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井现衣

那是民国初期，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个世代商贾之家，我上有一个哥哥，他长年与父亲在外倒卖东西，我们生活也还安逸。小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平坦，一条小路与外界相连，那个时代人民也比较朴实，主要男耕女织，大家的生活压力也不大，整个村落一片祥和。

那时我正值七八岁年龄的时季，一日正和几个小同伴在村西古井台玩，今天她们几个都穿上了小碎花新衣，让我好生羡慕。母亲正在不远处的树下和几个婶子大娘做女工。说到古井，我们村子西头树林中有一口不知多久的古井，井前方就是山坳，后侧有百十平米小广场我们都该这地方叫古井台，大人小孩闲瑕时总喜欢在这纳凉嬉戏，妇女坐石头上弄针线活，男人在这下象棋议村中大事，孩子在这玩石打鸟。神秘的事是这口古井毎晨曦都会雾气蒙蒙，似有仙人呼吸吐纳。所以村人从不饮这井中之水，视之为神井，每逢佳节，顶礼膜拜，猪头牛脸相贡。

此时我羡慕人家的新衣，忙跑去找母亲索要，话毕旁边的大婶神秘地说："嫂子，你让大哥回来给缘子截上几尺花布，不用找人做，自有神仙帮你做。"诡异地一笑"你还沒听说吧，咱村近些日子做衣服都不送裁缝店了，只把布料放那神井给做好了。"她对着西边古井一努嘴。"你净瞎扯！"母亲训斥婶子道。"嘘，嫂子，是真的，八九天前东头的可儿娘在这给孩子做衣服，做了半拉回家一趟，只到傍晚时分才回来拿手工，一看没有了，寻思让姐妹给捎走了，可一连几天盘问了一圈也没有人应，都不指望找回了。这不，过了3天又来这干活在井台上发现了，就是她的布料，衣服却完工了，那活干得真叫漂亮！咱村人听说后都买布料放台上，默念着自己需要的样式，3天后都来取，真真都取着了，这里真有神呀！”

2中招

我连忙使出我惯用杀手锏，抱住母亲的大腿开始晃，用带着乞求地声腔："我也要穿，我也要穿，给我弄一件。"母亲沒点头，似有点犹豫，"等你爹他们回来再说吧，用不了几天了。"我知道又在坑娃。

爹爹他们一走几个月才回来一趟，幸好哥哥再有二十几天就和美丽的嫂子结婚了，还好盼些。嫂子是一个前村木匠的闺女，人长得那叫美，十里八村小伙都看直了眼，争相托媒婆上门，踩烂了多少门坎，哥哥却用一块破木板换得老木匠的认可，老木匠用来雕了个小佛和打了个小匣子。我常常觉得我哥就是拿狗屎换白馍的人，走夜路都能拣到金子。[偷笑]

母亲没答应，我怏怏不乐地回家了，走进大门，一看前院大门正开着，我们家是村里小财主，进了大门，前院是一个小独院，小院大门旁的小道通着后院，后院门旁是马厩和耕牛掤，再后是主屋和库房及厨房，我推开哥哥的婚房，发现桌子上堆放了一堆布料和棉花，还有许多头饰和干粮。"是我哥回来了"我飞跑去后院。

"爹，你们回来了！"一进门便见爹爹和哥哥在清点帐日，伙计在向库房搬运东西。爹爹连忙放下算盘将我抱起，哥哥也笑着摸摸我的头，向我手上塞了满满的零食，我边吃边将刚才听的好消息告诉了爹爹，爹惊鄂地瞪大了眼"不可能，不可能，是有人捣乱，一派胡言，万万不可信"，他又连连摇头。这又增加了我的小小好奇心。

晚饭时间，母亲和父亲一直谈此番出外的生意及哥哥的婚礼准备问题，话毕母亲又说："让老徐给缘子做个夹衣，省得老眼热人家娃的"，"晖晖晚日收新稻,漠漠新寒试夹衣"那时小夹衣是当季的时髦衣。"娘，咱不放古井台试试吗？"，"傻娃，古井台那事，我寻思是有人妒嫉你徐太爷的手艺，想抢生意的，不要上当。"母亲说着摇摇头。

忽一日，我正在院落玩着，母亲唤我进屋，拿出几块布料，"缘子，选块料子让你徐大爷给你量量去，这些都是给你嫂子进门的准备的布料。"我挑了一块红底黄色小碎花的棉麻布料，甚是喜欢，"你赶快送去吧，量完赶回来吃饭。"

出了门东走是出村的路，徐大爷村离我们三四里开外，我们这山里方圆几十里没有裁缝，都是找徐大爷做活，他

人老实能干不多话干活又细又快，所以揽活多。在傍晚前夕我将布料送到了，临走前徐大爷还送了我一些大块碎花布，说让我娘给我缝个花枕头和缝沙包玩。

3逃亡之路

快到家门时，天色己灰蒙，我没进家门，忽然想要探探西头的古井台谁在捣乱，妒我大爷的才艺。说去就去，这条路我一天走八百回，是我的戏台，离我家一里来路，我爬上井台，将碎布料放在台上，用石头压上，我又井里瞧了瞧，啥也看不见，白天都看不见，何况黑天。"我要一个花肚兜，所有花布拼的，另外我要做许多沙包"我站着井台上，对着前面的大山大喊，山谷的传音我听见了我的回音。说完我噘巴噘巴离开了，我可不真走，我要看谁来接活，我藏身到了古井台不远处小厕所里，这里大家常来，所以用石头堆砌了小石堆。我捂鼻远视，扒着石缝看向古井台，"这里臭死了，我得走"，"不行，再忍忍，坚持"，我自言自语道，开始在犹豫中。

趴了个巴小时，裏了裹衣领，已入秋一些时日，慢慢地感觉有些凉，石缝里秋蚼子还有草里的小帼子都在冷的吱吱叫，我感觉好饿，好想回家，眼却不打紧地闭上了。

迷糊中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哆嗦惊醒了，我忙揉下眼看下衣服还在吗，月亮己到头顶，斑驳的月光投射在井台上，秋风拂过，光影晃动。"不是晃动，是我衣服动了"我万分兴奋，使劲地翘着脚，趴着小石墙向外瞧，离那五十米开外，再好的月光怎也不砥阴天呀。

4逃亡之路

我似恍惚中看见一抹赤白的东西从井里窜出，拿走了我的布料，我使劲地瞧着，"不好"，这时我手上扒拉的那块大石头因我太用力扒滚了下去，"咣珰"滚了下去，我深知大事不妙，透过月光我看见井口伸出许多白哗哗的触角，似藤蔓瞬间开出，我开始转身拼命地跑。刚刚还有月光，突然间我的四周全是雾气，己不辨南北，月己变成黄晕。在平时这路难不倒我，我走了八百遍闭眼也能回家，可今天却要亡命于此，"救命，救命呀！井里有妖怪……"我边跑边大喊，可是毎一户大门都紧闭，想必己是子夜了，我不敢回头，但我能闻到周围充满了腥臭腐烂的味道，令我想吐。我跑呀跑，比我偷吃贡果被娘追的满山跑还快，“咣当"，我一下子跌出了几米远，“该死，肯定是刘大娘大石柱台阶，又拌住了。"我的腿好痛，我刚要起身再跑，完了，起不来了，我的双腿被什么挟住了。"妈的，这年月，大虾还敢与螃蟹斗"我大骂，骂完才发觉好不对味我的双腿似人手夹般被用力插住，越拑越紧向后撕拉，我被向后脱拽，可怜我那可爱的熊猫脸竟被如此糟蹋，我拼了命地大喊大叫，却无人理会。不知脱出多远，我的身旁忽有一处摩擦，我连忙紧抱，是大树，刘奶奶门前的老槐树，我使劲地将腿向身体曲来，好一阵挣扎才S型优美侧身。此时雾好像小了点，我看了看周围，在离我半米处柴垛上有个镰刀，刘奶奶习惯将镰刀放柴垛上给她家羊割草。那手的力度好像喘吸空隙稍松弛的情况下，我立马抱树上窜站起来，一手握住镰刀，这手紧抱大树，对着双腿上藤蔓大砍，此时我才看清双腿已被无数条白色软藤皮缠绕，藤皮始端是一双手，这双手紧抓着我的双脚，我使出平时割牛草的劲，将这些与井口相连的藤条一一削断。虽然身上的无法解开，但我己能开始逃脱。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带着那双手开始奔跑，稀兮听着身后"唰唰"地声音，终于到家了，推推门怎也推不开，"完了，外边上锁了，都不在家呀"，我欲哭无泪，怎么办？怎么办？妖怪马上又到跟前了。有了，我用镰刀挂向门框，挂在门梁上，用手紧握攀上墙壁，我从小擅于攀爬，三两下爬到墙顶。这时那双白手正飞的向我脸上抓来，我连忙大喊"你还记得五百年前吗？"白手停在空中忽的一抖停顿，我趁机跳下墙，"我是猴哥，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没成想过家家的话还能吓唬这妖。话毕这时忽然狂风大作，夹带着一股怒吼声，藤条又重新蔓延而来，“她娘的又来吓唬我，八成刚才她打盹来”“哥，救我”我连忙推开前院的门，来不及关门，直接跑进屋，关上屋门，屋里的煤油灯还依旧亮着，哥哥出去了，不在屋里。屋外门"咯吱咯吱“地被拍打着。进卧房只有墙角放了个衣柜和他们的婚床，我连忙打开柜子，将被子什么都扒拉扔出来，钻了进去。这个柜子是嫂子她爹初春时送来的，说是用山前崖壁上那棵千年老枣树打的，前几年雨水大被雷击而死，大爷就制成这衣柜，母亲又用朱砂将它细细涂了几遍，母亲常说这是宝物太难得了。枣木为纯阳之木，立于崖壁之上，终日沐阳光吸精气，千年不朽，雷击之，朱砂漆盖，避邪还遮雷击之厉气。我躲在这大气不出，小心听着外边悉索索地翻找的声音，后院的大花一声在狂吠，好像叫了一夜。我周边的东西有倒塌的声音，我柜子也似风似的晃动着，我使劲地拉着门，终未打开。

忽然我被母亲从柜里拎出来，我睁了眼，天己大亮，我何时睡着了，竟平安渡过了一夜。母亲一看我己浑身血腥裹着，端来用桃木煮的热水将我洗净，换上她的旧衣。领我来到后院，我一进门就见大花己两眼流血不止，只剩喘气。"娘“我哇下哭了，我由于恐惧一直未语。"别说了，你一会收拾东西和爹爹走。"我打开我的屋里，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没有一件完整的，怪不得穿了娘的旧衣。我和爹吃过早饭，母亲给我收拾好行礼，便将一个小匣子给我，"打开，带上。你生人时，你姨姥姥托你姥姥给你送来的。此番和你爹去你姥姥家，勿必让她带你去找你姨姥姥“。我接过小木匣，有一个小别扣，我紧紧打开，里有个小套盒，两行小字"若兰幽梦启相逢，双舸闹红百泉涌"，打开小盒是一只木雕刻的黑蜘蛛趴在扇形小木片上，我连忙挂在颈上。父亲这时牵了一头耕牛过来，"爹，为什么不用马，马还快些"，父亲答道"大黄，为我们耕了一辈子的地，会忠心耿耿为咱，孩子，走吧！""缘子呀，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切莫再回这，娘以后……。"母亲呜咽了，哥哥又抱了下我，我们出门了，

昨夜，我未归家，爹娘以为徐大爷又留我吃饭了也没细想，可到了就寝时还不见来，他们几个急了就去徐大爷家接我，一看不在那急了，以为我淘气，掉山坳中了，和徐大爷等4人挑着灯笼在山中找寻，找到半夜而归，寻到村头才发现整个村里己被雾气笼罩，无法寻到进村的路，直到天亮才到家，家中一片狼藉之景，母亲翻遍了家，才找到我。

