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宋建国一愣:“怎么说?”
雷老二道:“那个人当时随身肯定有个黑色皮包,被周结巴锁定了,之后趁停车那个人又在睡觉,他就下了手,至于后来那个人出事肯定跟结巴无关。”
宋建国点点头,问我:“你确定那个人死了?”
我犹豫道:“也不敢完全确定。”
“肯定死了。”雷老二道。
宋建国一愣:“为啥?”
雷老二很肯定:“你想要是没死,肯定马上喊120,他们没喊,还给他照相,那肯定已经属于人命案了。”
宋建国点点头:“也对。”
雷老二斜睨我:“你姓关?关什么?”
我看了宋建国一眼:“关小峰。”
“关小峰。好,你敢肯定地上那坨东西是人的眼珠?”
我迟疑一下,点头:“应该是。当时车上所有人都说那个人疯了,把自己眼珠挖出来了。”
“不是疯了。”雷老二摇头:“是中邪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0 16:17:52 +0800 CST  
宋建国一愣:“中邪?怎么讲?”
“疯子再疯,不会挖自己眼珠,但我以前在我们老家见过一个女人,用针线缝自己嘴巴,后来晓得这个女的是中邪了,只有中邪的人才没有痛感。”
“中邪。哼哼。”宋建国明显不相信。
“算了,先不说这些。”雷老二道:“我的意见,周结巴偷东西,跟那个人挖眼睛,是两码子事,那个人多半之前遇到什么问题,多半经历一个很邪的事情,最后才在客车上挖自己眼珠珠,跟周结巴偷东西应该没关系。”
宋建国沉吟点头:“嗯。那你觉得那个人经历了什么事?”
“你问我我问谁?”雷老二一抹嘴巴:“那个人先不说他,先说周结巴,他偷东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多半就是那个警察说的那个黑皮包,当时小关也说之前看到那个人抱着,后来不见了,这点可以肯定了,但这里头有个问题说不通。”
“啥问题?”宋建国问。
“就是——”雷老二停了一下:“周结巴为啥要逃跑?”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0 16:32:04 +0800 CST  
“逃跑?”宋建国笑了笑:“他偷了东西难道不跑?”
“跑是要跑,但不会像他那样子跑。”
我跟宋建国对望一眼,明显他也没听懂。
“不懂。”宋建国笑了笑:“他又哪样子跑?”
雷老二看着我:“那个黑皮包是不是肯定不在车上?”
我犹豫道:“应该不在。当时警察不停在问,他们肯定已经找过。”
“那就是了。”雷老二道:“周结巴带着包一起逃跑了,这就不正常。”
宋建国又笑一下:“有啥不正常?”
“一般在车上偷东西就是偷钱,一般人都把钱放身上,不会放皮包里头,就算放包里面周结巴偷了,一般他也不会声张,更不会带走包,那不是主动给人家说是我偷的?一般不会,他一般是不动声色回昆明,然后再偷偷开溜,但这次他却有点不正常,不但整个儿把人家一个大背包偷了,还提前跳车逃跑,所以我怀疑他偷的不是钱。”
“不是钱?”宋建国一愣:“那会是什么?”
“我怀疑这次是个硬头。”
“硬头?啥意思?”
“我们的行话。”雷老二道:“或者是很大一块玉石之类的东西,或者,是一块古董。”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0 17:01:14 +0800 CST  
宋建国一愣:“古董?”
雷老二点头:“对!肯定是一块体积很大的东西,单独取出来也要被发现,所以干脆连包一起带走了,而且我感觉那东西绝对很值钱,不然这死小子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提前跳车。”
“对。对。有可能。”宋建国连连点头:“那你有什么计划?”
雷老二脸露难色:“现在关键死了人,不好办......”
“能不能联系上他?”
“联系个屁!”雷老二骂道:“他之前倒是有个传呼机,进监狱时候就停机了。”
宋建国沉吟一下,突然问我:“对了,中间停了一次车是几点?”
我想了想:“3点过一点。”
宋建国转头对雷老二道:“他多半是停车时候跑的吧?”
