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功一跟在一个小个子男人后面穿梭在窄小的巷子里，七拐八拐后停在了一个旧民居门前，也不同谁打招呼，男人带他穿过堂屋，停在了一部电话前。
男人快速摁下一长串号码的时候，功一扫了眼四周，一个老妇人在颤颤巍巍地打扫院子。接过男人递来的听筒，功一用眼神朝院子里示意了一下，男人不以为然地回答说，“没关系，是个聋子。”
“喂？”功一压低嗓音试探地说了一句，对方轻轻咳嗽了一下，表示能够听到，“听说能弄到货？”
对方没有置可否，也没有问功一指的是什么，他们这行都是不能被抓到把柄的。
“要多少？”对方的声音显然经过了一定的处理，分不清男女。
略一沉吟，“五千万，”功一答道。
这数字不算太大，却也是笔生意，对方略加思考提出了条件，“先付一千万定金，有人会联络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小个子男人帮功一把听筒放回去，“老大说的都听到了，你们有钱我们就肯定能弄到货，上好货色。”
“那就好，我可不想被我们老板骂废物，搞不好……”功一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小个子男人显然相信他背后有大人物，非常能理解地拍了拍功一的肩膀，“明白明白，咱们这些小兵都是干活的，放心，都是朋友介绍的，一定让你老板满意。”
功一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和那男人走出了窄巷，在街上四处兜转了几圈才趁着夜色从后门溜回了洋食店。

榎本径正开心地听让二桑讲着笑话，突然觉得身后有股杀气，果然有明功一正穿着土气的大叔棉衣，戴着鸭舌帽和大围巾，黑着脸瞪着自己。
让二桑识趣地关上多余灯光，在阴影处摘下围裙和假发，同功一换回自己的衣服溜走了。有明功一拉过椅子坐在榎本径身边，把他转向自己这边，向前探着身子用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还有点儿烧啊。”功一不无担心地说。
“是你刚从外面回来冻得太冷了。”榎本径边说着边移开了头，却用两手捂住了功一的脸颊，“今天辛苦了，欢迎回来，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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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与此同时，有明功一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登上了停靠在港口的另一艘船，随着汽笛声响起，船缓缓地驶出了东京湾。
“这是什么?”对方看了一眼他费力举着的一幅油画，有些狐疑地问。
“我们老大送给你们的礼物，”功一讨好地说，又爽快地递了过去让他们检查。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卖主虽不明白什么功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示意手下先暂时把画放在大厅一旁，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身前来的有明功一。
“我们老大的船马上就到，”功一很诚恳地说，“四千万都准备好了。”
没有见到钱的卖主极为谨慎地没有拿出货，各自沉默地坐在客厅里。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船已经行驶到了预定位置，果然海面上来了一艘快艇，四下张望了一番就快速朝这边驶了过来。
“老大，老大！”功一象征性地朝快艇挥了挥手，卖主让手下做好准备检查登船的人。
“大哥，我能去厕所么？早上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疼死了。”有明功一尿急一样不停踮着脚，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
生意在前，卖主不满地让两个人看紧有明功一，带他去下面船舱方便，这时快艇已经驶到了眼前。

