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彼岸花未央——架空师生
1.
HE
2.
架空文,师生向
3.
逃亡讲的是现实,浮生讲的是梦和生活,那彼岸,我想了一下。那就讲一段时光吧。一段所有人都有过或者将会有的一段时光。
4.
一周一更
写在开头几句。
是在回杭州的那么几日,遇见的彼岸花。
倒也没有满地殷红那样凄美的景象,米色,橘色,白色的曼珠沙华,在光裸的土间开的顶好,一簇簇的,莫名的就挤成了一团。笑的很灿烂也很可爱。杭州西湖很美,在那里可以遇见很多的花,它们在角落对着我们微笑。
给恋人发了条短信,我说,花开了。你看。
你看,彼岸花开了。花生两岸,梧桐树下,它们哪里有小说里形容的那样凄凉,它们笑的多甜呐。
有时候在想,其实上天对我已经足够好了。
那是因为我无论经历什么,却也遇见了太多太美好的事,碰见了太多太好的人,以至于我有时候都会担心,我这样的好运有天用完了,我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吧。
曾经有个老师和我说过。
如果你实在是无路可走无从选择的时候,那就信命吧。
我并不是教会你们去相信命运,而是在你无从努力的时候,你只能交给命运去选择,而等到将来的某天,你一定会明白你所经历的一切是为的什么。
他说的很多,可惜Y没有那么好的脑子,记不住他所说的一切,而在他说这些的时候,Y却又太年轻,年轻的一无所有,甚至没有去听这些话的耐心。
希望天上的彼岸花能比西湖湖畔开的还要美,也愿恩师在天上望见他的家人幸福平安,而我们这群不成器让他操心的学生,虽然终究没有长成自己所期盼的模样,但也好歹,我们都在为自己的将来还有幸福而努力。
说多了和哥嫂无关的话题。
简单说下,这个文,今天放出,是因为是师生向的。第一次这样的尝试,也是第一次,想写一场温柔的恋爱,一次恬淡的相遇相知相守。一样是HE,只是重新让他们以另一种身份相遇。【架空啦。】
影子被安静的街道灯光拖拉的很长。
长到了路的尽头,攀爬在霓虹灯的顶端,萎于繁华的末梢,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已经走了那样长的时间。
周围景色已经陌生,围墙高耸,路灯下的飞蛾扑棱的很是疲倦,月光安静的落了一地,看不清颜色的河流缓缓而淌,柳叶婀娜依旧,抚在水上撩起细微的几条纹路。
衬不出光,反射不出月色,浑浊的犹如远处茂盛的灯火,繁杂凌乱,透着不符合度数的镜片望去,便是一片异样的模糊。
模糊了嘴角的弧度,模糊了那一阵无声的笑。
点了根烟放在嘴中,烟味苦涩却依旧令人沉迷。
他想起了一场梦,想起了时间的开端,望向天空,却只看到一片庞大的灰霾样式的墨蓝,沉重的压了下来。
令人窒息。
————————————————————————————回
————————————————起:涓涓泣露紫含笑, 焰焰烧空红佛桑。..
9月10日开学,9月20日报道。这样诡异的时间差,倒也刚好说明了研究生生活的闲散和自由度。有着离家近的优势,吴邪便在家里拖到报道前一天才动身前往学校。坐地铁四十分钟,大学亦是在同一片区域,这样一来,念大学也好念研究生也好,都是如此这般的无趣,也就只因为有着保研的优势,加上就业庞大的压力,便选择了继续读研。
也并不是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但是,这样一个连喜欢都难以维系的世界,又何必抱太多期待和执念,况且说不上讨厌,熟悉了,了解了,也自然就会喜欢。
他没有把爱情想得伟大的生物本能,却也有憧憬美好的天性。就犹如他爱这个世界,尽管它们惨不忍睹。
两箱行李,放上楼来,方歇息下来喝口水,门便被推开,粉色衬衣,粉色手机,解雨臣挺随性的道了声早,抬头冲吴邪笑笑,一屁股坐回床前,仰倒便开始继续玩弄手中的小小事物。
在开学之前,宿舍名单就已经在群里发布,能遇见解雨臣的那点儿惊奇早就用在了复试那会儿,再到后来两人分到同一寝室,也只能说是缘分,亦或是Z大先前所做问卷调查的人性化的结果而已。
复试在4月初,杭州Z大的樱花正落,一树娇艳绵柔被一阵春雨几缕清风吹落泥尘,海棠却开得正旺,裹着雨露,一点儿娇羞带上几笔嫩绿。吴邪感叹Z大园艺的成功之处,却也折服于命运的蹊跷,他年少时在北京认得解雨臣,相处不过一年,之后吴邪随父母回了杭州,期间再没了往来,研究生期间还能再遇,同一地点,同一学校,还是同一专业。初见面的两人都很惊讶,一直到解雨臣冲着吴邪笑的时候,吴邪才想起这么个旧时好友,一同玩耍的时间算不上多,忆起的却是对方的一袭长裙以及一个甜美的称呼:解语花,诧异转成了震惊。一直待到震惊被小花递来的一根烟扫去,才转成了老友相见的感慨,调侃了下命运女神的无趣,唏嘘了下他们的儿时岁月。
两人沿湖而行,散心聊天,抽烟喝酒聊姑娘还有一些琐碎的生活。复试结束之后,便再也没了联系,奔波忙碌,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况且,吴邪也清楚,人跟人之间很多的情谊其实只需要点到即止,他和解雨臣,幼年时玩的再好,那也只是过去,人七年就会换去一身的细胞,所以谁都避免不了改变,生活环境不同,需求不一样,那时年少,他尚且不了解对方,更何况再之后,他们生活早有十多年未有过交集。
只是这样的事情想起来还是很神奇,和胖子聊天时说起这事,对方在一连串有节奏感的国骂之后终于恢复本性,嬉笑着说吴邪是女人缘死绝男人缘却不断,这是上天注定让他走上这样的不归路,抗争不过命运女神就不抗争了吧,躺地上享受一把被操的乐趣也很有滋味。
吴邪一口烟差点呛入肺里,抗议了几句后便又开始喝酒漫天扯皮。
胖子是吴邪大学最铁的哥们,没有之一,毕业后在学校附近找了份工作,没有考研。他说他不适合,也不屑。
两人对未来定位不同,胖子心大,想做出点成就,而吴邪也只是应着家里的要求,走一步算上一步,期间也有自己的些许考虑,选了最为稳妥的路而已。
吴邪行李收拾到了一半,天气太热,他浑身已经汗湿,白色棉质衬衣贴在了背上,边上躺着的小花手一挥拍开了风扇开关道:“你去见了你导师没?”
吴邪愣了一下,待风扇叶徐徐的转动了几圈后道:“还没,明天吧。”
“怎么,不想见。你导师是谁?我记得你填志愿的时候报的是院长,你分数不低,应该够吧。”
“没。我没上一志愿。”
“……这样。”
“调剂。”吴邪耸了耸肩,笑了笑:“挺正常,Z大建筑学本身是招牌,院长名声在学业界又是出了名的响亮,被刷,也算正常。……”
其实也只是那么说而已。吴邪的分已经不低了,他不知为何自己会被调给别的老师,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属于上层次世界的事情,他不懂,也不想懂,他没有力气和能耐去扭正这些走歪了的条框,他的乐观和天真是一种惯性。
“新导师是谁。”
“张起灵。”
解雨臣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用有些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吴邪,挺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张起灵?”
“怎么。”
“没……只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年轻老师,网上的简介不太多,我应该算是他的开门弟子。”吴邪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会他先前查过的资料:“今年导师手册简介也没有他的名字,像是临时插队上来似的。小花,你应该是记错了。”
“你的分数……应该不止于此。”
“无所谓,年轻老师想法多,人也自由,各有好处。如果不是院长,导师的名气出去用途也不大,都是靠自己。”
“额,心态挺好。”小花翻了个身,把背对着吴邪,压着手,另一手在屏幕上略略划了划道:“早点去见吧,明天新生开会,没什么空余时间。”
“……我得收东西。”
“有个铺盖能睡就行,大不了到时候和我挤挤,怕什么,小时候又不是没在一块儿睡过?”
“靠,我得留点我的贞操给我将来的媳妇儿!”吴邪嬉笑着扬手拍了拍小花的肩,对方嘴角随意的勾勾,比了个别打扰的姿势便继续关注于手机上的游戏。
宿舍楼很高,17层的电梯,一层层的向下,期间摸着手机从通讯录上一遍遍的找着张起灵的联系方式,就这么一个联系方式,自己还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找人要到,因为没有带过学生,也没有公开的联系,邮件也未曾回过,最后还是跑到学院办公室找院长秘书要到的电话,整个过程苦逼艰辛的吴邪都没有去看这位神人的欲望。
可这也由不得他选择,场面上的事情要做,表面的事情要做,戏要演好,人情更要做足,无论快不快意,他都适应着这个世界表现出谦和和恰当的殷切。
手指在电话号码上停顿了三秒,电梯门一开,便拨了出去。
响了很多声,才有人接。
对方声音有点低,开口没有和他人一样习惯性喂一声,而是直接问道,什么事。
很干脆利落的一个人,用这种开场白的人,做事一定相当具有目的性。
“张老师,我是你今年带的学生,暑假期间看了些您的论文,觉得很有兴趣,不过还有些问题挺困惑,想来拜访一下,可以么?”
吴邪这话说的很巧妙,看没看过不重要,但是所有的导师一定非常受用自己的学术研究被学生赞赏,一句询问,挺巧的避开自己之时去见个面这样可有可无的理由,如果对方拒绝,也就自然成了不接受他人对自己学术研究的质疑或是困惑,经不起怀疑和经不起询问推敲以及好奇的,学术风格自然也就无所谓严谨。家里有个做不靠谱生意的三叔,为吴邪这平时说话和为人处事的技巧也做了稍许的提点。
只在吴邪暗自庆幸没过多久。对方便沉默的说了句:“什么问题?”
