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虫!给大伙818虫师这个职业的诡异事儿~

那一年的十月,一直下着连绵的雨,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似的,没有太阳的天空上凝滞不动的暗云,阴沉而晦涩地压向大地,仿佛能压垮整个人类世界。

我在县城刑警大队工作了一年半,虽然已经见过好些阴暗丑陋的东西,但是刚刚结束的一个人命案子还是让我感到压抑难受,我走到屋檐下,头顶暗黑的苍穹、不停歇的雨丝让人错以为已是夜晚,而其实,此时只是中午。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做警察,还是少些直觉为好!”耳边响起带我刑侦的查老师的话,他深知我易受影响的性格,因此特意提醒我。可是,如果那时我顺应自己的直觉去行动,他就不会……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我回过神来,一阵阵电话铃声在各个没有开灯的办公室突兀地响起,之后忙乱的脚步和人声响起,纷乱急迫。

市里过来的粮食审计工作组在郊外出了事故,他们在乱人村翻车了!

乱人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鬼地方……



我被临时组织起来的抢救队给抽调过去,由警车开路,县人民医院跟去了两台救护车,一行十几个人,以我们的最快速度赶去事故现场——乱人村。

路上,给审计工作组的人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电话的“嘟嘟”声在狭小漆黑的车厢内显得十分空洞,我们刑警队的马队长让开车的我加快速度。

乱人村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个巨大的乱葬岗,乡下人迷信忌讳,所以用了个相对来说比较隐晦的名字。

乱人村连绵三四亩地都是稀松的黄土,纵横杂乱的荒冢里埋着的据说是当年被日本人屠杀了的密县人,这鬼地方据说一直怨气深重,平时无意路过的人都会感觉心中阵阵发寒,而密县本地人往往宁愿绕远路也不经过这里,粮食审计工作组的人大概不清楚这情况,竟走了乱人村这边的路。

这是一条狭窄的单行小路,连日的阴雨让这条路变得泥泞不堪,审计工作组一来不熟悉路况,二来雨天视野不佳,翻车,好像是一种必然!

审计工作组的车翻侧倒在乱人村侧的单行小路上,车门扭曲变形,大大敞开着,车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附近也不见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我们在这灰沉沉能见度极低的大白天打着手电在荒冢间来回奔走搜寻,呼叫着审计工作组每个人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铺天盖地的雨声!
突然,在一个枯草颓败的坟丘前,一个人擎着手电照到了一个地方便再也不能转动,尖锐的叫声被响雷盖掉之前几乎传遍整个乱人村,我们全速跑过去。
一条穿着白色丝袜黑色凉鞋的人腿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只有一条腿!
大家看到这无头无尾单独的一条腿,一时间都有些吓呆了,马队长最快回过神来,他立即让医院的人搀扶着他们那个发现了这条人腿的同事坐回救护车上,随即叫两个同事从我们的车上拿出铲子,打算挖开人腿下面的坟茔,看看能不能找到跟这条人腿连接的部位。
虽然说我们做刑警的百无禁忌,这乱人村的坟堆又全部都是无主孤坟,但是这样去挖别人的坟,还真是生平头一遭,那两个同事不禁踌躇了一下。
马队长瞪了两人一眼,拿过其中一把铲子,一铲子朝那坟茔插落,铲子入土的声音古怪得很,仿佛是铲入了什么活物的身体一般。
这时天色更加暗沉,雨依旧下个不住,马队一铲子下去之后,示意两个同事接手。
我作为刑警队里唯一的女警,看到人腿刹那的震惊被马队长那一铲子铲掉之后,便迅速恢复了一个刑警该有的镇定,一手搭在腰间的手枪上,继续四处搜寻。
突地,我独有的直觉让我下意识急速转向乱人村深处的某个方向——一个人影正快速地一闪而过。
“什么人!站住!”我大喊道。
可我话音未落,身后的马大队和另外几个同事的惊喊便响起:“顾茜,快跑!”
我一扭头,马大队长已经冲到我身后,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往警车没命般奔去……

后来,县公安局那天的出警报告上是这样写的:
****年**月**日,市审计工作组七人,在乱人村遇害,现场查勘工作因遭遇异常现象,不得不暂时中断。此报告已提交省公安厅。
那天我被拉扯到警车上后就昏了过去,而当时他们到底看到了一些什么,再没人提起过,似乎要刻意隐瞒什么似的。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1:28:05 +0800 CST  



