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阴间的老公

程恪见我满脸的尴尬,就护着我,挡开了人群出去了。

当个公众人物果然很难。

可是刘老太太这一走,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能吃饭,只好四下里乱找,没想到正在这样一通乱找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二姥爷。

这可太好了!我刚要找过去,程恪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嗯?”我愣了一下,仔细一看, 虽然不算太近,可是我绝对不会认错,只见二姥爷行色匆匆进了一个店铺里面,飞快的用一个东西从店主换了一样东西,揣在了怀里,带着一种不安的神色,来去如风的走了。

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形迹可疑,像是怕被人看到了一样。

奇怪,平常我二姥爷面对着什么事情都能谈笑风生,今天怎么那个样子,确实是够不对劲的。

二姥爷揣着怀里的,难道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想到了这里,我顺势就跟身边店铺的一个养鬼师指着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那个店铺,是卖什么的?”

我们身边的这个店铺卖的是各种各样的笼子,有的笼子里面,还示范性的放着几只怪模怪样的小兽,那些小兽有的能唱歌,有的能说话,估计上面是附着了什么灵体,用来谈买卖时装神弄鬼用的。

那个卖笼子的养鬼师倒是没认出了我们来,听见我们问,只是略略的抬起头来,望着我指着的那个商铺,不咸不淡的说道:“那个……那个是个金玉里的黑市,经营的是外面买不到的东西。”

“黑市……”奇怪了,二姥爷去黑市干什么?

“咱们去问问。”程恪拧起眉头来,低低的说道:“希望不是二姥爷遇上了什么麻烦。”

被程恪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担心了起来,就赶紧往那个店铺里面去了。

说是黑市,看上去倒是更像一个废品回收站,里面林林总总的,从不锈钢盆儿,到布满裂痕的镜子,还有斑驳的旧地毯,什么都有,堆的乱七八糟的,还散发出了一种不怎么让人愉快的味道来。

店主是个耄耋老人,但是精神还很好,盯着我们,问道:“有何贵干?”

我忙说道:“我是想打听个事儿,刚才来的那个老人,不知道,是来买什么的?”

“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们可不好说。”那个老人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事情来:“要是随随便便的,就把客人的事情给说出去,那我们的买卖,还怎么做啊?”

这倒也是,我心里不安了起来,拿起手机想跟二姥爷问一问,可这个地方估计是因为被阴气给干扰了,根本打不出去。

事情总该往好处想……也许,只是随便买个什么东西?

可是……怎么就要非得来黑市上呢……

“你们有要买的吗?有就赶紧挑,没有就让开,我们打开门是做生意的,不是闲扯淡的。”老人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程恪刚要说话,忽然屋里一声尖叫:“哎呀,这不是陆荞吗?”

接着,出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用一种又惊又喜的口气说道:“你怎么往这里来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开口,我让我爷爷给你拿!不吹牛,只要是阴阳两界,你叫的出口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低阵低技。

我被这个热络的人给弄的蒙了,仔细一看,这个人跟我岁数差不多,挺清秀的,戴着一副知性的眼镜,到肩膀的弯头发,是一副很讨人喜欢的文艺女青年样子。

而这副自来熟的态度,好像跟我是个多年故交似的,可我想破了脑袋,也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那个人看着我这个样子,也愣了两秒钟,随即一拍手,大笑着说道:“这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我了?是你把我从那个重梨下面给救出来的啊!我叫小霞,大伙都管我叫霞哥。”

“哦哦哦!”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当时人真的挺多的,我没想起来……”

“也是我粗心,”霞哥一面说着,一面转头跟那个老头儿说道:“爷爷,就听见您刚才又闹脾气,知不知道,这是您孙女儿的救命恩人!”

“啊?”那个老头儿一听,这才浮现出一种挺惶惑的表情来,赶紧说道:“我……我实在是……”

“不过我觉得,陆荞也不会跟您计较的,不知者无罪么!”霞哥挺豪爽的说道:“你说是不是呀陆荞?”

我赶紧点了点头,讪讪的说道:“也是我不好,胡乱打听……”

“你买什么?”霞哥特别慷慨的说道:“我送给你。你也别推辞,我这个人,就不喜欢扣扣索索的。”

被这及时雨一样的热情包围了,我就挺尴尬的说道:“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刚才那个人,往这里,买了什么东西。”

“他啊……” 那个老头儿赶紧把一个账册给拿出来了,说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我真是看在霞哥的份儿上,才告诉你的,喏,他买了一份重梨的枝干。”

“啊?”我一下子愣住了:“重梨?”

“是啊,”那个老头儿说道:“除了我们这里,别处都没有那种东西,我也是再卖了那一份儿就算了,上次我孙女儿还差点被那重梨给害了呢!是个孤品了,看也不想看了,算是眼不见为净,也没跟那个人要高价,打发出去拉倒。”

老头儿剩下的话,我也没怎么听进去,只是一心疑惑着,二姥爷要重梨干什么……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09:27:00 +0800 CST  
第163章:没砸中啊

程恪看出来我担心,低低的说道:“下次见面去问问,如果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我会想办法的。”

我点了点头,那霞哥说道:“你们问也问好了。没有别的事,我请你们喝一杯。”

说着,跟那个老头儿打了招呼:“爷爷,您留家里好生看店,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个卖东西的老头儿赶紧点了点头,挺不好意思的说道:“店里走不开,你替我跟那个恩人赔个罪。”

“您千万别这么说……”

我话还没说完,霞哥已经风风火火的把我给领出去了,一边走兴奋的说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金玉里?”

我应声说道:“是呀,我算得上是个半路出家的,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个地方。”

“半路出家,也能打败了魏浅承。名扬养鬼界?”霞哥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果然跟传说里面的一样,是个天才。”低岛农血。

“不敢当不敢当……”

“之前大家就议论,你是从哪里横空出世的,整个养鬼师的圈子。也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你要是来过金玉里,我一定记得,”霞哥说道:“因为每个来金玉里的人,都会来我家的店看看,别看我这样,我能对客人过目不忘。”

我一听这个,这不是跟罗蔚蓝一样,是个活电脑吗,顿时来了精神,先把二姥爷的事情搁下了,就忙问道:“那……我正好想打听打听……”

就把那个带着草叶子味儿的老头描述了一下:“对他有没有印象?”

“你说的这种老头儿,一年能见到三百多个。”霞哥搔搔头,说道:“没什么特别显著的特征吗?”

这也是……那个老头儿看上去虽然有个性,可都是主观的感觉,别的讲出来也都是平淡无奇的。要是有照片就好了……

“光凭着讲,确实也讲不出来,”我只好说道:“下次如果能有机会拍到了照片再麻烦你吧。”

“干嘛这么客气。”霞哥想了想,挺神秘的说道:“还有人说,那长生就在你这里,所以你才能……”

“这都是谣言。”我赶紧说道:“其实事情也都是偏巧。长生根本没有在我这。”

“这样啊……也是。阴阳御鬼之术本身也挺厉害的,”霞哥望着程恪,像是也不太把长生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只是拉着我,挺热络的说道:“先去吃饭,给你尝尝我们这里特色东西。”

进了一个小小的饭店,装潢的很简单,摆着几张陈旧的桌子。因为时候还挺早的,所以并没有客人,整个饭店倒是没有普通饭店那种浓郁的油烟佐料味道,反而是一种清淡的香火气。

霞哥张开了大嗓门儿喊道:“骡子哥,给我们来点梅子茶,再上个鱼锅,我这来朋友了!还有还有,她带了鬼来,给鬼弄点香火。”

我偷偷的看了程恪一眼,这个感觉,完全就跟带了个狗来,给狗预备狗粮的感觉差不多。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11:28:00 +0800 CST  
但是程恪最近脾气好,也没怎么拿着这个当回事,只是一直盯着我的手,怕我什么时候得意忘形碰到了伤口。

为这样的小事专心致志的程恪,真是怎么看怎么迷人。

“唔。”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有个戴着白帽子的年轻男人在厨房里面就忙碌了起来:“霞哥,你带了新朋友?”

霞哥挺高兴的说道:“是呀!你还记得上次我失踪那一阵儿,妈呀,差点就死了,幸亏他们救了我。”

“哦?”那个戴着白帽子,被称为骡子哥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打败了魏长生的那个人?”

