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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会有，时间上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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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放文，封前别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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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十一章

预料之外的抢救，正在手术室进行着。陈医生第一时间给度庆洙打了电话，等着他赶来的时候，看见金钟仁和坐着轮椅的鹿晗正站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度庆洙本就紧张的神色，因二人，微微一愣。
金钟仁主动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
“刚刚进去，医生还在抢救。”
本来僵硬在那皱着眉头的鹿晗一听到金钟仁在跟一个人说话，便把脑袋偏了过来，听着这边的动静。
度庆洙顿在那，看了一眼鹿晗，回着：“陈医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说了。”说完度庆洙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不知道Diana会这么冲动地过来找鹿晗，这几年我们在一起之后，她的心态其实一直都不错。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真的没想到。”

度庆洙有些疲惫地揉着脑袋，因为不知道Diana了解这里面的情况，他以为对方只是在不记恨着当年鹿晗抢走金钟仁的事儿，但也解释不通为什么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开刀。
鹿晗一听见度庆洙的声音，整个人把轮椅转了过去。仨人站在走廊里，各自沉默地想着内心的种种，不得而出。

抢救的红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喊着：“谁是家属？”
负责这次手术的吕医生和张医生，分别是国内“外科”和“妇科”方面的权威，是陈医生特意弄过来的。看对方的神色，显出了的焦急便知道，估计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
站在一旁的度庆祝一听这话便走了过来：“我是她的丈夫。”
“手术其实还没有完全结束，好消息是，孩子还没死。坏消息是你得做好两方面准备，产妇的子宫壁开始收缩，但是崩血仍旧没法止住，大人和孩子最后只能保一个。”
度庆洙攥着的拳头因为对方这句话突然跟着抖了抖，就连一旁的金钟仁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走廊上那死寂的沉默让每个人都发不出一句话。
“快点做出决定，过了接下来十五分钟的黄金期，大人和孩子也许都保不住了！”吕医生在那不停地催促着。

在一阵沉默之后，一旁的鹿晗突然开了口。
“当然要保大人！这还用犹豫吗？！！医生，我是病人的哥哥，听我的！”
鹿晗近似于歇斯底里的大吼，让一旁的金钟仁和度庆洙祝更加的沉默。
吕医生看着一旁的鹿晗，又看了眼旁边的度庆洙，也没做太多停留，以为这便是最终答案，转身要进手术室。一直站在鹿晗身边的金钟仁大踏步地往前走，一边拽住了那个要往里走的医生，一边将指头比在嘴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像是要阻止鹿晗某些回答所引起的某个结果。

度庆洙蹲在地上，突然有点崩溃地揉着脑袋，只觉得心里头破了个大洞。
果然是天作孽不可活，自己这样处心积虑的拉人下水，只希望能救自己喜欢的人一命。在经历的种种波折，最后仍旧是一场空，这是报应，绝对是报应。

正在几个人僵持之时，鹿晗突然抱着脑袋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本来在那手术室门口与医生对峙的金钟仁赶紧跑了过来，抱起了滚落到地上的鹿晗：
“又头疼了吗？我带你回去吃药？”
“嗯……走之前让我跟度庆洙说两句话……”鹿晗咬着唇角，额头上上渗着豆大的汗珠，颤抖间拽了拽金钟仁的袖子。
金钟仁顿了顿，最后还是拗不过鹿晗那执拗的眼神，只得抱着他走到度庆洙的跟前。虽然金钟仁有些犹豫，但一想度庆洙和鹿晗之间的血缘关系，便放下心中的疙瘩，将鹿晗的手挪到了度庆洙的肩膀上。

摸到对方的肩膀，鹿晗这才开了口：“孩子没了，还可以生……但是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度庆洙抬起头，看着在那微笑着的鹿晗，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崩溃感。
“是啊，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经历过女友得绝症去世，现如今，他必须在老婆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做出选择，天知道，他在心里头卑鄙地腹稿，若不是鹿晗先开口，“留孩子”这句话早就会脱口而出。
“不要为了一个匆匆的过客毁了自己的幸福……Diana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你……你要好好对她……她受了那么多苦……心里头有那么多的难受……我这个当哥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
“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该做的你都做了，剩下的，我们都得交给命运，不是吗？放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
“我和金钟仁，都希望你幸福，这一次不要为了别人，只为你自己，好好活一次……”
度庆洙想要抓住鹿晗的手，抬头看了一眼金钟仁，咬着牙，最后还是忍住了。鹿晗瞬间松开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之时，度庆洙只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跟震裂了几拍。
肚子里一大堆的话，想说，却怎么样也倒不出来。
看着金钟仁抱着鹿晗远去的背影，度庆洙再也无可抑制地歇斯底里，像是世界上的一切都崩溃一般的嚎啕。
鹿晗，如果你只是过客，那我为什么愿意为你放弃整个旅行？
所有的挣扎过后，我仍旧不得不为你更换结局。
只因为你说，我只能指望你了……
只因为你说，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

鹿晗侧着脑袋，想着，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跟许多人的纠葛。
这本就不是个一加一便等于二的命题，有些结果，是命中注定的。
比如说，他和金钟仁。
比如说，他不能和度庆洙。
比如说，Diana不能死。
比如说，自己那注定该死的病症……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鹿晗知道那个孩子之于自己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做不到因为自己又牺牲掉一个妹妹。更何况自己那微乎其微的治愈率，即便一切就绪，也不指望有什么神奇的东风。
更何况，他自觉已经欠度庆洙和Diana太多，若在这么欠下去，别说这辈子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还得起。
金钟仁搂紧鹿晗，将他抱向病房。对方僵硬的身体，颤抖的肩膀，直扰得金钟仁心绪难安。当初他问过汤姆逊博士，此时鹿晗到底会有多疼？
“用针扎你的手指，然后将那种疼痛放大一万倍。
”
听到这个答案，金钟仁当时只觉得像是自己有那么疼一般，感同身受地跟着颤抖。看着已经疼得嘴唇苍白，却仍旧对着自己颤抖微笑着的鹿晗，金钟仁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跟着崩塌了。