第一话万人坑煞

第一章翟光阴
我接到马大队打来的电话,要我马上赶到县汽车站接一个叫翟光阴的女子,安排她入住招待所,并贴身保护她几天。
我问道:“翟光阴?好奇怪的名字!是什么人?”
马大队是个大舌头,在电话里话音听起来更加含糊:“嗯,你也可以叫她翟老师!人家只比你大一岁,可年轻有为了……应该叫翟教授才对,人家是——”后面的话因为马大队的大舌头我没听清,他已经挂掉了电话。
我也没打回去给他,要在电话里把马队的话全弄清楚,并不是一件易事。
车站里人潮汹涌,我的目光却一下子被一个年轻女子吸引,那女子一身黑衣,洁白的脸庞上神色极其清冷,长得倒是挺好看的——能一下子就把人的眼球牢牢吸引住那种好看。
雨不小,可那女子没有打伞,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抬眼四顾,最后朝身穿警服的我走过来:“是县刑警队的么?我叫翟光阴!”
我愣了一下,她,就是马大队长让我接的人?
我忙把伞遮到她的上方说:“翟老师……哦,翟教授,您好!我是顾茜,我们马大队长让我来接你!”
她在伞下朝我点点头,神色并没有增加任何温度,我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见她手上只拎了个简单的旅行包,便伸手要接过,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我和她一起朝警车走去,这个人的气场十分强大,即使一言不发,都能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
上车之前,她忽然半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刮下沾在我开来的警车车胎上的黄泥,凑到鼻端嗅了嗅,露出深思的神色——我猛地记起这是那天去乱人村出警的车其中一辆,车胎上的黄泥正是那天在乱人村沾上的,那天经历过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在脑子里又蹦了出来,我感觉特别不舒服。
一路上我试图找些话题来说,打破那种陌生人之间的尴尬沉默,对我的努力搭讪,她却只偶尔回应一个“嗯”的音节。
到解放路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翟光阴忽然冲我叫道:“停车!”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1:32:00 +0800 CST  
她的声音很紧急,跟她冷情的神态完全不搭调,我下意识地遵从,猛踩刹车,车还没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赶着去做,我赶紧停好车,满腹狐疑地紧紧跟上她。
我们转过一个巷口,只见一栋约九层高的大楼下挤满了人,楼顶天台上有一个人看样子马上就要跳下来!好些穿着警服的同事正在楼下维持秩序,组织救援,他们拦下了翟光阴。
翟光阴转过头来,她那张洁白好看的脸上神色更加冷清,然而声音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要跳楼的人被脏东西控制了!让我上去!”
我们都直愣愣地望着她,一时间对她的话反应不过来,翟光阴趁我们发呆的空档径直走入了楼道,我想起马大队长说过要贴身保护她,连忙抛开疑惑,紧跟了上去。
大概是听到我们上来的动静,那个要跳楼的人缓慢而艰难地想要转过头来,他似乎要花费极大的劲才能扭转过来似的,就在那人的头终于转了过来的时候,他的脚却又朝外挪了一步。
我看见那个要跳楼的人嘴唇抖得不像话,正万分艰难地做出“救我”的唇语,之前因为一个案子,我曾经专门学过唇语,所以我可以十分肯定那个即将要跳楼的人说的绝对是“救我”!
我无暇多想为什么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要发出求救信号,只是出于职业本能,我的身体已经蓄劲待发,随时准备上前扑救。
翟光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个要跳楼自杀的人跟前,我眼睁睁看着她洁白纤长的手指朝那个人的下巴一戳,那人当场闷声惨哼着张开了嘴巴。然后,我看见了这辈子从没想过会看见的一幕:依旧是那洁白纤长好看的手指,捏住了那人的舌头,我不知道翟光阴是怎样动作的,那要跳楼的人的半截舌头就被她生生拗断了下来!
几只通体漆黑虫子样的东西随着那人被拗断的舌头的血喷涌而出,翟光阴洁白纤长染血的手指再次一伸,那奇怪的虫子就被牢牢抓在她的手中。
那个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呼,随即痛得昏死过去!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翟光阴口中喃喃不知念了几句什么,虫子的颜色竟然渐渐由浓黑转灰黑,光泽也随之消散,虫子鞘翅基部和端部显现出两条黄褐色波状带,尾端喷出一股类似粪液的物质直射翟光阴双目,我清清楚楚看见翟光阴眼中出现了悲悯之色。
我没看清她怎么动作,反正那股恶心兮兮粪液一样的物质并没有触及翟光阴分毫,却尽数落到地上,竟然在地面产生了一种类似强硫酸倒地的腐蚀现象,这要是射到了翟光阴眼里……
还没等我惊叹完,翟光阴已经把虫子握在掌中,不知怎么地就捻成了一把干粉,撒到那只剩半截舌头的人的伤口上,而那人舌头上的血竟然奇迹般止住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痛!我不是在做梦!
翟光阴口中喃喃说了句:“只是这种级别的葬甲就可以控人至此吗?人心真的如此脆弱么?”
我好歹是回过神来,手不自觉地放到腰间枪上,晦暗不明的阴雨中,手沾鲜血的黑衣女教授翟光阴,这时在我眼中看来跟来自地狱的罗刹恶鬼没有区别!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6:41:00 +0800 CST  
翟光阴瞧了我一眼说:“他被尸虫操控了,不这样做他就会死!”
我看见她望着昏倒地上男子的眼眸中再次闪过一丝悲悯之色,但我的手依旧放在枪上,直觉告诉我她没有说谎,然而——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我的认知。再说,查老师说了,做警察少些直觉为好!
我严肃地盯着翟光阴说:“有什么话我们回公安局再说。”
翟光阴不再说话,站起来朝楼道走去,我一边用对讲机让楼下的同事上来善后,一边再次紧紧跟在了翟光阴身后,手半秒也没有离开枪,这可不是为了保护她了,此时,这个女人在我心中已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古怪的年轻女教授,我毫不怀疑她是个拥有诡异犯罪能量的危险人物,绝非善类!
单单看她刚刚那种毫不迟疑拗断别人舌头的狠劲,就知道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我没有按照马大队长原先的指示把翟光阴带去招待所,而是把她带回了公安局。
想不到,马大队长看见翟光阴,便立即热情地迎上来大着舌头很是客套了一番,我这才知道翟光阴竟是省级研究所的昆虫研究专家,不过,管她什么来头,她刚才可是蓄意伤人,手段还相当狠辣呢!
于是我当着翟光阴的面,把跳楼现场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马大队长汇报了一遍,马大队长完全没有出现我意料中的反应,反而满脸尴尬地大着舌头冲翟光阴道:“抬(翟)教授,小杜(顾)还年轻,经历的事情还少,林(您)别见怪!”
翟光阴脸上神色依旧清冷,瞧了我一眼,唇角微掀,似笑非笑,没有说话,她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是个白痴,她不会跟白痴计较。我心中顿时“蓬”一声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我不服气地瞪着马大队长:“队长,我虽然资历不深,但是非曲直还是能分辨清楚的,你没在现场,那个人的舌头就那样——就那样被生生拗下半截,以后说话都不灵光啦!说不定从此不能说话了……”