“可不是么!”霞哥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让你也长长见识。”

那个骡子哥也露出一个挺吃惊的模样来,先把一个青绿色的瓷坛子拿过来了,放在了程恪的面前:“那可是大人物,今天这顿我请了。”

那个瓷坛子上面点着一个小小的球儿,土黄色的,正冒出了缓缓的烟雾来,正散发了店堂里面那个淡淡的香气。

估计着,那就是所谓的香火吧。程恪显得兴趣缺缺,对了,他喜欢我的阴气,倒是没见过他吃什么香火。

“骡子哥就是这么够意思。”霞哥抓了一把桌子上摆着的瓜子给我,自己也磕了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个古墓里面有多危险,他们俩披荆斩棘的带着我们出去,简直跟灾难片主角似的,那家伙就别提了,帅的我一脸血……”

我的生活,本来也就跟一个灾难片差不多。

我其实根本打不过魏长生,但是算了,这个情况下说了也白说,霞哥一边嗑瓜子一边继续问我:“哎,魏长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从来也没见过,是不是个老头儿?听说靠着长生的力量,活了好几百年了。”

“看上去倒是不算太老,”我只好说道:“不过妖里妖气的……”

“妖里妖气?”霞哥把手里的葵花籽磕的噼里啪啦响:“这也是,只要是人,就总该有死的那一天,长生不老的话……大概也不算是个人了。”

“就是,”骡子哥将一盘子鱼给端了上来:“慢用!冥河里面捞上来的鲫鱼,一肚子阴气!吃里面的籽儿,大补!”

冥河……就是魂魄通过阳世里面到阴间去的那一条河,金玉里的人居然有本事给打捞了出来做成吃的。

“这里的都是好东西!”霞哥说道:“就连葵花籽,也是百年的坟头上结出来的向日葵,阴阳调和,可有味道了。”

养鬼师……果然跟普通人吃的不一样。

正这个时候,门口又进来了其他的养鬼师,嘴里正议论着:“就是就是,你说要是这么下去,非他妈的灭绝了不可。”

“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另一个养鬼师附和着说道:“这一门手艺,也许也是要到了失传的时候了。”

“怎么啦?”霞哥一听,先招呼道:“哥,现在整个国家经济都不算太景气,有道是死人放屁,总有一缓。”

“缓个毛。”那两个养鬼师坐下了,也点了菜,说道:“你还没听说,现在买卖难做,市中心有一个商场闹鬼,给的价格倒是不错,可惜里面的东西扎手,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结果又死了好几个了。”

“是怎么死的?”连程恪也来了兴趣:“被吸了阴气?”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11:34:00 +0800 CST  
“这倒不是,”那个养鬼师答道:“人还是好好的,可是衣服被扒了个精光,也许在商场里面行凶的,是个色鬼。”

“就算是个色鬼,能弄得这么多人折在里面?”霞哥忙问道:“那个商场是怎么个闹鬼法?”

“说是因为电梯故障,摔死了几口子人,从此以后,那电梯就总也修不好了,”一个养鬼师说道:“而且一次一次的出事,弄的商场被人传成了灵异地点了,都没人敢去了,大老板没法子,只好请人,钱多面子大,请到了金玉里来了,结果凡是往那里去的,都是一个黄鹤一去不复返。”

“现在买卖这么难做,我都想收山了。”一个养鬼师叹了口气,道:“可惜,没有别的手艺。”

电梯出事,干嘛要扒衣服?也真是没头没脑的。还没问明白了,又被人给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陆荞啊?你也来金玉里了?这真是,合个影行不?”

下次出街,看来要戴上墨镜了。

“不过这一次,我听说有一个潭深镇的养鬼师接了这个活儿。”一个养鬼师说道:“好像叫杨不归,你说说,这个名字就不太吉利。”

本来只当一个故事,听过了就算了,没想到,又一次听到了我二姥爷的名字!

“为了点钱,也不容易啊,”一个养鬼师说道:“也不知道,这一个能不能行。”

现在为了手上的那个乌龟,我得躲避风声,根本也没法子出金玉里,可是二姥爷的事情……

“你别担心。”程恪握住我的手,低低的说道:“二姥爷总会有二姥爷的道理。”

二姥爷,难道是很缺钱?

我忙低低的问霞哥:“那个重梨,是不是很贵?”

霞哥不以为意的说了一个数字,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居然……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一个数目。

二姥爷花这么多钱去买重梨,肯定是有一个非买不可的理由。

重梨能够吸了阴气制造长生,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祸害,难道,二姥爷也对长生有兴趣?

这一次去那个危险的商场赚钱收鬼,一定也是为了凑买重梨的钱。

“当……”忽然正这个时候,我头顶上什么东西一下子给掉了下来,要往我身上砸!

程恪十分敏捷的将我给护住了,抱着我侧身闪避了一下,那个东西就一下子掉在了我刚才坐着那个椅子上,我这才看清楚了,是房顶上的大吊灯。

我一下子愣住了,要是刚才程恪没有帮我挡了,那我这会儿,估计着……

这是找谁惹谁了,吃个饭都遇上了这种事……

而程恪沉下了脸来,仰头望着天花板。

一张脸从天花板上的空洞里面露出来,挺遗憾的说道:“哎,好可惜,没砸中呢……”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11:38:00 +0800 CST  
第164章:身受重伤

那一张脸唇红齿白,笑盈盈的,带着点苦恼,如果不是想要我的命,还是个挺讨人喜欢的样子。

不出所料。又是那个想用针扎我的小姑娘。

“十一,你干什么!”霞哥见状,一拍桌子,怒道:“皮痒了是吗?什么人你也敢动!”

连名字,也跟阿九是个姐妹似的,简直是阿九的2.0版。 低岛休号。

“霞哥,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那个小姑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不是没砸死吗?”

冷……我感觉的出来,身边一阵发冷!

一侧头,程恪微微抬起头望着那个小姑娘,薄唇勾了起来。

是个冷笑!

这个模样虽然还是很好看,莫名其妙的。却比他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一些!

“大哥哥,你笑了!”被称为了十一的那个小姑娘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像是看的如痴如醉:“真好看……”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巨响。天花板忽然坍塌了下来,十一的身体非常的灵活,就算是猝不及防,单薄的身体也跟一片树叶一样,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来,俏皮的一笑:“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摔死……”程恪也用一种挺遗憾的口气说道:“好可惜……”

十一听见这话,也像是遇上了危险的小动物似的,脸色也微微的有些变了,一双水晶似的眼睛露出了惧意来:“我只是……”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话,整个身体忽然重重的往门外跌了出去。

程恪站起来,檀香味道一荡,颀长的身体冲着那个小姑娘就悠然的走了过去。

那个摄人的气势,让在场的那些个养鬼师们全看愣了:“这……”

“程恪!”我赶紧过去想拉住他,程恪一生气,小姑娘弄不好就是个死。虽然她确实跟阿九一样狠,可是在别人的地头杀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但是还没等我走出门口,一只手先拉住了我。

我侧头一看,居然是真的阿九。

她那绝美的面容现在惨白惨白的,勾起嘴角是个笑:“趁着程恪跟你分开。借一步说话。”

是她派十一引开程恪的。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12:02:00 +0800 CST  
而我看得出来,阿九现在的样子,像是病了。

她拉着我,躲在了饭店的角落里面,而其他的养鬼师也顾不上别的,全一溜烟的出去看程恪了。

我心里暗暗做了防备:“你有事?想通了,就快点把主谋是谁,告诉我。”

“这么着急干嘛?”阿九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却还是挑起了眉头来,露出了那个张扬的模样:“猫抓老鼠的游戏,还是慢慢的玩儿有趣。”

“可是老鼠不这么想。”我盯着阿九一双没了往日神采,带着点倦意的眼睛,也看明白了:“你怎么了?”

阿九松开了我的手,掀开了她的衣服。

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并着一股子发苦的中药味儿扑了出来,将我熏了一个猝不及防,再看清楚了,更是瞠目结舌。

那雪白的腰肢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出来了一个大洞,黑色的血是被擦拭过,但还是缓缓的透出来,看上去是凝固的,上面用一种褐色的药封住了,这也就是个借尸还魂,要是个真人,大概早就死了。

对……这是尸体,死过一次,伤口肯定是没法自己愈合了。

阿九的能耐不小,还得到了菖蒲的养鬼术,能把她伤成了这个样子的能是谁……

“你……你怎么把菖蒲的身体弄成了这样……”我也知道对阿九来说,就算是这种事情,换个身体就解决了,一张口就冷冷的说道:“哪条阴沟里翻船了?”

“在那个酒会上面。”阿九微微一笑:“遇上了硬茬。”

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酒会……给龚贝贝写信的人,不是你吗?”

龚贝贝的那个脑子和家世,对反派来说,真是不利用一下,都挺浪费的。

阿九冷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是听到了风声,也跟你一样,是赶过去看热闹的而已。”

“不是你……”难道是我之前想错了:“那到底是谁?”

