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漩涡---最顶级的罪案小说

吴修确定了犯罪工具之后,他将杨莉莉案件和杨云当年受伤致残一事儿联系起来。为此,他特地查找了杨云当年的医疗记录,根据医疗记录去了当时收治杨云的医院,在那里查明了医用石膏锯的型号。 出具尸检报告时,他将石膏锯的详细信息写在了报告中,并稍微提示了一下等待报告的李志军。后者非常聪明,很快就联想到了曾经受过伤的杨云。并以此为杨莉莉案件的突破点,找白嘉祥申请到了去杨老倌家的搜查令。 只听李志军接着说,“我们一会儿就去宝丰村,你们要去吗?”说话间,他瞥了陈珈一眼。吴修佯装什么都没看见,淡淡的说,“小陈还没有参与过搜查任务,我们跟过去看看吧!对了,你还在等白队,他是因为王强才过来?” “恩,王强的母亲和女友今天过来接尸体,”话未说完,白嘉祥已经走了进来。 陈珈非常突兀的将一个红丝绒盒子递给白嘉祥,“白队,王强几天前陪我去超市购买日用品时买了枚戒指给他女友。因为钱不够,他跟我借了点,说是发工资还我,戒指先放我这儿……请你帮我把这枚戒指转交给他女友吧!” 白嘉祥接过戒指看了看,看清什么牌子之后,他若有所思的将陈珈重新打量了一遍。一旁的吴修暗自叹息不已,这丫头天生就是招祸的命,想拦都拦不住! 戒指是陈妈妈从香港买给陈珈的,是陈爸爸最后一次为她们姐妹挑选的首饰,是她唯一从家里带到云州的贵重物品。她要有钱,肯定不舍得把这枚有纪念意义的戒指送给王强的女友。 几天来,每次想起王强,她都有种强烈的负罪感。王强死了,她还活着。都是夹墙惹的祸,都是她嘴快惹的祸……可惹祸的人是她,为什么死的人是王强呢?因为王强隐瞒了真相,因为王强保护了她。 对于逝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他生前的愿望,买一个戒指送给他女友。告诉那个女子,曾经有一个警察想要求婚,想要娶她。 去往宝丰村的路上,李志军没了上次那种呱噪,一直沉默的开着车,以至于在红灯口时因为出神被后方车辆不断地鸣笛催促。 他摇下车窗朝着后方车辆破口大骂,“按什么喇叭,赶着投胎啊!” 吴修提醒道:“小李,注意形象!” 李志军忿恨的缩回身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方向盘,自语道:王哥早就该结婚了,但他一直不敢跟嫂子求婚,老说自己穷,没钱娶媳妇……有次醉后终于说了实话,那么多年了,嫂子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穷。他不愿结婚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先走留下嫂子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曾说过,若是老天爷要收他,最好让犯罪分子给他一粒铁花生,来得快,死得快,痛苦少,法医麻烦也少!他要知道自己会是这种死法,出事那天肯定不会死。这种死法太憋屈了,刑警死在重症患者手中,这叫什么事儿? 吴修道:“听说白队想要替王强申请烈士。” “恩,王哥家里还有一个老妈,如果能评成烈士,政府就能多给点钱,他老妈将来的生活也算多了点儿保障。” 陈珈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突然觉得自己送人戒指的行为有些残忍。人都死了,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了意义,知道王强想要求婚,不过让他女友徒添伤感而已。 宝丰村很快就到了,坐在门口的杨老倌一如既往地扇着蒲扇。李志军正准备掏出搜查令,一个村民跑过来说,“要碗青豆酸鲊肉。” 杨老倌为难的看了李志军他一眼,后者说,“先做生意吧,屋里只有杨云吗?” “恩,”杨老倌应了一声,随即盛出一碗剥好的青豌豆,再拿一双很长的筷子从身旁的坛子里掏出一片片裹着米粉,闻起来味道很奇怪的肉片。他将肉片放入一个扁口中碗,待肉片和碗口齐平时,将青豌豆倒在肉片上。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07:00 +0800 CST  
最后,只需把碗朝塑料袋里一扣,一份青豆酸鲊肉就算配好了。这东西要蒸熟了才能吃,据说蒸透之后,肉香四溢,青豌豆的甜味儿和酸鲊肉的酸味混合在一起,非常之美味。 村民走后,李志军客气的说,“你先到车里坐一会吧,我们需要你去队里回答一些问题。” 杨老倌留恋的看了一眼摊子旁那个装酸鲊肉的坛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陈珈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使劲拽了拽吴修的衣角,不断用眼神示意吴修去看杨老倌。后者头也不回地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案子很复杂。以后别光顾着看吃食,仔细看其他同事怎么做事儿才是正经。” 杨老倌家是一栋粉色的自建三层小楼,这是陈珈第一次参与搜查任务,她对这里却没有一点儿新鲜感。吴修来过这儿,并在这装了视频监控。她看过这栋小楼很多次,知道一楼有个敞亮的客厅,还有一个比客厅还大的厨房。 许是为了方便制作酸鲊肉,厨房里案板,刀斧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一间不透光,出气孔开在墙角的小屋,屋里放着很多坛子,那是为了在夏季也能存放酸鲊肉特意改建出来的房间。 看见胖陈把设备搬出箱子,陈珈知道这是要做发光氨检测。她聪明的随着吴修跑到了二楼,杨老倌既然在家做酸鲊肉,厨房里肯定有不少血迹。她可没心思在一片蓝光中慢慢分辨哪些是人血,哪些是动物血。 吴修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也不愿戳破。只要中秋一过就会让这丫头回学校好好念书,尽量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杨云一个人住二楼,为了方便他和轮椅进出,所有房间的门都被卸了。按理说,没有了房门的二楼应该比一楼更敞亮,可是陈珈刚步入二楼就被其昏暗的环境吓了一跳。 这层楼所有的窗子都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一个人坐着轮椅上,背朝他们,面朝着唯一一扇被撕开了书本大破口的窗户外看去。顺着他的目光,陈珈看到楼下院内,有警察拿着专门的尺子去测量花盆的深度与泥土深度是否统一。她扭过头小声问吴修,“他们会发现你安装的摄像头吗?” “醉汉在阴暗的巷子里弄丢了钥匙,却一直在街灯下寻找,只因为那里光线更好!” “什么意思?” “他们要找的不是摄像头,自然看不见摄像头在那里。即便看到了摄像头,以他们的想象力也想不出摄像头的作用是什么。” “那么厉害,你能教我如何藏东西不被警察发现吗?” 吴修瞥了陈珈一眼,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训练有素的猎狗,你还是别想这事儿了!” 陈珈冷哼一声,独自上了三楼。 同一、二楼相比,三楼粉色的墙壁与粉色的装饰物充分显示了这家女主人有一颗少女心。地板上均匀的浮灰,似乎诉说着这层楼的主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 陈珈轻捻手指,将沾染在指尖的灰尘搓掉,转身走下了三楼。这层楼比二楼还要死气沉沉,杨老倌父子怕是多年不曾上楼,这样的地方不值得勘查。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08:00 +0800 CST  