好不容易回到病房，让鹿晗服了些药。金钟仁便想要起身，准备回到手术室，制止那些个医生留下孩子保大人的行为。

相比于度庆洙，金钟仁想要的很简单，没有其他，只想让鹿晗活。虽然他也觉得对不起Diana，虽然他也不希望伤害那个女人，虽然他也不想拿自己兄弟的幸福做赌注——
但在鹿晗这条命面前，一切温暖、同情与良知都是要不得的东西。特别是刚刚看到鹿晗那副模样，金钟仁直有想要杀人的冲动。那种心力交瘁却又无能无力的复杂，让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金钟仁知道如果Diana孩子这条线断了，那么他的鹿晗，便在死亡的行程上推进了一程。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也不愿意看到鹿晗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结果金钟仁刚起身，鹿晗便抓住了他的衣服。
“别走……别走……”虽然吃了药，但是那疼痛感仍旧没有那么容易消失，鹿晗偏着头，对着金钟仁小声嘀咕着，那里面净带着些悲伤的哀求。
“我不走……”金钟仁转身，顿在那，攥着对方的手，准备撒了一个小谎：“就出去帮你……”
结果还没等金钟仁说完，鹿晗便开了口：
“哪都不要去……好吗？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金钟仁看着鹿晗攥着自己颤抖的手，叹口气，不由间，爬上病床，将鹿晗的整个身体都圈到自己的怀里，轻声地说：
“我哪都不去……哪……都不去……”
即便仍旧疼痛刺骨，鹿晗仍旧心安地叹了口气，搂着他侧过来的腰，将整个脑袋埋到对方的胸口。
金钟仁听着屋子里挂钟滴答滴答的流逝，只觉得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地在磨平，脸上的神色不由间愈发的暗淡。

鹿晗闭上眼睛，想着昨天金钟仁落在自己床头的手机，想着那通电话，自己的心从未如此踏实过。他在为自己争取，他在为自己搏斗，他在那做自己最坚定的骑士，他很幸福。
昨晚已经有些熟睡的鹿晗，顺着床头的夹缝，找到了那个响了将近十分钟的手机。摸索着，顺着熟悉的触感，鹿晗接通那个电话。
“请问，是金钟仁金先生吗？”对方标准的美音，低沉地询问着。
“我不是，但这个电话是他的。”英语虽不经常说，但是鹿晗还没算落下太多，与对方简单的交流还不算吃力：“如果你有什么事儿，我可以带你转达。”
“关于帕托绥的动物实验，出现了比较严重漏洞，我们必须还得进行一些修复。麻烦你帮我们转告金先生，月底估计**是无法到达帝都的。”
鹿晗顿在那，僵硬地回着：“好的”在对方还要接着问一些关于自己是谁之时，鹿晗便挂断了电话。
颤抖间，摸索出手机上Delete键，鹿晗删除了这条通话记录。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黑暗，一位勇士用利剑帮自己在那个世界里划破了个口子，结果狂风降至，一切又都席卷而来。
举着手机，鹿晗想笑，但是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谢谢。

Diana活了下来，孩子死了。听说刚出手术室，她便被用专机带回了美国，度庆洙也随着专机离开了国内。
卞白贤和LAY带着鹿晗的父母过来探病的时候，金钟仁一愣。躺在那的鹿晗听到爸妈的声音突然坐了起来，脸上的欣喜不言而喻。
金钟仁没法像鹿晗这样大度，有点不悦地拽着LAY出了病房。
“你们带着他俩过来干什么？这不是添乱吗？”金钟仁对着LAY咆哮着，差点惊吓住路过的医患。
“你知道我在白贤面前没啥否决权，他坚持的我都得全面拥护！”LAY一脸狗腿相，金钟仁在旁不由地唾弃道：
“个没用的东西……”
“说谁没用呢？说谁没用呢？这叫爱妻懂吗？更何况最近我主打柔弱风，我们家白贤特喜欢我比较不强势的样子。”LAY在那扭扭捏捏道，金钟仁差点把隔夜的饭给吐出来。
“别跟我在这得瑟，小心我揍你啊！”一边骂着LAY，金钟仁一边打开一点门缝，看着鹿晗那母亲正在握着他的手，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关心。遂想，即便进去，他也不见得能有把握给这俩老头老太太什么好脸色，便跟门口这跟LAY聊天。

