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漩涡---最顶级的罪案小说


“不是吧,据说是你太挑剔……” 前排两人聊开了,吴修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王强这人确实不错。他暗自祈祷现场那一死一伤最好和王强无关,青溪市的罪恶已经够沉重了,千万不要再撒上警察的鲜血。 陈珈也在腹诽,王强这人还真是美国警察,那么爱多管闲事。大清早喊上小范出门肯定是为了帮她问那串数字的事情…… 刺耳的警笛让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建设路综合医院。最先到的片警已经用警戒线隔离了现场,另一辆车上的刑警没有着急着进去,他们与胖陈商量说,“让吴教授和新人先进去,我们等等白队,搞不好这事儿得避嫌。” 他们和陈珈想的一样,110只说袭警,现场一死一伤……他们也以为是刑警误伤到他人,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开枪。如果现场确实是自己人犯事儿,理应避嫌。 为首的刑警与胖陈讨论这事儿时,站在边上的片警欲言又止,吴修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先带我们进去,叫你们的人看好他们。” 片警点点头,掀开警戒线带着吴修和陈珈朝案发现场走去。 他道:“110接警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听报警的护士说,几个病患绑架了警察,房间里有打斗声,她去喊保安的时候听到有枪声。” 病患绑架警察,还开枪了?陈珈忽然觉得心跳加快,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片警继续说:“听到有枪,我们最先做的就是疏散人群……原本还想通知特警,怎料劫持警察的病患突然打开了房门,说要投案自首。”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案发现场。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49:00 +0800 CST  


十四、殇


案发现场在一间血液透析室,借着敞开的房门可以看见110平的房间里放着十张病床,每张病床旁边都有一台血液透析机。 陈珈用眼记录着这些画面时,片警仍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案情。 “……几个病患和警察动手,一个警察想要开枪,却不小心误伤了同事。我们将病患控制住后,派了两个医生进去检查情况,受伤的警察已经被抬去手术室了,还有一人因失血过多,医生进去时已经……” 片警叹了一声,没有将“死”字说出口,陈珈却知道有个警察已经死了。 房间里的人面朝下趴着,暗红色的血液在洁白的地面上蜿蜒流淌。图像式记忆告诉她,那人是王强,一模一样的背影绝对不会有错。 昨晚还陪她购物,告诉她一定要破案的人,今早就这样狼狈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陈珈的心就像被锤子猛击了一下,“砰”地震动起来,沉闷的疼痛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四天,死了三个人,书本上所有和生命有关的讴歌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嘲讽。生命很坚强?死亡就是粉碎坚强的机器,生命在它面前 脆弱得好似泡沫。 目睹陈思源卧轨时,她心里载满怨气,一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不值得她浪费感情。看见导游缪某被烧焦的尸骨时,她满心惋惜,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王强不一样,他们相处了两天,之间有默契,有联系。她愿意接受他的善意,他不再是一个陌生人…… 血液透析室门前放着一台磅称电子秤,吴修站旁边套鞋套,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那动作很轻,就像被一只小猫用爪子挠了一下。 他侧过身子看了陈珈一眼,只见她小脸苍白,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室内那具尸体。先前是她碰自己吧,看样子她已经猜到了地上躺着那人是谁。 吴修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说:“拿好相机,这是你的武器,也是你唯一能够为他做的。” 陈珈抬头看着吴修,茶色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眸,但他掌心的温度却透过她的双肩传到了她心里。有样学样的套上鞋套后,他们俩一前一后错位而行。 诊室非常凌乱,靠墙摆放的护士台翻倒在地,本该放在护士台上的器具四处散落。病人病历、白色托盘、破掉的生理盐水包……除了这些便是两方扭打时撞歪的病床与散落在地的拖鞋,水杯,甚至还有零星血迹。 “咔嚓、咔嚓,”相机的速度又怎比得上陈珈的眼睛,早在照相之前她就记住了诊室里所有画面。两人终于走到尸体前方时,吴修闪身遮住了陈珈的视线,“准备好了吗?” 死亡现场对陈珈的冲击力因为吴修的遮挡被弱化了不少,但在低头那一刻,隔着相机镜头,她依然脆弱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暗示自己,躺着的那人并非王强。 吴修弯腰检查着尸体,陈珈放下相机轻轻说了句,“不可原谅。” 什么人会来做血液透析?肾衰竭,尿毒症、心衰、或是急性药物中毒……无论哪一种疾病,其患者的体能都不足以支撑他们同两个刑警扭打甚至绑架。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0:00 +0800 CST  
王强的死一定有阴谋,这是陈珈唯一能给出的结论。 吴修已经将王强的尸体翻了过来,隔着衣服能看到七处刀伤,致命伤应是腹部那一处,从创面来看,凶器是柄手术刀。 一群做血液透析的病患自然不会带刀,定是哪个护士“不小心”将手术刀遗落在这里。这样的手法他见过很多次了,看似意外实则蓄谋已久。 听到陈珈那句“不可原谅”时,他微微有些意外,这丫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只不过她习惯将感情深埋心底。 他轻声说,“丫头,帮我一把。” 陈珈蹲下身同他一起将王强的尸体装入了尸袋,将要拉上拉链时,他问:“还想说点儿什么吗?一旦回到队里,这就是证据,而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 吴修说话时,门外的刑警总算知道了里面躺着的是自己人。早上还好好地两个同事,居然一死一伤…… “王哥,”一警察喊着就往诊室里冲,刚刚赶到的白嘉祥用劲儿拽住了他,“你干什么,不要进去破坏现场。” “放开我,里面的人是王哥。” 白嘉祥赶来的路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在听到事实后,仍然有些接受不了,“什么?怎么会?” 拉扯的两人换上鞋套后急速朝尸体走来。 最先喊话那人显然是王强的好友,他用充满疑惑的声音问:“白队,为什么中枪的人会是小范?王哥的射击水平你是知道的,是不是小范……” “闭嘴。”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让王哥来查青溪的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志军,你是警察,说话要注意场合,别忘了组织纪律。” “我说的就是组织纪律,抓凶手的时候跟我们说属地管辖,为什么找证据的时候不讲属地管辖?” “嘘……”吴修朝大声说话的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是罪案现场,你们都控制一下。” 陈珈见过很多人把手指放嘴边用“嘘”声示意周围人禁声。 “嘘,认真听。” “嘘,谁来啦!” “嘘,别说话!” “……” 吴修发出“嘘”声时,他把手指放在嘴边,与众不同是,他竖起了两根手指。修长的手指做出这样的姿势理应很好看,陈珈却在看见如此孩子气的手势后回忆起了漫天火光。 六岁,陈珈记忆的节点。她记得六岁后被领养,记得六岁后关于领养家庭的一切。可是六岁之前呢?哪一家孤儿院将她收养?她为什么被遗弃?她的亲生父母是何人? 关于这一切,她没有任何记忆,为什么她会尾随陈思源,因为她想从陈思源那里获知一些什么……她的生命在六岁之前是静止的,六岁之后才开始流逝。 吴修那个手势诱发了她的记忆,她只觉眼前一片火光,耳边传来枪击声,鼻子里充斥着焦糊味儿,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跑……跑…… 她想跑,可迈不开步子,躯体牢牢地困住了她的灵魂。绝望中她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那感觉好安心,她贪婪的地抱着这人就不撒手。 白嘉祥听到陈珈发出惊呼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陈思源……陈思源……”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将她唤醒,他只得把人抱在怀里,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0:00 +0800 CST  
对吴修说:“吴教授,这里麻烦你了。” 吴修没想到陈珈会晕,心道:这丫头,所有镇定都是伪装的,究竟还是怕了。 白嘉祥抱着陈珈走出诊室,示意站在门口的胖陈和法医陈进去。两人一直在消化王强已死这个消息。同事一场,他们无法做到像吴修那样客观。作为法证人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帮同事收尸。 诊室外,警戒线隔开了围观人群,却隔不开他们好奇的视线。白嘉祥无奈地将陈珈抱到了隔壁一间被清空的诊室,刚想要将她放下就听见她梦呓:不要……不要走…… “陈思源?陈思源!你醒醒,”他轻拍着陈珈的面颊。后者突然惊醒,推开他就朝外冲去,跟着进来的两个刑警一左一右的将她拦回房间,遭到阻挠的她疯狂的推搡着这两个警察。 整个过程中,陈珈面目潮红,双眼紧闭,嘴里不断地重复说着什么。她的体能挣不脱两个刑警的挟持,但这疯狂的模样却让两个刑警心里发憷,一人说,“白队,找个医生过来看看?” 白嘉祥也没料到陈珈会是这种反应,怕她伤到自身,他被迫用大擒拿锁住了她的关节,又用小擒拿让她在短期内失去了反击能力。陈珈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怀中时,他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别怕、别怕!” 医生赶来后,一针镇定剂成功的让陈珈不再吵闹,安安静静地昏睡了过去。 队里赶来的同志全都面露异色的看着白嘉祥,一个受过专业培训的警察为什么会在尸体面前发狂。 白嘉祥思索片刻后,娓娓道出了陈思源的身世,“她曾是被拐儿童,警方在解救她和一群孩子时与人贩发生了冲突,其中有一名警察殉职……” 此话一出,在场警察都懂了。来自幼年的阴影才是让陈思源疯狂的真正原因,王强的死亡只是一个诱因。 陈珈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茫然的看着四周,发现于丽正坐在她床边玩着手机。 “醒了!那么早?医生说你可能会睡到半夜。” 镇静剂让陈珈醒来后一片空茫,还以为自己睡在大学宿舍,几分钟后记忆才重新回到脑袋。她挣扎着想要下床,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儿力气。 “你还是躺着吧,要走也得等白队来了再走。” 于丽的话语将她拉回了现实,早上经历的一切清晰的浮现在了脑中。王强死了,吴修唤起了她的记忆……之后呢?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弄丢了整整一下午。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1:00 +0800 CST  

