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出院。

“从后门走，前门全是媒体。”经纪人侧身护着瘦高的少年在走廊里快速走着，“如果遇到记者提问，保持沉默就好。”
Kris没点头也没摇头，面无表情地在走廊里穿行着，护士们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停止了窃窃私语，目送这个几周来都没有任何言语的偶像明星。

“他就是那个上次把自己锁在厕所里砸东西的人么？”中年的护士长审视着从不远处匆匆经过的英俊少年和旁边的两个陪同人员，“还是两整天不吃饭的那个？”
旁边的小护士眼神不舍地目送几个人走远，“他是砸东西的那个，不吃饭的那个后来吃了……”她看了看护士长，“当时厕所钥匙一时找不到，后来不吃饭的那个在门外说了几句话，最后他自己开门出来了。”
“挺厉害的啊，怎么劝的，以后你们也学学。”护士长看了看远去少年的背影。
“不知道，”护士挺遗憾地说，“我得学中文才能知道。”

“好像说那个肇事的车在，但司机到现在还没找到，那帮**每天不知道在干什么。”，护士长翻看着留院记录，“另外那个孩子是上周出院的吧，你把他们的病例和用药记录做一个整理，他们公司下午来核账。”
“好。”护士的眼睛还向外张望着，她手里翻着记录，想起那个叫鹿晗的中国男孩上周出院临走时与她的对话。

“跟我同病房那个人，麻烦你们多留点心照看。”那个男孩礼貌地说，脸上尝试着浮出一丝笑容，不过失败了。
“对于每个病人我们都会用心照看。”护士微笑地看着他。
听了这话，鹿晗欲言又止，“我是说……不要让他再有把自己锁在厕所里的机会。”他抬起头看着护士。

护士看着鹿晗，似懂非懂地猜测他的意思，“那次是个意外，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晚上无人陪护的时候，最好能时不时去察看。”鹿晗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多，所以他恳求地看了护士一眼，他知道这个护士认识他们，“拜托了。”他说。

“你放心吧。”护士朝他笑了笑，“我会叮嘱我值班的姐妹特别察看他的病房的。”
“多谢，还有……叫他们谁也不要提起LAY这个名字。”鹿晗的手扶着咨询台面慢慢移开。

看着鹿晗远走的背影，护士低下头拿起手边报纸的娱乐版，纷纷扬扬的版面被这个团体和反复出现的几个中国成员的名字占据，鹿晗刚刚说起的那个男孩的照片反复出现，单人的，与他人合照的。

合上报纸，她把那几版全部扔进了垃圾箱。

Chap 4

Kris觉得自己的思维和听觉已经适应了医院的环境，出院后，他觉得哪里都很安静。
显少有人在他和鹿晗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包括桃子，除了在医院期间来过两个**进行简单的询问，所有跟那个人有关的必须的话题都避开了他们。

金钟大把二楼的两个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每一丝痕迹都藏匿了起来，那个人好像蒸发在空气中，或者，根本没有存在过。

虽然每次触碰回忆的时候，他无处不在。


躺在床上，凌晨３点，鹿晗的眼睛仍大睁地看着天花板。
“你醒着吧。”他问。
Kris无言，仰头看着天花板。

鹿晗在空气中缓缓开口，“那天，带我们去木屋的人是谁？”他说。
在空气中沉默了一阵，Kris说，“期待我们大红大紫，又害怕我们逃脱控制的人。”他轻轻笑了笑。
鹿晗在黑暗中平静地眨了眨眼，“你说……公司。”
闭上眼睛，“不知道。”Kris说，“记得的我都告诉**了，”他看着前方虚无的空气，“不记得的，现在说也没用了。”黑暗中他把头转向墙壁。

“那不是你的错。”鹿晗说。
“换成是你醒着，不会弄到那一步。”Kris笑着说。
“换成是我，我也想不出来还能怎样。”鹿晗说。
“那我告诉你会怎么样，”Kris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不明，“你打不开他的手机，所以你叫不来任何人。”