“你公司怎么样了？最近忙活鹿晗的事儿，你那天上头条的事件，我都没怎么关心一下。”金钟仁端着肩膀，皱着眉头问着，一边看着手表，想着鹿晗的吃药时间。
“吴韧那件事儿解决了，他又开始重新掌权。自然‘天空之城’搞我们的那些东西，也都不碰自灭。顺便，我放进他们董事局几只‘老鼠’，帮他们搅了半个月的局。这两天收网，我在搞他们酒店的收购。不过千万别跟卞白贤说，他还以为我正处于危机当中，所以对我温柔死了。我得好好享受几天……”
金钟仁给了LAY两个卫生眼儿，复而正色低沉道：
“能解决就好，前两天朴灿烈还问我要不要一起给你捐点救急基金，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LAY轻笑一声，掏出烟盒，递给一颗给金钟仁，一颗留给自己：“先别管我这茬了，你先留着钱把鹿晗的病给搞明白了，那才是正事儿。”
接过烟，金钟仁没点，攥在手上一边把玩，一边斜眼看着自己这位一向牙尖嘴利外带眼神儿精准的好友：“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绝对够用。”顿了顿，LAY接着说：“别忘了，你是**银行的VIP客户，作为他们公司大股东之一，你一夜之间提出去那么多钱，我怎么可能不多了解一下资金流向？不过具体的，还是最近才稍有耳闻。”
“其他人……”金钟仁语有凝焉地看着LAY，卡在了这么一句话上。
“放心把，朴灿烈和吴凡现在自己的事儿都焦头烂额着，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至于白贤，我不想让他也跟着担心，所以什么也不会说的。”抬头对上金钟仁的眼睛，LAY突然正色道：“我只是比较好奇，你接下来怎么办？”
金钟仁靠在墙边，一边点着了手上这根烟，一边看着走廊的尽头。向来掌控一切的天之骄子，显现出无能为力的颓败感。
“我在等……”
“等什么？”
“奇迹”。
LAY也跟着金钟仁靠在墙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需要我们的吱一声……”LAY低沉地说着，对于如此状态的好友，他也只能如此相劝。

……
沉默了半晌，在一圈又一圈蓝色的烟雾间，金钟仁缓缓地开了口：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帮我照顾我的父母。”
LAY有些惊诧地抬起头看着金钟仁那紧锁的眉头，只觉得有种不安，在全身蔓延。

卞白贤站在一旁，看着抱着鹿晗哭的丈人和丈母娘，一时间竟感慨良多。
其实若不是今天接俩人过来，卞白贤也许久没见他们了。主要是三年前那场庭审，确实很伤人心，曾经一度，卞白贤想要断绝跟岳丈和丈母娘的来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卞白贤一想到泉下的鹿琳，和到了如此艰难时期的鹿晗，只觉得也罢了，都是一家人，该化解的东西早就该随风去了。谅解后的欢愉，总好过充满敌意的悲伤。

“孩子，爸妈对不起你……很早就想要看你，结果又不知道你去了哪。好不容易又回来帝都，结果这眼睛却又看不见了……”鹿母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握着鹿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鹿父虽没流泪，却也有些哽咽道：“以前真的是想钱想疯了……才干了那么多让人后悔的事儿。你不原谅我们也是对的……”

这两天低气压的氛围，因为父母的到来，变得轻快了许多。鹿晗想着，这绝对是这么久以来，老天爷给他最大的惊喜。
“你们是我的爸妈啊？怎么会怪？”鹿晗摸索地抱住母亲的肩膀，只觉得这么长时间的痛苦和委屈一股脑的倾洒而出：“只是六年不见，怪想的。”
原本是低泣着的鹿母更加无法遏制地大哭，摸着鹿晗的脑袋，肩膀不停地在抖动。

鹿母顺着旁边的袋子，拿出一个保温饭盒，又拿出一堆五颜六色的毛线衣。
“虽然嘴上一直都说是你害死你妹妹，想要跟你断了。可是这心里头怎么也不落忍，特别是三年前我们知道真相后更加后悔……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你有体寒的毛病，这六年，一想起你，我就给你打毛衣。没想到打着打着就打了这么多。今儿我都给你带来了。”鹿母像献宝似地，掏出毛衣，放到病床上，鹿晗用手摸着那些柔软，咧开的嘴角，笑了。

“……”

“这是灰色的……这是红色的……对了，还有你最喜欢的蓝色……等着你眼睛好了，就都看到了……”鹿母一边哭着，一边将鹿晗的手放到每一件毛衣的上面。让他摩挲着上面的温度。

“嗯，都会看到的……”鹿晗伸手，摸着鹿母的脸，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即便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即便他们以前有着种种的不愉快，但是鹿晗只觉得，在这个时候能再度与他们相遇，是自己的福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怎能抹杀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只希望，在这之后，这两位老人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鹿晗张嘴，想要叫卞白贤过来，让他好好照顾父母。结果话到嘴边，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只得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而这个时候金钟仁进了屋，看着那个张嘴，不知所措的鹿晗，只觉得哪不对劲儿。
“鹿晗？”
“……”
“鹿晗”
“……”
叫唤了几声都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金钟仁赶紧叫来了陈医生，家属也都被请出了病房。
鹿母一脸担忧地看着金钟仁，焦急地问着：“鹿晗他怎么了？不说只是神经性失明，休养休养就会好的，为什么突然给他上了氧气罩。”
金钟仁看着鹿母，顿在那，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敷衍地回道：“没什么太大问题，可能是用药的一些副作用。”转头看向LAY和卞白贤，金钟仁嘱托着：“你们送二老回去吧，这边有我在就好。”
LAY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卞白贤和鹿晗的父母似乎也都不太想走，最后还是被LAY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撬动了。

看着四个人的背影渐远，金钟仁这才咬着牙，对着墙壁大吼一声，最后一拳，狠狠地凿到墙壁上，直抖落棚顶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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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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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应该会有，还是会晚一点……有事儿的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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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放文……封前别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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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十二章
那是一棵树。
生根于我的心脏。无止境地向外扩张。
它长得太高太大，已然冲破所有肉身，将我淹没。
——金钟仁

