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轮胎碾压马路的声音在车内回响，林风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跟这个老头产生过矛盾。
“很多年了，城市早已遗忘，人们也早已遗忘，只是当事人，无法遗忘，也永远忘不了。”
钟平安干涩的声音继续传来，如针般刺痛着林风的耳膜。
很多年？林风慌乱的转着眼珠，什么很多年？这老头认识自己？很多年前认识的？结过仇怨？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
“当时那种无助，那种恐慌，那种悲痛，烙印在了我心里，知道现在，我也无法再次前往那个地方，就连接近那里我都做不到。”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如果自己现在能说话，林风一定会咆哮着吼出这个问题，你个老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
汽车依旧在行驶，不过忽然间，汽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钟平安粗重的呼吸透过口罩传了过来，钟平安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了汗珠。
3年了，3年来，他从来不敢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甚至他不敢去想到这个地方。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而这次他再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了断。
钟平安缓缓的踩下油门，汽车再次行驶起来，路上一个标志牌指向前方。
前方：春华路

出租车沿着春华路缓缓行驶，当出租车接近春华路附近的一个小型公园的时候，车靠边停了下来，停在了一片树枝的阴影之中。
月光和街边的灯光，似乎无法穿过这片黑暗，将这辆车，和车里的人，包围进了沉寂的黑暗中。
钟平安拧动钥匙门熄火，然后他走下车，来到了后座的另一侧车门旁，轻开车门钻了进去。
后座上，钟平安费力的调整着林风的身体，让他歪歪扭扭的靠在了后座上，然后钟平安将林风的头拧向了车窗的方向。
“看看那里，熟悉吗？”钟平安似乎有些累了，靠在车座椅上，微微的喘着气。
我熟悉你个大头鬼！！你个老东西……你……
林风愤怒的思绪，随着他的眼神定在不远处的一块标志牌上的时候，瞬间消失无踪。
他知道了……这个人到底是谁……那件事情……他……来找自己……报仇了。
林风恐惧的转动着眼球，想要看清楚那个老人的样子，无奈他的身体丝毫无法动弹，只能徒劳的转动着已经有些干涩的眼球。
“就在那里……”钟平安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话之间，仿佛耗尽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就在那里……我亲眼看着你扬长而去，我亲眼看着我的孩子，在我的怀里死去，我亲身体会着，她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冷。”
两行泪水沿着林风的脸颊流下，林风恐惧而绝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是一种透入骨髓的寒冷，那是一种……你无法言语的恐惧，你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钟平安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他并没有流泪，因为他的泪水，已经无法流淌。

钟平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千钧之槌，砸在林风的心上，让林风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悸。
很快，那种心悸慢慢变成了疼痛的感觉，林风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变得绞痛无比。
“时间过得很快，我有时候觉得，我会忘了……忘了一切。”
“但是老天爷给我提了一个醒，用他那特有的方式，让我这个废物而窝囊的人，开始面对这一切。”
钟平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摘下口罩拿出一根烟点上。
“也许老天爷觉得，我这个人也太不争气了，居然可以这么窝囊的活下来，获取他觉得，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用这种方式，让我用一个正视一切的方式，做个了断。”
林风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心脏随时可以破胸而出一样。
林风绝望的瞪大了眼睛，一丝红色的细纹慢慢的爬上了他的眼球，如蛛网般慢慢扩散。
钟平安沉默的抽着烟，烟头的火光映射出他暗沉的双眼。林风的身体开始痉挛，不住的抖动着。
“仔细的看着，将那个地方，印在你的眼睛里。”
钟平安靠在座椅上，狠狠的吸了口烟，随后将烟头捻灭在手中，将烟蒂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林风瞪着一片猩红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归于平静，痉挛的抖动也开始慢慢停了下来。
半晌，钟平安倾身伸出手指，探了一下林风的鼻息。
林风死了。
一瞬间，钟平安感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长长的除了一口气，呆呆的靠在座椅上。
忽然间，钟平安觉得有些迷茫……该做的事情，自己已经都做完了……之后呢……
有不舍吗？有！但是……没有办法，明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而对他钟平安来说，则是一切的结束。
明天，他要将所有的一切，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要像其他人一样，充实的过完这一天。
后天，朝阳一样会升起，但是对他自己来说，对他的妻子来说，一切会结束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想到这里，钟平安觉得释然，他缓缓的走下车，随手关好车门。
沿着那条熟悉的林荫小路，钟平安走向了回家的方向，他感觉很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毕竟这两天来，他根本就没合过眼。
明早一觉醒来，他会再去见一次张医生，临别之际，得对人家表示下感谢，毕竟这么长时间来，那个张医生对自己很好，不止一次的要求……甚至强迫自己住院治疗。
钟平安相信，张医生是真的想要治好自己……或者说，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会一路护送着已经冰凉的女儿，前往医院急救。
钟平安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今日更完~~~欢迎各位指点~~~

