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榎本径淡淡地回答他，“他们已经都过世了。”


“过世？”


“车祸。”榎本径简短地说。


功一看着他瘦弱的后背，心里被猛然揪扯地疼痛着，伸出手想放在他肩上，安慰一下这个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的孩子。


然而就在他指尖快要触及到的时候，榎本径的肩头轻轻向前探了一下，取下锁推开了紧急出口，功一的手停在半空中，“也有不打开会更好的锁吧，”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从青山病院出来后，两个人避开大路步行向新小岩方向走回去。


“刚才你去拿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


“径，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我去查了，那几家的安保设备都是你去安装的。”


“你在怀疑我么？”


“那你发誓原田宅的失窃案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榎本径停下脚步，看着有明功一认真而焦急的脸，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


“我在担心你啊，警员迟早会找上你，你和我说实话，我们好一起想办法。”功一急得摇晃着榎本径的双肩，他想保护这个人，即使他对他毫不了解，却有一种念头执着地在心中挥之不去，他要保护他。


“有明功一，”榎本径拿开了他今天第二次放在他肩上的手，“从现在开始，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而融入夜色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功一却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名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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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我会搞清楚的，放心。”功一努力地笑了笑，心里却更加担心了，看来事情确实不像表面那样简单，是原田案的犯人连续作案还是有人效仿了同样的手法？越来越多的各种猜测出现在功一脑袋里，他走出来后急切地想给榎本径打一个电话，才发现忘记带手机了，匆忙向电车站跑去，如果还能赶上末班电车或许可以快些到家。


同步履匆匆的功一擦身而过的男子站住了脚步，问向身边另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刚才从福田家出来的那个男的，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上次流浪汉被杀案里出现的那两个男子之一，佐藤刑事。”


“唔。”佐藤刑事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功一的背影。





没有赶上电车的功一回到洋食店的时候，四下已经一片漆黑了，他一边输密码的时候一边嘟囔着，“果然这个密码好难记啊，改天还是换了吧。”


然而借着微弱的月光，密码键上的一丝血迹还是被他发现了，功一心里一紧，输完密码迅速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警惕地边观察着店里的情况边顺着墙角走了进来。


一切收拾妥当的店里并无异常，他的手机还摆在吧台上，功一心想或许那不是血迹而是不小心蹭上的番茄酱什么的，放下心来走向吧台里面，视线一转，却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


“径！”


榎本径半躺着依靠在吧台里面，右手捂着腹部，有深色的液体从手指间流出来，听到功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径抬起头努力笑了一下，“还好，你没有换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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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最近论文关键时期，还请见谅~~另外求GN们撒点儿RP给我吧，论文求中啊，早日中了我也好早日恢复日更给大家……烦躁烦躁中……555】

10、


月光照进打烊之后的洋食店，有明功一僵硬了一秒钟后迅速拉开榎本径捂在下腹部的手，撩开黑色外衣，伤口的血已经污浊了针织衫和白色衬衣，暗红一片。


“径，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儿？谁伤的你？你今晚去哪里了？”


“喂……”榎本径伸出手轻轻搭在功一的手腕上，显然有些费力地说，“再问下去我的血要流光了……”


“我送你去医院，”功一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啰嗦下去，而是俯下身把他横着抱起来，“搂住我，”他不容分辩地说。


榎本径的脸颊贴近功一的脖颈，那里因为紧张和辛苦已经汗津泽泽了，微微抬起头从这个特别的角度看过去，功一的侧颜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柔曲线，紧抿着嘴角，轻皱起眉头。任由他把自己抱上了洋食店的汽车，车子急速驶向医院的时候，径把头搭在了功一的左肩，闭起了眼睛。


“坚持住，径，”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功一腾出左手握住了径冰冷的指尖。


“我还死不了，”榎本径笑了笑，并没有抽出手。


功一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溜走一样。





上完药腹部缠着绷带的榎本径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你不问我为什么了？”


“想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我怎么问你也不会告诉我吧，”坐在一旁的功一收回看向输液瓶的视线，转向病床，无奈地勾着嘴角笑了笑，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撬开榎本径的嘴比撬开门锁还要困难，“你有时候还真是倔得让人没脾气。”


“大概是习惯一个人了，”榎本径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他并不是不想回答，但是这些天的事情委实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自从意识到连续失窃案的重要性，怕连累了有明功一的榎本径就开始了独自调查，意外发现原来这几起案子的犯人居然是失踪的原田宅管家，佐佐木健，就是那个替自己背了黑锅的男人。


是的，有明功一没有猜错，第一起失窃案确实是榎本径的杰作。利用了管家佐佐木健偷运原田武持收藏品而关掉监控系统的时机，榎本径潜入了原田宅，可惜的是他最看重的拍品居然还没有送来，于是有了第二次切断监控系统，而那次也正如有明功一所说，是他亲自动手的，正是这个意外引起了功一的怀疑，也迫使手脚不干净的佐佐木健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之后这个跑路的替罪羊或许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使用类似的手法制造了连续失窃案件，至于手法其实很简单，比如有明功一曾经去调查的福田家，佐佐木就是利用福田先生好赌的嗜好诱使他欠下了一笔赌债，于是联合上演了一出监守自盗的戏码，而让福田关闭监视系统的用意自然是想把警员的视线引向榎本径，借此报复他，替自己埋单。