二十七、指骨

一楼厨房,同陈珈预料那般,胖陈正在用测试纸检测地上的血迹是人血还是兽血。除他之外,先前在院子里勘查线索的两个警察也来到了厨房,他们正往杨老倌腌制的酸鲊肉中提取检材。 陈珈惊讶地张大了嘴,“这……这……” 胖陈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没办法,都是124大案给害的,看见人高的坛子就心里犯怵。不管是不是,先弄点儿回去……” 一句“不管是不是”说得陈珈心里直发毛,如果坛子里真是她想到的那种东西,124大案究竟是桩什么案子?难怪吴修一点儿都不重视月牙湖的案子,贩~毒是危害社会,能比贩~毒还糟糕的案子,估计已经反人类了! 胖陈回头看了看剩下的坛子,直接对陈珈说:“天热,搭把手,早点儿回去吹空调。” 陈珈无奈地抽出一个证物袋走到了一个坛子旁边,学那两个警官的模样揭开坛子。一股冲鼻的味道从坛子里散发出来,她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我这个坛子里的东西和你们的不一样?” 一个警官探头看了看,“这坛不是酸鲊肉,这应该是骨头鲊。” 陈珈重复道:“骨头鲊?” “将猪骨头剁碎,加盐、辣椒、花椒、白酒腌制成的一种咸菜。和酸鲊肉一样,骨头鲊也要蒸了吃,最好用压力锅,这样才能蒸透不夹生。” 陈珈用镊子夹起一堆丝状物,使劲儿闻了闻,“这是萝卜丝?” “萝卜丝吸油,骨头鲊里的萝卜丝吃起了非常下饭。” “哦,陈珈象征性的夹了几块骨头放在证物袋中。”胖陈不满意的说,“尽量往坛底取材,下面的是老鲊。” 李志军翻遍了屋子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石膏锯,不禁满怀希望的问:“你们有发现没?” 胖陈朝他摇摇头,“都是动物血,稳妥起见,我让他们把咸菜都取了一份。” “行,收工走吧!”李志军说着就动手帮陈珈挪动坛子,“等等,这是什么?” 咸菜坛子周围有水,那是为了密封咸菜,不让空气进入。李志军搬动坛子时,坛子周围的水晃起了波纹,他似乎在水底看就了什么。 房间光线太暗,陈珈用镊子在水中探索了一会,夹起一段有些泛黄的骨头,“这是……好像是……” 站门口的吴修给了她答案,“指骨。” “好家伙,这下可以将两人一起带走了。”李志军兴冲冲地跑去抓人。 陈珈小心地将那枚指骨放入了证物袋。 回程途中,车上有其他人在,陈珈只得把脑子里所有的疑惑全都憋在心中。终于到了法医办公室,她忙问:“杨老倌每次做咸菜肯定要清洗坛子并换水,为什么会有指骨出现?” 吴修仔细看了看证物袋中的骨头, “我说过这案子很复杂,就看李志军他们怎么审了。”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好在陈珈见识过李志军唬人的本事,对他能破这个案子非常有信心。 “想出去走走吗?” 陈珈警觉的看着吴修,“什么意思?”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08:00 +0800 CST  

“今天周末,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不都应该出去约会,逛街什么的?”见陈珈一脸茫然的样子,他问:“你周末都干嘛?” “图书馆。” “没人约你?” “有,可是我为什么要赴约?” 陈珈的同龄人皆是一群正处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旺,脑袋里想性比较多的大男生。同他们出门,不管他们多么会掩饰自己的本意,看在陈珈眼中就只剩下性,性,性! 吴修没有往下问,他正努力接受着陈珈与他人的不同之处。 “你想出去走走吗?”陈珈反问。 吴修摇摇证物袋,“有工作。” “如果我要出去,你不保护我?” “记得我带你去过的那条商业街吗?你只要在那附件活动就没事儿。” “什么意思?” 吴修没有回答,那片区域他预先踩过点,街道以及商场的监控全都在他掌握之中。陈珈只要在那一片活动,他就能通过监控确保她的安全。见他不回答,陈珈又说,“那个……帮我谢谢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 “陈简给我短信说,债务已清。买房人远在国外,可以暂时将房屋租借给我们居住,租金按市场价收取。如果我们在居住的同时还能让房子保持原样,租金可以适当下调。” “除了住房,商铺也卖了个好价钱。我家人的生活在短期内不会发生改变……总之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朋友帮忙,困扰我的事情不会那么快得到解决。” 苦涩的笑容挂在吴修脸上,花的可都是他的钱,人还住在他买来的屋子里,将来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以后长点儿记性,人不可能一辈子那么幸运的……”陈珈不喜欢听人说教,吴修除外。意识到她对吴修有别样的情感,不等吴修把话说完,她说,“我去跑步,下周白队要考核成绩。” 八月高温烤得塑胶跑道有些烫脚,她仿佛不会累一般,跑了一圈又一圈。单调而乏味的跑道很像她的情感世界,而吴修就是那块被 跑道圈起来的绿茵草地,跑道因他而精彩了不少。 不知跑了多少圈后,她停了下来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喜欢吴修,冷冰冰,喜怒不形于色,说话办事一向现实的男人! 白嘉祥站在操场旁的树荫下,见陈珈靠近,递了瓶水给她,“那么热的天跑步,不怕中暑?” “白队,你怎么会在这?” “我帮你把戒指转交给王强的女友了,顺带问问,你当时帮他补了多少钱?他的工资可买不起那个牌子的戒指,你们一定去了比较高端的超市。” 陈珈最大的失败在于撒谎不注重细节,那个牌子的戒指根本不可能在一般超市门口销售。她佯装没听见白嘉祥的问题,随口道:“人只要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一旦死了,又有什么称得上重要?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白队就不用操心了。” 白嘉祥笑着说,“我替他谢谢你!” “还有事儿吗?” “没了,周末你不出去?” 又一个问她周末是否出门的人,谁规定周末要出门的?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09:00 +0800 CST  

“洗个澡就出去。” “去哪?我送你吧。” 陈珈愣了片刻,突然说:“行,你在停车场等我,一会儿就到。”为了不让白嘉祥起疑,她在宿舍里很是用心的打扮了一番。大红色露背紧身裙,黑色高跟鞋,淡淡的妆容,整个人所发散出的气质都和陈思源一模一样。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希望白嘉祥不再关注戒指的事情。 “去哪?” “xx商业中心,我猜那儿挺不错,我想去喝杯咖啡。” “我还以为你约了朋友。” “没有,我就一个人想出去找个地儿坐坐,要一起吗?” 白嘉祥摇摇头,“我还有工作。” 陈珈体谅的笑了,他又问,“晚上要接你吗?” “不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晚饭时,吴修发现以往跟在他身后蹭饭的尾巴不见了。他拨通陈珈的电话,让她下楼吃饭,听到她在市中心喝咖啡时,他微微有些吃惊,不是不爱逛街吗? 五分钟后,他透过监控看到了陈珈,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十字楼口处的一家咖啡厅发呆。 摄像头的角度只能让他看到陈珈模糊的侧脸。在他看来,满大街走着的行人,不是出双入对的情侣便是三五成群的友人。她形单影只的独坐一隅,整个人好像被城市剥离了出来,这般美好年纪的女孩,不应该被寂寞跟随。 他朝厨房的师傅大喊的一声,“师傅,加份扬州炒饭,打包带走。” 陈珈闲暇时最喜欢干两件事儿,坐在街边看人、图书馆看书。她能读懂唇语,又喜欢观察人的面部表情。别人同情她独坐一整天,看起来有些可怜。她却觉得自己置身于露天电影院,正欣赏着众生百态,猜测着每个路人身后的故事。 吴修骑着破单车,手提盒饭朝陈珈微笑时,后者毫不犹豫的起身朝他走去。 “还没吃吧,扬州炒饭,趁热。” “恩,”陈珈接过炒饭,侧身坐在单车后座,打开盒饭就吃。反正吴修不会骑太快,她这身高摔下来也问题不大…… 咖啡厅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自行车后笑和宝马车里哭”的典故在这一刻被完全颠覆。正当众人掏出手机想要拍下这经典的这一刻时,吴修看似歪歪扭扭的骑行路线正好将陈珈藏在了街上的各种广告之后。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吴修不屑回答这种问题,如果没有弄清她的身份背景,财物状况,他又怎会一掷千金帮她清偿债务。 他知道她银行卡里有钱,刚够她开学后的学费。他还知道实习警察没有补贴,能给她住宿已经非常不错了,他甚至知道她每天在食堂吃饭都没付过钱,全靠“好心”同事帮忙买单…… 说起这个,她的心理素质真不错。每次打饭想吃啥吃啥,师傅让付钱时,她扭头就对身边的警官说,“我是来实习的,没有饭卡,能帮忙付了吗?” 刑侦总队男多女少,只要她开口,从来没人拒绝!套用现在最流行的话语,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警察也喜欢美女。这丫头愣是占着长得漂亮,混吃混喝了十多天。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09:00 +0800 CST  