“是个想要长生的人,你身上带着那个光,好像也是他动的手脚。”阿九说道:“但是我没看出来是谁,他的身子,能变成影子。而且……听上去,他跟你们潭深镇杨家有仇。”

就是在放散魂香的时候,被我扑倒了的那个带着甜甜的长生味道的人。

那个马大夫口中的“什么锅”。

“就算是这样……”我忙问道:“他的目标不是我吗?为什么要伤了你?”

“你以为,你们那么容易就能走出去?”阿九冷笑了一下:“有人把你救走了之后,他怕程恪多事,要动程恪,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动手,结果……居然技不如人,拼了一个两败俱伤,不过,还是值得的,程恪心里眼里都是被带走的你,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这件事情。”

我说那个主谋,为什么谋划了那么久之后,居然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居然是阿九暗中把他给拦下来了。

“你永远都在光里,怎么知道,背着光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黑?”阿九接着带着点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羡慕说道:“你的运气,一直不错。”

“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望着阿九,只觉得事情难以消化。

“大可不用,”阿九说道:“你心里明白,我是为了自己。”

“不过……”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心头一阵发苦:“程恪看见了你把菖蒲的身体弄成了这样,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大概要跟你拼命。”

“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阿九脸色非常难看,因为灵魂依附在身体上,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她现在全能感觉到,现在肯定是痛苦的难以形容,只见她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一听这话,我心里忍不住是个百感交集:“以前好几次你差点弄死我,现在终于是找我来帮忙了。”

阿九盯着我,一张好看的面孔也忍不住是个自嘲的表情:“是啊,我也希望自己是说错了。可是现在,除了找你,我没别的法子。”

“我能帮你个什么忙?“时间地点都很巧,我猜也猜出来了,恐怕跟我正在求医的马大夫有关。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13:17:00 +0800 CST  
“你应该想到了吧。”阿九抿了抿嘴,说道:“我现在需要一种叫做玉犀角的东西。”

犀牛角我倒是听说过,传说点燃了犀牛角,能从犀牛角的烟雾之中,看到鬼,阿九既然想要,看来那种东西,应该是有能让尸体生肌的本事。

玉犀角……难道是挂在了马大夫的墙上那一排?

“这种东西,连尸体的伤也能治疗?”我望着阿九:“你干嘛不自己去找马大夫?”

“那种东西能做的事情很多。”阿九说道:“他知道我,我当然不方便露面,而你现在正在他那里,他又信任你,这不是绝好的机会吗。”

她的眼睛里面,悬着那么一丝希望。

我几乎要动了恻隐之心了:“就算你伤成了这样,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身体?”

“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身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阿九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沉浸在一些拔不出来的过去里面:“你怎么想也想不到,我多想成为菖蒲。”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全因为程恪。

“可是,你心里明白,就算你得到了这具身体,程恪也还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阿九淡淡的说道:“隔着一个你。”

我也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可是……”

“你不用你白白帮忙,”阿九像是怕我走了,重新伸手拉住我:“你的表妹露露和那个二舅妈,还在我这里。一手交药,一手交人,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只是一种药,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答应了。”阿九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等你的消息。”

阿九从跟我水火不容,到了有求于我,这个转变,快的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我也不是不记仇,只是这一次,到底是为了程恪,我觉得,这个伤口的来历,她没有骗我。

她跟我一样,为了程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个十一,也跟罗白一样,是你门下的人?”我想起来了刚才的事情:“你让她引开程恪,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儿?万一程恪……”

“我门下的人多得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阿九说:“她的名字,还是我取得呢!”

怪不得,哪里都跟阿九是个如出一辙的样子。

“你觉得她性格很毒,是不是?”阿九像是看出来了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定定的望着我:“我们这种人的日子,你怎么会懂?”

都是那种,孤孤单单的人吗?

看见人情冷暖,所以坚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是这样……”我说道:”你到底是为了谁在办事?你这样下去……”

“我比你活的久多了,当然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阿九倔强的望着我:“人各有志。你又为什么非要让程恪找到记忆?找到长生?你不怕……他想起来了之后,他就不是现在的这个他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怕,我怎么不怕,可是,我没得选。”

“我和你一样。”阿九眯起眼睛来,说道:“这么久的心愿,我不能不让它实现。”

“陆荞,你快来看看……”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叫!

我心里一沉,程恪该不会,真的对十一……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17:51:00 +0800 CST  
第165章:翻箱倒柜

再一侧头,阿九已经不见了。

我也顾不上想别的了,赶紧就出去了,却正撞在了程恪的身上。

他拧起眉头来:“你身上有血腥味儿。”

“我刚才,往后厨房躲着去了……”下意识的。阿九的事情我没说,只是赶紧问道:“十一呢?”

“少少一点教训。”程恪说道:“不用管了。”

霞哥也跑过来了,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十一她不懂事,我替她跟你们道个歉,确实是不应该……”

“算了。”程恪淡淡的说道:“再有下次,不会这样算了。”

说着,牵上了我的手:“走吧。”

我赶紧跟霞哥告别,跟着程恪出去了。

外面有一些瓦砾,我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把十一怎么样了?”

“拿掉了一些她不该有的东西。”程恪说道:“现在应该是个普通的孩子了。”

不该有的……难道跟武侠小说里面一样,是“废了武功”?

“你还想看什么?”程恪转头望着那些个琳琅满目的摊位:“有喜欢的东西吗?”

被刚才那么一闹。我也,没什么心情了,就摇摇头:“回去吧。我……吃饱了。”

程恪看出来我没精神,就略略点了点头。

除了檀香。程恪身上多了一分别的香味,就随口问道:“那个香,吃了什么感觉?会饱吗?好不好吃?”

“大概就跟男人抽烟一样。”程恪说道:“可有可无。让我赖以生存下去的,只有你。”

这话是真的,可是听上去,像是最好听的情话。

真好。

“你好像,对什么都是兴趣缺缺啊。”我望着他:“你最喜欢的是……”

“只有你。”程恪面无表情的补上了一句:“以后也是。”

嗯,希望如此。

非常满意,像是圆规画出来的圆形,没有瑕疵。

但是,又完美的不真实。

想那么多干嘛,抓在手里的,才最实际。

现在是个深秋,大槐树在头顶上飘摇而下了很多小小的叶子,像是下了叶子的雨,程恪还是习惯性的把手遮在了我头上。不让那叶子掉在了我头顶。

到了那个马大夫的小院里面,那只老狗还是安安静静的,太阳透过了石榴树的缝隙投在了那个老狗的头上,看上去闲适又惬意。

莫名其妙的,忽然羡慕起来,狗也有这种安稳。

“你们回来了?”马大夫正躺在了石榴树后面。捧了一个泡面的碗,看样子还没泡开。

“马大夫干嘛要吃这种东西?”我倒是愣了愣:“一般医生不是最注意养生的吗?”

“因为我早就活够了。”马大夫一副跟程恪差不多的,兴趣缺缺的样子,说道:“多活一天,算一天……”

“我刚才也没吃饱。”我先往厨房里面探了探头:“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马大夫一听,那个么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扫而光,立刻来了精神,欠身坐起就往厨房里面引我:“冰箱里什么都有!”

我哑然失笑。是啊,其实,一个人吃饭,当然对付对付也就过去了,有人一起才叫吃饭,独自一人,那叫填肚子。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4 22:48:00 +0800 CST  
走进去,抄起东西忙活了起来,这里挺干净是挺干净,就是看样子根本没开过火。

“真像……”忽然那个马大夫喃喃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我从那个看门儿老头嘴里也听见过!

我赶紧转过头来,问道:“您说我像谁?”

马大夫那一张脸,也别扭了起来,说道:“杨疯子,也很喜欢做饭。”

“我二姥爷啊……”想起来了二姥爷的事情,我心里又紧了紧,接着试探着问道:“在您眼里,我二姥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就是个疯子……”马大夫跟刚才的阿九一样,像是沉浸在了什么斑驳往昔之中,满脸是个怀念加感伤:“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疯子。好像,这个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也好像,他那一条命,是买不锈钢盆儿赠送的一样,一点也不见他爱惜。”

当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敢买重梨吧。

“二姥爷一直是个长生行者。”我一边洗菜一边说道:“您也是吗?”