【舔着脸来说一声，今天是我在A吧落笔整整一年的日子……从来没有写过文，也没有看过几篇同人，全凭对arashi的喜爱开始的更文生活，从最初的小白文到现在的仍旧小白文，虽然都是些小渣渣，但是自己写的过程还是非常开心，因为有大家热情地给我留言和鼓励，还记得第一篇文写到最后几乎没什么人在看，自己也是非常沮丧，但是仍然有GN坚持到了最后，那时候我就在想，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看，我就会努力写下去，如果有人因为看了我的文能多少感到一些开心，我真的觉得很值很开心。身不在霓虹，没有自录档源没有扫图没有第一时间的讯息，我能做的只有这个。在吧里认识了很多人，经过了很多事，饭上A团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那时候只是自己看无数的番组和剧默默喜欢，去年今日，借由贴吧的契机才开始了搅基生活，虽然因为我阴暗懒惰孤僻死宅奇葩的个性没搅到什么基友，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ID留在了心里，本来想细数一下A吧这一年的人和事，但是落笔的时候想想还是算了吧，既然爱的是arashi，我们还是只谈arashi吧。】

11、

“咳咳，”有明功一因为此刻正紧紧抱着榎本径的缘故，没办法抬手赶走呛人的灰尘，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清冷的月光从没有窗帘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功一把径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回身关上了门。

经过上次的火灾，这座烂尾楼里的流浪汉少了很多，功一找到三层走廊最里面空着的一间安置好了受伤的榎本径，回身看了看有些陌生又不无熟悉的空间。

“暂时先在这里避一避吧，”功一在路上已经想过了，佐佐木健的出现肯定不是偶然，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的处境已经有些不妙了这点还是能够明确感知到的。准备回洋食店拿些必要的东西，功一站起来，又想了想回身脱下外套盖在榎本径身上，那人正微闭着眼睛，抿着下唇，因为失血和奔波的缘故，脸色异常苍白。

双手抱着上臂蜷缩起只穿了单薄衬衫的身子，有明功一快速地穿行在僻静街道的阴影里，不时谨慎地回头确认身后没有人跟随，拐过熟悉的街角，一片身，闪进了空无一人的洋食店。空气里似有若无的一丝血腥味道仿佛把时间拨回来几个小时前，脑海里闪现出榎本径抬头望向他时，眼睛里放射出来的一瞬光彩。

匆匆拿了几件换洗衣物，有明功一把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一眼扫到扔在沙发角落的那枚戒指，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放在了口袋里。从洋食店出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了，往常的这个时间正是功一和热乎乎的被窝腻在一起，享受闹铃响起前最后幸福的时光，然而生活的原有轨迹早已改变，走出很远功一才想起来，忘了告诉让二桑怎么改大门的密码。

“11410691，嘛，没有规律的数字果然很难记啊……”功一扯了扯围巾把脸挡上，“算了，还是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吧。”


榎本径闭着眼睛感受着伤口的真切的疼痛，他勉力从口袋里扯出耳机塞到了耳朵里，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占满了有些过于寂静的空间，让他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盖在身上的外套混杂着洋食店里的咖喱味道和淡淡的汗味，还带着那人的体温，径把鼻尖缩进外套里面，昏沉沉地睡着了。

感到有人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头，榎本径费力地撑开眼睛，有明功一正跪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围巾折好垫在他头下面，指尖触到皮肤的时候明显感到了外出带回的凉意，径不自觉地抖了抖眉。

“啊，弄醒你了，手有点儿冰是吧。”功一有些歉意地说，正想缩回去的时候却被径柔力地抓住了手腕。

“伸进来吧，很暖和。”径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撩起了一个角落，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睛还有些迷离，语气很轻，说得很慢，却让功一脸上有些发烫，还在愣神的时候，就下意识地随着他把手伸进来外套里，果然，很温暖。

“馁，这样的姿势好别扭，”功一说着扳转了径的双肩，倚墙叉开腿坐下来，两个人从面对面变成了功一从背后抱着径的姿势，双手环过他的腰，把径的头放在了自己胸前，“继续睡吧。”他也用极轻的声音说着。

朝向同一侧的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彼此脸上不自然的红晕，虽然是榎本径先开的口，此刻却多少有些被动，耳尖有些发烫，但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和柔软，让他有些欲罢不能，索性放松起来，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倚在了功一身上，不知不觉中，伤口的疼痛也似乎远去了，连呼吸都极为谨慎，怕自己终会淹没在那人无处不在的气息之中。

“在听什么？给我也听听，”功一用手摘掉了径一边的耳塞，放在了自己耳朵里，笑了出来，“还真是喜欢这首歌啊。”

“现在……可不是这样悠闲的时候。”径皱眉嘟囔了一句。

“不用担心，”功一像是安慰他一样用手捋顺了径的发尾，“我会想办法的。”

榎本径没有说话，只是翘着嘴角闭上了眼睛，Gimmick Game的旋律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两颗心的律动也随着音乐而渐渐变得一致，功一收紧了搂着径的手臂，把头搭在他肩上，鼻息轻抚，终于睡着了。

然而醒来后有明功一的表情就不再如此轻松了，终于听榎本径亲口坦白了事情的始末，他知道这不是一场儿戏，“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径看着他面对自己时候紧张而有些生气的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怕他被卷入会有危险，还是怕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会厌恶……不，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些？最初只是想利用这个欺诈师一次而已，他们不应该再有交集，不应该再有意外。

然而，总有些人就是那个意外的存在。

看到榎本径又沉默起来，功一觉得自己的问题显得有些多余，他甚至有些憋气，明明是这个人一头闯进他的世界，却永远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即使是这样毫不坦率的人，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置他于不理，就好像始终牵动着他心的所在。

没错，总有些人就是那个命中的克星。

“不说这个了，”功一避开径的眼神，掏出笔记本电脑，破解了周围的一个无线网络，手指迅速敲击起来，“还是先想办法对付那个佐佐木健吧，既然不能靠警员，就只有我们自己来想办法解决他了。”