鹿晗在黑暗中沉默了。

“那个手机是我买给他的，那个开机码是跟手机走的，也是我设的。”Kris笑着说。
“别说了。”鹿晗不再看他。
“打不开密码，我就叫不来他，可偏偏我能打开，我还TM又打电话又发位置……”他在黑暗中剧烈地笑着。

“你这样心里就爽了是么，”鹿晗看向一边，“你怎么不说拿错手机的人是我啊。”
“我爽不爽碍到你了？”Kris说。
“我不仅拿错手机，我TM还没用的喝点酒就醉，我这种人……”
“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呢？！”鹿晗的话被Kris的大吼打断，打开灯，Kris看着鹿晗布满血丝的眼睛。

灯下鹿晗微微喘息，低头看着地面。
“想骂我？有什么话别憋着。”Kris歪过头。

鹿晗抬头看着他把台灯往桌角一推，正欲关灯，“心疼我？被我吻上瘾了吧。”Kris的声音敲着他耳膜。

鹿晗闭上眼睛，“欠揍是吧。”
Kris转过头笑着摇摇头，“没错，我们都欠。”
“然后呢？”鹿晗说。

Kris站起来，直接走上前拎起鹿晗的领子，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鹿晗的脸歪向一边，慢慢回头看他。

“气吧，来啊！”Kris朝他笑着往自己的方向招揽，鹿晗猛地站起身直接把他往墙上推去，一拳挥向他的脸颊，书柜连带上面的书倒在一边。
对面的人顺着他的力没有丝毫抵抗，血从嘴边缓缓流下。

“还来吗？！”鹿晗看着他，“明说啊我陪你玩儿！”
Kris撑着墙没有说话。

“你以为这样他就能活了吗？！”鹿晗朝他吼道，楼下和隔壁都有响动的声音，鹿晗喘着气看向靠在墙上的颓败的人。

门被钟大打开，伴随着紧随其后的桃子大声的动静，七手八脚的人们把他们推向两边。桃子递给Kris一张卫生纸，又在灯下看了看鹿晗眼睛旁的瘀青，“你们两个今晚分开睡。”说着他抱着Kris的被子下楼，一会儿后又把敏硕的被子抱上来扔在Kris床上。

Kris呆滞地看着鹿晗，鹿晗也看着他。
桃子什么也没说，站在一旁等待着Kris。

楼下的房间充满了温暖的气息，Kris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冲着脸上的血迹。
“你们三个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桃子在浴室门边看着他，“那天晚上我去了机场接人，钟大脚扭伤回自己家住了，俊绵他们全都去了KTV，我走的时候就艺兴和钟仁宅在各自屋里。灿烈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堵车厉害，KTV那帮人回来的时候已经11点半，钟仁和艺兴都出去了，两个楼里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Kris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沉默着。

“灿烈说鹿晗喝醉了，而且他给了你足够打车的钱，你带着鹿晗去哪儿了？”桃子看着他的后背。

前面的人低着头，水从发梢往下滴。

桃子沉默片刻，走上去拍拍他的肩，“算了，睡么？”
“你先吧，我等会儿……”Kris清着沙哑的嗓子。

桃子看着他的背影，手叉在口袋里缓缓低下头，“想哭就哭，在我面前你装什么？”
Kris甩着手上的水，“没装，眼泪我流过了。”
“我没见到。”桃子看着他。
Kris疲倦地回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有人见过了。”说着他走出浴室。

Kris出门透气的时候，看见鹿晗也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点剩余的火星。

无言地坐在他身边，鹿晗看着Kris伸出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上去，然后用自己的火星点燃对方。

“对不起。”Kris说。
鹿晗轻轻笑了下，“不客气。”
“你坐在这儿想什么呢？”Kris转过头看着鹿晗。
鹿晗垂下眼睛，“我在想，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纯粹的巧合。”

停了一会儿，Kris说，“没有，只是巧合背后的东西你看不见而已。”
转过头，鹿晗安静地看了看他。

“你觉得什么人会给自己取小丑这种名字？”鹿晗眨了眨眼睛。
Kris看看他，“想活在面具下的人。”
鹿晗转过头看看他，“那我们呢？算不算。”