“我没有那种福气,”马大夫摇了摇手,说道:“我一个郎中,哪儿能那么英姿飒爽,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好,后来久病成医。混口饭,能吃饱,足矣。而杨疯子就不一样了,他天生,应该就是要吃那一碗饭的。我也很羡慕他,但是我没法成为他。”

“您也想当长生行者?”我说道:“出生入死,总要在很多麻烦里面盘旋,而且一辈子,也没见二姥爷娶妻生子,应该也挺……”

“那才是快意恩仇啊!”马大夫却露出一种挺神往的模样来:“走遍了万水千山的人才觉得安稳好,人就是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

没错,好看的风景,全在远处。

“我听说,您跟二姥爷关系很好?”我想起了刘老太太的话来,就接着说道:“可是好像后来……”

“一开始,杨疯子,救过我的命。”马大夫跟个孩子一样托着腮,望着脚下伏着的老狗,大概因为这个话题触动了他的回忆,又因为我是二姥爷的晚辈,马大夫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了起来。

原来马大夫以前在潭深镇的时候,也想着跟别人一样学养鬼术,但是天生阳火低,再要是被阴气一浸,人要折寿,所以只好成了一个编外闲人。

但是因为年纪小,也不懂大人们的良苦用心,有一次看见二姥爷去坟山上捉小鬼养,他挺羡慕的,二姥爷明知道大人不许他接触阴气,但是一看他那个神往的样子,硬是偷偷摸摸带着他去了,还说大人要打屁股,算他的。

结果俩人出去一看,正碰上一个老养鬼师的坟给坍了,二姥爷还挺高兴的,可是谁知道里面溜出来了一个恶鬼,把阳火低的马大夫直接给拖到了坟里当美餐了。

二姥爷当时岁数也不大,要是跑回去搬救兵肯定保险,可怕就来不及了,二姥爷就一横心,自己跳下去,硬是从那个恶鬼的手里,将马大夫给抢回来了。

过程是艰难险阻的,结局是圆满的,虽然两个人滚了一身的烂泥,同时也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后来二姥爷远走他乡当了漂泊的长生行者,马大夫当时已经学了些周边的本领,想跟着一起见见世面去,二姥爷却没有了小时候的“义气”,死活不让,两个人有了分歧,现在好几十年没见面了。

“他那个人,大大咧咧,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似的,”提起了二姥爷,马大夫简直像是提起了自己多年之前的旧情人一样:“什么蛛丝马迹全能看出来。聪明。胆大心细,确实当养鬼师是老天爷赏饭吃,不像我。”

“改天,我一定领着二姥爷过来见您!”

我想起来了二姥爷买的重梨,拐弯抹角又问道:“对了,您应该也听说了上次那个重梨吸人阴气,要仿造长生的事情,重梨那种东西,除了做这个,还能干别的吗?”

“重梨就是专门用来吸阴气,结阴果的,”马大夫望着我,说道:“没别的作用啦!要么,就是杀养鬼师用了。”

果然,二姥爷花了那种大价钱买重梨,还是跟长生有关。

难道,他也想仿造一个长生?

弄好了饭菜端上来,马大夫显然是个会吃的,整整齐齐的又摆上了酱豆腐,小泡椒,火腿丝,盘盘碗碗的怪讲究。

我忽然想起来了,二姥爷也很爱吃小菜。

如果我是个腐女,大概能幻想出一个旷世绝恋来了。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5 16:15:00 +0800 CST  
“欠他一条命,”酒足饭饱,在竹椅上摇晃的马大夫忽然喃喃的说道:“在你这里,就算还了……”

我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就凑上去问道:“对了,马大夫,您这有玉犀角吗?”

“有啊!”马大夫眯着眼睛,玳瑁眼镜后面露出来了一丝精光:“你问那个干什么?”

“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干笑了一声,说道:“那是干嘛用的?”

“定尸用的咯。”马大夫说道:“那种东西,非常难找,黑市里最后一块,已经被我给买到手了。”

“定尸……”我赶紧问道:“听上去,高大上呐,不知道,您能不能割爱给我啊?”

“那不行,”马大夫在太阳下,露出了一种十分愉悦的模样来:“我得留着做个后手,等我百年之后……”

“那还早着呢呀!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玉犀角呢!”我赶紧说道:“我这里,倒是有点急用……”

听了我这话,程恪沉甸甸的桃花大眼扫了我一眼,我心虚,就假装没看见。

“你手头上有尸体?”马大夫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望着我:“怎么个急用法?”

照着阿九的意思,马大夫认识她,其中又是诸多不便什么的,也不好直接说,我只得打了个哈哈混过去了:“就是,有朋友想要。”

“你朋友快死了?”马大夫说道:“那东西对活人可不管用,死了在说。”

碰了个钉子,我为难了起来,阿九交代的事情,真是太难办了。

到了夜里,住在了马大夫安顿好了的房子里,满是药香,倒是也挺舒服的。

一直以来,不是在逃难,就是在奔波,虽然现在也是来这里避风头的,可是难的的感觉安稳。

躺在程恪的胳膊上,举起手来,让灯光从手指头里面给漏出来。

程恪忽然笑了。

我侧头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很幼稚?”

程恪摇摇头,光洁的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清越的声音沉沉的说道:“只是,这一瞬间,希望能天荒地老。”

“听说结婚三天就生厌。”我望着他:“到时候……”

“我不会。”程恪眯着桃花大眼:“这是命。”

是啊,这是命,因为阴阳御鬼之术。

说起这个来,我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魏九爷来:“你看,魏九爷的那个老太太鬼,为了魏九爷,甘愿自己变成了那个样子……”

“为了讨魏九爷高兴?”程恪淡然答道:“于我来说,怎么做是无所谓的,我也只要你高兴。”

我微笑了起来:“不,你就这样好看下去吧,这样的脸要变老,我舍不得。”

程恪还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狗叫。

我抬起头来:“我还以为那只狗不会叫。”

程恪侧身道:“真正厉害的狗,平常是绝对不会叫的。这里,闯进来了外人。”说着,就起来了,我也要起来,他将我的肩膀往下一按:“留在这,我去看看。”

他打开了窗帘,外面黑沉沉的,但是能看出来,那只狗,居然冲着我和程恪的窗户,正在没命的叫唤着。

现在那个狗的模样,跟白天的时候,是个截然不同的样子,目眦欲裂,凶的判若两狗。

不大一会儿,马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伸出手将狗链子解开了。

那狗一个箭步就冲过来了,奔着我们这边的落地玻璃就狂吠了起来,接着,往上一跳,扯下了一个人来。

那人“嗷”的一声惨叫,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跟壁虎一样的贴在了落地窗的窗棂旁边。

赶紧站起来一看,只见被狗咬住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连声喊道:“松开……快松开!”

我仔细一看,来的还是个熟人,这不是那个罗白吗?

罗白一转身,看见了我,赶紧喊道:“陆荞?你也在这里?快快快,帮帮忙!这狗不是正常狗,被它这么一咬,我这阴气都使不出来了!”

被马大夫使用的狗,想也知道,不会是正常狗,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厉害。

而马大夫早扬起眉毛来了:“你们认识?”

我赶紧就跟程恪从屋里出去了:“认识是认识的,他是西川罗家的人。”

“遗孤!”罗白赶紧说道:“老爷子,别让这狗咬了我命根子啊!我们罗家就剩两个苗儿了,让我们罗家断了香火的话……”

看来罗家的事情马大夫也知道了,他就松了手,跟那狗喝道:“疯子,别叫了。”

好家伙,连狗也是这个名字。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6 16:52:00 +0800 CST  
那老狗这才乖顺的蹲下身来,伏在了马大夫的脚底下。

“深夜来访,还不走门,有何贵干啊?”马大夫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罗白:“梁上君子爱的财和采花大盗爱的色,我这全没有,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看您这话说的,”罗白一双眼睛躲躲闪闪的,先说道:“陆荞也不爱听啊!”

我反应过来这是拿着我开玩笑,就说道:“别把我算上啊,我家程恪不高兴了,要你的命。”

“是是是……”罗白又堆笑望着冷冰冰的程恪:“咱们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

“行了,谁跟你一家人啊!”我接着说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罗白有点尴尬, 张口就来:“我就是,肚子疼,听说马大夫是个神医,这不是,就过来找马大夫来看看,谁知道,那门打不开,我性子急,这不是就一时想不开翻了墙嘛……”

我心里略略猜出来了,他肯定是因为阿九的伤,过来偷那个玉犀角的,估计着,还不知道阿九已经把这件事托付给我了。

马大夫闷哼了一声,说道:“这年头,诳瞎话也不打打草稿,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疯子,送客!”