4大黄之死，歃血开界

父亲拉着大黄套上车舆，哥哥推开大门差点跌倒在地，又连忙把门关上"蛇，蛇，门外全是蛇"哥哥大喊道。"八成你妹子昨晚捅了蛇窝"母亲对哥哥叫道，"大椽，快去屋里端个火盆，门口点上火把烧，我去库里找找你们前几年去后山收草药备的雄黄。"哥哥和爹爹忙着准备火攻蜂拥而来的小白蛇，他们不让我动，因为是冲我来的，这时大门内侧围好一个火圈，哥哥连去打开大门，又将一堆火把扔了出去，扔到它们堆里，都在拼命挣扎地向前爬，爹地去抱火柴，哥哥扔火把，我守着那个火圈，不一会儿一股子焦肉腥味，死伤一地。"找着了，可找着了”母亲拿来了一大包石灰面子，这是石灰拌雄黄，蛇最怕雄黄，哥哥接过来，将门口道路撒了一遍，不一会儿，蛇基本爬干净了。我和爹爹上了车开路“娘，我们一起走”我拉着哥哥和娘的手，不愿走。“你们先走，我变卖一下家产等你哥哥完婚就一起走……”

大黄拖着稳健地步阀开跋了，出了村头就是一条窄窄小路通往山下，忽然大黄不走了，不停地"哞哞"直叫，爹爹探出头去，我刚要伸头，爹又将我摁回，"又上雾了，大白天这是要犯天呀！"爹大喊道，"大黄，老牛开天眼，用天眼行走！今天我爷俩就靠你了。"爹爹紧紧地抱着我，大黄为我家耕了十几年地了，父亲一直善待他，它也总听得懂父亲的话，从不用鞭。大黄开始使劲飞跑起来，加速再加速，跑了一段路越来越气喘吁吁，最后竟然慢了下来，我看不见外边，只听见似有小雨滴滴溚溚地打在车顶上，大黄越来越慢，我似坐在猪篓里催眠似的。"爹，车停了吗？"我惊恐地看着爹爹，“别说话”。

忽地车停住了，大黄使劲“哞”了一声，这一声响彻山谷，震耳欲聋，接着“嘣”得一声，大黄头倒地了。“大黄”爹爹接忙将我抱下车，大黄死了，满嘴还流着血，爹爹扒开大黄的嘴将外翻的舌头向里怼了怼，将眼合闭"大黄，我爷俩会记住你的"，"大黄咬舌自尽了，用舌尖之血给咱破了结界，这妖物不知是啥，结界至此"，此时我们已到了徐大爷村了，没了大黄，我和爹爹只好拉上车舆，去找到徐大爷，让他帮忙处理下大黄，另去村子买匹马我们好上路。

徐大爷在村里转了一圈，也没寻到一匹叫马的动物，山里的村子本来住户就少，有钱买马的人更少，找来找去只有一户人家有头拉磨的小驴，还不愿卖，因为驴也是他们家的主力活还要抗它，实在没有其它方法，爹爹他们只好磨破了嘴去说服，也冤花了不少银两。己到晌午时分，徐大爷留我们吃过饭，我们才又开始上路。

5徐城，我来了

我只记得爹爹告诉现在是民国2年，1913年秋天，也就是袁世凯当选临时大总统的第二年，全国一片战乱，各地军阀动荡，孙先生还一直讨伐袁总统，军事的东西我不懂，常听爹爹给哥哥叨叨。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一路颠簸终于在第三天太阳偏西时到了苏北的小城——徐州姥姥家，我远远地看见前方有堵高大的黑墙，那是城墙，我们从西城门徐州主城门进入，门前那条护城河围全城绕过，过了桥就进了城，这里是我长这大看的就好的景一番西洋景，街道上好一番热闹，拉黄包车的小哥满头大汗在人群中挤过，转角的二层楼墙上贴满了大大的小小人头照，满墙上盖了一遍又一遍，牌子上挂着“电影院”，楼下一个八九小孩拼命地吆喝着手里的快报，我一直探着头看向这里新奇的景，目不瑕接……"爹爹，我要吃糖葫芦"，"爹，我要吃包子""爹，快看那里有捏泥人的”，"爹，那是什么？我要吃"……进了城，爹爹的眼随着我指着的方向动，他一会下去一趟一会又下去一趟，一包一包的东西也随之带上车来，不一会东西堆满了车，出门3天，我一直不语垂泪挂念母亲，这会我满脸的笑容，早已活成阿斗了。

车子转过一街又一街，终于在一家叫“徐家铺子”前停了下来，"缘子，快下来，咱们到姥姥家了"父亲将我从车上抱下来，将驴子拴到门侧的石柱上，我随后走进店内，这是一家临街的店面，店后面还有个院落，柜台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低头盘帐，中分着头，带个黑边眼镜，他没穿长衫，穿着是一排齐扣的中山服。这个铺子很大，分里外两间，一间是布匹棉麻，另一间是粮油食品。“嗯，嗯，少康兄，还忙着呢，缘子快叫舅舅”爹爹清了嗓打着招呼，“哥，你这趟咋这快回来了，不是大椽完婚再来吗？”，舅舅赶忙应声抬头，一眼看见了我，"这是缘子吗？自打出生我见到一面，这些年从未相见，今日可总算见着了"，舅舅连忙将我抱起仔细端详起来，"真像我姐，又一个美人胚子，这缘子可比你上回拿的相片漂亮三分"舅舅夸赞道。

舅舅领爹爹去了一间小里屋，在里短暂地交谈了一会，随后出来宣我起身去后院吃饭，舅舅出来依然弯腰将我抱起，高举过头顶，此时我才知道，他让我翻找柜顶上的一个小盒，并送给我，我打开一看，好漂亮一只蝴蝶花发夹，瞬间我别在我的发间。

我们走向后院，"爹，娘，快出来看看谁来了？"舅舅在外喊道。一个六十多岁裹小脚窝发籫的老人，应声拧了拧了走出来，手里还正端着饭食，一见是我和父亲，立即大声哭道“我苦命的娃呀，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可要入土了”，舅舅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和爹爹进了伙房，姥爷他们几个人说着话。姥姥连忙牵我坐在院子石椅上，又开始眼泪“卟哒卟哒”地掉下来“你那没良心的娘，不听我的话呀…呀…呀…自嫁了你爹这个小徽商，去了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沟，生了两个娃，这些年也不曾回来看我，我这日夜惦着你娘俩，眼都快哭瞎了……”姥姥是没完没了的数落着我母亲，最后是舅妈等人来劝她，催着吃饭才罢了。

母亲生于清末年间，是这徐州城中的一代美女，她一个女孩却不裏足不学女工不学家务，整日钻于账房之中跟姥爷学算盘，也成了这徐州一景一一女掌柜，偶然时机与父亲在这小城相遇，暗生情素，后来母亲愿随父亲到定远来，姥姥誓死反抗这门婚事，母亲也很少回来看她，父亲长年将苏浙一带东西弄到安徽各地，回家时带些小商品回大山，母亲便会倒卖掉。

席间，姥爷瞅了瞅我，他是一个很威严的老人，四方大脸八字胡，一说话胡子都在翘，声如洪钟，我第一次见他，大气不敢出，好害怕。“这娃，在家读过书吗？女孩子要多读书，明天起和几个表弟妹一起去街上私塾读书去。"

"父亲，遵您教导，在山里，我们一直让她和男娃一起上私塾的，且认识些字了。"爹爹忙回答道。

“这世道不太平，不要循规蹈矩，裹脚了就把脚放开，没裹就不要再裹了。”姥爷说道。

"父亲，没裹，她母亲不让裹，舍不得娃受苦。”

“就都惯着吧”姥姥叹气道。

“二老，缘子这事有点古怪，临来时怀玉交待我，想让母亲一定要带缘子找华姨，让她给瞧瞧”。

我是肖平，我是肖平

父亲因为担心家中有事，第二天一早便要起程，姥爷家人都不同意，这几天舅舅便托人去买了4匹好马，又找了两位相师，准备好这些是两天后，姥爷便让舅舅他们一起，4人上路，临走交待早日变卖家产移来徐州。

这几日我在干嘛？姥姥领我当然是先吃了从街头吃到街尾，所有的东西我尝了个遍，然后就是玩，还看上电影，都是无声电影，梅里爱、格里菲斯、卓别林、爱森斯坦、勒内·克莱尔、茂瑙等我开心地大笑，姥姥只能看我也跟着咧嘴，走远累了姥姥就让黄包车拉我一会，整天我都在吃喝玩乐中渡过很开心，回想起来那时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那日出了影院，我学着卓别林的怪步阀，倒着走，姥姥在后面大笑。突然一辆马车惊了飞奔我而来，姥姥在后面大喊快让我让开，我来不及回头看，只感觉我被一股力量抱着甩出去几米远，我爬起来，马车也己跑远了，身旁还有一个小男孩也连忙起身问道，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孩，看那样，比我大有几岁“喂，你没摔着吧？”姥姥也连忙跑过来看看我只划破子只皮伤，"小孩子叫什么？刚才谢谢你，今天你的报纸我全买了。”

“奶奶，报纸还有30多份呢，看30份和看一份的内容一个样，你要真想报恩，不如你连买30天吧，每天看新的”

“你这小孩还真精，行，从明天起你把报纸送到大同街徐家铺子去吧”

“我叫肖平，我叫肖平”，我们坐上黄包车，那个报童追着喊道。

6沙华失约

又过了几日，父亲他们走了几天了，一日姥姥一大早起来，就备好了马车，车上装了许多干粮，吃过饭然后就将我唤上车，说带我去窜门走亲戚。

出了城门，一路全是乡间小道，在晌午时分我们来到一个小山脚下，“缘儿，下来吧，咱这是糟的啥罪，我这老太婆颠着小脚也得爬这山”姥姥叨叨着。

我扶着姥姥我们一起爬，爬了约两三个小时才来到山顶，只见山顶上有一个小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姥姥一屁股坐下来，腚也不挪一步了“娃，赶快敲门，让她们下去拿干粮！”

“有和尚在里面吗？”

“嘭“的一声，姥姥拿那根上山的棍子使劲地捣了我一屁股，“臭丫头，怎说话呢！这个叫妙玉庵，里面住的尼姑，你姨姥姥住这里。”她用杆指着牌子喊着。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尼姑，探出头来问话，姥姥告诉她我们是来找沙华师太，小尼姑告诉我们她们师太三日前急匆匆的下山了，不知哪天能回来，让我们择日再来。

我和姥姥只好再下山了，姥姥一路上把这山的祖辈八代都骂了一通，最后又开始扯上我妈，骂我妈害了她，我和姥姥连滚带爬终于到了山下，接着赶着马车回到城中，直到天黑才回到家。

7还卖报小孩一人情

从山上回来后，姥爷便不再让我在外疯玩，便让我去私塾读书，那个叫肖平的小孩也总是大早上就将报纸送到铺子里，又急匆匆地走了。

一日清晨我吃过饭去往学堂，临走姥姥又习惯性地挤挤眼向我包里揣上几个铜板，因为这点优待，表妹表弟都不愿待见我，总说我是来抢她奶奶的，所以我只能一人独来独去。

"求求你，刘老板，再赊我家几斤黍米吧，我娘这几天病了，己经几日没吃东西了，求求你了行行好，我娘好了之后便又能揽工，这几天我也挣钱，工钱一结马上还你……”走到拐角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那不是卖报小孩吗？我忙停下脚看热闹。

"你一个千金小姐，念你书去，你跑来看什么热闹！"小报童白我一眼，训斥道。“哼，用你管！”我也白他一眼。

小报童哀求这半天，店主依然面有难色。

"老板，我也要买黍米，”我翻着我的衣兜，将这几日姥姥给的铜板拿了出来，这几日钱能剩下归功于我表妹那张贱嘴整日向姥爷告状说我乱拿钱买东西，不然我早在街头买那瓷娃娃了，她总跟踪我。

