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第二十章
当天中午,吴大嫂和刘东就在医院中醒了过来。接着便得到了吴德全已经死去了消息,两人哭的是死去活来。
接着醒来的二人便来到了我家,我母亲赶紧将他们迎进屋子,又是茶水,又是水果,可能母亲觉得这事我家亏欠别人,所以显得格外热情,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着不断抽泣的妇人。
吴大嫂坐在我家的藤椅上,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二人从医院来我家,在路上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不多时店子门口又是围了一些人,母亲没办法,叹了口气,让我大中午的又是把店门关了。
因为知道我在场,吴大嫂问起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看着他们两母子,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也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描述了以下。当时毕竟我还不到7岁,但我描述的格外详细,一个7岁大的孩子如果能够说出这种水平的谎话,那就真的是不可思议。
当听到我说刘德全魂魄消散还念念不忘的看他们最后一眼的时候,吴大嫂一下就又是哭了出来,
“你这个瓜娃子,你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们娘俩怎么办。”
我妈赶紧又是安慰。
后来根据吴大嫂回忆,在她就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迷糊不已,那一直走在她右边的黑影突然闪到了她的眼前,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儿子,然后下意识的拿着纸灯带他们回了屋里,过程当中好迷糊,周围似乎有散不开的雾,只能勉强看到屋子的情况,而自己身体似乎很轻,像是随时要飘起来的感觉。
吴大嫂只记得这些,而刘东则说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片黑暗,最后听到了母亲叫自己的声音,然后看到一阵好温暖的白光。
刘东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小孩,不过话却不是很多,坐在我家,也显得很局促,两只手不停地掰来掰去,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现在只剩下这看起来憔悴无比的母子相依为命,少了劳动力,之后他们家的生活必定是艰苦无比。
突然,吴大嫂带着刘东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妈和我弯腰鞠了一躬,我和我妈连忙站了起来,我妈赶紧将她扶住,嘴里连说这怎么使得。
“妹子,我们一家子感谢三爷和王小哥,若不是三爷和小哥豁出去来救我们一家人,说不定我们都醒不过来,我家那口子命薄,没有迈过这门槛。但我们的良心没有被狗吃,我回去就去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三爷是个好人,不能冤枉了他。”
听了这话,我有些激动,之前的那些委屈和难受似乎都随着吴大嫂的这番话散去。和那些依旧在店门外指指点点的人比起来,这个朴实的农家妇女在我眼中变得是那么的高大。
我妈再三挽留,但这对母子却不肯在我家吃饭,而是执意要离去,说自己一家人连累了三叔,三叔还没有被放出来,他们就没有脸吃我家的饭。
周围的议论声依旧没有变过,人们在纷纷猜测的东西无非是刘家要如何的跟我们要赔偿,他们似乎乐于看到这些事情的出现,两家人相互对骂,扯皮,搞的不可开交,更有的甚至幸灾乐祸。但是他们期望中画面并没有出现,我打开店门,和母亲送这对母子走出门口。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吴大嫂对着周围的人群骂了一句“看,看你先人。”
我和母亲久久的站在门口,注视着吴大嫂带着孩子身影越走越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眼角有些湿润,或许他们今后的生活会艰难无比,但他们在我眼睛却显得那么伟大,这朴实的农村妇女没有丢掉最宝贵的东西,这一幕对我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在我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我总会想起那日那一对母子相依离去的背影,我逐渐懂得了怎么去做一个人。
我家变得有些愁云惨淡,母亲也是一个劲的叹气,父亲又过了一天才回家,我妈连忙问他事情究竟如何,我在旁边小手死死地抓住衣角,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但又生怕听到我不希望听到的内容。
父亲面容有些憔悴,可见这两天也累得够呛,说报告已经出来了,刘德全是死于心脏病,和三叔没有关系,而且刘家母子也按照他们说的去派出所证明这事和三叔没有关系。但由于刘德全背上有一道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三叔却直接承认了那是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这么做却打死不肯说,事情似乎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我母亲有些焦急,我知道那是三叔将“张大春”从刘德全身体里面逼出来的的时候砍了那一剑。我妈连忙说,