Kris笑了，他指向不远处街道的方向，“你看那个大街上，人人都有面具，在面对别人的时候。”
停顿片刻，鹿晗说，“面对自己的时候呢？”

Kris沉默着没有说话。

“去江边走走吧，”他站了起来，转过头拿着闪烁的火星看了Kris一眼，“吹吹风，我有话跟你说。”
Kris抬头看了眼鹿晗，也站起身。

接近清晨的汉江边没什么行人，微白的光泛起于天际，江水一轮轮叠着它的皱纹，朝看不清的远处散去。
不远处的教堂传来零星的钟声，几只鸽子从空中飞过，留下无声的滑痕。

“我们认识多久了？”鹿晗看着前方问。
迷茫地看着江水，Kris说，“记不清，很久了吧。”

用手指轻轻拍掉长长的烟灰，鹿晗坐在地上，看着翻滚的江水，“我们都是07年来的，艺兴08年来，他刚来你就认识了他，后来我才认识的你们。”
Kris没有说话。

“刚认识你们那阵，公司不止你们两个中国人，”鹿晗回忆着，“后来有人走有人来，就你们两个像钉子一样卡在那座楼里。”
Kris看着流动的江水，“有时候你不明白自己一个随便的决定会对今后有什么影响。”他笑笑。
“没退路就往前走，”鹿晗转头看Kris，“其实现在也差不多。”

Kris抬着沉重的眼皮。
前面的路究竟通向哪，10年后的自己又会在哪里以什么形态继续挣扎，谁知道呢。
那个时候，不知还能不能记起那个叫张艺兴的人。时间把一切变得平淡，最残忍的不是生离死别，是遗忘。

Kris看着前方，“我害怕时间把我给完全治愈的那天。”
“你应该期待那天的到来，”鹿晗说，“没人想活在痛苦里。”
“你这么说无疑是对的，”Kris回过头看鹿晗，“不过你自己也做不到。”

鹿晗看着泛白的江水没有说话，人也许比想像的要擅于趋利避害，选择性遗忘是自我保护的一部分。

“我们也许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鹿晗说。
“这我们的确很擅长，”Kris转过头笑了，“那晚木屋里的一切我们已经在假装没发生了，不是么。”他不再看鹿晗。

鹿晗沉默着，看向远处。

浮于表面的交流充斥着每天的生活，明明深入过彼此的生命隔着一层保护膜给自己划着安全的区域。无关那天的事情，鹿晗只是觉得自己有时很大胆，有时也很怯懦。

生活已经不易，每个人都在埋头赶向同样的终点：死亡。在拥挤的人群中走指定的路线规定的行程，丢弃烙印过的沉重行李轻装上阵好加速赶路，传说的价值体系下总有个摇摇晃晃的高分如海市蜃楼般矗立在远处，鞭打着行人，如鞭打着牲口。
如果终点只有一个，那些因为所谓的一时冲动而短暂迷路甚至走向另一条路的人，不知是更傻还是更聪明。

时间是相对的，鹿晗突然想起Clown的一句话，可能生命也是。
也许根本没人能为你打分，除了你自己以外。

“你要跟我说什么？”Kris转过头看着鹿晗。
江水一轮轮冲刷着远处的石头，鹿晗低下头。

“我有一种后悔药，可以让我们重返过去，”他眨了眨眼睛，“不过这药价格昂贵，是我们各自的15年生命。”

对面的Kris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鹿晗笑了起来，把最后的烟头扔在地上，“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看着东方泛起的一缕清晨的白光。

“这个故事很长，”鹿晗看着远处，“我从没跟人说过。”他微笑地撑着地面起身，手插在口袋里看向默默流过的江水。
“这回，我需要一个搭档。”他回头看Kris，“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成群的水鸟从江边飞过，杂乱的鸣叫伴随着他们之间的沉默，Kris的眼神疑惑地停顿在鹿晗身上。
背后的教堂钟声浩荡，那一刻起，有人背上了沉重的使命上路，有人永远改变了已经写好的生命轨道，跟人生的每次变轨一样，它披着荒谬的外衣却写着必然的故事。

