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卧室前，边伯贤听从鹿晗的指示，打开了衣柜并找到一件卡其色的尼龙外套。他先是把自己身上那件理应为纯白色，现在已经肮脏不堪的西装外衣给脱下来换上，才得知原来这件衣服是鹿晗留下来的产物。

『我跟你身形应该差不多，怎样，合身吗？ 』

嗯，裤子也……合脚。边伯贤犹豫了一会，也努力地尝试要无视被自己强行塞进黑色军靴的多余布料；基本上，他现在身上所穿的皆是一年半前，鹿晗遗漏在这座实验室里的东西。

『我在房间那一关就已经……失控了。所以从这里开始你就得靠你自己了。 』

边伯贤的确有一刻想要询问鹿晗所谓的「失控」是怎么回事，但从鹿晗接下来一直保持的沉默之中，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似乎不太想聊到这个话题。依照鹿晗的指示在庞大的实验室中绕了无数个弯，边伯贤终于来到一扇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的铁门前，并伸手推开它。

比走廊要来得强劲许多的光线一下子映入眼帘，边伯贤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才看清此刻的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之中。为免被怀疑，边伯贤不能擅自抬头环顾周围的环境，就只能利用视线余角来进行观察。目测楼底高约两层楼，有如军事基地的大型停机坪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直升机丶战斗机丶吉普车丶甚至连坦克也有；停机坪的出口被一道大型铁闸完全封闭，但在他而言已经是目前见过，最大的逃出机会……然后，边伯贤看见了被十几名军人包围着的八个人。

每个人都被换上了与边伯贤身上一式一样的尼龙衣服，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却依旧无法动摇他们眼中的愤怒丶不甘丶和决心。这么看来，边伯贤发现他们的衣服看起来竟和军装有几分相似。

『应该是你的朋友进行瞬间转移时不小心被逮住了吧。毕竟在异能抑制剂刚失效就催动这么大范围的精准控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

听见对方似是身同感受一样说着，边伯贤绝对能理解鹿晗话中的语气；他不是没见识过鹿晗的异能有多恐怖，亦能约莫估算到要完全驾驭这种能力需要多少力气。

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钟仁他用了瞬间转移？装作悠然地朝还在僵持的区域走去，边伯贤尝试利用和鹿晗的对话缓解自己的紧张；手心不知何时早已湿透，边伯贤总觉得他此刻开口说任何一句的话，他的牙齿都会不听话地直打颤。

『我能进入你的晶片，也就代表了我能骇进实验室里任何一个监视镜头……只是我不能对镜头拍到的影像作任何修改就是。 』

接着，一阵刺耳的鸣响突然传遍了整个停机坪，使被围在停机坪中央的八人立刻伸手捂住耳，而边伯贤也因为这股噪音下意识皱了皱眉。接着，一把他们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这样通过停机坪的广播器传了出来：『是很熟悉的朋友，对吧？ 』

有那么一刻，边伯贤以为自己没有被控制的事情露馅了，但眼见众人惊愕的视线一致性地朝他投来，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察觉到边伯贤内心的波动，鹿晗率不及防地开口道：『想像一下朴灿烈在你面前和一个女人调情接吻，一直保持那个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表情就对了。 』

虽然边伯贤非常不想承认，但鹿晗的方法奏效了，甚至令他有点怀疑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会不会杀气过盛。军靴在光滑得像是打磨出来的地板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而边伯贤也听见了朴灿烈喊他的声音。庆幸着紧张使他脸部的肌肉僵硬化，边伯贤在鹿晗的打气下，朝八人走去。

边伯贤仅仅是走到圆圈的外围，便停了下来。朴灿烈从看见边伯贤的那刻起就没放弃过用对话将对方唤醒，但边伯贤却始终不为所动，就连双眼的焦点也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看着边伯贤止住了脚步，朴灿烈不知不觉也没再说话，就这样屏住气观察对方。

看起来没受伤，太好了。然而，朴灿烈还是忍不住打量边伯贤那串由银链组成的耳夹和唇环；这款本来就有点坏男孩气质的佩饰，再配上后者本来就清秀的脸孔，朴灿烈在一瞬间竟产生了不该在这种时候有的欲望。差点没扇自己一巴让自己清醒过来，朴灿烈在这么做之前，就又被金英敏那令人厌恶的声音打断。
『那么，让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

只见站在边伯贤身旁的军人忽然从腰间掏出自己的手枪，并递给前者；而直到边伯贤接过之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低头将手枪上膛，清晰的金属声响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之中，令朴灿烈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实在无法想像，金英敏会要边伯贤利用手上的武器，做出多残忍的事。接着，边伯贤朝他们的方向，举起了枪。
『据我所知，你们三个都跟他称兄道弟是吧？ 』
朴灿烈自然是知道，金英敏口中的「你们三个」是谁；金钟仁、吴世勋、还有他自己，正是九人之中的四名脱北者。为了克制濒临爆发的情绪，朴灿烈从金钟仁完成瞬间转移并再次被抓后就已经握紧了拳头；直至现在，他的指骨都发白了。

『边伯贤这小伙子呢，有点儿小聪明。说真的，我也不清楚他的程式是不是已经被完全改写。所以，我得做一点测试。 』

金英敏那轻描淡写，仿佛不把边伯贤当作一个人类看待的语气立刻就让朴灿烈的怒火以几何级数上升。若不是旁边的吴世勋眼明手快拽住朴灿烈，后者恐怕已经冲了上去拼命。

『你们的关系，我自问还是挺了解的。 』

在金英敏说着的同时，边伯贤枪管的方向改变了。本来指向进行大范围瞬间转移后，处于半虚脱状态的金钟仁的手枪，缓缓朝左边移动，直到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朴灿烈的眉心。见此，有几个人发出了惊呼声，而朴灿烈更是不可置信地将视线焦点从手枪转向边伯贤的双目。

「……伯贤，我知道你不会的。」

『他会的。 』金英敏带着笑意的声音彻底刨开了朴灿烈最不想知道的真相，撕裂了他心底里最后的那一丝希望。老实说，朴灿烈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惧怕死亡的人，但那是在现实世界中，边伯贤再次出现之前的事。

即使朴灿烈多不想承认，现在的边伯贤，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边伯贤了。

『虽然你们已经被重新注射药剂，但安全起见，还是先把你的腿给废了吧。 』

边伯贤随着金英敏的话语稍微将枪管朝下，瞄准了朴灿烈的右腿。然而，金英敏没有让边伯贤立刻开枪，而是淡淡地道：『自己从十开始倒数吧，不作声的话我先解决你的同伴，一分钟一个，直到你肯开口。 』