“那文秀在拘留所过的怎么样?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爸叹了口气,表情也变得有些冷,
“放心吧,这吃水乡还奈何不了他,只是他自己有些为刘德全的死自责,情绪一直不好,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他明天回来,文秀也应该是明天就回家了,事情出了,总会有原因,也总得有人为它负责。”
我爸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的,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吃饭的时候,我妈又提起吴大嫂以后一个人拉扯孩子,家里最大的劳动力刘德全又不在了,以后日子怕是恼火。
我爸想了一小会,说道,
“吴大嫂平时人不错,虽然脾气火爆,但心肠极好,过一阵我让她到村委会来做事,也算是对德全有个交待。”
我妈一听,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但想了想却又说这事已经闹得风言风语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那些乡民的嘴巴可是什么都编的出来,若真这样会不会又传出什么段子。
我心里就一直为刘家母子觉得酸酸的,听到爸的话,心中本来一阵高兴,也不等爸回答,就气愤的说道,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是锤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嘀嘀咕咕,恶心死了。”
要是平时,我绝对不敢在有爸妈在场的情况下说锤子仙人之类的话,但此时心中激动,生怕我爸因为这样就犹豫,也就冲口而出。
接着我脑袋就被我妈的筷子敲了一下,但我依旧一副气鼓鼓表情,脸上一度是要是我爸不帮吴大嫂我就跟他没完的样子。
我爸继续说道:
“小澈这话没错,管他们做什么,狗日的,有什么不安逸直接来找我王文仲。而且即使我不帮吴大嫂,文秀也不会坐视不理,这事不好让文秀插手,就我来办了,况且这点担待,我王家还是有的。只是文秀,我听爹的语气不是很好,估计爹回来后他得吃不少苦头。”
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又想着爷爷明天就回来了,十多天没看到爷爷,我自然是想他的很。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守店铺,一辆车绿皮车停在了我家门口,乖乖,当时我们乡除了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小车之外,就是运沙石的货车,那是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这种军车。
我赶紧来到门口,两个穿军装的军人从前门下来,将后面的车门打开了,接着在我吃惊的表情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爷爷。”
我一下就冲了过去,爷爷一把抱起我,两个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哎哟,我的乖孙儿。”
爷爷很瘦,不过却很是硬朗,抱起已经六岁多的我一点也不费力。随后三叔也从车上下来了,有些疲惫的样子,但看到我之后嘴角又是露出那他那标志性的“贱笑”,看起来这货应该没吃什么苦头。
“老王,这就是你那宝贝孙子?”
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一位身穿军装的老头从车上下来,对着我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我从来没见过这人,他出来之后先前那两个开门的军人都是站的笔直,在两侧行了一个军礼。
“来,叫曾爷爷。”
听到爷爷的话,虽然有些怕生,但我还是弱弱的叫了一句。
这老头听到我叫他,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不错不错,老哥你这宝贝孙子倒是乖巧,听那几个老家伙说都成了你的命根子了。
爷爷将我放了下来,对着那老头说道,
“你这老东西,看到我孙子这么乖羡慕了?”随后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惜我这儿子不争气,这次让你看笑话了。”
那老头打了个哈哈,
“哪里,哪里,你那三娃娃怕是已经得到了不少你的真传了吧,这些年在外面名声可不小,年轻人嘛,难免犯点小错,不用太过苛刻了。”
此时三叔拿出了一根烟,正要点上,爷爷瞪了他一眼,三叔赶紧又是把烟装进了兜里,爷爷脸上有些怒意。
“你这个瓜货,吊儿郎当,老子让你把一盒烟吃下去信不信?”
我连忙扯着爷爷的两个衣角,然后两脚腾空,爷爷这下再没空去收拾三叔,抓住我的两个手,又是将我举了起来,
“小澈别闹,走,回家,爷爷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完给那穿军装的老人很是随意的摆了一下手,一行人便从店铺来到了我家的客厅。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1:00 +0800 CST  
那老头在我家吃了顿午饭,然后和爷爷在客厅聊了会天,下午就坐着车子走了。我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军车,两个眼睛差点冒了小星星出来,爷爷站在我身后,说了句,
“屁娃娃,有什么出息哟,一辆车就羡慕了?”