这么一问,吴邪也就愣住了,什么问题?他哪里知道什么问题,说看过论文是不假,就看了个名字,匆匆的扫过一眼,晓得张起灵似乎曾经也发表过名气不小的论文,但是因为是在外国网站,所以也就那么一瞥,连名字都没记全呢。哪里来的什么问题。
“这……有点多,老师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当面问问,总比较清楚。”
“今天不行。”
“那明天……”明天要开新生大会,说是开到五点半,但是所有人都默认懂得那些领导和一层一层的代表上去发完言讲完话,没拖拉个半小时一小时是不可能的,况且Z大也算百年老校,这点优良传统,绝对是继承的相当稳妥。开完七点,他请谁去哪吃饭去?请导师吃肯德基?得了吧,他还想多活几年,他还不想三年研究生生活得在嗤笑中度过。
“再说吧。”一句闷闷的回答之后,那头的电话便就事先挂断,没给理由,也没多余客套的话。留着吴邪一人对着电话发傻,出师未捷,他这头连师都未出就胎死腹中,一股郁闷憋在心中,半天都在纠结这个张起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漠,不近人情,这些词用作第一印象一点儿也不为过,想来之后的日子相处也不会太好过。郁结之余闷着独自一人绕着校园走上了一圈。Z大西子湖畔的校区还保留着老式校区的美丽,香樟树长的旺盛,紫荆花蝶形的叶间透过的光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地,太阳挺大,下午三点,离晚饭时间还很远,回去太早,要做的事情太多,一想到就觉得身上有点儿疲惫。揉了揉肩膀,往图书馆的台阶上走了几步,看着边上园艺工人提着水管一遍遍的冲刷台阶上摆的齐整的盆栽,几从雏菊,摇摇摆摆,其间的扶桑花也开的正好,在小小的一片金黄中凑了个热闹,红的热烈而明亮,水管的水一过,花瓣上便打上一层水滴儿,像抹了点胭脂,又像眼角的一点朱砂。
一卡通的信息尚未登记完全,吴邪也并没有进馆的打算,只绕过那些盆栽踩过湿漉漉的水泥地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上一瓶红茶。
拧开瓶盖,把冰冷的饮料握在手心,想起胖子讲过的一个不太体统的黄色笑话,不经意的偷笑了一小会,眼角却瞥见一人从图书馆中走出,前额头发被一阵清风撩了撩,面容沉静,是属于美好的那一类型,双眼望向了天空,却并无多少欣赏的神情,手里提着书,看似正在等着谁的模样。
或许是女友,也许是同学,其实无关痛痒。路人的心思,吴邪喜欢猜测,也喜欢看形形色色的人的表情,变化,甚至想象他们只言片语背后的故事,他喜欢这样认真对待生命中发生的一切,他喜欢这样的认真。
于是他站在原地猜着他的等待,四周寂静,阳光如一盆滚水淋头浇下,也只有水管冲刷植被的那么些稀落的声响在期间添着几分浅薄的凉意。
那人站了片刻,摸约两口红茶的功夫,扭头浅浅的一望,四目相对,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再然后也便离开了。走路的模样很沉稳,身形瘦长,V领的素色T恤配着深色长裤看着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出尘于世。或许是位目的性极强的人,这样的人的生活态度应该也是属于一种认真,只是不带太多情感色彩,偏于病态的理智。
可是,他刚才是在等着谁?想来应该是自己猜错了。他没有等人,他只是看了一会天空。
但是天空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吴邪想了想,也眯眼往上瞧了瞧,手里瓶装红茶的冷气化作水珠,一层层的透过指尖滴落在干涸的地面。
天空还是那么蓝,白云只有那么随性的几缕。太阳毒辣依旧,地面的炙热犹如蒸腾一般,偶尔竟有看的见那股热气徐徐上升的错觉。
也只有那些扶桑花,躲进后方建筑搭出的一片阴凉之间,挂着水珠,印了层天真无邪的浅笑,在这样的炙热里,衬着一份简洁的清凉。
Chap 2 飞花轻似梦,丝雨细如愁
“我操……还没讲完,这是第几个了?”
“第七个。”
“第七个?!我的天?一共多少个啊?我这都睡了快三小时了,才过去七个。”
“急什么,你看领导团后头还有一排,一人40分钟左右,一上午排过去了,下午还得接着来。”
“我靠,咱们国家大规模说服性武器不用研发了,派这群领导过去开个会就完了,美利坚共和国都得投降。打倒帝国主义胜利在望。”
“呵呵,你知足吧,京大的新生会开过两天。Z大真的已经很有人情味了,你看,至少礼仪小姐穿的旗袍都是高叉腿的,迷你裙,你要来一穿咱们高中校服的妞当礼仪队的,说实话,我绝对尿遁。”
“……说实话,小花,你在京大念的本科念的好端端的,还念什么研究生,就算念,本校保研那不也得多方便的事儿,就算不保,直接考,你都比别人有优势,你和我们一帮人瞎挤什么Z大的名额。”
“你不也是保研,结果还是自己考得Z大。”
“我那是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你这又不一样……你家的话……”
“北京呆腻了,来江南泡泡江南的妞。”
“你娘的……我代表江南爷们轮死你。”
“来呗,只要你打得过我。”解雨臣说这话不是没有底气的,他幼年时期学过戏,有练过一段时间的武,别看身形挺瘦,但是给他根杆子,他就能脚不沾地绕着一条巷子跑个一两公里不带停歇。至于打人方面嘛……用他的话说,吴邪这身板,五招刚够。
“……禽兽。”吴邪从牙缝里憋出那么两个字,掏着手机正准备玩会游戏时,却听见小花继续问道:“你昨个见到导师没?”
导师没见着,电话里就吃了闭门羹,说出来也挺丢人,于是支支吾吾只说了句,对方有点忙,估计暂时抽不出时间见面。
小花脑袋偏了偏,嘴里说了句:“这也难怪。”
“什么意思?”
“我先前和你说,张起灵这个名字很耳熟,是因为我确实是知道这么个人。”
“只在国外发过几篇论文而已,新老师,能有什么大名气。”
解雨臣浅浅的瞥了吴邪一眼而后继续道:“本省新建的博物馆,是他设计的。”
“博物馆!?博物馆不是一般都是由设计院……”
“对,今年就交到Z大建筑学院全权负责,负责人只有一人,就是张起灵,他设计完之后,草图一出,大家基于他经验年轻,百般刁难,他执意坚持,期间也不听取别人的意见,可待到博物馆建好,所有人都惊叹于那建筑的合理性。采光,向阳,地理位置,承重结构,美观度,用料,几乎是一种颠覆性的传奇,你知道我们这种建筑行业是要考虑承重的和美观内部走线,甚至于风水的,张起灵的设计稿到德国人的手里之后,那样一个对事物百般苛刻和仔细的国家,竟然也能对其一致好评。”
“……花儿,你说书呢,还一溜一溜的,快赶上胖子的瞎掰谱了。”
“嘛,信不信随你吧。反正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全交底了,你抽着空了还是见下他吧,不一定落着好,也肯定没坏处。”
“唉……张起灵,张大仙人,见个面都这么蛋疼,小心你爷爷我回去就把你堆菊花里供着……”
再聊了两句琐事,两人便也噤了声,挺无奈的掐着秒坐在位子上等着那后头黑压压的一片领导轮换玷污他们的耳。
而其实一直到新生领完课表,吴邪都也没有见到张起灵,从最初的见不着,到后头的疲于联系,几天下来,一晃就要开始选课。
15号的时候,杭州下了点雨,闷声不吭的直接扣在了原本有点燥热的城市上头,和盛夏台风天的雨水比起来也算不上大,只是稀里哗啦的打在伞面上的节奏也够让人生些怨尤。
吴邪是杭州人,这样的天气早是习惯,只因陪着小花在饭点前去趟八教送张课表给小花的导师二月红,便从宿舍打伞一路步行到八教车库,身子半截都被风撩的歪七扭八的雨串儿打的湿透,即便是习惯心里也是略略有些抱怨。
二月红自然不姓二,50来岁的教授,人很精神,在建筑设计美学上的自成一派,园林,庭园,设计大胆,用料也十分独到,布局上喜欢多用红色,一到春天便是二月红花三月柳,白墙翠瓦,美的让人简直让人想在此处直接撒手人寰,留条魂儿占个地方都不为过。
小花去了三楼二月红的办公室。而吴邪为了避嫌也就随意的找了个楼梯台阶蹲着,抖了抖腿,想摸根烟抽却也发现火机没带,蔫蔫的把烟瘾压了回去。黑色伞面上的水一缕缕的往下流淌,一股股汇聚,浸入台阶的泥灰,往下绵成一条冗长的水迹。
外头的天不是那么的亮,灰苍苍的,过道也没有开灯,就这么暗着,听上头脚步声来来往往,一下下像是敲着自己的耳膜,急促,缓慢,闲散,时轻时重。
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有位画家5年都躲在地下室,为的就是看路上人来人往的走路姿态,他开了一小格天窗,每日观望别人行走的姿态,猜测他们的故事,想着他们的生活,而后一笔一笔,刻于笔端。
吴邪不太理解艺术,烟瘾冲头,外头空气太闷,楼道灰尘太重,它们都压着他的肺,他抬头望向小花的方向,没有等到小花的出现,却等来一阵十分安静的步伐,犹如踏于陈旧古朴的钟磬之上,一声声,缓着节奏。
他那么一抬眼,而后便又望见了他。
没有戴眼镜的时候,视线总有点模糊,吴邪眯了眯眼,依旧看不见神情,也只是,这样一股出尘于世的感觉,他真的没有遇见过第二个人。碎发,短袖帽衫,灰色长裤,窗外的雨水飘了进来,扑棱棱的打了那人一身,楼道里的灰一时沾了点水味,闻着很是生涩。
雨忽地大了起来,砸在窗外的雨棚,落于碧色的芭蕉叶上,打碎了一树丹桂,没有百里飘香,却也用那么些闷闷的声响隔出了这么片狭小的天地,犹如记着时间的沙漏被人用手心轻轻的挡着握着,握到时光就这么莫名的慢了下来。
挺多年后,吴邪再次想起这些,总觉生活里多少还是有点宿命的味道,它潜伏在生活周围的草间,开在围墙后头,只待着自己从它身边匆匆走过,也待着自己停下脚步,认真的望上一眼。
一笔一划,虔诚而认真,就像他对命运毫无理由的迁就和信仰。
“张起灵老师?”楼上有个陌生的男子对着楼口喊了一声:“有人找你。”
“嗯。”闷闷的应上了一声,那人还欲往下的脚步就这么打住,转了个弯,背离了吴邪的方向。
一直到人走远了,吴邪才忽然意识到。那个人,被人称作张起灵。
“嗳,两位……我好像,见着张起灵了。”
“是么?恭喜啊,你终于见到你家张大佛爷,不容易。那老师怎么样,很难相处?”
“呃……不太清楚,就听人叫了他的名字,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他就走了。”
“然后呢?”