十五、失去的记忆


“滴答,滴答,滴答,”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着,呆呆坐了一分钟后,陈珈问:“为什么我不能走?为什么我要等白队?” “听说你半夜才醒,他去宿舍帮你拿衣服去了。” 拿衣服?为什么要拿衣服?陈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穿三天了,炎热的夏季将一套衣服穿三天。难怪白嘉祥会觉得她需要换衣服,可……她根本就没有带衣服啊! “天!”她突然想起了放在宿舍里的那个空箱子,白嘉祥肯定以为她的衣服放在箱子里,这可怎么办?“白队为什么会有我的宿舍钥匙?” “没看见我坐在这儿吗?宿舍的钥匙我都有备份。白队见我过来帮小范办理入院的事情,又听医生说你要过夜,这才想到回去时应该帮你带身衣服过来。他可不是专门为你这么做的,小范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今晚是观察期,队里的人好多都留在楼上。” 陈珈对这些事儿根本没兴趣,她思考着白嘉祥会不会因为一个空箱子而识破她的身份。 “我不等白队了,我要回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白队让我看着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吗?” 陈珈不顾于丽的劝阻,站起来穿了鞋就要走,“我要回去。” “什么人啊,这什么……”于丽正骂着,白嘉祥提着箱子走了进来,“醒了?” 陈珈看着他手上的箱子,惊诧地忘了言语。 “医生说你半夜才会醒,你这是要回宿舍?” “恩。” “让于丽送你吧!”说着他把手中的箱子递给了于丽,“帮她提一下,箱子挺沉的。” 于丽不情愿的接过了箱子,问白嘉祥,“你今晚都要在医院?” “恩,我刚才去小范家,他母亲身体不好,这事儿还瞒着他母亲,我只把他父亲接了过来。” “又熬夜?注意身体。小范的事情我办好了,费用先从队里走,等案子破了再说。” “行,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于丽开了辆银灰色奔驰车,这与她刑警的身份非常不符。开出去没多久,她将陈珈扔在了一个丁字路口,让她自己打车回警队。 看着于丽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陈珈呆呆地坐在了行李箱上。她已经拿到了陈思源的指纹,猜到了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还需要回刑侦总队吗? 夜风拂面,不知藏于何处的烧烤摊传来了一股孜然混合辣椒的肉香。 陈珈一天都没有进食,空空如也的胃部被这股气味折磨得直犯恶心。她恨镇定剂,药物造成的睡眠让她忘记了昏迷时所想起的一切。脑中唯一留下的画面好似一幅抽象画,只有色彩和不成形的图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关于她六岁之前的回忆依旧是吴修竖起两根手指那会儿所想起的画面。 熊熊大火中,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枪,朝她伸出两根手指,示意她不准叫喊。那两个手指仿佛就在她眼前,能让她清晰的看到那人竖起的中指一侧有一个指甲壳大小的黑色印迹。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1:00 +0800 CST  
再近一点后,她能看清那不是印迹,而是纹身,非常小的纹身。一条盘踞的黑色小蛇,蛇头高昂,警惕的看着远方。 陈珈知道自己不是陈父陈母亲生的,都不用看户口本,只需看看陈简就够了。她身高有一米七五,陈简一米六二,两人站一起时,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不一样,没人相信她们是亲姐妹。 想到这个,陈珈笑了。 这十多年间,陈父陈母对她视若己出,对她们姐妹俩一碗水端平,从未让她感觉过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正因这个缘故,她从不去刻意回忆那根本没有画面的童年。 叹了一口气后,实用主义再次主导了她的行为。今天所想起的,只是一个意外,她不能因为这个意外而忘记了真正对她好的家人。 至于王强,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为他做些什么。吴修跟她说,不想死就上车。她却觉得,不想死就跑得远远的,空箱子变沉,这可不是好事儿。 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她根据那串数字所提示的快递单地址驶去,目的地是一个代收包裹的小超市。她到时,超市已经打烊,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拿到包裹,她在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入住。 办理完入住手续,她拖着箱子疲惫的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到了这时,她才有心情打开箱子看一看。 本该空荡荡的箱子里装满了衣物,甚至还有包拆过的卫生巾…… 不管白嘉祥有没有打开箱子看过,这箱子都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那包拆开的卫生巾更像是点睛之笔,将伪装做到了极致。 空空如也的箱子为何会装满了物品?如果没猜错,这是吴修在帮她。她的身份在去青溪的路上就已经被吴修看穿,若不如此根本无法解释放在箱子里的陈思源的大学书本和课堂笔记。 她还是太天真了,有那么一刻竟然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吴修也是怪人一个,明知她是冒牌货还帮她,这又是为什么呢?她摇了摇胀痛的脑袋,随手将陈思源的课本扔到一边。 一旦离开警队,箱子里只剩几件拆了吊牌的新衣服有用。其他的,不过是垃圾! 浴室里,陈珈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看看自己了。才剪的短发凌乱不堪,充血的眼底与被晒红的双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浅色的 衬衣脏得能够看到衣领内侧的污渍,卡其色的裤子与灰色的运动鞋上都沾满了月牙湖风景区的泥土。 这模样……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别人。难怪白嘉祥会想帮她拿身衣服,那么热的天,不换衣服整个人都在发臭吧! 陈珈站在花洒下享受着热水冲刷时,一个身材瘦弱,精神亢奋的男子用门卡打开了她的房门。 他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肉”了,正打算把唯一值钱的手机卖出去买肉时,一大咖主动给了他电话。 大咖要他办件事儿,办完就能拿肉且不少于五手。两人碰面后,大咖给了他一张房卡,让他进去之后看着办,只要不出人命,其他随便…… 为表诚信,大咖当时就给了他一点肉,可惜东西太少,他只觉全身的瘾都被那点儿肉勾了起来。感觉很像空腹坐在了美食旁边,刚吃了一丁点儿东西却被告知要出门办事。嘴里美了,胃里更空,想要吃再多的欲望的驱使快点把事儿办完!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2:00 +0800 CST  