话音刚落，十几把自动步枪便齐刷刷地指向一众人的头颅。绝望地闭上眼，朴灿烈不是没有感受到身后焦急的视线；但同一时间，他很感激其他人没有因为性命受威胁就催促他开始倒数。

朴灿烈必须进行倒数，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终于，朴灿烈还是下定了决心，睁眼对上边伯贤的目光后，颤抖着声音道：「十丶九丶八……」时间像是被刻意放慢般，每一下的倒数在朴灿烈而言都显得那么漫长又难耐。

「……六丶五丶四丶三丶」

然后，朴灿烈发誓自己在那么一瞬间，确实看见了边伯贤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他想要大叫对方的名字，想要趁这个机会把对方给唤醒过来。

震天的枪声，响彻停机坪。

若能看见以上内容的话，请留一下言。看见的话我就不用开新帖了。

子弹嵌入身体的剧痛并没有如朴灿烈所料一样传来，待他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周遭的人都像是被定格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就连正在朝他飞去的子弹，也在半空中停济住。这种情况，他在镜面里头早已见过无数遍。


时间暂停。


惊讶地转身想要寻找那个染着奶金色头发的青年，朴灿烈看到的却是金俊勉抬起一只手，艰难地朝他笑着的样子。金俊勉恐怕是像吴世勋那样，在黄子韬的记忆转授中获得了对方一部分的能力吧，否则他绝无可能动用这种近乎逆天的异能。


「你们快点，我不能撑多久。」


顺着金俊勉的目光看去，使朴灿烈更为讶异的场景就硬生生地闯进他的视线里。那个冷若冰霜的边伯贤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消失了，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举着枪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伯贤、」「别过来！」


朴灿烈被对方这么一吼，脚下想要冲过去的动作就这样被迫止在原地。边伯贤没有放下手枪，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就说：「对不起，我之前的确是装的。无论你们相信与否，我是被鹿晗哥救了。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都救出去，在这之前……都给我撑住。」


一时之间接受了大量的讯息，幸亏朴灿烈也是一个脑筋灵活的人，不用几秒就已经消化了大部分的资讯。


「灿烈啊，你快躲开那子弹……会很痛的。」


然而，朴灿烈并没有按照边伯贤所言去做。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只是朝边伯贤弯了弯嘴角说：「我没中枪的话，你就会被怀疑，到时候你的处境会比我们更危险。况且，我也不是第一次挨枪子。」


「两位，我快不行了。」能听出金俊勉是在咬紧牙关苦撑，朴灿烈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不是都被打了异能抑制剂吗？为什么对方还能使用从别人继承过来的能力？


「伯贤，擦一下你的眼泪，收起情绪吧，」朴灿烈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开始缓缓动了起来，那颗往他大腿射去的子弹也似乎逐渐朝他逼近。


「我不会有事的。」


耳边传来有如玻璃爆裂的声响，时间一下子就恢复正常，而子弹贯穿皮肤直达肌肉层的尖锐痛感也**了朴灿烈的神经，令他禁不住低呼一声。


『第二发。 』


枪声再度响起，左大腿的疼痛覆盖过右腿的感觉，令他差点没直接昏死过去。双腿一软，朴灿烈跪倒在地板之上，鲜血染红了他墨绿色的尼龙长裤，也染红了他的双手。


『看来吹笛人的效果不错……你们之中有个医生是吧？ 』


只见一名军人随手朝众人的方向抛出一个不明物件，待金珉锡伸手接住那东西，他才看见那是他在约一年前每天都会用上的医疗箱。金钟大显然也认出了这个箱子，目光开始变得有点飘忽。


『留住他的命吧，如果你可以的话。 』


早在金英敏开口前，金俊勉就已经跪了下来察看朴灿烈的伤势。越看他的脸色就越苍白，令一旁的吴世勋和金钟仁即使如何紧张，也不敢贸然打扰对方。


「患者不适宜进行移动，得在这里将子弹取出。」接过金珉锡递来的医疗箱，金俊勉马上就将箱子里的内容物扫视一遍，并镇定地着手开始在十多把步枪之下准备一个小型手术。


「我有医学文凭，应该可以帮上忙。」金珉锡在说话不久就后悔了——依照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他作声的余地吧。但令他意外的是，有人替他作证了。


「他没说谎。」


「我知道。麻烦你了。」头也不回地同时回应金钟大和金珉锡的话，金俊勉把一种透着暗橙色的药剂装进针筒里头后，就严肃地对上朴灿烈的双眸。


「听清楚，我要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把子弹拿出来。但你得答应我，途中绝对不能昏过去。否则，神仙再世也救不了你。」


郑重地点了点头，朴灿烈颤抖着闭上眼。

「我先给你打抗生素，以免你的伤口受感染。」


对于驳火和打斗等暴力行为，金俊勉承认他的确会害怕；但面对一条危在旦夕的人命时，这些就再也不算是什么了。金俊勉当然知道自己的脑门上被好几枝自动步枪瞄准，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必须淡如止水——就像他无数次站在手术台前，执起手术刀并宣告手术开始时一样，冷静无比。


准确地找到朴灿烈右手上的静脉，金俊勉一下子就把针管里的液体全数注射进前者体内。时间完全不允许他休息片刻，先是按住出血量较大的右腿伤口，金俊勉头也不回地就朝后伸手。


「剪刀。」


所幸的是，除了没有麻醉剂这种比较难用得上的药物外，其他医疗物品倒算是一应俱全。很快就接到金珉锡递来的小型剪刀，金俊勉迅速剪开了伤处的衣物，并把剪刀交回金珉锡手上说道：「一会还要用，直接拿着等我指示。镊子。 」金俊勉说话的语气使不久前还在质疑担心他的金钟大瞬间后悔了——这种镇定，这种果敢的判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灿烈，我现在要把子弹给拿出来。听好，你绝对不能晕过去。」


眼见朴灿烈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金俊勉一下子就把尖锐的镊子探进范围不大却深入的伤口。金俊勉能清楚地看见他执着镊子的右手正在不起眼地颤抖着，而他也明了此时没有容许他失手的空间；尽管在之前的几分钟表现得如何淡定，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处理枪伤。


然而，朴灿烈压抑着的惨叫还是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边。


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金俊勉无法想像这个金英敏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先是控制人往非致命性，却足以给予剧痛的部位开枪，再让自己在一堆枪管下替受害者做手术；这根本不是人体实验，而是单方面的折磨盛宴吧。


染有血迹的子弹终究还是取出来了。那闪烁着银泽的金属一下子就被金俊勉甩在地上，而操刀者本人则是马上就把视线转向朴灿烈。一边观察对方的脸色，他一边拿过金珉锡手上的镊子道：「现在我会替你处理另一边，金珉锡会用缝合器帮你缝合右腿的伤口。」