“虽然鹿晗一直让我对你保密，但是现如今的状态，再怎么样也是装不下去了。金先生，鹿晗得的是PTS帕托绥综合征，现在马上就要进入第三期。刚刚对他进行一些初步的检查，他出现了3~5分钟的失忆现象。虽然现在又恢复，但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内，短暂失忆会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完全……记不得周围的情况，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疼痛感会逐时加剧……”陈医生叹着气，完全开诚布公地对金钟仁说，那言语中夹杂着些不置可否的绝望：“本来是有希望缓解，但是Diana小姐的孩子没了之后，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金钟仁呆愣在那，像是什么都知道，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天被轰塌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儿，他不得不用带着血的肩膀继续顶着，只怕这一塌，屋子里的那个人被绝望淹没。
看着从屋子里走出的一群医务人员，金钟仁指了指里面，像是问着可不可以进。
陈医生点了点头。

金钟仁走进去的时候，鹿晗已经摘了氧气罩，半眯着眼睛，两眼放空地“看”着棚顶。金钟仁用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努力保持着微笑。
“现在感觉怎么样？”金钟仁坐到床头，咧着嘴，一边帮着对方掖着被角，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问着。只怕自己声音里的一点颤抖，让对方感到不安。
鹿晗一听是金钟仁，整个神情轻松许多，
“突然脑子里一片浆糊……听到你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觉得挺遗憾的，我爸妈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没能陪着说什么话……他们走了吗？”鹿晗有点疲惫的牵着嘴角。
“嗯，我让LAY开车送他们回去了……”金钟仁一边捋着鹿晗额前的头发，一边低沉地回着。
“也好……让他们看到我这样，我自己多少心里头也不落忍。”鹿晗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说着，脸上没了一直以来的笑容。金钟仁知道鹿晗此时的心情，即便想要佯装坚强，此时的他，都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等着你好一点了……我们再把他们接过来……”
“算了……还是不见了……”鹿晗轻声地嘟囔着，只觉得有种绝望在那张脸上蔓延，咬着唇角，像是想了很久，鹿晗复而抓住金钟仁的手，略带祈求地说着：“钟仁……我想回索缘。”

金钟仁一愣，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对方的手上，心头突然一紧。
鹿晗在放弃，向来坚强的他，竟选择了……逃避。
“等……”金钟仁想说，等你眼睛好了咱们再回，结果刚说完一个字儿，鹿晗便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我不想等了，也等不了了，带我回索缘吧。我想咱们的家了。”
一直都绷着神经，不敢让自己崩溃的金钟仁因为鹿晗这句话，眼睛突然变得酸涩异常。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搂在自己的怀里。

哽咽间，金钟仁低沉道：
“再等一个月，鹿晗，就一个月……”
鹿晗感受到对方的颤抖，伸手，搂紧金钟仁的脖子，用最微弱的声响嘟囔着：
“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
“……”
“我知道你为了守护我们来之不易的幸福拼尽所有。”
“……”
“我知道你虽然总是在对着我笑，可是你的心里头在掉着眼泪。”
“……”
“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
“所以，钟仁，陪我安安静静地看着日出日落，不管明天怎样好吗？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了，多到老天爷都嫉妒……我真的很知足。现在，我真的想给你点什么，可是想了半天，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一点点在一起安静的幸福……”
鹿晗靠到金钟仁颤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着。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金钟仁咬紧牙关，压抑着心中的苦楚，低吼着。一声比一声凄厉，直震得病床都在抖动。
“咱们还没有孩子，还没有钓上一条鲈鱼，对了，索缘那个废弃的小电影院咱还没开起来，你还说到时候把咱俩演过的片子都放在那里，让咱们的孩子看，还有……还有那个一起慢慢变成老头的梦想……”

就在金钟仁仍旧在那不停地说着之时，鹿晗只说了一句：
“钟仁……我真的累了。”
“……”
“这太吵……每天，我的脑袋里都有无数个人在打架……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在一起……”
“……”
“求求你，钟仁，带我走吧。”最后这句话鹿晗说得非常轻，如果不是金钟仁将耳朵贴到对方的唇边，你根本感受不到那丝微弱。
本想继续坚持要鹿晗留下的金钟仁一瞬间没了所有立场，搂紧鹿晗，看着窗外微黄的树叶，金钟仁的心跌落谷底，嘶哑间，低沉地回着：
“好……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鹿晗咧开嘴笑着，将脑袋抵在对方的胸膛，慢慢地，笑着笑着竟流下眼泪，啜泣间，浸湿了金钟仁的胸膛。

第二天一大早，金钟仁便给那几个朋友挨个打了个电话，说他要带着鹿晗离开帝都，回索缘，走之前，大家聚一起，吃个饭。
几个人都很忙，LAY开始他大规模的商业并购，朴灿烈在料理病危着的母亲的具体事宜，吴凡尚在术后恢复期。但是一听金钟仁那么说，也都赶了过来。
打度庆洙的电话之时，金钟仁考虑了很多，后来一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是兄弟也是鹿晗很重要的人，这一次不叫他，多少有些不仗义。跟对方也不过这么一提，度庆洙便坐上了早班飞机，往帝都赶。
思忖着在哪聚，结果发现STB恰好就在这医院附近。本想避讳找个更合适的地儿，毕竟当初在这确实发生了很多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但是看着已经虚弱异常，不能再做太多颠簸的鹿晗，金钟仁一咬牙，便忍了。心想这也不过就是个“地方”，虽说不太好，但终归影响不了什么，一顿饭而已。