房间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在响,入眼便见整洁的床铺上放着一个箱子。男子顾不上太多,饿虎扑食般朝着箱子奔去,反正都来了,能拿到钱岂不更好。 陈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光着脚走出浴室,拉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床边正从她的箱子里翻找什么。开门声惊动了那个男子,那人用一种疯狂的眼神看着她。 想到自己身无寸缕,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陌生人出现在这里,立即转身朝浴室退去。她的动作很快,可在不大的房间里,男子的动作更快。 陈珈试图关门时,男子用一只手卡住了浴室门,凭借体能的优势与紧贴在门后的陈珈展开了拉锯战,快捷酒店薄薄的房门被两人推挤的发出了难听的“吱吱”声。陈珈怕极了,短暂沉默后,她发出了凄厉的呼救声。 身体憋着气时,陈珈尚且能够抵住门,一旦扯开喉咙呼救,那股劲儿立马散了。男子加大力度一撞,闯了进来,趁着她立足不稳时将她猛扑在地。 陈珈倒地,男子压在她身上。她能清晰地看到男子的脸上布满了黄豆大小的疱疹,眼底只有兽性没有人性,黄黑的牙齿、带血的牙龈,还有手肘内侧密集的针眼,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有结痂。 当男子捂住她的嘴,伸出舌头朝她面颊舔来时,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想,为什么不能像杀死王强那样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儿! 突然,她感到身上一轻,睁眼就看见了吴修。那人天神一般出现在这里,像提鸡仔一样抓住了伏在她身上那男子的后颈。 吴修提着人走出了浴室,接着便见一条裙子朝她飞来。她胡乱地把裙子套在身上,怀着巨大的疑问走出了房间。 男子占着毒~瘾跑来她这儿行凶,看见更厉害的人出现时,靠毒~品撑起来的劲儿头早蔫了,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交待了事情经过。 陈珈怯生生的站在吴修背后,懵懂的问:“他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 “一会儿解释,你的房卡呢?” “取电槽哪儿插着,”她走过去一看,取电的地方根本没有房卡,一张小广告被折成房卡大小插在了取电槽。她惊讶的大张着嘴,难不成有人偷偷进入房间,换走了房卡,而她一无所知? 她扭头看向吴修,后者已将那个恶心的男子打晕并拖入了浴室。几分钟后他才出来,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开口就问:“为什么还留在云州?” 陈珈抱着双臂,缓缓地坐在床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猝不及防来到的危险让她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吴修又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陈思源。” “我叫陈珈,今年大二,就读于云州大学历史系。8月2日看见陈思源自杀,见财起意提走了她的包……” “等等,”吴修想过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料到陈珈竟然是学生。 陈珈以为他不信,急忙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他,“你可以去查。”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2:00 +0800 CST  



十六、无助


吴修用手机拍下了陈珈的身份证并将其发给朋友。几分钟后,他收到陈珈的学籍档案。 “你父亲意外身故,母亲在家赋闲,你们靠什么生活?” “我家原来做生意,有些积蓄,不过已经被母亲输光,还欠着很多外债……我被逼无奈才会想要冒充陈思源。” “这么说你不认识陈思源,就因为好奇她的长相才会尾随她?” “是。” 陈珈回答的理由有些牵强,但还能理解,设身处地的想,若让吴修遇见一个同他样貌近乎雷同之人,他肯定也想一探究竟。 “你还有个妹妹?为什么没有她的信息?” “我妹妹是自闭症患者,无法独立生活,与社会接触为零。” 吴修对陈珈终于有了一些了解,又问:“历史系学什么?” “你问公共课还是专业课?想知道我是否骗了你?你可以问我历史知道……” “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害怕尸体?” “什么意思?” 吴修将他在视频里看到的一切说了,微微扬起的眉毛似乎在等着陈珈解释,为什么她要去停尸房,为什么要拿陈思源的指纹。 陈珈本想把三十万的事情给瞒过去,可在吴修的逼视下,她没有了说谎的勇气。连日来的压力突然倾泻而出,她含着泪抽抽搭搭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停尸房。” “那里有监控?” “停尸房为什么要装监控?” “防止你这样的人。” 陈珈语塞,又问:“你和那人在浴室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肉,谁是大咖?手又是什么?” “黑话,肉指毒~品,大咖指有货的毒~贩,手是计量单位,一手是五克。”事情和毒~品有关,陈珈马上联想到王强,“今晚的事儿是不是和王强有关?” 吴修用沉默给了她回答。陈珈吸吸鼻子,又抹了抹眼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青溪市有个成规模的制毒窝点,大量毒~品从青溪流出辐射全国。盘踞在青溪市的这个制贩毒集团和境外毒贩关系匪浅,这群人反侦察能力极强,若不是他们起了内讧,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人能查到他们的窝点就在月牙湖风景区。” 吴修口中的事实,陈珈早已猜到一半,她问:“你知道青溪有窝点,知道他们内讧,为什么那些人不找你,要找我和王强?” “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是指夹墙里的东西?” “恩,夹墙里究竟有什么?” “不知道,我没看见。”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3:00 +0800 CST  