@誓以装B称霸武林 2019-04-02 09:59:18
Mark
-----------------------------
马克马克~

@小九的刀 2019-04-02 10:36:13
马克。。。
-----------------------------
西姆

@u_97262961 2019-04-02 10:54:02
顶
-----------------------------
欢迎~~

（九）众目睽睽
刘如海一脸疲惫的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远方的鱼肚白。
困意上涌，刘如海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基本上快给他累废了，这回家刚睡上不到3个小时，就被小马的电话吵醒。
刘如海扔掉烟蒂，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中，刘如海眉头紧锁的看着身边的出租车。
这次可倒好，人死在马路上了，被清晨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发现后，不到10分钟这里就聚了不少出来晨练的人，又是拍照片又是发朋友圈的。
今天的朋友圈，肯定会被这件事情刷屏的。

“刘哥，一个死法。”小马耷拉着脑袋走到刘如海身边坐下，向刘如海讨了根烟，点燃后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
“死的这么大庭广众的……”刘如海斜眼看着出租车“怎么有股子暴尸荒野的感觉？”
“恩……我也这么觉得。”小马说着点点头“这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的，尸体在这第一时间就能被发现。”
“呦？”刘如海有些诧异的看向小马“怎么？你也觉得，这不是什么新型毒品流入的事件？”
“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小马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如果是新型毒品流入，那最起码受害的大部分应该都是瘾君子，你看最近两天这几个受害人……反正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不对劲……当刘如海第一眼看到现场的时候，就断定这几起案件，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他的手段越来越不加掩饰。
隐藏尸体是个大部分杀人犯，都会去做的事情。而且大部分的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犯，都会在隐藏尸体上下很大功夫。
随着刘如海将这两天的几起案件串起来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动隐藏尸体的念头。
而是他不怕尸体被人发现，甚至想用这些尸体做点什么事情。
引起警方……不，引起这座城市里人们的注意！
想到这里，刘如海不觉精神一振。
陈华撞车，车辆爆炸，那么大的动静，肯定知晓的人很多。三眼桥，两个人一个把自己淹死在水里，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桥摔断了自己的脖子。周华清，私立学校的校长，半个公众人物，惨死家中，还被一个关系暧昧的女同事发现。
现在这个叫林风的出租车司机，横尸街头的汽车里，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了个遍，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刷便今天所有人的朋友圈。
恐怖袭击？！
“刘哥，你琢磨啥呢？”小马见刘如海痴呆一般……不是，老僧入定般的表情呆滞，一时好奇不已。
刘如海摆摆手，抽了两口烟后碾灭烟头，站起身调开警戒线，走到出租车旁。
“怎么样？”
“一样。”法医晃动着手中的试剂瓶，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堆灰烬，化验出来了吗？”
“估计得中午的样子吧，我拿回去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那堆灰烬似乎经过高温灼烤，大部分已经出现了类似碳化的状态，能不能化验出啥也不好说。”
“哦……”刘如海点点头，看着林风死不瞑目的尸体“这个人……”

“一会尸体拉走，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解剖报告和化验报告到时候我一起给你。”
“算了，我一会去趟医院。”
“咋了？身体不舒服？”法医问道。
“没事，我那老同学非得让我今天再去验个血。”刘如海苦笑着说道。
“去去去，一会我帮你跟你们咱副队长打个招呼，身体是喝酒的本……不是，革命的本钱。”
“得，案子破了我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