那个被称为了疯子的老狗一听这个,立刻重新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冲着罗白发出了“呜呜……”的恐吓声音来,罗白被那老狗吓了一个哆嗦,赶紧陪着笑脸对马大夫说道:“您别这么着急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跟擅闯民宅的夜盗,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着,那马大夫转身要进屋。低岛投技。

罗白一看,赶紧拉住了马大夫:“我说实话,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我……我其实是来买东西的!”

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罗白该不会,要说出来吧?

“买什么?” 马大夫回过头来:“说。”

“玉……”罗白堆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玉犀角……”

果然……哎……

“哦?”马大夫和程恪两个人的眼光全投到了我的身上来,我讪讪的露出一个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玉犀角今天倒是挺受欢迎的。”马大夫盯着罗白:“你要拿来陪葬吗?”

“您说笑话了,我这年轻力壮的, 离死还早……”罗白赶紧说道:“是为了,我一个朋友。”

我心底哀叹了一声。

“你们那个朋友,人缘还真不错啊!”马大夫冷冷的望着罗白,说道:“你们朋友,该不会把人家的尸体给弄坏了,急着要用玉犀角来修复吧?”

我扶额,罗白则是瞪大眼睛凑过去:“哎呀马大夫人家都说您是个半仙儿,我还不信,今天一看,确实是不同凡响啊!这这这,您真是神机妙算……”

“我还有更神机妙算的呢!”马大夫挺认真的望着罗白,又望着我:“你们俩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叫阿九啊?”

我和罗白倒是异口同声:“您认识?”

“她偷了一具尸体,还招摇撞骗,上次被我逮到了。”马大夫摇头晃脑的说道:“她是碧落门的吧?那种长生之术,为人不齿。”

我说呢,之前阿九就只说了一个不方便,闹半天跟马大夫早就短兵相接过,我就知道,她能拿来求人的事情,一定比她自己还难缠。

“这个……”罗白索性倒是掰开揉碎了直接说了:“那您要是跟阿九认识, 也更好说了,玉犀角的事情,您看着,能不能给……”

“不给。”

马大夫言简意赅的拒绝了。

罗白傻了眼。

“这事儿没得商量。”马大夫一双眼睛也往我身上扫了扫:“一点也没有。”

好家伙,想也知道阿九上次跟马大夫见面,能闹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了,怪不得来托我,可是她运气不好,事情本来希望就不大,罗白这么一搅合,索性是没希望了。

“这……”罗白显然是个不知所措的模样,赶紧拉过了我来:“陆荞,他刚才说什么‘你们俩’,该不会,你也为了阿九……”

我早注意到了程恪的那一双凉飕飕的眼睛了,赶紧就把罗白给甩开了:“你说什么呢?我是不知道啊!我们跟阿九,本来就不太对付,上次打过几架,你不知道?别来套近乎啊!”

说着,我拉着程恪进去了:“手疼手疼……”

程恪本来要问什么,一听手疼,皱了英挺的眉头:“以后,不该管的闲事,最好还是不要乱管。”

“我没管!”我赶紧说道:“就是胡乱凑个热闹而已。”

程恪那个表情,分明就是“我早已把你一眼看穿”。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在我手上,又吹了几下。

趁着他低头,转身看向了落地窗前面,马大夫不住的摇头,挥手要赶罗白,罗白垂头丧气的要翻墙出去,而马大夫则继续摇头,倒是自己把门给开了,冲着罗白指了指。

罗白一脸的羞赧,这才从门口钻了出去。

哎……这件事情, 怎么跟阿九说呢……

后半夜那老狗倒是安安静静的,哼也没哼,可我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程恪低低的问:“又想去厕所?”

我讪笑着起来了:“平常不择席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着,我就起来了:“我自己去。”

从床上爬起来,一开门,正看见那个药房里面,鬼鬼祟祟的进去个人。

看着那个样子,肯定不是此间主人马大夫啊!难道是罗白去而复返了?不对啊,狗一声也没叫。

程恪早跟上来了,牵上了我的手:“走。”

“程恪……”我指着药房:“里面进去了外人了。”

“嗯?”程恪拧起了眉头来,侧身护着我,就往药房去了。

“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正看见有个人,正在胡乱翻弄着那一排药柜子。

同时,我闻到了那甜腻的长生的味道!

是……上次酒会上的撒散魂香的人!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8 19:34:00 +0800 CST  
第166章:叫你爸爸

程恪一直没遇上过那个主谋,在主谋散了散魂香的时候,程恪还没来,后来他潜伏在餐厅的时候,又被阿九给拦下来了。

我心头一沉。对程恪说道:“这就是那个人!”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程恪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了,而与此同时,那个人也从柜子前面回过头来,看见了我们。

好快……我还没看清楚那个人长得是个什么样子,那个人却像是个张皇失措的样子,也没跟上次一样跟我们为难,而是身子往那一排大柜子上一爬,要跑!

那个身姿,简直快的连壁虎也比不上!

程恪见状,立刻追了上去。伸手就要把那个人给拽下来,那个人侧着身子要躲,程恪一只手一抬,一个看不到的力道就将那个人给生生拽了下来!

但是那个人左脚上。好像受了伤,显然有点重心不稳的样子。

甜甜的那个味道越来越浓郁,还夹杂着血腥气,显然这个人伤口也跟阿九一样,没有愈合,闻着这个味道,我一股子恶心劲儿又涌了上来,而那个人落了地,居然跟地猴子一样,四脚着地就开始冲着我爬了起来!

而且,是个势如闪电的速度!

我隐隐有点明白了,这个人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一方面是左脚不方便,还有一方面,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的脸。

之前马大夫说过,什么锅来着。究竟会是谁!

我假装是个躲闪不及的样子,就等着那个人过来,而程恪知道我又要冒险,根本不许,生怕那个人真的扑到了我身上来,一伸手将那个人给拉回去了!

我赶紧喊道:“程恪!将他的脸给翻过来。这样严防死守,肯定是因为怕咱们认出来!”

程恪听了,起手就要将那个人一直别着的脸给正过来,可是那个人不是低着头就是侧着脸,虽然难度很大,却还真是做到了!

而且他的身形又是非常快的,但是只守不攻,没有要跟程恪出手的样子。

这个人好像无心恋战。是个要逃的感觉,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个人之所以不愿意正面交锋,是因为上次跟阿九打了一场,跟阿九闹了一个两败俱伤,才伤了腿,这才往马大夫这里来偷药给自己疗伤的!所以现在,没有元气,肯定不愿意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又是躲闪着不让人看,又是被程恪死死相逼,已经是个坚持不住的样子了,看准了我像是在门口走神,忽然一抬手,将整个柜子,全都给扑倒了!

柜子轰然倒地的同时,那个人伸手撒了一大把五彩缤纷的纸符,纸符迎风而涨,成了一排纸人构成的人墙,将程恪给隔在了后面,趁着这一秒钟的空隙,奔着我这边又扑了过来,显然是想孤注一掷,从我这里出去。

我赶紧侧过身子,做出一个让路的姿态来,那个人微微一怔,低着头就要过去,但是我看准了那个人放松警惕,一下子就撞到了那个人身上,跟上一次一样,想要将那个人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但是正这个瞬间,那个人的头微微一侧,我看清楚了他是谁,整个人一僵,脚一下子崴了,不但没扑倒了他,还险些撞在了地上。

那个人趁着这个功夫,跟古装剧里面的武林高手一样,飞檐走壁的就出去了。

程恪本来要追上去,但是见我没站稳,赶紧把我扶住了,沉声问道:“没事吧?”

我赶紧摇摇头,用一种挺遗憾的表情说道:“好可惜,被他给跑了。”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8 19:55:00 +0800 CST  
“你看清楚他那长相了吗?”程恪拧起眉头:“是谁?”

我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那个人动作太快,我没看清楚。”

“是么……”程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

是啊,我是看见了,可是我实在是宁愿自己根本没看见过那个人。

那是我二姥爷。

他好像没觉察出来,我已经看到了他了。

这个时候,那马医生也被这个声音给惊醒了,跑过来一看,一下子也愣了,侧头望着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闯进来了一个人要偷药……”我指着地上一排脚印,吸了一口气:“您看看,是不是丢了什么。”

甜甜的味道跟血腥气,尚未散开。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我这一年也不见得这么热闹……”马大夫脸色不太好看,往里面走了过去,程恪也就过去,将那个大柜子重新给撑了起来。

外人看着那个柜子开了那么多的门,是个繁琐复杂的样子,可是马大夫应该是心里跟明镜似的,清点了一下,说道:“只丢了一些补阴气的。”

看来他想要的,已经被他给拿到手了。

对了,那只狗……我侧头望着酣睡着的老狗,心想,那狗通灵性,是因为二姥爷是熟人,才没叫吧?