马大队长做了个阻止我往下说的手势:“小杜(顾)啊,现在时间紧播(迫),我也没法子跟李(你)详细讲,以后李(你)会慢慢了解的,总不会连我李(你)也信不过吧!再说,刚才辣(那)边现场的同事打电话回来说,辣(那)位要跳楼自杀侥幸没死的人,并没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反倒一直要让他们带他来感激抬(翟)教授呢!”
马队长神情严肃却偏偏是大着舌头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说不出的不顺耳。
如果伤者不打算要求立案,我们这边也不好做些什么;马大队长虽然性子随和,但工作起来还是相当认真严肃的,我一直深信他的判断力;再说,那个要跳楼自杀的人扭过头来朝我说的那句“救我”的唇语仿佛还在我眼前晃动,马大队长既然让我贴身保护翟光阴,她若再干什么坏事,我马上制止就是了。
想到这里,我也就不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6:43:00 +0800 CST  
第二章况清
马大队长关心地问翟光阴需不需要先去休息一下?说着也不等翟光阴回答,就让我立即带翟教授去招待所,我虽然不喜欢翟光阴,但是想到自己必须时刻盯着她以免她再做坏事,便爽快地答应了,带着她往招待所去。
去招待所的路上,翟光阴固然不会主动跟我说话,而我对她生了恶感之后,就觉得跟她说半句都太多了,于是我们一路沉默。
突然,我前面的车一个急刹,吓了我一跳,下意识也猛踩刹车,贴着前头那车的屁股才堪堪停下,我正要下车质问前头车的车主到底发了什么神经,却见我前面那车的车主已经跳了出来,冲到他自己那辆车前头,高声怒骂。
我望了翟光阴一眼,本想跟她说一声我下车看看,却见她正闭目养神,显然对我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毫无兴趣。
她这漠然在我看来就是嚣张,于是我也不理她,自顾自下车了解情况。
只见三个精瘦的乡下男子,衣着朴素,头上是那种只在极为偏僻的深山老寨里才有人戴的竹笠,正一动不动站在马路正中央,对周围的呵斥充耳不闻的样子。
原来是他们突然冲出马路,于是引发一系列车子的连环急刹,幸好并没有出现交通事故,但是开车的各个司机也是真的被惹火了,纷纷跳下来叫骂。
我们这县城虽小,却离省会很近,附近并没有什么深山老林,这几个乡下男子必定不是我们县的人,想必我前面那几辆车的车主也看出来了,因此污言秽语不断地从他们嘴巴里冒出来,围观的人也忍不住出言指责突然冲出马路正中的那三个人太不注意交通安全了。
那三个人倒是神色坦荡,其中一人诚恳地朝那些还在污言秽语不绝的车主说了一声抱歉,便与另外两个男子一起走到路边去了,那两个最激动的车主见对方三个人都长得高大健壮,道歉的态度还算有诚意,而且毕竟也没真的发生了什么,其他车主又都表示赶时间,催促前面的快点开车,便只得作罢,围观人群见没有闹起来,也就慢慢散了。
我正要转身回车,却见刚才道歉的那个男子在路边的绿化带那儿蹲下了身子,摊开手掌,上面似乎有一条虫子样的生物哧溜一下进了绿化带里去了。
难道刚才他冲出马路是为了救一条虫子?这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立即连我自己都觉得无稽得可笑了:为了一条虫子,谁会这样犯傻?
上车的时候,我看见翟光阴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绿化带旁边的那三个男子,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本来今晚我想去查老师家里看看,不料,入夜之后,马大队长便让我到招待所接上翟光阴之后,到西城楼广场汇合一起出发。
我不解地问马队:“这是要出发去哪里呢?”
马队说:“乱伦(人)村的案子要继续跟进,现在抬(翟)教授过来了,希望能为乱伦(人)村的谜案找到些线索。刚才她打电话过来说今晚就可以过去勘查。”
我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晚上过去?”
马大队长说:“这是抬(翟)教授的意思,说跟什么趋光性有关系。”
我心内暗暗嘀咕,趋光性是啥子玩意?我们的刑侦案子,跟这个翟光阴能扯得上什么关系啊?看她的样子就不像有什么刑侦经验的,之前不是说她是研究昆虫的么?虫子跟乱人村的案子能有什么关系呢?
我承认自己对翟光阴的印象不好,但我是一个专业的刑警,嘀咕归嘀咕,我却不会因为自己个人的观感而影响工作,既然省局特意请了这翟光阴来,马队又如此器重她,想必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道理。于是我依言开车去招待所接上翟光阴跟马大队长他们在西城楼广场汇合之后,在隔了那么多天之后,再次在夜色中朝乱人村驶去。
一路上没有尽头的黑暗仿佛有了精气,不住吞噬着车灯的光,让我感觉下一刻仿佛就要跌进地狱一般。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6:43:00 +0800 CST  
连日的阴雨,县城的气温一直有些偏低,我们穿上警用雨衣下了车,一种远远低于城区的刺入骨髓的寒冷无所不在地席卷了我们,虽然我解释不了,但直觉告诉我,这种寒冷决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我紧了紧牙关,勉强控制才不至于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翟光阴却没事人一般,仿佛回到了自己家,打着手电朝密密麻麻的荒冢乱坟堆走去,马队做了个手势,我们立即迅速跟了上去。
单调的雨声中,乱人村似乎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突然,几团漆黑的影子从荒冢乱坟间缓缓冒了出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翟光阴走在最前面,手电被对方其中一个人碰得摔到了地上,而我们的手电也在这瞬间同时熄灭了。
我一向是坚定的无鬼神论者,但这突兀冒出来的几团黑影让我差点忍不住冲口而出叫出一个“鬼”字!
“是谁?”我其中一个同事厉声喝道,一边已拔枪在手指向那几个黑影,另外几个同事也拔出枪朝着那几个黑影。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摆出了守御的姿势,看架势是要阻止我们进入乱人村?
他们是什么人?抑或是什么奇怪的生物?我脑子里又冒出不科学的念头,都是这乱人村给招惹的,我以前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马队长一边反复开关着手电按钮,一边大着舌头抱怨手电的质量,平时在紧张时刻,马队长这种声音总能让我镇定下来,但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在这死寂而森然的乱人村显得分外单薄无力,我甚至觉得他的声音好像要把潜伏在暗处带着致命危险的东西给招惹了来,只希望他能立即闭嘴,全然陌生的恐惧体验,让我头皮一阵阵发紧发麻。
在我适应了这几乎无法视物的暗黑后,终于可以模模糊糊看到,拦挡住我们的是三个高大健壮的男子,头戴竹笠,我隐约觉得那竹笠的轮廓有点眼熟,猛地想起今天送翟光阴去招待所时见过的那三个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站到马路中央的外乡男子,他们怎么在这儿?
这么看似普通的三个乡下汉子,那样随意站着,却隐隐然有岳峙渊停的气势,那种气势即使隔了浓浓的黑暗,也能感受得到。,他们当中一人朝翟光阴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这人的声音给人一种敦厚感,让人觉得十分可信。若不是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点,这样的环境之下,光听声音估计我就会觉得他铁定是个好人。
马大队长终于停下了自言自语的唠叨,望着对面的三个男子,并没有让同事们把枪放下。