最近因为金钟仁避讳，那些个想要过来的，都被挡在了门外，这其中便包括吴世勋。当朴灿烈带着吴世勋来到病房来接鹿晗去聚会场地之时，吴世勋看到了虚弱异常且什么都看不见的鹿晗，那眼泪啪嗒啪嗒便掉了下来。搂着鹿晗的肩膀，死活松不开手。
“鹿晗哥，都说你病了，可谁也没跟我说这么重。还有人左拦右挡不让我来……”吴世勋眼眶通红地抱怨着，越说越气愤，不由间瞥了一眼朴灿烈，那里面夹杂着太多的不忿。都是朴灿烈一直说，鹿晗没事儿，静养两天便好，再加上金钟仁一个劲儿的阻拦，这么些日子，他都没能过来看看他。
结果一进屋，便看到这一幕，你说他吴世勋心里头能好受吗？

“傻小子，他们说的没错，是没那么重。怕你这臭小子来这又是哭又是嚎的，我才让钟仁在那头帮我拦着，你看看你，这眼泪鼻涕蹭得我脖子上都是，你说我能让你来吗？”鹿晗有点好笑地抱怨着，本就虚弱的脸上强摆出一点笑容。

“可是……可是……”
就在吴世勋在那悲伤至极口齿不清地辩解之时，金钟仁皱着眉头看了朴灿烈一眼，朴灿烈这才起身，过来拽走了还想像八爪鱼一样抓着鹿晗不放的吴世勋，一把把他推出了病房的门外。
站在门口，朴灿烈伸出袖子，使劲儿地擦着吴世勋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疼！！朴灿烈你要干什么？！”吴世勋皱着眉头，一边攥着对方扔在动着的胳膊，一边有些气结地朝着朴灿烈大吼，对方西装料子本就是那种硬质的，自己到脸被对方这么一蹭，简直就要被弄掉一层皮。
“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你觉得这样好看啊？！别烦鹿晗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被你这么一哭，心情一差，病情加重了，你就该傻眼了。”
“都怪你！如果我早点来，有了心理准备，我怎么会哭？！都怪你，都怪你！”吴世勋一边嘟囔地抱怨着，一边愤恨地看着朴灿烈这个昨天晚上把自己从客房扛回主卧室的大淫虫，现在屁股后面还隐隐作痛。他只觉得自己当初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跟着他“私奔”，现如今被生吞活剥了都没个人照应，简直是悲惨到了极点。越想觉得自己越可怜，吴世勋直接踹了他一脚。
“怪我，怪我，都怪我，行了吧，祖宗？！等着过了这茬，你怎么踢我骂我都成，但是在他们面前，咱尽量轻声细语一点，毕竟鹿晗现在受不得太嘈杂的东西。乖啊，一会儿进屋咱不哭，带着你鹿晗哥上车，咱们一起去STB。”
吴世勋拧着眉头看着朴灿烈，咬着唇角，一脸憋屈地点了点头。
“这才乖吗……”朴灿烈一边帮吴世勋整着领口，一边咬了一口对方的嘴唇，这才松了手。

这次进屋，吴世勋没再哭鼻子，只是扶着鹿晗，便没再说什么。这一路上，四个人都相当安静，只是对朴老太太的病情稍加询问了些，也没再说些什么。
到了STB的时候，LAY和卞白贤已经到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黄子韬也扶着吴凡进了屋。
看着一屋子瞅着自己疑惑的眼神，黄子韬抹了抹鼻子，有点尴尬地开了口。
“我就是送他过来，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儿。”

“别啊，既然都过来了，这一走显得我们好像多差劲儿似的。”LAY起了身，把黄子韬拽了进来，一听到黄子韬的动静，一直靠在金钟仁边上发愣的鹿晗也开了口。
“是，子韬吗？”
“是我，前辈。”本来想要拧过LAY的撕扯往出走的黄子韬一看到鹿晗，这腿也没再往门外迈，不由间便跟着进来了。
“别走了，今儿我和金钟仁请客，留下吧。”鹿晗侧着脑袋微笑地说着，黄子韬看了一眼鹿晗，又瞄了一眼在沙发上一直盯着自己的吴凡，这才松了口。
“好。”
鹿晗知道黄子韬的心理障碍，其实那障碍，自己，吴世勋也都有。但鹿晗觉得，此时，似乎都变得不太重要了。感受着金钟仁攥着自己手心的温度，不知怎的，鹿晗只觉得STB这个地儿此时竟变得有点意义，像是一切都回到了圆点，却又像是走出了很远的路。
“庆洙的手机关机，应该还在飞机上，估计也快到了。咱们先上桌等，边吃边等。”金钟仁跟着身边的人说着，大家也都跟着点了点头。

不似当初这群人第一次在这时的糜烂，此时的STB包厢只跟一般的饭店无疑。小型舞台上寂寥地没什么影子，就连为了活络氛围的闪光彩灯都变得毫无生气。
朴灿烈一边帮吴世勋夹着菜一边轻笑着：“怎么这么沉闷啊，金钟仁LAY还有你吴凡，想当初咱们在这可从来没冷过场子。”
仨人都不自觉地瞥了朴灿烈一眼，心想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当初，想当初他们还在这干过那么多操蛋事儿呢，能提吗？提多了，你也不怕回去被踹下床。
还没等回家呢，吴世勋就在桌子底下踹了朴灿烈一脚，桌子都跟着晃了一下，大家都不言自明的挑嘴一笑，心想着朴灿烈也是活该。

看了一眼鹿晗，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众位朋友，金钟仁起了身：
“你们也都知道我为啥请吃这顿饭，兄弟这么多年，关键时候，都没少帮衬。想聚一聚很久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集不齐，这一次大家能到我真的很高兴。来，这杯我喝了，你们随意。”满满一杯子的白酒，就这么被金钟仁咕咚咕咚地灌进肚子里，几个人拿起酒杯，想都没想也往嘴里倒。黄子韬看着吴凡喝了快一半儿了，用手挡住他接着要往下喝的动作，接过来，自己帮着喝了。

