧式的铁皮闹钟,他已经要丧失时间观念了。长时间与巷道和房间中或昏黄或惨白的光线为伍,迪卢木多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一只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的错觉。只是大概老鼠不会有严峻的考验在前方等待着吧,迪卢木多想。


他是在军营的通讯处接到伊斯坎达尔的电话的。

几个月前在敦刻尔克受到重创的英军,虽然撤退成功,但是仍然陷入了兵力和军备都严重匮乏的状态。受形势所迫,军部向着全国各地发出了征兵令——当然监狱也不例外。一方面为了完成上级的指令,另一方面为了赶紧把麻烦人物清除出去,出于这一箭双雕的考虑,监狱方面利利落落地在发配名单里加上了刚进来才几个月不到的迪卢木多和韦伯的名字。对迪卢木多来说,能重新回到战场上去无疑是个做梦一般的好消息,他宁愿战死在战场上,也不想把二十年的时光都浪费在铁锈的牢笼里。但是对除了学校和监狱哪里都没去过的韦伯而言,光是要加入军队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吓得他魂不附体了。

但令迪卢木多和韦伯都没料到的是,在新兵营等了一段时间,终于等来军队编排的结果,两人一起去领军服和肩章的时候,才得知韦伯拜各项不合格的体检指数和在这批新兵中难得一见的大学学历所赐,被调离作战部队,调去后方做文书工作了。上午接到指令要求下午从军营出发,韦伯临走前同迪卢木多在军营的大门前惴惴不安地分别。

虽然用胆小如鼠来形容韦伯有些过分,但迪卢木多看着因为要与自己分别而感到惶恐不安的韦伯,脑子里也只能想到那些总是抖个不停的小老鼠。他只好笑着摸了摸韦伯的脑袋,

“后方的工作——虽然不能说轻松,但是至少比在前线活下来的几率要大一些。如果遇到空袭的话赶紧躲到地下室去——哦,还有,如果在那边稳定下来的话,给我打个电话。虽然不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在国内——”

被身后的军官催促了几声,韦伯露出了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迪卢木多见状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钢笔来匆匆忙忙在韦伯手背上写了个名字,

“如果有机会遇到这个人的话,就想办法单独去找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会帮你的——”

韦伯还没有看清手上那行潦草的英文,就已经被上前的军官训斥着转过身向着卡车跑了过去。一边跑着,韦伯一边回着头,直到卡车消失在迪卢木多的视线尽头为止,韦伯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