“姑娘你要替他买，还是自己买，你舅舅家铺子里什么米没有，你这孩子大早是来咯嗔我来了。”老板没好气的说道。

“小报童，我将钱给你，你买吧，20元铜币”，我将钱给了小报童，他推三阻四总不愿收下，最后想想便也收下了说是借我的。

老板给小报童称了几斤黍米后，我心情大好的去念书了。

8做客肖平家

爹爹他们四人走了好久了，不知不觉一个多月下去了，只中间来过一封信报了个平安，姥爷他们也放下心了，我在这过得也很舒服，这些日子每天去学堂读书，姥姥整日除了忙着做饭，还不忘又给我做了几件衣服，来这一个月天己经很凉了，马上快穿袄了。

一日，我下了学堂，正走着，小报童在私塾不远处站着，一见我来，忙上前，"姑娘，前几日谢谢你，我娘让我把钱还你。"他把一堆报纸裹着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然后就跑了。我还没来及推辞，我扒开一层层报纸一看，有铜元，还多了一束糖葫芦。钱不能要，我决定再送去。我知道他住的大约位置，于是扒问着去了，“有人吗？有人吗？”

"孩子，找谁呢？”一个大婶走出来问道。

“找那个卖报纸的小孩”

“这会他在饭店还没下工呢，”忙让我进家坐坐，那是一间落破的小院，满院里的绳上都晒满了衣服，院子里还有满满的几大盆衣服泡着的。一看那衣服都是军人被褥，这大冷的天，卖报的她娘肯定是靠这个吃饭呢，真可怜呀，怎还有这穷的人家！我独自可怜他们[流泪]

在那聊了一会，大婶知道了我叫缘子，就是他儿说的那个送他们米的俊丫头，我也知道了小报童叫肖平，他还有个弟弟，父亲前两年去世，现就他娘三相依为命。

我坐在板凳上，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和大婶聊天，看她洗衣服，不知不觉不早了，我姥该找我吃饭了，我连忙要走，姥姥要见不着我肯定又会骂我祖辈八代了[捂脸]，大婶强拉着我留下吃过饭，我则要走。这时进来两男孩，一个肖平，另一个肯定是他弟，背着一撂报纸。我说明来意，并要回家怕我姥姥发脾气，肖平没有挽留我，他出门送我，“谢谢你来我家，你就像那只凤凰落到我家了，我没念几天书不会说，总之很高兴”他咧着嘴笑着。

没有几条街，我让他回了，其实临走我将那点铜元放那板凳上了，反正我也不买啥东西了。

9舅舅归来

一日，我正在柜台边念书给姥爷听，他时常在盘完帐后考问我所学的东西，念不好就一戒尺，这时门外传来了马蹄声，我忙瞟了下外面，见到两匹马，“是舅舅回来了"，我大呼道。我二人连忙赶出去迎接，是舅舅赶着马车回来的，安顿好马匹，舅舅笑道“爹，缘子，你们知车上还有谁？”帘子应声掀开，是母亲钻出头来。

“是怀玉，怀玉，你娘可把你盼回来了，走，快去后院找你娘去”姥爷帮母亲拿下行礼吩咐道。

自打姥姥第一眼看见母亲便开始嚎啕大哭，左一句右一句的可怜我娃，最后在母亲的劝说下终于停止哭泣，我原以为她得继续骂我老祖呢[捂脸]，结果今天没骂，我估计我爷爷他们这会儿在地下肯定不太适应。

今天姥姥做的一桌子菜都不是我爱吃的，糖醋鱼变成了剁椒鱼头，油焖小菠菜变成菠菜汤，老式鸡蛋汤换成面疙瘩……这可怎吃呢？我一脸不悦，母亲却在饭桌前笑着，感谢她那老娘有心，一是那桌饭菜，二是管教顽皮的我。幸好姥姥没将这阵子事告状，我爬到梯子上掏人家屋檐下鸟窝，碰掉了人家几片瓦；去对门花店赏菊花，小哥答应我可以剪几束，结果我剪完小哥拿着剪突的盆就问姥姥要钱；还有小表妹老告状，说轻了我就揍她几下说重了我给她几脚，前几天不小心把她头打破了……所有的事情，母亲知道后肯定会使劲打我，我连忙趴在姥姥后背上，给她挠痒捶背。“我的缘子真乖，每天就知读书看报……”姥姥一一改编道。

几日母亲安顿下来之后，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叙于我听……

10古井正常

那日，我和爹爹走后，哥哥和母亲，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会有何事？也自知这“拴牛村”是容不下他们了，他们也打好了早日离开的准备，过了晌午时分，徐大爷和嫂子和她爹爹陈大爷来了，他们是帮忙搬家的，陈大爷要母亲去他们家暂避几日，再慢慢商量以后事情。古井台之事，母亲也不好大肆宣传，只叮嘱我婶婶挨家传出去不要招惹那口古井，便在接下的日子里将东西分放在徐大爷家中和嫂子家里。陈大爷年轻丧妻，膝下只有一女，一人将我嫂子拉扯长大，疼爱至及，他本想招个上门女婿的，可谁曾想半路杀来个愣头青从南方扛来一块烂木头，那可不是烂木头，是块黑檀老料，他十分欣喜，才答应了我哥的求亲。出这事后他便全然揽下婚礼之事，要哥哥在他家住下。

那些日子母亲，父亲，舅舅他们几人忙着去县里销掉库存的货，另外母亲也决定在县城里盘间铺子，以后好过活。而舅舅带回的那两名相师，那几日被徐大爷带着一整天在山里转幽，古井台也看了几次，用油灯放下去也照了几次，井水也打上来几遍。总是摇头不语，也说不出什么，看了三日便要回程，走时说道，"这里似有玄机，又看不出哪有不对，整个村居于山顶，此山尤如拴牛石桩，后又连有一座大山如牛俯视，那口井雾气蒙蒙，走近温度都骤减，但我们用罗盘却测不出阴气，井水也没异物，整个山转下来也没其他异常之处。我等回去，你们再请高人吧。”2人便骑马离开了。

11可儿丧命

自相师走后，村子立马恢复了平静，那几日村民听说后也都十分惶恐，整日跟着相师看热闹，相师走时说没有异常，大家都不再担心了，反而说成是我家的不是，我们家挣了黑心钱，孩子又淘气，招惹了过路的神灵。家人也不好争辩。

突然一个清晨，天还没完全放亮，一声嘶心裂肺地哭喊声划破了长空，将这个幽静的小山村的人民从睡梦中幻醒，大家都连忙穿衣起床。在一声接一声地哭喊中，人民分辨出了那是可儿娘的声音，"可儿，可儿，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呀！”可儿娘抱着可儿坐在自家院落里，村里的大胆的人摸了摸可儿的脉博己经没有了，呼吸也早停了，全身白如石灰，面如黄纸，无一血色，这才几天不知得啥病，瘦若脱骨。

在大家的寻问中，可儿娘才嘤嘤道来，"可儿自六天前便开始咳嗽发烧，不想吃饭，开始我也没想太多以为是感冒了山里风大孩子又皮，就在山里找了点草药柴胡、荆芥几种又加上甘草给孩子煮水喝，可一连几天也不见轻，孩子也不爱吃饭，牙齿又向外流血，牙齿不流血了，鼻子就流血，他爹慌了，从县里请了大夫也来瞧了几回，呜……呜……”，"今天夜里，她忙喊我让我弄点饭她吃，我以为吃上大夫药见效了，忙去给她准备了碗饭，吃过饭她说穿上那衣服她要走了……啊…啊……"

就那样，可儿走了。可儿的死人民还在惋惜之中没出几天，全村的四五个孩子又出现了同样的症状，都是咳嗽发高烧，每个孩子的家长都恐惧十分，全村都在议论着瘟疫传染病来了，整个拴牛村死气沉沉，笼罩在死神之中。

12神医到来

正是全村百筹莫展之际，忽然村子里来了一名穿白衣女人，全身素衣，一袭长发过肩，只轻轻挽一马尾松松垂于脑后，但她一点让人很奇怪，无论何时一直遮着面纱，也不大声言语。她说她是来给孩子看病的。

那几个孩子父母早己经愁的走投无路了，只能纷纷将孩子抱来任其医治，死马当活马医了。

孩子都送来了，白衣人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孩子的毎一寸肌肤，奇怪的是每一个生病的孩子身上都生有一个小红点，不容易发现的红点，她用针狠狠地刺这点处，轻捻细拨银针，每一次拔出针头都是乌黑，一针下去大多孩子直接晕厥，醒来就是一阵呕吐，呕吐的有的己是黑血有的是浓液十分腥臭，吐完家人再给孩子灌上一碗大蒜味中药汤，针灸完毕将孩子带回家泡入那大蒜味汤药中，一天泡的越久越好。每日这般治疗，能抗过七天的自然就好了，每天针炙放血，正常针到五六天时总会在红点处挑出一黑毛发丝状东西，再治疗个一两天便会痊愈。没抗过的最终也无治。最初那几个孩子中有一个红点出在颈上，当时白衣人不愿接待，父母跪求，只好应允，可第二天就死掉了。几天之内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孩子几乎都来了，后来又发现了很多孩子有这病还没发病。

忽一日一孩子来看病，白衣人指着孩子的衣服问"这衣服哪来的？抓紧烧掉，万万穿不得。"古井台，是古井台的衣服，那可怎么办？大人也都很惊惶，又不好脱光衣服也找找，全村老少一轰回家检查身体去了。

白衣人在这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日给患儿治病，发放大蒜样的药物每家每户煮水喝。她也跟随村人常到古井台去巡视一番，从未言语。

孩子都已康复，她便要启程，临走嘱咐村民，建一座八卦围墻将井围住，另外她走后，村里会有泉水闹红，看见哪红就用石砖砌上，人与牲口不饮见红的水，此村自会平安，二十年内自不会有大事。