“你想利用原田武持？”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榎本径的嗓音带了一些嘶哑，他紧紧盯着屏幕上快速闪出的各种网页和图片，很多资料他在去原田宅下手前已经熟烂于心了。

“没错，”屏幕的莹莹白光反射在功一的眸子里，似笑非笑的嘴角昭示着他脑海中迅速构思出的一套计划，“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吧。”

“原点……”径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功一的话。

“可惜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向原田武持证明是佐佐木健偷换了他的收藏品，啊，也不知道现在他身边还有没有佐佐木的眼线，怎么才能让原田发觉收藏品是假的呢？嗯，果然还是得……径，你没事吧？”功一自说自话地思考着如何反击，回过身才发现榎本径的脸比之前还要煞白，腾地一下子起来扶住了有些站立不稳的他，功一有些焦急地把手覆在他额头上，也许是伤口还在发炎的缘故，额头滚烫着。

“我没事。”略低头回避开功一的手，榎本径的眼神比平时多了一份忧虑，“原田武持也是个狠角色……”

“害怕？”功一不顾榎本径的刻意，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迫使他坐下来休息，“你不是说没有什么会让你感到害怕的么？”他故作轻松地打趣到。

心里咯噔一下，径失了语言，附和着点了点头，仿佛要催眠自己一样地说着，“是的，没有。”

还在专心考虑如何寻找到突破口的有明功一看到榎本径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心里才多少放心一些，他抬手拨开垂在径额前的碎发，探身在他微烫的额头印了一个浅吻。

“没有就好。”功一也不知此刻自己的微笑里到底包含了几层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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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谢谢GN们的支持，我想如果写文的GN肯定更能体会我说的感谢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我不是矫情求支持，而是真的觉得现在有大家相伴是很幸福的事情，也希望写**图翻译出档的所有GN们都能坚持下去，大家都能彼此支持~~所以我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改邪归正了←并不是！于是，话说在前面哈，大家还是暂时不要抱日更的希望……】

12、


“先生，这套西装要不要帮您包起来？”导购小姐小心翼翼地问，虽然这不是顶级奢侈品牌，但好歹也算上档次的店，面前两个男人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是会光临这里的主顾。
有明功一嘬了半天后槽牙，极度不情愿地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了钱包，连着的一根吉本链牢牢地锁在皮带上。

“喂，你穿的时候小心点儿，等完事再拿回来退掉。”功一把银行卡递出去后，凑到榎本径耳边反复嘱咐着。

“那就别买了。”径面无表情，眼睛却跟着导购小姐手里拿着的西装。

“那可不行，虽然艺术品上那个原田武持是个毫不懂行的冤大头，穿衣行头他可还不是那么好骗的，”功一心疼地皱着鼻子，要想骗得那个老狐狸的信任不下点儿本钱是不行的，他觉得一阵肉疼，明明是那小子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却要这么搭钱搭命的，“我说你身上真的没钱么？”功一把手伸进了径的口袋，不甘心地说着。

径向后躲了一步，“是你说要来这儿买的！”

导购小姐回来的很是时候，既有些尴尬，又怕榎本径扯到刚好一点儿的伤口，功一只好停下手无奈地收回了狠狠出血的银行卡，刚想再啰嗦几句，抬头看到店里的镜子里反射着有**模样的人向这边晃过来，于是抬手压低了榎本径头上的帽檐，抓起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接过装着西装的购物袋，拉着他转身出了店门。


“资料都记好了么？”简陋的烂尾楼里，功一仔细地整理着榎本径的衬衫领子，怕他抬手伤口会疼又帮他打好领带，指尖触碰着肌肤，径觉得有些痒地憋着笑。

“笑什么，”功一却觉得心里很紧张，如果不是自己实在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记熟那些拍卖品的资料，他怎么也不会让还带着伤的榎本径去冒险，“预览会一结束就马上脱身和我会合，”功一离远一步的距离，看了看收拾整齐的榎本径，同平时不同的散发出有些精英的气质，“拍卖会结束后记住不要主动去找原田武持，等他来和你说话，”功一的手用力按了按径的胳膊，直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才勉强放心下来。

“功一，如果……不用管我。”

“嗯？”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功一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以致于完全无法注意到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榎本径，这个本就不熟悉的人眼里有种陌生的距离。

“不值得，”径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功一还在追问的眼神，兀自地笑了笑，用还能活动自如的手捋了捋特意抓得很精神的头发，摘下黑框眼镜，换上了刚买的一副金丝边镜框，“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他笑着说。


一进拍卖会场，两个人就分头行动起来了，拍卖前按照惯例是预览会，名贵的拍品都放置在安保完全的玻璃展示柜里，供收藏爱好者品头论足，穿了一身名贵且品味独特的西装的榎本径在一件玉雕面前认真地端详起来，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托着下巴，余光却在关注会场里的人，原田武持正一边和身边人低声交谈着一边向这边走过来。

“东山老师，”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打着招呼向榎本径走过来。

听到和有明功一约定好的这个称呼，榎本径面带微笑地向他点头示意，“您也来了。”自然的对话毫无疑点，仿佛熟识的老友。

“啊，那是当然，这玉雕可是难得的宝物，很多人都眼馋着呢，”男人笑着说，身后原田武持等人正走到他身边，也停下了对着这间珍宝频频点头。

榎本径却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把男人向自己方向拉了拉，仿佛怕被其它人听到一样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假……”男人露出惊讶的脸色，连忙捂住了失语的嘴，在嘈杂的会场里仿佛并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但是近在他身侧的原田武持显然是听到了这声惊呼。