刘如海自从当刑警以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件事……打针……
抽血的时候，刘如海那紧张的样子都快让化验室的小护士笑崩溃了。
无奈小护士一边安慰着刘如海，一边尽可能轻的给刘如海抽了两管子血，然后捂着嘴笑着，让刘如海去肿瘤科张医生那里等结果。
刘如海颤巍巍的走出了化验室，直到他走到张医生的办公室附近的时候，那“恐针”的感觉才算过去。
刘如海忽然觉得，如果张医生拿个大号的针筒，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别说住院了，她让自己干嘛……自己就干嘛……
来到张医生的办公室门前，刘如海敲了敲门，随后没等里面应声，就大大咧咧的开门走了进去。
“你屁股上挂鞭炮了？”张医生一看是刘如海，没好气白了刘如海一眼。
“呦……”刘如海发现，张医生的对面正坐着一个枯瘦的老人，此刻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外面等着去。”张医生跟轰狗一样冲刘如海摆了摆手。
“得。”刘如海无奈的一耸肩，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张医生，是不是……”
“没事老钟，那老家伙就这德行。”张医生眉头紧锁的看着钟平安的二次检验报告，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布满沟壑的面孔。
“您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钟平安腼腆的笑了笑，其实他也知道，“肝癌”那两个字，早已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张医生忽然问道。
“……没有了。”钟平安摇摇头“就剩我妻子还躺在家里。”
“老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的病，如果住院的话，还有希望的。”
希望……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张医生自己都觉得有些没底气。癌症，治愈的希望不仅仅是上天的眷顾，还有高额的医疗费。
钟平安的家境她是知道的，孩子突遭横祸没了，妻子在打击之下，一天外出买菜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成了植物人。
而钟平安，现在又得上了肝癌。
有些时候，张医生觉得老天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本来这个家庭已经很可怜了，但是它还要继续的对他们雪上加霜。
“呵呵……”钟平安低头轻声的笑了笑“张医生，自从小雪走了以后，我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更别提我妻子，现在还不生不死的躺在家里。”
“老钟，我可以向医院申请，减免你的医药费，甚至可以将你的妻子安置在你的病房里，免得你牵挂……”

“不用了。”钟平安摆摆手“张医生，我谢谢你，你当初陪着我和小雪，走完了她最后的一段旅程，我已经非常感谢了，我的家里你也知道，我治不起……”
一股绝望自张医生的心底升起，她感觉十分沮丧，就好像，她正在宣判钟平安一家人的死亡一样。
一时间，两人孤坐无言，房间内的空气慢慢变得凝固，让人喘息间都会觉得不适。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半晌，张医生打破沉默，认真的盯着钟平安问道。
钟平安抬起头，看着张医生，一时间他的眼角开始变得湿润，不过随后他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需要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已经做完了自己所有想去做的事情，完成了他临走前，所有的计划。
当一切大白于天下之时，他也许早就一家团聚，继续过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至于自己做的对不对呢？无所谓，事情对错不是他钟平安能决定的。他只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后悔，甚至不会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想着，钟平安缓缓的站起身，冲张医生微笑着微微躬身点头，然后打开了房门，踱步走了出去。
“脸色这么差？”刘如海看着走出来的钟平安，觉得似乎上次在这里也见过对方，随口问道。
“啊……”钟平安一愣，认出了刘如海。
当天钟平安站在那个破损的窗口后，看到了刘如海在三眼桥下忙碌的身影。
“张医生手艺高超，不用担心。”刘如海无心的安慰着。
“谢谢。”钟平安颤巍巍的点头致谢，然后转身向楼梯方向走去。
钟平安边走边想，那个警察……他当时在三眼桥下，他是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吗？
钟平安走出几步后，扭头发现刘如海已经进入了张医生的办公室，钟平安看着办公室的门慢慢关上，思索片刻后，他又走回了办公室的门前，坐在了刚才刘如海坐的地方，倾听着办公室内的声音。

“没死呢？”张医生没好气的盯着刘如海说道。
“哎，你是白衣天使好不？哪有一上来就咒人死的？”刘如海嬉皮笑脸的坐在张医生对面，无视来自对面的横眉冷目。
“啥时候过来住院。”张医生恨得牙痒痒，真想过去再给刘如海的屁股上，印上一个大鞋印。
“等我忙完的，这两天光死人了。”刘如海说道这里眼神一沉，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负责呢？”张医生一愣，随后拿起手机打开自己的朋友圈，随后找出一张照片后，将手机递给刘如海看。
“果然……”刘如海无奈的笑着，“如今的社会啊，信息传递就是发达。”
“据说死的老恐怖了。”张医生撇撇嘴，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
“行啦，别以讹传讹了，这事由警方负责，你们该干嘛接着干嘛。”
“啊……行，我给你开住院单。”
“哎呀我说……你就别老拿我开心了行不？我住院了这案子咋办？”刘如海苦着脸说道。
“你们这帮人，破案对你们来说，就是一种贱到骨子里的心瘾，你还能分得清主次不？你们俩还真能凑成一对！”张医生没好气的数落着刘如海。