雷老二点头:“应该是。开车跳车太危险,他不会。”
“3点......”宋建国沉吟道:“车子会在哪个地方?”
雷老二双眼突然贼亮,一下跳起来:“等我一下!”
说完他三两下跳下车,跑过去,打开他那辆电瓶车后盖,取出一本书,又匆匆跑上来,一摊开,原来是一本《云南地图》。
“几点到的昆明?”他问我。
“4点半。”我回答。
雷老二迅速打开地图册,翻到云南省交通图一页。
“4点半到。3点......”他手指指着一个位置:“禄丰县!他要是躲在你们停车的附近没走,那多半在禄丰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0 17:21:49 +0800 CST  
我看了一眼地图,禄丰县我知道,属于楚雄管,离昆明大致七八十公里,开过来差不多就是一个半小时,那么周结巴今天凌晨应该是在禄丰县附近跳车逃跑的,不过有个疑问,他就算到了禄丰县,他本来此行目的是昆明,他应该是马上坐车往这边走,听雷老二口气,似乎想过去找他,这一来一去不会刚好错过?
果然,宋建国问:“他不会一直躲禄丰县吧,他说不定已经坐车回昆明了。”
雷老二摇摇头:“有可能。但我直觉他还在禄丰县,而且就算他要走,也是往回走。”
宋建国一愣:“往回走?哪里?”
“楚雄。”
“楚雄?他怎么会往楚雄走?”
雷老二皮冷冷道:“他老家在楚雄。城区。”
宋建国点点头:“你的意思,他偷了包,有可能躲回老家?”
雷老二嗯一声,斜睨我一眼:“可能要麻烦你这位朋友一下。”
宋建国看我一眼,奇道:“小关?怎么?”
“时间不等人,我想马上去禄丰县一趟,我感觉那死小子就躲在县城里头,当然他也可能现在已经在往昆明这边走了,但还有可能就是他躲回老家楚雄去了,到时候到了楚雄,还要麻烦小关兄弟去联络他。”
宋建国笑道:“为啥非要他去联络?”
雷老二皮冷冷道:“本来不该麻烦你们二位,但这件事我总觉得有点问题,那个人莫名其妙把自己眼珠挖出来,然后还死了,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周结巴,他偷的那个包里头到底有什么,他居然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现在都想不通,总之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我不想除了我们三个第四个人知道,还有,楚雄那头,周结巴他家人我不方便去联系,之前——咳咳咳——他们对我有点误会。”
“懂了。”宋建国拍拍我肩膀:“难得老二兄弟看得起你,小关你就辛苦一下,陪他去一趟。”
我迟疑一下,这时候也不能说“拒绝”二字,只好点点头:“行。”
雷老二坐起来:“那事不宜迟,我回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说完他钻出面包车,骑上电瓶车,一溜烟沿原路走了。
宋建国目送他离开,嘿嘿一笑:“老家伙,还狡诈!”
我一愣:“啥意思?”
宋建国回过头:“你猜我为啥让你去?”
“帮他忙。”
“帮啥帮!”宋建国嘿嘿一笑:“主要是让他放心。”
我没听懂:“放心?放什么心?”
“你不去,他肯定要起疑,担心你偷偷去报警。”
“哦。”我一下反应过来,不由暗自凛然:这两个老油条,一来一去,都没明说,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有我这个菜鸟还蒙在鼓里,看来真要好生跟他们学习。
“不过话说回来小关。”宋建国正色道:“这次去你务必小心,现在是死了一个人,而且死得莫名其妙,周结巴那个人说实话我也不是特别了解,这些年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你要随时堤防这个人。”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0 22:13:59 +0800 CST  
10点刚过,雷老二回来了,背了个挎包,说要借面包车开,宋建国也没犹豫,直接把钥匙丢给他。
很快出了昆明城区,朝禄丰县方向开,一路上雷老二阴着个脸,一句不说,我也懒得说话,昨晚上几乎一夜未眠,正好补瞌睡。
12点左右到了禄丰县城,雷老二明显很熟,东拐西拐,很快拐到县客运站门口,他在一个街对面停好车,也不下车,一对贼眼雪亮,来回扫视。
我实在忍不住,问:“不下去找?”