二十八、谁是凶手

吴修骑得很慢,一直挑僻静的小巷子走。高高的路灯下,陈珈轻倚着他的背,慢吞吞地吃着盒饭,满心希望吴修可以一直这样载着她,永远也不停。 “怎么吃那么慢?以后少喝咖啡,我女朋友的胃就是喝咖啡喝坏的,你还小,少喝。” 陈珈刚开出的爱情小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枯死在了吴修这句话中。他有女朋友了,挺正常,那么优秀的人又怎么会是单身呢? 吴修侧头看了看,见陈珈依旧捧着盒饭吃得津津有味,只得叹了口气。他猜到了陈珈的心思,但他们不可能,还以为她会追问所谓女朋友的事情,怎料她根本不问! 这丫头也真是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对了,技术那边从杨云电脑里找到了大量聊天记录,他们正试图把这些记录同周芳和杨莉莉联系起来。” “人真是杨云杀的?” “你觉得呢?” 陈珈避开这个问题,低头看着自己随车摇晃的双脚,轻声问:“大咖找到了没?” “没有?” “你一直待在刑警队,都没怎么出门,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找?中秋节快到了,我想回家。” 大咖死了,吴修至今不清楚大咖的死亡是意外还是刻意安排,想到陈珈古怪的性格还有一直躲在暗处的白嘉祥。他安抚道:“我有线人,在各大娱乐场所也布有监控……只要大咖出现,我一定会问清楚有关你的事情,争取让你在中秋之前回家。” “恩,”陈珈结束了话题。她很想知道杨莉莉案件的信息,但不愿从吴修口中得知。她生气,气吴修有女朋友。 吴修见她丝毫不关心杨莉莉的案子,忍不住暗叹,本想让她多了解一点关于连环杀手的信息,可惜了! 李志军审讯了杨云两天,这人却像锯嘴的葫芦什么话都不说。 警方目前收集到的证据全是间接证据。电脑上的聊天资料、杨老倌家附近随处可以捡到的复合水泥袋、包括杨云的电动轮椅。从配置上看,他的轮椅不但速度快,载重也能承托两个人的体重,这一切足以证明他有能力将尸体抛弃在废弃工地。 可惜是间接证据,其关联性,完整性和排他性都不具备,这样的证据不够理由将杨云送检。 “吴教授,那枚指骨真是什么都查不出吗?” 吴修看着满面期盼的李志军,遗憾地摇了摇头,反问:“白队参与审讯了吗?” “没有。这案子不是白队的案子,我很好奇吴教授为什么这么问?”李志军的敏锐让吴修颇为惊诧,他笑着说,“久闻白九破案入神,想知道这种案子他会如何审讯。” “吴教授对破案那么感兴趣,不如和我说一说你的思路。” 吴修推脱不过,只好说,“坛子边上发现的指骨是枚陈旧骨骼,鉴定骨龄和提取DNA都不太现实,或者说这里的设备不允许。” “你可以换个侦查思路,仔细想想,为什么会有一枚指骨出现在杨老倌经常清洗的坛子边缘?杨云的生母真的同人卷款私奔了吗?他们去了哪里?为何多年来杳无音讯?” “吴教授,你是怎么想起要查杨云生母的?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0:00 +0800 CST  

“周芳,杨莉莉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盛产竹制品,我在杨老倌家中看到很多竹制品……” 李志军一点就透,不等吴修把话说完,跑着离开了法医办公室,只听见一句“谢谢”远远地从门外传来。 杨老倌的心理素质远不如杨云。 当李志军将那枚指骨往桌上一放时,杨老倌的心防瞬间崩溃了,他哭着交待了所有事实。 二十多年前,杨老倌娶了一个外地进城的农村女孩。宝丰村那时候还不是城中村,村民基本靠种地卖菜养活自己,杨老倌和他媳妇的贫富差距不是很大。 杨云出生头几年,杨老倌靠卖酸鲊肉为生,他老婆在家带孩子,日子也算过得去。城市扩张,开发商占了宝丰村的地,杨老倌家得到大笔补偿款,小日子一下富裕起来。 原本还算和谐的生活因为财富出现了问题,主要是杨老倌媳妇的娘家人。当他们得知杨老倌有钱后,隔三差五就怀着吃大户的心思过来杨老倌家小住。 杨老倌性格木讷,虽对此有些不满,只要媳妇的亲戚不太过分,日子也还能凑合。 眼见杨云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杨老倌媳妇的一个远方亲戚找了过来。这人脑子活络,口才非凡,不甘心待在乡下种地,想来宝丰村跟杨老倌学习怎么做酸鲊肉。 杨老倌酸鲊肉,这是祖传手艺,怎么能传给不相干的人,杨老倌为了这事儿和他媳妇吵架了。 眼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远方亲戚又想了一个主意。手艺可以不学,大家能合伙做生意。他出点子,杨老倌出钱,杨老倌媳妇管钱,三人在城里开了家买衣服的商店。 杨老倌的生活还和原来一样,早上起来卖酸鲊肉,下午去找肉贩拿肉,晚上开始洗,切,腌…… 他媳妇的日子就不同了,女人进城才发现带孩子的这几年都白活了,她对于流行时尚的认知还停留十几年前。原本是卯足劲儿想干番事业给娘家人长长脸,可是她的审美观念与城里人始终有条看不见的鸿沟。 衣服卖不出去愁坏了杨老倌的媳妇,那个负责出主意的远方亲戚不但没有帮她想办法销货,还一直说服她,要她学会享受生活,等她和城里人一样会吃穿打扮时,城里人自然不会嫌弃她的货。 杨老倌多年的积蓄像流水一样花在了自己媳妇身上。一年过去了,不但一分钱不挣,他媳妇还要随远房亲戚去广州考察市场……女人这么一走,村里有关她的闲言碎语传到了杨老倌耳中。村民笑他花钱养媳妇,还帮他媳妇养汉子。 无风不起浪,杨老倌一狠心把孩子交给亲戚寄养,自己去了一趟广州,亲眼看见了他媳妇和她那远房亲戚勾肩搭背的从宾馆里出来一起喝早茶。 他坐火车去广州,早餐就是两个茶叶蛋,没成想他媳妇住得高级宾馆,大清早就学人家去饭店吃早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心里那个恨啊!儿子还小,长大了要怎么在村里做人? 杨老倌悄悄回村,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几天后,他媳妇打电话要钱进货,杨老倌让她自己回家拿钱。他媳妇回来了,此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家。 从那时候起,杨老倌不做酸鲊肉,关起门来守着老本过日子。直到杨云出事儿,家里最后一分钱都拿出去治病,他才又开始卖起了酸鲊肉。 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杀周芳? 他说周芳和他媳妇是一个地方的人,他恨那个地方的女人,不准儿子娶那个地方的女人。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1:00 +0800 CST  
警察又问,如何处理周芳的尸体? 他诡异一笑,反问警察,你吃过宝丰村的酸鲊肉没有,鲜嫩可口…… 警察再问,杨莉莉是不是他杀的?
他回答,是,因为杨莉莉和周芳来自同一个地方。 案子就这样破了,警察带着杨老倌去指认现场时,吴修和陈珈也去了。只见无数好奇的村民试图冲破警戒线,弄清楚杨老倌到底犯了什么罪。 看着一张张麻木带着兴奋的面容,陈珈冷冷地说:“警方为什么不把案情公布出去?恶心一下这些人,看他们以后吃不吃肉。” 吴修喝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说句难听话,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为何不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种恶性案件怎么可能公布?” 陈珈环视了一下四周,没从围观人群脸上看到善意的表情,她道:“他们的立场,不过是好奇加幸灾乐祸而已。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们完全不介意给火灾鼓掌。” 吴修瞪了陈珈一眼,“以后别让我听到这种话。” 粉色自建别墅,杨老倌从佐料堆中拿出一个瓶子,“这是鹿眠宁,以前跟村里的兽医要的,用这个把她们麻翻,之后在这切割……”说着他又指了指水池。 胖陈没有在厨房找到人血,不甘心的问,“你是怎么清洗厨房的?” 杨老倌得意的说:“酸鲊肉要保持不腐,厨房就一定得干净,每次料理完猪肉我都会彻彻底底地将厨房洗一遍,”他指着墙角的几大桶化学制剂,“我是用这些洗的,干净吧!这可是制作美味酸鲊肉的第一道工序。” 接着他又将众人带到了屋子后方与公路交界的那个垃圾堆,“水泥袋是这里捡的,前方那个工地扔出来的,结实,村里很多人捡回家装东西。” “沿着这条路可以到废弃的工地,看守人爱喝酒,经常醉得不省人事。留他看守工地也就唬一唬外面的人,村里人都知道他这毛病,我趁他醉了才抛尸。” 一上午过去了,众人随着杨老倌的描述将三个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并未从他的供述中发现破绽。偶有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就推说年纪大,不记得。若被逼问烦了,他直接闭口不言,摆出一副人是我杀的,信不信随你。 为了激怒众人,他甚至会喃喃自语的说,“骨头鲊是不用放萝卜丝的,可我听说人肉酸,为了中和口味,我特地将萝卜丝扮了五香粉,想用香料的味道来压住肉味儿。这可是腌制食物的大忌,腌制品可以味重却不能味怪。” “说来也奇怪,本以为不好卖的东西,谁知销量不错。现在的人啊,什么都吃,就有人喜欢怪味儿……” 杨老倌说得尽兴,一个旁听的警官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估计他午餐就吃了咸菜,不一定是骨头鲊,但杨老倌这席话让他彻底熄了吃腌制品的心思。 眼见证据确凿,又有了犯罪嫌疑人的供述,案子虽还有疑点尚未解开,李志军还是通知了收队,并叮嘱所有人谨言慎行。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1:00 +0800 CST  