乘快艇疾驰而来的原田武持远远望着再次出现在视野里的大龙丸非常兴奋，虽然刚才因为那个更年期女人突然发神经影响了他的交易，但是手机视频通话里面显示一切正常，鉴定师也完成了确认，很肯定地告诉他这幅画是真品，镜头里的榎本径也一直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乖巧地待在画面的角落里，现在只要登上大龙丸就可以完成交易了。
“还查什么，给你们送钱来了！”原田武持有些不满地看着对方，手下的人连忙把装满现金的公文箱拿了出来，对方见状放心地让他们上了船。
“画呢？”原田一踏进客厅就着急地想看自己的宝贝。
虽然有些狐疑，卖主下意识地指了指摆在一边的油画，礼节性地说了一句，“真不错。”
“哈哈，是啊，我的人呢？”原田笑着抚了抚掌，才发现鉴定师和榎本径都不在客厅里。
“尿急，去方便了。”卖主以为他指的是有明功一。
点了点头，原田也不怀疑，“这是四千万现金，我这就把东西带走。”
“好，”收过现金，卖主示意手下把装着海洛因的盒子拿出来，而交了钱的原田武持却走向了那幅油画。
“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卖主察觉出不对，惊讶地拉住了原田的手臂，原田武持也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老大，海上缉毒警的快艇来了！”
僵持住的两拨人同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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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23、
听到上面一片骚动，有明功一趁乱从真正的大龙丸上逃脱了。
在海里向西奋力游去，让二桑的小船已经等候多时了，努力靠近着小船，就在功一觉得体力有些透支时，一个人探身出来，向有明功一伸出了手。
“抓住我，”那人把大半个身体都伸出了船舷，几乎快要翻下去了，用双手攀住功一的双臂，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拉上了船。
“你怎么也来了？”功一脱力地靠在那里，海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衣服留下来，眼睛有些半眯起来，一阵海风吹过，湿了的布料贴在身上带走几乎全部的体温，他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这人啊怎么都不放心，非要一起来接你。”让二桑一边开船迅速地驶向另一条船，一边插嘴道。那船看起来极为眼熟，只是侧弦贴着的黑色胶布已经被撕开，露出了原本的一龙丸的字样。
功一闻言开心地笑了笑，仰头看着此刻环抱着他的榎本径，“阿里嘎多。”
“才不是担心你呢，”耳根有些发红，榎本径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看他，却收紧了手臂，用手指捂住功一额头，“很冷吧，坚持一下。”
放心地赖在他怀里，功一享受着难得的温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他身上的温柔味道。

“都带回去，”海上缉毒警没有给原田武持任何辩解的机会，四千万的现金四千万的货，人赃俱在，一同赶来的佐藤刑警却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线索是有人特意透给缉毒司的，时间、地点都准确无误，如果不是毒贩子起了内讧，就一定是有人安排了什么，他心里想起了一个人。
原田武持心里明白了大半，恨得有些咬牙切齿，心里盘算着要打通哪些关节才能把这次的事情压下去。

“吓死了，我的手还在抖呢，”伪装成卖画人的芹泽律师看到榎本径和有明功一上船了才放心下来。
“大叔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不过是不愿意把东西卖给别人罢了。”功一的肩上披了一块儿毛巾，已经从海水的冰冷中缓过来了一些。
“不过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真能有效？”芹泽律师还是有些担忧，他多年打官司的经验证明，有时候证据只是一个方面，何况这次真的是挖了个坑给原田跳而已。
“这种人从来都不干净的，栽……”
“先去换衣服，”榎本径不等功一说完，拉着他就走，其它几个人只好默默地看着不肯再放对方一个人的他俩。不知道功一还有什么计划，芹泽律师又无法追问，只能蹲下身看着可怜兮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鉴定师，“喂，今天发生的事情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让你在这一行混不下去的哦。”说完还得意地笑了笑，鉴定师慌忙地点了点头。

“快擦擦，”榎本径关好船舱的门，递过来几件干净衣服。
“后面够不到啊，”功一脱了上衣，看着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抿着嘴，榎本径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功一擦起背来，那人精瘦的骨骼纤细的肌肉，就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谁又能想到是有勇气和原田武持这种人对着干的角色。
“想什么呢？”功一斜着眼睛看着身后默不作声的榎本径，“是不是我太帅气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那个老狐狸以后会不会把咱俩吞到肚子里去。”榎本径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
“吞下去就可以在一起啦，永远，”功一一脸轻松地说。
“我说正经的呢。”
“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正经的事情，要不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出生入死的啊，”功一转过身来面对着榎本径，握着他的手，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以为是你喜欢刺激呢。”榎本径毫无表情地说着，转身开门的时候嘴角却偷偷笑了一下，他承认刚才功一说的每个字都让他的心跳快到不行。
在一起，胜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