“谁？谁俩？”
“刚才出去的那个，跟你一个……不对，人家那是……唉算了，不说了。”张医生摆摆手，想到钟平安，张医生的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此时，张医生的手机再次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又是一条朋友圈推送。
“春华路突发重大事件，一出租车司机横尸街头，死状凄惨。”
张医生有些烦躁的想要关上手机屏幕，不过当她看到春华路三个字的时候，忽然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办公室的大门。
“怎么了？”刘如海好奇的问道。
“你说那事，发生在春华路？”张医生试探的问道，她不想自己显得过于八卦。
“啊，咋了？”刘如海下意识的点点头。
“哦……没事，刚才那个病人，也是我在春华路那里认识的，想想……都快三年了。”
“你们咋认识的？”刘如海接住话茬继续追问，心想我再不给你打个岔，弄不好你还真把住院手续给我开出来。
“哎……挺可怜的……”

张医生的家就住在春华路附近，她记得三年的一天，她刚刚起床就接到了一个急诊电话，说省医院转过来了一个淋巴癌晚期的病人，目前刚送到她们医院。
院长要求张医生马上回医院，要组织各科室医生进行会诊。
张医生放下电话，急忙穿戴整齐，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了楼。由于当天她的汽车尾号限号，张医生急急忙忙的跑向春华路，希望能赶紧拦一辆出租车。
不料正当她跑到春华路路口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
而人群中，一个中年人正抱着一个女孩，泣不成声的请求周围人的帮助。
那个女孩的脸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出于职业习惯，张医生快步跑了过去，蹲下身开始帮那个女孩检查生命体征。
女孩的左侧太阳穴附近，有一个核桃大的创口，正在汩汩的向外冒着鲜血。张医生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熟练的将那个女孩的头包了起来。
此时一辆挂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正好开了过来，那个中年人和张医生赶忙伸手拦车。
但是那辆出租车只是缓慢的在他们身旁停了一瞬，就加速离开了。
张医生气得直跺脚，十分钟后，远方又开来了一辆出租车，还没等张医生伸手拦车，那辆出租车便加速开到了他们身边。停车后，出租车司机帮助那个中年人和张医生，将女孩抬上了车，随后司机一脚油门，直接闯红灯飞奔向了医院。
一路上张医生一手探着女孩的脉搏，一边打电话安排医院坐好急救准备。路上的交警似乎也接到了通知，一路上不断的有交警骑着摩托车加入，在出租车的前方和两侧为他们开道。
一时间十余辆警用摩托车护卫着出租车，在马路上咆哮而行。车队到达任何一个路口之前，路面执勤交警都会拦住过往车辆，强制切换信号灯，整个车队一路绿灯，风驰电掣般的驶向医院。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就在出租车刚刚进入医院的时候，女孩的脉搏归于平静。
她死了。

一连串的抢救措施，也没能挽回她的生命，当她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嚎啕大哭，抱住女孩的尸体久久不愿松手。
而护送他们来的那些交警们，也纷纷表情沉重的离开了手术室，一个年轻的交警甚至用力的踹了一脚墙。
“操！这样都没能救回来！真他妈窝囊！”

“那个中年人……就是刚才的那个？”刘如海心情沉重的听完了张医生的叙述，也举得惋惜不已。
“恩。”张医生默默点头“他叫钟平安，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悲痛的，也就是这样吧。”
“哎……”刘如海叹了口气，此时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刘如海拿起手机一看，是法医打来的。
“来一趟，结果出来了，还真挺出乎意料的。”法医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行，我马上过去。”
“刘如海！！”
“忙完了我来找你啊！”刘如海逃命一般窜到张医生的办公室门前，打开门钻了出去。
就在刘如海出门的同时，他听见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附近响起，刘如海侧眼一看，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疾步走向楼梯。
“钟……什么来着？”刘如海认出了那个背影，应该就是张医生所说的那个钟……平安。
背影在楼梯口转瞬即止，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刘如海呆住了。
那人侧身转过墙角，消失的一瞬间，那步伐和身形……太像三眼桥下的那个拾荒的老人了！
刘如海提脚紧跟着追了出去，不过一直到刘如海追到医院的大门前，也没再看到那个钟平安的身影。
身高……步伐……步距……体态……太像了。
刘如海皱着眉，看着医院大门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流，举目四望中希望能发现那个钟平安的身影。
拾荒老人……按照张医生所说，三年前她见到钟平安的时候，钟平安是个中年人。而三年后，也就是刚才，刘如海第一眼看到钟平安的时候，以为他是一个快70岁的老人一样。
那种满脸皱纹密布，身形神态疲惫，毫无精神的样子，无一不体现出一种苍老的样子。
拾荒老人……
刘如海想了想，决定先去法医那里看结果，然后马上安排人对这个钟平安进行一次摸底调查，看看这个钟平安的底子，到底清白不清白。
三年前，他的女儿在春华路上出了意外，而第一辆接近的出租车居然绝尘而去。三年后，林风，一个出租车司机居然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是巧合吗？
绝不，干刑警的，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更完，请各位上眼