13神医到来
正是全村百筹莫展之际，忽然村子里来了一名穿白衣女人，全身素衣，一袭长发过肩，只轻轻挽一马尾松松垂于脑后，但她一点让人很奇怪，无论何时一直遮着面纱，也不大声言语。她说她是来给孩子看病的。
那几个孩子父母早己经愁的走投无路了，只能纷纷将孩子抱来任其医治，死马当活马医了。
孩子都送来了，白衣人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孩子的毎一寸肌肤，奇怪的是每一个生病的孩子身上都生有一个小红点，不容易发现的红点，她用针狠狠地刺这点处，轻捻细拨银针，每一次拔出针头都是乌黑，一针下去大多孩子直接晕厥，醒来就是一阵呕吐，呕吐的有的己是黑血有的是浓液十分腥臭，吐完家人再给孩子灌上一碗大蒜味中药汤，针灸完毕将孩子带回家泡入那大蒜味汤药中，一天泡的越久越好。每日这般治疗，能抗过七天的自然就好了，每天针炙放血，正常针到五六天时总会在红点处挑出一黑毛发丝状东西，再治疗个一两天便会痊愈。没抗过的最终也无治。最初那几个孩子中有一个红点出在颈上，当时白衣人不愿接待，父母跪求，只好应允，可第二天就死掉了。几天之内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孩子几乎都来了，后来又发现了很多孩子有这病还没发病。
忽一日一孩子来看病，白衣人指着孩子的衣服问"这衣服哪来的？抓紧烧掉，万万穿不得。"古井台，是古井台的衣服，那可怎么办？大人也都很惊惶，又不好脱光衣服也找找，全村老少一轰回家检查身体去了。
白衣人在这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日给患儿治病，发放大蒜样的药物每家每户煮水喝。她也跟随村人常到古井台去巡视一番，从未言语。
孩子都已康复，她便要启程，临走嘱咐村民，建一座八卦围墻将井围住，另外她走后，村里会有泉水闹红，看见哪红就用石砖砌上，人与牲口不饮见红的水，此村自会平安，二十年内自不会有大事。
14初见沙华
白衣人走后，村里人发现村里山前山后大大小小几十处泉眼冒血，他们见一处封一处，封完后村里也就只有一口小井没有冒血的。
在匆匆的准备中，哥哥和嫂嫂完婚了，没有特别隆重的婚礼，他们也打算日后去外地闯一闯，离开这小山城。
母亲说这次来是要住一阵子。择了个日子，母亲叫上姥姥又要带我上山去了，我一路风景一路歌，有母亲的日子就是心情好。
今日寺院大门大开，我3人便自由进入，寺院看似不是很大，但香火好似很旺，今天来了不少烧香的，进门的大殿是观音殿，侧殿是三生殿，轮回殿，我们三人在大殿请了柱香拜了拜观音，便走向大殿后边的一个小院，这里有几间小厢房供寺院的几位师太和小沙尼居住。
现在己是十月，农忙之季，收获之秋，怎还会有鲜花呢？一入这后院中我便发现了这院落里开着的那成片成片火红的鲜花，此花只见花开没有绿叶，无一点杂色，那一地的赤红，鲜艳如血，娇艳而又美丽，散发着一股清香让人幽然入梦的感觉。
这时，几位穿长袍带小帽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迎接到，“贫尼拜见小主，贫尼疏忽让小主受苦了，在此恭候小主多年，望小主早日归位，此生此世我将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追随小主。"一位师太说着，说着几人连忙向我跪下磕头。
“沙华，你且起来，今天你这是要吓死我娘几个吗？你这般大礼不是要折我娃的寿吗？我不管你平日里说的什么前缘后世，我今天来只是要你想方设法破我那娃的劫，不是让你讲我听不懂的经”，姥姥哭着连忙将那位师太扶起，“我不管，我不会让我娃学你当这尼姑，受这清苦，当年母亲狠心，硬生生的将你送入这寺庙之中，听信你师傅的话，姐姐这些年毎看到你，心里那叫苦呀……”姥姥又开始大哭起来。
说话间，她们几个走进一厢房，墙上贴着“⼼垢都已灭，永⾔题禅房"，屋里早已沏上茶，她们饮茶聊天，我则出去玩耍玩耍。
14初见沙华
白衣人走后，村里人发现村里山前山后大大小小几十处泉眼冒血，他们见一处封一处，封完后村里也就只有一口小井没有冒血的。
在匆匆的准备中，哥哥和嫂嫂完婚了，没有特别隆重的婚礼，他们也打算日后去外地闯一闯，离开这小山城。
母亲说这次来是要住一阵子。择了个日子，母亲叫上姥姥又要带我上山去了，我一路风景一路歌，有母亲的日子就是心情好。
今日寺院大门大开，我3人便自由进入，寺院看似不是很大，但香火好似很旺，今天来了不少烧香的，进门的大殿是观音殿，侧殿是三生殿，轮回殿，我们三人在大殿请了柱香拜了拜观音，便走向大殿后边的一个小院，这里有几间小厢房供寺院的几位师太和小沙尼居住。
现在己是十月，农忙之季，收获之秋，怎还会有鲜花呢？一入这后院中我便发现了这院落里开着的那成片成片火红的鲜花，此花只见花开没有绿叶，无一点杂色，那一地的赤红，鲜艳如血，娇艳而又美丽，散发着一股清香让人幽然入梦的感觉。
这时，几位穿长袍带小帽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迎接到，“贫尼拜见小主，贫尼疏忽让小主受苦了，在此恭候小主多年，望小主早日归位，此生此世我将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追随小主。"一位师太说着，说着几人连忙向我跪下磕头。
“沙华，你且起来，今天你这是要吓死我娘几个吗？你这般大礼不是要折我娃的寿吗？我不管你平日里说的什么前缘后世，我今天来只是要你想方设法破我那娃的劫，不是让你讲我听不懂的经”，姥姥哭着连忙将那位师太扶起，“我不管，我不会让我娃学你当这尼姑，受这清苦，当年母亲狠心，硬生生的将你送入这寺庙之中，听信你师傅的话，姐姐这些年毎看到你，心里那叫苦呀……”姥姥又开始大哭起来。
说话间，她们几个走进一厢房，墙上贴着“⼼垢都已灭，永⾔题禅房"，屋里早已沏上茶，她们饮茶聊天，我则出去玩耍玩耍。
15我不当尼姑
我自顾走进一侧间，观赏这屋的摆设，一屋子的书画，我也看不懂，奇怪地是正面桌子上摆一盆荷花，一张荷叶铺满盆，桌上还放了许多果品，墙上有一小诗“采之欲遗谁 ，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旁侧就是床榻，这定是谁的起居室。
"怀玉，为何小主这早有难，当年我让姐姐捎去的东西可曾一直带着？”师太问道。我在这里模糊地听见他们的谈话。
“华姨，自那年我娃生下你说和你一样的命，我便有些气你，直到出事时我才想起那串项链，现已在她身上，今日你可否解我娘三之疑，以前我不信，这回我愿信你，除了入这佛门，一切听你的。"
“师父临终遗言传我，让我此生找足上有青痣之人，便认小主，让我今生全力护主。前世之缘我也无从知晓，实难相告。小主生辰可是己巳年间，乙卯月，己末日，乙亥时，（1905年2??16日22点） 此乃八字纯阴，此生多难，你来信说孩子生下脚踝有一青痣，我便知小主己降临，小主此生多难，那只黑蜘蛛能护她十八岁，而你们又从未信我，孩子才这早受难，我原想孩子过些年去接她，看这样要提早了”。
我听到这异常烦燥，这是要我削发为尼吗？从此不再吃肉不再逛街，不再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要当这尼姑！屋外满院鲜花香气一阵阵吹来，似欢呼雀跃之状，随着我挥动间它们似在呼应般舞动，我重新试了下我向左它们左倾，右转右倾，我忽然十分恼怒，拔出头上那支蝴蝶卡使劲地叉向那些花，我的手好痛，血在流，泪在飞，我的心好痛好痛……那片花似火似血在狂呼在狂喊……
我越来越困，好困，好困，闭上眼睛，这时耳边狂风大作，似腾云驾雾般腾起，天也暗下来……
"啪！"地一声，似茶壶落地，"小主，不要动那花！"，师太忙跑过来掐住我的人中，"快！拿白醋浇灭花。”她大喊道。
我一会睁开眼，师太见我睁眼，“小主，你醒了！这花有毒，你万万不可触它。"
“不要叫小主，我才不要当尼姑！”我大喊。
“沙华，你整天种这鬼花，是要毒死我娃吗？”姥姥哭着跑出来奔向我。
“小主，你们自不愿归门，我便不再强求，从即日起我便隔三差五下山给你诵经，初一十五你便自觉上山上香，并在此食宿，到佛祖面前祈福诵经一整日才行”师太说道，“今日便是十月十五”。
“多谢一一姨姥姥”我连忙磕头跪谢。
“小主，你以后千万不要对我这般行礼，若这般我定会被阿修罗打出那六道轮回从此再不入界”她连忙跪还。

15我不当尼姑
我自顾走进一侧间，观赏这屋的摆设，一屋子的书画，我也看不懂，奇怪地是正面桌子上摆一盆荷花，一张荷叶铺满盆，桌上还放了许多果品，墙上有一小诗“采之欲遗谁 ，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旁侧就是床榻，这定是谁的起居室。
"怀玉，为何小主这早有难，当年我让姐姐捎去的东西可曾一直带着？”师太问道。我在这里模糊地听见他们的谈话。
“华姨，自那年我娃生下你说和你一样的命，我便有些气你，直到出事时我才想起那串项链，现已在她身上，今日你可否解我娘三之疑，以前我不信，这回我愿信你，除了入这佛门，一切听你的。"
“师父临终遗言传我，让我此生找足上有青痣之人，便认小主，让我今生全力护主。前世之缘我也无从知晓，实难相告。小主生辰可是己巳年间，乙卯月，己末日，乙亥时，（1905年2??16日22点） 此乃八字纯阴，此生多难，你来信说孩子生下脚踝有一青痣，我便知小主己降临，小主此生多难，那只黑蜘蛛能护她十八岁，而你们又从未信我，孩子才这早受难，我原想孩子过些年去接她，看这样要提早了”。
我听到这异常烦燥，这是要我削发为尼吗？从此不再吃肉不再逛街，不再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要当这尼姑！屋外满院鲜花香气一阵阵吹来，似欢呼雀跃之状，随着我挥动间它们似在呼应般舞动，我重新试了下我向左它们左倾，右转右倾，我忽然十分恼怒，拔出头上那支蝴蝶卡使劲地叉向那些花，我的手好痛，血在流，泪在飞，我的心好痛好痛……那片花似火似血在狂呼在狂喊……
我越来越困，好困，好困，闭上眼睛，这时耳边狂风大作，似腾云驾雾般腾起，天也暗下来……
"啪！"地一声，似茶壶落地，"小主，不要动那花！"，师太忙跑过来掐住我的人中，"快！拿白醋浇灭花。”她大喊道。
我一会睁开眼，师太见我睁眼，“小主，你醒了！这花有毒，你万万不可触它。"
“不要叫小主，我才不要当尼姑！”我大喊。
“沙华，你整天种这鬼花，是要毒死我娃吗？”姥姥哭着跑出来奔向我。
“小主，你们自不愿归门，我便不再强求，从即日起我便隔三差五下山给你诵经，初一十五你便自觉上山上香，并在此食宿，到佛祖面前祈福诵经一整日才行”师太说道，“今日便是十月十五”。
“多谢一一姨姥姥”我连忙磕头跪谢。
“小主，你以后千万不要对我这般行礼，若这般我定会被阿修罗打出那六道轮回从此再不入界”她连忙跪还。

16彼岸花
老尼姑将我留宿有荷花的房中，并说以后我要常住那屋，今夜母亲陪我住下，姥姥陪那老尼姑。我不喜欢老尼姑，虽然她长得也不吓人，实话说她还很美，皮肤白皙，明眸皓齿，看起来比母亲还小点，但面容很冷，不会笑。母亲说：“沙华姨比我大八岁，今年四十七岁了。沙华姨也很苦，常听母亲说起，有一年村子里树林里开满了红花，火红的一片一片地，甚是好看，花儿也好奇怪整片整片开，一个叶子也不见。鲜花虽美可又碰不到，有人见漂亮便有摘取的，摘花的人都会浑身难受至极，好多时日不好，所以慢慢的没有人再敢摘，都觉得这是妖艳的美，可不知何时这花吹到你太姥姥家了，长在了屋檐上，也沒人理会，不多久沙华姨出生了，那时你太姥姥己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了，本想能再添个儿子，可又不随心。沙华姨长到四岁时忽然来了一尼姑说沙华姨此生只能皈依佛门，不然家门不幸，有血光之灾。你太姥姥就把沙华姨那么小就送这来了。你姥姥疯了一样的来找，找一次你太姥姥打她一次，后来也不敢再来了。当年沙华姨师父将屋檐的花一并取走，种在寺院里，今天满院里都是当年的那株花留下的，一年年变这多，沙华姨在的地方这花便生的很好，她离开村子后树林中的花一夜枯死，所以也都觉沙华姨是不祥之人。沙华姨的师父说此花叫彼岸花，生在阴间叫蔓珠沙华，生在阳间叫蔓陀罗华，蔓陀沙华开在秋季，它本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红的似火，因而被喻为“火照之路”，曼珠沙华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她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它们汲取幽灵开在连接人、冥、魔三界的三途，所以阴气太重。
彼岸花长在阳间叫蔓陀罗华，长在阴间叫蔓珠沙华，而我们见的这些彼岸花其实是蔓珠沙华，长在阴间的却在这开放了，小姨从小发号沙华，肯定与这彼岸花有着不解之缘。”