雷老二似乎没听见,没理我。
我讨了个无趣,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杆,自己叼着烟,茫然四顾,当时太阳很毒,客运站门口站了几个票贩子,偶尔有乘客进出,我心中不由来气: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跑过来,就呆在这儿傻等,说不定周结巴早就坐车回昆明了。
正百无聊赖,一辆灰色桑塔纳从东头开过来,停在客运站门口,车门打开,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我只看了一眼,脑袋“嗡”一声。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17:00:04 +0800 CST  
我下意识身子一缩,缩到座位下边。
雷老二一愣:“做啥?”
“警察!”我朝窗外一指。
雷老二脸色一变:“哪儿?”
“就那个桑塔纳!有个人是警察!”
雷老二双眼发出贼光,盯住车站那头:“就下来那两个?你认识?”
“有个方脸,今天早上查案就有他!”
“你没认错?”
“绝对是他!脸是方的,还跟我对过几句话!”
雷老二扯我一下:“起来。他们进去了。”
我小心翼翼坐起来,朝那头一看,桑塔纳依然停在车站门口,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只感觉呼吸急促:“完了!他们追起来了!动作好快!”
“看来事情闹大了。”雷老二抹抹嘴巴:“你就在车上,我去看一下。”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17:15:30 +0800 CST  
说完雷老二下了车,穿过马路,直接往车站走。
我坐在副驾上,心乱如麻:“方脸”竟然也追到禄丰县来了,动作如此神速,看来他们已经把周结巴当做那件“挖眼”血案的重大嫌疑人,不过,整个事情从我的角度看来,总觉得有个地方说不通,周结巴偷走那个黑皮包,这点确定无疑,这里面就有一点非常关键,那就是他“盗包”,跟那个乘客“挖眼”最后死亡,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
我摇摇头:从我昨天的观察来看,应该没有关系,就像雷老二分析的,那位乘客挖掉自己眼珠,一定是另外一个原因导致的,也就是说,周结巴偷不偷包,最后那个人都会在客车上,在某个固定的时间段,伸出手指,挖掉自己一只眼珠!
一想到最后一层,我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那个神秘的乘客到底之前经历了什么,让他对自己身体下如此狠手?莫非真如雷老二说的,他中了什么“邪”?
我摇摇头,这些撞邪之类的说法,我是不大信,我认为,此人应该还是精神出了某种致命的问题!
我正暗自揣摩,就见雷老二正匆匆从客运站门口跑出来,手里有一部黑色手机,正边打边跑。
很快,他放下手机,跑上车,三两下把车发动。
我一愣:“去哪儿?”
“攀枝花。”雷老二喘气道:“他坐车过去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17:32:17 +0800 CST  
我有些懵:“攀枝花?他去那里干什么?”
“鬼知道。”
“他从哪儿去?从这儿?”
“楚雄。”雷老二猛打方向盘:“他狗日的果然连夜回楚雄了,肯定是半路趴的车,回去后就找他二老表要钱,说马上要去攀枝花,刚才电话就是二老表打的。”
“哦。”我还是搞不懂:“他为啥突然跑攀枝花去?那儿有他亲戚或者朋友?”