我撅起嘴巴不理他,一个劲的吃着手里的巧克力,这玩意真好吃,我以前吃过几次,有时候是爷爷带给我,有时候是三叔回来的时候带给我,三叔每年都会出门那么两三个月,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
爷爷见我不理他,故作生气的说道,
“这屁娃娃,吃了糖就不理我这老家伙啰。”
“爷爷,曾爷爷是谁啊?看起来官好大的样子。”
“他?算是个大官吧,一个老朋友而已。”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他,但之前或许是因为见到他太高兴了,而且又有客人在,一时倒是把这些忘了,现在老头走了,我就把这几天见到的东西捡吓人的跟他说了一遍。
爷爷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些,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脸,摸了摸我的头,
“小澈,不要去想那些东西,这世间我们会遇到很多吓人的,这就是锻炼你胆子的时候啰。不过千万记住,一定要随时带着那块玉佩。”
我心想现在我是打死都不会把玉佩取下来的,用力的点了点头,爷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我接着问道,两个眼睛睁的老大,
“我的命是四竖三横,我以前好像听爷爷你说过,不过三叔又说我身上带着特殊的东西,又说我有什么截骨。我能够看到板板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哦,三叔说我对于板板来说和屎差不多。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简直是吐出了我心中的块垒,三叔曾经几次将我和“屎”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几乎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此时看到爷爷,我是赶紧就问了出来。
爷爷听了我的话,面上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听见他小声的骂了一句,
“这个猪脑壳。”
然后又笑吟吟的对我说,
“你还小,不适合知道这些事,人和板板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你心中不怕,自然就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你。”
爷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心中一阵不爽,索性就跑到了三叔的屋子,此时三叔正坐在椅子上抽烟,
“哟呵,臭小子,你爷爷给你弄的巧克力还行吧。”
三叔的大腿缠着绷带,不过脸色已是好了很多,至少他可以把两个腿都翘到桌子上,又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再次见到三叔,我心中确实有些兴奋,那“张大春”虽然已经嗝屁,不过我依旧对刘德全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三叔,为什么刘德全就死了,而吴大嫂也被那玩意上了身却没事。”
三叔听了这话,随口说道,
“煞吃鬼,也可以吃魂,这狗日的上吴大嫂身的时候并没有吞噬吴大嫂的魂魄便被我震了出去,而刘德全则是魂魄已经被它化到了自己身上,从最后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还没有完全吞噬,不过刘德全魂魄损失的太多,我也是无力回天。这应该说是他们两口气的运气不同吧,取决于那玩意,而不是取决于我。”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问,结果被三叔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那东西上了刘德全的身而你甚至我却没有发现。”
我点了点头,心想,知我者,莫过于三叔。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一穴双煞,剩下的这只,不知道吃了多少野鬼,隐匿能力也提升到了骗过我的灵觉得程度,它虽然失去了本身的意识,但这被人养出来的煞,一旦被灌输了养煞人的意图,就会变得奸邪无比,自古以来一旦这种煞出世,并且成熟,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心中一惊,还好那玩意应该还没有成熟。
每次一听到这玩意是有人养出来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的打个冷颤,我问三叔到底是哪个龟儿子做这种生儿子没XX的事情。
三叔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这不是我该听的东西,我见得不到答案,又开始不爽了,不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很想跟这货算那天晚上拿我当诱饵,坑了我一把的账,但一想到刘德全死了,他虽然表面上没事,但心里无疑是最内疚的一个,也就没有找茬。
当夜,我梦到我走进了街边的茶馆,看到刘德全正在里面喝茶,看到我之后笑呵呵的叫了声小哥。突然他的表情似乎起了变化,变得极其痛苦,一只黑手都墙里面伸了出来,将坐在墙边的刘德全拉了进去,我一下子扑过去想拉住他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就像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影子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墙里走了出来,诡异的对着我笑,是那“张大春“。我一下就被惊醒了。此时汗水已经打湿了床单,我用湿了的床单擦了一把脸,然后走出了自己房间。就在这时,我看到店铺里的灯似乎依然亮着,我家和店铺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丝丝光线从店铺的后门漏了出来。一阵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
爷爷,我爸,三叔都在里面。
此时三叔正跪在地上,虽然腿上有伤,但身子依然跪的笔直,只是头却低下了,我爸恭敬的站在一旁,爷爷手里倒是没有拿抵门棍,而是拿了一根小一些的木棍。爷爷表情极为冷厉,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叔,一棍子就打到了三叔背上。
“知道我什么打你么?”
三叔点了点头。随后低声的说道:“刘德全这事,我没有处理好。”
谁知刚说完,又是被一棍打在了背上。
“你知道个屁,那玩意已经长成了匿鬼,你能够发现个锤子,老子打你是你把小澈也带去。”
三叔身子一震,而我听到这话也吃一惊,不明白爷爷为何要这么说。之后想通了也只当爷爷是过分的溺爱我。
爷爷还要打,我爸赶紧在一旁拉住,谁知被爷爷一棍抽到了手上。接着我爸也跪在了地上。
“小澈,进来吧。”
爷爷的声音响起,我瘪了瘪嘴,随后走进了已经爷爷打开的店铺后门。
“文仲,带你儿子去睡觉。”我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爷爷就叫我爸把我抓了回去。在我走后,爷爷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三叔,叹了口气,叫他起来。接着爷爷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一穴双煞,呵呵,敢在吃水乡摆双九煞阵,应该还有八处。”
然后又问三叔:“你确定那个养煞的地方燃起的是厉火?”