忙把手指放在唇边，榎本径对那人笑了笑，“我去看看其它几样，”说完转身离开了。

“请问，刚才……”原田武持看着榎本径走远的背影，连忙凑过去问中年男人。

“哎，真是空欢喜一场！好险好险……”男人却满脸沮丧，也不理会原田的发问，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


走出会场的有明功一躲进厕所，检查了没有其它人后，走向了最里面一个隔间，敲了两声空一拍又两声，隔间的门打开了，换好衣服的榎本径坐在合上了盖子的马桶上抬头看着他。熟练地卸掉了脸上扮老的化妆，功一变回了原本模样，又迅速换上了榎本径刚刚偷拿的另一身工作服。

“喂，你看着我干什么？”功一问一直盯着他换衣服的榎本径，本来就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动作变得非常滑稽。

“要不我看哪？”榎本径毫无示弱地顶了一句，反倒让功一有些哑口无言，只好赶忙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侧耳听了听外面并无异常，于是推门出去了。

预览会结束后工作人员会小心翼翼地把珍贵的拍卖品收回来，等着接下来开始拍卖时再一件件拿上去。只要真品不带出大门，警报器就不会响，假扮成工作人员的两个人在破解了保险库的密码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功一从黑市上买来的赝品调换了真品。众人期盼的压轴拍品玉雕被送上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3亿4千万，还有没有人加价？”拍卖师用眼光扫了一圈底下争红了眼睛的拍客，手里的小锤还不想落下。

“老大，要不要加？”手下人低声问原田武持，这个价钱还没有超出原田本来预想的底线，看着今天原田武持格外冷静的态度，底下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是在平时，这个虽然不懂行却极为痴迷的收藏疯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举牌的。

“再看看。”原田武持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个玉雕，他是早就很想要这件东西，而且来之前一直觉得十拿九稳的，可是刚才预览会时那一幕总好像在提醒他什么，难道，这真是个假的？他心里不免有些为难。

“3亿8千万，已经加到3亿8千万了，还有没有追加？”锤音落地，原田武持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得手的买主一脸得意的样子，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原田武持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觉得那眼神似乎有种挑衅。

“诶？什么？”刚还一脸春风的买主看到手下人递来的纸条后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假……假……假的？”

会场一阵骚动起来，主持人也一头雾水，赶忙解释到，“我们的拍品都是经过专业鉴定的，不可能是赝品，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当场请专家验证一下。”

安静地坐在会场角落里，重新换回了西装的榎本径轻轻勾了勾嘴角。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会场中心，鉴定专家有些颤抖地嘴唇说明了结果，冰火两重天的买家疯了一样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主持人的领子，“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假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主持人已经满头大汗了，明明是真品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假的，会场也开始混乱，不得已主办方只好宣布拍卖会结束，留下了买家进行协商。

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买主，原田武持突然有种快感，他低声嘿嘿笑了两下，转身随着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不可思议的事情的退场拍客走了出来，在他前面几步的地方，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请等一下！”原田武持紧走了几步赶上去，拉着了那人的西装袖子。

榎本径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家教良好但略带迷茫的微笑，“您有事么？”

确认了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剧本顺利进行的有明功一，偷偷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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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预告) 我回来了。。。那个，今晚会更，大概十点前吧，真的是太久了，土下座!!如果有被坑怕的GN可以完结后再看，锁匠SP之前肯定能完。撒，油路西库!!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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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武持略微靠前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人，干咳了一声终于发声道，“东……”

“东山智和，”榎本径不慌不忙地接口，余光瞥到一个原田的手下迅速离开了客厅。

“咳，东山三赛，虽然有点儿突然，不过您似乎在会场看出了点儿什么？”原田的脸上有些期待也有些戒备，他混拍卖圈很久，眼前这个年纪轻轻斯文有加的男子显得很陌生，但是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抱歉，”彼此仿佛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探听对方的虚实，然后径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我只对我的客户说明。”

“客户？”原田附和道，刚才离开的手下已经回到了客厅，把手里的纸递到原田手上，那上面是一家叫东山艺术品交流中心的网页介绍，面前这个男子的照片被贴在法人代表那里，名下还有一个头衔，京都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反复看了两遍手里的资料，原田暗自点了点头，笑容也更真诚了些，“哎呀，东山三赛，您可是大名在外，今天请您来寒舍，就是准备和您合作啊。”

心里清楚有明功一做这种事情手到擒来，榎本径知道第一关他已经顺利通过了，后面就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快速扫了一眼周围，心中略一盘算，榎本径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原田先生，还请您不要开玩笑。”

“我是很真心实意的啊。”

榎本径用手指了指客厅角落的一个花瓶，嘴角勾起来笑得颇有几分蔑视的意味，“这样的假货怕是配不上您的品味吧。”

四周的几个手下闻言想一拥而上制住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却被原田喝止住了。“假货？”

榎本径丝毫没有紧张，反而走向墙角面无表情地拿起了那只花瓶。

啪！瓷片坠地清脆的声响。

哐当！原田顾不得站起身来磕痛的腿。

手下自然已经紧紧制住了榎本径，阴森的枪口指到了他头上。

“我有证据！”

原田武持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放开他，只见径蹲下身在碎瓷片中轻轻拨弄了几下，拣出一片来，把断面朝向原田，那上面一朵小小的梅花印，正是圈里一个有名造假大师的标志，因为藏在瓶内沿，从表面是万万看不到的，然而有备而来的榎本径已经把这些资料都印在了脑子里，佐佐木偷换的藏品他心里早就有数了。但是这个意外的发展顿时让原田武持倒吸了一块凉气，心中暗暗一沉。