“……呃。没然后了。”
“我去,这就没然后了?吴邪,你这故事太他妈简洁了吧。你是去见老师,又不是见情人,怎么见个面还特么整这么操蛋,不就一老师么,今个儿胖爷我就去把那什么张起灵还是张麒麟的给吴小三爷你绑来,花儿爷你去买点皮鞭蜡烛手铐,小天真你想见你家起灵哪儿就见哪儿。别跟咱客气。”吴小三爷是大学时期留下来的外号,因为他床号排老三,胖子和一群哥们一直喊着,喊久了也就习惯了,边上一圈熟人也都跟着小三爷小三爷的叫,挺顺溜。
“我去!得了吧,死胖子,就你满嘴跑火车,没一句正经调儿。”
“其实胖子也没说错,至少你得主动点儿,见着了,去打声招呼也成啊,以后熟络了才能接到项目,没项目就没课题,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靠,你们两什么时候站统一战线上来挤兑我了?我这不是没逮着机会么?我要能有机会,我老早就把他干趴了。”
“连老师都不放过,小天真你个禽兽!”胖子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
“我就是用个形容词,他是男的!!”
“连男老师的你都不放过!!!吴邪你禽兽不如!!”小花也捏着嗓子附和了胖子的调头,而后两人哈哈大笑几声,惹得吴邪猛敲桌板要灌这两无口德的家伙的酒。
胖子和小花话说不到一起,酒却能喝到一块,酒对男人来说绝对是好东西,有时候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和碰杯便能知晓对方是否是同路人,碰了杯就是兄弟,没有利益的情感永远都纯粹干净,吴邪很享受他现在残留的学生身份得来的干净,这不容易。况且两位都是他的好兄弟,哪怕两位兄弟一块儿挤兑他,他也乐的自在。生活就该这么过,日子其实也就该这么过,几碟小菜几瓶小酒,吹牛胡扯聊姑娘,毫无激情,平淡无趣,天塌下来有高个的挡着,他们操不了心,世界太大,灾难太多,经济仍然危机,就业依旧困难,房价依旧暴涨,股市还是很低迷,蝙蝠侠没用,超人来了也没用,奥特曼没怪兽打,他们如果都在肯定得失业。他们哥三聊天磕牙说国家大事讨论经济形态,好似自己就真的能做些什么似的。梦想很丰满,现实永远骨感,他们前方的道路上铺满的不是荆棘不是地雷,而是满地泥沼,走的满脚泥泞,拔不动腿却也陷不下去,这是一种无以言明苦。
而胖子说的却很好。
操蛋的生活就得有一颗被操的心态去面对。
至于被操是什么心态,胖子没有言明,一如既往给了个猥琐的笑,曰,等你们爽了自然就知道。
吴小三爷自然也不知道被操得是什么心态。他这一生过的稳妥却不算顺利,小考不理想,中考一般般,高考很蛋疼,考研终于给力了一回结果导师又出了岔子。初恋很失败,第二次恋爱还没到来。有想法有梦想,说出来又都像个笑话。这些也都是小事,小的可怜,没有豪门纷争,也没有黑帮情仇,他的故事写不成小说,少的让他自己都羞于开口抱怨。只好在人缘还算不错,有些能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还有对他真心疼爱的父母,有这些也足够一个人有在世上活下去的资本。
没梦想也没关系,感情失败也都是小事,生下来就是得先想着法子活下去。
他还得奋斗,他还有明天,他的青春还就那么几天,他得抓紧时间,好好的,努力的活。
只是在这些宏伟志向之前,他还是得先找趟张起灵。
于是雨过天晴,说不上秋高气爽,几袭凉风也足够让人心旷神怡。
“张起灵,张大仙人,大佛爷,张家哥哥,你就从了我吧,要不,我从了你也成啊。”一路上叨念了这么几句,随后还是只能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捏着小花给的地址。一步步的朝着八教走去。
另外,浮生若梦的通贩开始了,之前没买到本子的可以购买了
TB地址: ht瓶tp://item.ta邪obao.c王om/item.htm?id=222道26847819 【老规矩去掉汉字】
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121133618?p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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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名单还有两三条就被度受给禁止了……
这个名单是新的名单,肯定有重复的……也有废弃的ID,打算重新制作一份。
想被艾特到的,就在这个楼下头加个1吧,我重新做份名单
= =我感觉我真适合做小广告……
这个名单是新的名单,肯定有重复的……也有废弃的ID,打算重新制作一份。
想被艾特到的,就在这个楼下头加个1吧,我重新做份名单
= =我感觉我真适合做小广告……
——【类小剧场系列】
###【吴邪的十大错觉】###
最近这个很流行?所以Y也来一发……
1.这个斗绝逼是个太平的斗,我进去准没事儿
2.王盟没偷懒,勤快欢乐的做好他所有的工作
3.房租水电没有涨价……
4.胖子瘦了……【胖子:= =||||】
5.这个人我可以信得过……
6.国庆节的西湖人不多,不会有一大堆人跑来小古董铺里参观他并且不买东西……【。。。】
7.把他写出来的作者三胖子是个好人……
8.他有生之年总有一天能把老张那些破事给忘了
9.他其实在张起灵那些破事上没搭进去多少钱和精力……
10.闷油瓶回家了。
###【闷油瓶的十大错觉】###
1.这趟斗吴邪不会去的……
2.吴邪即使在这里,这里也不会起尸的……
3.起尸了这黑粽子白粽子血尸禁婆密洛陀海猴子不会追着吴邪跑的……
4.追着跑也不会伤到吴邪的……
5.吴邪能扛过两分钟的……
6.这些人没想着要害吴邪……
【忽然觉得小哥好累,有这么个体质的媳妇儿……】
7.那些前一辈的阴谋和吴邪没关系
8.终极和吴邪没啥关系……
【……】
9.吴邪应该在外头过的挺好的。
10.他十年之后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吧。
###【吴邪的十大错觉】###
最近这个很流行?所以Y也来一发……
1.这个斗绝逼是个太平的斗,我进去准没事儿
2.王盟没偷懒,勤快欢乐的做好他所有的工作
3.房租水电没有涨价……
4.胖子瘦了……【胖子:= =||||】
5.这个人我可以信得过……
6.国庆节的西湖人不多,不会有一大堆人跑来小古董铺里参观他并且不买东西……【。。。】
7.把他写出来的作者三胖子是个好人……
8.他有生之年总有一天能把老张那些破事给忘了
9.他其实在张起灵那些破事上没搭进去多少钱和精力……
10.闷油瓶回家了。
###【闷油瓶的十大错觉】###
1.这趟斗吴邪不会去的……
2.吴邪即使在这里,这里也不会起尸的……
3.起尸了这黑粽子白粽子血尸禁婆密洛陀海猴子不会追着吴邪跑的……
4.追着跑也不会伤到吴邪的……
5.吴邪能扛过两分钟的……
6.这些人没想着要害吴邪……
【忽然觉得小哥好累,有这么个体质的媳妇儿……】
7.那些前一辈的阴谋和吴邪没关系
8.终极和吴邪没啥关系……
【……】
9.吴邪应该在外头过的挺好的。
10.他十年之后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吧。
###【胖子的十大错觉】###
1.我瘦了
2.我还是挺帅的。
3.我其实特别有钱
4.这儿是个油斗……
5.这次倒斗肯定会赚钱肯定没危险
6.上次小翠给我留了电话了
7.这个斗倒出来的钱能在北京买房了【胖子……这个你还是别想了吧,三环以外的也得费好一番功夫】
8.云彩妹子只是个特别单纯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9.吴邪不会真的把自己这辈子都搭在找张家小哥这事上。
10.吴邪和张起灵之间没什么,只是吴邪这人有点死心眼而已。
1.我瘦了
2.我还是挺帅的。
3.我其实特别有钱
4.这儿是个油斗……
5.这次倒斗肯定会赚钱肯定没危险
6.上次小翠给我留了电话了
7.这个斗倒出来的钱能在北京买房了【胖子……这个你还是别想了吧,三环以外的也得费好一番功夫】
8.云彩妹子只是个特别单纯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9.吴邪不会真的把自己这辈子都搭在找张家小哥这事上。
10.吴邪和张起灵之间没什么,只是吴邪这人有点死心眼而已。
Chap 3 江畔何人初见月
第一天,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光亮便普照大地。
吴邪和上帝没什么关系,可在敲开张起灵办公室的门前,他还是很虔诚的在心理默默祈祷了一次,捏着几张A4纸在空中草草比了个不成样的十字,还未划完,门便开了。
只是开门的并不是张起灵本人,一个大白天在室内戴墨镜穿着一身黑对着屋外一盏节能照明灯笑的和春花似灿烂,黑裤子黑皮鞋黑色皮衣,一个人要自恋到什么地步才能恬不知耻的穿出这么一副装逼的行头跑来高校教师办公楼里瞎晃嗒。
印象不好,人倒是热情,一手就把吴邪勾了过去,整个哥俩倍儿好的架势而后就压着声音说了句:“哑巴张午休呢,你找他干嘛?”
“……没干嘛……我他学生。”吴邪还不太习惯这样才见面就勾脖子咬耳朵的仗势,挣了几把,甩开架在他肩上的手,他玩不来自来熟,他阅历没那么多,他还很生,况且这黑衣服的自恋狂贱笑的让他不是太自在。
“嘛……先进来坐吧。我给你整点茶水。”
“这不用……”
“嘘……”
“?”才一个愣神,就被对方拖着拽着进了里屋。
“哑巴张这人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吵着他,只要不是自然醒,他脾气都特大,你是他学生,就多少安分点呗。”
“我也没……”
“嗳,说了别说话嘛,我有事就提前先走了,你坐这别动,等着哈,哑巴张一会就醒了。”
“我不……”
“嘘——”黑眼镜换了个挺严肃的表情,比了噤声的动作后,猫手猫脚的就直接溜出办公室咣当一声把门带上了。
场景切换的太快,意识还停留在门口的犹豫要怎么对着张起灵做开场白做自我介绍的吴邪,此刻傻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等着门外的那些被那贱笑搞懵的神智溜达回来,呆了半响,直到办公室还开着的空调吹了他一身鸡皮疙瘩,他才半天从嘴里挤出那么句脏话。
我操。
这可真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儿都给他撞上了。
那个墨镜男看着也不像老师,学生更不像,话没说三句就把自己拖进老张的办公室里头,让自己看着个大活人睡觉。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手把握着的红茶放回了茶几上,正想着起身离开,目光在四周晃嗒了那么一圈,却最终平静的坐了回去。
很简洁的装潢。资料柜,文件柜,一排排,整齐的近乎毫无人性。办公室还有个小隔间,张起灵应该是在小隔间休息,条件很优厚,可这样独占一室一厅办公室的气派装束却简洁的令人发指。有人说,一个人的生活习性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和生活品性,那个张起灵一定来自异世界,放在诺大的办公室不好好利用显示一下身份地位品味,一张书柜一张书桌,也就面前这套茶几还像点样,只要撇除茶几底下印的某某公司赠送的几个字的话。
柜子里的书很多,专业书籍,工具书,外文文献,同一般导师的办公室无二异,只在角落瞄见了一本植物学的杂志,突兀的摆在一片承重结构介绍以及建造材料的书间,很是碍眼。轻手轻脚取下来退回沙发边上阅读。一页页翻过,寥寥几张图片,而后是大片花卉的习性的介绍,吴邪不明白,一个建筑师看这些有何用意。这类事物离他的世界太远,也许是为了取悦某个姑娘,也也许是别人随心落下的事物。
不过书的来历也倒无关紧要。有本书打发时间已经挺好。
于是等到红茶凉透,一本2.5厘米厚的书从头看到尾,吴邪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类事物都能写成400多页的书,他惊叹于作者的用心,也感叹自己的耐性——他居然看完了。
合上书本,再过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隔间的门锁终于晃动了一下。张大仙人终于有空上朝,吴丞相感激涕零就差跪倒伏地。只是吴小三爷的涕零未落,膝盖未跪,连先前酝酿好的自我介绍还未说出口就直接被张起灵的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判了腰斩。
“要问的问题带来了吗?”