三叔点了点头,神情很是肯定,“是小澈先看到的,应该错不了,当时他走在我后面,然后被那火迷住。”
“你明天就安排人去西边,查出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的手笔,小澈还小,十四岁才能开灵台,这中间不能出什么岔子。”
“爹,我想让那刘东,就是刘德全的孩子跟着我。”
爷爷眉头一挑,三叔连忙继续说道:“他的一魂两魄在煞眼被养过一阵。”爷爷点了点头,眼里闪出莫名的光芒。
。。。。。。
我丝毫不知道之后爷爷和三叔的谈话,第二天三叔便出门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1:00 +0800 CST  
三叔离开家之后,爷爷让我带他到那橙子林中区看一次。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一点都不想去的,在那里的恐怖经历让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在我的脑海中,我再也不想看到有关那玩意的东西和地方,以免勾起不久前的恐怖经历。又想起拼命的摇着头。
爷爷笑吟吟的说了一声,
“屁娃娃,老头子我都喊不动了哟。”
不一会,老爸火急火燎的从从公社赶了回来,进门就给了我脑壳一下,
“瓜娃子,不听爷爷的话。”
当时我们家已经有电话了,应该是乡里面最先安电话的,我一般不用电话,主要是不知道跟谁打,倒是乱按过一些号码,很希望对面有人能接,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事情已经相当的明显了,爸爸走后,我气鼓鼓的来到了爷爷旁边,一个劲扯着他的袖子,就像把气都撒出来。
“好啰,好啰,屁娃娃,再扯老头子的衣服就烂了。”
随后我便和爷爷关了店门,向着橙子林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断有人和爷爷打招呼,爷爷总是板着个脸,只微微点点头,算是应承过。
我们来到了橙子林,此时正是下午,太阳很大,以前这里总给我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不过这个时候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带着爷爷钻进橙子林,来到了那颗树面前,一个若大的豁口依然在树上,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这棵树此时已经是完全的枯萎掉了。干黄的叶子落了一地,与周围正郁郁葱葱的其他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群活人中站着一个七孔流血面目苍白的死人一样,格外的明显。
我长大了嘴巴,一点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爷爷,这树前几天还好好的咧,狗日的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我心里又出现那天离开时候看到的那些蓝色的火,一想起那火焰,我心中就觉得它说不出的美,妖异,狂乱,漫天飞舞。难道这树就是被那火烧成这样的?心中猜测着,但却隐隐有着另外一种想法,就是好想再看一眼那蓝色的火焰。
爷爷从来不会因为我说“狗日的”“锤子”这些话教育我,甚至从小他就没有收拾过我一回,用别人的话来说,那是捏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即使看过那么多回三叔和我爸吃爷爷的抵门棍,但我依旧在他面前随意的很。
爷爷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摸了我的头一下,随后慢慢的走到那棵树前,然后用手摸了摸树干,爷爷的手很瘦,但很大,一看就十分有力,就是那双手,不知道捏了我的脸多少回,摸了我的头多少次。
爷爷摸着树干,斑驳的树皮衬托着他有些粗糙的手,他似乎是在感觉着什么,接着自言自语道,
“看起来已经破尽了,倒还真是没有长成,用罡珠破去外体,再用引灵桃木断其根,三娃娃还是有些进步的。“
突然,爷爷眉头一皱,接着从口袋里拿了个小瓶出来,这不就是三叔那晚拿来装黑气的小瓶么?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爷爷要做什么,只见他打开瓶口,右手小指勾住中指,接着很是随意的一划。
我分明看到,一丝黑气从小瓶中飘了出来,接着进入了树干之中。
就在这时,我感觉这棵树似乎起了什么变化,只是我却说不清楚,爷爷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我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我心中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不是心悸,也不是冰冷,二是吸引,对,就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一般。
在我的眼中,这个已经死去的橙子树变得有些模糊,虽然我就站在它面前,橙子树模糊的原因不是我看不清楚,而是此刻我的眼中只剩下那树干处冒出的一丝火苗。
那一丝幽蓝色的火苗,虽然微小,但却妖艳无比,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明显,火苗跳跃不已,我的心都似乎在随着它跳动。
我一时看呆了,爷爷袖子一遮,我便再也看不到那蓝色的火苗,一瞬间也回过神来,爷爷似乎对这火极为的忌惮,小心翼翼的又是拿出了一个瓶子,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红色的线。
他将线的一头放入瓶口,另外一头则伸向了树干处,由于视线被遮住,我看的不清楚,但大概也猜得出来那是火苗所在的地方。
爷爷嘴里在念着什么,不多时,火苗竟顺着红色的丝线,一点点的向着小瓶移动,我透过在那一丝火苗接近小瓶的时候,爷爷的左手已经是不能阻挡住我的视线,所以我看到了火苗进入瓶口的那一瞬间。
之后,爷爷快速的将瓶子盖了起来,似乎还不放心,又是贴了一张符纸上去。而此时,最为奇怪的是,那条红线在被这火燃烧过之后,却没有变成灰烬,而是显出一种漆黑的颜色,与此同时,一股渗人的感觉从那已经变得漆黑的线上面传来。然后爷爷又是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青蛙,他将青蛙放到了黑线上,就在这时,一股虽然微弱但是却依旧令我心悸的感觉从那只青蛙身上传来。就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那只青蛙已经是变成了通体漆黑,接着还没等它有所反应,一枚铜钱便已经打到了青蛙的背上,接着就在我的眼中,那只青蛙开始了融化,不错,就是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来,而那条黑线也终于变成了灰烬。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被三叔灭掉的“张大春”,几乎是如出一辙,都是融化,都是气味十分的难闻,我心中很疑惑,想要问个究竟。
谁知爷爷却先开口了,
“小澈,这火不是简单的东西,以后如果见到,一定不能靠近,直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的郑重,我当时没有体会到他是否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
刚才的情况已经是将我震撼到了,之前的事情无疑是我目前最忌惮和害怕的存在,此刻心中也有些发麻,也就狠狠的点了点头。
爷爷满意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随后收起小瓶,
“来,跟我到这周围转转。”
我跟着爷爷,便到橙子林周边走了起来,爷爷走的很随意,有些漫无目的,我心里在向着刚才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走了好一阵,几乎都将这橙子林周围逛了个遍,爷爷听了下脚步,我自言自语道,
“坐南朝北,艮位环水,本就是普通的很的地势,即使煞眼布置的再完美,没有天地帮你聚阴,你成的了这等气候?”