17芙蓉居士
昨夜，留下一宿，第二天一早师太便来唤我起床，这里一般只有两餐，很少吃三餐的，昨晚只有我吃了点小点心，可饿死我了。我们先入座，今早餐是白粥加点素菜，而我只多了两鸡蛋[捂脸][捂脸]。
吃饭的这地叫五观堂，在寺院吃饭是要过堂的，吃饭也是堂功课，吃饭不能出声，有人来添饭，肃然起敬，吃后还要念咒为施主回向。
“过堂”，就是佛门中的“吃饭”，是佛教仪式。僧侣将进食视为一种重要的日常修行，佛门规定吃饭时要做五种观想。一是思念食物来之不易，二是思念自己德行有无亏缺，三是防止产生贪食美味的念头，四是对饭食只作为疗饥的药，五是为修道业而受此食。
当云板响起，僧众搭衣列队进入五观堂，依序就坐。我则低头开吃，吃完好赶路回去。
"小主，用过斋饭，试下这三皈依，从此你将带发修行，唤作芙蓉居士，可好？从此定要著素衣，行五戒，跟贫尼好好修行佛法。"
饭后，她将我带入那三生殿中讲解到，何谓三生？即来生，今生，往生，根据空间与时间又可分为横三世和竖三世掌管之说，横三世：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主管西方极乐世界。他有两位胁侍，“大勇”大势至菩萨和“大悲”观世音菩萨；中央娑婆世界的释迦牟尼，主管中央娑婆世界，他有两位胁侍，“大智”文殊菩萨和“大行”普贤菩萨；东方琉璃世界的药师王佛，主管东方琉璃光世界，他有两位胁侍，日光普照菩萨和月光普照菩萨。
竖三世：过去的是燃灯古佛；现在是释迦牟尼佛；未来是弥勒佛。
观音殿中一观音神象，左右各一童男童女相伴，她又讲到了地藏王菩萨，十八罗汉，六道轮回，阎罗十殿……听的我一头雾水，姥姥向我挤挤眼“不用怕，会进殿下跪，见神磕头就行，磕的响点神就庇护咱。"
参观完毕，姥姥她们想回去，师太便让我诵经结束吃过中饭下山，并交给我十几本书，有巜四十二章经》，巜金纲经般若波罗蜜》巜地藏王本愿经》巜观世音普门品》等书，还有一小筐香。并告诉我每天抄写金刚经，大悲咒十遍，潜心参学，几日后她便下山考我。“从此，你便唤我沙华或师太，我唤你芙蓉居士”，沙华再次说道。

18求佛之路
返程路上姥姥一路哭泣，“我这是啥命呀，先是我亲妹妹，后是我外孙，老天爷这是一次次挖我心头肉呀！”娘，你别哭了，你再闹下去我娘俩可怎活，沙华姨让缘儿先做居士咱己是万幸。”
母亲暂住下来陪我，负责我的饮食，我由原先的一日三餐不可少肉变成了隔三差五见点肉腥，再到三年后己完全吃素了，开始肖平还帮着偷点荤解解馋，每每被母亲知道便被责罚，小则抄经，大则跪地拜忏不赐斋饭，后来我再也不敢偷嘴了，3年后母亲离开徐城回到了家乡，这些年沙华师太每月四五次下山，教我诵经抄文，我白天去学堂晚上抄经诵经，五年里我通读了经、律、论三藏及其注疏、各宗之典籍、史传类、大藏经目录、词汇、行事、寺志及地志等典籍。
转眼间到了1918年，那些年虽处乱世，但是舅舅一家尚且安好，肖平家母亲到了一家工厂上班揽活，肖平白天拉黄包车夜里上夜读，生活也还能将就过活。我们一家在定远开了一家杂货铺，全家守着铺子，哥哥也过成了四口之家。
马上到中元节了，沙华师太前几天下山告诉我中元节人多事多，让我提前上山。由于舅舅那几日忙七月十三日午时便将我送到山下急急返程了。
坐在半山腰中，我俯看那山下全景，山下湖中的荷花开的正艳，莲子正鲜时，我毅然奔下山，平时沙华师太总是给我熬莲子粥，荷叶粥，鲜鲜的莲子当零食，我也要釆些回去。
我围着湖转了一圈，发现荷叶都离岸边比较远，我上树折了一个树枝，用树技将莲子一一个钩近摘下来，还有一个大个的莲子，好远，钩弯了我依然手够不着，我只好下水再向前伸手够，还差一点点，忽然我脚下发滑，一个踉跄滑向水中，我拼命大喊救命！我不会水，在这深山之中恐怕没有人来，这荷花池水本不太深，可我半坐滑倒，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我不停地大喊：救命！救命！我不停地向里滑去，滑去，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我闭上了眼睛……
19死里求生，巧遇贵人
一道曙光将我刺醒，我连忙睁开眼，"咦！我还活着！”我忙起身看看，我躺在湖边的树林中，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在这，是谁救的我呢？我想站起来，我却无法站起来，我的脚踝有种肿胀痛，我低头一看，两脚踝己瘀青，浮肿老高。“有人吗？是谁救的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哪能中途舍我？"半天没有人来。
好一会儿才有几个人从村子里赶来，一个二十多岁青年领着几位村民到前：“婶子，阿姨，你们看看认识这丫头吗？是你们村的吗？”
"是这位哥救的我吗？万分感谢，我是此山妙玉庵中沙华师太的亲戚，初一十五便到这山上来上香，刚刚想采几株莲子上山不小心滑进深水中。"
我一提沙华师太，大家都立马热情起来，我们师太在这附近很有名，给孩子看病大人问路求方都来找她。后来沙华师太告诉我，当年拴牛村的事是她处理的，她用银针将每个人身上的阴毒刺出，彼岸花之白蒜一毒攻毒，有抗病毒治肿瘤之功效，彼岸花血洒井中……
“姑娘，姑娘，以后可千万不要到这荷花池中采莲，去年这里还死过一个男孩子……”
说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大婶们，看看我这脚？”
“哎呀，真是呀，快上山找师太去！”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让我回去，刚才那个青年说：“那我送你上山，好人做到底。”
他用马将我带到山下，路上我才知道他是一名军人，正好走这附近天热想洗把脸，忽然看见岸边我脱下的鞋子和水里的水花，这才救了我。我虽有佛缘，沙华师太答应我十八岁前绝不会削发渡门，称居士遵小乘戒律，平时只穿素衣，而不著三皈依，所以外人不知我与佛祖的渊源。
将马拴到山下，大哥哥只能将我背到山上，那年我只有13岁，不谙世事。只记得他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了，中途歇了十几次才将我背到山顶。
寺庙门口沙华师太己等我多时，“谢过施主，救过我家芙蓉。”那位大哥送到门口就走了。
“你怎今日就回了，今早我从惠安寺中上香不对连夜赶路，还是慢一步。”师太将我扶进院，我将今日摘的莲子交给她，师太接过一把扔到门外，“为这，你差点丢命，本你圣物，却来幺蛾”，她轻轻地擦了下眼，似在流泪。她将我扶进屋内，端来一水盆，将我两脚揣于双手间揉搓，“芙蓉，自明日起你要用心学习道法，要跟我见习，潜心悟道 ”
师太将我脚搓热后，用大殿香炉中取得香灰用无根水活成浆将我脚踝裹的严严实实，用旧皈依裏住，第二天真消肿了，沙华师太又拿出银针刺向我脚踝的瘀痕，流出黑黑的血，每日让我饮薏仁，红豆，白扁豆茶，用香艾叶，阿里红，白鬼笔熬水泡脚，足足七天才完好。

20鬼门十三针
这些年，在山里我过得还算逍遥，在那个贫苦的年代，平常人家能吃饱饭养活下去己是万幸，沙华师太每每下山给人治病帮人看事指路，总能换回些水果点心茶品，而这些都入了我口，若说我是一名居士，倒不如说成挂单食客，沙华师太总是将五谷变戏法似的弄成稀粥，凉粉，点心，麦片等等样式让我统统消灭掉。
一日，沙华师太递给我几本书：巜鬼门十三针》，巜鬼谷子天书》，巜周易》，《六爻奇门循甲》，《灵符图集》。问我想先学哪本？我立即指着巜鬼门十三针》，忙看看鬼门十三针，鬼门十三针是张天师所创，里面有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鬼臣等篇章，此术可袪病除邪，专治百邪，是医玄之家的不传之秘。
“芙蓉，你若学习鬼门十三针，切记凡事冤有头债有主，有因必有果，因果必相等，做事要思虑再三，切不可鲁莾行事，鬼门十三针在古代就属于禁针，因涉及因果，非大功德者不可轻用，施术者易损阳寿或断子绝孙，你真想学吗？“我要学，我定要学师太救死扶伤，让人脱离苦海之中。”我心己绝。

21芙蓉回乡
我因脚踝受伤，一直住在山上，姥姥让舅舅来接过几次，沙华师太一直不让。这不转眼到了八月，没几日就仲秋了，舅舅又来了，“小姨，母亲让缘儿回去住两天，中秋还要入山，这次太久了母亲因挂念她，最近老睡不好。”舅舅说道。
从看到舅舅那一刻我一直低声啜泣，从我离开拴牛村，这些年虽家人也偶有来访，但每逢大节小节我都是在这山中渡过，“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何时为归期？何路为归程？”泪眼婆娑中我问道“沙华师太，我想回家，在我尘缘未尽时回去看看”。
“小主初修心不净,尘缘未了业难兴，哎！半生浮华半生梦，一场游戏一场空，往事难断，悲喜成空！”沙华悲叹道，“怀林，你且安排下去吧，贫尼陪小主去一趟！”
这些年舅舅一直给国民军供应粮油，所以在一天内搞了辆老美的福特轿车要送我回家，那时轿车是很少有的，在民国时期，汽车很鲜见，仍以马车和黄包车为主的交通工具，汽车是不少社会名流和富绅最爱的玩具，当时，一辆汽车就能代表着富绅、名流们的身份和地位，而我却座上了这宝座异常兴奋。
“缘儿，过来见过胡师长的警卫小韩，他开车带咱，路上也有个照应。”
话毕听见一阵笑声“姑娘，咱又见面了！”我一听是前阵大兵哥哥说话的声音，“多谢韩大哥那日相救！”我连忙行了个礼。舅舅一笑，“这圈子真叫小。”
22沙华，真的是你
赶了一天的路在夜晚时分才到，我们还算安全到达，虽也有些小不顺，但不妨碍我回来的好心情。我们没有去拴牛村，而是在县城停了下来，舅舅在前指路，我们在一家“老白杂货铺”前停下了，“缘子，到了，这是你家”，这时入夜己久，街上铺子都早己关门打烊了，没有几家开着门的，而旁边的一家铺子却亮着灯，似屋里有人影影绰绰。舅舅在喊门时，这时隔壁有人出来“是缘子回来了吗？”
“陈大爷，是陈大爷！”我才发现是嫂子的爹爹陈大爷，他在隔壁开了间"情缘阁"。这时母亲开了门，我们应声进门。在我身后，我忽然听见陈大爷低低地声音说道“沙华，真的是你！"
家人热闹地欢呼声我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哥哥家己有一个三岁女儿和半岁儿子，甚是让人怜爱。我们家是一套沿街小二楼，一楼开店，二楼住宿，陈大爷住店里，二楼也就十分宽敞， 民国时期的楼房，楼板和楼梯都是木制的，屋顶也是木制雕栏结构，我们家虽没有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光彩夺目的装饰，但斑驳的琉璃柱却仍遮掩不住那陈旧表面下精美的装饰和独特的设计，流畅的线条似乎勾勒着曾经的辉煌……这些年家中的一切让人欣慰。今夜我和母亲，沙华师太住主房，舅舅和父亲住配房，韩青哥哥住了客房。我们几乎一夜无眠，通宵畅谈，谈家事谈国事，我也曾问及师太可曾与我陈太爷相识的问题，师太没有回我，我知道那定是一生都没有答案……
回家的日子，母亲天天带我去拜访亲人，逛街买东西，买各类点心水果让我吃还有漂亮的衣妆，韩青哥哥还亲手捏了一个泥人给我，现在回想那是我多少年来过的最快乐的一个节日。
因为韩青哥哥要急于回去交差，我们只能呆三日就要回去，那日我走进陈大爷的“情缘阁"，陈大爷说无论我看中啥都能带走，陈大爷店里摆着各种木雕烛台，梳妆匣，首饰盒，各类木雕工艺品等等，很是玲巧精致，我把玩着这些古董好一会但无一称心。忽然，我瞥见了角落里还有一个柜子放满了佛像，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木雕佛像，大多是观音，我觉眼前一亮，那尊黑色佛像对我微笑，我忙拿出细细瞅瞅。
“这是黑檀木雕坐莲观音佛像，今日缘儿可是有缘，那是当年你哥带回的那块，我当年想找人开光，大师告诉我不用开光，结有缘人自会开光。缘儿，今日你请回这尊菩萨吧。"陈大爷说道。
师太在我身边，对我点点头，我便收下连忙谢谢大爷。