一切简单如生命市场的公平交易，明码标价却因人而异，没有合不合理，只有值不值得。

Chap 5

第二天天大亮，鹿晗和Kris全无踪影，金俊绵站在桃子的屋里朝吴世勋说，“你再给鹿晗打一个试试。”说着，他看了已经将近指向12点的时钟补了一句，“告诉他2点要出发了。”

吴世勋拿起手机无奈地又一次拨打了他试过十余次的号码，等待着那句对方已关机的友好提示，有些意外的，对面竟然响起了“嘟”的声音。

“世勋。”手机里传来鹿晗的声音。
“哥，”世勋站了起来，“你们在哪，刚刚怎么一直关机。”
“我们……去买了点东西。”鹿晗说，“别担心，我知道今天的安排，我们2点前会回来。”
“你们在哪？”世勋两只手抓着手机，眼睛看着窗外，“昨晚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鹿晗沉默了一下，咳嗽了一声，“世勋，如果两点我们没回来，你带人来北汉山找我们，这话你自己记着就行别跟他们说了。”
世勋的表情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为什么？”他看了一眼俊绵。
“记住就行，别担心，我们会安全回来的，等会儿见吧。”鹿晗挂了电话。世勋看了眼手机，满屋的人都看着他。

“他说什么？”俊绵皱着眉头说。
“他说……”世勋犹豫了一下，“他说他们去了买东西，两点前会回来。”
“买东西？”金钟仁说，“他们半夜出去到现在不回来，去买什么东西。”
“是不是和艺兴哥有关。”灿烈小心地说。
大家沉默了。
“他没说什么别的？”俊绵指着世勋的手机。
低着头，世勋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桃子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又拨了一次，给Kris，那边通了，但是没接。无声地用口形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在床上，桃子看着窗外，手叉在口袋里。

“那天晚上，鹿晗哥喝醉了还发烧，”白贤默默回忆，“我们都想给他解围但是没用，后来那个经纪人出门的时候拉着我说话，我看见Kris扶着鹿晗哥进了卫生间。”
“当时鹿晗哥情况就不太好，我应该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走的。”灿烈回忆着，那个雨夜仿佛近在眼前。

“那天晚上10点45的样子，我在KTV给鹿晗发了个短信，问他们结束没有要不要一起来唱歌。给我回短信的是艺兴，他说鹿晗拿错了他的手机，他们还没回来。”俊绵回忆着。
“我又问他要不要来，他说他在等人，不来了。”俊绵坐了下来。“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们堵车一个都没回来，艺兴也不见了。”听着他的话灿烈看了眼白贤。

“还有你，你们俩那天晚上又是彻夜不归。”俊绵看了眼钟仁和白贤，两个人眼睛分别看向不同地方。
“堵车后我就下车了，去看看我姐姐。”白贤说。
“我一个朋友生日party。”钟仁看着墙。

接着，就是车祸的消息。

几个人在屋里沉默着，桃子说，“那几个家伙为什么要给鹿晗灌酒？”
“因为日本分队的事，”白贤说，“他可能是队长。”

“队长就要灌酒？”桃子皱着眉头，“你们没说他不太会喝酒么？还发着烧？”

白贤和灿烈沉默了，金俊绵在旁边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摆弄了一下桌上的台灯，“如果真是队长的话，以后这样的事情免不了。”

“你们几个都要去日本？”钟仁回过头看着白贤。
白贤对上他的眼睛，“不见得，我想Kris哥是不会去的，恐怕只是因为太过知名才被叫去饭局。”
“你们呢？”金钟仁继续看着他。
白贤转头看了看窗外，“不知道，别问我。”

“总共就12个人，两个队还不够多吗？”金钟仁用脚踢了一下墙。
“轮不到我们说话，”白贤没有表情地说，“我们只有听命的份。”
“我就不信如果我不想去，还能有人强迫我。”金钟仁转头看向白贤。
“没人要你去，”白贤说，“你还在K安心领你的舞。”
“可你……”金钟仁脱口而出，随即又慢了下来，“还有灿烈，你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
“说不定会补充新人。”庆洙垂着眼睛说。