（十）初现端倪
“内个……我还真看不懂。”刘如海苦着脸，直接将尸检报告和化验报告扔在了法医的桌子上。
“你要是都看懂了，还要我干嘛？”法医说着冲刘如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啥意思？”刘如海没看明白，下意识的也冲着法医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法医差点没气冒泡，跟着刘如海大眼瞪小眼。
看到法医幽怨的眼神，刘如海秒懂，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直接放在了法医的桌子上。
“都是你的了，我现在让小马再给你买去。”
“这还差不多。”法医打着哈欠，抽出根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这……”刘如海无不佩服的冲法医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尸体，这么快就解剖完了？厉害！”
“那是！”
“不愧上辈子是屠户。”
“咳咳咳！！刘如海！！我日你大爷！！”

俩人逗了一会闷子，随着法医连抽了三根烟提神之后，感觉才算是精神点。
“内个……我说，你理解精神。”
“行行行。”刘如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随身的笔记本，准备进行记录。
首先是陈华，由于车祸的缘故，尸体损毁严重，烧伤痕迹明显，不过由于是死后发生的车祸，所以肺部没有任何燃烧吸入物的痕迹，经过解剖确定，为急性心梗。
之后是三眼桥下的那两个，一个叫做徐子健，从三眼桥上，众目睽睽之中，身子直挺挺倒向桥下，摔断了颈椎当场死亡。另一个叫做刘畅，溺水死亡，肺里将近一半都是河水泥沙，死前应该相当痛苦。
死的那个校长，周华清，死因也是急性心梗，不过他的心脏并没有像陈华那样，出现心脏破裂的情况。不过初步判定，他的死亡过程应该不是很快，血压不断升高，冲击心脏的时间应该在10分钟左右。
最后这个林风，死因还是急性心梗，死亡过程与周华清类似，也是经历了10分钟左右的时间，才最终死亡。
记到这里，刘如海不觉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法医，一时间……应该说是短短两天之内，这么多人都死于急性心梗，而且死状特殊，怎么琢磨怎么不正常。
法医没说话，只是冲刘如海高深莫测的一笑，再次冲刘如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次刘如海学乖了，直接拿起烟放在法医的手指中间，恭敬的点上烟。
“孺子可教。”法医哈哈一笑，抽了一口烟。
“内个……”
“你听我说完的，接下来是对那个可疑毒物的分析。”
“分析出成分了？”刘如海心头一喜，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光。
“恩……”法医撇撇嘴，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敬佩的表情“与其说是毒物……我觉得，弄死他们的这个人，是个用毒的……不对，是用药的高手！”
“啥？用药的高手？！”