看到原田脸色变化，榎本径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为了不让他难堪，顺水推舟的说，“您该不是在考验我吧？”

原田立在那里，竭力保持着平静，“果然是东山三赛，哈，哈哈。”同时向自己的手下使了使眼色。

“原田桑，时间差不多了，您还约了董事长……”追随多年的手下马上明白了，赶紧编了一条理由准备送客。

榎本径也无心多留，原田武持的震惊他看着眼里，以这个老狐狸谨慎的个性一定会迅速请来自己放心的人把所有私人藏品里里外外检查个遍，而这个时候榎本径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故作镇定地走出原田宅，榎本径换过三辆出租车，确认不可能再被跟踪后才在车后座上舒展开身体，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在了耳边，“可以了。”

“谢天谢地，小爷我憋死了！”话筒另一端传来有明功一大松一口气的声音，“喂，原田老头没把你怎么样吧？你现在到哪里了？那个花瓶是怎么回事啊？哗啦一下子吓死我了，差一点儿就叫出来了！有没有人跟着你？那个假网站没穿帮吧？你换那么多出租车我可没那么多钱啊！”

听着有明功一唠唠叨叨地询问，榎本径不自觉地笑了笑，抬手搔了搔鼻子，却牵到了还有些刺啦啦疼痛的伤口，刚才在原田宅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才感受到自己几乎是在生死线上又走了一回，虽然这种一个失手就再也见到太阳的情况在榎本径的人生中有过太多太多次，但是这一次他竟有些后怕，他怕再没机会听到一个大男人这样的碎碎念，怕再没机会见到这样碎碎念着他的男人。

“喂喂，你在听么？”有明功一语气有些不满意，刚刚那短时间是他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段，听得到所有的对话，却完全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花瓶碎裂、枪栓拉动的声音，他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硬生生把手臂咬出一排牙印，还好，一切都在计算之中，当榎本径的透过电话对他说“可以了”的时候，功一甚至觉得有些恍惚。

“在听。”榎本径调整了一下坐姿，出租车驶过警署门口，他看到那个叫佐藤的警长和几个同僚正抓捕了一个嫌疑犯归来，不知那人说了些什么，佐藤用手狠狠摁了摁他的头。

“径，”功一用手指紧紧握着手机，“快点儿回来。”

点了点头，榎本径挂掉了电话，“麻烦先去趟这里。”递给司机一张纸条，径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起来，直到车子缓缓停在松户街一间隐蔽的画廊前。


两天后的傍晚，穿得好像秋叶原的宅男一样的有明功一疾步回到了他俩的临时藏身之处，“径，原田有动作了，我想今晚应该就能找到佐佐木那个混蛋。”说着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敲动，最终锁定了一个河边仓库。

“功一，先吃饭吧，我买了拉面。”榎本径把功一拉到了简易的桌子前，把筷子塞到他手上，“快吃，要凉了。”

“你也有啰嗦的时候啊，”功一看着他，露出了笑容，“等摆平了以后我给你做洋葱盖浇饭吧，想吃了没有？”

“嗯。”

“是吧，小爷我做的可是天下第一美味，等我攒够钱一定自己开家店挣钱。小径喜欢吃么？”几天来的等待终于有了希望，功一开心地笑起来。

榎本径的笑容却没有持续太久，他看着有明功一埋头吃着面条，看着他因为面里放的安眠药而睡着，收敛起了嘴角的弧度。

径把一个密码柜的钥匙放在了功一口袋里，看着他熟睡的侧颜轻声地说，“喜欢，有点儿上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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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更~~

“已经没路了，东山三赛，”原田叼着雪茄从手拿棍棒的手下身后走上前来，盯着收住脚步的榎本径，和他身边戴着帽子看不清眉眼的男子，“不，还是该叫你榎本径？”

没有回答，榎本径转身拉住了想挡在他身前的功一，“原田桑，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啊，这么说来托你的福才能找到那个叛徒，果然还欠你一个人情啊，不过，你从我这里也拿了不少好处嘛。”原田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不禁脊背冰冷。

“佐佐木拿走的藏品，也许我能帮你找回来一些。”

“哦？”

说话间，径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打开了扣锁，低声咳了一声，功一果然向他这边微微转了转头。

“五木田的……”

“boss，有条子来了！”

“条子？”原田显然为那些人出现的不合时宜而有些火大，他这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事情，犹豫之间榎本径已经看准时机打开了背后的门锁。

“啊！”

听到枪声，已经跨过铁门的榎本径才发现紧随他身后的功一被打中了右腿。

“快走！”功一用力推开想抱住他的榎本径，“别管我。”

“混蛋，谁让你开的枪！”原田一拳打在旁边一个人脸上，已经有警cha听到动静迅速赶了过来。

“我背你！”径伸手想去拉他，却被功一关上的铁丝门硬生生隔在了另一侧。

“你先走。”

“佐藤手里有逮捕你的证据，佐佐木那个混蛋把你落在医院的咖啡罐留给了警cha！他们显然是冲着你来的，被关进去就什么都说不清了！快把门打开，要来不及了！”榎本径急得用手去扒门，功一牢牢扣住。

“原来你也挺能说的啊。”功一翘着嘴角，转回头看着他，眼睛映着月光，有种特别的温柔，“原田也好警cha也好，我都不会让他们抓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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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一……”

“小爷不会有事的，”功一笑着冲他挤挤眼睛，却因为腿上的疼痛让笑容变得有些滑稽，“喂，刑警大人们！这边这边！”