“带了……我打印出来了。”四处找了找先前带来的几张A4纸,递了过去,张起灵用两指头捏着放在了办公桌上,随意的扫了扫,而后轻轻的叩了下桌子道:“有点多,我看过之后再给你答复吧。”
“呃?那……”
“还有事么?”
“没……”
“那你先回吧。”
“啊,不是,呃。张老师,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咱们能一块儿吃个饭么?”
“不用了。”头也未抬一下,便就这么拒绝了。
“那老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其实是……”
“再说吧。”
“……”这样的毫不留情面的拒绝方式,是吴邪成年以来遇到的头一遭。哪怕过去追求别个姑娘,也未有过这样干脆。
有部电影里说。有些姑娘,在你还未开口,便已经拒绝了你。
张起灵长其实挺好看,可惜吴小三爷还没法把他当成姑娘,男人被女人拒绝,说出去天经地义。男人被男人拒绝,这要胖子晓得了,还非不得掰个段子出来,以作酒茶饭后的笑资。
但是无论是什么情况,现下的情况,也就只有先退一步再说。
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和张起灵的日子还长,他还是他的老师,他们有两年时间足够让他们好好磨合好好打好情感基础,他可以不给钱,不管他的学业,不给项目,但最终,他至少能分给他个课题,让他能从Z大领回一本毕业证书。
于是吴小三爷也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合了手头的书,放回了柜子。道了声别,正欲退出,对方却反而叫住了他。
“吴邪,选课后把课表给我。”
“哦,行啊。”
咯嗒一声轻响,掩好门扉,手在冰冷的金色门把手微微一落,才忽然发觉。他原来是知道自己名字的。
知道自己叫做吴邪。也知道自己是他的学生。不接受邀请,是因为冷漠不近人情,还是天性不喜欢这些门门道道。吴小三爷也没有心思去想,这没什么可在乎,师生关系历来淡泊,到了研究生阶段,更是因为其中掺杂的利益而变得不那么纯粹。
不过。
那么个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嘛……也挺好的吧。
也没什么不好……
是吗?
Chap 4 江月何年初照人
“……就是爱到深处才由他,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哎哟喂,我去,吴小三爷,吴大官人,你好不容易天晴一会你就哼哼唧唧的唱这歌,是打算把那刚走不久的台风又给唱回来是吧,是特么发情了还是被甩了,男愁欢女愁唱,你这反反复复就这么一首调儿,是愁呢?还是愁呢?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哥们几个都开心开心,不枉你打这世道走一遭……”
“死胖子,照顾点小爷我的心情好不,爷爷我这两天就没碰到啥好事儿,哼个歌发泄发泄下郁结都犯你啊?”
“得得得,你能有什么事儿,上炕没娘们下炕没鞋的日子你过少了?右手起茧了换换左手照样撸出中国好味道,还是你那导师张起灵又怎么地你了?”
“他能怎么地我?他那身板,胳膊看着比我都瘦。”
“那你纠结个屁……一不做二不休买块肥皂当着他面扔……”
“扯淡吧你,我没那嗜好……也没纠结,就是前两天才见的面,他让我把课表给他,我这刚去交个课表,去两次他办公室门都锁着。你说他这人他娘的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咋了,整一闷油瓶不说,自己吩咐的事情自己还不当一回事,走了也好歹之前说声啊,我这跑了三回了才是二月红告诉我他出差一个月。”
“兴许人家走得急嘛。再说了,找不到人,你不会打个电话么。”
“我……”声音刚刚往上提了半截,顿了一会,便又萎了半拉:“我懒得打……”
“那你怪别人做什么……”
“也没怪什么……”
是没怪什么。不打电话,只是因为第一次电话交流太过不顺,老实说,第一次见面交谈之后的吴邪都有点不太愿意再次和那人碰面,倒并不是前两次的态度过于冷淡导致,而是他心中总是隐约的觉得,和这么个人接触久了,总像是会生出一些多余的事儿来。
少见面也罢,不见更好,反正对新学期的热血早在大学刚开学的时期就已经冷却,研究生的新学期充其量也不过是大学生涯磨干耗尽心智后的延续。
不想见,便等着吧,等着对方来找自个儿,或者等他记起自己这么个学生。
等来等去,没等着对方一点信儿,倒是还真等了几场秋雨,下着下着,就这么,把杭州就这么下凉了。
换下凉席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连个秋季的铺盖都没有,挑了个下午课少的日子,独自一人去了趟超市,货架之间来回晃荡,踌躇盘算着需要购买的事物,周遭的人算不上多,过亮的灯光在红色的番茄上弹跳了几个来回,活跃的仿佛能望见里头的纹络。
红色的番茄,碧色蔬菜,金色的橙……还有,墨色的瞳。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两人之间隔着番茄的价码表,上头写着特价两块八毛钱,张起灵那头放着几个模样不错的灯笼椒,价格多少吴邪看不到。可是这时问他这些肯定不合适,在自己的生活圈里碰到老师,这种心情能意会却难以言喻,他不能去问对方青椒的价格,也无法偷偷溜走装作没发现。因为张起灵已经看见了自己。
“张老师……挺巧的啊。”
“……”
“课表的话,我去找了你几次,但是你都不在……二月,呃,柳红老师说你出差去了,明天我还拿到你办公室你去吧。”
“嗯。”
“老师你住这附近么?”
“嗯。”
“过来买菜?”
“嗯。”
“住在哪儿……”
“清雅苑。”
“那不就在我们公寓楼的对面么?”
对方没怎么搭理,只垂下眼来,扫了扫手边的几颗青椒,掂了几把便往袋子里装着,默过了些许时间才开口道:“……一会过来我那吧。”
“呃?”正欲告别的吴邪愣了愣。
“一起吃个饭。”
“啊,那怎么好意思打扰……”
“你上次给的那些问题,我都看了。”
“这……那些问题都挺幼稚,老师你别介意……”
“我先把东西放回去,而后,有些事找你谈。”
“呃……那我就……”
那我就从了吧……
才见一面就上门了,这张大教授原来还是个性子急的人,吴邪一面在心理码着能和胖子对侃的谱儿,一面埋头走在张起灵的边上默不作声。
不是不想说,而是他大概悟出了和这样的闷油瓶的相处模式,至少在他没找到瓶起子之前,他还是少说话为妙,成为一个寡言的学生也比当一个惹人厌烦的话痨来的好,而张起灵,这个闷油瓶,似乎除了学业方面的事情,多余的都鲜少回应,两大男人提着超市包裹聊菜价也不合适,索性就这么默着,也挺好。
乘电梯,上楼,开门,换鞋入座,屋内果然还是同他办公室一样简单到极致的装束,一室一厅的小格局,一台冰箱,一台电脑,这便已经是他办公室里所有的电器。过了立秋,天便也暗的早了些,眼下不过五点多点的时间,窗外便有些朦朦胧胧的黯淡,屋内洒上了一层余晖,眼见着张起灵从柜里取了两个纸杯,转手放在了茶几上,本还想着客套几句让对方别过于忙碌,只未开口,便又听见对方低低的唤了句:“吴邪。”声音是低沉的,平静的,淡漠的,说不上特别,却总有股能让人喜欢的味道。
“呃?”
“我知道你一志愿报的是院长。”
“额,是。”
“是我挑的你。”
“什么?”
“是我找院长要的你,你若不想和我一块,还能回去。”
吴邪皱了皱眉头,花了几秒的时间才理清张起灵说的这么些话的含义。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现在又让我回去。”
“没有一定让你回去的意思。只是告诉你现在你还能选择。”张起灵一面说着一面替杯子添着水。水打了几个旋儿,杯底的余晖便就这么浅浅的浮了上来,“你专业课考试,最后那题答得不错,我便找院长要了你。”
“我答对了?”吴邪依稀还记得最后那么道题专业性极强,不是做纯理论研究建筑受力学的人,几乎不会对其有所了解,而自己能答上一点,还真有一些恰好的意味在里头。
“没。”
“……呃。”这答案还真是毫无悬念又毫无趣味,捏着杯子的手轻轻的晃了晃,道:“这既然选我做学生,为什么现在又让我重新有选择。”
天赋异禀?特异功能?头脑灵活?标新立异?哪一条弄得你把我从院长的队伍中剔除出来放在了自己名下,还不给我一个正常老师该有的好脸色?
张起灵也只是垂了垂眼,似乎并没有那样多的耐心解释些什么,只在端起杯子浅浅的抿过一口后轻描淡写的答了句:“没为什么。”
吴邪哑然了半天,最后才忽地笑了起来,一阵刻意的敬意随即也散了去,拍了两把裤兜,摸了烟盒和火机甩在了桌上道:“你叫我过来就是说这?”
“……”张起灵抬了抬眼,依旧未说些什么,只面无表情看着吴邪这像是有些无礼的举动。
“张老师……张起灵。你是个怪人。”
“……”
“我本身也是个率性的人,反正我们年纪相仿,我喊你声小哥可否?”