之前叫话的那个同事又喊道:“我们是县刑警大队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乱人村要做什么?还妨碍我们执行公务,现在马上跟我们回公安局去!”
对方那人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没有恶意,现在这地方十分危险,就算你们是刑警,也不适合来这里。”
我那同事喝道:“问你们话呢,老老实实回答,不要危言耸听。”
那人道:“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们自然不会因为这几个乡下汉子的话就退去,只是那几个汉子挡住的正是入乱人村入口,他们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但是他们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还没做,我们自然不能真的因为这样就把人抓回去,更加不可能开枪。
于是双方便在暗黑中互相瞪着眼对歭,其实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样子与神色,也谈不上可以给彼此任何压力,以使对方知难而退。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6:44:00 +0800 CST  
马大队长又再低头唧唧咕咕摆弄着手电,对方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光亮会招来危险,因此我家三弟才弄熄了诸位的手电,我们正在想法子解决这乱坟岗的事情,你们请回吧!”
站在我身旁的翟光阴忽然上前一步说道:“请问是蜂虫师况家的人么?况清先生有来吗?”
那人显然想不到这儿会有人知道况家,微微一顿后道:“我是况清,请问你是?”
“翟光阴!”
况清的语气一下子带了一丝肃然:“原来是翟家的姑娘,那你刚才怎么还和你的同伴打着手电?难道不知道已经变异的那些东西对光十分敏感,就算原本是避光性的也会转为趋光性的么?”
翟光阴道:“密县这边提交的出警报告无法让我判断出真实情况,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完成变异还是有人用了其他驱使它们的法子,所以想用光刺激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弄出一个你无法单独应付的局面,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普通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我还以为那一直神色清冷的翟光阴听到这样直白的指责会发怒,不料她似乎毫不介意况清的指责,语声中反而带上了一丝紧绷道:“无法单独应付?难道——这地方的葬甲竟然……”
况清道:“具体情况我们还没弄清楚,但实在不容乐观,看样子……不一定是限于葬甲……这地方极其危险,我们是今天上午抵达密县的,这次我们带着的蜂虫在打开盒子后,没有得到任何指令,就马上自行朝外飞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们立即追踪了过来,却在这乱坟岗失了蜂虫的踪迹,三弟刚刚感应到这乱坟岗有一股污秽之极的邪恶气息,我们就随即发现——”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太想继续说下去,不过很快他就接着说下去:“发现了几只我们饲养的蜂虫,然而,它们已经不能再用来救人——”
况清第二次停了下来,暗黑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从他语气的变化可以感受到他难过的心情,他继续说道:“不但不能再用来救人,还变成了一种比最邪恶的葬甲还要凶猛狠毒的虫子。”
我感觉到身侧翟光阴的身子绷紧了。
葬甲?又是啥东西?我几次听到这个词,都是模模糊糊,这一次却分外清晰,但却仍旧想不出来究竟是哪两个字。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6:45:00 +0800 CST  
拙作《虫师》,即日起开始,在天涯为大家送上。
也不知道到底写得是否好看,但是总之有一些所知,还是希望能够成为故事,让更多的人看到。
在此先谢谢大家关爱了!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6 16:46:00 +0800 CST  
第三章虫人
马大队长对翟光阴的尊重可真是不一般,看见翟光阴认识况清他们,立即笑嘻嘻大着舌头让大家把枪放下,然后对翟光阴和况清等人说,现在雨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又不能用手电了,要不大家一起先回局里去,交换交换一下互相已经知道的信息,再做打算。
大伙觉得马大队长言之有理,于是大家上了车,马队和同事们一辆车,翟光阴和况清等人坐到了我的车上。
马队长他们的车在前头,我跟在后面,我还没有从那种刺骨的寒冷中缓过来,开车时手脚不免有些僵硬,不知觉间跟马队长他们的车就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时,我听到翟光阴对况清说:“况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的蜂虫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异,目前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乱人村一定有会害人的东西,一般来说,普通葬甲被异力驱使产生变异,在还没完成变异之前,离开了变异源地是不能继续存活的,但是这乱人村的变异葬甲离开这儿之后还能附着在任何物体上继续完成变异并且存活,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发现。我今日在之前沾上了这地方黄泥的车胎上发现它们变异过程中蜕落的软壳,随后,在一个被操控着跳楼自杀的人身上找到了它们,但是它们现在应该还不是完全变异状态,因为我捉到的那条变异葬甲还能在临死前恢复普通葬甲的原貌。推行火葬以后,葬甲的数量近年有日益减少的趋势,想不到还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它们身上,但是单凭脱落的软壳和一条无意中窜进一个人身体的变异葬甲,我还不能判断它们具体产生了何种变异,所以我刚才才故意亮着手电,想要刺激它们出来,以进一步确定情况。”
况清神色更加凝重,问:“是葬甲里面的埋葬虫还是尸甲?”
翟光阴正要回答,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巨响,我看见队长他们的车不知是撞上了什么,竟然凌空翻侧了三百六十度之后轰然回落原地,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队长他们的车再次被不知什么东西猛击,“轰”的彻底翻滚到一边去了。
我猛踩刹车,还没停稳,翟光阴和况清他们就快速下了车,朝队长他们那辆车急奔过去。
在跑过去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若非亲眼看见,我简直不能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切是真实的……
只见一个又高又壮的——不知还能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我只能从他的体形来判断他是一个人,或者说他曾经应该是一个人!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不断蠕动的黑亮的虫子:头脸、身躯、四肢无处不是,虫子在雨水的冲刷下,黑亮的身子反射着水光,在漆黑的夜里闪烁出诡秘的光泽,因此我能清晰地看到层层叠叠着的虫子的每一下蠕动——仿佛都是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那高壮家伙的皮肉。尤其是那家伙眼睛的部位是两个空空的黑窟窿,不时有虫子在其中出入,让我头皮发麻之余又隐隐欲呕。
