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龙珠(长篇军旅玄幻小说 天涯文学已更新完结)

七十、痴人纵有狂举
候七被拉了起来,陆博瑜坐起身,用双手揉着脖颈,大口喘气,已经被掐出一圈红印子,他剧烈咳嗽着,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赵主任和王护士长。赵主任手里拿着电击棍,王护士长手里拿着针筒,刚才就是他们及时出手,一个往候七臀部扎了一针,一个在他脑瓜上电了一棍,解救了陆博瑜。
赵主任说:又犯病了?
王护士长说:可不是,我听他们说什么锦衣卫、公主、龙珠的,就知道他们要发作了。幸亏我们及时赶来,不然可要闹出人命来了。
赵主任目光如电地看着陆博瑜,忽然伸手到他口袋里翻摸,掏出了那颗珍珠,甩了两下链子说:我说呢,这颗珍珠挂坠原来在你这,好个锦衣卫?果然身手不凡啊。
他举起珍珠看了看,说:龙珠,你们的想象力比我丰富多了,还是放我这保管吧,免得你们又犯病。等下给他们吃药,今天要加大药量。说罢他拍了拍陆博瑜的脸,起身走了。
王护士长说:是。过来扶起陆博瑜,说:他不是和你关系最好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唉,你们的逻辑我实在不懂。
候七躺在床上昏睡,一切平静下来,陆博瑜坐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一系列问题涌上心头:龙珠真被牟斌盗走了吗?还是另有其人?为什么德清公主被人围攻他没有出来保护,难道龙珠比公主性命还重要?那封信真是明将韩雍所写吗?还是让人代笔,故意陷害。那个带着竹斗笠的种蛊之人到底是谁?他是受了谁的指示,谋害林家。
陆博瑜发现自己穿越这一趟,不但原先的疑问没解开,问题更多了。不过有一点,他相信林家忠良,是被陷害的。他想等候七醒来与他好好讨论分析,或许能梳理出个头绪出来。
下午候七终于醒了,陆博瑜来到他身边,惴惴地说:道公,对不起,不过你可能误会了,我真不是坏人,没有做任何对峡谷不利的事情……
候七并不看他,双目直直地看着前方,陆博瑜以为他在和自己赌气,于是给他作揖,再三赔礼道歉:道公,事情的真相尚未查明,要不今晚你再带我穿越一趟。
见候七表情没反应,他说: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只要有龙珠,子时我们再回明朝,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吧?还有几个小时,我们想想怎么把龙珠搞到手,小弟一定全力协助……
但是候七对他却视而不见。陆博瑜用手在他眼前挥动,他也不眨眼睛,用手拉他胳膊,他则使劲挣脱,再拉索性张嘴咬,伸手撕扯,陆博瑜怕他又要发作,急忙退后几步,候七也不起身追赶。陆博瑜回到自己病床,候七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不过他的表现却与其他患者无二。陆博瑜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妄想症,穿越的事情也许只是幻觉,进来之前他是正常的,只是有点抑郁罢了,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搞得精神分裂了,明朝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里驱之不散,真实的仿佛就是昨天发生。
晚饭时候七又不肯吃药,紧闭嘴唇,护士怎么劝都没用,便叫陆博瑜来喂他吃药。陆博瑜过来叫他,他不看他也不应声,把要送到他嘴边,他便把头转向另一边,陆博瑜只好动手扳住他的下巴,然后强行把药塞进他嘴里,再给他喂水,候七喝了一口水,喉头滑动了一下。护士问:吃了吗?张开嘴我看看?
候七不张嘴,陆博瑜上前说:候老伯,张开嘴,吃饭啦。
候七突然张嘴,一大口水都喷在陆博瑜脸上,那粒药片已经开始溶化,像鸟屎一般黏在他脸上,候七又用手醒了一下鼻涕,然后迅速抹在陆博瑜脸上,候七指着他的脸大笑,接着挥舞双手,作势要扑上去,陆博瑜赶忙倒退,脚下一滑向后摔倒,整个人向餐车倒去。护士一声尖叫,急忙把餐车拉向一边,已是来不及,眼看着那一车盒饭就要遭殃,陆博瑜急忙变换身姿,一个侧倒擦着餐车倒下,刚好贴着不锈钢汤桶,陆博瑜触电一般弹起,杀猪般的嚎叫,候七哈哈大笑,一群患者也跟着哈哈大笑,有几个还拍手叫好。
陆博瑜站起身,捂着烫红的胳膊,窘迫地回到自己床上,一个护士拿了药膏给他擦药。陆博瑜说:对不起,他现在不听我的了。
护士说:不怪你,他又发作了。护士长不在,今晚不给他吃饭,饿他一夜再说。
候七不吃药,自然没饭吃。他见其他病人都在吃饭,索性躺在床上哭闹,但是没人搭理他。陆博瑜想过去劝他,又怕刺激他,发作的更加厉害,只好爱莫能助地看着他。
本以为候七哭一会就能停止,没想到他哭一会停一会竟然闹到了熄灯。熄了灯,病房里只有走廊微光,候七的哭声像漏了气的唢呐,更加清晰刺耳,从病房飘荡到走廊,陆博瑜被他吵的无法入睡,有时刚刚有了睡意,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却又被他的特殊哭声惊醒。陆博瑜真想去叫他闭嘴,可是他想自己一去,他也许会闹的更起劲,只好强忍着,盼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他累了自然睡去。