“……”
“不吭声就当你默认吧……小哥,我原本报的的确是院长,我也想跟在他的名下作出一番成绩,可是,我想,我喜欢你的设计和理论。”
“……”
“浙江的新博物馆资料我都看了,还有你所有的论文,我都用心看了……我很喜欢……当院长可以有很好的名声,也能有好的项目……但是都只能参与一部分,小哥,你是Z大唯一一个纯粹只带项目的教师,虽然没有办法接到院长他们那样的级别,但是,我想,至少能独立的做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认同你,还包括你曾经被否定掉的水利工程,我都认同。”
“……”
“张老师。你其实是个好老师,否则你不会告诉我还有选择。也不妨告诉你,我算是个挺信命的人,我相信机缘巧合,相信命运替我做的选择以及强加给我的种种不如意,这样说很奇怪,但是,我最终还是宁愿喜欢这种能够带来可能性的事物……就像最初我想的,可能我们能相处的挺好。也可能,你会是个挺好的老师”吴邪嘴里的笑终于收了回来,拿着手里的烟盒往桌上轻轻的磕了磕,捏着弹出的烟嘴角弯了个有点儿戏谑的弧度道:“能抽烟吗?老师?”
过了许久,才听到对方淡淡的答了句:“随你。”
吴邪一手捏着烟揉了几把,而后又笑了,起身走到阳台边上,这才点了烟叼在嘴里。挺随性的四处望了望,目光从外头的楼栋间打了个晃,便又忽地锁在了阳台的角落。
看不清年岁的花盆,说不上破旧,倒也还算干净,只是盆间突兀耸立的两株殷红的花团落了一身夕阳的黯淡,竟然莫名的添了几分凄美的意味在里头。
红如鲜血,红如灼炎,只在浓翠的枝头撑开卷曲的瓣儿,又捡了些光随意的染亮了边缘。
“……你这儿居然养了花。”
“嗯。”挺难得的,对方居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闷闷的应答。
“花生叶落,花落叶生,花开彼岸,死生不相往来……小哥,这花不吉利。”
“……没事。”
“难道你能镇邪?”
“……”
“……呃,这是个玩笑。”还是个拿自己名字当梗的玩笑。
“……”
“算了……我输了,张老师,我不该和一个不开玩笑的人开玩笑”
“……”
“张老师,我说话有点随性,不过,刚才那些,却都是出自真心,我想和你客套客套,像对其他人一样套套近乎,既然张老师,你都不喜欢,那我也只能拿你当朋友相处,希望你介意的话,能告诉我……”
“……嗯。”
“呃,那晚上的饭我还有的吃么……”
“……”
这么句有点儿可怜兮兮意味的玩笑话倒是说得有几分成功,最起码能见着闷油瓶脸上几丝不着痕迹的浅浅笑意,被照入的余晖磨去了棱角,暖了那层冷漠,也淡了两人之间隔着的事物一般,只是就这么看的,竟也让吴小三爷莫名的发了会怔。
一直到冗长的烟灰承不住重量,早秋的风轻轻的抹了抹,便也就落了下来,蜷曲着散在了红色的花瓣上,他抬眼相望,脸上的笑意已经淡成一如既往的平静,烧着的烟头忽地亮了几许。慌乱的把烟往嘴里塞了塞,猛抽了几口,扭头看向外头渐浓的夜色,再到呼出第三口烟气的时候,烟头的红色才缓缓的暗成了灰。
“去楼外楼吃吧。”
“……嗯,成啊。”
角落拥簇着的两团彼岸花颤了几许,几分茫然踟蹰后,便又仍旧恢复了静默的姿态。
#####重阳节小剧场########
##################################场景为盗八之后,所有人安分生活的一段时间里。
其实你说那些重阳节什么的,不放假的节日一般人也不会去正儿八经的过一过的。也就是恰逢个周末,又不小心恰逢个阳澄湖大闸蟹肥厚丰收的年度,加上绍兴黄酒正香,倒给了王胖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去杭州溜达的理由。
于是胖子下午五点一个电话通知了吴小三爷,7点过一刻人就准时出现在了萧山机场。大老远的就见那小两口勾肩搭背的,其中短发的那位脖子抻个老长往出口探了半天。
三人相见,拍拍肩膀就算打过招呼,吴小三爷在那儿郁闷:“节假日探亲,哪有重阳节探亲的,我们这风华正茂的年纪,你有事没事跑来探个什么劲。有力气多往你老婆身上使,别摧我们身上,我和小哥消受不起。说吧,你是来吃螃蟹还是来喝酒的?难道来赏菊?”
胖子挑眉:“怎么,有了老公忘了娘?胖爷我当年和你也算统一战线的兄弟,这你才和你家小哥相好了几年,这么快就把兄弟给忘了?就算赏菊,那是你们两口子干的事,我可没心思掺和。”
后面那句话说的可真是符合胖子下流又龌蹉的心性,原本也就是调侃的那么一说,结果被胖子接过去立马就转成典型的王胖风格,说的吴小三爷这几年练下来的厚脸皮都有点扛不住,立马岔开了话题,聊起了绍兴的黄酒。
于是晚上胖子下的厨,三只螃蟹,几碟小菜,两瓶黄酒。
吴邪直笑说,这真像当年在那些外头跑在斗里的情形,有时候能整到野味,支了锅胖子就会做些菜。也不知道是那时候过的太艰苦,总觉得胖子有时候做的饭比老娘做的味道都好吃,那时候总想着这个斗倒完就他妈不干了,这个事搞完就他妈不干了,结果一次又一次……天晓得是人贱的,还是真是身不由己。
胖子开了酒,捏过吴邪的杯子往里猛倒,而后说:“这叫做命,况且你也不亏,好歹等把咱们小哥给等回来了,不说你受的那些苦……起码结果是好的。”
桌对面的两人望了望,也是一笑,时间过久了,两个大男人亲亲我我情情爱爱的话已经说不上来,倒是胖子这句话还真勾起了他们那些时光。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最不好受,却也刻骨。
几杯黄酒下肚,风一吹,胖子的话便有点多。他提到潘子,提到云彩,最后提到了铁三角。
他说,在外面跑,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已经不进斗里和鬼怪打交道,朋友却比那时候还少,到头来,生死之交掰着指头一数,数完了,唏嘘一场便觉得人生在世真他妈操的恍
然一梦,高潮过了,梦醒了,眯眼一看,也不知道自己操的是个半老徐娘还是风姿绰约的少妇。
吴邪插话道:“还可能是条狗。”
胖子又笑,点烟喝酒,憋了很长的时间才让烟雾从口中吐出。
他说,他可能是老了,算算年纪,四十好几了,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虽然没钱没势就空有一身力气还有嘴里口口声声说的仗义,但是一过三十,人就好像过的恍了点,一过四十,才真的觉得自己有点老。过去还总嫌弃吴邪这人娘们心思太重,什么事什么人都爱往好里想,太把感情当一回事……总觉得这样不成熟。可是自己活了这么久,回头一看,那些自己当初不屑一顾的感情反而才给自己带了点活着的实感。虽然现在已经成家,却还是有遗憾……在遇到云彩之时,他没有明白这些道理。
他说他怀念那些时光。尔虞我诈,却能有拿命换的兄弟,却也有真心对一个女人有心动的感觉,而不只是冲动。三人后来默不作声。
一直到吴邪啪地点了火机抽了根烟,含着笑举杯道:“那就敬我们铁三角。”
敬给我们那些年轻而无畏的所有时光。
##################################场景为盗八之后,所有人安分生活的一段时间里。
其实你说那些重阳节什么的,不放假的节日一般人也不会去正儿八经的过一过的。也就是恰逢个周末,又不小心恰逢个阳澄湖大闸蟹肥厚丰收的年度,加上绍兴黄酒正香,倒给了王胖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去杭州溜达的理由。
于是胖子下午五点一个电话通知了吴小三爷,7点过一刻人就准时出现在了萧山机场。大老远的就见那小两口勾肩搭背的,其中短发的那位脖子抻个老长往出口探了半天。
三人相见,拍拍肩膀就算打过招呼,吴小三爷在那儿郁闷:“节假日探亲,哪有重阳节探亲的,我们这风华正茂的年纪,你有事没事跑来探个什么劲。有力气多往你老婆身上使,别摧我们身上,我和小哥消受不起。说吧,你是来吃螃蟹还是来喝酒的?难道来赏菊?”
胖子挑眉:“怎么,有了老公忘了娘?胖爷我当年和你也算统一战线的兄弟,这你才和你家小哥相好了几年,这么快就把兄弟给忘了?就算赏菊,那是你们两口子干的事,我可没心思掺和。”
后面那句话说的可真是符合胖子下流又龌蹉的心性,原本也就是调侃的那么一说,结果被胖子接过去立马就转成典型的王胖风格,说的吴小三爷这几年练下来的厚脸皮都有点扛不住,立马岔开了话题,聊起了绍兴的黄酒。
于是晚上胖子下的厨,三只螃蟹,几碟小菜,两瓶黄酒。
吴邪直笑说,这真像当年在那些外头跑在斗里的情形,有时候能整到野味,支了锅胖子就会做些菜。也不知道是那时候过的太艰苦,总觉得胖子有时候做的饭比老娘做的味道都好吃,那时候总想着这个斗倒完就他妈不干了,这个事搞完就他妈不干了,结果一次又一次……天晓得是人贱的,还是真是身不由己。
胖子开了酒,捏过吴邪的杯子往里猛倒,而后说:“这叫做命,况且你也不亏,好歹等把咱们小哥给等回来了,不说你受的那些苦……起码结果是好的。”
桌对面的两人望了望,也是一笑,时间过久了,两个大男人亲亲我我情情爱爱的话已经说不上来,倒是胖子这句话还真勾起了他们那些时光。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最不好受,却也刻骨。
几杯黄酒下肚,风一吹,胖子的话便有点多。他提到潘子,提到云彩,最后提到了铁三角。
他说,在外面跑,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已经不进斗里和鬼怪打交道,朋友却比那时候还少,到头来,生死之交掰着指头一数,数完了,唏嘘一场便觉得人生在世真他妈操的恍
然一梦,高潮过了,梦醒了,眯眼一看,也不知道自己操的是个半老徐娘还是风姿绰约的少妇。
吴邪插话道:“还可能是条狗。”
胖子又笑,点烟喝酒,憋了很长的时间才让烟雾从口中吐出。
他说,他可能是老了,算算年纪,四十好几了,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虽然没钱没势就空有一身力气还有嘴里口口声声说的仗义,但是一过三十,人就好像过的恍了点,一过四十,才真的觉得自己有点老。过去还总嫌弃吴邪这人娘们心思太重,什么事什么人都爱往好里想,太把感情当一回事……总觉得这样不成熟。可是自己活了这么久,回头一看,那些自己当初不屑一顾的感情反而才给自己带了点活着的实感。虽然现在已经成家,却还是有遗憾……在遇到云彩之时,他没有明白这些道理。
他说他怀念那些时光。尔虞我诈,却能有拿命换的兄弟,却也有真心对一个女人有心动的感觉,而不只是冲动。三人后来默不作声。
一直到吴邪啪地点了火机抽了根烟,含着笑举杯道:“那就敬我们铁三角。”
敬给我们那些年轻而无畏的所有时光。
Chap 5 人生若只如初见
楼外楼的那顿饭……
也说不上顺利什么的。大概是犯烟瘾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用瓶起子的技能用完,晚饭硬是想不出什么话题缓和两人间静默的气氛。随口问了些琐事,只要是无关专业的,对方似乎都并不愿回答。所以后头的20分钟,吴邪只能用来专心的对付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盘醉虾,一只腿一只腿的扒拉撕扯,连虾子的两胡须都被他打了三蝴蝶结。
一直到晚饭散场,张起灵买完单往回的时候,都没什么话说。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吴邪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作为一个学校的教授,项目导师,在外头得怎么和别人交流,怎么接项目,能力是一回事,表达更是一回事。靠耍帅装闷和色相又赚不到什么项目……难道他真的靠的是色相?