说不担心韦伯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种时候就算担心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迪卢木多只能暗自祈祷和自己在一起这段时间,韦伯不要被自己的低幸运值所传染,平平安安地渡过战时就好——他自己也明白,战争时期,一次再见之后,很可能就是再也不见了。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7:11:00 +0800 CST  
和谐掉的俩字是 集he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7:13:00 +0800 CST  
2.
吉尔伽美什。
听到这个名字,迪卢木多的脑子空白了一秒。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紧接着他的脚步就凝在了台阶上。他想起了那段在训练中几乎要被忘却的记忆,被传唤所带来的疑惑顷刻间覆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预感。
“……中将找我有什么事吗?”迪卢木多保持着右脚比左脚高踩了一个台阶的姿势站在了原地。听到身后人停了下来的总负责人这次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顿了一步接着向上走去,
“我不知道。中将是他本人直接打来电话的,说要找迪卢木多·奥迪纳——叫我今天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把你带到他的办公室去。仅此而已。”
熟悉负责人不爱说话的性格的迪卢木多知道他是不可能把这番对话再持续下去了;他只能咬了咬嘴唇抬起了左脚。向上的攀登在负责人推开暗门时结束,迪卢木多又回到了地面。黄昏的光线透过教堂的玻璃窗柔和地照射进来,而他还是感到一阵目眩。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自然光线了,回到地面的这一刻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悸动。如果不是被吉尔伽美什传唤,而是为了其他更简单的目的的话——他想他大概会更加感动的吧。
回到地面上以后,炮火的声音就变得响亮了起来。德军对于伦敦的轰炸如同德国人本身一般兢兢业业,到天黑为止都坚持不懈地用炮火轰击着从市区到郊外的每一片土地。在敦刻尔克,迪卢木多已经听够了飞机和炸龘弹的声音,然而这一个月的地下生活,仍让他走在教堂中时、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时恍若隔世。
推开教堂的门的时候,他发现教堂西边的围墙已经被炸成了废墟。对郊外的轰炸要比市区内稀疏很多,总负责人就这么领着迪卢木多,沿着墙角向着自己的汽车走去。从东郊的教堂到司令部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迪卢木多坐进汽车的后排,关上了门,等待着这四十分钟沉默的旅程的开始。
在炮火中缓缓前行的汽车里,迪卢木多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街道。郊区的建筑几乎被炸毁了一大半;到处都是灰色的冒着烟尘的瓦砾,倒下的电线杆和横七竖八的失去了生命力的树木。车辆时不时颠簸过路面上炸出来的大坑,迪卢木多要扶紧了把手才能不让自己的身体撞到前排的座位。他在敦刻尔克城内的时候曾见到过活着的人用铲子去填平路面上的大坑,可是在此刻、在这轰炸还在进行的途中,街道上几乎一个行人都看不到。孤零零的黑色汽车,像只不识趣的甲虫一般,爬行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
进入市区以后,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空中徘徊着的轰炸机开始陆陆续续地返航。街上渐渐出现了人;没有被炸掉的酒吧又一次亮起了霓虹灯招牌。迪卢木多看到那家熟悉的酒吧Hurricane仍然亮着灯,心里感到许些宽慰,过去他就是在这里和伊斯坎达尔相遇,并从那之后成为好友的。然而那些被炸毁的房屋就没有这么好看了——斑驳的砖墙东倒西歪,露出残破的室内装饰品,在所剩无几的夕阳光线下显露出与旁边建筑完全不同的凄凉。从避难处涌出来的人群回到大街上,有奔跑着去看自己的房子是否还安好的,还有一些穿着肮脏简陋的人在废墟上来来回回地找着什么。轰炸之后的城市,开始有了混乱的前兆。

到达司令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负责人将车停到了楼旁一处隐蔽的巷子里。迪卢木多跟着负责人下了车,对方站在路灯下掏出怀表看了看,七点二十分。将迪卢木多带进司令部的大楼,在前台确认了预约之后,负责人转身看着迪卢木多,
“你自己上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就在刚才停车的地方。出来的时候要注意身边。就这样。司令部在三层,你自己上去找吧。”
冲对方点了点头,迪卢木多向着一旁的电梯走去。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了与自己分别时韦伯的心情了:一种离开可以信任的人、到未知的不明安危的地方去的惶恐感——虽然并没有韦伯那么激烈就是了。