“鬼知道。他去那么急,肯定有事。”雷老二顿了一下:“说不定,跟他偷走那个东西有关系,我们先过去再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17:43:19 +0800 CST  
车子很快开车城区,开上一条县道,雷老二说我们不走“楚雄市”,而是先走小路直接到“元谋县”,再从“永仁县”出云南,最后到“攀枝花”,说不定还能赶在周结巴的前面。
一路颠簸,下午3点10分到了攀枝花,找当地人问了问方向,直接往南客站开,因为从云南那头过来的车子基本都停靠那个站。
很快,开到南客站,下来一问,才知道楚雄到攀枝花每天只有一班车,是早上8点从楚雄出发,开5个小时,也就是中午1点到,如果周结巴就坐的这班车,那他已经到了两个多小时了。
我有些泄气,攀枝花这么大,鬼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这怎么找。
雷老二看了看手表,说先吃点东西再说。
我这才想起还没吃中午饭,于是找了个川菜馆,点了几个菜,几瓶啤酒。
吃喝完,4点过了,雷老二说多半今晚上不走了,先找个旅馆开房间,再想办法,于是在南客站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开了一个双人间,进去后我直接就倒在床上,眼睛一闭,只听关门声,雷老二出去了。
这一觉就昏天黑地,等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半夜11点了。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床空的,雷老二没回来,我打开电视,看了一阵,没啥好看的,关了,穿上鞋子出了门。
下了楼,沿着马路胡乱走,走到一家“按摩店”门口,里面光线粉红,坐了两个小妹,其中一个朝我瞟了一眼,笑了一下。
我顿时小腹发热,想也没想就走进去,询问了几句,点了一个“泰式”按摩。
一个小妹带着我往里面走,进了右边一道门,里面并排三张床,两张是空的,靠内侧一张上面趴着一个男的,一个小妹正高高站立,双脚踩在此人背上。
我也照着趴上床,小妹走过来,开始按摩。
这时就听见隔壁床上,那个男买主“哼哼”在叫,似乎被小妹的脚踩得疼。
听到那个哼哼,我顿时浑身一震。
“周结巴!”我低吼一句。
那人“忽”一下转过头,一张瘦白脸上两只眼睛鼓得老大。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18:28:00 +0800 CST  
周结巴一脸惊诧瞪我,一下子认出来,“忽”一下跳起来。
“我X你大爷!怎么是你!”
我也赶紧坐起来,这也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上他,简直比小说还小说。
“你——你咋也到攀枝花来了?是不是——”周结巴一下子停住,警惕朝门口看。
“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你们?”周结巴一愣:“还有谁?”
“雷老二。”
“堂哥?”周结巴很紧张,伸长脖子朝门口张望:“他——他也来了?”
“对!”我朝门外一指:“就在旅馆头!”
“我靠他怎么来了?他来干啥?”
“他——”我一下停住,朝两个小妹挥挥手:“你们先出去,我们要说点事!”
一个小妹道:“我们按摩,你们说你们的。”
“出去出去出去!”周结巴不耐烦:“女人在这儿就说不好事情!出去出去!钱不会少给!”
两个小妹嘀嘀咕咕,还是先后走出去。
看她们都出门,我一把揪出他:“你干的好事!”
“哼哼!”周结巴坐回床上,心虚瞅我一眼:“怎么,那眼镜儿报警了?”
他口中的“眼镜儿”肯定那个乘客。
“报警了。”我冷冷道:“最后把他抬走了。”
“抬走?”周结巴一愣:“啥意思?”
“啥意思!”我哼一声:“他死了。”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21:35:29 +0800 CST  
“死了?”周结巴嘴巴张老大:“谁死了?”
我瞪着他:“你是不是偷了一个黑色皮包走?”
“是!怎么?”
“是不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50多岁,睡我们前面两三排?”
“啊?”
“他死了!”
“他死了?”周结巴兀自不信:“你哄鬼!”
“骗你老屁!”我一肚子气:“他要不死,我跟你堂哥吃饱了撑的追到攀枝花来找你?”
“真死了?”周结巴一脸惊惶,有些扭曲:“咋死的?东西掉了气死的?”
“说起来就是这点最诡异!”我望了望门口,凑过去压低声音:“他咋死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死之前干了一件事。”
“啥事?”
“他——”我又瞟了门口一眼,确定没人偷听:“他把自己一只眼珠挖出来了!”
“挖——挖啥?”
“一只眼珠。也不知道是左眼还是右眼,他把它挖出来了。”
“我X你大爷!”周结巴脸色愈发惨白:“真的还是假的?他疯了挖自己眼睛?”