23肖平母亲试针
沙华师太将佛像用红布包裹上，归来后放在了荷花盆上方的供台上，一日早课，她将佛像带到前厅大殿上，先拿新毛巾将佛像擦了一遍，又将手抄心经“般若波罗蜜多 ”放在了佛像里，
唱诵： 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三遍)，用笔蘸朱砂将佛眼开关，此谓朱砂开光，先亮眼，佛之慧眼。
自得《鬼门十三针》后，我一直潜心学习穴位和针炙方法，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为了练习针炙，舅舅找人做了个皮模特，我日日用她练习扎针，学到兴奋时我也常拿自己练练手，有时麻麻的，有时酥酥，有时还有刺痛感，扎过之后感觉甚好。这几年来我只有初一十五在山上，偶也和沙华师太下山问诊，但只是远观却不得法。
一日，上完课，肖平又在私熟外等我，他时常在我下课后，拉我一程，“缘子，我听说你近日正习医，会号脉针灸，我娘这几日头疼厉害，你去给瞧一瞧。”不经回答他便拉我上车。“肖平哥，看病我还不行！”
来到肖平家，大婶正在做饭，连忙擦把手，“缘姑娘，来吃饭，我正准备着呢”，“大婶，肖平哥说你身体不适”“吃完饭再说，他说你这阵子学针炙老拿自己扎，你没个病老扎自己那也不成，我这几天正不舒服，让你给我扎几针瞧瞧”，饭后我给大婶号了脉，脉相低沉而滑腻，根据沙华师太多年所教，婶子为湿气所致，湿气瘀结，月经不调，下不通则上痛，按所学针炙三阴交，关元，、气海、神阙，大双等主穴，“你针就是，我娘不怕疼”，我迟迟不敢下针，肖平着急地催道。
在他们一家人的注视下，我十分紧张，握针发滑，手里直淌汗，大婶一个劲地鼓励我，我狠下心来扎下了六针。
24若兰幽梦启相逢
肖平这几日收工后一直过来带我，他说他母亲日见好转，称我是华佗转世，究竟有几分是真话还是吹捧我不知道。这些年来这徐城我只有肖平一个朋友，因我吃素，大婶也总是弄些花样点心给我，特别好吃，平日里姥姥不让外出，也只偶尔去去。
自我学习针炙后，沙华师太每每下山便叫上我，看病号脉让我先诊试下针。这几年我已经不再读私塾，整日和沙华师太游走于山中给人瞧病看事。
转眼三年过去了，一日清晨，沙华师太来唤我上早课，“师太，我昨晚梦见一大片的荷花池，一女子身穿桃花粉色罗裙，上著荷叶色长襦，面色如玉，嘴角带笑，乘一小舟在荷花中穿梭，你身上散发着一种香气。当我梦醒时刻，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兰花之味，而咱这院里的荷花也一夜之间全开放了，似梦非梦的感觉。”
沙华师太听我说完，连忙将我裤腿掀起露出脚踝，按着我青痣说道“芙蓉，我多次告诫你不要用十三针法拿自己试穴，你可曾动过这望海之穴，又可曾打开通灵，通关，通天，通心之穴？”“姥姥常常胃痛，这几个穴我曾试过”
“沙华常想你此生做一居士便好，一生只要平安就好，这梦看来十八岁你必要行大乘戒律，净六根，绝红尘了，”
沙华师太将我颈上那串项链取下，用银针刺破她手指，把血涂于蜘蛛眼上，“此后，遇见何事一定要告诉我，沙华必保你平安！”

《古井台》之25姥姥遇难
初春,寒风嶛峭,山里的春天比山下也来的特别迟些，己是三月，桃花还没有花苞，小草也没吐黄，依然好冷。山寺己多年失修，这些年战事不断，这几年香火也不抵以前，村里的老百年很少来求拜了，好多师姐熬不下去都下山了，只有几个师太和几位师姐在这，晚上开始刮起了风，我躺下时风还小，好似夜里越刮越猛，我意识里觉得好冷，身体蜷缩成球体在被子中，整个屋子都像网筛似的四处漏风，不知过了多久，似房屋也有晃动，门“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我忙起身把门框用椅子顶上，忽地一下子又松动了，我又关上，又突地打开了。我使劲地拽着门，似整个屋都被鼓地晃动起来，门外的风更大了似咆啸般地吼来，我的头忽然好疼，欲裂般地炸开，我使劲地咬着牙抱着头，不知多久我的口中似腥腥的咸咸的血地味道，我使劲地吞了一口又恶心地吐出来，一口血水，一大颗牙齿被吐了出来，我摸了摸我的上鄂一颗大牙没有了。我嘤嘤地哭着，忽然听见门外是姥姥的声音在叫我"缘儿，缘儿，你在哪？”，我忙应声，“姥姥，我在这，我好怕我的房子要被吹塌了”，我连忙去开门，门还没推开，"咣当”门框歪了，不偏不正地把姥姥砸在了门下，我使劲地把门掀一边去，姥姥浑身是血，门挂子戳中了她胸口，“姥姥，姥姥……”
我己经哭晕过好几次了，忽然醒来天己大亮，我忙爬起来，我怎在床上，我的房子还好好的，门也还在，我又摸了摸牙也没掉……难道是梦吗？我使劲地掐了掐手，好痛！到底哪个才是梦？

26打开通灵穴
“师父，师父，昨夜大风绕我梦中，无人开窗,却劲儿烈地张开,超过了极限,房屋裂玻璃碎,令人胆寒，我头痛欲裂咬掉了大牙，撕心裂肺地痛，就在那时我姥姥来敲门，开门时却被砸在门板下，浑身是血……”自沙华师太授业于我，我便改口叫师父，她说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这几年她一直专心传授我各种技能，有时也能独挡一面了，偶尔也自己下山。
“芙蓉，此梦非梦恰似水月镜花，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似醒非醒之状态，恍若隔世，己入通灵之界。观音望海，我一直猜想你脚踝那颗观海痣，定是佛祖点化之用，你日后更会梦之离奇，梦之真切！
你八岁寄人篱下，舅母不慈，兄妹不亲，姥姥一直庇护你，如参天大树如居中茅社一样为你遮风避雨，昨晚狂风暴雨，房倒屋塌，你拔树撼山般倒一智齿，我恐你姥姥己病多时，一会你用过早斋且下山去，去后山的小洼村找一驴车赶回去，这回多住些时日。”沙华师太连连将我眼泪擦净，又弯腰在我青痣及上方各使一针，又将我后背撩起刺了几针，“芙蓉，为师今日将你通灵，通天，通心几大穴打开，为你开启慧根。你且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不可轻举妄动，没有师父不能动十三针，若有人找你急，下浅针驱之，且不可动封口穴等死穴，我们慈悲为怀，因果各有报应，佛法之微妙，要慈悲超度，且不可杀生，结怨太深。”师父说道。
“师父，我上一次回家姥姥虽有几分瘦弱，但身体还算硬朗，你说的这般她还能多久？”
“你好好陪陪她，我过阵子去看她，这几日为师也要出趟远门，你切记住日日读书钻研，记住灵符的画法”。师父将两张灵符塞到我身上，将我送出山门，我则自行下山。
我一路小跑下山，额头都是汗，这时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这是老天助我也呀！我赶紧步子赶上去，车子已在下山路口停了下来，“缘子，缘子，是我，我来接你回家”，那人在向我大喊。
“肖平哥，怎么是你？你怎知我要回家？”

27翡翠玉镯
“我昨天赶着马车路过一家医馆时，看见你姥姥在里走出来，抓了许多药，她一直咳个不停，”肖平说道，“对了，这是我前几天刚买的马车，以后你要用车我就送你过去，昨天我和你家姥姥说了会话，她说她很想你，自上次你生日（2月16日）表妹惹你生气，也没吃好就上山了她一直挂念，说这事时你姥姥还哭上了，所以我就想一早过来带你回去看看她，看她那样子也很憔悴。”生日那天姥姥备了好几桌菜，舅舅还专门一早上山请我回去，席间大家都送了我好多礼物，姥姥却送了我一个小红盒子，打开看是一对翡翠玉镯，这对镯子我认识前些年姥姥一直带在手腕上，是当年太姥姥陪嫁之物，太姥姥祖上曾在清朝县府里为官，家资颇丰厚。这是一对冰种真玉飘花翡翠，质地圆润，色泽正阳浓匀，鲜艳明阳绿色，本是传承之物，姥姥本想传于我母亲，她却一直看不上我父亲，舅母却一直惦记于心希望姥姥闭眼前能将这传承于她足矣。这等贵重之物，我定不敢要，我推辞不要。表妹却阴阳怪气地道来“你一个尼姑子，本应素心养性，佛堂中吃斋念佛，这等凡俗之物与你何用之有？不著凌罗绸缎，无饰胭脂粉黛，灰衣袈裟裹布缥冒，可别羞刹我奶奶的宝玉！”
“多谢姥姥一直厚爱缘儿，我未满十八，佛祖未有清点，即使他日拂凡尘，皈佛门，我依然会珍爱这宝，定不会学他人起谋财之心，换良田拆避舍以图一贪一时之乐！”我气愤地反驳到，将玉镯揣在身上。舅舅和姥姥喝斥了表妹，席间表妹又几次看我不惯，和我撕打起来。回去师父还狠狠地责罚了我几日，但依然还是给我涂药，我满脖子的抓痕。
肖平红着脸又说道，“我娘也很想你，想让你去我家去坐坐，她做了许多点心，你爱吃这口。”
肖平比我大两岁，生于癸卯年（1903），如今己过十八岁，他身材高大，肤色古铜，黑红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有几分桀骜,幽暗深邃的冰眸带着几丝狂野不拘,英挺的鼻梁让整个人突显了有分立体感。肖平性格有几分孤僻冷漠不愿与人交流，这些年他变化很大，已从当年卖报的毛头小孩长成了大人，他毎日拉黄包车，闲瑕一边读书看报，有时还学着做点小生意，挣钱交给母亲供弟弟读书，他己是他们家中的顶梁柱，这几年日子手头也还宽余，他苦苦攒钱买下了这马车。“肖平哥，你这马车真好，马也俊俏。”我连连夸赞道。