不再回头，功一背靠着铁丝网坐在冰冷的地上，抬起双手用力地朝前挥了挥，那背影映衬在径的眼中，抽紧了他的心脏。

脚步杂乱，原田手下已经四下逃开，佐藤带着人也已经赶到了面前。

“有明功一，你涉嫌一系列入室盗窃案，被逮捕了！”

警车的灯光齐齐地照射住功一，恍如白昼，背后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气息，抬手遮住刺眼的灯光，功一的嘴角却弯成了一个弧度，他走了，就安心了。

躲在阴影里的榎本径，看着冰冷的手铐锁住了功一的手腕，看着他被佐藤推搡着带上警车，看着那人转身时意味深长的笑容，耳边嘈杂的声音似乎在慢慢消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意识到的时候，冰冷的眼泪已经流进了嘴角，涩，好久未曾有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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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写文没感觉了。。。有点儿渣和乱，还请见谅啊。。。顶锅盖跑掉。。。

15、

医院病房里的的灯光是刺眼的白色，有明功一盯着头上空荡荡的天花板，腿上的枪伤已经被处理过了，却仍搅动得疼得厉害，棒球帽早已经被勒令摘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疼好啊，他心里默默地想着，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门外有两个刑警，看到佐藤队长从医院走廊一侧走过来赶忙站直了身体。

“没有其它人来过吧？”

“报告队长，没有，”其中一个答道，“跑掉的人还没有消息么？”

有明功一竖起耳朵想听清外面的对话，然而却没有回答，他在猜测佐藤多半只是摇了摇头，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安稳，正想着这些，佐藤推门进来了，翻了翻夹在床尾的病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说说吧。”

功一转头看了看佐藤，他在思考自己要编排怎样的一个故事才能隐去所有同榎本径有关的部分，他想开口却发现根本就无法描述他们的任何过往，舔了舔嘴唇，他又默不作声地盯着天花板。

良久。“都是我做的。”他说。

“你隐瞒也没用的，”佐藤换了个姿势，“佐佐木的事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了，但我敢肯定你也脱不了关系，还有那个人，榎本径。”

功一咽了咽口水，仍旧盯着天花板。

“有明君，”往前探了探身，佐藤把手肘支在膝盖上，“何况佐佐木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奉劝你还是和这边合作的好。”

等不到回答，佐藤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起身朝门外走去，叮嘱看守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听到关门的声音，功一才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仓库里的景象他虽然没有看清，但那天的情形也让他明白了，原田不是好对付的，顾不上自己要面临的危险，功一已经开始担心榎本径的安全了。

径，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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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单我已经搞到手了，”松户街那家画廊的主人递过一个信封给榎本径，“你要的画也在进行中，大概十天左右吧，保证天衣无缝，要写赠送人么？”

“啊？啊，东山智和。”榎本径似乎正在思考别的事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榎本桑，”画廊主人和他是旧相识，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心事重重的他，把手按在他肩膀上，低声提醒他，“你知道做这行最怕的就是感情，一旦心有牵绊，必会引来祸端，或是给你或是给他。”

明白这话里的含义，榎本径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画廊主人笑了笑，“我知道，没有下次了。”

怀揣着信封，榎本径走出了画廊，前面不远就是北小岩的商店街，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路，直到被一个骑车疾驰而过的人差点儿撞到才猛地收住脚步，抬头看了眼四周，他知道下个转角就是洋食店了。

傍晚街上的人说笑着来回走动，商铺的叫卖声混着各色饭菜的香味，充斥着人的嗅觉听觉，却渐渐隔离出一个无声的世界，长条的柜台后面一个系着红色围裙的清秀男人搅着桶里的汤汁，细心盛好一份洋葱盖浇饭，额前的碎发挡着眼睛，笑眯眯看向他。
“小爷做的可是天下第一美味！”

他知道他一定会略带骄傲地这么说着。

17、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有明功一站在自己身后，榎本径抿起嘴唇，偷偷将戒指吊坠藏在了衣服里，表面的平静却掩饰不了他此刻的内心，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快点儿离开这里。
有明功一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背影，看到他不肯转过身来于是叹了口气拖着还未痊愈的腿慢慢向前走去。
身后一浅一重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榎本径裹紧外套想赶在功一走近之前仓惶离开。
“啊！”
听到功一吃痛的声音，径下意识转过身去想搀扶功一，却被他反手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说过让你走，却没说别回来！”功一努力控制着情绪，却仍然能感受到他交织着不满与思念的情绪。
榎本径死也不肯说话。
“跟我进去。”
功一不等他回答就将榎本径拽进了洋食店，啪地一下打开灯光的开关，暖色的光线就笼罩住了这里熟悉的一切，还未散去的洋葱盖浇饭余味充满了鼻腔，榎本径承认，他贪恋这里浮动的气味。
“径，到底怎么回事？”功一企图让榎本径的视线看向自己，这些天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说，“你现在安全么？是通过什么办法把我放出来的？这件事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原田武持有没有再威胁你？这么久你去哪了？手机关机、也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多少遍，却根本没有你的消息！”
榎本径沉默着，他本就是不多话的人，此刻他更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是他能做的唯一事情。
“虽然是我让你走的，但我后悔死了，”功一吸了口气，放慢了紧紧追问的语速，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这几天我越来越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避，榎本径就立在那里，由着功一抱紧他，把脸颊碰触着他的额角，让急速起伏的胸膛贴紧彼此。
仿佛是一场没有情节的独角戏，有明功一承受着令人尴尬的沉默，过了许久，他终于放开了紧紧拥抱着对方的手。
“都过去了，谢谢，我很好，不必关心了。”许久不说话的缘故，榎本径的嗓音有些发紧。
功一急促呼吸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发生的一切，却仿佛意料之中的回答，让他周身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好像浸泡在水里的海绵，里里外外都沉重的要命却无法排遣无法释放，一松手，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又占据每个角落，连嘶喊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紧紧拥抱时被榎本径胸前衣服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硌到，有明功一觉得心脏疼得格外厉害。
“那一千万是什么意思？”功一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却任性地想听到另一个答案。
榎本径推了推眼镜框，正色看着眼前的人，“是给你的酬劳，有明君，”他也感受到胸前戒指吊坠留下的硌痕，冷冰冰的金属却让人疼得格外清醒。
紧绷的嘴角慢慢勾出一个冷冷的嘲笑，有明功一将黯淡下来的目光转向了其它地方，语气里却带上了连自己的难以置信的轻松，“原来你这么大方啊，明明、明明一分钱都不肯少的……”
“你应得的，”榎本径平静地说。
啪，功一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狠狠抽上了对面人的脸颊。
头偏向一边微微低垂着，榎本径用手扣紧了桌角，他一向是嘴硬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深吸了一口气，有明功一放下震得有些生疼的手指，“你有东西忘了，我去拿给你，”转身走上楼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也是嘴硬的人。
当手里拿着ipod和装满钱的信封走下楼梯的时候，榎本径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无他人的洋食店里显得空空荡荡，有明功一在那人经常坐着的位子坐下，手指轻触按键，Gimmik Game的旋律就流淌了出来。