“行了,你们快去睡觉。”马大夫一面收拾小柜子,一面说道:“真是多事之秋……”

我点头答应了,等出了药房,一回头,正看见了马大夫将那些个纸人,给小心翼翼的收拢了起来,爱惜的搁在了一起。低呆贞划。

上次我问,马大夫应该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只是一时说漏了嘴,接着又填补过去了,借口说是个什么锅。

刘老太太和马大夫,当然都是认识我二姥爷的。

只是……他们不想告诉我而已。

是啊,二姥爷要对自己的外孙女动手,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八月十五的月光,能照出了长生来,我才能跟大号萤火虫似的,难不成……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长生,真的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藏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灵体来。

长生……长生……肚里的脸孔,究竟是谁?

“你在想什么?”程恪侧头望着我:“自从那个黑衣人一走,你就是个心神不宁的样子,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我望着程恪:“你说,长生这种东西,失去记忆之前要藏,会藏在什么地方?”

“应该就是,不论如何都会继续保护的地方。”程恪转头望着我:“一个不管自己是不是想起来,全是觉得安心的地方。”

如果……我说如果……是在跟程恪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的我身上呢?

就算他失去记忆,我也还是会在他身边,他也还是会保护我。

八月十五那天的月光下,并没有人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而是,长生真的在我身上……

那只是个验证,确定了,就可以来找我抢了。

“你心里有事。”程恪耐心的看着我:“说出来。”

“我是在想,也许咱们一直都是在绕圈子。”我盯住了程恪:“长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现在除了魏浅承和阿九,没人知道。”程恪的桃花大眼忽闪了一下:“咱们慢慢找。”

是啊,就算假设成立,长生真的是在我身上,可是又怎么进去的,之后要怎么取出来呢?现在,什么都是一无所知。

“先睡觉。”程恪沉沉的说道:“你不用去想那么多,万事有我。”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手就不经意的放在了肚子上。

再往刚才发生的事情上一想,马大夫……显然,跟二姥爷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可是二姥爷,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来偷药,而不是跟马大夫要?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8 20:05:00 +0800 CST  
得尽快找到了二姥爷才行,他一定,知道很多我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做了一晚上支离破碎的梦。

梦里有二姥爷,有蜕皮仙姑,有血淋淋的阿九,还有若隐若现的菖蒲。

甚至还有罗蔚蓝, 耳钉,刘老太太等等,所有认识的养鬼师,他们济济一堂,目光灼灼,跟捉到了现行一样的盯着我:“交出来!”

“你是个贼!”

“口口声声说没有在你这里,骗子!”

“信错了你!”

“不是我!”我摇着手,满心的发慌:“真的不是我!”

身侧一阵凉意,我看到了程恪,赶紧抓住了程恪:“事情不是那样的,对不对?”

程恪只是跟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拿出来。”

“什么……”

“你趁人之危……”程恪说道:“还给我,到时候了。”

“我不明白……”

而肚子一阵痛,程恪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探到了我的肚子上。

我感觉不到痛。只是一阵发冷……那冰冷的手在我体内搅动着,好像把所有的温暖,全带走了。

“不是你的,留不住。”

菖蒲微笑了起来,她慢慢的丰盈,慢慢的成了一个温暖的活人。

她展颜一笑,明艳的灿如桃花:“谢谢你帮我照顾程恪这么久。”

冷……好冷……

比冷更难过的,是一阵恐惧。

猝不及防的恐惧,被所有人丢下的恐惧。

豁然睁开眼睛,先看到了程恪那厚重的睫毛。

之所以这么冷,是因为程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平常一样跟我隔着被子,反倒是用修长的胳膊,将我整个人全圈了起来,紧紧贴在了他的怀里。

像是要用自己作为被子,把我包住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发酸。

“醒了?”我一动,他也睁开了眼睛,随即皱起眉头,反应了过来,先把我松开了:“是不是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把头凑进了他怀里,一股凉意贴上来:“不冷。很好。”

熟悉的檀香味道萦绕了过来,噩梦被我抛到了脑后去。

有,就珍惜,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陆荞!”马大夫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看看谁来了。”

我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程恪怀里坐起来:“谁啊!”

“太阳多高了,你还不起!”一个熟悉的,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出来!买了桂花鸡!”

是……二姥爷的声音!

我立刻站了起来:“我马上出来!”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08 21:08:00 +0800 CST  
程恪盯着我,像是若有所思。

打开了门,看见了站在那棵石榴树下面的,真的是笑意盈盈的二姥爷!

马大夫做出了一种尽量想保持平常心的模样,却还是看得出来,他细瘦的身体都微微的有点发抖。

“二姥爷……”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吃吃吃!”二姥爷将一个大包搁在了桌子上,那香气四溢,连老狗也耐不住了,凑了上来,却被二姥爷一脚踢开,委屈的呜咽了起来。

“杨疯子,它好歹跟你同名!”马大夫心疼老狗,不乐意了。

“那我明天改名,叫你爸爸。”二姥爷以一贯的厚颜无耻的语气说道:“不,今天就改,你喊吧。”

“你……”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子麻线,昨天那么仓皇失措的逃走了,今天居然大大方方的上了门,二姥爷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个什么药?

仔细的望着二姥爷的脚,却发现两只脚都是平平稳稳的,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二姥爷,”我犹豫了一下:“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还用说,刘菊花早告诉我了。”二姥爷卖力的将那只鸡给拆开了:“所以二姥爷就特别过来,给你补一补。”

“可是……”我走过去,坐在了二姥爷身边,却意外的发现,二姥爷身上只有一点烟草味儿,根本没有昨天那个甜甜的味道啊!

而且二姥爷完全神态自若,说道:“真他妈的,这年头鸡也这么贵,我上次来玉宁的时候,才5块钱一只。”

“你活在了上个世纪呢?”马大夫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是再咱们小时候,5毛钱也能买个鸡。”

“你们这帮老东西,就知道抬杠。”二姥爷自己先扯下了个鸡腿自己吃,谁也没让:“刘菊花昨天找我,说什么你的事情,我全知道了,我就问她,你知道啥了?结果云山雾罩的,她也不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我一直没娶媳妇,想着毛遂自荐啊?”

“咳咳……”马大夫本来在喝茶,一听这个,茶叶喷出来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你还记得呐?刘菊花又不是没人要,干嘛非要在你一棵树上吊死。”

“那谁知道啊!看老子是个人才呗。”二姥爷继续拍着胸脯自吹自擂了起来:“她不是也没结婚?肯定是等着我这个长生使者卸任了,到时候伺候着给我洗脸洗屁股,就是岁数大了,不好腆着脸直说。”

刘老太太真的要是说了那话,那就确定了,刘老太太在幽茗山庄看见的,就是二姥爷。

可是二姥爷这么个装疯卖傻,假装糊涂的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味道和伤也没有了……好像那个干了恶事的二姥爷,另有其人一样。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13 20:27:00 +0800 CST  
第167章:菖蒲是谁

奇怪了,我仔细想了想,难道世上能有两个二姥爷不成?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试探试探。

我坐在了二姥爷的身边,二姥爷顺手拔了个鸡腿给我:“吃吃吃。金玉里的东西别的不敢恭维,这个鸡最有味道。”

接过了鸡腿,我就问道:“二姥爷,您经常来金玉里?对这里熟悉吗?”

二姥爷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熟悉啊,怎么不熟悉,几十年前,我正在玉宁这里查探长生的事情,就经常来这里闲晃,当时马聋子还没来呢,对吧马聋子?”

马大夫不爱听这个绰号,玳瑁眼镜后面的眼睛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刘老太太叫这个绰号的时候。倒是没觉得马大夫怎么样。

“那……您最近一次来金玉里,是什么时候?”我赶紧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二姥爷想了想,说道:“那么久了,谁还记得清楚。”

昨天才从黑市里面买了重梨。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了,果然,问下去大概也没有用处,二姥爷是想着来个一问三不知。

我看了程恪一眼,程恪一双眼睛扫过来,也没多说什么。

“那您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啊?”

二姥爷仔细的望着我,说道:“你希望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我心头一跳,随即想到,会不会二姥爷,是在试探昨天我有没有看到他?

这个感觉真不舒服,明明是自己的亲人,却弄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让人无比别扭。

“这倒不是……”我旁敲侧击的说道:“我是关心,长生,现在有下落了吗?”

二姥爷低下头只顾着吃鸡。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还是老样子,前一阵子那个大墓的事情破了以后,大概魏长生也是元气大伤,碧落门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

“总是听说碧落门,我还没见过碧落门的人。”我顺口问道:“他们那些人行事,是不是跟长生行者也差不多?”

