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黎明前之前》
十八——南风不相识（上）
老谭办公室。
“新杰，上了一天班，感觉怎么样？”老谭亲切地像老爹。
“唔，就那样。”新杰揉了揉鼻子，“还好。”
“唔。昨天下午跟总务处的人一起吃吃喝喝，开心吧？”老谭仍然很亲切。
“你怎么知道？”新杰睁大眼睛，“哦~~你监视我？”
“啧，”老谭笑笑说，“我去总务处找你，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又吃又干杯的，知道你又闹开了。你这脾气还没改。”独一份，敢这样当军情局成茶馆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娘夸我随和，嗤嗤~~”新杰很得意，“没夸你。”
“……”本想让新杰下不为例的，现老谭只好闭口。
“刚上任，想过怎么抓工作？”老谭只好换一话题。
“对对对，就这个我正要找你，”新杰很正经，“你让我管钱，总得把钱给我，我好管起来。”
“臭小子，还财迷呀？”老谭心情也不错。
“我一直财迷。嗤嗤~~”新杰心情更好，他对付老谭可有一套。。
“好，那你告诉我，当兵当了这么久，攒了多少钱？”老谭想起来了，这位爷是花钱的主，都还没成家。
“我想一下。”新杰真的在思考，“得算一下，数目不小。”
“哦？”老谭很意外，很高兴，听听，数目不小。
“……唔，清了。”新杰思考结束，“我没欠别人钱了，走前全还清了，在上海还没开始借。现在……还有几十块吧，本来还有一百多，昨天下午花了一些。”他摸出钱包看了一下，倒也笔笔帐一清二楚。
“……”老谭奇怪，怎么眼前有金星？
没有一个话题谈得拢，老谭很泄气，一转眼，发现新杰站在桌边，很认真地等着他发话。怎么办？这个小弟三年不见，还是这样胡闹，怪娘！当然也有点怪自己！既然这样，也罢，让他长点记性！
老谭站起来，从身后橱子里，摸出一把钥匙，说：“拿着。”
“什么？”新杰接过来，很兴奋，“钱柜钥匙？”
“这个，是沈明铮办公室的房门钥匙。”老谭不再跟他说笑了，“你一个人去，收拾一下，得腾出来给新的电讯处处长用。”
老沈办公室！
新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觉脸就沉下来了，说：“总局的人不是已经搜过了？没什么了吧。”为了避免影响，那个办公室就没贴封条，只是锁上，只有老谭一人有钥匙。
“你再去收拾一下，别有碍眼的东西。”老谭说，“还有他的宿舍，你也尽快收拾干净。”
“好。”新杰眉头微蹙，走了。
老谭看着新杰的不见了的背影，有点于心不忍，因为新杰要面对电讯处了，特别是孙大浦。
新杰回到总务处，找了一个箱子，抱着就去老沈办公室。
老沈，我来了，你在不在？
新杰不紧不慢地走着，走过电讯处大办公室，走到老沈办公室门前。他放下箱子，正要捣出钥匙——
“你是谁？！想干嘛？！”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新杰转过身，一个脑袋圆圆、脸蛋圆圆、肚儿圆圆的人，横眉冷对，正对着他大呼小叫，边上还站着两个人。外貌特征符合传说，这个人应该就是孙大浦。
“刘处长，是你！”孙大浦认出了来人，口气反而更火药味，指了指老沈办公室，“来此有何贵干？”
新杰没说什么，级别不对等。他微微一笑，摸出那把钥匙，向孙大浦三人晃了一晃，就转身打开门锁。
“你……！”孙大浦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那把钥匙就是尚方宝剑。
新杰回过头，向他们几个，点了一下头，打开门，进去，“嘭！”门又关上了。孙大浦目瞪口呆，脸涨得通红，肚子波浪起伏。
新杰站在老沈办公室，满心凄凉，触目空空，总局的人搜得很干净，除了桌椅板凳，把里面的东西全拉走了，没有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走前还把地儿扫了，就差刷墙了。新杰找不到老沈，没有，似乎老沈从来没有来过，物不在人早非，伤心！
新杰站了良久，慢慢踱到窗前，对，就在这个位置，老沈一定曾经站过。从这儿看出去，有几棵白玉兰树。虽然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但每年的阳春三月，一定繁花似雪，花团锦簇，幽香怡人；夏天的时候绿影婆娑，笑语盈盈，它们一定记得孤独的老沈。看着这树，新杰心里湿润润的。
老沈，有我，你不会再孤独；有你，我也不会再孤独。
新杰打开箱子，装了满满的老沈的气息，站在门边，回头再环视一下，打开门出去。
一打开门，新杰微怔了一下。门口站着三四个电讯处的人，孙大浦的眼瞪得很大，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一时间，新杰很同情孙大浦，也很敬佩孙大浦，竟敢出头，不由露出真诚的微笑，把那个空箱子端在胸前，一点头，顺手锁上门，走了。围在门边的人，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新杰，一步一步地走了。孙大浦一时摸不清状况，愣了半天，突然想起，这个刘处长，竟没有说一个字！