“出ていくのもいいけどねえ、もっていってよ
你要离开也没关系喂，全部带走吧

なにもかも全て全部思い出もゼンブ
将一切的所有包括全部的回忆

あなたがいらないのは私もいらないの
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

だって…”
不是吗...

18、
因为最近连续的黑市盗窃案，地下拍卖场的保险库都加强了戒备，榎本径蹲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保险库的罗盘密码锁，此刻正在小心翼翼转动转盘，手表上的分针显示，他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也许是系统升级过的原因，进展远远不如想象那样顺利，似乎已经听到了守卫踏踏的脚步声，他抬头通过屋顶一处通风口的反光，看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向这边走过来，帽子压得很低。
当那人转过拐角走到保险库门前时，通道里并没有人影，榎本径此时正抱着急匆匆撤掉连接线的电脑，谨慎地藏身在通道另一头并无出路的角落阴影里，按照他这两天掌握的情况，一般守卫定时巡查没发现情况后就会原路返回了。
然而这次，他却听到脚步越来越近。穿着制服的人径直走向了榎本径藏身的地方。
“别怕，是我。”故意压低的嗓音和突然伸过来捂住自己嘴的手让榎本径吓了一跳，抬起头从帽檐下面露出来的却是有明功一的脸。
“你怎……”被这突然的变故刺激到，榎本径睁大了眼睛。
没等他问完，功一手上加重了力气，示意他别讲话，“快去开门吧，值班的警卫吃了我送来的外卖都睡着了，不过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的……疼疼疼！”
被捂住嘴的榎本径狠狠咬了他一口，趁着有明功一吃痛松手的时候，推开他快速走到保险库门前手脚麻利地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诧异我怎么找到你的啊？”功一站在一旁交叉着把手抱在胸前，斜倚着门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着，“我啊黑进了这条地下拍卖街好几个大聚宝盆的监控系统，虽然没法做什么，但是你一侵入系统锁定了这家的监视画面，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哈哈，小爷我相当聪明吧！”
“闭嘴，”根本不理会有明功一，榎本径专注地听着罗盘细微的声音，看着计算机上飞速闪过的一组组密码。
识趣地噤了声，功一从斜上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画面有些不真实，几天前还不断催眠自己忘记的一切，仿佛从没有离开过心的深处，只一个借口就重新占据了自己的整个人生，说着蹩脚的絮语，只是为了填补再见面的尴尬和无措。
把一盏琉璃瓷碗放进准备好的软包，支撑台变轻的一瞬间，刺耳的警铃声已经响起来了，两个人飞奔出即将关死的保险库大门，榎本径在前，朝着已经探查好的路线疾走。
“站住！”
好几个守卫已经朝这边围拢了过来，有明功一眼疾手快，边跑边抄起了通道两侧的一个灭火栓，毫不客气地对着来者脸上喷了起来，趁这个功夫榎本径抓着他的肩膀逃出了地下拍卖行的后门，拐过一个墙角他没有继续沿着街跑，而是站在一个略低的屋檐下面。
“上去。”榎本径交叠双手蹲低了身体，显然是打算让有明功一踩着他的肩爬上屋顶去。
“径你先上去吧，我习惯在下……”
“快。”
功一不再啰嗦，借由榎本径的支撑爬了上屋顶，又探出半个身子使劲儿把他拉上来。
追赶而来的守卫沿着街道两旁迅速追赶去了，很快就没了人影。