从包里拿出新买的锤子，鹿晗放在手里抛了抛，“挺轻。”
Kris用手撕开了包装纸，把一整盒钉子扔在地上，“就这两样了吧。”

“我跟你说的细节都记住了么。”鹿晗用脚踢了踢那盒钉子。
“先返回的人半小时内拍门的数量，决定后面那个人的返回时间，我记住了。”他拿出一个钉子，又看了看墙面。
“上次我回去5个多小时，只在艺兴肩上睡了几分钟。”鹿晗在他身后说，“我们现在返回的时间差距是半个小时，大概也就几十秒，不过足以让我们判断谁是先行者了。”

Kris看了看头顶炙热的阳光，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管谁是先行者，按计划走，也要见机行事，”鹿晗说，“不能让后面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Kris说。
“１５年，最后的机会。”鹿晗回头看他，“你想好了？”
Kris看着他，笑了笑，“我很长寿的。”

鹿晗笑了笑低下头，高耸的岩壁俯视着他们，蒸腾的水空气发着五彩的光芒。
Kris弯下腰拿起两个钉子，抛了一个给鹿晗，两人无言地在阳光下击掌，转向岩缝，扶住钉子，用锤子开始捶击。
鹿晗回过头时，Kris已经无声地靠在岩壁上进入了睡眠。


“刚刚那一段不用重录了吧。”台上微胖的主持人兼同公司前辈和台下的工作人员短暂商量着，粉丝分门别类有秩序地在台下坐着交头接耳并偷偷用手机拍照，“哎说了不能拍了，拍多少播出删多少。”工作人员匆匆走过去用手示意着。

Kris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同伴，身边坐着的艺兴傻笑着跟粉丝摆着手，鹿晗歪着身子正指着不远处的转盘跟世勋说着什么，金钟仁看着不停歇地与粉丝互动的白贤，把他后脑勺一撮乱了的头发给捋平整，身子仰后随意地靠在墙上。

桃子笑着看向饶有兴致看着他的６个人，“还不错吧。”主持人点点头重复着他的话，“还不错吧，说得很谨慎。”然后他又把话筒递到桃子嘴边，“那最想听他们中的谁说真话？”主持人问。
桃子想了想，笑着看向对面说，“白贤。”

“哦？”主持人走到K队中央，“这我倒是很感兴趣，为什么是我们白贤呢？”说着他拉出白贤。

桃子看着白贤和他身后的K队成员，笑着摇摇头，“这个……不能说。”
“你越说我们越好奇。”主持人号召大家起哄。
“起什么哄啊你们，”桃子无奈地看着台下摇摇头，“我能投飞镖了吗？”

“好吧，TAO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着主持人看了眼流程，给桃子和世勋手上各发了一个钝头小飞镖。

“哦？”主持人走到K队中央，“这我倒是很感兴趣，为什么是我们白贤呢？”说着他拉出白贤。

桃子看着白贤和他身后的K队成员，笑着摇摇头，“这个……不能说。”
“你越说我们越好奇。”主持人号召大家起哄。
“起什么哄啊你们，”桃子无奈地看着台下摇摇头，“我能投飞镖了吗？”

“好吧，TAO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着主持人看了眼流程，给桃子和世勋手上各发了一个钝头小飞镖。

“这个小纸筒里一共有30个折好的纸条，都是很刁钻的问题。”主持人拿着一个10厘米左右的纸筒说，“被投中飞镖的人首先要分别抽取两个问题，加起来一共四个，然后坐上这两台测谎仪。测谎仪将随着升降台缓缓升起到中间高台的高度，坐在测谎仪上的两个人将接受这4个问题的严峻拷问，门和座椅间的连接段会随着你诚实回答问题的个数逐段升起。只有通过拷问的人才能得到我们的终极奖赏，否则，”主持人看了看最顶端已经等待在那的威压师傅，“座椅将继续上升，恐怖的惩罚等待着你。”