28肖平临行表白
肖平说道，“这马日后给我弟弟，让他靠马拉点活给家里攒些积蓄，现在这时局动荡不安，军阀割据，狼烟四起，过阵我想出去闯一闯。”
“你啥时走？”我幽幽地说道。
“你可曾还恋这红尘，眼里可曾有我？你要有怜悯我心，断不会绝了我母亲多次，将我心伤至极”他低吼道，眸中似有水珠闪过。
“肖平哥，可是我，我……”我开始低声啜泣道。
“不要说什么观音蒲台，自幼佛缘，天命不可违，我不信！苍天若有眼，也定会可怜我的那份痴心，你若有我，日后我在家中设佛堂摆神坛，我全家都陪你日日吃斋念佛，可好？”
“肖平哥，对不起，我师父定不会应我的！”我无力地摇摇头，这些年肖平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念私塾那会他总是不时送个糖葫芦，还有他母亲做的糯米糕，桂花酥，各种花样小点心吃食，路上总偷偷地塞到我的包里不让旁人抢去，有时也会为我打抱不平喝斥我表妹欺负我。他母亲以前给人浣洗衣物，每到冬天两手冻的像水萝卜全是冻疮水泡。每次吃上她母亲做的点心，我都不忍心吃下，于是几年前我求姥姥让舅舅给她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工厂做皮鞋，酬劳也还凑和。这些年每每下山她母亲也总视我为亲闺女般疼爱……
“不用担心，我和复兴报纸的主编一起走，这两天就会走，到了那边我会给你写信”肖平又安慰我道。
一路上我们没有再多言语，到了门口我下了车，他便匆匆离去。
29苦命的姥姥
我跨进正门刚要进去，就听见店里是姥爷在高声训堂前伙计的声音，于是我撤脚跨进店里，“缘儿见过姥爷，姥爷何时来徐城的？”
“来了几日，那日你舅舅接我回来住阵子”
“姥爷，近日我姥姥身体有何不安？”
“她那老毛病本来纳食差，近几天又有点咳嗽，也不打紧，调养几日就行”姥爷说道，“你去院里瞧瞧她吧！”
我一直很惧怕姥爷，他从不苟言笑，整日表情十分严肃，我和他也很少见面与交谈。姥爷除了我妈和舅舅两个孩子以外他还另有几个孩子。姥姥性格刚烈，有时还过于暴燥，不会说软话，所以和姥爷这些年感情一直不和睦，姥爷娶了姥姥后又相继纳了两房姨太，都住在他老家南京，姥姥为此年轻时也吵过闹过也争取过，终未得到姥爷的恩宠和独爱，在那深宅大院中，整日勾心斗角，处处猜疑，步步惊心，步步瑾慎地度日，才烙下胃气痛的老毛病，直到母亲舅舅长大后才向姥爷提出与姨娘们分家，搬出大宅，远离南京，来姥姥家乡一徐城落户。舅舅孝思不匮一直让姥姥管家，也卖足了面子，这些年她心里也还舒畅些了，就是这两年舅母老不省心，和南京的那些小舅妈比日子，不停叨叨想让舅舅搬回老家，变卖家产置换到那，姥姥总破口大骂：“只要我不死，你们休想回南京！”上个月舅舅因这事还要休了舅母。
穿过院落的葡萄藤架，在窗下我听见姥姥不停地咳嗽，“慧呀，我喝过药，你去外边帮忙张落下午饭吧，一会伙计开饭，月底钱也该支了，该支的支了，让怀林这月多支给他们些，这月活多累，我也没顾上他们，这日子都不好过生活紧些点过”。
“妈，你就别操那心了，怀林让你多休息，不让你管了，你昨晚晕倒了可把怀林吓坏了，今天就去接那丫头回来住阵子”舅母在一旁劝道。
“姥姥，你昨晚怎么了，怎么好生生病这么厉害”，我哭着跑进里屋，只见姥姥半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却梳妆得很整齐，姥姥一直很爱干净，才一个月没见，她浑身上下瘦的几乎看不见肉，枯瘦的手端着个药碗，双骸深深的凹陷了。
“姥姥，你不要吓我……”我抚摸着姥姥的脸颊哭诉道，“姥姥，这次我下山沙华姨姥将她轩辕瑰宝十三针交于我，我这几年一直练习，我一定要给你医好这怪病”

30床头娃娃1
“缘儿，我的好缘儿你回来了，姥姥没事，身体好着呢，再说我老了什么也不怕，只要你好好的姥姥什么都好”姥姥安慰着我。
我摸着姥姥的脉相一息四至浮沉不定，软弱无力，时有时无，中弦内浮，尺脉沉取还稍有股气丝流动，胃气浊而不宣，肺瘀滞不畅，另外我也感觉她旁边似有一股冷气，是阴气吗？我一时还摸不透，姥姥己经病入实体，我怕无力回春。我当日只好对姥姥用轩辕十三针刺施13穴护住她经脉，对灵骨穴、大白穴、重仙穴、重魁穴、天士穴、神喘穴、人士穴、喉灵穴、喉中穴，十八星穴放几滴血，这些用以止住咳嗽，另外刺中脘穴，内关穴，足三里穴位舒缓胃部胀满和疼痛，神喘穴为哮喘速穴，姥姥一会憋闷感轻多了，脸色也稍强些了，我便安顿她休息会。
傍晚时饭点了舅舅还不回来，姥姥便让我去门口迎一迎，不会儿就见一辆车停在门口，还没下车，舅舅就大喊“缘子，我回来了，看今天我带了啥？”随着舅舅下了两个人，表弟和一位军官，“缘子，快叫韩哥哥，他这次去南方刚回来，给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舅舅嗲嗲不休道“我中午去接你，在山下遇到姨母要出远门，她说你早上就回了，我正好顺道载她一程，正巧半路上遇见韩副官回来看家，我把马车给了姨母，坐他车就跟去他家吃了会酒，他听说你姥姥不舒服非要来家看看。”
我接过舅舅手中的东西，“韩青哥哥，谢谢你老这么挂念我姥姥，去前厅坐会，稍等下马上开饭了，韩青哥哥这几年仕途平稳，不为时局所迷，也是难得呀。”
“白姑娘，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几年没见出落这等标致，难怪陈叔叔常说家里有个仙子下凡，真真一等一的美丽佳人娇媚仙子也!”他侧脸一瞧，抿嘴一笑。
“韩青哥哥，你来了，你怎不提前说一声呀，我好去门口迎你！”她，陈若诗，我表妹，只小我几个月，皮肤白皙，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身材瘦弱矫小。今天她穿着淡紫色长裙，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倒彰显了几分华贵。她便拉着韩青哥哥手进了前厅。
我跟舅舅进来见姥姥，“娘，这是南方产的水果香蕉，这是枇杷果治咳嗽，这是桂圆……”舅舅给姥姥放了一桌子水果，又扒个了香蕉塞到她嘴里。姥姥笑得合不拢嘴，“缘儿，吃吃，看喜欢什么吃，吃。”姥姥一个劲地向我手里塞。门外韩青哥哥过来问候祖母，他们说了会话就起身去后堂吃饭，我喜欢清静则留下来把饭端这边和姥姥一起在床边吃。
我去厨房端饭，韩青正从厕所走出，“白姑娘，我每日就在城中司令部上班，你日后若用车或有需要我的地方便来找我，我定会全力为你孝劳！”
“韩青哥哥，说笑了，我一介平凡女流平日也不出门哪还用上什么车办什么事呢？”我对他笑笑。
“来，我帮你端过去”，韩青要抢过我手中的盘子。“韩青哥哥，不用了，你快回屋吃饭吧，一大桌子人都等着你了。”我急匆匆地抽身走开，向姥姥屋走去。
我忽然感觉眼前一闪，一道黑影窜进了里屋，会是小偷吗？这才刚天黑一会，满院的人怎可能呢。我进来了姥姥正闭着眼，我端了点白粥，拿了几个青菜和小咸菜丝。“姥姥，咱吃饭了，刚刚可有别人进来？”
“不就你吗？刚出去又进来的，”姥姥半坐起来笑着，“你怎不在桌上陪着吃？”
“姥姥，我就喜欢陪着你，我才吃得多，才不想看那若诗舔着个脸巴结韩青哥哥的那副可怜模样，巴不得早早嫁了去，就像上辈护了个金矿似的，宝贝着”，我将姥姥扶起来，我们边吃边聊，我给她讲我和师父每天的故事，讲我学医，姥姥一直乐着听着我说话。吃过饭我给她按摩，全身轻柔，她轻轻地闭着眼。
“缘儿，你苦吗？”
“姥姥，缘儿不苦，有姥姥，师父，母亲还有舅舅，你们这么疼爱我，我心里一点也不苦……”
“缘儿，姥姥也不愿你两年后出家，也想让你找个好人家过好日子，肖平妈提过好几次，那孩子我也满意。上次我求你师父帮帮你，她答应我十八岁前帮你破解，姥姥怕是没福分等了，一定沉住气”姥姥握着我的手说道。
“姥姥，你不会有事的。”
大家吃过饭，来姥姥屋告了下别该散了的就都散了，我不放心姥姥，在旁边的小床上躺下了。我没有吹灭灯，我怕姥姥起夜，将灯芯调小放在了她床前的案几上，案几上还放着舅舅弄的水果。
己是入夜，我忽然被一阵“咯吱咯吱”地声音吵醒，我连忙爬起来看看姥姥，她这会正睡着了，上半夜一直咳嗽，我转过头似有影子一闪，我拿灯照着满屋找，什么也没有。我再躺下闭着眼，不一会儿又“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我微微半闭着眼看向姥姥床边，这边案几上似有一黑影，我立马坐起身来，又没见了踪影，一生气我念起了佛经，然后倒头睡觉，直到天亮也无动静。

31捏个面人
天刚放亮，姥姥又在咳嗽中憋醒，喉咙间似有痰液阻塞呼呼直喘，我忙使一喉中穴，天突穴，舒张支气管，并将她扶起轻拍后背，“姥姥，可曾舒服些？”
“缘儿，不要怕，姥姥睡的很好，一夜很沓实。”她擦掉我脸上的泪水。
早上舅母端来早饭，我和姥姥简单吃过后，我便给姥姥按摩施针，喂下汤药后便出去了。我为居士，居家不著三皈衣，只穿素衣，姥姥平时也总是给我做各种淡雅素净的服饰但不失我的漂亮。我叫了辆黄包车去书店，想查找姥姥这病是否有良方？单凭扎几针和那几副药汤子是没用的。
我一直在书店翻找书藉，终于在一本《中国少数民族医学》藏药中发现，有一种叫红豆彬的树，藏民用树皮煮水来治体内恶瘤，十分有效。红豆彬树皮中含有一种紫彬醇，是现在治疗非小细胞肺癌最有效药物（现在云），这树常生于海拔1000-1200米以上的高山上部，多在云南，西藏，和河北等地。我还看了几种，夹竹桃叶（长春花），斑骛，蟾酥，白花蛇等，但我独想得红豆彬，其他毒性也太大。
不知不觉己过晌午，我买了几本书便起身回去，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我想去那边街上买些点心带回去给姥姥吃，姥姥最喜欢吃那边街上一家的油茶榜子，酥香酥香的。
“白玉缘，白玉缘！”
我忽然听见有人唤我，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在我忙转过身来。
“是韩青哥哥，怎这巧在这碰见？”我微笑着回礼。
“真是白姑娘，我和哥几个刚刚在前边酒家吃完酒，出来看这背影像你便紧追了过来，还果真是你”，韩青笑道，他年纪大约二十二、三岁左右,身高一米八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眉间带笑，不得不说韩青长相很帅气，又是一名军官，在行人中走很刹眼，他也是我表妹心中准郎君。我忙转头来，不可直盯着他细看。
“你下午有事吗？可否让我陪着转转？”
“韩青哥，我去借了几本书，去前边买点东西一会该回了，姥姥在家我不放心。”我忙推辞他。
“我正好没事，也去那边”他忙随声附和道。
今天好像是大集，穿梭于人群之中，人群十分拥挤，我鞋都被踩脏了，我一声低头拽着自己的裙角，韩青在前回过头来，连忙伸出手来拉着我向前挤，我怎也挣脱不了，他死死地抓着我不松手。
“伙计，来一碗阳春面，上两小菜，清淡口味，纯素的。”在一面馆前他停下来，“吃一碗面再走，这人太多了，你也饿了。”
三年前，韩青陪我师徒二人回定远，我请他在县里吃了几天的阳春面，回想曾经过往历历在目，妈妈的手翰面条是最好吃的……
“谢谢你，韩青哥哥还记得我的口味”
“何止记住这一口，我可记得当年把你背上山去，你知不知道你好沉”，韩青大笑道。
我吃饭，韩青去前面点心铺子帮忙买了几种点心回来，结过帐后我便要走，他强拉着我，“带你去个地方看看再送你回去”，在左拐右拐一个小巷子口有个老头正在一边唱歌一边捏面人，“瞧，这大爷捏什么像什么，成天在这出摊，小孩都喜欢，今日带你过来给你捏个”
“韩青哥，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大了，不玩这个了……”，“嘘，大爷你帮忙照这姑娘捏个，”
这老人抬头看看我，笑眠眠地唱道“又一个痴心郎，眼里只有这姑娘”，"抬头，坐好"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命令式的，
“从来不走妹的城，好山好水好迷人；山清水秀人更美， 人人出来晒美貌”，
“海上无风浪不高，树上无风枝不摇；哥是真心无假意，砍柴不断不丢刀”
“一不叫你忧呀二不叫你愁呀三不叫你穿错了妹妹的花肚兜
我从来不相信爱
自打认识了你
……”这大爷歌星级别的，一曲终了又一曲，还唱着这些段子，这是要把我脸羞红呀，好不容易挨到了捏完烤干，我拿过大爷包好的面人，韩青一把抢走“这个给你，这个我收着”他递过一个小胖狗塞到我手，我一下子笑了，“笑什么，那代表我，我生于戊戍年，属狗的”他红着脸说道。
“韩青哥哥，你不能送我这个，一来你知道我的事情二来你和若诗快订婚了”我把我的面人拿来。
“我和她要订婚了，我怎不知！我要娶谁，我不娶谁，要听谁的安排！”
“你三天两头登门约她看电影吃饭上街，收她帕子护膝，你又何意？表妹虽多情于你，但女儿家绝非下贱于你，你且不可薄情于她”我生气地怼道。
“我作贱她，”冷笑一声“我三天两头登你们府为谁？我总不能上山去见你，我去府上常以为会碰上你，可你总不回来。我对她从未逾越兄妹之情，我对得住陈叔叔对得住徐奶奶”他气呼呼把面人塞到他身上，"多说无用，日后你会明白！"他招了个黄包车，让我回去。