然而辗转反侧了很久,候七却没有消停。这时门开了,陆博瑜以为护士进来了,睁开眼却见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也是一个患者,他身材高大,脚步沉重——是隔壁病房的大块头。他来到候七病床前,用低沉的嗓音说:唉,现在是,是睡觉,时间,你,不许吵吵……
候七不理他,依旧在哭,这时大块头突然抽出他头下的枕头,压在他的脸上,一旁起身看热闹的几个病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真好看……
陆博瑜忙坐起身,走过去看到候七在床上踢腾着双脚,大块头没有松的意思,嘴里还重复着一句话:让你哭,让你哭……
陆博瑜见情况不对,忙上去拉大块头的手臂,没想到竟然拉不动,大块头的力气实在是大——陆博瑜两只手同时拉他一只胳膊,他一抬手,竟将陆博瑜甩了个趔趄。也就这一抬手的瞬间,候七在枕头下吸了一口气,挥舞着双手,奋力挣扎,大块头像按一条蹦上河滩的鱼,另一只手立即压上,同时俯下身去,用双肘压住候七两臂,让他动弹不得,候七慢慢的放缓了挣扎的频率。
陆博瑜想起了什么,在候七的床架下摸索,终于在一头摸到了那根尖头筷子,他冲上去在他胳膊上一扎,顺势一划,大块头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随后向陆博瑜扑了过来,陆博瑜像是遭遇了一头斗牛,被他扑倒在地,手上的尖头筷子也掉在一边地上。大块头顺势骑在他的身上,然后举拳向陆博瑜打了下去,陆博瑜举起双臂格挡,但大块头依然发疯出拳迅猛,雨点般的砸下来,好几拳打到陆博瑜脸上。一旁围观的病人更多了,有几个兴奋起来,大喊:打架了,打架了,真精彩……
接着警报声响起,病房的灯亮了,赵主任手拿电击棍,带着几个值班护士冲了进来,大块头全身一阵激烈抖动,像坐小山一般向陆博瑜压了下来。
楼主 郑家湾的云帆  发布于 2019-11-17 22:19:53 +0800 CST  
护士们把大块头拉开,只见他的胳膊上有一道血口子正在咕咕流血,病房的地上、墙壁上也都是血迹斑斑,护士们把鼻青脸肿的陆博瑜扶了起来,又忙着取双氧水、镊子、棉球、纱布,替大块头清洗包扎伤口,赵主任查看了大块头的伤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博瑜说:不知道,床架角铁拉的吧。
赵主任疑虑地指着伤口一端说:怎么这里有个洞?什么东西扎的?
陆博瑜说:不知道,他要用枕头闷死候老伯,我来拉他,他又打我。他看着赵主任一副不信的表情又说:你可以查看监控,是他先闯进来闹事的。
赵主任指着大块头对护士说:先把他单独隔离。
护士把大块头扶了出去,赵主任又四处查找了一番,地上的尖头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候七满面泪痕,一脸无辜地躺在那里,陆博瑜被打成了熊猫眼,病号服上也溅了许多血点,狼狈不堪。
赵主任指着候七说:这一切主要是你半夜啼哭引起的,你要是再哭,影响他人休息,我就只好隔离你了。
他对陆博瑜说:让护士给你检查一下吧,看有没有被打伤。陆博瑜爬起来,赵主任说:你才来两天就闹出这么多事来,说跟你无关我都不相信。别让我抓到证据。
赵主任走了,一个护士给陆博瑜检查了伤势,所幸就是几处皮肉伤,还有那张脸一言难尽,倒也无碍,这里无人关注外表。护士给他涂了药膏,让他早点休息。经过大块头一闹,候七倒也消停了,一夜不再哭闹。
虽然脸颊疼痛,但是他很疲惫,还是囫囵睡去,直到被一阵音乐声吵醒,这时走廊的喇叭,他判断这是翌日早上了。他起身收拾床铺,向候七床铺看去,他正休闲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发呆。一边床头柜上,一个夹着咸菜的馒头没动——这是陆博瑜昨天晚饭时省下的馒头,那时道公在哭,他悄悄放过去的。隔壁床的矮个子发现了馒头,拿着啃了起来,候七甚至都没正眼看。
做早操的时候,陆博瑜跟随别人做动作,转身的时候看到候七,候七正朝他看,他便扬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候七也笑了。他想:看来他是原谅我了。一个动作结束,他再次转过身来,又对候七笑了一下,候七这时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对其他病人说:快看,花狸猫,哈哈哈……
他发出一阵畅快且古怪的笑声,其他病人也看向陆博瑜,跟着大笑起来,都叫道:花狸猫,花狸猫,病房进了只花狸猫,哈哈哈……
陆博瑜这才明白原来候七是在朝笑他的脸——他洗漱的时候感到脸上很痛,但是病房、水房都没有镜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被大块头打成了啥样,应该很滑稽。有几个病人还上前捏陆博瑜的脸,陆博瑜挣脱他们跑进了水房,拿毛巾揉着伤痛的地方。心里更是郁闷,来到这里没两天,竟然成了全体经神病患者嘲笑的对象,他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做人已经不能用悲催来形容,简直就是彻底的失败。
正沮丧间,一双穿着拖鞋的脚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只见候七正眯着眼睛朝他笑呢,他说:你的脸蛋真漂亮,可以够病友们玩几天的。
陆博瑜一股委屈油然而升,冲他吼道:笑什么笑,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成这样。