“差的多了。长生行者是好好的寻觅,可是他们呢,跟强盗一样,烧杀抢掠,”二姥爷说道:“罗家村的事情你也知道啊,就是他们干的。”

罗家村的事情,可想而知,也许。是魏浅承怕我们从那里找到了什么线索,他倒是并不希望程恪恢复记忆。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动静吧……”我故意说道:“那个酒会的事情, 说不定也是魏长生干的呢!”

说着,留意着二姥爷的表情。

果然,二姥爷一下子像是来了精神,赶紧咽下去了一口鸡肉,说道:“这他妈了个巴子的,不瞒你说,我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长生行者,也收到了那个请柬了,一看跟长生有关,当然也很感兴趣了,可惜等我到了那里, 怎么也没找到地方!还有几个老家伙,都是跟我一样,对了,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那一片儿,根本没路啊!”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13 20:32:00 +0800 CST  
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说是不知道这个酒会,显然不现实,说是知道,又怎么可能不去,一句没找到,倒是恰到好处的给打发了。

大概,他也知道那个看门老头设下的百草圈。

马大夫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杨疯子,你天天自诩是个活地图,怎么刘菊花和魏瞎子全能找到,怎么就你找不到?”

“我的眼睛借给魏瞎子了。”二姥爷以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傲然说道:“要不魏瞎子太可怜了。”

“人家带着个阴阳御鬼之术,有个鬼媳妇,可比你强多了,还用得着你可怜?”马大夫不屑的说道:“你这一辈子瞎忙,能混出什么来?”

“井底之蛙,”二姥爷对“多年不见”的旧友,也是一个毫不客气的毒舌:“你一辈子坐在这,又能坐出什么来?”

马大夫本来就很希望能出门闯荡,但是一直不能成行,心里大概算是个疙瘩,又被二姥爷讥讽,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了,直接抬屁股往药房里去了。

“怎么啦?”二姥爷挺纳闷的说道:“这么好的鸡也不吃了?难道我说错话啦?我说马聋子……”

说着起身要追,我赶紧拉住了二姥爷,说道:“您可快拉倒吧,得罪了人,等人消气了再去道歉合适。”

“男子汉大丈夫的,一句话也要生气,跟个老娘们儿似的。”二姥爷重新坐下了:“他不吃,咱们爷俩全吃喽!”

我答应了下来,想起了那个商场的事情,就又问道:“二姥爷,您说您整天四处跑,怎么赚钱糊口啊?”

“哎呀,二姥爷还正想着跟你炫耀炫耀。”二姥爷一提起了这个来,倒是挺兴奋的,说道:“昨天,二姥爷还大赚了一笔呢!”

“哦?”我赶紧明知故问:“您接了买卖?”

养鬼师们养鬼,当然也跟农民种地,商人进货一样,是为了生活,一般养鬼师的买卖,就是帮着人相看凶吉,或者对遇上怪事,走背字的人家改运算流年,吃一碗阴阳饭,被人请去驱邪,就是买卖的一种。

“那是,”二姥爷得意洋洋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有一个商场,那里面闹鬼闹的厉害,老板给的钱可不算少,我去了之前,好几个学艺不精还得非得出来卖弄的养鬼师给折在了里面了,死的那叫一个惨,装裹都没留,跟扒鸡一样,赤身露体的死了,不雅,不雅!”

我赶紧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就因为修建商场的一群傻逼,不知道得罪了谁,修建电梯的时候,正好被设计在了走阴口上,你想,本来就是玄阴地,阴气那么重,还要在走阴口建造了电梯,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就喜欢在阴阳两界来上上下下,搭上了电梯,当然更方便了。”二姥爷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我:“你知道走阴口是什么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程恪接口说道:“走阴口是一个房屋的方位,虽然人会以为屋子盖起来,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可是实际上,阴灵的路跟阳宅的位置,很有可能会重合起来,这样,每个阳宅都会留下来了一个走阴口,就是让给阴灵同行的一个便道,好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盖房子,还有这种讲究。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13 21:27:00 +0800 CST  
我接着问道:“之后呢?”

“之后,”二姥爷豪爽的说道:“那个电梯下面,被人放了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骨头棒子,你想,人死了肯定得穿装裹衣服啊,存几根骨头,等于把人光着腚眼子扔在走阴口了,谁能乐意?所以那里的阴魂,索性就把从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的那些个人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陪葬了。”

“照着您这么说,事情应该不算很复杂啊!”我问道:“那为什么过去的养鬼师全死了?”

“就是因为看上去不复杂,才能让人掉以轻心嘛。”二姥爷又咬了一口鸡肉,说道:“你忘了那个方位了?那里面,其实就是被人设的一个局,阴气那么旺盛,动物搁在里面都他娘的能成精,更别说鬼了,一个个阴气大盛,厉害的很,养鬼师们自己的阴气往里面一撞,那些个阴魂就知道找麻烦的来了,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的衣服也扒走了拉倒。

这样,新人越来越多,力量也就越来越大,也就是你二姥爷去的早一点,要是再晚一阵子,估计我都得被那口电梯给吞了。”

说的很简单,但是想想也是惊心动魄的。

我就接着问道:“所以,您这一笔钱,没少赚吧?”

“那是。”二姥爷志得意满的说道:“所以现在有钱给你买桂花鸡。”

“那您说说,”我赶紧打蛇随棍上:“那么大的一笔钱,您打算干嘛用?”

果然,一听这话, 二姥爷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马上接着说道:“那当然是养老用了,怎么着,也不能给你们这些个小辈儿添麻烦呀!”

说不出来,是去买了重梨了?

“就是啊……”我接着说道:“我打上次从那个大墓里面死里逃生,也想明白了,干长生行者,人生在世几十年,随时可能去西天,还是活一天,珍惜一天的好,那个大墓里面的重梨,真是吓死人了,幸亏是给砸死在里面了,不然谁知道将来还得祸害多少人。”

提起了重梨来,二姥爷索性不吱声了,只顾着吃鸡。

而这个时候,程恪忽然问道:“二姥爷的长生香囊,今天没带着?”

嗯?我顺着程恪的眼光往下一看,果然,二姥爷的腰上空空的,那个陈旧的长生香囊不见了!

二姥爷听问,眨了眨眼睛,忽然挤出来了一个笑容来:“昨天换衣服,就给忘在了脏衣服里面了,你们俩的眼睛倒是都没白长这么大。”

长生香囊不是普通的东西,一辈子的长生行者,怎么可能把那种东西给忘了,我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个二姥爷的身份了。

“忘在家里了?”我忙说道:“姥爷现在是不是跟您住在一起了?可让姥爷留心点,千万别丢进洗衣机里绞了。”

“你姥爷……”二姥爷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不说这个了,”二姥爷不知不觉已经一个人干掉了一整只桂花鸡,抬头望着我们,擦了擦油嘴,说道:“你知道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你,还为了什么吗?”

“看您这话说的,”我就装起了糊涂来:“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嘿嘿嘿,”二姥爷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也算得上是长生那件事情的进展,你四姑姥姥翻箱倒柜,终于查出来那个菖蒲究竟是谁了。”

“啊?”我一下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二姥爷会提起来了这件事情!

扫过程恪,程恪的桃花大眼虽然还是水波不兴的样子,却瞧得出来,闪烁了一下。

我抿了抿嘴,说道:“怎……怎么查出来的?靠谱吗?”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17 17:08:00 +0800 CST  
“你连你二姥爷也不信?”二姥爷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口将一块细细的鸡骨头给吐出来,砸到了老狗的头上,那老狗赶紧叼起来就吃了,还摇尾乞怜想再要点。

我把鸡骨头拿出来放到了那狗的嘴边,问道:“您说您说,我全相信。”

“这还得多亏你四姑姥姥了。”二姥爷说道:“这一次,你四姑姥姥算得上整了一个天翻地覆,也没找出来个头肚,但是你说巧不巧,前一阵,有一个祖坟给塌了,棺材板子也给砸断了,里面的东西全露出来了。

你四姑姥姥过去帮忙,这才在那个坟窟窿里面,找到了线索。原来那个祖先,正是菖蒲她妈,里面好多东西,都是菖蒲绣出来的,不少的菖蒲花装饰。”

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塌陷,真是充满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程恪,也跟着微微有了些紧张,是啊,我也紧张,更别说他了。

二姥爷继续绘声绘色的讲道:“一看见了那菖蒲花,你四姑姥姥当然就将里面的东西细细的找了找,这才从里面的随葬里面找到了关于那个菖蒲的一个本子,居然是她的生平,这才搞明白了,菖蒲她究竟是个什么人!”