吴邪小心翼翼的瞄了坐在驾驶席边上的张起灵一眼,皮肤挺白,五官也生的特好,一对眸子不属于深邃却偏偏看的让人莫名的就能安静下来,那是比深邃还要让人沉浸的感觉。身材也挺……
目光顺着对方的肩线往下瞟了瞟,心口却忽地一跳。
“你住哪?”未等到自己心上的几分慌乱稳定下来,便听到了对方那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
“啊,36号楼……对面呢,几步路就到了。”
“我送你吧。”
“呃?不用啦。小哥你开车送我回来就已经挺好的了,真的,你都到公寓了,就先回去吧。”
“没事。”关车门往前走路的步骤倒也干脆利落,不留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果然是一意孤行的个性……
下车关门,真就几步路的距离,从清雅苑小区的车库走到宿舍楼,三分钟不到,走到楼下摸出钥匙开门,隔着铁门草率的道了声别。手也来不及挥便转身走入电梯间,待着那示数一层层变化,灯光透着灯罩里几片污渍打在周边,染的像场幻觉,忽地忆起了在下车前的那阵莫名的心跳。
抬手按了按胸口,已然恢复平静,并没有过多真实的感觉,没有激动,没有彷徨,没有兴奋,沉稳如有了年岁的枯木年轮,一圈又一圈,刻着岁月的寂静。
走出电梯时,神出鬼差的走到楼道间的窗台边上,往外张望了几分,心知无人等待,也无人在楼下张望,只是远远的望去,不经意的在人海中搜着那样的一个清瘦冷漠的身影,心理暗暗的嘲讽着自己这类幼稚的行为,却也禁不住那份莫名的空落。
落在了西湖远处,繁华成了一片灯火。
也只是偶然间想起了傍晚时遇见的笑颜……
恍如隔世。
点燃的念头就像指尖烧到尽头的香烟,惊得吴小三爷往后退了退,像是窗台成了某让人害怕的事物,竟让心上那片沉寂的年轮就这么错乱开来。
深吸了口气,仿佛想要排空肺里所有的烟气一般缓缓呼出。
茫然的走回了寝室,推开门,鞋也懒得换便直接仰躺在了床上,怔了两秒不到的时间,屋里的灯便莫名的开了。
“呃?小花,你在啊?”
“我一直都在啊。喊你好几声了。”
“……你在屋里怎么不开灯,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你回来的时候我正要出去,刚关灯准备出门你就进来了,喊你几声你都不应,人回来了魂还在外头飘着似的,老实交代,你刚干嘛去了?约会?”
“哪来的会约,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男人还生的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学姐学妹不在话下,连楼下超市阿姨都送你一瓶益达。”
“呵,贫不过你,说真的,你有心事?”
“……没。”
“啧。”小花笑了笑,继续道:“那就没有吧,我出去了。”
“你出去干嘛?都九点了。”
“酒吧。你去不去。”
“算了……”
“呵呵,好啊,乖乖男,再见。”
“去你的,小人妖。”
小花只笑了笑,对这个玩笑倒还不算上心,胖子最初说的最凶,见面就喊小娘皮,到后头就直接喊小花人妖,对方倒也不介意,与其说不介意,倒不如说他自己丝毫懒得理会别人说什么,化妆品照用,手机照玩,依旧迷情粉色,生的是千娇百媚没错,却偏偏还有那么骨子男人该有的英气。
所以说嘛,就算自己真的有偏好也该是这样的人……近水楼台,天时地利……
为什么非是个闷油瓶,虽然这个瓶子生的面相的确很不错,可是性格上……难道自己上辈子是瓶起子转世?还是个老师,自己的老师,万一板起老师的架子来,是不是就成了墨水瓶?
就这么点破瓶子的事情,吴邪还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整乐了。躺在床上自得其乐的笑了两声,直到听见隔壁宿舍的门拉开的悉索响动,才懒懒的翻过身去。
只能是有些在意,只能是有些特别,总不至于喜欢吧。他可不能好这口。
他还得找个好妹子当媳妇儿过一辈子呢。
第二日清早,天刚亮那么一层,吴邪便小花的一通电话给吵醒了,磨磨蹭蹭的接了起来,对方并不是解雨臣,声音倒是耳熟,说话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自己打来个电话,还捏着嗓子装腔作势的来句猜猜我是谁。
被扰清梦的吴小三爷脾气再好,碰到这么个无耻下贱的主儿,加上又以为是别个拿着小花的手机开玩笑,于是便没好气的来了句:“爱谁谁,你爷爷我在睡觉,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别别,哥们,吴大爷,你朋友解雨臣昨个喝大了,今个儿一早怕是赶不回去,他说早上有他导师的课,让你去帮忙请个假,成吧?”
“这个没问题……不过,小花现在在哪?要不要紧?要不我去接他回宿舍?”
“没事,有我呢!”
“……呃,你是?”
“我啊,嘿嘿,你猜啊?”
“……”
“猜出来有奖励哦……”
嘟——————
“咦,电话咋挂了??”
吴小三爷捏着电话面无表情的摁掉了通话按键,呲牙咧嘴的憋了一句脏话。
这年头,环境变化太大,果然人的品种都十分的缤纷。
早觉计划泡汤,想到去帮小花请假还是得去八教,二月红在三楼,张起灵在四楼,一层之隔。请完假出来,站在楼梯口间向上望了许久,却也并没有遇见谁。
踟蹰一根烟左右的时间,终于抬步向上,心里笃定只将此作为闲暇时间的散步,目光却忍不住的往办公室间挨个探过。
第一节课的时间,办公室里人并不多,闪烁的电脑屏幕,办公桌上的白纸,偶有风撩过香樟的悉索声响弹落于纸上,便转成了点点光斑,如手间缭绕烟雾般细碎。一步步的走过,一直到另一侧楼梯口前,一个转角,便是张起灵的办公室。
门扉紧锁。也看不出是否有人在里头。
门口对着走廊的窗,视线被葱郁的枝杈挡了半数之多,手头的烟还燃着,捻在指间,抬眼细数透过烟雾的些许槭叶,寥寥几片,在农历八月半前便已经有了些许的红透,似是等不及深秋的那抹霜,便急急躁躁的在此时红了面庞,一场秋雨一场凉。薄薄的格子衬衣被迎面的秋风吹上一吹,还是有那么些冷。
缩着身体颤了颤,肩头却被有些温暖的掌心微微的捏过,转身回头,手头的烟灰便落了。
“进来坐吧。”
也没有问吴邪为什么站在这里,也没有问他有什么事,张起灵转身拿着钥匙开了门,便径直的走回了办公桌边,冲了杯红茶,放在了茶几上,一直待到吴邪坐定,将那杯暖茶握于手心时,依然是一言不发。
一人说唱演双簧自然也毫无意义,吴邪挺自主的找了本书窝回了沙发上看。窗外清风吹得温柔,寒意被门隔在了外头。沙沙的声音好似成了指尖上颤抖的音符,被书页翻着的声音盖过,静谧的让自己心上先前的那份欣喜也就这么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期间也只有张起灵替吴邪添过一杯红茶,抬眼看着对方的右手指尖轻叩杯身的模样,食指和中指略长,指节却均如新生竹节一般轮廓柔。
“小哥……”
“嗯?”
“你这儿书挺多的。”
“还好。”
“都快成小图书室了,有些资料貌似图书馆还没有。”
“想看的话就过来吧。”
“会不会吵着你了?”
“没事。”
“那……我能不能常来。”
“行。”
“来这自习什么的呢……”
“可以。”
……
温热的茶水透过薄薄的纸杯暖着自己的手心,小心的啜上一口便埋头看书,枯燥无味的专业书籍,却让嘴角莫名的就想吊上些笑容。稳着心绪,把笑的力气转在了捻着书页的指尖。
一页页,就这么翻过了时光,阅着他们的点滴年华。
楼外楼的那顿饭……
也说不上顺利什么的。大概是犯烟瘾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用瓶起子的技能用完,晚饭硬是想不出什么话题缓和两人间静默的气氛。随口问了些琐事,只要是无关专业的,对方似乎都并不愿回答。所以后头的20分钟,吴邪只能用来专心的对付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盘醉虾,一只腿一只腿的扒拉撕扯,连虾子的两胡须都被他打了三蝴蝶结。
一直到晚饭散场,张起灵买完单往回的时候,都没什么话说。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吴邪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作为一个学校的教授,项目导师,在外头得怎么和别人交流,怎么接项目,能力是一回事,表达更是一回事。靠耍帅装闷和色相又赚不到什么项目……难道他真的靠的是色相?