候七说:我又没要你帮我,你是找打。
陆博瑜说:没良心,要不是我,你昨晚就被那大个子捂死了。
候七说:在这里呆着还不如死了好,你要真想帮我,要么让我死,要么帮我逃跑。
陆博瑜尽量瞪大眯缝的眼睛说:什么,你要我帮你逃跑?
候七说:是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帮我逃跑,我帮你回明朝,你心中一定有很多谜团没解开。
陆博瑜说:你不怪我的身份是锦衣卫吗?
候七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想过了,这次去虽然没有结果,但发现了你的身份,再去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而且可以借助你的身份,查清是不是你的同伙偷了龙珠。你帮我我帮你,做个交易。
陆博瑜看着他,眯缝眼里闪出一道光,果断地说:成交。
几天里,病房安然无事,又走上了正轨——该吃吃该睡睡,定时听广播活动。陆博瑜一直在留心观察这铁桶一般病区,哪里有突破口能帮候七逃离。这里不但与世隔绝,而且到处都安装了摄像头,全天无死角实时监控,病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如果天气好,每半天各有一个小时放风时间,在楼下院子里,但是这里的围墙和营区一样都加高了至少一米,使得整个围墙超过三米,上面还有铁丝网,没有辅助工具是无法攀越的,稍有异动便会被摄像头捕捉。而且放风时还有四名护士在几个点位值守,有严格的防卫、报警机制,想逃跑那是异想天开。
此路不通,只有另寻出路;外部不通,便从内部寻找漏洞。二楼的窗户都安装了加厚防盗窗,只有一个三十公分厚的铁门通向外面,这难不倒多年的老炮兵,陆博瑜很快想到了办法——利用排风机管道。他在水房洗漱时打开水龙头,边放水边对候七说:唯一的难题就是对付那些摄像头。
候七问:你想到办法了?
陆博瑜凑近他说:我要想办法让病房断电几分钟,我们便在这几分钟时间里逃跑。
候七问:你有什么办法断电?只怕电还没断,你的动机就被发现了。
陆博瑜说:所以我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候七问:工具都准备好了吗?
陆博瑜说:就地取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关键靠这里。
候七瞪大眼睛说:用头撞?那你岂不要变成烂猪头?
陆博瑜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我指的是动脑筋,猪!
接下来的几天陆博瑜便开始精心制造工具。他每天熄灯后躺在床上佯装睡觉,双手却在被子和床单上蠕动,抽出了几根线,把这些线捻成稍粗的线,这样更结实。第二天趁护士发药时不注意,顺走了餐车里的一个大号输液瓶。在放风时假装系鞋带,拔了一颗狗尾巴草,迅速取出内心,将外面一节空壳带回。
他在洗漱时把这些带到水房,然后将输液瓶灌满水,蹲到大厕——这里没摄像头。他把塑料袋取出,蒙在瓶口上,用线绳绕一圈系死。用指甲在塑料封口上戳个小孔,插入狗尾巴草吸管。倒过来试试,一滴水从吸管一端缓缓冒出,接着又滴了第二滴——好像是在打点滴,看着水滴频率,他在心里默算时间,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他要把这个安装到排风机里,而排风机在两米高的墙上,他够不到,怎么才能找到梯子爬上去,而且不被摄像头拍到。
他刚站起身,却看到一个黑铁塔立在身前,此人正是上次和他打架的大块头,被单独隔离了几天后,他又回到了普通病房,不知遭遇了什么,变得很低调,喜欢一人独处,不再惹是生非。此时,他歪头看着陆博瑜,眼睛渐渐发光,露出一嘴豁牙,脸上肌肉也抽动起来,像是一条狂犬病发作的狗。
楼主 郑家湾的云帆  发布于 2019-11-18 17:42:44 +0800 CST  
七十一、归去来
陆博瑜的脸刚刚消肿,实在不想再被他打,更不想手中研制了几天的器材被他损坏,因此显得十分惊慌,一手把器材藏在身后,一手护着脸,用商量的语气说:兄弟,打人别打脸,中午我鸡腿给你吃。
只听啪啪声连响,陆博瑜站在那里并未受到攻击,他张开五指,从食指与中指缝间看到大块头正在卖力地抽着自己的脸,陆博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时候七走了过来,在大块头脊椎上戳了一下,他才停下来,此时他两颊已经红肿,嘴角一缕鲜血正在流出,他伸出长舌头舔了一下,溜圆的眼睛看着陆博瑜,像是一只科莫多巨蜥。
候七平静地说:别怕,他不会打你的。
陆博瑜这才放下手来,问:他怎么了?被赵主任虐疯了?
候七说:还不都是你干的?
陆博瑜说:有没有搞错?上次是他把我打成熊猫眼。
候七说:你不是刺伤他了吗?
陆博瑜说:我还不是为了救你?再说他的伤也好了,留了道疤而已。陆博瑜看着大块头肩膀上一道十公分长的疤痕说。
候七说:这道伤口缝了二十二针,不过他却中了鹤影之毒。
陆博瑜问:鹤影之毒?
候七说:我早就说过,我那根不是筷子,是鹤骨磨成,尖头有毒,名叫鹤影,中毒者见了昔日故人会产生幻觉,他想对对方做的一切,都会在自己身上施行。
陆博瑜说:这毒药是从那里来的?
候七说:我在九层崖炼制的,那里曾有许多仙鹤筑巢。
陆博瑜笑道:这毒倒是很奇特,不过可以看出大个头对我是有多恨。
候七说:现在只有我能控制他,而且他对我绝对衷心。现在你们俩都是我的合作伙伴,以后不许再敌视对方。