陈珈说谎了。王强死前一直嘱咐她要把这事儿藏在心里,谁都不能告诉。“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事儿,为何在我们冒险时保持缄默?你若给我们提个醒,王强又怎么会死?” “这案子很复杂,王强没有牺牲之前,我不能确定他是一个好警察。” “首先,青溪市这几年的吸毒人数一直保持在合理的上升范围,并没有因为这儿有制毒窝点而攀升。其次,不管你在夹墙后看到的是毒资或是制毒原料,那些东西已经不见了,我们需要的证据链缺失了一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地政府中的某些官员充当了毒贩的保护伞,我们的行为随时可能被泄密。” “照你这种说法,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 “我说了,这案子很复杂。网上谣言那么多,为什么网监会独独针对僵尸咬人这一条?白嘉祥为什么会因一个没有尸体的案子带着那么多人大老远跑去青溪?案发地为什么会那么巧在一个有夹墙的院子?” “一个风景区,几百号人,利益能让他们结成铁板一块,利益也能让他们四分五裂。破获这种有组织犯罪,我们要比敌人更需要耐心,当然也少不了牺牲……” “王强就是牺牲品?” 吴修没有回答,王强的死亡实在太突然,他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快。“对了,你办理入住登记时用了谁的身份证?” “我的呀!” “该死,”吴修说着就给朋友发短信,让他入侵警方的系统将陈珈登记入住的资料全部删除。 在大咖眼中,王强是刑警,会对他们的事业产生威胁,必须得死。陈思源不一样,她是实习生,不熟悉云州或是青溪,只需吓唬吓唬就行。 毒虫任务失败,大咖会不会意识到陈思源和陈珈不是一个人?一旦他错误的认为陈珈是陈思源的伪装身份,陈思源也是上面派来的人……陈珈这丫头的下场绝不比王强好。 吴修收发信息时,陈珈看着他琢磨开了。本以为拿上钱就可以走,谁知她的行踪早已被坏人盯上,想到夹墙后那两亿,她使劲摇了摇头,绝不要为了这个和王强一样死于非命。 她问:“你来云州是为了青溪的案子?你不揭穿我是因为我的事儿和案子无关?” 吴修头也不抬的回,“不是。” “那青溪的案子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不清楚。” 陈珈急了,警察一天不把这些坏人抓起来,她的生命就处于危险之中,这人怎么能回答不清楚! “你不是知道窝点在哪儿了吗?为什么不能去抓人呢?” “跟你说过了,这案子很复杂。青溪那边勾结着境外毒枭,警察可以捣毁青溪的窝点,但只要毒枭没抓到,他们很快就能在其他城市复制出一个同青溪一样的地方。” “那我怎么办?” “回家处理债务,过段时间直接回学校,你冒充陈思源进刑侦总队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干净。” 回家!陈珈怎么敢在这种情况下回去,若把麻烦带回去该怎么办?在这儿有吴修可以依靠,回家只有陈母和陈简,一家三个女人,遇事时找谁求救? “不要,你怎知毒~贩不会派人追着我回去?”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3:00 +0800 CST  

关于这个,吴修确实不知。今夜若不是一直跟踪着陈珈,他根本料不到毒~贩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他们从青溪回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王强就已经死在了这伙人手中,这等快速高效不留隐患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 “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把陈思源的钱上交国家,你要让警察保护我们一家人的安全,直至案件侦破以后。” 陈思源的钱,这丫头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他问:““陈思源为什么要自杀?她来云州一事儿有多少人知道,刑侦总队里有没有她的朋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冒充她,还打算把她的钱变成自己的,知道这什么罪吗?” “不当得利,冒充公职人员,还有其他的吗?” “你都知道还去做?” 陈珈一脸幽怨的看着吴修,所有事情不都是他害的?按白嘉祥的安排,她应该去技术中队实习,出现场这种事儿根本轮不到一个实习生。她只需找机会去尸库拿了指纹就走,哪怕被人发现了形迹可疑,警察怀疑的人也只是陈思源,根本不可能联系到她身上。 结果呢,吴修硬是把她从白嘉祥那里抢了过来,害得她第一天就出现场。发现夹墙只是一个意外,她因为这个意外害死了王强,也害了自己……思来想去这事儿都是吴修的错,他带她去到月牙湖现场,他的一个姿势唤醒了她被遗忘的记忆,尽管在记忆中,那个戴着面具拿枪的男子是那么地像他! “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说话时,她一动不动的瞪着吴修,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坚持。没等眼底的泪水溢出眼眶,吴修便说:“早点睡,事情总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 “你的家事儿我联系律师去处理,不用你出面。云州这边,我尽快找到大咖,弄清他对你了解多少,如果你的真实身份并未被他们知晓,你近期内回家即可。” “我把房子全卖了,我们母女三人怎么生活?陈思源已经死了,我为什么不能拿走那笔钱?” “丫头,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往往都不是好事。不知道这笔钱时,你打算怎么养家?” “卖~身。” 简单而直接的答案让吴修微微有些难以接受,这丫头不是不懂事的人,她只是做了一个她认为最有利的选择。至于这个选择对还是不对,生活会告诉她,不用他开口。 “早点休息,我去处理一下那人。” 深更半夜,陈珈的电话突然响了。她好奇的看着吴修,谁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 吴修颔首示意她接电话,她拿起电话看看说,“白嘉祥,”随即接通了电话。 “睡了吗?” “恩。” “我就告诉你,小范醒了。” “恩。” “不打扰你了,明早见!” “恩。”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4:00 +0800 CST  
吴修皱着眉问:“他经常这样给你打电话?电话里说了什么?” 陈珈奇怪的打量着吴修,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一张扑克脸,面部表情甚少。她说自己要卖~身时,这人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可听到白嘉祥打电话时却皱眉了。 这是她第三次看见同样的表情,第一次是在白嘉祥的办公室,他一个法医开口留下了学痕迹学的实习生;第二次在摆渡车上,他看见白嘉祥递给她墨镜;第三次就在刚刚,白嘉祥大半夜打电话给她。 “你是来查白嘉祥的吧?” 吴修像扶醉鬼一样扶起了浴室里的行凶者,沉声说:“我一会回来,你要闲得慌就认真看看陈思源的课本,若在其他警察面前露出马脚,我可不保你。” 陈珈看着昏迷的行凶者问,“你要将这人弄去什么地方?”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认真看书。”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4:00 +0800 CST  