Kris抬起头，记忆中当时的灿烈就是那样一道道答对问题，看着中间的连接桥一段段升起，最后终于通过审讯被座椅释放，推开那扇门拿到了悬挂的礼物。

“注意投准点啊，别投到场外去。”主持人做手势有请桃子先投，镖牌一侧的粉丝显然对他们的技术缺乏信心，起身让开位置。

对面的转盘上写着K队６人的名字，主持人转动转盘，桃子身子微微向前探去。
小飞镖飞到了转盘上，旁边是３个字母：KAI。

“哎～～看来你的愿望无法达成了。”主持人拍了拍桃子，从K队中把金钟仁拉了出来按到右侧的测谎仪上，顺手“啪”地一声按下扶手上的感应仪，金钟仁试了试，脱不出来了。

Kris焦躁不安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10:15 pm，他还有20分钟，微微转头看了看连接后台的出口，经纪人，助理和节目导演都站在那堵着，又看了看观众席后场的门和前面坐着的层层叠叠的粉丝，他无奈地转回头。

闭上眼睛，他印象中这个游戏的答题时间限时很短，整个过程一次性录制。

“轮到你了。”主持人把小飞镖交到吴世勋手上。
“等等。”Kris突然说。

主持人和世勋都回头看他。
“我自愿。”他举起手说。

主持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然后微微看向观众，“看来有人挺身而出。”主持人走到他身边，“我想知道原因。”话筒举在了他嘴边。

脑中搜索着理由，Kris一时语塞。

“是不是因为……”主持人微微笑了，“你害怕被投中的某个人，说真话？”说着，主持人看向M队的另外5人。

看着主持人，Kris歪过脑袋，“是。”他说。
“请问他是谁？”主持人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Kris笑着反问。
主持人看着他微笑。
“如果我抽中的问题中有这题，我乐意作答。”Kris指了指测谎仪。

抿着嘴微笑沉默地看着Kris，最后主持人侧过身子说道，“好。”Kris走向左侧的测谎仪坐下，很快被卡上了扶手上的感应仪。

招手示意剩下的成员站到各自队友的测谎仪后侧，主持人把盛满纸条的签筒放到两人面前，一共四个纸条很快被交回他手中。做了个准备开始的手势，主持人给两个人递上话筒以后自己也往台侧退去。经纪人抬头看了看高台和最上方的威压师傅，“安全吧？”他侧身问导演，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舞台变暗，聚光灯打在两把椅子和中间的高台上。测谎仪缓缓升起最后停下，Kris看着与他相隔几米的门，与他视线几乎平行的摄像机发出轻微的噪声开始了工作。

“从现在开始，你们将不再是戴着面具的艺人，你们只是这两台测谎仪上的试验品。”一个变了调的机器声从舞台四周的音响里缓缓响起。

“你们将面临4个问题的考验，问题的内容，都与你们自己或你们身边每天接触的队友息息相关。请按照你们的本能作答，每道题，10秒钟是等待你们的时间上限。”机器的声音慢慢说道。

“请记住，你们只有一次假话后进行弥补的机会，通过游戏的你，可以推开面前的门拿到属于你的东西，而通不过游戏的你，将面临最残酷的惩罚。”机器声继续营造着气氛。

“Kai，Kris，请问，你们准备好了吗？”机器声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准备好了。”金钟仁歪嘴笑笑，拿着话筒说。
“准备好了。”Kris也低下头对着话筒说。

机器仿佛停转了片刻，几秒后，黑暗的舞台上方传来“嘟——”的一声，两个测谎仪的椅背上方都亮起了黄色的光，全场安静。

机器仿佛停转了片刻，几秒后，黑暗的舞台上方传来“嘟——”的一声，两个测谎仪的椅背上方都亮起了黄色的光，全场安静。

“第一题，请问，”机器的声音说，“能在众多练习生中脱颖而出并得以出道，你觉得自己，主要凭借了什么？”机器停顿了一下，说，“请作答。”
被扩音的秒针的滴答声在安静的空气里响着，一秒，两秒，三秒……