大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很是顺从。陆博瑜拍了拍大块头说:我没意见。
候七给两人介绍道:他叫大桩,这是小陆。
说完顺便解开大桩的穴道,大桩冲陆博瑜笑了笑,豁牙上还沾着鲜血,看着有点渗人,陆博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候七说:他是炮班长,在一次拉练中,由于驾驶员疲劳驾驶,导致前车怼后炮,驾驶员和坐在后排的新兵脑浆迸裂,他受了刺激被送到这里来。
陆博瑜想起炮九团出的事故,正在师刘副政委下来调查他的档口,让他逃过一劫,他的问题由此大事化小,这事算是无形中帮了他。陆博瑜吃惊地问:你是炮九团的?
大桩傻傻地说:炮九团。
陆博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他竟是在122病院里,不过他却觉得此人很眼熟,他想起来,他穿越到大藤峡时曾见过他,他指着大桩问道公:他好像也在大藤峡出现过?
好记性。道公夸到,他叫盘金贵,大藤峡傜军百夫长,膂力军中第一,举石碾可掷丈余,可以一人摔倒两头斗牛。
原来是他!陆博瑜想起了云霄宫发生的事。
候七问陆博瑜:你手里拿的什么?
陆博瑜说:我要把这个装到排风扇的电机下面,这里的水滴出来,漫过电机,就会烧坏它,从而造成短路,然后跳闸,病区一片漆黑,我们乘着这个时候,便可从排风管道爬出去。不过时间很短,十分钟之内要出去,因为很快会被电工修好,而且病区还有备用电源。
候七抬头看着排风口问:那么高,你怎么上去?
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大桩。陆博瑜说:我们抓紧,我要在洗漱时间装好它。
大桩派上了用场,陆博瑜骑在他脖子上,大桩双手抓住他的小腿站了起来,这样,陆博瑜刚好够到厕所里的排风扇,他把器材绑在排风扇电机下面,出水口向下,一滴水慢慢汇聚到狗尾草吸管口,然后滴了下来。
陆博瑜关上挡板说:好了。大块头放他下来,他们各自走出水房,回到病房。
候七问:那等这水滴完,要很久吧,你怎么不一下子把水倒进去呢?
陆博瑜说:我计算过,从现在开始,需要十七个半小时,刚好是明天凌晨三点,我就是要设计一个自然短路的无人现场,这样才不会被立即发现。他们一定是先去看电箱查电路,这几分钟时间就是你逃跑的时间。
候七说:可是你知道那管道通向哪里吗?
陆博瑜说:管道出口就在二楼后面。
候七说:我怎么下去?
陆博瑜说:到时我会用床单结绳,缒你下去,
候七问:然后穿过草坪,还有那么高的围墙怎么过去?
陆博瑜说:不用穿过草坪,楼下有个下水管道,我出去放风的时候试过了,那个井盖可以打开,你从那里就能出去。
这一天陆博瑜一直计算着时间,上午值班护士也组织病人观看大阅兵电视直播。陆博瑜才想起今天是十月一日,首都北京举行盛大的建国六十周年国庆大阅兵,向全世界直播,展示中国的国威军威。陆博瑜坐在前排,看的最为专注,在播音员字正腔圆、充满自豪的解说中,一个一个方队通过天安门广场,接受国家领导人检阅。当播音员说到: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火箭炮方队……陆博瑜认出了方队最前面一辆小车上的领队,其中一人正是伍继烨,他高喊着口号,然后标准而帅气地敬礼摆头——陆博瑜激动地站起身,指着电视对站在一旁的王护士长说:我认识他,领队的那个是我哥……
护士长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认识他,你还认识毛 呢。坐下吧,我看你该吃药了……
其他几个病人指着电视上的天安门画面自豪地说:我也认识毛 。
陆博瑜坐下,对候老说:那个领队,就是我穿越到大藤峡,和我一起的锦衣卫兄弟,他叫伍继烨,是我们政治部主任,在明朝名叫牟斌。
候七点头说:此人嫌疑重大,什么时候会会他。
陆博瑜说:你说是现代还是回到明朝?
候七说:看情况。
候七这一天显得有点紧张,晚饭都不想吃,把红烧肉都拨给了陆博瑜,说自己吃不下。
晚上熄灯后,陆博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有一根弦和卫生间排风扇电机下的盐水瓶上的狗尾巴草吸管落下的水滴相连,眼睛却随时注意着走廊里的灯光。他的世界里此刻只有水滴声,仿佛又回到了大藤峡,那半日发生的事情,像电影胶片一般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直到最后他和道公跳崖,林岳被两个公主拉着,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林岳后来怎么样了,能否逃过一劫?还有那条龙背上骑着的人到底是谁?是他指挥那条龙向九层崖吐火球的吗?九层崖上后来什么情况呢?
好几次他昏昏沉沉想要睡去了,终于走廊的灯闪了几下灭了,病房一片黑暗,陆博瑜却像通了电一般弹起——凌晨三点到了,他抽出床单,走到候七身旁叫他。候七也起身抽出床单,两人迅速出门,正要往水房方向走,候七说:等等。
陆博瑜问:干什么?
候七进了隔壁病房,很快大桩跟着他走了出来,大桩揉着眼睛打着哈气,露出一口豁牙,手里抓着一个床单。陆博瑜问:你要带他走吗?他这么大只,可钻不进管道。
候七说:他送我们上管道。再说我怕两条床单不够长。
陆博瑜这才恍然大悟,说:啊,还是你想得周到。
三人摸黑来到水房的排风扇下面,大块头当人梯,把候七先送到排风口。陆博瑜把三条床单结成一根绳,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绑在候七腰上。他指挥候七把盐水瓶拿了出来,把排风扇拉出,露出一个洞,然后钻进去,沿着管道向外爬去,陆博瑜随后跟进。