“我亲眼看见的,他倒地上,旁边地板上还有一只眼球,明显是才挖出来的,还带血丝丝,不光是我,整个车厢都看见了,后来司机马上报警,结果好像警察一来人就死了。”
“我X你大爷!”周结巴像想起什么,一把抓住我手腕:“对了!车子开到哪儿他死的?”
“4点半时候。已经到昆明了,车子已经停到黄XX客运站了!”
“X你大爷。”周结巴抓住我手腕手冰冷刺骨,就像才从冰箱里面取出来的鸡爪:“那——那后来人呢?”
“不知道。后来警察不准我们围观,我就出站了。”
“那——”周结巴吞了吞口水:“警察——怀疑我了?”
我摇摇头:“不好说。但是当时盘问我的时候问起你了的。你想,现在死了个人,然后他的包之前被你偷了,你还跳车溜了,你想想人家可不可能不怀疑你!”
“我没杀他!”
我哼一声:“没说你杀。”
周结巴把我的手腕一丢:“他死跟我没关系!”
我摇摇头:“这不归我管。”边说我边坐起来:“现在你最好马上跟我走,你堂哥就在宾馆,到时候你们两个商量一下该咋善后,我作为朋友也只能这样子了。”
“不行!”周结巴往床上躲:“我现在不能走。我还要等一个人。”
我一愣:“等人?等谁?”
“成都一个大老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22:13:27 +0800 CST  
“成都老板?谁?”
“你不认识。”周结巴凑过来:“这样算了,我认你这个朋友,待会儿你按摩你的,想打一炮也行,完了你走你的,算我请你,就是回去后不要给雷兵说见到我了,他要找我你就让他找,找不到他自然就会回去,以后回昆明我请你喝酒,如何?”
我摇摇头:“不行。”
周结巴眼睛一鼓:“为啥?”
我干咳一声:“你最好跟我一起上去,到时候你们两兄弟慢慢商量,你现在给我说这些没用。”
周结巴恨着我,忽然冷笑一声:“我懂了!你现在巴不得我去自首,你好洗脱你的包庇罪!”
我一愣,一时无语,他这句话说到我的痛处了,说实话我内心深处的确是这么想。
“被我说着了吧,哼哼!”周结巴得意笑道:“实话告诉你,你也别以为雷兵火急火燎来找我是为我好,他也没安好心。”
我一愣:“他——他怎么?”
“实话告诉你,他是担心万一我被警察抓了把他以前那件事儿供出去!”
“以前?什么事?”
“哼!”周结巴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是咋进去的?偷电缆,在保山市,那些电缆最后交给谁出手的你知不知道?”
“谁?”我反应过来:“就雷兵?”
“不是他是谁?当时审问我的时候我咬住了没把他供出来,后来他来探监,我就用这个要挟他,叫他每个月给我老母亲钱,他也照做了,但我知道他心头恨得不行,这次居然死了人,他绝对担心我被抓后为了立功,把他狗日的那些事儿供出去,哼哼,你以为他是好心?”
我完全愣住了,心头豁然:难怪雷老二知道此事后急的不行,第一时间想过来找他,原来里面还有这个B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没有意识到背后的人心险恶。
我心灰意冷,叹口气,站起来:“这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为难你,反正待会儿我回去就给雷兵说你在这里,这件事我不能给你隐瞒。”
“死脑筋!”周结巴咬牙骂道。
我不理他,起身往门外走。
“等一下!”身后他招呼一声。
我回过头:“想通了?”
“我可以跟你走,但不是今天。”
我一愣:“那啥时候?”
周结巴咬咬牙,像下定了一个决心:“这样子,我在等那个老板,他是成都一个古董店老板,之前说的是明天最晚后天来,到时候见面我们一起去,到时候再做决定如何?”
我隐隐觉得有戏:“古董店老板?他来干啥?”