吴凡的医生说他近期不能碰烟酒，他喝那半杯已经很影响心脏复原了，无奈，黄子韬只得帮他顶一顶。
被金钟仁扶住，鹿晗也起了身，举起杯子，轻笑道：
“既然金钟仁敬了他的兄弟，那我要敬一下我这几位朋友。白贤、世勋还有子韬，感谢你们这么相信我，对我那么好，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都多加保重。”鹿晗喝了两口，便有些呛咳，金钟仁赶紧把杯子给夺了下来，鹿晗又不管不顾地抢了过来接着喝。
其实再倒酒之前，金钟仁早已将鹿晗杯子里的酒偷偷兑了3/4的白开水，已经没什么味道，但是看到鹿晗那个样子，金钟仁还是不忍心。
“够了，这是来送行，又不是来送命。你身体不好，喝一点意思意思得了。”卞白贤也有点看不下去的起身想要制止，最后仍旧没有管住，鹿晗把那杯全都喝了进去。

其他人一看这状况，心想鹿晗都喝出命来了，自己怎样也都不能扭捏，便也都一口闷了。
虽说鹿晗杯子里的酒精浓度不高，但他身体太过于虚弱，被这酒精激一下，整个人便没了知觉。本就不胜酒力的吴世勋喝了这满满的一杯，整个人便没了什么精神，靠在朴灿烈身上开始迷糊。卞白贤稍微好一点，那脸却也烧红了一片。黄子韬本来已经帮吴凡喝了半杯，再加上这杯，身体开始飘飘然。

度庆洙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喝得差不多，一群人七倒八斜的，霎时壮观。因为迟到，难免又被兄弟们灌，临了，金钟仁说了一句：“好久没听庆洙唱歌了，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你也给我们唱两嗓子。”
度庆洙一边骂道，你们真把我当卖唱的了，一边走上那个半开放的小型舞台，架起了麦克。
在朴灿烈带头吹了两声口哨之后，度庆洙张开嘴唇，三年来第一次开了嗓子：

《旅途》

我，曾经渴望着一段旅途。
牵着你的手，
闯过所有的荆棘迷雾。
找寻着最绚烂的风景，
驱散你心中的酸楚。

哦，很久以后。
我有了那段旅途。
拼尽全力找寻着那幸福。
细数着那些带着柔情的脚步。
带着太多色彩斑斓的温度。

现在没有了你的旅途，
我不知道该如何迈出脚步。
回忆着那段旅途。
我不忍只在睡梦中才翻出，
如果可以，我真想随你而去。
便不会有此时，黯自的孤独。

……

没有伴奏的清唱，在屋子里反复地萦绕着，喝得昏昏沉沉的几个人，也接二连三被这清凉的歌声给叫醒，认真的听着。已经晕眩到倒在金钟仁大腿上的鹿晗，抱着对方的腰，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也许便是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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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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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1.5的结局……不过仍旧会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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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放文……封前别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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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从帝都回到索缘的日子，似乎一切又回归了那平静。但有些已经发生的事儿，却悄然改变着每个人的轨迹。
鹿晗只觉得自己在丢失着很多东西，却记不得丢了什么。
比如说，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比如说，鹿琳的生日。
比如说，自己曾经在爆红时偷偷交往过的女朋友的名字。

……
他什么都不怕，却只怕忘了那个人。
每天早晨，鹿晗都会抓住身边金钟仁的手，默默地在心里嘟囔一阵子：
他是金钟仁，他爱你，你也爱他。
他是金钟仁，你们说过要过一辈子。
他是金钟仁，你不可以忘记。

时间久了，这竟变成一种比宗教还要虔诚的仪式。
所有这一切只有鹿晗自己知道。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自己这些所有的努力渐渐地变得有点力不从心。有时候攥着他的手，鹿晗会突然发懵，惊愕间，返现自己忘记了那名字，忘记了为什么这么做。
只知道，他想说点什么。
他是……，他爱你，你也爱他。
他是……，你们说要一辈子。
他是……，你不可以忘记。
他是他，他是谁？
鹿晗自我催眠地继续微笑地牵着对方手，忘记了那名字，但是他却没有忘记那种感情。

他现在只想待在这个人的身边。不管他是谁，他叫什么。

半眯着眼睛，鹿晗靠在庭院的躺椅上，身上是金钟仁临出门之前帮自己盖上的被子，一点秋日的阳光洒落，顺着那棵大树的缝隙，在鹿晗的眉目间翻滚着某种温柔的调调，像是要抚平些什么。
趁着陈婶回家帮着做饭，铁蛋搬着小板凳坐在鹿晗身边，将远方吴世勋寄过来的信平铺到鹿晗的腿上，按照金叔叔的指示，念给鹿叔叔听，因为有不认识字的原因，有些地方都给空下了，显得磕巴，但多少还能听懂：

“鹿晗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本想去看你，但是这边突然出了些情况，便没能成行。

朴阿姨去世了，就在前两天，拔了管子，我们依照朴阿姨的意思让她安乐死，并没有太多的痛苦。没有请太多人观礼，朴灿烈说不想让阿姨走得太吵。阿姨死之前跟我爸说了些话，现在他虽然仍旧反对我和朴灿烈的事儿，但并没有那么激烈了。朴灿烈说，以后他再多走动走动，多服服软，我爸说不准就能完全接受了。