首先，陈华死亡现场，未发现任何可疑残留物，但是陈华体内检验出了类似冰毒的化学成分，当初拟立为毒驾案件侦查。
接下来，三眼桥下，曾红指证有人用毒烟，谋害了她的两个朋友。在尸检过程中，法医在徐子健和刘畅的体内，同样发现了这种毒物的残留，而且这两个人的摄入量应该很大，肌肉痉挛僵直的情况很明显，甚至尸体已经过了尸僵期，但仍无法调整尸体关节。
周华清的尸检结果，与陈华类似，而且他们体内毒物残留的量也差不多。
最后这个林风，他体内检验出的毒物残留量，与徐子健和刘畅的基本相同。
“你是说……他们死因都差不多，但是每个人体内，毒物残留的情况有差别？”
“恩。”法医冲刘如海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那……周华清家灯碗里，发现的那堆灰呢？化验出什么没有？”刘如海急切的问道。
“所以啊，我说这个人，是个用药的高手，而且这绝对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用药的高手……你说你说。”
“那堆灰烬，经过化验分析，从残留的物质中，分析出了将近21种化学成分，而其中的17种化学成分，是属于中草药范畴的。”
“……药王再世啊？”刘如海愣了，虽然说他对中草药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是光凭这个数字来说，就足以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
“你要说中药，或者你去看中医，给你开点方子，抓药熬汤的那种，一个方子上有几十味中药，那个不奇怪。”法医说着碾灭烟头“但是……能够达到这种杀人手段的方子，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了的。”
当时，法医看到最后的化验结果的时候，也是惊诧不已。他看着化验结果足足呆了5分钟。
“化验出来的具体是什么草药？”
“具体草药你自己看化验报告去，为了防止你看不懂，我简单给你说一下，这些草药搭配后的效果，和那些人死因的联系。”法医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刘如海缓缓开口。
首先，灰烬中含有大量鼠尾草的粉末，而且不只一种鼠尾草。这种植物叶片具有杀菌灭菌抗毒解毒、驱瘟除疫功效，可凉拌生吃，茎叶和花可泡茶饮用，但是这种东西不能食用过度，因为它含有崔柏酮，长期大量饮用会在体内产生毒素。
而且鼠尾草也是印第安人常用的一种植物，包括现在的鼠尾草精油之类的东西。鼠尾草经燃烧，高温灼烤或者处理过的精油挥发，被人体吸入后能产生一定的镇静安神的作用。
但是从那堆灰烬里发现的鼠尾草含量和种类，远远超过正常人可接受的摄入量。
而且，灰烬中还发现了罂粟残留。这种东西的药理大家都知道，如果通过非正常方式摄入，加上鼠尾草的辅助作用，一个人如果摄入足够多的这两种物质，身体上会出现意识模糊、幻听环视、反应迟钝等症状。
其次，灰烬中还含有大量毒物残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蜈蚣壳。众所周知，中医里有以毒攻毒的理念，利用毒物去制衡人体内的毒素。
所以诸如蜈蚣壳、蝎子壳、蝎子尾之类的，也属于中医药理中不可或缺的一种药材。

但是相反，如果一个人在摄入过多的毒物药材后，身体同样会出现不良反应。就拿这个蝎子壳来说，一个人不论用何种方式，如果摄入足够多的蝎子壳，那他就会出现肌肉麻痹、痉挛甚至抽搐等危急生命的情况。
最后，也就是最要命的残留物，是属于乌头类的药物残留,还有一部分麻黄素的成分残留。
乌头大体上属于一种镇静剂，可以回阳、逐冷，治疗风湿等疾病，但是这种药，也是一味毒药。
乌头类药物摄入过多，会出现口舌、全身发麻、恶心呕吐、胸闷、痉挛、呼吸困难、心律紊乱、神志不清等症状，而乌头中所含的乌头碱，这种生物碱是直接作用于心脏的，可以增加血压、心肌收缩率和心率。
再加上麻黄素，会造成人血压升高，引起冠状动脉出血，而且这种出血会在短时间内，充满心包腔，造成心包腔张力加大，形成突然破裂。
听法医介绍到这里，刘如海已经是满头大汗，甚至都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凉。
以前刘如海光是听说，高智商犯罪如何如何的，自己还从来没见过，但是今天听法医这么一说……
“咋了？”看着刘如海满头大汗的样子，法医不觉莞尔一笑“我当初看完报告，也你这个德行。”
“药王在世啊……”
“恩。”法医赞同的点了点头“绝对是用药的高手，要不是他这么密集的杀人，绝对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你刚才说什么？”刘如海一愣，呆呆的看着法医。
“用药的……”
“不是不是，下一句。”
“这么……密集的杀人。”
“对啊。”刘如海点点头“你不觉得，他这杀人的频率，有点太快了吗？这刚几天？两天左右的时间，杀了5个人？”
“那倒是……”
两天……杀了5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呢？为什么刘如海感觉着，这人有种过于……急迫的感觉呢？
杀人也有着急的？
“那……”刘如海思索片刻，向法医询问道“你说三眼桥那个，和林风的案子，他们体内的毒物残留明显高于其他两起案子，是吗？”
“对！”法医点点头。
“三眼桥，那个叫曾红的女孩说，他的朋友是抽完烟就诡异的自杀了，她说是一个拾荒者用毒烟杀死了她的朋友。而林风的案子，勘察现场结束后，我发现林风的随身物品里，也有一包烟，也就是说……”
“没错，我也这么琢磨的。”法医说着再次拿起一根烟，夹在手指当中冲刘如海晃悠了两下。“他们三个人，应该是用这种方式，直接摄入的那些致命草药。”
“而周华清的死……灯碗……”刘如海想到这里，直接拿起了手包，风一样的跑出了法医室。
“还真是……风一样的老东西。”法医无奈的一笑。
在物业保安的协助下，刘如海带着小马再次走进了周文清的别墅。
进屋后，刘如海搬来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的站在上面，刘如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迷你手电，打开开关后叼在嘴里，小心翼翼的照着那个灯碗。
灯碗目前看来还算比较干净，但是手电光透过灯碗后，刘如海发现灯头的位置有些奇怪，呈一个椭圆形。
刘如海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伸手进去，摸索着慢慢的将灯碗里面的那个灯头拧了下来。