二十九、用心


晚饭,吴修问埋头吃饭的陈珈,“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一个男孩很小的时候杀了他妹妹,他将妹妹抛尸水井,第二天去看时,妹妹的尸体不见了。” “五年后,他和朋友吵架,失手杀了朋友,随后把尸体扔进了那口神奇的水井。第二天,尸体又消失了。” “十年后,他杀了一个讨厌的同事,同样抛尸水井。如他预料那般,第二天去看时,尸体消失了。” “二十年后,他杀了身体不能自理的妈妈,尸体依旧扔在了井里。第二天去看时,尸体还在……又过了两天,尸体还在……如果没有了帮他处理麻烦事的母亲,尸体一直都会在!” 陈珈依旧认为杨莉莉一案的凶手是杨云,杨老倌也许杀了他妻子,但在杨莉莉的案子上,他是帮杨云顶罪。 吴修摇摇头,我看到另一个故事。 “一个男孩,自幼背负着母亲卷走家财随汉子远走他乡的流言长大。他性格叛逆,将爱好变成了生活的全部,却因为这个爱好失去了下半身自由行动的能力。” “伤愈后,一个曾经能和风赛跑的人被彻底困在了一张椅子上。他愤怒,想知道谁该为他的痛苦负责。思来想去后,那个弃他而去的母亲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若他的母亲还在,家里的钱财还在,或许,或许一切都会不样。” “为了报复同母亲一样的女人,他开始学习上网,学习如何杀人不被抓,直到他发现了母亲卷款逃走的真相。” 陈珈问:“照这种说法,杨云杀人是为了嫁祸杨老倌,那枚指骨是他故意放在咸菜坛边让我们发现的?” “基本上是。” “什么意思?” “我认为案情是这样的,杨云猜测杨老倌杀了他的母亲,却猜不到如何下的手。他通过网络找了个同母亲差不多的女子周芳,想利用此女刺激杨老倌,重现其母失踪的真正原因。” 陈珈摇摇头,“周芳是杨老倌杀的?就因为周芳和杨云的生母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有会不会太牵强?” “你认为杨云有能力让周芳‘消失’的无影无踪?”指认犯罪现场时,杨老倌非常清楚的交代了他如何杀死周芳,又如何将周芳的尸体制成咸菜。吴修不觉得这番口供有假。 “假设你是对的,杨云通过周芳知道了自己母亲失踪的真相,你要如何解释杨莉莉的死亡?” “杨莉莉是杨云所杀。只因没人寻找周芳,杨老倌得不到法律的制裁,杨云只能故技重施把杨莉莉骗至家中杀害。杨老倌知道儿子杀人,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就是为了回家之后能帮儿子处理尸体,只是没料到杨云自己处理了尸体。从那时起杨老倌就做好了伏法顶罪的心理准备。” 陈珈放下筷子,一脸不信的问:“要那么曲折?有必要用杀人来报复自己的亲爹?直接报警不就完了?”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2:00 +0800 CST  
“法定最高刑为无期或者死刑的,如果二十年没有被发现,可以不再追诉。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原谅父亲,却发现原谅太难!想要父亲伏法更难,估计除了猜测和那枚指骨外,他没有任何证据。” “照你这么说,杨云和杨老倌都不是连环杀手?只是两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吴修蹙眉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所有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真实情况只有他们父子最为清楚。” “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杨云是连环杀手,杨老倌不过是替儿顶罪。这样挺好,杨云钻研杀人那么多年,只怕早已把刑法倒背如流,杨老倌若不顶罪,这个案子真没办法往下查,总不能让人把吃进去的酸鲊肉吐出来吧!” “你们警察挺没有意思的,只要找不到证据,罪犯就能逍遥法外。好比这个案子,明知有疑点却只能相信杨老倌的供述,因为找不到杨云的犯罪证据。还有,案情不能公开,你说杨云会不会子承父业继续卖酸鲊肉?” 陈珈的嘲讽让吴修再次皱眉,“一个好的警察就得跟着法律走,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使执法权。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王强的事情,因为我没有插手月牙湖案件?” “吴教授,我的世界里只有三件事,天的事、别人的事、我的事。天的事,我管不了;别人的事,和我无关;我只管好自己的事。你让我讨论案情,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是普通市民,没有太高的觉悟,警察存在的目的就是主持公道,能让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吴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珈知道办案的规矩,警方的无奈,法律的界限。她只是拒绝接受这一切,只因为月牙湖的案子至今没人去管。 “你还小,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坏人在做好事,很多好人打着善意的旗号却做了坏事,人性非常的复杂。” “我觉得人性很简单,你觉得复杂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杨云和杨老倌究竟谁是真凶,周芳与杨莉莉是否是同一人所杀,所有疑点警察都能查清,只不过没人愿意用心。” 陈珈的话让吴修报以苦笑,这丫头笃定杨云是凶手,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尽力?可是杨老倌家已经被翻遍了,只差把地板撬开搜一遍,究竟遗漏了什么呢? 讯问室中,李志军正在同杨云讲述杨老倌杀妻的丑恶行为,希望杨云能够提供为警方提供更多的证据。隔着一道墙,白嘉祥仔细研究着杨云的神情。 看他神色激动,眼底却一片平静,白嘉祥得出了和陈珈一样的结论:杨云才是杀害周芳,杨莉莉的凶手,杨老倌替他顶罪而已。 如何让杨云交代罪行? 白嘉祥给李志军发了一条短信,李志军低头看过后,用一种非常歉疚的语气对杨云说,由于杨老倌交待的犯罪事实不够清楚,他们还要将犯罪现场保留几天,杨云暂时不能回家,警察可以安排他住招待所…… 听到警察还要再次搜查屋子,杨云的表情非常平静,表示他可以理解警察的行为。 为什么他不怕搜查屋子?因为他知道屋里什么都没有。一个行动受限的残疾人会怎样隐藏罪行呢?白嘉祥随手翻看了一下卷宗,突然笑了,对身后的一个刑警说:“去技术中队把陈晓涵叫来,让他带好工具,我们要把杨云的电动轮椅给拆了。” 法医办公室,吴修将杨莉莉的卷宗又看了一遍,自语道: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却老想不起来,奇怪。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2:00 +0800 CST  