“舞蹈。”金钟仁清晰地答道。

黑暗中张艺兴抬头看向Kris的方向，亮光里他只能看见那个没有表情的背影。
两秒钟后，那个方向传来了回答，“容貌。”
秒针滴答下的十秒钟毕，两个椅背上方的绿灯亮起，中间的高台各升起了一段。

“第二题。”机器依旧在运转，“惨烈的战争中你已近成光杆司令，你的手下投靠敌营即可获得生命，而留下则近于等死。剩下的11名队友被你驱散而尽，最终只有一人坚持跟你拼到最后永不背叛，你第一直觉他是谁？”稍停片刻，机器说，“请作答。”

秒针在滴答地响着，两个人却沉默了。
白贤慢慢在角落里坐了下来，伸直了一条腿有些百无聊赖地抬起头，舞台对面的角落里鹿晗正扶着额头看向张艺兴。

“灿烈。”
“TAO。”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答到，秒针滴答了几下，双双亮起的绿灯有些刺眼，高台继续升起。

“这些问题为什么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那些？”经纪人皱着眉头低声问节目导演。
“样板题里不能囊括所有啊，他们自己抽到这些。”说着导演息事宁人地看着经纪人，“哎呀，节目有可看性对他们也不是坏事嘛。”
“你短短几道题，往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桥墩上打了几枪。”经纪人摇着头无奈地说。

“第三题。”机器看不到两个人有些不太自然的脸色，继续着他平缓的发问，“在出道后你是否有与成年人接吻的经历。”停顿片刻机器说，“请作答。”

经纪人淡定地看着台上，似乎对这一题表示并不担忧。秒针的滴答声仿佛越来越大，鹿晗侧过头，舞台对面角落的白贤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有。”Kris说。
经纪人还没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另一边的声音也已经传进他耳朵。
“有。”金钟仁说。

绿灯双双亮起，高台继续升起到只剩四分之一的缺口。悬挂的摄像机非常自觉地360度环绕拍摄两人的表情，节目导演兴奋地走离经纪人，朝后台工作人员说，“这节目的带子等下一录完这个环节就去备份。”

“最后一题。”机器缓缓地开始了他最后的审问。
“一位口碑良好的知名导演手上有一个优秀的电影剧本，资金已到位且制作班底经验丰富。该电影剧本内容涉及同性爱题材，主角之一已确定由你出演，另一名主角也将在EXO组合成员中产生，你希望是谁？”问题完毕，机器没有声调地说，“请作答。”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经纪人压着声音指着台上朝导演问，导演连忙递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人拉过他，“哎呀，这些问题观众就爱看呢。”旁边的演出助理去倒了一杯水，一同拉着他往里走。
“你们给我的样板题没一题是被问到的。”经纪人口沫横飞。
“没事没事，现在录到一半也不好打断是不是，先录，播不播再说好不好。”导演像在哄人，演出助理在一旁看着好笑，她记得当初自己认真把那些题往纸签上写的时候，导演经过她身边瞄了一眼说，“别那么认真了，做空白签就行。”

后台一片混乱，可场上却一片安静。时间已过大半，Kris和金钟仁听着已经开始报数的最后三秒提示音，抬起头。
“世，世勋……”金钟仁咬着牙齿不忍看答案。
“LAY……”Kris在四周的黑暗中试探地给出一个名字。

对面的世勋张大嘴巴，张艺兴在黑暗中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人椅背上的灯，底下的粉丝保持着高度的安静。

两盏红灯双双亮起，发出刺耳的“吡吡——”声。

缓缓回过头，Kris呆滞地看着那盏不停闪烁的红灯，有什么东西捶在他脑子里，宣告着什么他不知道。

的确，还有一个名字。
在红灯亮起的时候，或者回答问题之前，那个名字就已经在那了，只是还未说出已被他自己推翻，那是不可能的他告诉自己。

“你们拥有一次修正的机会，请再次作答。”机器声再次响起，连化妆师和造型师也从后台探出头来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秒针在滴答，经纪人走到台下在观众席侧面朝他们大幅度地摆着手，一个本来可以正常作答的问题却因为两人第一次的谎言而变得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