关于菖蒲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她虽然是个杨家人,为什么族谱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像是被人抹去了,还葬在了祖坟的外面?又是怎么死的?解开了菖蒲身上的迷,想来,程恪身上的谜团,也就揭开了一半了。

我心头“砰砰”的跳动了起来:“那,究竟是个什么人……”

二姥爷一边剔牙,一边说道:“就是杨家的人。”

“……”我叹了口气:“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可她为什么被族谱给抹了去,你就不知道了吧?”二姥爷神神秘秘的说道:“因为叛族。”

“叛族?”我盯着程恪,他的眼神也微微有一点动容:“怎么个叛族法?”

“我就从头跟你们说好了,”二姥爷接着说道:“从坟里面找到的消息看来,菖蒲,是当年第一批的长生行者。

你知道,咱们潭深镇一直守护着长生,就是因为轮上了魏长生做族长,这才将长生给盗走了,弄的天下大乱,于是潭深镇的人就开始商量着,要派人将长生和魏长生全给找回来。

就这样,从村子里面,找出来了最优秀的年轻人,组成了长生行者,就是你二姥爷这种,出类拔萃的。”

我点点头:“明白明白。”

二姥爷接着说道:“但是你知道,长生行者将要遇到的危险是有多大,还有很大的可能,就死在了魏长生的手上了,所以一开始,是不打算选女性的长生行者的,可是菖蒲打破了这个规矩,因为她实在是太优秀了。”

我懂,我懂,菖蒲简直优秀的不像是个凡人,而是个女神。

“后来呢?”我还没来得及问,程恪倒是先问出来了。

他看上去还是很平静,显然听的是别人的故事。

“后来,就是要紧的了!”二姥爷延续了自己那个咋咋呼呼的作风,接着说道:“那么多的长生行者,没有一个是能找到了魏长生的,唯独只有菖蒲一个人,接近了魏长生,而且……接近的有点太接近了,魏长生,居然看上她了!”

说到这里,二姥爷等待着我和程恪的惊叹,可是我和程恪,偏偏不仅无动于衷,还都带了点木然。

二姥爷有点扫兴,只好问道:“你们不感到惊奇惊讶和惊呆?”

“我只感到了精神。”我扯出了一个笑容来:“二姥爷,您接着说,菖蒲跟魏长生……之后呢?”

“之后,”二姥爷只好接着说道:“村子里的老人说了,既然如此,将计就计,就让菖蒲当魏长生身边的人吧!这人防天防地,总也防不到自己身边去,更别说枕边了。”

果然, 跟我猜测的一模一样,为了长生,全都是为了长生。

“那……菖蒲自己愿意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程恪一眼。

程恪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有点发怔。

可惜他的心不能跳了……要不然,现在是不是会跳的非常剧烈?

“这个,谁还顾得上?”二姥爷说道:“一旦做了长生行者,这一辈子都是要献给了长生的,自己愿意不愿意,不在自己。”

是啊,我明白。

魏浅承的那个记忆之中,菖蒲哭的梨花带雨那一张脸:“魏浅承,你为什么是魏长生……”

为了一个长生,个顶个的身不由己。

我心里忽然一阵厌倦。低贞大技。

手上一凉,程恪将我的手给握住了,清越的声音说道:“听仔细了,咱们去找,之后……就再也没关系了。”

我点了点头。

照着刘老太太的话,我的那张白纸,颜色还没有剥落吧。

“之后,菖蒲就真的跟魏长生好上了,而且,好的天昏地暗,啧啧啧。”二姥爷咂舌道:“你是不知道,菖蒲有多大的能耐,硬是让魏长生跟她办了喜事!就在喜事上,菖蒲把长生给弄到了手了。”

“弄到了手了……”我立刻问道:“然后呢?”

“然后,菖蒲就死了。”二姥爷叹了口气,说道:“自尽身亡。”

“那长生……”我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她成了长生的最后一个主人?”

“没错,长生最后到了她的手上,就不见了。”二姥爷一根指头磕着那桌子面儿,说道:“所以嘛……本来长生还有个希望,是在魏长生那里,可是菖蒲那么一死,长生就成了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消息,天下所有的养鬼师都开始对长生是一个趋之如骛,一直找到了今天。”

我猜出来了:“因为菖蒲弄丢了长生,所以,落下了一个叛族的罪过?”

二姥爷点点头,说道:“明明可以把长生给带回来,却死在了外面,丢了长生,不是叛族是什么!所以嘛……”

所以,潭深镇当时的族长应该是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勃然大怒,不仅将菖蒲给开除出了族谱,还拒绝接受她的尸体。

甚至……将她一切的痕迹全抹去了,不认她这个人。

难怪呢。

程恪的手,微微有点发颤。

我想,我能猜出来,她究竟为什么死。

长生,是个不应该出现在世上的祸害,她是想,以自己的命为终点,让长生的下落,再也不被别人知道。

这种“为了世界和平,牺牲自己”的桥段,俗的简直让人想笑。

可是我根本笑不出来。

“那她的尸体……”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是谁葬在了养尸地?”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17 17:15:00 +0800 CST  
第168章:你一个人

“那谁知道。”二姥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也许,是菖蒲家里人偷偷埋下的吧。”

之所以这样,应该就是想要让菖蒲有朝一日,能够靠长生而复活。

当时长生之所以不见了。一定是因为菖蒲把长生交给了程恪。

程恪是菖蒲,最信任的人吧。

程恪自己,也是为了罗家,才来寻找长生的,但是事已至此,他为了菖蒲的嘱托,也不会将长生重新交给罗家。

也许,魏浅承知道了自己的女人和身边人,因为长生,一起背叛了自己,这才大怒。将程恪给杀了封印住了,才让长生在程恪手里尘封了这么久。

而埋葬菖蒲的那个人,不是程恪,而是另有其人。导致程恪醒来,想要寻找菖蒲的尸体,却一直也没有找到,才耽误到逐渐失去了记忆。

阿九倒是一直对菖蒲的尸体锲而不舍,辗转许多年,终于得了手。

真讽刺。

事情算得上一个真相大白,等到长生的下落,真的确定了,那程恪,还会不会去把菖蒲唤回来?

长生很可能就藏在我身上的事情,要不要跟程恪说呢?可是梦境之中探入到了我肚子里面的手,让人不寒而栗。

“说的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那个马大夫捧着一包针从屋里走出来,将二姥爷给赶开了:“得治病了。”

我忙把手给伸了出来,同时留心着二姥爷的表情。

这个乌龟。就是二姥爷留在了酒会上面那个散魂香的香炉弄出来的。

而二姥爷仔细的盯着那个乌龟,眨了眨眼睛,忽然一下子拍了桌子:“操他妈的魏长生,果然那个鸟毛的酒会,就是他办得!还给你身上烙出了这么个玩儿,这不是含血喷人吗!冤枉你拿了长生!不行。我一定得找到了那个老王八蛋,不把他们那个碧落门给拆了,我他妈的不姓杨!”

我一听,赶紧问道:“二姥爷,难道您知道这个乌龟的来路?这是怎么个意思?”

程恪跟我说过,这是“长生”的意思,但是他好像也没完全想起来,不能说的很详细。

二姥爷则说道:“你不知道。这个王八,就是碧落门的标志,意思是‘长生’!把这个东西烙在了你手上,就是留下了一个记号,意思是长生就在你这里,好让碧落门的门徒找上来!”

碧落门……把事情,又扔到了魏长生的身上去。

“好么,你上次在那个大墓里面,打败了魏浅承的这个消息看来是传开了,人人都说你取得了长生,看来那个酒会,本来就是一个圈套!”二姥爷露出一种特别慷慨激昂的样子来:“长生真的要是在你这里,我们还他妈的这么大费周折干什么!”

这话我也想问二姥爷,明明那个酒会的主谋就是你,你这样的将事情推一个干净,又是想干什么!

马大夫瞥了二姥爷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隐隐的带着点忧色。

看得出来,他在为二姥爷担心。

“二姥爷,您也别激动。”我直接说道:“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乌龟,是碧落门的标志,才被人故意刻在了我的手上,嫁祸给碧落门啊?毕竟……我没看到,给我留下了这个烙印的人,究竟是谁。”
楼主 轩辕妙琳  发布于 2016-08-17 17:24:00 +0800 CST  

楼主:轩辕妙琳

字数:2253

发表时间:2015-11-26 00:12:5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6-16 22:58: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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