白贤哥和LAY因为孩子的问题，前一阵子又闹了些矛盾，分居了一段时间，白贤哥甚至把LAY给他的戒指扔垃圾桶里了。被垃圾车收走了之后，LAY一个人翻遍垃圾站所有的垃圾堆，才找回了了戒指，把白贤哥又哄回了家。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去孤儿院领养孩子了。听说如果是男孩儿便跟LAY的姓，如果是女孩儿，便跟白贤哥的姓。

吴凡和黄子韬去了美国，我们几个人为他们送了行。好像是不准备再回来了，国内的赌场，吴凡也准备全部关掉了。我觉得，他们现在还是有点别扭，但看他们彼此之间既有距离又惦记对方的眼神，慢慢地都会好吧？吴凡跟朴灿烈说，这次黄子韬能回来是上天的恩赐，他绝对不会再弄丢了。还有就是黄子韬让我带他向你问好。虽然不明白他说“会尽量开一朵花”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原话转答给你，他说这个非常重要。

Diana因为上一个孩子的非正常流产，影响到子宫，听说以后都不能怀孕，不过听度庆洙说，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已经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照顾她。

对了，《旧梦》上映了，虽然不是你们的原声，但是仍旧没太大的影响，还是很好看……”

就在铁蛋还在继续读信的时候，金钟仁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已然昏昏欲睡的鹿晗，金钟仁朝着铁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过去将鹿晗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放了进去，掖了掖背角。一切妥帖了，这才抱着铁蛋，把他送回了隔壁陈婶家。再次回来的时候，鹿晗已经完全熟睡，整个脑袋耷拉在那，没有任何气力。

美国药物试验已然宣告失败，最后邮寄过来的样品，只能起到一定的止痛作用，却完全遏制不住病情加重的脚步。随着时间渐移，那药连最后一点止痛的功效都变得甚微。为了让鹿晗减轻痛苦，金钟仁开始给他注射**，并且用量逐日递增。
看着日渐虚弱的鹿晗，金钟仁不知为何，反而心境愈发的沉定，像是卸掉了所有的希冀，一切都变得简单，连明天，都变得那么简单。
镇子口那家已然废弃的小电影院是三十多年前建的，李国栋导演曾经在这个镇子里取经拍摄表现“索缘”日常风光的《落日》，风靡一时。国内外拿遍了大奖，还将索缘变成了一个国内外都算有名的“桃源圣地”。当地政府为了做政绩，在不大的镇子里建了这么一家小型电影院，连轴转地放着那部名叫《落日》的电影。虽然当时效果还算明显，但毕竟也不过是一部电影，永生永世的影响是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渐移，人们开始淡忘，这座小电影院也开始因为失去用途而被废弃。

曾经守了这个电影院三十多年的老看门人去年的时候摔了一跤去世之后，这儿就变得更加荒凉。他和鹿晗一早就觉得这被废弃了太过于可惜，只想着这两年把他改造改造，变成真正的电影院，让镇子里的人、旅人乃至于周围村镇的乡民过来看电影。
这个想法，也不过刚刚开始，便因为鹿晗突然如此，搁了浅。

这两天，金钟仁让陈婶照顾鹿晗的起居，一个人收拾着那个电影院，摘掉幕布上的蛛网，擦拭着椅子上的灰尘。虽说电影放映设备多年没做过维护已经老旧异常，但是金钟仁惊奇的发现，插上盘口，却还能用，只不过会在转动的过程中会吱嘎作响。
一早就听王导说《旧梦》已经上映，金钟仁从他要了那个的底片，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对方便邮寄到了。试着插到盘口上，启动了一下，已经泛黄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人的画面，不甚清晰，却平添了些时光逝去的味道

抱起已然半昏睡的鹿晗，金钟仁便向收拾好的小电影院走去，半路，崴了一下脚，鹿晗微微睁开眼睛，侧着脑袋，轻声地问着：
“我们……这是去哪啊？”因为麻醉剂的作用，鹿晗的身体已然没了一点力气，这话问出口时，竟有些气喘。
“看个电影，我俩演的……”金钟仁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微笑地回着。

鹿晗咧开嘴，笑了，搂着金钟仁的肩膀，貌似玩笑地嘟囔着：“我应该叫‘听’电影吧……”
金钟仁搂紧虚弱的鹿晗，强噎着心中的苦楚，硬装云淡风轻地回着：“也好，这样你也可以想象一下我帅爆了的样子……”
鹿晗用手摸着金钟仁的脸，点了点头。

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土与发霉的气味。就在金钟仁抱着自己踏进去的那一瞬间，鹿晗的脑袋从未如此清醒过，感觉周围这一切都静止了。就连脑袋窜出来那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

缓缓地踱着步子，金钟仁将鹿晗放在了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一个人径直地走到的大屏幕的后方，只在吱嘎吱嘎作响间，沙沙地，夹杂并不是十分清晰的声音缓缓地流出。
金钟仁坐回到鹿晗的身边，搂过他的肩膀，让他的脑袋整个靠在自己的臂弯间。