一切尚算进行得顺利，但当金俊勉准备将嵌在朴灿烈左腿的子弹拿出来时，他却听见金珉锡的惊叫：「晕了，他晕了！」连忙停止手上的动作，金俊勉抬手就翻了翻朴灿烈的眼皮，又快速地检查对方的脉搏，他不禁为这种状况焦急起来。


「他一定要醒过来，否则没有人能提醒我有没有失误。」


只有朴灿烈才会知道他有否不小心碰到其他位置，一旦误触其他地方令子弹陷得更深的话，剩下的措施就只有截肢了。但现在，又有什么方法能让朴灿烈立刻醒过来？


「让开。」


略为粗鲁地推开金珉锡，本来在一旁焦躁地等待着的吴世勋忽然在朴灿烈身旁跪下。只见吴世勋抚上后者的额间，闭上眼不够十秒，本来毫无意识的朴灿烈就倏地睁眼，像是看见了什么梦魇一样慌乱地粗喘着气。


「谢谢。」没有过多的言语，金俊勉简短地朝吴世勋道谢后，就继续执行他的手术。两枚子弹最终也成功取出，而被强行唤醒的朴灿烈也在金俊勉宣布手术完成的一刻再度昏倒过去。


丢下手上的缝合器，金俊勉实在无法言喻他此刻的心情。随手抹了一把阻碍视线已久的汗水，他这才发现满屋的军人不知道在何时早已撤走，而整个停机坪就只剩下他们八人。

／


『现在，转身从刚才那道铁门回去房间吧。 』


根据鹿晗的指示转过身的那刻，边伯贤就听到了朴灿烈因为剧痛而发出的呻吟。他总觉得，如果他在此时此刻开口说话的话，声音一定会支离破碎得不像样。


『他不会死。 』


边伯贤刚才的射击，全都是依赖鹿晗在特务时期的经验。哪里是要害，哪里不是，边伯贤绝对相信鹿晗会比他要来得清楚许多。边伯贤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信任鹿晗——至少，他能把恋人的性命交托到对方手中。


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了。边伯贤虽然大概知道自己的脑电波正起伏得厉害，但他就是无法收敛内心那如泉水般涌出的自责感。若不是他的话，朴灿烈就不会受伤，更不用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取出子弹。


那该有多痛啊。


边伯贤仿佛已经能感觉到朴灿烈现在所承受的疼痛——就像有人用一把匕首不停地在你的心脏上剜着，把一层又一层的肌肉层给剥开来。他是真的害怕，朴灿烈会受不住痛觉而晕倒。


『你不这么做的话，死的是你。而你一死，他们更不用得救。 』


虽然很想反驳鹿晗的话，边伯贤却无比清楚对方正正说出了整件事的重点，可谓一针见血。即使通往停机坪的铁门已被关上，边伯贤总觉得他还是能听见朴灿烈的声音。


他能撑过去的。


除了相信朴灿烈和金俊勉外，边伯贤别无他法。根据鹿晗给予的指示走回房间，他这次倒不敢进入洗手间了。也许金英敏就是因为看见他每次回到房间都会先去洗手间，才会开始怀疑他。最后，边伯贤选择坐在床上，并无焦点地随便盯着房间一角，让监视镜头后的人以为他这台机器人正处于待机状态。实际上，他的脑袋正在高速运转，与鹿晗进行对话。


哥，你还没告诉我，吹笛人是什么？


『啊，那个的话……可以说是使人性彻底泯灭的一个程式吧。当初我就是在长桌房间里受这个程式控制，把除了亦凡和韬以外的人全杀光了。 』


边伯贤实在不能想像，若鹿晗在那时候没有出现并替他截下程式的话，其他人到底会落得什么下场。这样看来，朴灿烈现在的状况已经算是比较好了。


『放心，不是钟大写的。根据亦凡给我们的任务资料，这个吹笛人早在我们成为实验品前就已经存在了。 』


在「实验品」一词上，鹿晗倒是说得轻描淡写，令边伯贤差点忘了鹿晗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然而，鹿晗却像是陷入了回忆似的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金英敏这个人还挺变态的。制造吹笛人的原因除了想要测试一个人在面对昔日熟悉的朋友、或是家人时，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崩溃……或者是一个人在受到吹笛人控制时，要多久才会因为自我意识和程式相冲而完全疯掉。不过当然，我没有精神分裂，因为我在那之前就已经被第二次扔进镜面里去了。 』


听到这里，边伯贤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不只是因为鹿晗淡然得令人心痛的态度，更多的是内疚感——多亏鹿晗，他边伯贤才能在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和对方思考对策；相反，那时候的鹿晗就只有自己一人。


若要边伯贤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他还宁愿去死。


『心疼什么鬼，你还得救小爷我们呢，到时候再谢我也不迟。 』


话虽如此，边伯贤还是听出了鹿晗脑电波中一丝难以掩盖的无奈。然而，感伤的环节到此为止，鹿晗在下一秒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打断边伯贤将要出口的话。接着，鹿晗的一句话令边伯贤即时大为警惕。


『机会来了。明天晚上，他们会被转移到金英敏在美国的另一座实验室。 』


『而你需要做的事很简单。装成司机，带他们离开。 』


装成司机？怎么装？边伯贤一时之间想不通鹿晗的话，但鹿晗的答复却是非常直接：『那些军人不都戴着头盔吗？把真正的司机敲晕，戴个头盔不就成了吗。 』


然而在边伯贤吐槽鹿晗这个听上去很有道理，实际上却非常困难的计划前，鹿晗那高频率的脑电波就又打断了他。有别于之前的严肃或是玩笑话，鹿晗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紧张，连脑电波也是断断续续的，就像一个因为极度恐慌而无法正常说话的人。


『吹、吹笛人的目标正在进行转移…给我五分钟……』


即使边伯贤听不懂鹿晗话语内的意思，他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急切性。乖乖地闭上嘴让鹿晗专心，边伯贤内心也不禁紧张起来。吹笛人就是那个被鹿晗截了下来的恶意程式，如果程式的目标进行转移的话，那就表示他不会再被控制。


那么，下一个目标是谁？


『不行，侵蚀速度太快了，我保护不了他……』


谁？是谁被入侵了？迫不及待地询问鹿晗，边伯贤实在不能不焦急。这证明了金英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并没有**纵，也证明了朴灿烈那两枪根本挨得冤枉；但同时，边伯贤也知道金英敏一定会从其余的八人中选出下一个受害者——而边伯贤绝对不想任何一个人遭受这种痛苦。但是，鹿晗的回应终究还是令边伯贤希望无人受害的幻想破灭。