莫非就是这个恶心的家伙把队长他们的车给掀翻了的?
好像是为了回答我的疑问,那个浑身蠕动着黑亮虫子的高壮家伙再次和身朝队长他们的车撞去,这一次,我清楚地听见队长和几个同事的惨叫,随即,他们就从摔坏敞开的车门里掉了出来,躺在地上不能动。
那个浑身蠕动着黑亮虫子的家伙全然不理再次砰然倒地的车子,而是大步朝队长他们走过去。
我拼命朝队长他们跑去。如果这时候我还能理智思考,自然明白跑过去队长他们身边并不能阻挡那个满身是虫的可怕东西。然而,这时候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明明是最先朝队长他们跑去的,然而,翟光阴却比我更快,不知何时,她的手上多了一把短剑一样的东西,朝那满身虫的家伙伸向队长他们的蠕动着黑亮虫子的手臂猛力一挥,只听“嗤”的一声,那条爬满虫子的手便被翟光阴削落了下来。
手臂落地瞬间,那些黑亮的虫子“咻”地一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断臂上窜回那个断臂人身上,继续蠕动翻滚。
而地上那条被斩落的手臂竟然只是一段白森森的骨头!
那断臂虫人发出一声低吼,大张的口洞内虫子蠕动速度特别快,我觉得他仿佛在不住口地吞咽那些黑亮的虫子。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09:42:00 +0800 CST  
断臂虫人一边发出低吼一边朝翟光阴扑去,这时况清上前挡在了翟光阴身前,伸手拿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朝那个虫人一伸一按,“嗤——”的一声,一股白色的浓雾便一下子涌向断臂虫人。
那些盘踞在断臂虫人身上的虫子发出难听而凄厉的叫声,蠕动变得混乱,有好些甚至从断臂虫人身上掉落,断臂虫人某些部位露了出来——尽是森森白骨。
况清又喷了一次,断臂虫人立即转身就逃。
翟光阴正要追上去,况清道:“马队长他们受伤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马队长他们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个个痛得呲牙咧嘴,哼哼着听从了况清的安排,挤上了我那台车,一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的样子,我忍不住腹诽:这副怂样实在太丢刑警大队的脸了!
我见队长他们受的伤并不重,便放下心来。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问况清道:“刚才你用了什么东西把那家伙弄跑的?”
况清道:“杀必死!”
“什么?”我被这好像听过但是又一时想不起的名词弄懵了!
“一种常见的杀虫剂。”身旁的翟光阴难得地朝我解释了一句,随后侧头问况清:“对了,现在市面上好像很难买到杀必死,你们是怎么弄到的。”
况清道:“并不是很难买到,只是前段时间虫害严重,一时供不应求,我们家一向用得多,因此囤积了一些,你要吗?”
翟光阴摇摇头道:“我一般习惯用自己配制的杀虫剂,很少在外面买。”
况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暗暗嘀咕:什么嘛?只是杀虫剂吗?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心中刚刚升腾起的对他们的崇拜之情一时间回落了不少。
大家回到县城,先把队长他们送到了医院,之后队长让我送翟光阴和况清他们去招待所里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按照约定到公安局集中讨论乱人村的案情,我特意比平时早了十分钟出门,不料到办公室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说开了。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09:43:00 +0800 CST  
我进门就听到队长大着舌头跟况清说在乱人村那天的遭遇,原来那天几个同事在那条突兀出现的穿白色丝袜黑色凉鞋的人腿周围深挖了一番,并没发现其他人体部位,就在我发现一道可疑的人影要去追看的时候,那条人腿下被挖开了的坟突然冒出无数的黑亮的虫子,随即,整个乱人村开始不住地往外冒出虫子,大伙儿看见我身后的坟丘里,虫子像喷泉一样奔涌而出,当时大家一边大喊着提醒我危险一边后退,队长更是直接奔过去扯了我就跑。
我听到这里,才明白队长和当时在场的同事们为什么一直对当天乱人村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想来这种事情,实在是目前的科学不能解释的,而我向来又有些死心眼,所以就没有跟我多说了。
队长说完之后,翟光阴就道:“当时省公安厅的人来找我,说得十分含糊,还把你们县公安局当天的出警报告给我看了。到了这儿之后,果然发现了变异葬甲的痕迹,我当时推测可能是乱坟岗里某具或某几具尸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而让一直以腐尸为食,有地下清道夫之称的埋葬虫变成了有害的会攻击人的葬甲,这样的葬甲要解决并不难,所以我昨日就想着越快解决问题越好。但是,综合况先生和马队长说的,加上我们昨晚遇到的虫人,看起来,这密县出的事不像我原先以为的那样简单。”
况清点了点头道:“我们得弄清楚这乱人村的所有情况,才能找出根源,想出相应的对策。关键在于这个乱人村埋葬的尸体会不会有问题。”
专门负责文书工作的同事就说了:“这乱人村的尸体都是抗战以前的了,恐怕连白骨都腐化得没影了,如果你们说那些虫子是要吃腐尸,只怕乱人村根本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们吃。”
另外一个同事却说:“不一定,你们不知道,有些无名尸或者找不到人认领的尸体殡仪馆没有火化义务的也朝那边扔去。”
负责文书的同事叹气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下面村子里有些人家生了女孩不想要,溺死了以后也是扔到乱人村里去的。”
马队打断了他们说:“别尽扯跟案情无关的事情。”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想起一个前不久刚刚拘留的一个家伙就是一心想要个男丁,又交不起计划生育的罚款,就把刚出生的女宝宝溺毙了。对于这样的人这样的做法,我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翟光阴说:“无名氏和婴儿的尸体并不是常有的,食物的数量远远不足以满足变异葬甲的胃口!”
我感觉翟光阴在听到被溺死的女婴事件之后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全然将那些不幸的死人当作了粮食的口吻让我异常反感。
况清默默听了多时,便问了马队长一句:“你们密县应该是有县志吧?我想去查一下乱人村的历史。”
马队长想了想就说:“这样吧,小顾陪着抬(翟)教授和晃(况)先生去县图书馆查县志,应该有关于乱棱(人)村的历史记载!我跟其他兄弟去附近的村镇兜兜转转,看棱(能)不棱(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大家都同意马队长的意见,于是我们分成两拨,各自开始去忙活。
况清兄弟三人今天依旧戴着那竹笠,上车之后才取下来拿在手里,他们脚上都穿着那种式样老旧的高雨靴,皮肤一个比一个黝黑。也是因为摘下斗笠的缘故,我才看清况清其实长得还挺不错,就是那打扮土了一点。他的两个弟弟,眉毛很浓的那个叫况濂,笑起来有着酒窝的是老三,叫况凌。
他们的眉目间都带着一种常人没有的从容自若,若不是我昨晚跟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些事情,我大概发现不了这种从容自若。