吴邪小心翼翼的瞄了坐在驾驶席边上的张起灵一眼,皮肤挺白,五官也生的特好,一对眸子不属于深邃却偏偏看的让人莫名的就能安静下来,那是比深邃还要让人沉浸的感觉。身材也挺……
目光顺着对方的肩线往下瞟了瞟,心口却忽地一跳。
“你住哪?”未等到自己心上的几分慌乱稳定下来,便听到了对方那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
“啊,36号楼……对面呢,几步路就到了。”
“我送你吧。”
“呃?不用啦。小哥你开车送我回来就已经挺好的了,真的,你都到公寓了,就先回去吧。”
“没事。”关车门往前走路的步骤倒也干脆利落,不留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果然是一意孤行的个性……
下车关门,真就几步路的距离,从清雅苑小区的车库走到宿舍楼,三分钟不到,走到楼下摸出钥匙开门,隔着铁门草率的道了声别。手也来不及挥便转身走入电梯间,待着那示数一层层变化,灯光透着灯罩里几片污渍打在周边,染的像场幻觉,忽地忆起了在下车前的那阵莫名的心跳。
抬手按了按胸口,已然恢复平静,并没有过多真实的感觉,没有激动,没有彷徨,没有兴奋,沉稳如有了年岁的枯木年轮,一圈又一圈,刻着岁月的寂静。
走出电梯时,神出鬼差的走到楼道间的窗台边上,往外张望了几分,心知无人等待,也无人在楼下张望,只是远远的望去,不经意的在人海中搜着那样的一个清瘦冷漠的身影,心理暗暗的嘲讽着自己这类幼稚的行为,却也禁不住那份莫名的空落。
落在了西湖远处,繁华成了一片灯火。
也只是偶然间想起了傍晚时遇见的笑颜……
恍如隔世。
点燃的念头就像指尖烧到尽头的香烟,惊得吴小三爷往后退了退,像是窗台成了某让人害怕的事物,竟让心上那片沉寂的年轮就这么错乱开来。
深吸了口气,仿佛想要排空肺里所有的烟气一般缓缓呼出。
茫然的走回了寝室,推开门,鞋也懒得换便直接仰躺在了床上,怔了两秒不到的时间,屋里的灯便莫名的开了。
“呃?小花,你在啊?”
“我一直都在啊。喊你好几声了。”
“……你在屋里怎么不开灯,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你回来的时候我正要出去,刚关灯准备出门你就进来了,喊你几声你都不应,人回来了魂还在外头飘着似的,老实交代,你刚干嘛去了?约会?”
“哪来的会约,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男人还生的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学姐学妹不在话下,连楼下超市阿姨都送你一瓶益达。”
“呵,贫不过你,说真的,你有心事?”
“……没。”
“啧。”小花笑了笑,继续道:“那就没有吧,我出去了。”
“你出去干嘛?都九点了。”
“酒吧。你去不去。”
“算了……”
“呵呵,好啊,乖乖男,再见。”
“去你的,小人妖。”
小花只笑了笑,对这个玩笑倒还不算上心,胖子最初说的最凶,见面就喊小娘皮,到后头就直接喊小花人妖,对方倒也不介意,与其说不介意,倒不如说他自己丝毫懒得理会别人说什么,化妆品照用,手机照玩,依旧迷情粉色,生的是千娇百媚没错,却偏偏还有那么骨子男人该有的英气。
所以说嘛,就算自己真的有偏好也该是这样的人……近水楼台,天时地利……
为什么非是个闷油瓶,虽然这个瓶子生的面相的确很不错,可是性格上……难道自己上辈子是瓶起子转世?还是个老师,自己的老师,万一板起老师的架子来,是不是就成了墨水瓶?
就这么点破瓶子的事情,吴邪还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整乐了。躺在床上自得其乐的笑了两声,直到听见隔壁宿舍的门拉开的悉索响动,才懒懒的翻过身去。
只能是有些在意,只能是有些特别,总不至于喜欢吧。他可不能好这口。
他还得找个好妹子当媳妇儿过一辈子呢。
第二日清早,天刚亮那么一层,吴邪便小花的一通电话给吵醒了,磨磨蹭蹭的接了起来,对方并不是解雨臣,声音倒是耳熟,说话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自己打来个电话,还捏着嗓子装腔作势的来句猜猜我是谁。
被扰清梦的吴小三爷脾气再好,碰到这么个无耻下贱的主儿,加上又以为是别个拿着小花的手机开玩笑,于是便没好气的来了句:“爱谁谁,你爷爷我在睡觉,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别别,哥们,吴大爷,你朋友解雨臣昨个喝大了,今个儿一早怕是赶不回去,他说早上有他导师的课,让你去帮忙请个假,成吧?”
“这个没问题……不过,小花现在在哪?要不要紧?要不我去接他回宿舍?”
“没事,有我呢!”
“……呃,你是?”
“我啊,嘿嘿,你猜啊?”
“……”
“猜出来有奖励哦……”
嘟——————
“咦,电话咋挂了??”
吴小三爷捏着电话面无表情的摁掉了通话按键,呲牙咧嘴的憋了一句脏话。
这年头,环境变化太大,果然人的品种都十分的缤纷。
早觉计划泡汤,想到去帮小花请假还是得去八教,二月红在三楼,张起灵在四楼,一层之隔。请完假出来,站在楼梯口间向上望了许久,却也并没有遇见谁。
踟蹰一根烟左右的时间,终于抬步向上,心里笃定只将此作为闲暇时间的散步,目光却忍不住的往办公室间挨个探过。
第一节课的时间,办公室里人并不多,闪烁的电脑屏幕,办公桌上的白纸,偶有风撩过香樟的悉索声响弹落于纸上,便转成了点点光斑,如手间缭绕烟雾般细碎。一步步的走过,一直到另一侧楼梯口前,一个转角,便是张起灵的办公室。
门扉紧锁。也看不出是否有人在里头。
门口对着走廊的窗,视线被葱郁的枝杈挡了半数之多,手头的烟还燃着,捻在指间,抬眼细数透过烟雾的些许槭叶,寥寥几片,在农历八月半前便已经有了些许的红透,似是等不及深秋的那抹霜,便急急躁躁的在此时红了面庞,一场秋雨一场凉。薄薄的格子衬衣被迎面的秋风吹上一吹,还是有那么些冷。
缩着身体颤了颤,肩头却被有些温暖的掌心微微的捏过,转身回头,手头的烟灰便落了。
“进来坐吧。”
也没有问吴邪为什么站在这里,也没有问他有什么事,张起灵转身拿着钥匙开了门,便径直的走回了办公桌边,冲了杯红茶,放在了茶几上,一直待到吴邪坐定,将那杯暖茶握于手心时,依然是一言不发。
一人说唱演双簧自然也毫无意义,吴邪挺自主的找了本书窝回了沙发上看。窗外清风吹得温柔,寒意被门隔在了外头。沙沙的声音好似成了指尖上颤抖的音符,被书页翻着的声音盖过,静谧的让自己心上先前的那份欣喜也就这么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期间也只有张起灵替吴邪添过一杯红茶,抬眼看着对方的右手指尖轻叩杯身的模样,食指和中指略长,指节却均如新生竹节一般轮廓柔。
“小哥……”
“嗯?”
“你这儿书挺多的。”
“还好。”
“都快成小图书室了,有些资料貌似图书馆还没有。”
“想看的话就过来吧。”
“会不会吵着你了?”
“没事。”
“那……我能不能常来。”
“行。”
“来这自习什么的呢……”
“可以。”
……
温热的茶水透过薄薄的纸杯暖着自己的手心,小心的啜上一口便埋头看书,枯燥无味的专业书籍,却让嘴角莫名的就想吊上些笑容。稳着心绪,把笑的力气转在了捻着书页的指尖。
一页页,就这么翻过了时光,阅着他们的点滴年华。
Gravity - Coldplay
Chap 6
“吴邪?你在实验室占着位儿没?我导师那儿的实验室的师兄刚走,空了两个位,我全占着了,你要没有位子可以去我那儿。”
“哦,实验室啊?不用了。”
“你有看书的地儿?别说是图书馆吧,有个自己的位子总好点。”
“我有看书的地儿啊,老早就定着了。你位子不用给我留了,讨好下新实验室的妹子们吧。”
“嘁。”小花咬着舌头做着一脸奇怪的表情道:“你哪儿匀得风水宝地,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总不至于说是你那个哑巴导师大发慈悲给你倒腾了个地儿当实验室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有着落了。明个就把家当搬过去了。”
“哑巴张还挺通情达理的嘛,你怎么还总说人家不好……”
“我什么时候说张起灵不好了?我只是说他不好交流,没说人不好。”
“你这态度变化可够快的,什么条件让你才几天功夫就跪倒投降任他操了??”