低沉的男声背景音走起，静谧着，让鹿晗不由地心都跟着颤抖：

有一个人，让我学会了做梦。
也是因为这个人，让我在睡梦中惊醒。
在那张发了黄的相片里，他想着过去的种种。
看着窗外泛黄的树叶，牵动着旧梦的神经。

这是一个别人给我讲的故事，说真的，我哭了。
不是因为有人死了，也不是因为某人活着。
而是穿行在这个城市中，我从未找到过这样一个人。
请相信我，这是嫉妒的眼泪。

起，敌意的相遇；
成，寂寞的搓成；
转，世俗的压力；
和，相携逃离这个世俗。

鹿晗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电影的每一段对话。从那炸裂人心的开始，到那逐渐趋近于平静的相爱。虽然它在讲着吕端阳、富察傅恒的故事，却在鹿晗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在哪，相遇了。
在哪，相知了。
在哪，相别了。
似乎，他和某一个人也走完了这一个故事。
金钟仁缓缓地搬过鹿晗的脑袋，将自己的唇角抵在对方的额头间，轻轻的，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眼泪顺着金钟仁的眼睛，逐渐流到鹿晗的脸上，汇合成一体，只觉得，灼伤了两个人的心脏。

“是……我们吗？”我甚至忘记了名字的爱人，是我们吗？鹿晗小声地嘟囔着，哽咽着，用手搂住对方的腰，只觉得，像是心都被钻了一个空子，血顺着那缝隙，汩汩地溪水般地流着，伸脚，无论如何都趟不过去。

“嗯。”

俩人安静地头抵着头，安静地听着胶片嘶磨着卡针刺耳的声响。只觉得，自己和那电影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突然有股烧糊的味道从屏幕背后传出，屏幕上的影像变得愈发的模糊。
老旧的器材摩擦着，因为不规律的转动，烧焦了底片，窜出一点火苗。也不过一瞬间，顺着周围易燃的器材，染着了大屏幕的一角，呼啦一声，蔓延开来。

呛咳间，金钟仁抱起鹿晗就要往外跑，结果鹿晗死死地用手抓住前排的椅子背儿，死活不愿移动一步。

“我想，我想接着听下去，听……”鹿晗喘着气，有些吃力地低吼着。
“……”金钟仁撒开手，愣在那，看着屏幕上已然模糊掉的声音和影像。
电影屏幕上，顺着大火蔓延外的上方，影像仍旧一帧一帧地滚动着，屏幕上，两人相携远去的轮渡，发出阵阵悦耳的吟鸣。
“结局……他们的结局呢……？”鹿晗瘫软在那，攒了许久的眼泪，一时间涌出，打湿了所有，包括灵魂。
金钟仁在火势仍旧在蔓延间，镇定地坐回椅子上，又将鹿晗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们坐着轮船，去了一个谁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远。”

鹿晗颤抖地缩在金钟仁的怀里，眼睛在一瞬间，似乎复了明，看见那渐行渐远的轮船上，那两个人意气风发的笑脸，抛下那种种过往。谈笑着，拥抱着，吻着，说要幸福地度过此生。
鹿晗脑袋沉沉的，本应眩晕的自己，这一刻竟出奇的清亮。
此时，那周身大火已然蔓延到了第二排，直烧得两个人胸口闷热。

也不过那一瞬过后，鹿晗缓缓地闭上眼睛，慢慢将自己重量挪离金钟仁的身体，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想要在这睡一觉，你去吧，好像家里的门没锁……”
鹿晗说这话时，轻飘飘的，明明是一句谎，却说的那么理所应当。感受着周身被大火灼烧的热浪，鹿晗居然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听我的话，跟我走，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金钟仁咬着牙，拽着鹿晗，只换来对方连连地摇头。

“我靠打**过活，我不知道自己身上衣服的颜色，我甚至……已经忘记了你的名字……”鹿晗侧着脑袋，微笑地对着那火舌扑来的方向，轻声地嘟囔着……

“……”

“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感谢这场美丽的意外，让我有了跟那模糊的记忆一起消失的理由……”

“……”
那火越来越大，直烧得棚顶本就松散的房梁都断裂了几根，咣当一声，砸到俩人的不远处。鹿晗推了一把金钟仁，大笑地低吼着：
“你快走啊！快些走，要好好的活着……”喊完这句，鹿晗吸进的浓烟，让他周身都如被抽丝剥茧般虚软，那眼皮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陷入一片模糊的记忆。
当金钟仁再次冲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鹿晗已然没了推开他的气力。

“打从要跟你缠在一起的那天起，我便走不开了。”

“……”鹿晗想要努力听清楚对方的话，但是耳朵，已经渐渐地失去它的作用，周围，快没了声响。

金钟仁整了整衣领，让鹿晗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看着眼前已经快被火舌淹没的屏幕，竟笑了。泛滥间，俩人安静地坐在那，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金钟仁对着那个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的鹿晗，低沉地说着：

“当初我肚子中了一刀，徘徊在生死边缘，想着，一定要活下去，就为了能见到你。因为你的存在，我这条命都变得珍贵了……”

“……”

“但是你走了，这一切，似乎也变得没了意义。”

“……”

“我不相信回忆，不相信所有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死后那些未知的黑暗。”

“……”

“我要牢牢的抓住你，即便走在死亡的路上，依旧可以相互依靠。”

“……”

“鹿晗，别怕……你的身边还有我。”

金钟仁侧过头亲吻着鹿晗的眼睛，泪痕和枯涩的唇角。缓缓闭上眼睛，复而搂紧他的命运。
“我爱你……”

呼啦一声，燃烧着的大屏幕完全脱落，整个从正面呼啸而来，夹杂着房顶的坍塌的声响，淹没了一切。

你好，再见，你好。
还有，感谢你，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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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1.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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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有必要上来说一下，因为某些原因，敌意是我在贴吧最后一篇文，之前在微博上也提过。如果我再写文，会在微博上写，也会另寻其他的地方，到时候的地址我会贴到我的微博上（就是我贴吧ID）
关于《敌意》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后续了，所以大家也别等2.0神马的了……
还有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这个小说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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