陆博瑜和候七很快爬到管道外出口,陆博瑜说:你下去,我慢慢放绳,下面有个窨井盖,打开后跳进去,沿着管道再走一段路,打开另一个窨井盖,就是外面了。
候七说:对了,龙珠还在姓赵的那里,没有龙珠我们回不去。
陆博瑜说:那只有等我出去的时候带出去。你到时到吴州营区找我。说着陆博瑜把营区的详细地址告诉了他,又问:记住了吗?
候七点头:记住了。
陆博瑜说:你复述一遍。
候七重复了一遍,陆博瑜说:对的,现在我放你下去。
候七爬了出去,陆博瑜拉住床单,候七吊在半空,慢慢下降,床单长度刚好把候七送到地面。陆博瑜收了床单,伸出一只手挥了挥说:保重。
候七在下面说:你也保重。说完他打开窨井盖,爬了下去。
楼主 郑家湾的云帆  发布于 2019-11-19 19:13:04 +0800 CST  
大块头听了一会动静,走出水房,这时一束手电光照向他,刺的他睁不开眼,他用五指挡住脸蹲下身去。一个护士大叫道:呀,候老和陆博瑜不见了!
另一个护士跑出隔壁病房叫道:大桩和他的床单也不见了。
传来赵主任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大桩在这里,说,他们去哪了?你是不是同谋,协助他们逃跑了?
大桩冲着赵主任傻笑摇头,赵主任说:我叫你笑!他举起手,一阵电击声,电光在黑夜跳舞,大桩倒地。
陆博瑜收回床单,从管道退回,他爬出来的时候,水房的灯突然亮了,他一转身,只见赵主任带着三个护士、四个保安正站在他面前,一个个虎视眈眈看着他。
赵主任厉声问:候老呢?
陆博瑜说:啊,床单脏了,我想洗一洗,没想到停电了。
赵主任说:你还装蒜?候老呢?
陆博瑜说:这么多人,我有点怕。
赵主任说:你还怕?你胆子肥的很,竟然协助候老逃跑。他对身边的一个保安说:快,你们快下去追人,务必把人抓回来。两个保安应声是,便跑了出去。
王王护士长说:陆博瑜,你可犯了特大过错,这要是通报到你团里,非得给你背个处分不可。
赵主任低声对王护士长说:他精神不正常,通报到团里有什么用,岂不是说明我们无能吗?
王护士长低声回到:我只是吓唬吓唬他。
赵主任说:他敢私放病人逃跑,你能吓得住他?
陆博瑜索性不再装傻,挺起胸膛说:是我协助候老逃跑的,他不想呆在这里了。我能协助候老逃跑,说明我思路清晰,没毛病,你们应该放我回去,我甘愿领受处分。
赵主任说:放你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你。我说你一来这里就不得安宁,今天终于被我抓到现行,这是证据,你精神分裂的证据。我要你尝尝在这里犯错的后果,叫你得意!
说着举起电击棍调至最大电压,向陆博瑜身上捅去,他避之不及,只觉得一股巨浪扑来,仿佛遇到了绝世高手浑厚内力的撞击,浑身颤抖,张大嘴巴,却一声也叫不出来,一下子瘫倒在地,晕死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脑袋嗡嗡作响,像被暴击一般生疼,浑身像散了架似的麻木无力,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特别的座椅上,双手搁在扶手上,却动弹不得,原来手腕脚踝处都被上了卡环,锁住了。他抬头四顾,房间里亮着大灯,四周空空荡荡,左右各有一张和他一样的扶手椅——左边坐着大桩,也被锁住四肢,正在奋力挣扎,一张脸挣得通红,满头汗珠,见了陆博瑜,扭曲的脸对他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陆博瑜转头看向右方,不由惊叫出声:候七,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把你抓住了吗?
候七平静地看着他,淡定地说:我若真想走,他们怎会抓到我?是我自己回来的。
陆博瑜只觉得思路混乱: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协助你逃出去,你说你自己回来了?
候七看着陆博瑜着急凌乱的样子,眼神怜悯地看着他说:是啊,对不住啦,你是锦衣卫,我和你势不两立,当然是要想法子教训教训你。说实话,你已经在我手里栽了三回,哈哈!
陆博瑜越发迷糊了:你说什么,你让我助你逃跑,是为了教训我?
候七手指轻扣扶手,摇晃着脑袋说:一回你被我抹了一脸大鼻涕,一回你被大桩揍成了花狸猫,还有就是这一回,你被赵大人的电击棍亲吻了。不过这还没有完呢。
陆博瑜惊诧地说:你疯了吧?没想到,我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为你设计逃跑,反而被你设计了。你这条疯狗,我要咬死你——
陆博瑜张开嘴巴去咬候七,可他伸长了脑袋也够不着。他狠狠地咬了几口空气,上下牙齿斗的直响。
候七得意地说:你来咬我啊,哈哈,把面前的空气都咬光,让我窒息而亡!
陆博瑜恨恨地说:等我解开,非亲手掐死你不可。你这傻逼老鳖蛋,敢耍我,我要把你捏爆。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张开的双手用力握紧。
候七说:火气别这么大嘛,留点力气对付赵主任的电击棍吧。
陆博瑜气的呼呼喘气,他说:我是锦衣卫怎么了,我说过了,我穿越回去没做过对不起峡谷的事。
候七说:你只回去半天,没做不代表以前没做过。锦衣卫是由大明皇帝直接控制的,大明皇帝派兵征伐大藤峡,想得到龙珠,所以你们来大藤峡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陆博瑜说:你不要胡乱推测了,我没你说的那么阴险。