随后又带着我继续在山间逛着,这时却似乎有了目的一般,向着下山坡的东北方向走去。不多时便走到了一条小河沟面前,此时爷爷的目光却投向了河沟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要说这吃水乡的河沟啊,堰塘啊,还有沱江河里的河湾啊之类的,只要是适合夏天洗冷水澡的地方,没有我不熟悉的。
这块大石头我就经常站在上面往下扎猛子(跳水),不过这个暑假倒是很少来这里。
爷爷看着那块大石头,一动也不动,我心中奇怪,这不就是一块大石头么?说不定已经在这河沟里不知道摆了多久了,能有什么特别的。
那石头方圆一米多,从河沟里露出了小半个身子,此时静静的躺在水中,不断有水从它身上流过,形成一道柔和波纹。
爷爷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像是在思考,说道,
“用横猪镇住艮位,倒是可以,但也还差了那么点。。。”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1:00 +0800 CST  
说到这里,爷爷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手从我头上放了下去,接着转身看向了身后斜左边另外一个山坡的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一棵老大的杏树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个山坡与橙子林所在的山坡是紧连在一起的,中间地势低的地方也就隔了几个水田。
爷爷带着我又朝着那个山坡走去,经过田坎,总算是来到了那一棵杏树旁边。一来这里,我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冷,此时正是大热天,稍微抬头就得眯上眼睛的那种,不然就会被光线刺的生疼,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冷意。
这树倒也平常的很,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紧紧的抓住了爷爷的衣角。
他伸手在树干上摸了摸,接着便四处轻轻的拍着,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终于,爷爷的手拍到一个地方,然后对我说道,
“小澈,去给我找块大些石头来。”
我不明白所以,但依旧照做,在不远的地方搬了块对于我来说已是有点大的石头,搬回来的时候也是好喘了几口气。
爷爷结果石头,拿到手里掂了掂,似乎还是有些满意的,接着便拿起那块石头,向着树身猛砸了过去。
咵的一声,一个洞出现在这杏树的树干上面。爷爷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用手掰住洞口两边,一用力,就把两边的树皮给扯了下来,这洞又被扩大了不少。
我心中一惊,这棵树竟然里面是空的?明明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而且这棵树也算得上是枝繁叶茂?狗日的,居然空心?