十七、逝者长已矣


吴修走后,陈珈将扔在一边的书籍又捡了起来。特殊的记忆存储方式让她好似一台复印机,很快就将陈思源书本上的内容记了下来。除了书籍,吴修还弄来了陈思源的课堂笔记。看着这些属于陈思源的物品,陈珈心道:吴修准备这些是为了揭露她的身份吧? 天蒙蒙亮时,吴修回来了。他像幽灵般出现在陈珈身后,差点儿把她给吓死。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你昨晚就该问,以后长点儿记性,随时保持警觉,这习惯可以救命。九点回刑侦总队,在此之前去找这个律师,他会替你回家处理一切。” 陈珈接过吴修递来的纸片,“就这些?回到队里后我该干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跟着我就行。一会儿我会将陈思源的资料发给你,回到刑警队时,我希望看见陈思源,而不是你。” 吴修说完就要走,陈珈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那个……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杀害王强的凶手找到了吗?” “昨日没有联系上王强的家属,为了让家属见他最后一面,队里决定今早验尸。不出意外的话,凶手今日就能确定。” 吴修的话让陈珈充满疑惑,“案子那么快就破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早上过来就知道了!” 吴修认为,有些事没有必要提前告诉陈珈。如果她一早知道了答案,以她现在对情绪的控制水平,根本瞒不过白嘉祥的眼睛。 昨夜发生了很多事,他拿到了陈思源的包裹,一张银行卡。陈珈一直搞不懂的那串数字,前六位是银行卡密码,后十二位是快递单号。 卡里确实有三十万,他朋友正在追踪这笔钱源自何处。既然答应了要保护她,就得确保陈思源自杀身亡一事同整个案件无关,两个女人的相遇以及地铁站监控损坏统统都是巧合。 说起巧合,他觉得发生在陈珈身边的巧合实在太多。拿到包裹后,他顺着毒虫给出的线索去找大咖,却发现大咖所在的夜总会一片狼藉,那儿打烊后发生了一起帮派斗殴,大咖死于意外。 又是意外,他来云州不到四天已经发生了太多意外,这情形真像开水沸腾的前一刻,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暗潮涌动。 吴修帮陈珈联系了云州市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八点半才工作的事务所因为陈珈提前开门。她到时,负责人已经将代理文件打印好,她只需签字认可就能委托律师全权处理家中债权债务。 她不太信任吴修,但她相信这家事务所。变卖产业一事儿让她去办不见得比事务所办得更好,也不知吴修动了什么关系才让这家事务所只收取她成交金额的百分之一为代理费。 出门后,她给陈简发了短信,让陈简放心地将事情交给律师处理。在这期间,陈简不能碰电脑,还要装病拖住陈妈妈,不让她有机会出去赌博。 陈珈知道自己的要求对陈简来说非常难以完成,要她不碰电脑比要她不吃饭还难。但陈简是个乖孩子,非常听陈珈的话,定会想办法完成陈珈的嘱托。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5:00 +0800 CST  
8月2日收到陈简短信,8月6日托律师卖房赔款,绕了一圈还是得卖房。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又何苦惹上那么多麻烦。 陈珈回宿舍放行李,两个要去洗漱的警察因为分神看她而撞到了一起。为了更像陈思源,她放弃了以往的休闲打扮,换了件宝蓝色短袖衬衣,黑色铅笔裤,黑色坡跟鞋,高挑的身材被衣服一衬更显修长。 吴修给的资料上说,陈思源刚入学时就非常会打扮,因为着装问题被老师找去谈话很多次。想要假冒好陈思源,不会打扮肯定不行。 解剖室,吴修见到陈珈的第一句,“陈思源化妆。” “哦,”陈珈把这事儿给忘了。她低头在勘察箱里翻找了一会,轻轻松松的用碳粉画了眉,又蘸了点儿印泥当口红,“这样可以吗?” 眉黑了,唇也红了,吴修头一次知道勘查工具还能这样用。 他道:“擦了吧,印泥含有硫化汞,有毒。”说着,他递了一套化妆品给陈珈。 陈珈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眼神看着吴修,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溜门撬锁、解剖尸体、查案救人、买女装、买化妆品、还有那包拆开的卫生巾…… “书看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可别在白嘉祥面前露出马脚,他要怀疑你,我可没办法保你。” 陈珈收回视线,轻松的说:“差不多了。” 吴修微微有点儿吃惊,这丫头除了观察能力敏锐之外,学习能力也很强。为什么这些能力没有在她日常生活中反映出来,从档案上看,她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孩子。 法医陈是红着眼进来的,灰色的衬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满脸倦容掩都掩不住,“小范已经脱离危险,人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恩,”吴修点点头,表示知道。 “吴教授,王哥的母亲在楼上,我们等她告别之后在开始吧!” 不一会,白嘉祥陪着一个时髦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乌黑的头发被烫成了小卷,大红色的运动服搭配着橘黄色的双肩书包和同色旅游鞋。若不是一直在纸巾擦拭眼泪,陈珈还以为这人是来刑警队参观旅游的。 “王哥父亲去世早,家里就他和母亲两个人,刑警嘛,经常不着家,老太太就靠旅游打发时间。昨天接到电话通知时,人还在旅游景点,一路上转汽车,换飞机,今早才赶回来。” 陈珈看着说话的法医陈,问:“为什么你不过去?” “我害怕和家属打交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你要过去吗?” “我去干嘛,白队和吴教授在那就够了。”说着,她拿出吴修给的口红擦了起来。如此不合时宜的行为让法医陈别过眼睛,冷冷的说,“这些东西不要带进来,小心污染物证。” “噢!” 陈珈走出尸库将包和化妆品都寄放在了老刑警办公室,“师傅,东西在这儿放一下,队里没给我办公桌,有电话叫我一声……” 法医陈只是随便一说,见陈珈这样,他原本就难受的心愈发不好了。 隔壁停尸房,王强母亲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在刑警队时有发生。 白嘉祥同吴修将王强的尸体推进来时,陈珈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解剖台旁的盘子里从手术刀,标尺、镊子、胸钳、骨锯、缝合针等一应俱全。 这本是法医陈的工作,可他完全不在状态,毕竟这是他从业以来第一次解剖同事的尸体。看到陈珈已将器具全部摆放整齐时,他负气的把那些不会用到的器具又收了起来。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5:00 +0800 CST  
陈珈问:“为什么要把这些收起来?用不到吗?” 法医陈不愿搭理陈珈,装作没有听见她说话,直接问吴修,“吴教授,可以开始了吗?” 吴修点点头,拿起标尺开始测量伤口,他一边测量,一边报数。法医陈将他说出的数据记录在纸上,待所有伤口测量之后,他接过法医陈递来的手术刀一字划开了王强的胸腹部。 陈珈好奇的问:“已经确定了死因为什么还要解剖?” “你来解释,”吴修示意法医陈回答陈珈的问题。 “这是为了确认哪一处创口是致命伤。” “然后呢?”陈珈等着法医陈继续,她想知道确认致命伤对这起案子有什么作用。 法医陈没有回答,吴修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话。 一旁的白嘉祥问:“你是怎么回事?吴教授让你解释一个问题,为什么只说一半?” 法医陈始终没有接受王强已死的事实。几日前还一起吃饭的同事就这般毫无生气的躺在解剖台上,平日爱笑的面容上挂满了白霜,这时候难受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让他同一个丝毫不尊重死者的人科普一切? “白队,我觉得不应该让非法医学专业的无关人员来这儿实习。” 白嘉祥没有接话,人是吴修开口要的,他等着看吴修怎么回答。 吴修了解法医陈,这小伙爱憎分明,一直在讨好陈珈。那么情绪化,肯定是陈珈得罪了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法医陈不说话。 陈珈想了想,说:“没什么事啊!他说不能在这里化妆,我已经把东西全部拿出去了。” 化妆! 吴修瞪着陈珈,却在对上她那双颇为无辜的眼睛时不知道该指责她什么了。 陈珈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反问:“有人告诉我这里不能化妆吗?门口的行为守则只说要将这里打扫干净,没有说不能化妆。” 法医陈讥讽的说,“也是,你是来实习的,无论谁躺在这里对你而言都一样。” “是一样啊,躺在这里的是尸体,是证据。我知道法医要尊重尸体,所以我在尸体还没有放在解剖台上时匆匆擦了点儿口红,你就为这事儿生气?” 法医陈被她一顿抢白气红了脸,“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迟到,你迟到了,你的工作还是我帮你完成的,这也有错?” “冷血!” “为什么?我做了该做的事情就是冷血,你站着伤感就是伟大?你伤感是你的事,别要求我和你一样,伤感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你……”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5:00 +0800 CST  
十八、病态的世界