『实验体……十二号。 』


下一个Lucky One，是都暻秀。

重要公告


距离镜面完结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由于我把镜面的世界观拓展得不是一般的大，因此我和我学妹，亦即和我一同合写黄金国的那位，决定把镜面的故事延续下去。


但延续下去的方法，则有点不一样。


我们决定把这个世界观融合到我们所猜测的SM大套路中，并将其写成各篇以不同SM旗下团体作视角要点的文，合成一个系列。简单而言，我们将会把我们所理解的SM套路写成文章，并以不同团体的视角呈现出来，而镜面则是这个系列的第一部，亦是系列中以EXO为视角要点的一篇文章。


经过商讨后，我们决定把这一系列称作《传承之脉》。


各团体的故事将会以该团视角的形式出发，可当作独立故事阅读，亦可把各团体视角的文章合起来一起看，使整个系列的时间线和剧情线更为丰富。


当然，我们无法一一都让众多团体的故事独自写成一篇文，因此我们决定这系列将会有以下的三大视角：EXO、NCT、SJ。


镜面完结不久后，我的学妹便会接手续写下一个团体的视角，还请大家到时多多支持，谢谢。


欢迎各位留言关于我们是次决定的看法，你们的留言也是我们是否进行修正的重要元素。若然你们不希望我们把世界观写成系列的话，我们也就不会把其他系列文发上来。

『还愣在这干嘛，去找他们帮忙啊！ 』


若不是鹿晗一声大吼把边伯贤给唤过来，他也不会意识到他不需要再演戏的事实。猛然起身撞开房门，边伯贤就这样一路朝停机坪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不知道受控制的都暻秀会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知道朴灿烈的手术有否成功。本来几分钟的路程此刻仿佛变得特别漫长，任凭心脏的跳动声如何轰炸着边伯贤的耳膜，他还是能听见自己扣下板机后的枪声。除非心慌，边伯贤忽然发现他理应要感到愤怒。


若不是金英敏的恶趣味，他根本不用在那边演戏，更不用让朴灿烈无辜地挨了两枪。


『找到十二号，然后不要离开他一米范围外，我会处理接下来的事。 』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让他爆发情绪的好时机。边伯贤又拐了一个弯，那扇他在一个小时前才打开过的门被他无情地踹开，而他看见的场景，却是比十几名军人围着他的同伴们还要来得震撼。


只见站在停机坪的众人一致性地以圆形的阵势散开，却有其中一人站在圆阵中央——那正是绝望地抱头，无意义地大喊着的都暻秀。有几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突然闯入的边伯贤，而边伯贤刚好就对上了正在双手并用，把金钟仁死死拉住的吴世勋的目光。


「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钟大的声音几乎马上就响起，而边伯贤这才想起除了金俊勉和朴灿烈外，暂时还没有人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纵。 「我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但我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他！」语毕，边伯贤也懒理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朝都暻秀跑去。


「等等，伯贤哥你、」


抓住都暻秀抱着头的双手，边伯贤当然知道对方的武力值远比自己高，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别无他法。出于本能，都暻秀即使目前正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他还是立刻就对边伯贤作出了反应。惊险地闪过都暻秀的拳头，边伯贤在这时却想起了他和朴灿烈在镜面里头，第一次和都暻秀对阵的画面。幸亏他们全都被注射了异能抑制剂，否则以都暻秀的能力，他根本没可能在这里和对方纠缠。


「鹿晗哥，你好了没有啊？！」


边伯贤殊不知他竟把应该在脑海里和鹿晗进行的对话直接喊了出来，而一直都紧皱着眉头的吴世勋在听见鹿晗的名字后，表情的变换可谓相当精彩，就连手上抓住金钟仁的动作也因为过度震惊而松懈下来。至于视线从未由都暻秀移开的金钟仁，在感觉到吴世勋的变化后瞬间就捉住了这个机会，朝还在跟边伯贤缠扰的都暻秀跑去。


就在边伯贤做好要承受都暻秀一记勾拳的心理准备时，他却看见另一个人忽尔加入战局——正确来说，是强行中断了战局。只见金钟仁不顾都暻秀的挣扎，直接就从对方的后背将人一拥入怀；当然，金钟仁也因为这种鲁莽的举动而被都暻秀一肘顶在下腹上。然而，金钟仁也只是闷哼一声，就把人给抱得更紧了。


「哥，是我啊，金钟仁啊……你不记得了吗？」


「那个被你在北韩救起来的孩子，就是我啊。」


「那孩子对你的告白，你还没答应呢，你就不要他了吗？」

不知道有没有在这里贴过，这是我的微博，套路解析和一些小段子也能在这里找到。


https://www.weibo.com/6352218638/profile?topnav=1&wvr=6&is_all=1

恭喜五连，一起走下去吧EXO。

『行，维持这个距离，我要骇入他的晶片，让Kai抱紧了。 』边伯贤能听见金钟仁低声地在都暻秀耳边呢喃，也能听见鹿晗似乎含有别样思绪的说话。在金钟仁的主动接触后，都暻秀的情绪似乎渐趋稳定；没有一开始的拳打脚踢，反而任由金钟仁抱着他。可是，边伯贤却迟迟收不到鹿晗的进一步指示，还一度以为鹿晗已经直接从他的脑海中断线，或是已经在数据的海洋中迷失自我……


『呸，小爷我还在呢。倒是你，别跟世勋说任何关于我过去的事，一句都不行。 』


终于听到鹿晗的声音，边伯贤都快要感动得哭出来了，待前者又说了一遍，才连忙答应鹿晗的要求。边伯贤瞥了一眼此刻正乖乖待在金钟仁怀里的都暻秀，他有点怀疑刚才还想要活生生打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似乎是他的意识和吹笛人产生了排斥，才会导致刚刚的失控。我暂时先把这两组数据分了开来，但要彻底铲除的话，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


边伯贤知道，他无法将鹿晗的话原句转达给众人知道；即使没有任何镜头或是军人监视着，他也知道金英敏必定有方法得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刻意转过身以防对上吴世勋的视线，边伯贤总觉得自己这番表现有点做贼心虚。


我真替你们俩操碎了心好吗？完全忘了鹿晗比他要年长，边伯贤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听到鹿晗幽幽的回答：『在我们之前，你要不要先担心一下你的男友？ 』


对了，灿烈。


焦急地四处张望，边伯贤很快就找到躺在一部吉普车后面昏迷着，被金俊勉守候在旁的朴灿烈。而当他来到两人跟前时，朴灿烈刚好就转醒了过来。他那温暖的眸子有些迷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待他终于认出边伯贤的样子，后者已经迫不及待地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埋在他的颈窝里。