________好几位朋友回复,说这个和鬼话的另外一个帖子名字差不多。见笑了。实际上虫师这个题材写的人挺多的,就好像盗墓题材一样。
小女子努力写好,各位看看觉得不错。风涧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09:46:00 +0800 CST  
第四章三家村

今天的雨不大,一丝丝的在空中扯着,我也不知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到县图书馆的时候,因为况清兄弟三人的穿着,我们被拦在了门口,直到我出示了证件,才被放行。
作为密县人,图书馆管理员的态度让我觉得相当丢脸,翟光阴眼神中闪过淡淡不屑,而况清兄弟三人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从容自若的神色并没有丝毫改变。
我的证件起了作用,图书管理员很快给我们找到了县志,还带我们到一间空置的阅览室,让我们在那里翻阅。
我们几个人分头查阅,很快,翟光阴就找到了记载乱人村的部份,我们一起凑过去看。
现在的乱人村那块地儿,原先是三个村子,一个村子叫万家村,村里人都姓万,另外两个村子一个叫李家村,一个叫王家村。
李家村和王家村跟万家村一向有过节,至于过节从何而起,因为年深日久,已经无人记得,县志上也没有记载,总之,李家村、王家村的人是决不跟万家村的人打交道的,更别谈联姻了。
当时李家村一个叫做梅子的姑娘因为被村人怀疑不贞,走投无路,到山上寻死的时候,被万家村一个叫万仞山的猎户救了。
这万仞山长得腰圆膀阔,从小力大无穷,而且双目重瞳,传说西楚霸王项羽也是双目重瞳之人。万家村那个长于算命的瞎子却说双目重瞳的人天生带了妖性杀气,刑克至亲,是天煞孤星之命,偏偏这万仞山出生那日他的父亲就葬身于狼腹,正应了那算命瞎子的话,因此二十七八岁都没讨上媳妇,跟自己老娘相依为命。
梅子感激万仞山的救命之恩,跟着他回了家,做了他的妻子,当年就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李家村的人知道原来自己村子那个不贞的梅子没死,还居然嫁给了对头万家村的人,于是李家村的村长联合王家村的村长纠结了一群人到万家村寻衅,一直闹个不休,推搡间梅子的头撞到了墙上,当时就咽了气,万仞山悲痛交加之下,狂性大发,打伤了几个人,有一个王家村的人回去之后伤重不治死去。
因为死了两个人,李家村和王家村总算暂时消停了,没多久就七七事变,日人入侵,密县朝不保夕,人人自危,这事也就此过去了,再没有人提起。
那年深秋,日本鬼子杀进了密县。
王家村那个被万仞山打死了的人的弟弟,开始到处跟人说,万家村里窝藏了中国军人,日军闻讯立即冲进万家村,挨家挨户搜了一遍,当然是什么都没搜出来。
日军当时就抓了几个在他们看来有可疑的万家村村民,把他们绑在村口,直接用刺刀给剐了,万家村的村民们个个又恨又怕,日军就放话说,三天内,不交出窝藏的中国军人,他们就把村子里的人统统杀了。
眼看着三天之期要到了,大家都不愿意坐着等死,万家村的村长就跟村里人商量对策,最后大家决定用抽签的法子,在村子里选出三个青年,充当日本鬼子口中的中国军人,以保存全村人的性命。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15:34:00 +0800 CST  
万仞山和另外两个人不幸抽中,那两个人上无父母,下无妻儿,光棍一条,无牵无挂的。只可怜那万仞山,梅子死了还没多久,八十多岁的老娘和尚在襁褓的儿子都离不开人,却偏偏倒霉被抽中,他那老娘当场就晕了过去,儿子虽然懵懂无知,但似乎也直觉感应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万仞山只对村长一揖说老娘和儿子就拜托村长了,就背着老娘抱着儿子要回家去。
村子里人都低了头不忍看,村长领着全村的人给万仞山他们三人跪下,声泪俱下地说对不起他们三个,并对万仞山保证一定会好好供养他老娘和儿子。
第二天,万仞山等三人便被当做中国军人交给了日军,据说万仞山等三人在日军的大牢里受尽各种各样非人折辱,但因为本身并非中国军人,也就无法招供出任何对日军来说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日军总算弄清楚原来万仞山等三人根本就不是中国军人,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与侮辱,大白天的,就带着一大队人马冲去血洗万家村。
鬼子进村之后,对着手无寸铁毫无抵抗能力的村民一通屠杀,本来好端端的晴天白日,突然一下子就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之后,大雨倾盆而下,但屠杀并没有停下,鬼子们杀得性起,已经完全沉浸于杀戮的快感中,最后连鸡狗都没有放过。
万家村被屠之后,当时日军最高长官放话说若是有人敢帮万家村的人收尸,格杀勿论。其实就算日军没有这话,跟万家村紧挨着的那两个村子的人也不会帮对头村的人收尸的。
暴雨一直下了七天七夜!
万家村民的尸体暴露在大雨和湿气中,被泡得发肿,暴雨之后,一直没有太阳的潮闷天气持续了足足两个月,这在密县是从来没有过的秋天,在这种天气下,万家村的村民们本就被雨水冲刷得浮肿的尸体很快就溃烂发臭,那气味开始的时候只是在万家村内弥漫,后来就渐渐波及李家村和王家村,那臭气熏人欲呕,李、王两个村子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在做什么都闻到这气味,吃什么都好像混着那味一起吞下,于是渐渐变得失去食欲,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农事日渐荒废,有些人甚至说白日见鬼了!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15:35:00 +0800 CST  
不久之后,不知名的瘟疫开始在李家村和王家村肆虐,日军得知之后,立即封锁了万、李、王三个村子,并且用枪驱赶着邻近村镇的人从外围开始一圈一圈朝内推进开始烧那三个村子,大火足足烧了七天七夜,万、李、王三个村子所有的死人活人,死物活物全部被烧成了灰烬,变成了一个好像能无限延伸的火葬场。
这原来的三家村地带就成了后来的乱人村。
抗战即将胜利前不久,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一支军队夜袭了当时驻守密县的日军。
当时大家被古怪的响动惊醒,纷纷跑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驻守的日本鬼子被一群身形高大异于常人,穿着中国军队服装的士兵押着朝县城外走去,多年积下的仇怨让全县的百姓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想要看这些该千刀万剐的日本鬼子的下场。
很快,大家就发现那些穿中国军队服装的士兵的军帽都压得低低的,完全遮挡了脸面,而且行进期间一声不哼,步子特别沉重,除了那些受了伤的日本人因为疼痛偶尔发出难耐的沉重呼吸,那么多人竟没发出什么声响。
一个胆大的家伙偷偷跑到前头,想要瞧清楚这支军队的领头人是什么样子的,那个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人,腰圆膀阔,在城门火把的光映照之下,显出那重瞳的双目,闪烁着暗沉而阴冷的光,在那样的夜里,诡谲得像来自人间之外的不知名的可怕地域。