候七说:虽然让你吃了三次苦头,我也是想考验你一下,一方面你的能耐一般,但却是个死脑筋。
陆博瑜说:你还想怎样,还嫌害的我不够惨么?
候七说:虽然我讨厌锦衣卫,但是要想再回去,还得和你合作。
陆博瑜说:我们还能再回去?
候七说:是啊,你若死了,断了血脉,纵有龙珠,也回不去了。
陆博瑜问:那什么时候能再回大藤峡呢?
道公说:只有等到明年盘王节了。还要看午夜月圆时分,是否能激活龙珠灵力。
陆博瑜说:要到明年?那你为什么要回来,等我出去不就行了。
候七说:我掐指一算,你回来一定会被赵主任折磨,所以我还是决定回来救你。
陆博瑜说:你不是恨我吗,怎么还要救我?
候七说:这几日我还试探出你为人讲义气,心地善良,因此不想让你再吃苦头。这次我是从大门回来的,值班室的门卫很是吃惊,立即打电话报告了赵大人,我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陆博瑜将信将疑地说:可是你这个样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救我?
候七压低声音说:我偷了门卫打火机。
陆博瑜说:那管什么用?难道你想纵火?
候七神秘地说:不用那么麻烦。等下你就知道了。来人了。
说话间,门开了,赵主任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王护士长推着一个送药车也跟了进来。赵主任站在中间,扫视了一下三人,说:哼,不简单啊,你们三人竟然伙同作案,协助越狱啊!虽然未遂,但是还是让我见识了,你们还真有本事啊。说,谁是主谋?
候七和陆博瑜都不出声,大桩在向他们龇牙,摇晃手腕,卡扣发出响声。
他拿着电击棍,对着大块头说:是你吗?不用回答,瞧你这熊样,看着也不像。
他又把电击棍晃到陆博瑜面前说:没准是你,你最坏,一肚子坏水。陆博瑜现在对电击棍有恐惧症,见了它毫无反抗之力,浑身发软,嘴里连话也说不利索:我,我,我……
他指着候七说:难道是你,快把你们的作案过程告诉我,少受些洋罪。
候七惊慌地叫道:啊,不是我。
赵主任目露凶光地问:那是谁?
我不知道。我忘啦,我要找妈妈。候七表情逼真,满脸的核桃纹漾开了一朵花。
赵主任说:忘了?我就帮你们寻找记忆。
楼主 郑家湾的云帆  发布于 2019-11-20 17:39:21 +0800 CST  
七十二、沙滩落鱼
他对王护士长说:给他们打药。这个打强力镇静剂,这个打神经性话痨酶,这个打迷幻催眠剂。他用电击棍从左到右顺着大桩、陆博瑜、候七三人各点了一下。
王护士长得令。推车上有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一排针剂药水,她取出一支,晃了晃,然后熟练地用针筒一头敲开针剂玻璃嘴,再用一头的针管吸进药水,连吸了五只针剂,她的脸上随着针管吸满,也露出了满足诡异的笑容。
陆博瑜看着心惊肉跳,嘴里说:这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赵主任说:嗯,不然怎么撬得开你的嘴呢。要命倒不至于,但是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比如你会经常产生幻觉,这种幻觉也许会伴你一生,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都有看美国大片的感觉,想想就爽,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在房间回荡,陆博瑜听来却是毛骨悚然。王护士长准备好了一只针筒,放在一块白布上,又准备第二只,往里面吸不同的药剂,陆博瑜睁大了恐惧的眼睛,挣扎着说: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赵主任说:在这里喊救命不会有人理你的,除非你们如实招来。
候七说:我招,我什么都招,是他,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把嘴巴向陆博瑜挪了挪,陆博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到自己又一次被卖了。
赵主任说:很好,接着说。
候七说:因为你拿了他的珍珠,他想给你添些乱子,便策划我逃跑的事,他先勘察了病区,想到了从排风管道逃走的法子,又在放风时勘察地形,找到了排风管道下放的窨井盖。然后经过几天的精心计算,偷了餐车里的空盐水瓶,灌满水后放在排风扇电机下,让它慢慢滴水,直到被水淹没电机把它烧坏,这样病房的电源就发生短路,也就为我创造了逃跑时间。
陆博瑜看着他,气的发抖,说:你,你这个叛徒。
候七继续说:赵主任,我说的句句属实,那个盐水瓶我是亲眼看他放到排风扇电机下面的,当时我还问他为何要慢慢滴水,他说这是不让摄像机实时捕捉到现场人为的画面,他还精密计算了时间,说应该在夜里三点跳闸,这时行动更加隐蔽……
赵主任看着陆博瑜,无比愤怒地说:你真是狡猾,大大的狡猾,你的精神分裂程度已经大大超标。
候七说:对,你说的对,所以,请把我的药剂也一并打到他身上吧。我这么大年纪,经受不了,更何况我都招了。
陆博瑜大叫道:难道你没参与,是你先提议让我协助你逃跑的,现在怎么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
候七说:我在这里呆了好久了,都没想出去,怎么你来没几天我就要逃走,不是你要挟加怂恿,我怎么会出去?