我耐不住好奇,往那洞里一看,这一眼差点没有让我吐出来。
这洞里,堆着一堆东西,竟是一条条死猫,各种花色的都有,恐怖异常,一股恶臭的味道从里面传出。
“以杏树填死物,聚阴气震死坎位,直照南边,狗日的这下总算是齐了。”
爷爷说着这句话,我没怎么听,就想早点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已是紧紧的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爷爷,噢门回去吧。”我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的头又被摸了一下,随后爷爷拿出一张符纸,手一摇,这符纸便自己燃了起来,这一手让我好是吃惊,不自觉的放下了袖子,结果又吸了两口腐臭味道,差点吐了,连忙又是捂住了嘴。
爷爷将符纸丢进洞中,一瞬间里面的一堆尸体就像是汽油遇到了火一样,哗一下就燃了起来。
“走,回去吧。”
我和爷爷下了山坡,朝着家里走去,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那一棵杏树轰然倒地,爷爷头也不回,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那杏树周围都是干土,也不用担心会把其余的地方引燃。
我回头看去,一阵阵黑烟从我们身后的山坡升起,我心中直乐呵,暗道烧了好啊,烧了好,狗日的差点熏死小爷。
第二天,我刚起床就听到店子外面一阵嘈杂,跑出去一看,七八个个汉子拿着锄头铁镐之类的东西站在我家店门口。而爷爷正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交待着什么。
我心中想着又有名堂看了。
爷爷大手一挥,七八个汉子就跟着他向乡间走去,正是橙子林所在的方向。我心中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就又做了决定,昨天老子才去了一回,怕个球。
我赶紧追了上去,
“你这屁娃娃,跟上来做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扯着他的衣角,心想你能拿我怎么样?他确实没有拿我怎么样,只是叹了口气。就又不说话,继续向前走,我一直扯着他的衣角,就像吊了个小尾巴,一起的汉子似乎想笑,但有没有笑出来,样子忍的很是辛苦。
不多时就来到了橙子林,爷爷走到那棵已经干枯了的橙子树前,面上没什么表情,
“给老子挖。”
爷爷找的这几个人说干就干,他一声令下之后,锄头铁镐那是一个劲的就招呼了上去,不多时那颗已经枯了的橙子树就已经被连根拔起,见爷爷没有叫停,几个大汉也不敢停下来,继续拿着家伙往土里招呼。
我想起三叔之前说的话,也是有些明白爷爷要挖什么玩意,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地方。
逐渐已经挖了很大一个坑,就在深度差不多有一丈的时候,一个大汉咦了一声,
“老爷子,有骨头。”
爷爷早就预料到了,随后说道,
“给老子弄起来。”
又过了一阵,一根根的骨头被几个大汉带着手套捡了起来,放在旁边的地上,看见这骨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骨头通体漆黑,上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似乎是被什么咬了,又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看上去诡异而且恶心。
不过几个大汉胆子倒是很大,爷爷倒是找了些狠角色,不多时就把所有骨头包括头颅在内都弄了上来。那个头骨被拿上来的时候,我看了浑身都打了个冷颤,虽然早就有预料,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骨头,一时间已是扑倒了爷爷的身上,将头死死的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屁娃娃,让你不来偏要来,老子是管不住你了,回家让你妈老汉收拾你。”
不能够想象到底是什么情况下才能把一个人的骨头弄成这样子,密密麻麻的洞让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发麻。爷爷叫其中一个大汉拿出早就带着的坛子,叹了口气,让几个大汉把骨头都放到坛子里面,
“魂飞魄散,就只剩下这么点玩意,老子还是给你找个地埋了。这个狗日的。”
说完这句,让一个大汉抱起坛子,接着又向着山坡下的那条小河沟走去。
一众人来到河边,爷爷用手一指昨天的那块大石头,
“给我把这石头搬开。”
我心中直叫,我滴勒个乖乖,这石头光露出水面的就那么大,还别说在水下的,这能弄得开么?
况且从我第一次到这里洗澡,这块石头就已经在这里了,我猜想这玩意在这河沟里少不得也比我的岁数大吧。
一群大汉却是二话不说就下了水。
差不多用了两个钟头,那七八个憨货已经是气喘吁吁,面色通红,不过总算将这石头一点一点的撬开了。
就在石头被撬开的下一刻,一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飘了起来。
我大惊之下又是吸了几口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心中一阵大骂,
“锤子哟。”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2:00 +0800 CST  
当那一具尸体浮上水面的时候,我一是被熏得不行,而是被那恐怖恶心的样子吓得够呛,连忙往爷爷怀里钻。
几个大汉被吓了一跳,之后也是露出恶心的神色,不过却依然很是“凶猛”的把这已经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翘子,铁镐等叉了上来。
一个大汉疑惑的说了一句
“狗日的,奇了怪了,这死人好像是没死多久,怎么就到石头下面去了。”
随后又是瞟了一眼爷爷,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是老爷子神机妙算,居然会知道这大石头下面还有个这玩意。”本来这马屁拍的很是到位,但爷爷理都没理他,说了一句。