小心翼翼地穿过几户人家屋顶，从一个有些破旧的阁楼翻进去，两个人终于一言不发地逃到了河边一个废弃的地下通道。
“还好还好，”功一把帽子摘下来扇了扇，终于喘匀了气，“每次和你在一块都这么惊险。”
榎本径仔细观察了下四周，没有人发现他俩的踪迹，才走回来面对面地看着有明功一。
“你可以……”
话还没说完，榎本径就感觉手腕被那人拉住，于是他顿住了话头，面前的有明功一微微低着头，逃脱时出的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地挡着眼睛，却挡不住湿漉漉的眼神，他用手抓着榎本径，生怕再一松开就又会消失。
“别让我走，径，是我太笨一直没搞清楚，”收敛了刚才故作轻松的姿态，认真起来的有明功一眼底仿佛起了层雾气，“你故意避开我是怕我卷进危险是么？”
“有名君，你搞错了，我……”
“我已经解开了，”功一没有让他再掩饰下去，“你的密码，你设下的这个密室，还好我已经找到了钥匙。”
榎本径觉得心里的锁被人悄然打开了，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有明功一已经将一个迟来的吻死死地印上了榎本径的唇间，来不及闭紧的嘴里已经有了对方的味道，还木然睁着的眼睛看到的是功一近在咫尺的睫毛。
“巴嘎，”榎本径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老哥你跑哪里去了？早上莫名其妙挂了我的电话就一天都不见人！”正斜跨上背包要回去的纯子看见有明功一推开了洋食店的门，正好冲他发脾气，却意外看到了他身后的人，“榎本桑？”
榎本径在黑色外套里面仍旧穿着红色的羊毛开衫，淡粉色的衬衫搭配着黑红条纹平头针织领带，鼻子上架着黑色全框眼镜，同下午潜入地下拍卖场保险库又勉强逃脱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了。
“打扰了。”
不管纯子似乎一肚子要问的事情，功一和径一前一后径自上了阁楼，还想追过去的纯子被让二桑一把拉住，“小静奈快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哦，大叔我也要去找个馆子喝几杯啦！”
昏暗的阁楼上一切都没有变过，功一把装满现金的信封放在榎本径面前，“看来我们得给原田准备一个大舞台了，不过，”他拉住径的手，直视着他试图闪躲的目光，“这次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有些地方，你来了，就注定无法离开。
有些人，你爱了，就再也不会忘怀。

“老大，这是东山，不，那个榎本径送来的第五件藏品，”手下端出一件琉璃盏给原田武持过目。
示意静候在一旁的专家来帮他甄别，原田武持点上一支雪茄，放松身体靠在了沙发背上。
“这人做事真是干净，我们打听过了，被偷的几处地下拍卖行都没有头绪，东西本来又是佐佐木那个混蛋卖出去的脏物，只能吃哑巴亏了。”手下补充说，“不过，今天我们的人看到榎本径和之前他拜托您保出来的那个小子又联系上了，我们是不是……”
“不必了，”原田武持看到鉴定师对他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笑，“榎本径这个人可以为我所用，如果他不老实再动那小子不迟。”
手下看到原田眼中闪动的狡谐眼光，自然心领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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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复更了，好寂寞啊！！越来越渣，求出现啊，求拍砖啊，求动力，求摇醒我已经完全不在状态的更文啊！！！太久不写完全不会写了怎么办啊！！！
@zhouyun922@PINK喵喵兔@夏塔塔_@侨笕幸福@瞎子笨笨@一猫不二 @幸福大宫SK @kazushisato @冰丽兰 @猫贵嫔

果然这文是拖得太久了吧，今天终于腆着脸艾特了大家，谢谢各位温柔的回应！！
你们还在就好！
滚去睡觉了，这次溪酱绝对不会再坑大家了，还请多支持！


晚安，米娜桑！

19、
有明功一在沙发上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单人床方向，还好，榎本径背对着自己这边仍旧蜷缩在被子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走到窗前用手指掀开纱质窗帘的一角，功一看到街角处昨晚就出现的盯梢人在寒风中跺着脚，百无聊赖的样子。
功一用手指搓了搓下巴，“得想个办法溜出去啊。”
蹑手蹑脚地走到榎本径窗前，功一蹲下来看着他的睡颜，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好像在盘算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用目线勾勒出他脸上的轮廓，从鼻尖到额头，顺着两颊看向有些倔强的嘴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双肩，锁骨下方露出一条白金质地的细链，吊坠却藏在了衣服里面。
“看够了么？”榎本径睁开了眼睛，盯着探身想凑近的功一。
“你早就醒了啊？”本来想偷偷看看是什么吊坠上次硌得他生疼，却被榎本径突然的问话怔到，耳尖有些发热，“那个我就是看看你醒没醒。”
似乎有些懒得说话，榎本径把脸扭向了另一边，在功一思考自己该说什么来缓解一下的时候，他又把脸转回来，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嘴里好干。”
扶他坐起来喝水的时候，功一才发现榎本径的眼睑和脸颊都红得有些不自然，赶忙把手放在他额头上，“发烧了？”
发了一会儿呆，榎本径才点了点头，“大概是吧，头疼。”
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功一知道这段时间榎本径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拉过他靠在自己肩头，温柔地说，“再睡会儿吧。”
“好硬，”榎本径努了努嘴，毫不留情地评价着这个免费靠枕。
“你啊，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凶，”功一无辜地看着他，“明明是喜欢我的啊。”
也许是错觉，榎本径的脸好像更红了一些。

等榎本径再睡醒的时候，似乎已经是下午了，昏黄色的灯光从西侧窗子照进阁楼，已经能闻到楼下传来的洋葱盖浇饭味道。
“哟，你起来了？”让二桑看到他从楼梯下来，热情的打了个招呼，那一身打扮却让榎本径愣了一下。
“像吧？”让二桑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时候的他正穿着有明功一的外套，带着他的围裙，还扣了一个假发，总而言之就是打扮成了一个完全不像有明功一的有明功一。
榎本径心里明白了这一定是为了做样子给远处盯梢的人看，真正的有明功一大概已经穿着让二桑的外套偷偷溜去了哪里。
坐在往常的位置上，榎本径接过冒牌功一递来的洋葱盖浇饭，低头吃了起来，“真好吃！”他抬头笑着对让二桑说。
看到从衣领露出来的戒指吊坠，让二桑也笑着点了点头。
远处盯梢人搓着冻红的耳尖，不时瞄向洋食店的窗子，隐约看到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似乎在开心地交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