陆博瑜气的要吐血,大喊到:我也要检举,候七进来的时候偷了门卫一个打火机,他想放火烧病房。
候七一脸委屈,故意对他挤眉弄眼:我想放火,我怎么放火?这里有吃有喝,我一个老头到外面不是饿死就是被冻死,或者被再次送进来,我压根没有逃走的动机啊,赵主任。
赵主任点头说:你是没有逃走的动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家伙造成的,它才是真正的害群之马,所以在打针之前我先要让他尝尝厉害。
说着他举起电击棍,把它调到电压最大档,向着陆博瑜直捣过去,陆博瑜闭起眼睛,张大嘴巴惨叫起来。
陆博瑜突然听到另一个惨叫声,比他叫得很像,但是短促有力,不,还有声惨叫,尖锐悦耳,是女人的尖叫。这次电击他没感到那种撞击心灵的力量和巨痛,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他清楚地听到候七在他耳边说:喂,一切都结束了,可以睁眼了。
陆博瑜睁开眼睛,只见赵主任和王护士长纷纷仰躺在地面上,四肢朝天,动作滑稽:赵主任一手拿着电击棍插进自己嘴里,浑身抽搐,双眼翻白;王护士长一手拿着一只粗针筒,扎进自己臀部,里面药水都推了进去,整个人一动不动。
陆博瑜问: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操作?他们死了吗?
候七一脸得意地说:什么鸟药剂,还是我的鹤影见效快。
陆博瑜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直没见你动啊?
候七说:当然是我的宝贝起了作用,在你醒来之前,我就点燃了它,放在扶手后面,释放气味。刚才“招供”,我故意激怒赵主任,他对你的怒火越大,发作的效果就越好。
候七伸手把鹤骨拿了出来,说:这只鹤骨是我的发簪,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鹤影之毒,除了刺破身体,还可以用火烧的方式,让它释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对方吸入后便会产生幻觉。赵大人原本想电你,女魔头想刺大桩,结果他们中毒后只会对自己下手。他们对自己下手如此之重,说明对你们恨之入骨。
陆博瑜说:原来如此。可是,我们和他们同处一室,岂不是也同时吸入了你的鹤影,也中毒了?
候七说:大桩已经中毒,自然不怕再多吸一点。至于你,昨晚我已经给你服了解药。
陆博瑜恍然大悟道:你给我吃的红烧肉里有解药?
候七点了点头。陆博瑜说:可是那夜你带我穿越,用鹤骨簪刺破我的手指取血,我岂不是早就中毒了。
候七说:那夜不同,你的血是激发龙珠灵力的介质,鹤影是不起效力的。
陆博瑜又问:他们怎么办?醒来我们岂不是要糟糕了。
候七说:没事,会有护士来救他们的,他们身上只有被电击和针剂的伤害,都是自己造成的,医院检查不出鹤影之毒,这是神经性的,从此以后,他们俩会听我指挥。
陆博瑜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不过候七的话很快被事实印证——几个小护士进来抢救地上的两人,给赵主任做人工呼吸,他悠悠醒来,他在上担架之前,一个护士问:赵主任,他们怎么处理?
候七用嘴型对他说:放了我们。
赵主任有气无力地说:放开他们,让他们先回病房休息。
两人被担架抬走了,候七三人也重新回到了病房,接下来的时间里,谁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们,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陆博瑜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很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早上广播响了,他才醒来,看到病房一切如常,他恍惚觉得昨夜的事情不过是个梦,再说赵主任和王护士长怎么会听候七这个老疯子指挥呢。
分发早餐的时候,陆博瑜问一个护士:王护士长没来吗?
护士对他说:还说呢,都是因为你们三个,王护士长到现在还昏睡呢。
陆博瑜吃惊地说:因为我们?
另一个护士对那个护士说:说起来,跟他们三个也没关系,他们当时被捆了手脚,王护士长是自己给自己注射。
那个护士说:真是怪了,王护士长怎么突然给自己注射,还加大了剂量?
另一个护士:也许是工作压力大呗,不过要昏睡个两三天了。
那个护士说:那赵主任怎么用电击棍电自己,还开了最大电压,也是压力大?莫不是疯了?
另一个护士把食指放在嘴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他把自己一嘴牙都搞松动了。
那个护士说:那他们三个岂不是要倒霉了。
另一个护士说:怪就怪在这里,赵主任躺在病床上一个劲儿地说这次发生的事不怪他们,责任全在他。
两个护士推着车到下一个病床发饭,陆博瑜愣住了,他慢慢抬头,目光与候七目光相接,候七朝他挤了挤眼。
楼主 郑家湾的云帆  发布于 2019-11-21 17:28:58 +0800 CST  
以后的几天再也没有人来找他麻烦。陆博瑜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过,包括穿越也是真的。他和候七说了自己穿越后发生的事,并且道出了自己的一团疑问。候七说:只有等明年再穿越回去,看看能不能破解你的这些疑问,查出龙珠究竟是谁偷走的。