一旁看书的陈珈道:“杨莉莉的鞋子没了,也许杨云认为,女人没了鞋子就不会跑!书上不是说连环杀手喜欢留下纪念品吗,鞋子就是杨云的纪念品,他通过死者的鞋子反复回忆起杀人的愉悦感。” “这就是你认定杨云是连环杀手的理由?也许鞋子被杨老倌扔了,又或者在抛尸过程中弄丢了?” 陈珈没有作声,直觉往往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电话响了,陈珈看了看号码,“审讯室打过来的,自己接。”吴修挂了电话,道:“他们在拆杨云的电动轮椅,缺少工具,让我从这边带一个过去。” 陈珈说,“李志军挺聪明的,这个都能想到。” 吴修微微眯起眼睛,这主意肯定不是李志军想到的。“我去找工具,一会儿你送过去,不出意外的话,白嘉祥在审讯室。”陈珈若有所思的看了吴修一眼,心想:他怎么知道白嘉祥在审讯室? 三十分钟过去了,陈珈回来就得意地对吴修说,“破案了,白队在杨云的电动轮椅里找到两双鞋,已经交给技术中队检测了。估计是周芳和杨莉莉的鞋子,他也真够可以的,愣是把电瓶箱子变成了鞋盒,若不是白队眼尖,只怕胖陈他们拆开了也看不见。” 吴修淡淡说道:“杨云出事前经常改装摩托车,家里至今都还有工具,我不应该忽视这些细节的。看见工具箱上没有灰尘时,我以为是他经常怀念过去所致,我想错了,他若能直视过去又岂会犯下今日的罪行。” “错就错了呗,只要你的本职工作没错就行,破案是刑警的事儿,你在这儿是法医,出错难免!” “你不懂,”吴修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直到晚饭时都没见他回来。陈珈跑去食堂蹭饭时,不小心碰见了于丽,后者一脸不待见的说,“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没办卡?整天让同事请你吃饭,也不臊得慌?还好队里不是人人都惯着你,请你吃饭的人估计都别有用心。” 此话一出,原本想帮陈珈刷卡的人全部退到了一旁,让她抬着餐盘尴尬地站在窗口。 “师傅,我还没有办卡,改天来付行吧?” 师傅看了看于丽,知道这是于丽故意整陈珈,他笑眯眯的说,“不行,我们这是承包过来的食堂,自负盈亏,不容许赊账。” “可是我没零钱。” “哼……”于丽一声冷笑,“除了一分钱找不开,我还真没见过找不开的大钱。” 若其他人遇见这种事儿,大都选择付钱赶紧走,唯独陈珈性子古怪,偏就跟于丽杠上了。她把餐盘往窗口一放,转身就想讽刺于丽几句,怎料一个人突然走到窗口,沉声说:“师傅,一起算。” 于丽看着付款的李志军,轻声说:“别有用心的人还挺多。” 李志军呛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我对她还真有那么点儿心思。” 陈珈抬起盘子跟着李志军走了,“你不怕得罪她?我听法医陈说,她有背景的。” “法医陈?” “恩,戴眼镜,刚转正的那个法医。” “你说陈晨啊,小伙挺不错。你平时都这么称呼人啊,我岂不是刑警李?” 陈珈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3:00 +0800 CST  


三十、过错


陈珈呆萌的模样逗乐了李志军,后者又帮她打了几个菜,指着一个僻静的角落说:“去那等我!”两人坐定后,李志军说,“于丽原先在女子监狱工作,后来搭上局长被调到了这里。” “搭上局长?奔驰车也是局长送的?”陈珈不是一个喜好八卦的人,只是不明白于丽脸上为何会写满了对她的憎恶,这种无缘无故的仇恨令她十分费解。 “奔驰车是她老公的,那人明面儿上开餐馆,私下却是几家娱乐会所的股东。于丽本身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占着漂亮会来事儿而已。” “哦。” 看着低头扒饭的陈珈,李志军突然“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你怎么得罪她了吗?” “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你……”李志军哑然失笑,这人可真够直接,“王哥跟我说队里来了个有趣的新人,他没骗我。”听他提到王强,陈珈放慢了扒饭的速度。说来也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心里却一直放不下,始终觉得她对王强的死负有责任。 “政府批文下来了,不会将王哥评委烈士。他家人定了明天去殡仪馆火化,我会去送他一程。” 陈珈使劲儿扒饭,语言在死亡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节哀顺变这种话,她无法说出。李志军同她一样陷入了沉默,也许王强之事对他的影响更大。 第二日早,陈珈站在操场上等待着白嘉祥过来考核成绩。苦练了一个星期,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过。 白嘉祥来得很晚,一向干净的下颌上居然有新生的胡渣,那模样好似一夜未眠。 “白队,可以开始了吗?” 白嘉祥点点点,“你跑吧!” 陈珈不信任的看着白嘉祥,跑表都没有带,他怎么计时?仿佛会读心一样,白嘉祥说,“我有手表,就算没有表,经验也能准确的判断出四分钟有多长,放心跑吧!” 说着,白嘉祥举手一挥,示意陈珈可以跑了。后者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见了巨大的刹车声,她好奇的想,这谁啊,停车场又不在这儿。 “白嘉祥,”饱含愤怒的声音惹得陈珈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就见李志军关上车门气势汹汹地朝操场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陈珈想清楚,李志军出手就狠狠地给了白嘉祥一拳,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呆了操场上的其他人。白嘉祥吃痛地弯腰跪倒,李志军还要再打,其他人赶紧地拉住了他。 “别拉我,拉我干嘛!你们问问他对王哥做了什么?”说着,他大声问:“白嘉祥,今天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省厅的人要把王哥的尸体给带走,什么叫案子事实不清楚,有什么不清楚的?” 白嘉祥酝酿了一下措辞,正要开口,压根儿没跑完的陈珈插话说,“白队,跑完了,合格了吧!”突发事件让白嘉祥忘了计时,他皱着眉:“行,算你合格。” 陈珈掩饰住满心欢喜,“我回去工作了。” “你给我站住,”说话的人是李志军。 “有事儿?”陈珈莫名地看着李志军,不明白这人喊她干嘛。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3:00 +0800 CST  