抬手敲了敲贴着吉尔伽美什名牌的房间的门,迪卢木多在门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等待的片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从门内传来他曾听到过的、吉尔伽美什的声音——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7:29:00 +0800 CST  
明天在放好了……总觉得一口气放太多就没意思了(泥垢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6 17:30:00 +0800 CST  
已经看过的同学们……别剧透,不然我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碾你老二……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7 09:08:00 +0800 CST  
“——随您的便,队长。”
“比如说送到集中营之类的——怎样?”
“这……”
迪卢木多被吉尔伽美什用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惊住了。说实话,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根本没想过要怎样处分赫布斯特。他当然并不是不希望赫布斯特受到处分,但在此之前,他最先考虑的不过是能够让自己变得清白。而将赫布斯特送进集中营这种事,就算是他受害者本人,也多少觉得过于残酷了。
“……没有必要这么做,队长。只要能够证明我没有犯错——”
“你要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你们的二队长那么粗暴的对待,杂种。”
听到迪卢木多的回答,吉尔伽美什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他坐回椅子上,把两条长腿交叉了起来。
“我以为在你们德军内部是严厉禁止同性行为的……”
迪卢木多说到。听到这句话的吉尔伽美什接着便挑起了眉,
“你们德军?”
“唔……”
“这是你作为情报人员所犯下的大忌呢。如果被我以外的人听到的话——”
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吉尔伽美什接着说道:
“没错,德军内部的确是命令禁止同性行为的。所以才更要处分那个对新兵下手的杂种不是吗?”
“可你的所作所为和赫布斯特又有什么区别!你——”
“我说过了,我只是在检查。——况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德军的人了?”
吉尔伽美什打断了迪卢木多的质问,带着一种得意的语气摊了摊右手。迪卢木多顿时被这一反问噎得气闷,他为对方用身份的问题玩弄自己而感到恼火;同时,“因为不是德军的人就可以做这样的事”这种天经地义似的逻辑也让他感到不可理喻。
看着对着他干瞪眼的迪卢木多,吉尔伽美什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串钥匙。判断出那形状是手铐的钥匙的迪卢木多眼神有些发直,但立刻就对上了吉尔伽美什带着嘲弄神情的目光。
“你这样子看起来真像条狗啊,杂种。简直是看着骨头一样的表情呢。”
吉尔伽美什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理会被侮辱了的迪卢木多对他的怒目而视,走到迪卢木多面前,吉尔伽美什抬起胳膊,将钥匙拎在了半空。
“——想要吗?”
带着一副逗狗的神情,他晃了晃指尖的钥匙。
“你……”
说不想要是假的。但如果向吉尔伽美什承认自己想要的话,根本就是和乞讨没什么差别。迪卢木多恼恨地瞪着吉尔伽美什,脸上写满了因为被侮辱而产生的愤怒。
似乎为这反应感到有趣,吉尔伽美什突然笑出了声来。他哈哈地笑着,将手中的钥匙移到了迪卢木多的脑后,然后松开了手。
钥匙啪啦一声落到了迪卢木多的身后。这样的行为让他愣住了。
“想要的话就自己去捡,这样才有狗捡骨头的样子不是吗——”
“你这混蛋……”
终于受不了了的迪卢木多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声。这辱骂却让吉尔伽美什更开心了,他又一次坐到了桌子上,等着看迪卢木多的好戏;而迪卢木多的愤怒值几乎要到达顶端了——就这样听着吉尔伽美什的话去捡钥匙,无异于完全承认自己就是一条狗了。但是他要忍耐——他必须忍耐。迪卢木多身体颤抖着,不停地用意念去克制心中即将喷发的怒火。他低下头,将自己的自尊心打压了几分,然后咬着牙向身后的地面摸去。还好,钥匙掉的地方并不远,他不需要做出多难看的姿势就够到了钥匙。将钥匙捏到手的一瞬间,迪卢木多就迫不及待地将钥匙插进了手铐的锁孔。
听到“啪”地一声,迪卢木多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他将手铐取下来,甩了甩手腕,活动着已经僵硬的疼痛的肩膀,扶着地板站起了身。恢复了站立的姿势,让他减少了不少紧迫感。他站直了身体,带着防备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吉尔伽美什,却不料吉尔伽美什只是耸了耸肩膀说到:
“你可以出去了。”
这突然到来的命令让迪卢木多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结束到来的这么突然。接着,像是被下了赦令——从某种意味上也确实是赦令——迪卢木多转身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他在上一次走出吉尔伽美什面前的时候还行了军礼,但现在他根本不想多看一秒这个男人的脸。他意识到终于可以从这个地方解脱了。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7 09:15:00 +0800 CST  
“把你的衣服穿好再出去。把领子扯住,别让人看见你那不知廉耻的痕迹。”
刚刚走到门口,迪卢木多的身后却传来了吉尔伽美什的声音。脚步猛地僵住,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锁骨上,意识到了刚吉尔伽美什的吸吮已经留下了吻痕。迪卢木多刚刚褪去血色的脸瞬间又泛红了。他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
吉尔伽美什带着些戏谑意味的声音接着传进了迪卢木多的耳朵里:
“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伤害了我有重要任务在身的下属的人,我可不会让他轻易躲掉——”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队长。”
心中骂着伤害我的人少不了你一份,迪卢木多用没有任何感谢成分的冷淡语气做出了回答。压抑着想要迈开步子从这里跑出去的冲动,他拉开门闪过身,将审讯室沉重的铁门重重关在了身后。