「对不起……」我又伤害你了。


不难想像，在镜面里头令边伯贤失控的根源正是因为金英敏植入的吹笛人病毒；而算上这一次，已经是边伯贤第二次亲手打伤朴灿烈。然而，边伯贤在对方一声低笑，并回拥着自己时却听到一句很有朴灿烈风格的话。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

直到金俊勉忍不住干咳一声，边伯贤才意识到其他人的存在。连忙松开朴灿烈，边伯贤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在金俊勉的目光下道：「⋯⋯嗯，谢谢哥。」金俊勉的原意并不是让边伯贤道谢，被后者这么一说反倒变得尴尬了。伸手揉了揉边伯贤的头发，金俊勉的表情和边伯贤对他在镜面内的认知毫无分别。


「救人是医生的职责，况且那时候你也不想的，不是吗？」


看样子，金俊勉在刚才的时间暂停中已经大致上了解到边伯贤的状况，这也省下了边伯贤不少说明的时间。然而，朝三人方向聚过来的众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你啊边伯贤，所以之前的都是演技吗？啊？害我们瞎担心了那么久，我还被你男友揍了一拳啊？？？」虽然料到他们会开始打架，但眼见走到自己面前的金钟大忽然开始投诉，边伯贤仍然不解地看向了朴灿烈。


「灿烈，你干嘛打他？」


此时还倚在边伯贤身上的朴灿烈，在面对这条问题时也只是抬头淡淡地跟金钟大道歉，但任凭边伯贤如何询问当中的原因，他却闹别扭似的撇过视线，拒绝回答。金钟大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在欲言又止好一会后，还是把话给吞回去了。


「伯贤哥，鹿晗哥是不是在这里？」


该来的还是会来。边伯贤先是装作沉吟，实质上却是向脑中的鹿晗求救——却收不到任何回覆。他知道鹿晗在听，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打算。无奈之下，边伯贤只能对上吴世勋那双急切的眸子。


「......在我这呢。」轻轻敲了敲脑袋，边伯贤的答覆显然无法说服吴世勋。若不是看见朴灿烈警告的目光，吴世勋恐怕现在已经整个人贴到边伯贤面前了。一个人怎么可能钻到另一个人的脑袋里？现在又不是在写科幻小说，这种事在现实……不，的确有可能发生。


看着吴世勋不断变化的神情，边伯贤相信以前者的智商，他很快就能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解构出来。在吴世勋作声前，金钟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鹿晗哥拆掉了镜面系统的防火墙再从中连结到你的个人晶片里头？！什么鬼？我设的防火墙就真的有那么差吗？！」


『其实算上之前记忆转授的话我已经拆了两次，你应该也是疯了才会给你的世界设二十层防火墙吧，每次都拆得我半死不活你现在还在嫌弃你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是在逗我吗？而且这是重点吗钟大？ 』看来鹿晗也按耐不住要吐槽金钟大，边伯贤即使不懂其中的专业术语，听见这两个人的隔空斗嘴也差点就没当场笑出来。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我也不清楚。根据他说的话，他目前的意识在数据之中漂浮着⋯⋯好像是这个说法，总之身体还没醒过来就是。」


「还是意识型态......」有别于金钟大受到的打击，吴世勋则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勾了勾嘴角，待他抬头时，边伯贤看见的就是一抹淡淡的弧度。虽然吴世勋直视着的是他，但边伯贤却很清楚吴世勋看的不是他。


吴世勋看的，大概是身处于他脑内的鹿晗吧。


「鹿晗哥啊，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鹿晗听起来也没能好得去哪，那夹杂着无奈与笑意的声音，边伯贤只想将这一切都全数转达给吴世勋。 『你试试这么做，我保证下次不再帮你截掉恶意程式。 』但面对鹿晗这种程度的威胁，边伯贤又不得不屈服。我说鹿晗哥，你就不能好好正视自己的感情吗？你明明也是喜欢世勋的啊。这下倒轮到边伯贤像个恋爱教练似的对鹿晗说教，但鹿晗却依旧支吾以对，没有正面回答边伯贤的质问。


行行行，你们俩的事我不操心，我去操心朴灿烈，那总行了吧？边伯贤应该是没想过自己这话如果被朴灿烈本人听见的话，后者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他终于没有把内心话给不小心讲出来。


「我想，目前的问题就落在……他身上了吧。」好不容易打断关于鹿晗和边伯贤的话题，金珉锡的视线自然落到被金钟仁带到一旁的都暻秀身上。面对这个状况，众人都没有解决方法──除了在边伯贤脑中的鹿晗。


『你们得尽量留在这里，给我多点时间去把他脑中的吹笛人完全删除掉……我最怕的情况，就是他被送到赌场里去。 』


赌场？从实验室中醒过来，到达迷宫中央，再到这座地下囚牢，边伯贤都没有听过，或听过任何人提起过关于「赌场」的分毫。这次，也是边伯贤第一次听说实验室内还有这一号地方。


『不是实验室里头的，是在纽约市中心外围的位置……那是一座很黑暗的私人赌场。赌博用的筹码可谓五花八门──从最基本的金钱首饰，到奴隶、稀有动物等等等等的古怪东西都有……相信我，那里什么都有。 』


『被金英敏送到的赌场的，最多的还是失败的实验品。在他而言，不管是神智清醒的，还是已经完全疯掉的，也有利用价值。神智清醒的还好，就去当个奴隶佣人，就这样捡回一命过一辈子。疯掉的，就把他们直接剖开，把器官给拿出来去卖了。 』


所以，如果都暻秀他无法完全被吹笛人操控，又或者恢复不了自我意识，一直处于那种状态的话……『就会被当作失败品，丢入赌场。 』接下边伯贤的话，鹿晗的语气也不禁沉重起来。接着，边伯贤突然想起一件事。


哥，你不是说，金英敏都把第一阶段的人当成失败品……


『对。我，亦凡，还有韬，都在赌场里头。 』得到鹿晗的确认后，边伯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样直接打断了众人讨论解救方法的对话：「钟大，你有办法现在设一个聊天室吗？」


「现在？可我们都在啊？」对于边伯贤在话题上突然的转变，金钟大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对，现在。」肯定地朝金钟大点了点头，边伯贤在得到对方一句犹豫的「我试试吧」后，马上就迎来了鹿晗的脑电波轰炸。


『边伯贤我不是跟你说我不会、你这小子真是、我去！ 』


被鹿晗说到一半的话吓倒，边伯贤马上往铁门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他还真看见好几名持着机械的军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连忙使劲拍打一旁的朴灿烈，边伯贤激动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而最为紧张的自然是金钟仁。


「干嘛？」一下子就把都暻秀护在身后，金钟仁从未如此警戒过。军人们当然不会听懂韩语，其中一人只是沉默不语地把枪管顶在金钟仁的脑门上，示意他让开。眼见金钟仁没有让开的打算，边伯贤急了。