“你是最早进入犯罪现场的人,看见枪了吗?” “什么犯罪现场?什么枪?” “建设路医院,你看见王哥的枪了吗?” “没有啊!” 白嘉祥突然喝住陈珈,“不要乱说话。”她委屈的说:“我确实没有看见啊!” “看吧,犯罪现场根本没有枪。明明就是那群病患杀了王哥,你们却说整件案子是王哥有错在先,这是什么道理?” 陈珈茫然地看着白嘉祥,完全搞不清状况。王强不是今早火化?为什么省厅要把他的尸体带走,为什么李志军要问犯罪现场有没有枪? 白嘉祥道:“我们根据你拍摄的照片重新定义了发生在建设路医院的案子。” “什么意思?” “证据显示,建设路医院一案,王强有过失,整个案子会重新定性。” “啊!”青天白日的,陈珈以为听到了一个笑话。她转头看着李志军,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更为详细的内情。 “别看我,这事儿我也是今早才知道。你若肯定犯罪现场没有枪,无论如何我都会为王哥讨一个公道。” 白嘉祥一脸疲惫的说,“别闹了,人证、物证都有,这样闹下去没有意思!”一个同事附和说,“你给王哥公道,谁给小范公道,难不成小范说谎?” 这人话音刚落,李志军嚷嚷着就要同他动手。白嘉祥生气的大吼,“你们闹够了没,该干嘛干嘛去,记得自己是警察,要有纪律。”接着扭头对陈珈说,“你也回去,剩下的项目改天测,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陈珈怀着满心疑问朝法医办公室走去,队里不能细说的事儿,省厅那边肯定会跟吴修说,谁让他官大! 办公室里,两个年轻的法医正在和吴修说话。听吴修问起钟法医,两个年轻人互看了一眼,为难的说:“钟法医病了。” “怎么会病了,几天前我们还一起出现场,严重吗?住哪个医院,我抽空过去看看。” 两个法医又互看了一眼,一人道:“也不算太严重,没住院,在家休养。”另一人直接说,“钟法医爱吃肉。” 吴修恍然大悟。 陈珈也懂了,记得钟法医曾在出警的路上大谈酸鲊肉如何美味,杨莉莉的案子肯定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也许他并没有吃到不该吃的肉,可心理上绝对膈应得要死! 两个法医走后,陈珈打开话匣想要把事情问个清楚。为什么王强案又起波澜,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改变了案情。 案子送检之前,警队需要小范的证词,证明王强是在人身受到威胁之后才开枪。小范受伤后一直在休养,警队找他录证词时,他终于说了事情的“真相”。 案发当日,王强并未受到威胁,他询问肖某是否卖过毒~品给月牙湖案件的杨某时,肖某否认了。 肖某说自己是个只剩半条命的人,一直靠老天垂怜才勉强活着。怎么可能去做贩卖毒~品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王强见肖某巧舌如簧,完全否认贩~毒一事,忍不住掏出配枪指着肖某的脑袋,“信不信我让你半条命都不剩……”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4:00 +0800 CST  
小范是技术人员,深知警队的规矩。眼见王强不顾规矩在公众场合掏枪吓唬群众,他急忙出手制止。却不料王强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栓,他伸手去夺枪时,手枪走火,他被误伤……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几个病患交待的一样,一群人看见枪就傻了,活下去的本能让他们群涌而上阻止王强继续“杀人”。 小范的证词完全颠倒了是非黑白。按他这种说法,如果王强不掏枪,他就不会被患者捅死!整个案子错在王强? 陈珈问:“小范的证词真是这样?省里重新调查就因为整件事确实是王强有错在先?” 吴修点头。 陈珈又问:“小范是人证,物证是什么?” 吴修将桌上的一本卷宗递给了陈珈,这是副本,刚才那两个法医送过来的。 所谓的物证是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可以看见王强的配枪掉落在肖某病床床侧,还有一张显示了墙面上的弹孔。 胖陈根据配枪掉落位置和弹孔位置证实了小范的说法,他确实是被王强开枪打伤。 陈珈将照片仔细看了一遍,气愤地合上卷宗,“白嘉祥说这些照片是我拍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在拍照时肖某病床侧什么都没有,王强的配枪并不在病房之中。” “严格意义上说,每个痕迹检测员的相机和勘察箱都只限本人使用。这些照片确实出自你那台相机,拍摄时间在你昏迷之前。”说到这里,吴修认真的问:“你确认没有疏漏?” 陈珈从不怀疑自己的记忆,“那天你曾对我说过,相机是我的武器,把现场记录下来是我唯一能为王强做的……如果你能带我回案发现场,我就能将当日所有场景还原。相信我,案发现场确实没有王强的配枪。” “我相信你,” 能在一夜之间将陈思源教科书记牢的人,其记忆不该被质疑。 面对吴修的信任,陈珈突然泪水涟涟,“你相信我有什么用?王强被冤枉了,我也被冤枉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死人都不放过?如果案情真被如此定性,法院可能会认定王强过失致人重伤罪,他母亲不但拿不到抚恤金反而要出钱赔付给伤者。” “别那么悲观,案子或许会出现转机。”陈珈充满期望的问,“你会插手月牙湖案子,你会帮忙对不对?” 吴修摇摇头,“我想白队会为王强竭力争取一个公道!” “你要查的人就是白嘉祥,你会给他机会为王强鸣冤?告诉我,王强的事儿是不是只是一个开始,我和家人始终处于危险之中?” 看着陈珈苍白的小脸,吴修忽然有些心疼。花一样的年纪却被卷入最复杂的斗争之中,整日忧心忡忡的活着,那里还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与活泼! “别紧张,这事儿和你无关。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警告白嘉祥。我们的人早已渗透到你的队伍之中,或许是你的拍档,或许是你的上司。如果还想把后背露给自己人,不想枉死,有些事最好放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维持原样。”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4:00 +0800 CST  