“陈晨,”白嘉祥喝住了还想与陈珈争辩的法医陈,“陈思源说的没有错,别忘了你是警察,你的职责是抓住凶手。” “队里每个人都很难过,但工作始终要做,把伤感留在心里,不要耽误工作。吴教授,这里交给你了,我希望今早就能看见报告。” 吴修点点头,手术刀继续不停地分离着人体组织,整个解剖室只剩下手术刀的刷刷声和白嘉祥离去的脚步声。 “记录,身重十一刀,两刀致命,胸口和腹部。”吴修掀起死者右侧的胸大肌,“这一刀刺破了主动脉,”又指着左上腹部的伤口,“这一刀,划伤了脾,动静脉主干出血。” “两处伤口都是致死原因,你打电话让技术中队的人带着作案工具下来,我们通过创口比对来确定行凶者。”说完,他问陈珈,“听懂了吗?” 陈珈问:“不是说犯罪嫌疑人已经自首了吗?”起码在她昏迷之前,片警是这样说的。 法医陈这时才想起陈珈昨日看见尸体就晕了,她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道:“案发后,我们控制了六名嫌疑人。六人都认罪,都说是自己把人捅死的,与其他人无关。” 陈珈震惊的看着法医陈,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杀人偿命,这六人全部不要命了吗? 法医陈恨恨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都是重症患者,想用这种办法来换全家幸福,他们把法医当摆设了吗?” 重症患者?陈珈更吃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正值壮年的两个刑警真是被一群重症患者围攻致死?她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论,想象中王强定是在追查疑犯时遭遇反抗,一场混战让两名警察受伤致死。 她问:“昨日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月牙湖景区杀人案案犯在审讯时交代了给他供货的上家是肖某。据供述,肖某是尿毒症患者,每周都需要到建设路医院做血液透析,当地警方根据他的供述请求队里帮助他们调查此人。” “昨日是肖某接受透析的日子,王哥找准时间,找准地点,一大早就带着小范便装前往医院。我猜他们打算趁肖某透析时悄悄地将他制服。按规矩,队里一般不会刑拘肖某这种重症患者,我们旨在查证口供,肖某只要承认是他给杨某提供毒~品就完事了。” “怎料王哥与肖某对话时,一个接受透析的病人看到了王哥身上有枪,他担心王哥会伤害肖某,决定先下手为强……后面的事儿,你都知道,病患劫持警察。” “肖某一直靠贩~毒挣钱治病,部分患者听闻他有路子,非常想加入他的贩~毒大军。没钱治病是死,靠贩~毒治病或许还有活的希望。死一人,活全家,这就是在场六名病患全部认罪的原因。” 陈珈听懂了,一些必须依靠血液透析活着的病患为了治病不得不参与贩~毒行为。他们主动承认杀害的王强,其目的就是想保住肖某,只要肖某没事,他会拿钱给病患的家属。 她问:“六个人都参与杀害王强一案,不管是谁杀了他,其他人都是协犯,都逃不了法律的制裁,无非就是定罪量刑时轻重不一。这些认罪的患者如何能断定肖某会给他们钱?” 法医陈叹了一口气,“知道毒~枭为什么会想到让重症患者贩~毒吗?其一,他们缺钱;其二,他们不怕死;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执行难。定罪量刑后一般都是监外执行,很多患者甚至等不到判决出来。”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6:00 +0800 CST  

“昨天那六人队里都没收拘,让他们全部待在家里,白队派人守在外面。他们不担心被判刑,我们却要担心他们的身体情况熬不过审讯……这是不是很荒诞?” 陈珈怕了,没料到犯罪手段竟已高明至此,更让她恐惧的却是眼前所处的环境。这里是警队,是一个本该安全无虞的地方,可王强的死亡让她有了怀疑,这里真的安全吗? 罪犯很聪明,能够抓住罪犯的警察岂不是更聪明?一旦警察成为罪犯,又有谁能制约他们? 在这里,除了吴修,她谁也不信。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往吴修身后挪了挪。 技术中队的人很快就将凶器送了下来,六把凶器分别装在六个透明的证据袋里。一把手术刀,一把水果刀、两把裁纸刀、一把锥子、还有书报夹一个。 最先排除书报夹,一看就知道是犯罪嫌疑人随手找来的凶器。锥子、水果刀、裁纸刀不属于医院,应该是有预谋携带。至于手术刀,如同吴修猜测的一般,主要犯罪嫌疑人肖某说是他随手捡起来的。 陈珈扫了一些这些凶器,笃定的说:“右胸伤口是手术刀造成的,左腹伤口由锥子造成。” 法医陈问:“你怎么知道?凭感觉?这样的经不住推敲的证据会被法院发回来补充侦查的!”说着他走出解剖室,应该是去找可以证明陈珈说词的方法去了。 室内只剩吴修和陈珈,他问:“怕了吗?” “哪有?” “躲我身后干嘛?” “用你的视角去检视死者,看一看我们有没有遗漏之处。” 嘴硬的丫头,吴修闪身让陈珈暴露在尸体正前方,再次问:“为什么你不怕尸体?很少有女孩子像你这么大胆,没受过任何培训却一点也不畏惧解剖过程。” “相比活人而言,尸体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为什么要害怕。”说完后,她神差鬼使的问了一句,“你见过很多女孩子吗?” “恩,每天都能看见,怎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是想问……”陈珈想知道吴修有没有结婚,经历过多少女人,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没什么,当我没问。” “晚上九点去万利广场等我。” “干嘛?” “体能训练,以后出现场用得到。” “不要,我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吴修指了指躺在解剖床上的王强,“他睡得不错。” 陈珈看着被剖开的王强,不知怎地联想起昨夜那个恶心的瘾君子。想到那人满脸不知什么脏病造成的疱疹,手臂上密集地没有结痂的针眼,还有牙床上的血丝,她只觉胃里反酸。更令她无法容忍的是,这人曾趴在她身上,捂住她的嘴还伸舌头舔过她…… 法医陈进门就见陈珈正扶着解剖室里的水池狂呕,吴修面无表情的站一边看着。 他问:“怎么回事儿?” 吴修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若是被王强的尸体吓到了,这反应未免也来得慢了些。 陈珈昨夜没有吃饭,早上在律师事务所吃了两片面包。这点儿食物早就被消化干净了,她朝着水池干呕半天也只吐了些酸水出来,“我没事,你们继续。” 休息了一会儿,她总算恢复了常态。猛然想起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吴修看过她没有穿衣服的样子。这…… 回头看了看王强的尸体,她释然了。在吴修眼中,她穿不穿衣服差别不大。从箱子里的衣服看,他对她的尺寸了如指掌。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7:00 +0800 CST  