「钟仁，你让啊！」「难道你要让我看着暻秀哥被带走？你在说笑吗哥？」边伯贤虽然不想都暻秀被带走，但他更不愿意金钟仁因此而被直接一枪崩掉。一把抓住金钟仁的手臂，边伯贤咬着牙压下声音道：「都暻秀不会死，你想他醒过来时看见你的尸骨吗？」


边伯贤没猜错，金钟仁在听见这番话后果然愣住了，而吴世勋也趁着这机会把金钟仁拉开，在后者耳边说：「你当初把我从路轨上救起来不就是因为暻秀哥对你做了同样的事吗，你现在是想要把他给你的命再次拱手相让？」


都暻秀终究还是被带走了。


选择扭头来个眼不见为净，边伯贤实在不忍心看见金钟仁此刻的表情——那种只能眼怔怔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他不能更清楚。


「我……设好了。」金钟大语毕，边伯贤眼前便弹出一个和迷宫里头一模一样的虚拟视窗出来。随着边伯贤的动作，众人也纷纷按下了接受，进入由金钟大临时创建出来的频道。


有些事不是那么方便大声说出来，我怕金英敏能窃听。因为钟大从一开始就有系统的管理权，他的频道则无法被偷听，我有说错吗？ 『没有。那伯贤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边伯贤又看了一眼吴世勋，才缓缓道。


关于这件事，我猜由鹿晗哥本人来说明会比较好。

以下发一篇与正剧完全无关的开度短文，纯粹是我根据学妹昨天要求的梗的产物。

咖啡厅

都暻秀是个刚踏入社会没多久的上班族。

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他平常的工作就只有整理文件，复印文件，修改文件等等枯燥乏味的事情。他本身也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因此在公司里也总是独来独往，导致他下班后唯一的去处便是邻近的咖啡店。

玻璃门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响起清脆的声音，咖啡店内的暖气与外头寒冷的西北风形成极大对比，却令都暻秀稍稍地从工作的压力中缓过来。

「今天也是一杯多奶的拿铁吗？哥。」

开口朝他搭话的，是拿着托盘向他走来的服务员。这个服务员虽然皮肤是黑了点，但胜在脸长得很不错，令这里的店长都直接把他当成活招牌来使。由于都暻秀几乎每天都来，他很快就和这个比自己小一年的弟弟混熟。

名字，好像是金钟仁。

轻轻地点头回答金钟仁的话，都暻秀没有多说什么便走到咖啡馆的一角坐下，闭目养神。今天的文件量有点超出他的预算，先不说因为晚了交上去而被上司骂了一顿，他的眼皮都快要重得直接掉下去了。

若不喝一杯咖啡的话，都暻秀猜他大概会连家都回不了。

「哥啊，这么操劳是为了什么？这样迟早会过劳死的。」

金钟仁带着担忧的声音唤回了都暻秀模糊的神智，后者又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金钟仁已经坐在对面，把热拿铁推到自己面前。都暻秀小声地道谢后，就拿起咖啡杯，小小地嚐了一口。

这孩子冲的咖啡，还是那么好喝。

「……你先回去工作吧，我再坐一会就走了。」

闻言，金钟仁不起眼地皱了一下眉，就应都暻秀的话再次回去工作。好不容易把整杯咖啡喝完，都暻秀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更清醒。在眼皮不断打架的情况下，他直接就在座位上睡过去了。

「…哥，哥，起来啦。」

朦胧之中，都暻秀似乎听到金钟仁喊他的声音。

「……再不醒，我就要吻你了？」

睁眼的前一刻，他似乎还听到金钟仁这么的一句话。但张眼看见金钟仁哭笑不得的样子时，都暻秀便确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双眼，他朝外面一看，看到的便是完全入夜的街道。

他不是在这里睡上两个小时了吧。

「抱歉，我现在就走、」

都暻秀赶忙站起来，却被金钟仁硬生生地按回座位上道：「等我一会，我去换衣服送你回家。」被这句话的信息量弄得发懵，都暻秀只得呆在位置上，看着金钟仁到咖啡店店面后的休息室更衣去。

「行了，走吧。」

不一会，金钟仁就出来了。都暻秀是第一次看见金钟仁穿着私服的样子，白衬衫配着黑色羊毛卫衣，在金钟仁身上倒是穿出了模特般的风格，使他一时之间看得失神。

「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都暻秀发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摇头，别开视线的一刻，他却看不到金钟仁悄悄勾起的嘴角。待金钟仁锁好门后，都暻秀硬着头皮打破尴尬的沉默：「店长呢？」

「珉锡哥大概是约了他的男友吧，一早就不见咯。」

对于店长是同性恋一事，都暻秀倒没说有多反感。毕竟人的性取向是各自的自由，轮不到他去对别人评头品足。

「哥，会感到不舒服吗？」

也许只是都暻秀的错觉，他总觉得金钟仁的声音里有着一份隐约的紧张。是害怕自己会歧视他的店长吗？都暻秀扭头对上金钟仁的目光，却发现对方眸里好像闪过一阵慌乱。

「不会。」

听见这话后，金钟仁更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都暻秀似乎猜到了什么，又不敢肯定。更奇怪的是，都暻秀脑中一下子就弹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被吓到的想法。

不想金钟仁看着别人。

只是想象一下金钟仁关心别人的工作状况，甚至只是坐到别人对面，把咖啡推到别人面前，都暻秀也感觉到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以后都只看着我，好吗？

金钟仁就住在都暻秀隔壁的公寓，因此他们只能一路无话地走回去，直到都暻秀掏出钥匙，金钟仁才再开口叫住人：「哥。」

就在都暻秀转身的一刻，金钟仁俯身吻了上去。

时间好像被谁暂停了。

眼见都暻秀没有拒绝的意思，金钟仁也没有客气。细细地啃着对方的下唇，强行撬開防线过后便迅速找到舌头，与其交缠，吓得都暻秀完全失去反抗意识。

都暻秀只知道，这个吻包含了金钟仁对他的所有情感。

包括爱恋。

他忘了那天他是怎样逃回公寓去的，也忘了第二天他为什么又会如常地到咖啡店去。他只记得在那天之后，金钟仁总会利用各式各样的借口把他骗到咖啡店的后巷或是直接送他回家，再来个不比第一次逊色的深吻，才笑嘻嘻地把人送走。

这傻子到底有多喜欢跟自己接吻啊。

都暻秀得承认，这段暧昧期是他一生人中过得最幸福的日子。然而，好景不常，都暻秀没多久就发现金钟仁没再到咖啡店上班。问了店长，说他已经辞职了；问了业主，说他已经搬走了。