三十一、逃


八月中旬,艳阳高照,吴修这番话却让陈珈听得全身发冷。照他这种说法,小范肯定被收买了,负责痕迹勘查的陈晓涵肯定也被收买了,还有负责保管证物的、甚至包括负责保管枪支的…… 什么叫细思极恐,如果王强案只暴露出部分黑警,还有更多黑警隐藏在警队之中。别说白嘉祥,只怕任何一个正直的警察都不敢把后背露出来给搭档和同事。 吴修发现陈珈的脸色越来越白,关心的问:“没事吧!” 陈珈故作镇定的说:“没有。” 吴修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短发,“今天留在这儿不要出门,我去把照片的事情搞清楚。若有其他同事问起照片的事儿,最好一问三不知,说你那天被吓到了,什么都不记得,千万不要说实话。” 陈珈温顺的点点头。 吴修走后,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陈珈,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同事,她越想越怕。原以为躲在刑警队就会安全,现在却有一种身在敌营之感,她不知道那些看起来友好的同事,谁会往她后背插刀。 微胖的,给她买过洗漱用品的、不吃早点就晕的、看起来很担心王强的胖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得出了王强误伤小范的勘查结论,也不知他在结论上签字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好容易磨蹭到午饭时间,陈珈逃似地往食堂走去,想用一份暖暖的食物驱走恐惧。 食堂门口,身着制服的于丽正与几个同事说话。不等陈珈走近,他们就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仔细打量着她。想到于丽脸上写着的厌恶,想到自己还没有办饭卡,想到李志军对王强案子物证的质疑……陈珈突然没了吃饭的心思。 食物的香味从食堂飘出,嗅着这种味道,她突然很想回家。家是温暖的港湾,家是让她感到舒服,安心的地方。 曾经以为,躲在警队,躲在吴修身后,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直到王强案发生了惊天逆转,一个正直的警察突然变成了拔枪威胁群众的匪警,一张张她从未拍摄过的照片竟然成了定罪的证据。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天真,没有人能够保护她。坏人无处不在,警队里的坏人隐蔽性更高,危害性更大,动起手来都不会给她逃的机会。 下午两点,陈珈出现在火车站,她想回家,想见到陈妈妈和陈简。 性格原因,她甚少出门,云州是她到过最远的地方。这儿离家六百公里,乘飞机不足一个小时,乘火车得花五到九个小时不等。这是她第一次乘坐火车,熙熙攘攘的火车站让她感到不安。她喜欢独处,害怕到人多的地方,总觉得喧闹的人群会令她窒息。 “进站的旅客朋友们注意啦,手持身份证和车票,没有票不能进站!”车站乘务员努力维持着进站秩序,陈珈站在队伍末尾,老老实实地将身份证拿在了手中。她的身份证在吴修那儿,手上这张是陈思源的。 “你这个贱~人,可让我好找。说,我老公在哪?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要逃去哪儿?” 高八度的女音让车站的嘈杂声变成背景,所有等待检票的旅客全都朝着叫喊的女人看去。多劲爆的话题啊!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是过来抓~奸的节奏啊!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4:00 +0800 CST  

陈珈不能免俗的回头,刚转头就被人扇了一耳光。那人用力之猛,让毫无防备的她一个趔趄跪到在地。 她捂住脸,吃惊地瞪着打她那人。 女人,三十岁左右,中长发,模样清秀。黑衣黑裤的打扮似乎在向空中高悬的骄阳抗议。 陈珈不认识这个女人,脑子里搜索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她一手捂着被打疼的面颊,用满是疑问的眼神看向女子。 “看什么看,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我陪他吃苦的时候你在哪里?不就图他几个钱吗?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偏学人当小三,有娘生,无娘教的货……” “你打错人了吧!” “错?难道你不是陈思源?” “啊!” 陈珈语塞,名字既然能对上,这人还真是来打小三的。她怎么把陈思源是小三这事儿给忘了,这下怎么办?认不认? 时间不容她多想,眼见这女子抬手又朝她招呼过来,她只得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任由这女子雨点一样的巴掌扇在她两臂上。趁女子打累换手时,她拿出电话准备打给吴修。 “啪”地一声,刚拿出的电话被这女子拍在地上。 “想打电话报警啊,打啊!我让你打电话,我让你打电话,警察有什么用,警察都是废物!” 女子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这一回,她嘴里不停地骂着警察,那感觉很像警察杀了她全家一般。骂着,骂着她就哭了,下手的力道也弱了很多。 最初被打那会儿,陈珈有些发蒙。本能驱使她先护住身体再思考问题。电话落地那一刻,她意识到今日之事很难善了,陈思源的便宜并不好占! 她一手抱头,半蹲着想要捡起被黑衣女子拍到地上的电话。就在手指将要摸到电话时,一只穿布鞋的脚踩在她电话上,她抬头朝脚的主人看去,才发现周围人群以她和黑衣女子为圆心聚成了一圈, 踩着她手机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此人俯视着她,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做小三的女人了,占着脸漂亮做事不择手段,好好的一个家庭都被你们这些人搅散了。” 陈珈已经够冤了,满肚子委屈得不到宣泄,又碰上这么一个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在道德高点教育她的女性。忍不住大声说,“快把脚拿开,踩坏了要你赔。”说着她推搡一下布鞋妇女的脚。 布鞋妇女一听要赔,犹豫着将脚回缩,怎料站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子又踩了上来,那只穿着劣质粉红色洞洞鞋的脚不用太近就能闻到臭味。 陈珈愤怒的朝她看去,此女无视陈珈的目光,大声嚷嚷着,“哎呀呀,谁推我?谁在背后推我。”陈珈瞧得很清楚,根本没人推她,这人是故意踩在电话上的。 黑衣女人停手了,似乎很乐见陈珈被围观人群欺负。没了外力阻止,陈珈站起来对洞洞鞋女说,“根本没人推你,你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这款电话值多少钱?” “钱”字一出口,她就像点燃了火药桶。洞洞鞋女大声嚷嚷着,“值钱又怎么样,不都是你卖x换来的,若没这张脸,就你这货色用得起那么好的电话。” “大家来评评理啊!她抢了人家老公,用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勾~引更多男人,这种烂~货活该被打……”洞洞鞋女的声音很大,陈珈只见她上下唇不停在翻飞,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在说些什么。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5:00 +0800 CST  
洞洞鞋女高声谴责着陈珈,围观人群不辨是非同洞洞鞋女一样站在了道德高点一起鄙夷起陈珈的行为。有的人甚至开始起哄,巴不得洞洞鞋女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不管陈珈是什么样儿的人,都轮不到洞洞鞋女来主持正义,她踩踏陈珈电话的行为和她口中的正义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珈懒得理会这群乌合之众,她推开洞洞鞋女弯腰就去捡电话。洞洞鞋女不干了,她可是主持正义的灵魂人物,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被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三所打倒?她抬脚就朝陈珈腰部踢去,后者刚拿到的电话还没有抓稳,被她这么一踢,电话又飞了出去。 看着电话似一条抛物线般落入人群,转眼不知所踪,陈珈愤怒地朝洞洞鞋女冲去。可惜她不会打架,才冲过去就被洞洞鞋女拽住衣服抽了一个耳光。 先前的布鞋女总算找到了出手的机会,她伸手拉住陈珈,嘴里 说着,姑娘别动手,做小三不好。眼神却示意洞洞鞋女,人我帮你拉住了,还不快动手打。 陈珈被拉住动弹不得,就那么一会儿,不但洞洞鞋女又抽了她几个耳光,居然还有围观的男人趁机揩油。人群中的她好似困兽般茫然无措,幸亏先前打骂她的黑衣女挺身站到了她旁边,冲着众人吼道:“老娘的家务事儿关你们什么事儿,快把电话给我交出来,那可是用我们家的钱买的。” 人群像涟漪一样朝外扩散了一圈,陈珈记性好,她指着右侧一个男子说,“我看见你捡了电话,快点给我还来。”那男子转身就想逃,黑衣女挤入人群就追。 眼见逃不掉,那男子居然把电话往人群里一抛,嘴里大骂着,“丑成这样儿,活该你老公被人抢!” 黑衣女差点儿被这话给气死,她卯足劲去追那个男子任由电话落入了人群。这一次,没人占便宜,生怕被电话砸到一般,人群避开了落下的电话,眼睁睁看着电话摔到了地上。 陈珈捂着腰走了过去,电话光洁的屏幕被摔成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她伸手轻轻地一碰,屏幕碎了,连修的可能性都没留给她。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5:00 +0800 CST  