陆博瑜说:再次回去,我要救林氏一家,也许还会救更多人。

候七说:已经发生的一切,你是不可能改变和逆转的,你只能回到过去,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解开曾经的谜团。

陆博瑜说: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在大藤峡见到的人,很多是我在现代接触到的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前世今生、轮回转世一说?

候七说:当然有,我就是负责超度亡灵的。既有这辈子必然有上辈子,必然有上上辈子,必然有更早一世的你我,生生死死轮回不断,可以转世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陆博瑜说:我想回部队,用另一个角度看看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区别,或许能有新的发现呢。

候七说:嗯,你也该回去了,在这里住久了你就回不去了,纵然人回去了,也融入不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陆博瑜说:我才来一个月不到,赵主任一定不答应我的请求。

候七说:很简单,你直接和他说好了,他会答应你的。

陆博瑜看着候七问:真的?

候七点了点头。

赵主任查房的时候,陆博瑜抱着惴惴的心情走过去说:赵主任,我想回部队。

赵主任看着他说:你才来几天,就想回去?

候七在一旁说:让他回去,尽快安排。

赵主任看了一眼候七,又看了看陆博瑜说:不过我发现你确实康复很快,神志清醒,思路清晰,是该出院了,我这就通知你们部队来接人。

说完他转身走了,陆博瑜看着候七说:哇,他很听你的话,你简直就像部队首长作指示。我走了你怎么办?

候七说:我先呆在这里再说吧,赵主任和王护士长今后都会关照我的,出去我与现代生活反而格格不入。你回部队好好干,我相信一时的困难不会打到你,如果你再一次被打倒,那大不了再背一个处分,再进一次122医院,那又怎样?我在这里等你。

陆博瑜点了点头,说:嗯,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努力的。

赵主任在办公室给部队打电话,通知部队派人来接人,下午张涛就来了。

赵主任把他的表现好好表扬了一番,说他在122医院通过系统的药物治疗,精神逐渐好转,情绪日益稳定,康复很快,而且工作积极,还被选为班长,照顾其他患者,特别认真负责,对待病人比一般护士还要有耐心,好几个爱哭怕吃药的患者都特别听他的话。

王护士长也在一边笑着点头。张涛则感谢医院一直以来对陆博瑜的关照,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治好了他的病症。

对了,这个物归原主。赵主任把珍珠挂坠拿给他。

陆博瑜接过仔细看了看,把它放进口袋,道了谢便提着行李走了。

赵主任和王护士长一直把他们送到楼下,此时隔着铁丝网陆博瑜看到病人们正在院子里放风,他走过去对候七说: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候七说:记住,明年盘王节之夜,我会去找你的。

陆博瑜笑着点头,说:我等你。大桩也站在候老身后,咧嘴笑着向他挥手。

陆博瑜正要挥手,只见候七跳起舞来,那舞蹈是他熟悉的大藤峡长鼓舞,没鼓他便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他身后的病人也跟着跳起来,动作协调一致。张涛笑道:这些病人有意思,他们是在玩快闪吗?舞步很独特。

话音刚落,更让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赵主任和王护士长也跟着跳了起来。张涛惊讶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医院统一排练的吗?

陆博瑜说:呃,他们是在欢送我。走吧。

张涛叹道:看来你在这里混的不错,人缘很好,把医生和病人都征服了。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直奔汽车站。一路上张涛给他讲了大阅兵那天团里的繁忙和盛况:宣传股提前一天就忙开了,特地向共建单位借了三十台六十寸大彩电,架设在文化活动中心一楼大厅,全团官兵集合观看阅兵盛况。看阅兵直播,各部队都安排在俱乐部。只有炮一团安排的如此隆重,师里的新闻干事和报道员都来到了一团,他们要拍摄一团官兵观看大阅兵的照片,写一组反应稿,还要视频采访观感,央视新闻、J报、R报早就约好了。所有官兵都非常激动,他们为参加阅兵的战友而自豪,为自己在这个光荣的团队当兵而骄傲,大厅里回荡着阵阵掌声,尤其是电视里出现火箭炮方队通过长安街和天安门广场时,更是掌声雷鸣,官兵们都欢呼跳跃起来,整个团队都沸腾了,一群新闻干事忙不迭地咔咔按动快门。而今天,也正是阅兵方队回团之日,你可以见到阅兵凯旋的英雄们。

陆博瑜默默地停着,微笑点头。两人回团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参阅官兵正在文化活动中心门口的广场上——团长政委特意在文化活动中心摆了十几桌酒宴,晚上举行会餐为他们庆功。他们凌晨下火车,在吴州站就有许多媒体架着长枪短炮在等候,一下车严阵以待的师军乐队就奏起了热情的军乐,他们受到了军民的热烈欢迎,部队首长和市领导亲自迎接他们,朵朵鲜花团簇,条条横幅抢眼,块块奖牌闪耀,人人脸上绽放出自豪和喜悦。上午他们到师部去向师首长汇报,又展示了一下风采,傍晚时分才回团。

陆博瑜远远地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参阅官兵一个个军姿严整,挺拔帅气,他们代表了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和平之师的形象,陆博瑜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一个参阅战士看见他,迅疾转身,以背相对,仿佛他是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桶。他立即心虚起来,他们现在个个都是头顶光环的天使,而他则是头上长角,手拿钢叉的恶魔。他想那时要是伍主任答应让他去阅兵村进行新闻报道工作,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了,今天他也会在他们的队伍中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一般挺着胸脯载誉而回。
楼主 郑家湾的云帆  发布于 2019-11-22 17:38:16 +0800 CST  

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字数:299575

发表时间:2019-07-02 00:56: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4 10:59:54 +0800 CST

评论数:501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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