灯头到手之后，刘如海如释重负，看着手中的灯头，刘如海心中一片了然。
这是一个普通的灯泡，椭圆形的外壳内，能看到细细的灯丝。
刘如海记得，现在还有人喜欢用这种传统的灯泡来照明。相对于LED和节能灯的灯泡，有些人认为那种灯泡发出来的光太刺眼，相对来说他们还是喜欢这种传统灯泡，所散发出来的柔和光线。
而且，这种灯泡的发热量，远远高于LED和节能灯泡。
刘如海拿着灯泡慢慢走下椅子，看着手中的灯泡不由得一阵苦笑。
“刘哥，你笑啥呢？”小马不知所以，好奇的看着刘如海。
刘如海没搭理小马，拿起电话打给了法医。
“咋了？老子刚合眼。”
“我知道周华清咋死的了。”刘如海说着将灯泡交给小马，转身疲惫的一下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中。
“呦？说来听听。”
“你不是说，那些药物需要摄入，通过直接摄入或者高温灼烤的方式吗？”
“对啊。”
“周华清家的灯，是那种老式灯泡，发热量挺大的那种。”刘如海说着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吊灯。
法医听到这里一阵沉默，一瞬间也明白了刘如海的意思。
“行啦，不说了，一会这个东西我拿回去，让化验的再辛苦一下，看看灯泡上有没有什么残留痕迹。”
“得……你容我先睡一会再说。”

放下电话，刘如海感觉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最起码现在知道，这个周华清是怎么死的了。
半晌过后，刘如海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看着小马和他身边的两个物业保安。
“监控室在哪？”
“我们办公楼顶层。”
“带我们去。”

周华清死亡时间前后2个小时的录像，物业已经全部给调取完成，刘如海坐在物业经理的办公室里，一边抽烟提神，一边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
钟平安……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
随着屏幕上时间的流逝，刘如海反复的拖动时间轴，力求看清楚画面上出现的每一个人的样子。
还好这物业安装的监控器，质量还算不错，就算是晚上的画面，依旧能分辨出来人的样貌和身形。
而小马则一头雾水的坐在刘如海身边，按照刘如海的要求，不断的调整着画面的明暗度和放大缩小。
外面的天空慢慢的暗了下来，而此时刘如海的眼球也开始慢慢的布满血丝。
就在刘如海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看瞎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画面中。
那是周华清家南面，一个地下车库入口处的摄像头，周华清死亡后4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再次出现了。
虽然他刻意低着头，快速的在画面中一闪而过，但是刘如海一眼就看出来。
钟平安……真的是你。

身形、形态、步伐、步速，一切的一切，都和刘如海记忆中，钟平安的样子十分吻合。
拾荒老人，医院中的一瞥，现在监控中的出现，让刘如海的心中狂跳不已。
钟平安……是你杀了那些人吗？你为什么杀了他们？为了什么？
刘如海一时间大脑当机，过度的劳累让他感到了一阵的心悸。
小马一看刘如海的脸色有些发白，而且额头还冒出了虚汗，当下大惊失色，连搀带扶的将刘如海安置在了，物业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
“刘哥，你咋了？你别吓我啊！”小马有些慌了，下意识的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没事。”刘如海抬手按下了小马的手“休息一会就好了。”
“刘哥，你发现啥了？”
“有，也算没有。”
“刘哥，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刘如海笑了笑，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张医生。
“干嘛？”张医生没好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麻烦个事，算你协助警方办案。”
“老刘，你怎么了？你别吓人啊，你怎么了？”显然刘如海没什么气力的声音，让张医生觉察到了。
“钟平安，他是什么病？”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张医生有些狐疑的问道。
“别问了，相信我。”
“肝癌……晚期。”
“他的就诊记录，身份记录，医保记录，全照下来，给我发过来。”刘如海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疲惫的说道。
“你……好吧。”张医生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平安？”小马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反常“那个人就是……”
“回队再说。”