“去把他嘴巴掰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一时间几个大汉皆是面露难色,爷爷一下子就看向了之前说话的那人,
“钩子,你去。”
其他几个人差点笑出来,不过却使劲忍住了,这叫钩子的汉子抓了抓头,然后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憋出一句,“让你惹祸。”
但这家伙也是个狠脾气,说罢直接走了上去,然后带上手套,几乎是闭着眼睛将这具尸体的嘴巴掰开。爷爷也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股黑气从尸体张开的嘴里冒了出来,汉子闭着眼睛,却是丝毫都没有觉察到。说时迟那时快,爷爷快速的抓住这叫钩子的汉子的后衣领,往后面一扯,钩子便直接躺在了地上。
“哎哟,搁死我了。”
爷爷没有理会被地上石头抵的生疼叫唤的汉子,而是一张符纸出新在手中,随后往前一探,我眼中的那股黑气竟全部被吸进了符纸之中,黄色的符纸也渐渐变成了黑色。爷爷手一抖,这符纸就又燃了起来,接着又是一股味道传出。
黑气出现的时候,旁边的人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应该是没有看到,那叫钩子的汉子无缘无故的被拉了个王八翻身,而且爷爷力道之大,估计刚刚摔得有些重。还没等他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意见”的时候,所有人包括钩子就看到了符纸变黑的那一幕,一时之间众人脸色有些变了。
“老爷子,这,这什么情况。”
此时我正好跟到爷爷旁边,却是听到他小声的念了一句。“这蠢猪”。
却是没有回答钩子的话,不过钩子也不介意,估计也猜到了刚才那一下我爷爷是救了他。脸上堆起了谄笑。
钩子赶紧爬起来又是来到了尸体旁边,将手伸进了那玩意的嘴巴,摸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个东西。
我分明感觉到,站在旁边的爷爷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身子一震,接着爷爷的脸色也变了,之前是面无表情,此刻就是完全“黑”了下来。
钩子从那玩意嘴里拿出来的是一团毛,一团蓝色的毛,在我的认知当中没有任何动物的毛发是这样的,就在那团毛被拿出嘴巴的一刻,一股阴森的感觉从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上面传来。
“狗日的,快把脑壳给我砍掉。”
一众人不明所以,但听到此时爷爷的语气极为郑重,甚至是有些怒意,这群大汉反应极快,抄起家伙就围了上来,撬子,铁镐对着尸体脖子一阵猛砍,生怕迟了半分。只是苦了还蹲在尸体一旁的钩子,此时似乎有些发愣,然后就被烂肉溅了一脸。
几乎是十秒钟不到的时间,这玩意的头和身体就被强行的分开了,由于这群憨货行径的粗暴,那断口处几乎是惨不忍睹。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就吐了出来。
爷爷从钩子那里把那团毛发拿了过来,此时他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等他再转过身的时候,那团蓝色的毛就已经不见了。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我以为只是个镇魂引煞的东西,没想到。。。”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汉子惊呼一声,
“卧槽,这死人脑壳顶顶有个大疤,不是去年乡里失踪的于癞子么?怎么死到这石头下面去了。”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得瑟,因为我敢肯定,这块石头一直都在这个位置没有移动过,而且七八个汉子花了近两个小时,弄的可谓筋疲力尽才把它移开,这人是怎么到石头下面去的。不过我却没有想到,要是一般的尸体,在这么大一块石头下面压着,即便是有淤泥的存在,估计也早被压扁了。而这具尸体,虽然身上已经烂的不行,但却依旧鼓鼓的,很是诡异。
在于癞子的尸体的头被弄下来之后,那种阴森的感觉减弱了不少,不过依然存在,大太阳地下,我似乎看到,这尸体的手指甲的颜色开始变了,一点一点的变黑。
爷爷哼了一声,接着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于癞子的肚皮上面,我分明看到那无头的身体一震抖动,接着那张符纸竟像是有很重的重量一般,在肚皮上面都压出了一个小坑。
“给老子把他烧了。”
几个汉子一听,赶紧四处去找柴禾,不多时几捆被晒干的菜籽杆就被搬了过来,接着点燃,大火迅速的燃了起来,我似乎听到一阵嘶吼声从火堆中传来,而旁边的人却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
我心中一阵惊异,这玩意如果是晚烧一阵,怕又会出什么乱子。也很好奇从这于癞子嘴巴里面拿出来的那一团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让爷爷都变了脸色。
浓浓的黑烟在山间升起,中途又是加了几次柴火进去,过了很久,直到尸体被完全烧掉,爷爷让人把骨头捡起来,装进坛子,这骨头我看了一眼,居然和之前在树下挖出来的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孔看得人头皮麻烦。
“去于癞子家把他家人叫来。”
等了约小半个小时,去叫人的大汉便回来了,一个妇人跟在她身后,神色很是惶恐。
“王老爷子,我家那口子找到啦?”
爷爷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于癞子的生辰八字,这婆娘倒是记得。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爷爷叹了口气,“子时的猪,是你男人。”
随后把坛子递了过去,那婆娘当时就大哭了起来,“于癞子,你这个龟儿子,出去喝酒都能摔倒河里,一年都没有信儿,你死求了啊,你让我怎么活啊?”