周结巴“忽”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走!上楼去,给你看一样东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0-31 23:05:41 +0800 CST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随周结巴走出房间。
外面一个小妹拦住我们,要收钱,周结巴争辩,说一个还没按摩,一个才按摩一半,只能给一半的钱,小妹不干,周结巴看来也没心思争辩,摸出一张一百,小妹找了零钱,他没出按摩店门,竟然往后面走,我赶紧跟上。
后面有道小门,出去后发现是个老式家属区的院坝子,右边有个霓虹灯招牌,写着“五冶公司第二招待所”,周结巴直接走进招待所大堂,往楼上走。
到了二楼,拐了个弯,进了一个房间,里面黑咕隆咚,一股霉臭味道。
周结巴关上门,开了灯,我发现是个单人间,床上铺盖凌乱,床下有一个蓝条编织袋,鼓鼓囊囊。
“你就住这儿?”我问。
“这儿便宜,才30块钱一晚上。”
周结巴走到床边,拉开编织袋拉链,拉了一半,抬头道:“对了,你姓什么?”
“关。”
“关老爷的关?”
“是。”
“好,关哥。”周结巴正色道:“我给你看这个东西就已经当你是朋友,大家兄弟伙你不要到时候把我卖了。”
我突然有些气紧,瞟了一眼编织袋:“里面啥?那个人的包?”
“那东西你这辈子绝对没见过。”
边说,周结巴边拉开拉链。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10:25:14 +0800 CST  
里面两样东西,一个绿色口袋,旁边赫然是一个很旧的黑色皮包。
我心猛跳一下:应该就是这个包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周结巴冒了这么大风险偷过来?
“就这个?”我指了指。
“就这个。”
周结巴拉开黑包拉链,一股怪臭一下冲出来,我嗅了两下,顿时感觉呼吸不畅。
“就是太臭了。”周结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里面还装了墨鱼。”
我又嗅了嗅,那个臭气果然跟那种海鲜臭味差不多。
这时周结巴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抱起一个东西,大小形状像一个热水瓶,外面包着一层报纸。
只听金属的“叮咚”声,我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把很短的铁铲,一个铁皮电筒,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一圈麻绳。
周结巴把手上东西轻轻放在地上,扯了一圈,扯开报纸,那东西完整露出来,竟然是一具石俑。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10:54:41 +0800 CST  
石俑呈青灰色,造型异常诡异,有一个纺锤形的“脑袋”,脑袋上有一张“脸”,下面是“身体”,很粗糙的雕刻了一些线条,明显是“手”跟“脚”,整体看去类似一个“下蹲”的人形。
但我马上注意到那张“人脸”上面的五官不对劲,不由凑过去看。
“嘿嘿,发现了?”周结巴很得意。
我这时已经看清楚,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人脸”上的五官居然是颠倒过来的,嘴巴在最下面,中间是朝天的鼻孔,最上面很粗糙的刻了一根横线,明显是“嘴”。
“我草!脸是倒的!”
“就是倒过来的。”周结巴道:“倒脸石俑!”
“我草!”我惊叹一声。
“你以前见过这种东西没有?没见过吧。”
“没有。”我摇摇头:“太怪异了,怎么刻一张倒过来的人脸?”
周结巴不答,小心翼翼抱起石俑,缓缓颠倒过来,那张“怪脸”一下变正,两只“眼睛”竟然呈关闭状,就像一个正在沉睡的人,但很诡异的是“人”的左嘴角微微上扬,就像在很神秘的笑。
我心头乱跳,盯着那张“怪脸”,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我厉声问周结巴:“这么说你偷他包包就为了这东西?”
“是。”
“他你认识?”
“就那眼镜儿?”周结巴摇头:“不认识。”
“那你咋知道他包里有这东西?”
“嘿嘿嘿,也是无巧不成书。”周结巴很得意的笑:“我在厕所偷看到的。”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12:29:32 +0800 CST  
“厕所?怎么回事?”
“嘿嘿,也是巧了。”周结巴很得意:“昨晚上在保山客运站坐车,上车前我不是去了一趟厕所拉屎吗,当时进去后我也是随手拉开一道门,结果就看到那个眼镜儿蹲在里面,裤子脱了正在拉,但是他边拉边用报纸包一个东西,看到我,显得很惊慌,当时我还没多心,就把门关了,进了隔壁一个茅坑拉,结果进去后我就觉得不对,那东西明显是一具石俑,而且竟然是一个倒脸石俑!”