另一个解剖台,法医陈推来了一块猪肉。他和吴修正用同凶器一样的工具在猪肉上切割出伤口,反复几次后,法医陈得出了同陈珈一样的结论——右胸伤口由手术刀造成,左腹伤口由锥子造成。 他沮丧地看着实验结果,道:“两件凶器上都没有肖某指纹,真是……砰”,他使劲捶了一下解剖床,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吴修看了看,没有多话,“我来缝合尸体,你们填表、签字。” 陈珈拿起笔在实验数据后面签了字,她将表格递给法医陈时,后者问:“你的笔迹为什么不一样了?” “有吗?” “4号进尸库是你填的表,笔迹和今天的不一样。”4号距今不过两天,法医陈记得日期不奇怪,只是没料到他还记住了陈珈的笔迹。 吴修在一旁缝合着尸体,丝毫没有替陈珈解围的样子。沉默在很多时候远比语言有用,他用这种方式告诉陈珈,你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就不要再试图冒充陈思源。 陈珈前一刻还在暗恨自己的特殊能力,为什么要将痛苦的记忆也存储下来。这一秒,她由衷的感谢这种能力,图像记忆自幼就让她拥有非常强大的模仿能力。 “我最近在练习模仿笔迹,经常变换字体。不信你写几个字,我定能模仿的一模一样。” “是不是?” 法医陈扯下一张表格,在背面空白处潦草的写下了几个医学术语。 陈珈看过后,也扯下一张表格,在同样的位置写下了一模一样的医学术语。写完后,她将两张纸藏在背后交换几次位置才拿出来问:“哪一张是你写的?” 一样的纸张,一样的碳笔,一样的字迹,法医陈仔细看了很长时间才能确定哪一张是自己写的,“天啊,那么快的时间,你是怎么办到的?” 陈珈将写有他字迹的纸张倒了过来,“我喜欢这样看,这样看时,字不像字,更像奇怪的符号,我只当在临摹符号。” 法医陈耸耸肩,“就算是临摹符号,你的才能也令人吃惊。不过以后签字时最好用惯用的字体,这样便于管理。” 说完后,他看了吴修一眼,这些事应该由他告诉新人。后者感应到他的视线,说,“把报告给白队送去,他们那边等着要……”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7:00 +0800 CST  