从审讯室走出来,关上门的一瞬间,如果不是看到走廊里还站着方才押送自己的士兵,迪卢木多简直要忍不住靠着墙滑倒在地上了。他的耳鸣还没有消散,因为激烈的情绪冲上来的血液让他脑袋发痛。神经紧绷了太长时间,脱离审讯室之后,走廊给他突然带来的放松感才让他发现自己简直要吐了。
“检查”。
这个由吉尔伽美什说出口的再平常不过的词,此刻在他心中只能让他脊背发凉。扶着墙稳定了一下情绪,迪卢木多揪着自己没有扣子的衣服领子,向着卫兵的方向走去。看到迪卢木多走出来的二队长走上前,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刚想要说什么,迪卢木多却已经厌烦地摆了摆手,
“——你去问里面那个人吧。”
二队长狐疑地看了看迪卢木多,又看了看审讯室的大门,最终还是没有去追已经走向楼梯的迪卢木多,只是派了个下属跟在迪卢木多的身后。并没有在意身后跟着的人,迪卢木多身子有些摇晃地走下了楼梯。他只觉得一阵由精神上的疲倦而带来的脱力,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住处去,好好冷静一下,他的脑子几乎被溶解了。
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寝室的门,迪卢木多刚刚进去,就被迎面打来的手电的白光晃住了眼睛。一只手揪着领子,另一只手的手背覆住眯起来的双眼,接着便听到室友疑惑而不友好的声音:
“柏拉奇?”
怎么回来的是你——迪卢木多看了一眼赫布斯特空空的下铺,明白了这疑问的语气背后的意思。手电筒的光线收了回去,迪卢木多沉重地叹了口气,将手放下,在一片敌视的眼神中沉默了半晌思考着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向着自己的床铺走去,用德语说到:
“我是无辜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倒在了床上。房间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又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侵——做错了的不是我,是赫布斯特。他在说谎。”
“侵犯”这个词,迪卢木多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揪着衣领的手放开了,一阵凉风吹到他的锁骨上。他瞪着上铺的床板,左手捂在有吻痕的地方,愤恨地咬住了嘴唇。
“那……赫布斯特呢?”
其他几个人又问道。
“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迪卢木多犹豫了一瞬,想起了吉尔伽美什那张一提到死亡就兴味盎然的脸,给出了一个不怎么有好意的答复。当然他也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下意识地觉得,赫布斯特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迪卢木多就转过了身,再次将脸面向了墙壁。他把被子拉起来,将自己用婴儿的姿势蜷成一团,手中紧紧地揪着被角。他不再理会房间里的人还在问什么,他甚至都不再有思考的力气,他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党卫军中央保安局第八部门一级队长,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
突然,迪卢木多睁开了眼,只觉得心脏停跳了一拍,他瞪着浅灰色的墙壁,意识到一个他刚刚根本没反应过来的事实——
中央保安局里,根本就没有第八部门。