我不解,指了指石俑:“就这东西。”
“对。”
“那有什么特别?”
“你懂个屁!这石头人可不是普通东西,是一笔财路。”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12:54:30 +0800 CST  
“财路?怎么讲?”
周结巴凑过来,一脸神秘:“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得给我保证不能对第三个人说,连雷兵都不行!”
我哼一声:“什么事这么严重?行,我保证。”
“好!我信你。”周结巴道:“实话给你了,这东西有个人在暗地收购,很管钱,我听说至少值这个数。”
周结巴比出五根指头,我说道:“五百?”
“五百说屁!”周结巴不满:“五千。起底。”
“五千?”我一愣:“就这一坨烂朽朽的石头人?”
“你懂个屁!这东西应该是个古物。”
“古物?就是古董?”我还是不相信:“也不可能管这么多钱,以前我在我老家文山去逛过一个古董市场,就在文山市一个庙子旁边,那里头也有好多卖石佛石像之类的,都是老古董,我记得都是几百块钱就成交了,怎么这东西这么贵,那个收购的人是谁?对了,是不是就你说的那个成都老板?”
“对!就他。”周结巴道:“实话给你说了,其实我对古玩方面一窍不通,以前只经手过几次古籍,就是古书,但也只是倒手卖,根本没研究,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是在93年时候我在老家,我老家在楚雄一个县份,当时我去打丧伙,我一个伯伯死了,当时一桌子人在吃饭,天南海北的胡吹,当时坐我右边有个人,我喊他七哥子,他问我做哪行,我就说在昆明做旧货生意,他当时可能也是喝醉了,就神神秘秘说,那你帮我留心一件事,我说什么事,他说他有个朋友,在成都草堂古玩城做古玩生意,姓黄,据说此人一直在暗地里头寻找一件古物,是一具石俑,有个特点,脸是颠倒雕刻的,七哥子说此人出价很高,当时就到了两千左右,叫我随时留意,当时就说了这些,后来好像95年还是96年,我碰到七哥子,他又说起此事,说那个人的价位又提高了。”
“五千?”我接口。
“对。”
我狐疑道:“就一个石头人,就算是古代文物也不可能出这么高,你没问你七哥子那人收这东西是什么原因?”
“问了。”周结巴道:“七哥子说不知道,估计是私人原因,那个老板多半对这种类型的石俑有特殊癖好,或者是其他原因,这些事收购人一般不会对外人说。”
我点点头:“懂了。于是你就把那个眼镜儿盯上了?”
“哼哼,是!”周结巴皮笑肉不笑。
“你啥时候下的手?”
“中间停车时候。”
“他没发现?”
“他一直在睡觉,我一把扯了就走。”
“然后你回了一趟楚雄,然后坐车到这儿攀枝花?”
“是。”周结巴突然皱眉问:“对了,我来这儿你们咋知道?”
“雷兵说是你二老表说的。”
“妈X!”周结巴骂人:“二老表狗日的大舌头,藏不住话,早知道不找他借钱!”
我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咋跑到攀枝花了?”
“我今天早上6点过给七哥子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个小时他回我,说他联系到那个黄老板了,此人正在凉山州办事,他跟他约了个地方,就是攀枝花,叫我先过去,那个老板最迟后天到,到时候再看货,看完再说生意的事。”
我点点头:“懂了。那你有什么计划,就一直在这儿等?”
“屁话!都谈好了,不等那干啥!”
“那雷兵那边呢?”
周结巴瞪视我几秒:“要不这样,雷兵你也不要去管他了,等黄老板来了,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去谈生意,到时候五五分账!”
我摇摇头:“这个等会儿再说,现在关键,你周结巴现在很危险知道不,那头可是死了人,现在是个人命案了你想过这点没有?”
周结巴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很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给你说了八遍了,那个人死不管我事!”
“是。”我点头:“我相信。关键是,警察相不相信?”