“……只在他办公室里窝着。有桌子有椅子有凳子,还有几柜子的书。小花,你可是花样美男,别学胖子那下三滥的贫贱嘴,一点儿都不冷艳高贵。”
“……我只是说你们关系好,况且这个原话是你说的,你别推给胖子。”
“这又没什么……”
“小心师生恋啊。”
“我去你的,小花,你还消遣我,你都不说说你上回喝大了挂别人酒吧里,被别人照看了一夜的事儿呢?你说你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吗?你是想杀精还是闲的蛋疼?你到现在都还没把你和那黑乎乎的玩意的事儿交代清楚呢。”
“……什么黑乎乎的玩意。”
“戴墨镜的那玩意啊?你们俩怎么搞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人的存在,上回你们两一块儿回来我可是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可惜我那时候手机没电,还有一回电话都是他打给我的,让我帮着你请假,你们都好成这样了还不和我说声……”
“嘁,他就那小酒吧老板而已,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都过了一夜还没关系……啊,哈,小花,你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那黑眼镜好像和我那个闷油瓶导师还有点关系。”
“他俩?他俩有关系有什么稀奇的,黑瞎子和你家闷油瓶一个学校同一届同一班毕业的。”
“呃?还有这出。”
“你才认识你导师几天,你就能弄清他的社交生活人际关系?况且,这事儿你上什么心……”
“嗳?我上毛线心啊,这就好奇问问而已,你怎么就不说你和个没关系的人还知道这多……好吧我不说话了……OK,我闪人,收拾东西去。”
吴邪摊了摊手,倒也真后退了几步,捡个背包收拾了自己的家当,杯子,电脑,笔记本,甚至于十元一盆的仙人球也捎带的拎上了,若要是胖子瞧见,铁定光是白眼就得赚个盆满钵满。不过当他把家当全在张起灵那屋安置好,连同属于张起灵的那份仙人掌都摆在茶几上的时候,张起灵的脸上也是禁不住有了些异样的神情。
“防辐射的。”吴邪端着仙人球在张起灵堆满文件的桌上寻了个角落放下,笑着道:“10元一盆,你也就别谢了。”
对方的目光也就真只挪在了那盆算不上好看的盆栽边缘转了两圈,未抬高太多,只伸着手理了理桌上的文件,堆成一摞,给仙人掌留了个大点的空间。
他的手指很长,撩过文件的动作又轻柔,就这么简单几个动作想着它们浮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一下一下的浅浅的揉捏……
……竟然也有些不可捉摸的意味。
“坐边上吧。”
“什么?”从浮想中惊回现实的吴邪心中不免虚了虚,回神看过桌面,却发觉对方已经在一片杂乱的文件中理出一片算不上大的空间。
原来那些地方也不只是为他的仙人掌而留。
吴邪忽然很感激昨个那个卖花的老人让他有买这两盆仙人掌的冲动,也感谢自己的那份冲动带来的好结果,也不需要扭捏造作的拒绝,搬来一张椅子,直接把电脑摆在了张起灵的边上,这样的自然让他觉得舒适和欣喜,静下心来翻开书来阅读,一行一行的字竟也有那么几分灵动活跃的意味。似化作千千万万的小手,一下下挠着心头,挠的人酥酥齤痒痒,却也并不让人生厌。
只是这样的情愫,本以为就这么下午萌生而出便能随着秋风一块儿任凭雨打风吹去的那么点心上的波澜,总归有天会消失殆尽,他过了那样会为一点儿心动而心惊而幸福而开心的年纪,一点点的悸动很多时候并不能说明太多感情上的问题,人一生总归多多少少能遇上个七八个让自己心动的人,而并不是每一个,都能与之有上那么一段故事。
况且,他不能有。
却在这样分分秒秒的排斥和警告甚至是玩味的对着自己调侃中,这样清冷渐凉的秋夜里,吴邪竟就这么做了场绮梦。
梦里的肉体鲜活温暖,沁出的汗,缠在一起的口舌,一寸寸自眉骨间缓缓舔舐游下,轮廓清晰明确的让人心惊。
他在梦里喊不出那样的名字,喉间堵着密密麻麻的快感,由着那么一双白皙的手拂过自己颤栗的身躯,腰间,耻骨,一直到……身下不见光的某处。
一个紧握,终让自己从梦中惊喜,醒来片刻大汗淋漓,张着嘴,倒是哑着嗓子,似乎并未呼喊出些什么,月光斜照在在脸上,沁出的汗水终究滚成具体的形状,缓缓的顺着脊背的线条流淌而下,冷风撩起了一层凉意,身下却依然有着难以忍耐的肿胀。
迟疑了许久,才将压着的手缓缓的往下探去。
这些动作,年轻的时候并未见得没有做过,青少年多少该有的性冲动,还有发育时夜里湿透的内裤以及一大清早做鬼似的心虚,还有妈妈那时意味深长带着调侃意味的笑。
都有过。
除了现下,所去想的那么个人,所想着的那人的手,如初生竹枝般有着分明骨节,一点点的磕在了自己小腹,顺着大腿根部抚摸,带点力道的揉捏,还有对身下支了许久的事物的抚摸和逗弄——甚至是那人的口舌,看着那样冷漠,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的面容,触碰着自己的性器,也便是因为着那份禁欲的模样,却反而多添了几分绮丽的美感。
舌尖辗转,唇齿相碰,揉过尖端暖热的小口,吻过发涨而在柱体上凸起的几条曲线——脑间膨胀的渴望。
窗外的月光猛的斜了几分,似是过了几秒才缓缓的定下了投洒的弧度,挤过落地窗帘缝隙的几缕,止在了床前,停在了那片寂静深处。
迷离着眼,鼻尖沁出了些细小的汗水,屋内静的和外头月光一样融洽,好在小花这几日都彻夜未归,屋里没人。待到喘息平缓,收拾完了自己,便又倒头昏沉的睡去。
床前的几片月光抻了抻,却终究是未爬上那位少年的眉梢。绕过肩头,一段时间的小憩后,便又回了帘后那片广袤的尘世。
清风几许。
“吴邪?你在实验室占着位儿没?我导师那儿的实验室的师兄刚走,空了两个位,我全占着了,你要没有位子可以去我那儿。”
“哦,实验室啊?不用了。”
“你有看书的地儿?别说是图书馆吧,有个自己的位子总好点。”
“我有看书的地儿啊,老早就定着了。你位子不用给我留了,讨好下新实验室的妹子们吧。”
“嘁。”小花咬着舌头做着一脸奇怪的表情道:“你哪儿匀得风水宝地,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总不至于说是你那个哑巴导师大发慈悲给你倒腾了个地儿当实验室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有着落了。明个就把家当搬过去了。”
“哑巴张还挺通情达理的嘛,你怎么还总说人家不好……”
“我什么时候说张起灵不好了?我只是说他不好交流,没说人不好。”
“你这态度变化可够快的,什么条件让你才几天功夫就跪倒投降任他操了??”
“……只在他办公室里窝着。有桌子有椅子有凳子,还有几柜子的书。小花,你可是花样美男,别学胖子那下三滥的贫贱嘴,一点儿都不冷艳高贵。”
“……我只是说你们关系好,况且这个原话是你说的,你别推给胖子。”
“这又没什么……”
“小心师生恋啊。”
“我去你的,小花,你还消遣我,你都不说说你上回喝大了挂别人酒吧里,被别人照看了一夜的事儿呢?你说你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吗?你是想杀精还是闲的蛋疼?你到现在都还没把你和那黑乎乎的玩意的事儿交代清楚呢。”
“……什么黑乎乎的玩意。”
“戴墨镜的那玩意啊?你们俩怎么搞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人的存在,上回你们两一块儿回来我可是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可惜我那时候手机没电,还有一回电话都是他打给我的,让我帮着你请假,你们都好成这样了还不和我说声……”
“嘁,他就那小酒吧老板而已,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都过了一夜还没关系……啊,哈,小花,你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那黑眼镜好像和我那个闷油瓶导师还有点关系。”
“他俩?他俩有关系有什么稀奇的,黑瞎子和你家闷油瓶一个学校同一届同一班毕业的。”
“呃?还有这出。”
“你才认识你导师几天,你就能弄清他的社交生活人际关系?况且,这事儿你上什么心……”
“嗳?我上毛线心啊,这就好奇问问而已,你怎么就不说你和个没关系的人还知道这多……好吧我不说话了……OK,我闪人,收拾东西去。”
吴邪摊了摊手,倒也真后退了几步,捡个背包收拾了自己的家当,杯子,电脑,笔记本,甚至于十元一盆的仙人球也捎带的拎上了,若要是胖子瞧见,铁定光是白眼就得赚个盆满钵满。不过当他把家当全在张起灵那屋安置好,连同属于张起灵的那份仙人掌都摆在茶几上的时候,张起灵的脸上也是禁不住有了些异样的神情。
“防辐射的。”吴邪端着仙人球在张起灵堆满文件的桌上寻了个角落放下,笑着道:“10元一盆,你也就别谢了。”
对方的目光也就真只挪在了那盆算不上好看的盆栽边缘转了两圈,未抬高太多,只伸着手理了理桌上的文件,堆成一摞,给仙人掌留了个大点的空间。
他的手指很长,撩过文件的动作又轻柔,就这么简单几个动作想着它们浮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一下一下的浅浅的揉捏……
……竟然也有些不可捉摸的意味。
“坐边上吧。”
“什么?”从浮想中惊回现实的吴邪心中不免虚了虚,回神看过桌面,却发觉对方已经在一片杂乱的文件中理出一片算不上大的空间。
原来那些地方也不只是为他的仙人掌而留。
吴邪忽然很感激昨个那个卖花的老人让他有买这两盆仙人掌的冲动,也感谢自己的那份冲动带来的好结果,也不需要扭捏造作的拒绝,搬来一张椅子,直接把电脑摆在了张起灵的边上,这样的自然让他觉得舒适和欣喜,静下心来翻开书来阅读,一行一行的字竟也有那么几分灵动活跃的意味。似化作千千万万的小手,一下下挠着心头,挠的人酥酥齤痒痒,却也并不让人生厌。
只是这样的情愫,本以为就这么下午萌生而出便能随着秋风一块儿任凭雨打风吹去的那么点心上的波澜,总归有天会消失殆尽,他过了那样会为一点儿心动而心惊而幸福而开心的年纪,一点点的悸动很多时候并不能说明太多感情上的问题,人一生总归多多少少能遇上个七八个让自己心动的人,而并不是每一个,都能与之有上那么一段故事。
况且,他不能有。
却在这样分分秒秒的排斥和警告甚至是玩味的对着自己调侃中,这样清冷渐凉的秋夜里,吴邪竟就这么做了场绮梦。
梦里的肉体鲜活温暖,沁出的汗,缠在一起的口舌,一寸寸自眉骨间缓缓舔舐游下,轮廓清晰明确的让人心惊。
他在梦里喊不出那样的名字,喉间堵着密密麻麻的快感,由着那么一双白皙的手拂过自己颤栗的身躯,腰间,耻骨,一直到……身下不见光的某处。
一个紧握,终让自己从梦中惊喜,醒来片刻大汗淋漓,张着嘴,倒是哑着嗓子,似乎并未呼喊出些什么,月光斜照在在脸上,沁出的汗水终究滚成具体的形状,缓缓的顺着脊背的线条流淌而下,冷风撩起了一层凉意,身下却依然有着难以忍耐的肿胀。
迟疑了许久,才将压着的手缓缓的往下探去。
这些动作,年轻的时候并未见得没有做过,青少年多少该有的性冲动,还有发育时夜里湿透的内裤以及一大清早做鬼似的心虚,还有妈妈那时意味深长带着调侃意味的笑。
都有过。
除了现下,所去想的那么个人,所想着的那人的手,如初生竹枝般有着分明骨节,一点点的磕在了自己小腹,顺着大腿根部抚摸,带点力道的揉捏,还有对身下支了许久的事物的抚摸和逗弄——甚至是那人的口舌,看着那样冷漠,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的面容,触碰着自己的性器,也便是因为着那份禁欲的模样,却反而多添了几分绮丽的美感。
舌尖辗转,唇齿相碰,揉过尖端暖热的小口,吻过发涨而在柱体上凸起的几条曲线——脑间膨胀的渴望。
窗外的月光猛的斜了几分,似是过了几秒才缓缓的定下了投洒的弧度,挤过落地窗帘缝隙的几缕,止在了床前,停在了那片寂静深处。
迷离着眼,鼻尖沁出了些细小的汗水,屋内静的和外头月光一样融洽,好在小花这几日都彻夜未归,屋里没人。待到喘息平缓,收拾完了自己,便又倒头昏沉的睡去。
床前的几片月光抻了抻,却终究是未爬上那位少年的眉梢。绕过肩头,一段时间的小憩后,便又回了帘后那片广袤的尘世。
清风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