被局长电话派来救火的齐佩林，也只看到新杰的背影和大浦气鼓鼓的肚子，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火爆场面，一时也有点不知南北。
老谭坐在办公桌前，实在看不进钱宇刚刚从总局拿来的文件，心里有点后悔，不该这样急着把新杰推到电讯处面前，新杰是火爆性子，大浦是直肠子，两人一见面，场面肯定难堪，所以，赶紧电话叫齐佩林去看看。放下电话，心里直捉摸，等一干人等吵到面前时，他该如何处理。
“剥剥~~”门被推开了，接着，新杰端着箱子走了进来，唔？孙大浦呢？没有。怎么回事？没有吵？一看到新杰那杀伤力极强的笑脸，他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呢？
十八——南风不相识（下）
“剥剥~~”门被推开了，接着，新杰端着箱子走了进来，唔？孙大浦呢？没有。怎么回事？没有吵？一看到新杰那杀伤力极强的笑脸，他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呢？
新杰一看只有老谭一人，就收起笑脸，噔噔走到桌前，把箱子往桌上一放，面露不悦，说：“给！”指了一指箱子，“看看，搜查结果！”
将到桌前了，老谭明知内情，可还是站了起来，打开箱子，果然是空的，不自然地一笑：“没有，呵呵，没有好啊，说明以前工作没有遗漏。”
“那个办公室，沈明铮自己检查了一层，总局的人刮了一层，你自己，又扒拉了一层。刮了三层，土地爷都刮走了，”新杰相当不满，当我傻子啊，“我去了，要能搜出点什么，那真见鬼了！”
“呵呵，新杰，别生气，你是总务主任，财产管理是你的份内之事，”老谭只好搬出大道理了，“房屋在回收与安排前，你去过过目是应该的。”
“话是这样说，可我总觉得你在绕我。”新杰不满的原因是这个，“一点也不像以前了。”
“啧，新杰，怎么会呢？”老谭确实有点理亏，刚才是算了一把自己的兄弟，“多心了哦，多心了。”
………………
唔？新杰怎么不说话了？
老谭抬头一看，新杰眼低垂着，眉紧锁着，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由心一软，是啊，新杰是军人，哪能一下子适应军情局里的弯弯绕绕呢？只是，这儿是军情局，总得让他充分认识的。
其实，这时的新杰，也在自责，眼前的哥哥即便绕自己，未必是坏心，而自己却彻头彻尾千里迢迢有心欺骗他！不由斜眼一看，老谭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一下子又下雨了。
哥俩儿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静静地。
“好好好，新杰，”最终老谭先开口，跟以前一样，“别生气了，好不？”
“唔。”新杰竟乖得不得了，意外。
“想起来了，沈明铮的那间宿舍，还贴着封条，我不能撕。”新杰主动提工作的事了。新杰还是分得清主次的，老谭很欣慰。
“哦。对。”是总局封的，得让他们来处理，老谭拿起了电话，“我打电话给总局。”
………………
“行了。总局让我们自己处理。下午你去。”老谭打完电话，示意新杰。
“好。”新杰简短地说，心里怅怅的，等老沈月夜回来的时候，找不到306了。
“新杰，刚才我是心急了点，”老谭开始检讨，“主要是新的电讯处长要使用那间办公室了，这两天你得跟他沟通一下，看需要添置什么物件。”
新杰又笑眯眯了：“新的电讯处长？谁？”
“哎，难找！”老谭摇摇头，“先让人代理一阵，考察一段日子后再说。”
“谁？”新杰八卦的样子真有趣，“快告诉我。”
“孙大浦，你看，行不行？”老谭抬头笑笑说。
“孙大浦？”新杰眼前一下子闪过那圆圆的人儿，“行，你说行就行。”
“你认识他？”老谭似乎很随意，“你不是刚来吗？”
“刚刚认识，不到二十分钟。”新杰很了解的样子。
“第一印象如何？”老谭其实很想问为什么没有吵起来。
“唔，直爽，有义气，我喜欢。”新杰翘了一下大拇指。
“呵呵，第一印象不错嘛。”老谭这下有点放心了，“以后你们得经常打交道。”
“他喜欢吃肉吧。”新杰想起孙大浦刚刚横眉怒喝的样子，被他咬了一口啊。
“这个……倒不太清楚，”老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里知道新杰思维三级跳，“不过，他喜欢三明治倒是全局皆知。”
“吃素夹肉，更狠。”新杰半自言自语，这下老谭有点懂了，刚才到底有过交锋。
“新杰，你去找钱宇交接一下总务处的各项工作，虽然他不是总处处长，但一直是他在做具体的事，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再来问我。”
“好。没别的事了？我走了啊。”新杰找钱宇去了，“沙扬娜拉~！”
老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齐处长吗？过来一下。”老谭放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