有好几个好事之徒见先前那胆大的家伙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也上前来看个究竟,其中一个曾经被迫给驻守密县日军的牢狱做过厨子的家伙一看见那骑在马上双目重瞳的人,就低低“啊”了一声道:“这不是万仞山吗?”
旁边几个就低低问万仞山是什么人?
那狱厨便悄声说起当年万家村遭遇的那场悲惨祸事,而当时冒充中国军人之一被捉进日军大牢的万仞山,本来腰圆膀阔的一个汉子,被反复折磨了多日,最后脱了人形,只剩下一口气时被扔进大牢下的焚化炉里——当时谁都以为他活不了了,想不到,今日带着军队回来突袭日军的人竟然是他啊!狱厨一边悄声说着往事一边摇头叹息。
众人听得一阵阵恻然,想到今日这万仞山终于带着军队回来报仇雪恨,不知要怎么对付这些早就该死的日本鬼子,又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的快意。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15:35:00 +0800 CST  
有很多朋友回复了,谢谢各位支持了!
尽量每天更两次吧!也尽量多写点!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7 15:37:00 +0800 CST  
第五章失去的页码
大家就这样跟着那支由万仞山领军的押着日军的奇异军队,一直走到了原来万、李、王三家村的地,也就是后来的乱人村,大家都觉得奇怪,带着日本人回到自家被毁村子的旧址,是要让这些日本人跪拜忏悔么?这可太便宜他们了!没有人上前跟万仞山说不要轻易饶了这些日本鬼子,他们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缘故,然而,事实是没有敢跟万仞山搭话。
万仞山勒停了马,转头用日语冷冰冰地朝那些被俘的日本人喊叫了一句什么,那些日本人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动,万仞山冷笑了一声,朝那些军帽遮脸的士兵中最高壮的一个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声,那高壮的士兵就伸出双手,勒住站在他身前的那个日本人的脖子,把他提得身体离地,就那样生生勒死了那日本人。
其余的日本人和密县的群众都眼睁睁看着那被勒紧脖子提得身体离地的日本人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身子不住蹬踢挣扎,但那个勒着他的高壮士兵却仿佛铜浇铁铸一般,那日本人的挣扎踢打仿佛并不是落到他身上,他沉默而纹丝不动,大家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日本人喉咙的响声渐趋微弱几不可闻,四肢垮下犹如那些被宰杀剥皮挂着出售的鸡鹅鸭,偶尔抽搐一下子,最后终于无声无息了!
万仞山再次发出那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声,高壮士兵手一松,那被勒死的日本人便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些人看见那高壮士兵刚才缩回去的手臂竟漆黑如同当时的夜色!
万仞山再次用日语冷冰冰地朝那些已经呆住了的日本人喊叫了一句,那些日本人一边颤抖着一边开始在地上挖起来,他们手上有什么就用上了什么,没有东西在手的直接用手挖,很快那些手就开始划破冒血,但是他们没有人停下来。
万仞山和他手下那些士兵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些日本人不停地挖着,密县的人们站在最外围。
万仞山骑在马上,周身散发出一种沉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息,有那么几个瞬间,密县的人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万仞山根本不像是他们的同类,仿佛只是披挂了原来那个万仞山的皮囊,方便在这世间行事而已。
密县的人开始后悔跟着来看这热闹了,但是现在没有人敢走,他们觉得如果发出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起万仞山的注意,他们半点也不想让他注意到。
这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朝人群外走去,大家都没留意,骑在马上的万仞山却忽然朝那人影望了一眼,就算在那样几乎不能视物的光线中,众人竟然能清楚地看到当时万仞山的神情——阴冷而似笑非笑。
他朝那个鬼鬼祟祟朝外走的人喊道:“王家村的,我虽然不记得你名字,可我记得就是你跟这些日本狗说我万家村窝藏了中国军人的——你也一起来挖吧!”最后一句话阴寒得不似是活人说的。
那王家村的人顿住身子,随即浑身发抖,疯了般朝外狂奔,万仞山发出三声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声,“砰砰砰”枪声响起,那王家村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地而死。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8 15:40:00 +0800 CST  
万仞山淡淡说了一句:“便宜了这狗贼!”说罢掉转马头继续盯着那些日本人挖掘。
密县的人当时个个吓得一动不敢动,不知那万仞山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恨不得他快点做完他想做的事情,赶紧离去。
众人就这样不知熬了多久,那些日本人在地上挖出一个硕大无比的深坑。
万仞山又用日本话说了一句不知什么,日本人便停了下来,密县的人正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日本人就发一声喊,四散着朝不同方向奔逃。
密县的人下意识地朝来的方向退去,万仞山发出两长一短三声口哨,他的士兵立即朝逃逸中的日本人涌去,他们动得很快,一眨眼间,所有逃走的日本人便都被抓了回来,全部被扔进了他们之前挖出来的那个深坑里。
密县的人看见那些日本人还试图要从那深坑里爬上来,三声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声响过,“砰砰砰——”万仞山的士兵站在深坑边缘朝深坑内的日本人开枪扫射。
密县的人不记得当时那枪声持续了多久,只是当时在场的密县人在往后许多年,每当到了星月无光的夜晚,耳边都仿佛再次听到那枪声……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8 15:41:00 +0800 CST  
县志记载到这儿的时候,后面有书页被撕掉的痕迹,我们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书缝,发现被撕掉的是三页,缺了6个页码,翟光阴翻着书,又前后查阅了一遍,除了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却再找不到任何关于乱人村的只言片语,大家对看了一眼。
我忍不住喃喃道:“这书怎么会不见了两页?是谁撕掉的?而且明明大家一直都说乱人村埋着的是当年被日本人屠杀了的密县人啊,怎么会变成了日本人呢?”