都暻秀疯了似的找他。

金钟仁完全消失了，仿佛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这一号人物。

仿佛这全是都暻秀的南柯一梦。

都暻秀还是每天都去咖啡店。只是他的视线从未由柜台后方移开过，每天也坐到店铺打烊才走。他不能说自己过得行尸走肉，但就是觉得他的心，似乎少了那么一块。

冬天转眼即逝，首尔又迎来了夏天。

金钟仁，消失了半年。

都暻秀这天叫的是冰摩卡。自从金钟仁闯进他的生命后，他就渐渐爱上了这款对方喜欢喝的咖啡。高含量的巧克力倒和对方的性子相近，一样有点孩子气，但都暻秀不介意。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会忘掉这人。

「那我先走了，珉锡哥。」

和店长道别后，都暻秀便向店门走去。刚巧这时候一名男子推开店门，朝店长走了过去。好奇心驱使都暻秀回头观望，他却看见店长的眼神一亮，对着男子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宠溺。

「钟大，迟到了啊？」

没再留下看那两口子腻歪，都暻秀叹了口气，踏出咖啡店。正打算在街角右转，他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住他。

「哥！」

那是半年前，他几乎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

急忙转身看向声音来源，都暻秀就看见那人一身轻便的打扮，拉着一个漆黑的行李箱，在街道的另一头看着他。

众里寻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什么？鹿哥？他在这里？ 』鹿晗他们不止没有死，而且意识还清晰得很。压抑住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张艺兴的声音听上去是颤抖着的，但他却迟迟都得不到回答。


哥，你还是得面对的。况且这涉及到我们能否把你们和都暻秀救出来的问题，你必须要说啊。边伯贤知道鹿晗有在听，因此他不得不把最现实的问题抛出来。又过了好一阵子，就在金钟大差点要质问边伯贤是不是在耍他们时，一把清亮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了。


『行，我拗不过你。 ……大家好，我是鹿晗，艺兴的同事兼朋友。钟大和珉锡哥，希望你们还没忘掉我吧。废话不多说，我、亦凡还有韬都……』


在鹿晗开始说明时，边伯贤就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吴世勋。与边伯贤预想的不同，吴世勋并没有紧张地询问鹿晗的状况，而是静静地听着鹿晗说话，就像他从未经历过和对方的生离死别一样。随着鹿晗说话的时间愈来愈长，吴世勋嘴边的笑意就不住地加深，令边伯贤在那么一刻以为吴世勋不知何时也疯了。


也许在吴世勋而言，光是听着鹿晗的声音就已经很幸福了吧。


相反，张艺兴在听见吴亦凡的名字时，泪水就已经滴落了下来。但也仅仅是那一滴，张艺兴装作没事般伸手抹掉后，就再也没有要哭的迹象。边伯贤不知道张艺兴在这段期间经历了多少，也不知道对方经过了多少折磨，才能练成如此坚强的内心。


只有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那孤单且无止境的等待，又是怎样的感觉？


『……以都暻秀目前的状态，我还是挺肯定他会被送来赌场。当然，我不知道他在离开你们之后的情况会不会改变。 』


『我在附近的话暻秀哥就不会有问题，我发誓。 』迫不及待地接上鹿晗的话，金钟仁焦急地看向边伯贤，似乎是想得到后者的认同。 『我同意，都暻秀被金钟仁抓住后就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了。 』随后，金钟大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而鹿晗亦因而沉吟了好一会。


『……首先，赌场和你们现在身处实验大楼之间的距离不是步行就能解决的范围，至少需要一天的车程……所以，你们得现在决定要不要去救都暻秀。 』


这个，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边伯贤看着众人纷纷交换不确定的视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接着，金钟仁缓缓地举起手道：『你们知道我会去的。 』至于吴世勋，则是在金钟仁举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跟随。


『你去救暻秀哥，我去找……』


没料到吴世勋说到一半便突然不作声，边伯贤在看见对方低头抿着唇的样子，才想起鹿晗还在频道里头听着。边伯贤虽然不知道吴世勋到底和鹿晗在镜面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总是忍不住为这两人感到郁闷。


『我必须去。 』张艺兴这话是用国语说的，除了鹿晗以外谁也听不懂。但边伯贤就是觉得，张艺兴这句话听起来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悲伤。而且，他能看见张艺兴那无比坚定，甚至可谓视死如归的眼神。


『我也会去，谁叫我答应把你救出来呢鹿晗哥。 』


在张艺兴之后，边伯贤也参与了这场胜率几乎为零的赌博。首先，他的确承诺过要把鹿晗等人救出来；其次，他不愿看着金钟仁冒险，而自己只是什么都不做，继续坐在这座牢笼之中。然后，边伯贤也一如所料地接收到来自朴灿烈的反对。


只见朴灿烈一手拉着边伯贤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连路也走不了，不能保护你，太危险了。 』闻言，边伯贤有些懊恼地抓住对方的手，并对上了朴灿烈的眸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需要你一味地保护我，』


『如果你走不了路的话，那就轮到我来保护你吧？ 』用力地握着朴灿烈的手，边伯贤勉强地扯开一抹弧度后，张艺兴却在此时突然加入对话。


『他能走。只要十二个小时一过，我就能把他治好。 』


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边伯贤还真的差点把张艺兴的异能置诸脑后——治愈，一个毫无攻击力可言，在战场上却能发挥出关键作用的能力。在朴灿烈也能加入战局的状况下，边伯贤总算是没有后顾之忧。


『OK，毕竟也是相处了几个月的兄弟，总不能不救吧？ 』耸了耸肩，金钟大也迅速地决定好阵营。而剩下的，就只有金珉锡和金俊勉。了然地互相交换着视线，金珉锡选择先开口：『没问题。况且，我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输了。 』在金钟大来得及细想金珉锡这句话的含义前，金俊勉也作出了抉择。


『只要你们不厌弃我的异能有点……不中用的话，我很乐意。 』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小看你的能力。 』张艺兴先是鼓励性地捶了一下金俊勉的肩，便一本正经地向鹿晗汇报：『如你所见，我们都会来。 』对此，鹿晗的心情似乎有点复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鹿晗这才说道。


『我知道武器房在哪。 』

就在所有人准备动身前往鹿晗所说的武器房时，他们却发现通向外面，本能轻易地推开的铁门不知在何时已经纹丝不动，任凭他们如何撞击摇晃，能听见的就只有沉重的铁链声。尝试了好几次后，众人也就了解到金英敏的意图，都往停机坪四处走去，研究那些对他们而言新奇至极的交通工具去了。