三十二、被冤枉


碎裂的电话让陈珈慢慢恢复了冷静。黑衣女说陈思源是小三,她毫不怀疑的就信了,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 陈思源的情~人肯花三十万买她闭口,其付款方式谨慎小心,这样一个人会让妻子知晓陈思源在云州?就算其妻知道了陈思源在云州,她又怎么知道假冒陈思源的陈珈会来火车站?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上陈珈心头,她看着黑衣女问:“你是谁?”黑衣女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他的工资卡我拿着,就他那点儿私房钱根本买不起这种戒指,这是你用黑心钱买的吧!” 看着锦盒中的戒指,所有困扰陈珈的疑问全部解开,她顿时有了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真是好人难做!她觉得对不起王强才将自己的戒指送给王强的女友,想全了王强生前的愿望——买一个戒指跟女友求婚。却不想这枚戒指看在他女友眼中,恰巧成了自己收过黑心钱的证据。 “为什么打我?为什么诬蔑我是小三?为什么……”不等陈珈把话说完,两个警察挤入围观人群,招呼道:“对不起,两位请随我们走一趟!” 陈珈冷冷地看着警察,生气的问:“现在才出警,拍电影啊!坏人一走,你们正好赶到,那些个踩我电话,抢我电话的人早就跑了。”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道:“有人告你们扰乱公共秩序。” “告我,凭什么告我?你看我像扰乱公共秩序的人吗?”陈珈彻底火了,这都什么事儿! 警察也火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还不叫扰乱公共秩序? 要知道火车站派出所一天最少接警四十起,节假日可以到一百或是两百起。按小时算的话,他们不是在出警就是在出警的路上。无论大事小事,现在的人张口就喊警察,反正打110不要钱。 警察也是人,也拿工资吃饭,脱下警服那一刻就是普通老百姓,却是最容易死亡的老百姓。基层警察,最容易得罪人的警察,别人打击报复时,管你有没有穿警服! 两警察心有不爽却没有太过为难陈珈,就算她是小三,也不能被人欺负成这样。 两人转头对黑衣女说,“对不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她是警察,你们就不抓她?我还是警察的老婆呢?” 片警本来不想抓人,只想把两人带走,让围观的人群散一散。这里是火车站,最不缺看热闹的人,很容易发生群体事件。听到黑衣女这么说,片警楞了一秒,问陈珈,“你是警察?” 陈珈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开什么玩笑,承认她是警察,那要怎么解释她不在警队会在这儿? 黑衣女见陈珈摇头,急忙说:“她叫陈思源,刑侦总队实习警察,你们可以打电话问白队,他的号码是……” 火车站是治安案件高发地,派出所的民警和刑侦总队打交道非常多,听黑衣女说得那么详细,两个警官信了一半。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6:00 +0800 CST  

眼见其中一个警官要给白嘉祥打电话,陈珈真是又气又怕,她凑近黑衬衣女的耳朵问:“王强死了还不够,你想让我给他陪葬是不是?” 黑衣女叫陆宁,王强的女朋友,很聪明的一个女人。 最初得知王强出警牺牲,除了伤心,她从未怀疑过整件事有何不妥。直到昨夜,白嘉祥打电话通知她,王强的尸体暂时不能下葬,省法医部门还需复查尸检结果……事情不对劲儿,她和王强恋爱那么多年,深知队里的规矩,要让省里复查的案子绝对不单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着这个疑问,她不断地给队里的人打电话。王强为人不错,队里同事一人说一点儿,慢慢帮她还原了“事实”。 王强被病患捅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争议集中在王强拔枪的行为上,他究竟是为了自卫而拔枪?还是如小范所说那样,为了恐吓犯罪嫌疑人而拔枪。 有关这一点,陆宁相信王强的人品。这个和她恋爱了六年的男人,绝不是那种欺凌弱小,会拔枪威胁一个重症患者的警察。 人证是小范,他和王强交集不多,也就普通同事关系。由于他受了枪伤,这让他的证词很难被驳倒。物证是几张现场照片,据说拍摄照片的实习生拍照后就晕了…… 会不会是实习生做的手脚? 王强曾说过,刑警是敢于怀疑一切的人。刑警的女友自然沾染了刑警的脾气,任何不合理的情况都会怀疑。 特别是实习生托白队交给她一枚戒指,说是王强买来求婚的戒指。她了解王强的收入,那人哪有钱买那么昂贵的戒指给她。定是实习生收了黑钱,心里过意不去,想要用戒指来弥补内心的愧疚。 陆宁猜中了陈珈的心意,却没有猜中整件事的起因。直觉告诉她,实习生还算有良心,若想为王强伸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实习生说出真相! 今日一早,她先去殡仪馆取消了告别仪式,安抚好王强的母亲,随后到了队里试图找陈珈谈谈。这一路她都在酝酿措辞,很想在彼此不认识的情况下,平静地走到陈珈对面说:你好,我叫陆宁,是王强的女友,我们能谈一谈吗? 话语在唇边徘徊了很多次,每次想开口时,颤抖的双唇根本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她做不到平静,每每想起王强的尸体,想起那个宠她,爱她的男人就这般永远消失时,她的心里只有恨。这让她如何去原谅那些背叛了王强的同事。 就这样,她从警队尾随陈珈到了火车站。眼见陈珈要走,愤恨让她失去了理智,大声编造出了一个原配抓小三的荒诞戏码,成功利用众人好奇,同情等复杂心理将陈珈围堵在了火车站外。可惜事情失控,她的行为让陈珈遭受了围殴。 比这事儿更糟糕的是,陈珈似乎和王强一样是受害者,否则怎会只身跑来火车站?而她的行为恰巧让陈珈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什么意思,也有人要害你?是谁?”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6:00 +0800 CST  

陈珈悲悯的看了陆宁一眼,这人智商有问题吗?知道是谁又能怎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男友都死了,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人还能扳倒制贩~毒集团? 两个女人来不及交流更多,派出所的警官说:“电话通了,白队一会过来,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珈一言不发地随警察往人群外走,都不愿多看一眼陆宁。后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一个连门禁卡都没有的实习生如何冤枉王强? 派出所,两个女人被安排到一间单独的屋子。 陈珈放松了警惕才惊觉全身都疼,满是灰尘的黑色裤子与浅紫色衬衣上留下的泥脚印都在诉说着她的狼狈和委屈。为什么每次想要离开云州都会发生意外,难不成老天要把她困死在这儿? 陆宁沉默着,除了王强,这是她第一次打警察,心里难免有些犯怵。片刻后,她问:“没人了,能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 “如果你不方便说警队的事儿,能告诉我戒指的事儿吗?为什么要送戒指给我?” “他要买戒指求婚,却只买得起超市货,又怕你嫌弃不要。他死后,我不想他留有遗憾,戒指是我的,我妈给我买的。” 陆宁还是头一次遇见陈珈这种人,明明是做好事儿,却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像有人强迫着行善一般。她掏出戒指递给陈珈,“还给你,人都不在了,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陈珈没接,她不想和陆宁产生任何联系。戒指是小事儿,如何跟白嘉祥解释她出现在火车站才是大事儿。 正想着,白嘉祥推门而入。 派出所给他电话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陈思源和陆宁打架,这事儿怎么可能发生?即便真有此事,动手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陈思源。房间里,和他猜测的一样,陆宁毫发无损的抱手坐着,陈珈一身狼狈的靠墙站着。 “嫂子。” “别这么叫我,担不起!今儿的事错在我,是我把陈思源喊过来的,我怀疑她冤枉了我们家强子。案发那天她若不晕,案子一定不是这样的结果。” 说着,她把手伸到白嘉祥面前,“人是我打的,是不是要抓我?” 陈珈不动声色的看着陆宁,心道:这女人还不算白痴,好歹知道帮忙掩饰火车站一事儿!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9:17:00 +0800 CST  

楼主:xiaoyaoccyy

字数:216928

发表时间:2016-09-02 16:26:2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04 13:57: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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