况清道:“日本人之前死去的那三家村的人就是密县人!大概是当时的人一心想要所有人都只记住自己人被杀的仇恨,自然没人会主动提及那些后来死的日本人了!”
我蹙眉道:“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在坑杀了那些日本人之后还给他们弄个坟墓什么的吧,现在的乱人村可是荒冢遍野的啊!”
翟光阴缓缓道:“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那被撕掉的三页里。”
“我找图书管理员问问去。”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外奔去。
刚才把我们拦挡在外面的图书管理员不负责内部事务,另外一位和蔼可亲的管理员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
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我好歹做了几年刑警,竟然估摸不准她的岁数,她让我们称她李子婆婆。
李子婆婆走到摊开的县志前,扶了扶厚重的眼镜,低下头凑过去看那被撕掉书页的地方,好一会才抬头严肃道:“小顾同志,我要报案,密县县志是我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的珍藏,居然被撕掉了两页,这个人已经触犯了故意损毁文物罪,你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将其绳之于法!”
我正色道:“李子婆婆,县志既是馆内珍藏,那就是说,并非谁都可以随便翻看的,您好好想一想,能接触县志的人都有哪些?”
李子婆婆一拍脑袋道:“瞧我这糊涂劲儿,小顾同志的话提醒了我,那些要翻阅县志的人都得有单位介绍信才给看的,我这就去查一查记录。”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8 15:41:00 +0800 CST  
我们跟在她身后一起到历史文献部的借阅登记室,李子婆婆从硕大的文件柜内搬出一叠借书记录,扶了扶一直下滑的厚厚的眼镜,我忍不住道:“珍藏典籍的借书记录有这么多啊?”
管理员呵呵笑道:“我们没有把珍藏典籍的借书记录专门分开,若是珍藏典籍单独记录一本,猴年马月都记不满一页。”
我心中腹诽: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排查可不得到猴年马月么?!
翟光阴见李子婆婆不住地扶眼镜,半天都没翻页,便道:“李子婆婆,我们来查,你看行不?”
李子婆婆笑得十分可亲,当即就同意了,还热情地说去给我们倒茶,说着正要走出去。
况清道:“婆婆,要不您先给我们查一查单位证明!”
李子婆婆背脊似乎绷了一下,她转身望了况清一眼,她的眼镜滑落到鼻梁下端,目光在眼镜之上极快地在况清身上打了个转,但不过眨眼间,她再次扶起滑落的眼镜,仿佛根本没有看况清一眼的样子,笑容实在可亲得能瓦解任何人的戒心,她笑呵呵拍拍自己的脑袋说:“你看我这记性,幸亏这小伙子提醒我,查单位证明可不快多了么!还是年轻人脑瓜灵活啊!”
已经翻查了好几页的翟光阴直起身子,冷冷地盯着李子婆婆上下打量起来,李子婆婆恍若未觉,只是步履缓慢地重新踱到大文件柜那边,翻找了一下,我以为她又要耗上半天,结果这一次她很快就找了出来,而且很爽快地就把一个牛皮纸制的档案袋递给我们,我看了况家三兄弟和翟光阴一眼,上前接过,打了开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来想着每天上午给大伙更新的,但是上午有课,忙了一圈忘记了。刚忙完,赶紧来补上。
嗯嗯!这里说的有课,不是听课,而是给人上课!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8 15:43:00 +0800 CST  
第六章夺寿虫
单位证明中,只有一封曾经借阅过县志的单位介绍信,是林业局开给他们单位一个叫孟见梅的科员的,一般的单位介绍信都会十分详细地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但林业局的这封介绍信上只写了孟见梅同志要求借阅县志,并没有说明借阅的理由。
找到这封介绍信的时候,我瞧了李子婆婆一眼,却见她依旧笑容可掬地说:“如果真是这林业局的家伙撕掉了书页,一定要重重处罚,决不能轻饶。”
这李子婆婆古古怪怪的,回头得查查她,但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去找林业局的孟见梅问话。
况家三兄弟却说不用这么多人一起去找孟见梅问话,他们打算趁现在青天白日的,雨势又小了好多,再到乱人村查探一番。
我说:你们昨日不是已经在乱人村呆了大半天了么?何况那儿危险得很,为什么还要过去呢?
况清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但显然已经下了决心,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下子又剩我和翟光阴一起行动,但查探乱人村和去找那孟见梅都是头等大事,撇开对况家兄弟的安全考虑,况清的提议正是两不耽搁的好法子。
我本来要打电话回警局让派一个同事过来载况清他们过去乱人村,况清却说乱人村那种地方,还是让他们兄弟自己过去就好。如果是翟光阴说这话,我可能就会直接说,你昨晚朝那虫人喷的不过是杀虫剂,你们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比,也不见得有多不寻常啊!可是,况清天生有那么一种让人不能随便对他放肆的端正气质,我的心里话没能说出口。
我和翟光阴在去找孟见梅的路上依旧沉默,我还是没有话可以跟她说,翟光阴却忽然开口道:“蜂虫师和蜂虫之间一旦缔结关系,彼此都会把对方视为最亲近信赖的,一旦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都会感同身受,因此我们这一行的人轻易不去招惹蜂虫师,这一次乱人村的事情,想必况家兄弟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我呆呆地望了翟光阴一眼才继续盯着路面开车,她居然主动跟我说话,而且还是在解释为什么况家兄弟不跟我们一起行动的原因,对翟光阴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我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应,只得“嗯啊”了一声。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怠慢了她主动跟我说话的好意,然而,我实在想不出话来跟她说,我们之间只得持续沉默,这对我来说实在不算是种愉快的体验。
楼主 邓风涧  发布于 2016-10-29 09:48:00 +0800 CST  

楼主:邓风涧

字数:51056

发表时间:2016-10-26 19:28:0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7 20:08:46 +0800 CST

评论数:273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