『看来那人渣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直到饿死啊？ 』一拳捶在铁门之上，那阵闷响和指骨上传来的疼痛感，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金钟仁他们只是一群被丢进来作困兽之斗的实验品。


『不，他不会把你们饿死。在金英敏眼中，连我们三个第一代都不用死，他又怎会突然舍弃你们这些第二代？ 』鹿晗精确的分析确实暂时令众人消除了会被饿死的忧虑，但远在停机坪另一头，观察着各种类型的坦克战机的金钟大却不这么认为。


抬手抚着战机的机翼，金钟大在啧啧称奇的同时不忘在频道内发话：『可是吧鹿晗哥，我们要怎样过去武器房？等十二个小时过去后让金钟仁再把我们都送过去？可我们不都知道异能是要消耗体力的吗，他什么都没吃，到时哪有可能把八个人全都瞬移过去？ 』


『我可以。 』金钟仁向来都是在比较奇怪的地方，例如自己的实力，自尊心较强的人，因此即使金钟大的话无可否认，他还是忍不住先反驳了对方。然而，鹿晗却完全无视了金钟仁的逞强，认真地思考着金钟大的意见。


『基本上金英敏的动作也算是迅速，当时我们也是在第一阶段宣告失败后的晚上就被丢到赌场去。但都暻秀的情况比较不稳定，可能还得做一堆检查，从中筛选出有用的数据，才会被当作弃子送去赌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有点过火，鹿晗先是顿了顿，直到肯定金钟仁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后，才继续说下去。


『明天吧，他大概会在明天下午行动。到时候我会配合时机，让你们其中三个人杀到武器房去，再瞬移回来停机坪，直接骑劫一辆吉普车过去赌场那边。 』


『问题来了，谁去？ 』把目标从战机转到旁边的一台坦克上，金钟大一边眯眼用手指比划着坦克炮管的长度，一边抛出最为关键的一点。接着，已经在不远处着手研究吉普车的张艺兴几乎是立刻就开口：『我去吧，我能分辨到不同武器。 』


『朕准奏了。艺兴，好好干啊。 』其他人自然是听不懂鹿晗的中国语，唯独张艺兴一人在闻言后悄悄勾了勾唇。上一次这样和鹿晗合作多久以前的事？一年前？还是已经两年了？无论如何，再一次感受到这种心情，在他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


『珉锡哥留下来吧，得保护那些除了异能外没有战斗能力的。 』


在两部直升机中间的位置，倚着墙假寐的金珉锡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意识到散落到停机坪各处的其他人根本不会看见，才「嗯」了一声。而站在对面看着坦克的金钟大，正正就把这一幕收纳眼底。金钟大在金珉锡抬头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时连忙移开视线，装作认真地钻研坦克的型号和产地——虽然实际上，他根本一个字都看不懂。


又来了，这种会觉得对方可爱的奇怪情感。


差点就要一巴掌扇到脸上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样的金钟大当然没留意到金珉锡那夹杂着无奈与悲伤的眼神。连最平常的对上目光都要这么明显地闪躲，他果然还是没原谅自己吧？


金珉锡其实很庆幸自己被北韩丢进了这场人体实验。否则，他不会遇上金钟大，不会认清自己被利用的事实，更不会认清对后者的感情。在这一方面，金珉锡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坦率的人。


显然，他金珉锡早就已经喜欢上了金钟大。

『Kai是一定要去的了，再加上艺兴的话，就还差一个人。 』鹿晗的话适时打断了金珉锡的胡思乱想，也令众人重新陷入思考当中。在他们八人之中，拥有物理战斗能力的除了两名特务外，就只有在严苛的北韩街头上活下来的金钟仁、吴世勋、边伯贤和朴灿烈。金钟仁已经在名单上，而朴灿烈又碍于伤处无法自由走动，那剩下就只有边伯贤和吴世勋……


『我去吧。 』


这是吴世勋至脱离镜面后，第一次直接和鹿晗对话。显然对于吴世勋的毛遂自荐有点惊讶，鹿晗很久都没反应过来；至于其他人，则是因为知道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而沉默起来。


『伯贤哥还得看着灿烈哥，这里就只有我能去了。 』


『……好，世勋你去吧。 』良久，鹿晗的声音才在频道里响起。在听见鹿晗喊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吴世勋竟发现他竟然想哭出来。鹿晗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也是自己喜欢的人，但从对方的语气听来，鹿晗根本就没有因为之前的种种而和他形同陌路；甚至，吴世勋还能在鹿晗的话中听出那么一丁点的担忧。刚踏出一小步就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他甚至有点欣喜若狂。


『稍等一下，我有问题。 』待在朴灿烈身旁的金俊勉在此时发话，令朴灿烈和边伯贤也不约而同地向他投去疑惑的视线。整理了一下思绪，金俊勉便继续道：『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我们根本没可能知道实际上的时间。而我相信，鹿晗你也无法在系统的内联网中获得任何关于外界的资讯──例如现在的日期和时间等等。那么万一，暻秀被押走的时候，我们连异能都没恢复过来呢？ 』


『医生大人，你的逻辑推理能力会不会太强了点？ 』『过奖了。 』


的确，金钟大的惊叹正正说中了众人的心思。果然，能被选进来当实验品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俊勉认真的侧脸，边伯贤却倏地对上金俊勉带着笑意的棕色双眸，而后者正用嘴型对着他讲：「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连忙摇头示意，边伯贤没想过自己会被发现，却在收回视线时刚好看见朴灿烈有着别样意义的强烈目光。


行，我不看就是，别这样盯着我。


回瞪了朴灿烈一眼，边伯贤索性别过头看向另一边。好在鹿晗刚好在此时对金俊勉的疑问作出回答：『我可以骇入去替都暻秀作检查的伺服器，令整体的运作时间在一定程度上拖慢……你们刚才谁先被注射药剂？ 』


『我。 』闻见张艺兴的声音，边伯贤也算是理解到金英敏的用心──张艺兴的能力极其量也只能疗愈伤口，即使他能治好朴灿烈，在所有人的异能都尚未回复的情况下，他总不能只依靠自己作为特务接受过的训练孤军作战。


『最后一个呢？ 』『我。 』不出边伯贤所料，最后一人正是拥有完美逃脱能力的金钟仁。由于在第一次的驳火中，首先被药剂拿下的就是金钟仁，才会令还没完全恢复能力的众人在走廊中的对峙中得以快速逃脱。


『你们俩在感觉到异能回来时跟伯贤说一声，我会根据你们恢复的速度调整干扰程度，尽量做到完全同步。 』作为专业技术人员的鹿晗，他的话应该就只有金钟大能明白，但最基本的「说一声」，张艺兴和金钟仁还是能懂的。


『说起来，我想问很久了。金医生，异能抑制剂其实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