32床头娃娃2
回到家，姥姥坐立不安地向外瞧着“去哪了，玩这久才回来？”
“姥姥可曾好些？我去街头给你抓药来”回来路上我去了多家药店，都没有能弄到红豆彬的，只好让大夫再开了点药回来，我扶起姥姥，给她泡了茶，吃了点心，顺手把小胖狗放到了案几上，便给她按摩穴位，姥姥一直闭着眼，“孩子，姥姥若真闭上眼，你可想让我给你留点啥？”
“姥姥你又在瞎说，你吓着我了”
“姥姥想好了，哪一天真闭眼了，你在这孤苦零丁也没个依靠，这徐家铺子是靠我祖上积的业建的，姥姥给你留点薄产，店铺和后宅院定是你舅家的，你就要姥姥这套前院和50亩良田，行吗？以后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也给你留个念想，呜呜……呜呜……”
“姥姥，姥姥，你好好的你为何说这些？”我嗔怪道。
“姥姥现在还清醒，必须早交待下去，我怕到时来不及说呀”，我俩这么一说都直落泪，“姥姥，你会好的，我找舅舅帮你去找药”，
“还会有仙丹吗？”
“缘儿，姥姥不瞒你，前天夜里咳嗽咳嗽地胸口吃痛，突然咳出了一口血，后来我晕了，幸好你舅舅过来看见了”
“姥姥，那夜你可否见到我？”，我惊的瞪大了眼睛。
“见到你？你不是昨早来的吗？你前晚就来了吗？”姥姥好奇地问我。
“没有，我就是问你不舒服时可曾想我？”
“你是我的心肝，我一直想着的，心装着的”
我又摸了姥姥脉博，依然没有大变化，好似还有很重心事，“姥姥，你没有大事，只是心口有些堵，你有何事不畅呢？”
“唉，孩子，姥姥没念过书，也不会哄不会骗个人才会遭人一辈子羞辱，你舅舅说以后要实行一夫一妻制了，若真到哪一天你姥爷非休了我不成！上个月三姨太小儿子结婚恨不得全南京人都请去，你姥爷倾家荡产，好生操办还得赔上笑容，来这除了训话就训话也就没别的事……”
“姥姥，这都上半辈子的事怎还伤了自己呢？快别多想了。”我劝道。
我出去找舅舅，说了姥姥症状像是西方医学的“癌症"，根深像发源于胃部，而转移生长在肺上，左肺重，右肺稍好，舅舅瞪大眼睛，“你可弄准了？”
“我师父教我如何辨异常脉，姥姥的脉细而深，似附在骨上，有持久、不会消失的流沙样的积聚感，双弦脉持久不散，迟脉有间歇，有规律出现停顿，弦紧脉而又经久不变，寸口在胃，关部在肺，左侧重，右侧轻。”我又连忙说道“医书说有一种树叫红豆彬，树皮可治疗癌症，效果很好。”
“在哪？我去砍来！”舅舅急地问道，“现在用晚不晚？”
“用上比不用强，远在西藏，云南，近的河南有，咱们这药店都没有。"
“你放心，明天我便去河南找”
“舅舅，多找几人帮忙分头找”
我端了饭便回姥姥屋，没进屋就听见姥姥喊“快跑，圣儿”，我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帘上，似是姥姥在梦呓，我轻轻掀起帘子，姥姥闭眼躺着，案几上有一个五六岁男童，扎一拴牛辫，穿着黑马褂，大肥裤叉，颈上还带一小项圈，正在把玩我的小胖狗，吃着点心。
“小顽童，你给我放下。”我连忙喊道。
“缘儿，你发什么疯，谁拿你什么东西了？”姥姥被我吵醒了。“你看见了什么？”姥姥惊讶地问道，我正盯着案几。
自那日师父开我通灵，通天穴后，我自己也感觉出来了，似哪里有些不对？我的五官也灵验了许多。
“姥姥，没什么？我眼痛，你刚才做梦了吗？”
“老了，时时糊涂，梦里云里雾里”
“姥姥，谁叫圣圣？”我扶起姥姥准备喂饭又问道。
“圣圣，你怎问他？”
“姥姥你说梦话喊的，你有心病，为何不吐？”
“哎呀！我的命好苦呀，他是你早死的小舅舅呀，才五岁就死了，是三姨太那毒妇给害死的，那年你姥爷和吕营长打得火热，吕营长非送了个姨太太给他，让他当冤大头不说还纳了个祖宗，一次你小舅舅贪玩去他院逮着了那个营长和那臭不要脸的有奸情，为此我去找你姥爷理论，大闹了一场，呜呜……他们倒打一扒，还把我和孩子撒谎揍了一顿。后来那三姨太还假腥腥送了个项圈给孩子，说带了改掉邪性……”
“姥姥，过去的就别想了”
“后来不知他们对我儿做了什么，小儿的头发开始掉落，整日肚子痛、口腔流浓、牙齿流血，不多久就没了。于是我们娘三决定分家来这投奔我娘家，才开了这徐家铺子”
姥姥总爱流泪，好生劝住，我给她喂上中药她躺下了，兴许是哭累了。
“小孩，你给出来！”我小声地对着床边喊道，我向前走到外间。
一个小孩蹦哒蹦哒跟了出来，"你为何老缠着姥姥，每日度阴气给她，让她久阴而实，内心焦虑，每日抑郁"
“哼，我才不怕你，我知道你看得见我，我也认识你，我见过你，嘿嘿嘿嘿”
“你信不信我一鞭子抽死你，快说！你在哪见的我？”
“我不告诉你”
“谁让你在这的”
“我来接我娘”
“我日后有机会就给你报仇，你不要再度阴气了，你可知怎死的”
“我这项圈是紧箍咒，害死的我”
“你胡说，你明明是得白血病，怎会是项圈害死你”
“是的，你挖开我墓，项圈依然有毒，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今日我便离开，我在忘川河里等你捞我”

33小鬼道破天机
“小鬼，你来这多久？”
“你敢叫我小鬼，我是你圣二舅舅”他盘腿坐在院子的花坛上，要不是早年夭折他定也是个泼皮难缠的主。
“你来这是为纠缠姥姥还是为纠缠我？”
“20年前你答应过我，有一天让我离开那忘川河的！”
“20年前？”我惊讶地说道“你见过我前世？”
“我咋见你前世，我见过你真身，28年前我遭那毒婆子惨害，过了鬼门关，步履维艰地走在那黄泉之路，母亲又给我带了大量的金银，我背负前行，路人皆告诉我不要过那奈河桥喝孟婆那碗汤，忘川河上有一叫堕天使的摆渡人能将冤屈之人送到对岸，我花了六十两银子坐上船，谁知船到中央却在下沉，堕天使把我们一一扔进水里，船上最后就剩我了，可依然无法前行，最后他也将我扔下水去，忘川河的水冰砌入骨，那里流淌着的血黄色的水，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河水腐蚀着我的灵魂，我孤苦飘浮八年，只到有一天我漂到芙蓉台，你将我托起，从此我便靠上你，嘿嘿嘿……”
“你说我为忘川河里一株芙蓉花转世，那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你可曾见过？”
“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远远比不上忘川河里的那一株，开的红艳似火，你俩相依为命，彼岸花怕水，她只好长在莲叶之上，将花粉洒于水面，花粉之毒蛇虫鬼魅不敢近前。”
小鬼的话语我眼前似浮现前尘往事，如此熟悉，那忘川河边的三生石，对岸的望乡台……
“她为何害你？”
“因为我听见顾三姨太和他人行苟且之事，所生大公子非我陈家之人，她便要灭我口”
我知道了这些，便让他再暂回到忘川河中。

34灵珠仙草
小鬼走后，我便给姥姥施一“还阳穴”，“还阳穴”也叫“至阳穴”清除体内阴气，督脉气血吸热后化为天部阳气，穴内气血为纯阳之性。每日中午针炙后我便扶姥姥到院里晒晒。
舅舅第三天一早带了几个伙计便起程去了河北的张家口找寻红豆彬树皮，姥爷和舅母在店中忙里忙外，厨娘刘妈儿媳近来坐月子，也总是三天两头来一趟顾不上我们了，表妹和我则管起了这后厨，厨房伙计炒菜，表妹负责账目，我则外出买菜，不过买菜这活，我倒揽得快活。
每日我负责姥姥的饮食，我将她最喜欢的肥肉，鸡鱼肉类等油腻食物去掉，换成每日白粥，菌汤，莲子百合，枸杞等各类粥。每日用核桃树皮泡水煮鸡蛋，煮熟敲破浸泡汤汁液中一夜，第二天清早食下两枚，每日菜以清菜，蘑菇，豆腐类为主，日常服用白萝卜青梨子汤。我每天三次给姥姥针炙按摩，服下汤药，午时准时在院子晒太阳看看花。在我悉心照料下姥姥气色也稍有好转，依然很虚，但己让我有了一丝欣慰。
一日，我拎着菜蓝子早早去集市上买菜，姥姥近几日喜欢上了我做的山菇汤，刚刚四月的天气，野生山菇不太多见，这几天有时会有人来卖的但采的也很少，我便大早去碰运气。这个小菜市我前前后后转了几趟，今天也没见有，打算买点干货回去泡。
“姑娘，你要买点什么？我这有千年人参，鹿茸和百年灵芝，各种名贵药材，你可需要些？”一个身穿海青长袍，脚穿黄色布鞋，他的脸瘦瘦的，有点像猴子脸，一双三角眼，他的眉毛又短又粗，眉梢下垂，像个“八”字，又似像两把悬着的小刀。“姑娘，你在这街转了几趟了，可是想买何物？老生可全”他又说道。
我瞧了瞧他那张嘴脸，师傅曾说过三角眼猴子脸人至奸，心至贪，我便不想答理他“我要买野山菇，你有吗？”
“姑娘，你可别这说，这个我真有。”他又连连说到“姑娘印堂发灰，似有晦气之相，家中是否有老人生病。”
“你是相师”
“我哪里会相面，看你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就知不顺”他忙说道。
“明天你便拿来就是”
“咱也是有缘人，我一看就投缘。你若真要我便卖你，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野山菇，要比一般的野山姑好上万倍，是一仙物叫灵珠仙草，生于万年湿寒之地”
”你怎不说成是绛珠仙草呢，黛玉前世呢？”我讥笑道。
“姑娘若不信我，你可以先拿回去让老人服用服好再付钱，我天天在这，我也可以拿我的人头做担保！”
”你人头，哼，那道不用”我不屑的说道，“这个多少钱一斤？”
“五十大洋一斤”
“三十”
“四十吧，姑娘，看你也是慈眉善目之人，我这采的真是不容易，可怜我老头我从陕西背过来的”
“三十五吧，再多我也付不起”
“好吧，三十五就三十五吧！明早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