十九、教习
法医陈离开后,陈珈自语道:还好跟了你,要是被白嘉祥弄去技术中队,估计我的身份一早就被识破了。你说白嘉祥看出什么了吗? “不知道,”说话间吴修将手中的缝合工具扔入了旁边的托盘,朝着水池走去。 陈珈屁颠屁颠的凑到他身边,眼巴巴的等着他取下手套,想知道他的中指一侧有没有纹着一条小蛇。事情已经成了这样,若他就是记忆中的男子,她可以省下很多回忆往事的时间。 “干嘛?” “没什么,看你还需不需要帮手?” 吴修不信,又问:“真没什么事儿?” “没有。” “先去吃饭,之后到办公室把报告弄好,我想单独待会儿。” 陈珈满心失望的走到门口,吴修在她身后说,“尊重是由内而外的,我希望你尊重死者,以后不要出现在这儿化妆的事情。” “恩,”她嘴里应了,心里却非常不服。如果不是吴修在月牙湖风景区一直保持缄默,王强又岂会枉死?人都死了,谈尊重有什么用,死人能感觉到? 饭饱神虚,疲倦像潮水一般涌来,陈珈抵抗了片刻,最终忍不住趴在桌上睡了。 一个人看她这样,小心地拿了件白大褂披在她身上。接着,那人去了解剖室,从一堆垃圾里翻出了她模仿法医陈笔迹而留下的纸张。那人将两张纸迎着灯光比对了一下,陈珈的笔迹和法医陈的笔迹分毫不差的重合在一起,两张纸就像原件和复印件。 陈珈是被法医陈唤醒的,她居然就这么趴桌上昏睡了几个小时,一张脸上满布纸张和衣服的压痕。吃饭,换衣,洗脸,搞完这一切,她匆匆出发去了万利广场。 刑侦总队又称城西殡仪馆,其位置在云州最西边,吴修说的万利广场,位置在云州最北边。两地没有车辆直达,陈珈换了两趟地铁才在九点之前赶到。 万利广场被几家证劵公司所包围,中央有一个喷水池,左右两侧是花坛。夏日之故,广场上有很多人。跳舞的大妈,带孩子遛弯的家长,路灯下打牌的老人,还有几个小商贩。 陈珈站在广场正中央的铜牛雕塑旁,吴修还没有到,百无聊赖之中,她将脑海里有关万利广场的信息想了一遍又一遍。 修建这个雕塑时,正值股市最好的时期,全民都参与到了股市之中。怎知铜牛建好没几天,股市大跌,股民将情绪转移到了铜牛身上,指责政府不该修建一只看不出性别的铜牛雕塑。 报纸将此事大肆宣扬几天后,证劵公司出钱请人为铜牛加了个生~殖器,让这只牛变成了公牛。后加的生~殖器与原雕塑并不协调,破坏了雕塑的整体美感。难得的是政府居然没干预,一时间有很多人涌来这里看牛。 九点过十分,电话响了,吴修打来的,“我在你的六点钟方向。” 陈珈朝后看去,发现吴修穿了一件白衬衣,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喷水池。 “等我一下,”她说着就朝吴修跑去。 “今晚的练习规矩,可以快走,绝不能跑,追上我。”说完,他挂了电话,使劲儿朝陈珈招了招手。 陈珈快步朝他走去,绕过喷水池就发现本该站那里的人不见了。她左右看了看,吴修正顺着花坛中间的小路朝广场东侧走去,她快步跟上去,眼睛始终放在他的背影上。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8:00 +0800 CST  
广场东侧,陈珈从卖气球的小贩身旁走过,视线被气球遮住了一秒,就一秒,她再度弄丢了吴修。只见广场人来人往,吴修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追赶吴修的画面一帧帧在脑中回放,她搜完所有画面都没有找出吴修消失的理由,那感觉就像地图上出现了盲点,吴修恰好躲在了盲点之中。 电话又响了,接起来就听到吴修说,“三点钟方向。” 陈珈侧头,吴修站在她右侧五米处,头上多了顶帽子,非常普通的帽子,和卖气球小贩头上那顶相似。瞬间,她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追赶吴修时,这人故意朝卖气球的小贩走去,利用气球遮住了她的视线。等她越过小贩摊位,不再被气球遮住视线时,吴修早已戴上一顶同小贩相似的帽子,假装自己是小贩避过她的视线。 两人对视,吴修招招手,再度挂了电话。 陈珈学乖了,她慢慢跟在吴修身后,尽量多的记录下广场上的人群,避免吴修又出什么花招并以此躲过她的追赶。 两人不远不近的走着,眼见离前方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越来越近时,陈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吴修又不见了,她只得绕到广场舞大妈身后,一排一排搜寻着他的身影。 电话响起,她负气的没接,依旧在脑海中搜寻着吴修躲过她视线的方法。判断没错的话,吴修应该在六点钟方向。这人先混入了广场舞大妈群,迈着同大妈们一致的舞步,当大妈们一起往右时半蹲着身体避过她寻找的视线,并趁大妈们转身时迅速闪避到她的后方。 陈珈回头朝六点钟方向看去时,果然看见了吴修。她的行为让吴修微微有些吃惊,一个从未接受过专业培训的人能在第二次就找到他实属不易。他收起电话招招手,再度混入人群之中。 这一次,陈珈已经将广场的地形及人员分布牢记心中。追踪吴修时,她能像蝙蝠一般提前避开人群干扰,眼睛里只剩下吴修的背影。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没跟丢,也没追上。吴修已经说了不能跑,她就只能快走,可是无论走多快,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恒定的,这就是体能差距。 一个小时后,广场上只剩他俩,吴修终于不走了,他转身朝她走来,递了瓶水给她,“喝吧!” 她接过水就喝,冷不丁被吴修一挥手将水打翻在地,“永远不要喝被人拧开的水,因为你不知道里面是否加过料。” 陈珈低头看着被水洒湿的衣服,憋屈的只想哭。这什么人嘛,有事儿说事儿就行,非得把水给打翻,这下喝什么?绕着广场走了两个小时,她快渴死了。 “生气了?不想冒充陈思源了?”听他提起这事儿,她问:“你不是说要去找大咖吗?找到了没?” “没有。” 吴修不想告诉陈珈真相,依陈珈的性子,一旦得知大咖已死,她肯定会想方设法从警队逃走。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陈珈待在他眼皮底下肯定要比回家安全。其他的,就看中秋那日有没有事儿发生。 一听没找到大咖,陈珈急了,“那怎么办?难道我要一直冒充陈思源?你会在云州留多久?”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路灯拖长了吴修的身影,陈珈踩着他的影子一步步朝着未知走去。今夜的练习增加了她对吴修的信任,满心希望这人就是记忆中那个持枪的男子,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火海中救出。 吴修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那种停在电线杆旁都没人偷的破烂自行车。 当他拍拍后座说,“上来吧,我载你一段。”陈珈犹豫了一会儿才坐上去。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8:00 +0800 CST  
这是她第一次坐在自行车后座,并把双手置于一个陌生男子的腰侧,隔着单薄的衬衣,她能感觉到吴修腰肢的热度。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少男骑自行车载少女的唯美画面,完全没有听出吴修的言外之意——我载你一段。 自行车慢吞吞地朝着刑侦总队骑去,路过市中心时,吴修说,“去麦记买两杯饮料,记得第二杯是半价。” 陈珈跳下车去了,当把饮料递给吴修后,他说,“我可以保护你,但我们之间要订两个规矩。其一,你不能对我撒谎。其二,我的话你一定要听。有问题吗?” “没有。” “从这儿到宿舍还剩五公里,跑着回来吧!” 说着他走了,原本慢吞吞的自行车如飞一般从陈珈面前离去,独剩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抬着饮料发呆。长那么大,这是她第一次享受饮料第二杯半价的优惠政策,代价却是慢跑五公里回宿舍睡觉,要那么惨? 陈珈小口地喝着饮料,脑子里却急速思考着吴修会如何监控她的行为,如何得知她是跑步回去而非坐车。 市中心到刑侦总队的路线图浮现在她脑海,规划数次后,脚下这条路居然是唯一可行的捷径。接近十二点,公交停运,地铁也没有,难道只能打车?不行,他肯定能查到。用手机软件找人拼车?这个可以试试…… 她一摸兜,手机不见了,接着发现钱包也不见了。吴修是唯一一个靠近她且不被排斥的人,不用想,她的手机和钱包一定被他拿了。 到这时,她总算明白了吴修将她约到万利广场的用意。从万利广场到警队必须路过一段人口比较复杂区域,安全起见,她认命的跑了起来,就怕太晚回去会遇到危险! 午夜一点,陈珈迈着毫无知觉的双腿走入了宿舍。看见吴修也在时,她只关心手机和钱包在哪儿,那可是她的身家性命。 “为了防备你逃跑,陈珈的身份证我拿走了,钱包里只剩陈思源的身份证。” “恩。” “你似乎对我的出现毫不意外?” 陈珈像泥一般瘫软地坐在床边,“早上出门时我留意过锁芯的位置,刚才开门发现位置变了,我猜会是你。” “哦,你居然留意了锁芯的位置,这行为值得夸奖。只不过上帝朝人间播撒智慧的时候,你显然撑着伞,以至于分析问题不用脑子。 你的宿舍在洗漱池旁边,房门正对停车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会有人经过的情况,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我怎么会冒险从正门进入?” 陈珈打量了一下宿舍,既然不是从门而入,剩下的只有窗了。她指着窗子说,“这外面是警队操场,那么亮的光线,你不怕被看到?” “但凡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如果房间内很亮,站在房外的人很容易看清屋里人的活动。反之,屋里的光线比房外暗,外面的人就不容易看清屋内。” “我懂了,操场光线很亮,视野又开阔,连带着宿舍外墙也很亮, 没人想到你会顺着宿舍外墙爬进来。可是对操场上的人而言,宿舍外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亮。” 吴修赞许的看了陈珈一眼,孺子可教也。
楼主 xiaoyaoccyy  发布于 2016-09-02 08:58:00 +0800 CST  

楼主:xiaoyaoccyy

字数:216928

发表时间:2016-09-02 16:26:2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04 13:57:48 +0800 CST

评论数:34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