返回刑警队的路上，刘如海靠在汽车的后座上，有些出神的看着手机屏幕。张医生将钟平安的医疗记录已经发给了刘如海，此时刘如海正在抉择，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跟这个钟平安进行一次正面接触。
“刘哥，你脸有点发白啊，要不咱去医院吧？”小马问道。
“马，今晚给你个加班的活。”
“加，有啥活都给我，你赶紧休息去，不行我拉你去医院看看。”小马点头如捣蒜的回答着。
“不用，一会我给你记个身份证号，你今晚务必把这个人的详细资料，全部查清楚。”
“行，你放心吧。”小马点点头“要是不去医院，你回去就休息，告诉我该干嘛，我搞定。”
“呦？”刘如海忽然一乐“你小子，现在感觉着，好像有点能独当一面的感觉了。”
“那是！也不看我师傅是谁？”
“滚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刘如海笑着歪头，看向街边的霓虹，此时这个城市已经进入了晚高峰，路上车流如织，红色的汽车尾灯几乎照亮了整座城市。
刘如海再次看向手机，钟平安那苍老的面容正入眼帘，刘如海此时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拾荒老人的身影，出现了医院中钟平安消失的那一瞬间，和那个小区里的监控录像内容。
钟平安……你到底要干什么？

今日更完~~~给位鬼友，明后两日外出溜娃~~~周日再见~~

楼猪回来了，继续更新，接近谜底~~

（十一）计时终结
清晨的阳光再次洒满房间，让人觉得身体变得越来越温暖。
钟平安坐在床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妻子，这一看就是一夜。
钟平安想要记住，将妻子的容貌，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害怕，怕自己闭上眼睛以后，就会遗忘。
黄泉路上，他不想妻子孤苦无依的独自徘徊。
呼吸机屏幕上，数字依旧在跳动，钟平安不敢去看那串数字，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关掉那生命的倒计时。
但是他不能，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后，他不能去停止，早已注定的结局。
钟平安慢慢坐直身体，揉着早已酸疼不已的颈椎，抬头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钟平安稳定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看了眼床旁表皮已经干裂的包子，钟平安忽然心头一抖。
就算是最后要走的话，那也得走的像样，走的体面。
钟平安翻动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钱都已经花完了，他拿什么去给妻子，买最后一次包子呢？
但是他想去买，好像这是一件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钟平安思考中，缓缓走向客厅。跟包子铺的老板也很熟了，如果说让他给自己赊一次早餐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无法还上这顿饭钱了。
钟平安走出家门，迎着阳光走在小区里。一路上，钟平安依旧习惯性的笑着，跟熟识的邻居打招呼，就仿佛平常一样。
钟平安的心里开始慢慢变得踏实，在他生命的最后，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开心心的度过呢。
包子铺里，胖老板似乎看出钟平安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招呼着钟平安坐在了平时的座位上。
“老钟，咋了？遇上啥开心事了？”胖老板拍了拍钟平安的肩膀“嫂子她的情况变好了？”
闻言钟平安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胖老板。
“有好事就说说啊，平时看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比往常放松了不少。”
“哦。”钟平安低头笑了笑。
是啊，不只是放松了，自己现在已经放下了一切，放下了一切负担和忧虑，自己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能够毫无牵挂的走向终点。
“得啦，还是老样子？”胖老板见钟平安没啥反应，也不便多问什么。
“额……老板，我今天出来的急，忘带钱了，能不能……”
“算我的好了。”
在钟平安惊诧的目光中，刘如海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钟平安的对面。
“呦？你们认识？”胖老板一愣，瞅着刘如海有点面生。
“认识，老相识了。”刘如海笑了笑，“总听老钟说，你这的包子和鸭血粉丝的味道，全城找不到第二家。”
“过奖了过奖了。”胖老板笑了笑，觉得刘如海瞬间亲切了许多“那您想吃点啥？”
“跟他一样，这次要双份的。”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