周结巴一愣,嘴巴嚅嗫几下,说不出话。
我只感到口干舌燥,摸出烟来,一人一杆,默默抽烟。
周结巴狠狠抽了一口:“要不这样,现在来都来了,等那个人来,先谈,谈完了我跟你回昆明,到时候再找雷兵他们商量,咋样?”
我迟疑一下,现在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于是点点头:“好。就这样。”
“那雷兵那头你莫回去了,到时候那个老板来了我们一起去谈。”
我叹口气:“好。”
周结巴拍我肩膀几下,把烟叼在嘴角,欢笑道:“这才是兄弟。”
说完,他像想起什么,神秘笑了一下:“对了,包里头还有一样东西也很奇怪,你关哥比我有文化,帮我看一下。”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13:59:01 +0800 CST  
“有文化个屁!”我抵了回去,心说我就是一个做活路的粗人,就因为打架才进监狱,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看出我有文化的。
周结巴扶了扶眼镜,嘿嘿笑道:“现在没有以后有,来,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他伸手入包,一阵鼓捣,“叮咚”几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塑料口袋。
我这时心里升腾起一个疑问,不由问道:“等一下!我总觉得这人有问题!”
周结巴一愣:“怎么?”
我拿起那根短铲,来回看了看,铲子锈迹斑斑,前端出现很多冰口,明显铲过石头之类的硬物,我丢在一边,拿起电筒,是一把很普通的铁皮电筒,也锈得厉害,一摁开关,眼前一亮,竟然还有电。
我丢一边,又拿起那把砍刀,发现刀刃大了很多卷儿,前端有一层黑色的油状物,我凑近闻了闻,顿时闻到那种墨鱼的腥臭。
“太怪了。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包里装这些工具?”
“多半是个收货的。”
我一愣:“怎么说?”
周结巴回答:“我以前在小板桥认识好几个,古董旧货死人东西全部都在做,他们都随时背一个包包,吃饭喝茶拉屎拉尿都不离身,里面就是这些铲子啊电筒放大镜之类的东西,我看那个人多半也是做这行的。”
我指了指石俑:“这样子说,这东西说不定也是他从什么地方收来的。”
“嗯。”周结巴点头:“很有可能。”
我哼一声:“你也可以,人死在昆明,东西在攀枝花被你拿去卖钱!”
“嘿嘿嘿!”周结巴干笑两声:“说明他没这个缘分。”
我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算了算了。”周结巴这时开始打开那个塑料袋子:“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来来来,你过来看一下,看认不认识这些字。”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22:34:09 +0800 CST  
里面是一卷黑色的纸,质地感觉比较柔软,周结巴小心展开,出乎我意料,竟然有两张报纸横着连起来这么大,一米来宽,上下30公分,在展开的同时,那种墨鱼腥臭味一下冒出来,明显来自于纸张本身。
我忽忽嗅了两下:“闻到没有?又是这种味道!”
“嗯。”周结巴点头:“是太臭了!我之前还以为这个皮包装过烂墨鱼,但现在看来不像,里面所有东西都有这股臭味,所以我感觉它之前是不是掉到了海里面。”
我一愣:“海?”
“是啊!肯定掉进去被浸泡了一段时间,搞得所有东西都有这种气味!”
我点点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怪光:“喂!你说——”
“什么?”周结巴抬起头。
“你说,这东西会不会从海里面捞起来的?”
周结巴一愣,指了指石俑:“你说这东西?”
我点头:“是啊!不然怎么全是海腥味!”
“这个我倒没想过!”周结巴一脸茫然:“海?X你大爷的怎么会从海里面?”
我也想不通,懒得想了,指了指那块黑色的纸:“你给我看什么?”
“哦!”周结巴回过神,小心一翻,翻到另外一面,只见黑纸中间赫然出现一排白色的东西,歪歪扭扭,像是一排文字。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8-11-01 23:30:11 +0800 CST  

楼主:云南盗

字数:911674

发表时间:2018-10-29 20:29: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9 10:59:3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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