-TBC-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7 09:15:00 +0800 CST  
第三章
1.
柏林的午后太过舒适,以至于让迪卢木多在刚刚醒来的时候脑子像被洗过一样呆滞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在动荡之后迎来的第一个周末,早上晨跑之后回来,他就又躺下睡到了现在。从床上掀开被子下来,迪卢木多撩开窗帘,对着外面懒洋洋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将头发梳理过一番之后,迪卢木多抓起早上买来的报纸,在椅子上坐定了,读着上面关于德军轰炸伦敦的消息:
《我军对伦敦的轰炸将取得全面胜利》
盯着用哥特字体印刷的标题,一种不悦的感觉涌上迪卢木多的心头。从9月7日开始,很多天的报纸的头条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连续报道,除非元首又发表了什么讲话,才会把这些消息挤到第三第四版去。整个版面都在讲述德军的作战是如何英勇、英国的空军是如何丢盔弃甲、以及被轰炸的伦敦居民是如何的抱头鼠窜;每当看到这些语句的时候,迪卢木多都要忍住心中鄙夷和不屑的情绪,耐心把这些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的文字读完。毕竟在这里,这是了解英国现状的唯一途径,虽然他并不清楚这途径有多可靠。
因为十几天前突变的局势,迪卢木多已经不再住在原来六人间的新兵营里。就在希姆莱来访的当天,突然出现在柏林上空的空军军队将他住的楼炸塌了大半边。彼时他正在礼堂中和所有新的队员一起接受上级关于希姆莱来访这段时间内有关礼仪等事项的讲话;他才刚刚集中注意力,一阵刺耳的空袭警报就将大会打断了。跟随着人群躲进避难处,等到不知多少个小时以后从那里出来回到住所,他的房间已经只剩下一片焦灰的瓦砾了。
迪卢木多和他的室友们目瞪口呆地站在废墟前,抬头看了看满布烟尘的天空,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意识到在他们躲在地下的期间,柏林已经被某支空军军队轰炸过了一轮。虽然效果看起来并不明显,迪卢木多的住处也不过是为数不多的中弹的建筑之一,但当迪卢木多看到落在自己宿舍楼上的一条写着“希特勒要打多久我们就打多久”的英文条幅,他还是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来。带着半是惊讶半是幸灾乐祸的心情同其他人一起在临时帐篷中住了一晚,当迪卢木多得知轰炸柏林的这支空军来自自己的祖国大不列颠的时候,他禁不住从心底涌起了一种浓烈的自豪感。只是他还尚不能将这份喜悦的自豪感表现在脸上,在德军的军营中,他仍需要同别人一起保持这一张渴望报仇雪恨的阴沉脸。
在帐篷中住了一段时间,因为多数手续都被在轰炸中被烧毁了,迪卢木多领到了一套包括士兵证在内的全新手续。拿着这样的东西,迪卢木多有点啼笑皆非,因为自己的国家的一场轰炸,他竟然拿到了真正的德国军方给他的注册证明。当天晚上,和所有失去了住处的新兵一起,迪卢木多搬到了腾出来的另一处军营里。分配好宿舍,搬着军部配给的日用品上了楼之后,迪卢木多发现他被分配在了整栋楼的最后一间。绕出门去看了看门上的名牌,他怔了一下——这房间竟然只住了他一个人。他拿出自己新到手的那张士兵证,仔细看了看,这才意识到他的部队编号竟然也被修改了。
虽然不能肯定这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所为,迪卢木多脑海中还是蓦地浮上了一个名字——
吉尔伽美什。
可若说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其实并不准确。这么多天来,这个名字几乎就没有从迪卢木多的思考中消失过。从那天晚上开始到现在的这段时间,不要说再见过吉尔伽美什的面,他连吉尔伽美什的任何消息都没有听到过。而他在那时意识到的事情,更是加重了他的疑惑。
党卫军的中央保安局里,根本就没有第八部门。根据在训练时期得到的情报,中央保安局中的最后一个部门是第七部门,主要负责书面记录和意识形态研究,而在吉尔伽美什衣服上标明了他身份的SD——帝国龘保安部中下属的,是负责国内安全事务的第三部门和负责国外情报的第七部门。如果吉尔伽美什是德国的间谍,那他应该从属第七部门才对;但那一晚,吉尔伽美什所言却确确实实是第八部门……迪卢木多也曾想到过自己听错了的可能性,但那句话给他的冲击太过强烈,他着实是把那每一个字都印在脑子里了。


楼主 万能的§曲奇§  发布于 2012-07-07 09:18:00 +0800 CST  

楼主:万能的§曲奇§

字数:87712

发表时间:2012-07-06 16: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16 23:51:59 +0800 CST

评论数:23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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