爷爷叫她把于癞子好生埋了,之后就带着一群人往回走了。
路上他脸色很不好看,我虽然很想问他,但也没有开口。那一天我听到他叹了很多次气,似乎在想着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日子平静了下来,我也回复到正常的暑假生活,跟着胖娃和奉宇满山偏野的玩,很快暑假就结束,我也回到了学校上课。两个月后,三叔回来了,看样子伤也好的差不多,给我带了两袋巧克力,我高兴坏了,扯着他的手就开始转圈圈,把他转的晕头转向才罢休。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3:00 +0800 CST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已经十岁了,在吃水乡中心校读五年级,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三叔每年出去的时间便得多了起来,以前是两个来月,最近这两年变成了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半年。
我也继续着偶尔会看到板板的生活,不过心理承受力却是一点都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强,相反自从六岁的经历之后我变得更加忌惮这些东西,平时也有些疑神疑鬼。晚上经常会做梦,梦到我去弹鸟,一转头就看到了“张大春”,梦见刘德全浑身是血的对我说:“小哥,快走。”
这些都不是梦到的频率最高的,我最经常做的一个梦是,满天的蓝色火焰,妖异的舞动,我忍不住去触摸,然后被火焰包裹,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被燃成灰烬。我往往会被这场景惊醒,醒来的时候满头虚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山坡,经常一个人跑到山坡上去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拿着三叔有一次给我带回来的收音机,边听边看远方。想象着视线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世界是否会和吃水乡不一样,想着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什么家之类的。
我在班上的成绩不好不坏,没有再当班长,除了胖子和奉三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但他们两个又不在我这个班,或许是因为思想比他们早熟一些,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我和班上的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去,包括之前提到的陈小花也是变得理都不理我,除了一个叫南雨的女孩子。
南雨比我大一岁,性格比较火爆,经常在班上欺负别人,嘴巴也很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她,可能是那天值日我提前跑了,结果被身为劳动委员的她抓住,第二天用扫帚狠狠的给我两下。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小爷长这么大焉能被一个小婆娘骑到头上,所以就和她打了起来,最后完败收场。
从那天开始我又有玩的了,时不时的在南雨抽屉里放个龙虾,或者上体育课的时候把她的衣服藏起来。结果往往是在学校不大的操场和教学楼之间被追的不可开交。我有些乐此不疲。
那段时间我渐渐的和胖子奉三变得疏远起来,这两货不是好东西,整天除了琢磨些吃不得(不靠谱)的玩意,就没给小爷出过什么好主意。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每天放学后都和南雨一起出去玩,有一次她用扫帚往我身上招呼,然后我终于显露出真功夫,不自觉的还手把她打哭,然后我着急了,把书包里的糖葫芦给她然后一个劲的安慰,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本来我以为除了做梦,我再也不会遇到什么恐怖的经历,我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但老天爷似乎就是和我过不去。
那天放学后,我照例和南雨没有回家,而是从学校跑到了河边,沿着沱江河一边抓螃蟹一边向前走。她家离河不远,家里有一个妹妹,我很好奇为什么超生没有被抓住,是不是计生办办事不利。
那时候是三月间,所谓“三月三,螃蟹爬高山。”不过有很多还是在河边的石头缝里待着,今天的收获倒也丰厚,我书包里已经装了不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王澈,天就要黑了,今天回去了吧。”
我弄螃蟹弄的有些兴奋过了头,一听这话才发现狗日的天阳都落下去了,火烧云的颜色正在变暗,心中也是一急。
回家晚了,爷爷找不到我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还有我妈的笋子炒肉。
螃蟹已经装了小半书包,我着急回家,就把书包给了她,“拿回去喂狗把。记得明天把哥的书包带来”
谁知刚说完,我腿就被踢了一脚,
“你个哈儿,在我面前装哥?我打不死你?”
我嘿嘿两声,没有反驳,只是一心想回家,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具体也说不上来,我心里有些明悟,骂了句锤子之后就要往回走。
谁知这时,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然后一轱辘的从我们面前跑过,之后跑到了旁边的一个竹林里面。我和她都吓了一大跳。
天色变的越来越暗,我心中的感觉有些强烈,这时似乎有哗哗的水声响起,接着一股寒意袭来,我看到一个人从水中走了出来,将头向我这边转了一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接着就向着前方的竹林里走去。
又是一个板板?我背上有些发麻,南雨看我脸色不对,
“王大侠?被一只猫就骇成这样?”
我被挤兑了一下,顿时也不干了,年纪虽小,但我的面子思想却比较重,
“一只猫算个屁,哥连狗都不怕还会怕猫?早点回家吧,屁女娃娃。”
“我呸。你就演。”
我家和她家不在一个方向,于是就在河边分开了,各自往家里走去,我走的极快,因为我感觉到似乎总有一道目光从身后的竹林中传来,时时刻刻的盯着我。多年的经验告诉这个时候得赶紧回家。
就在我快要翻过一个山坳离开河边的时候,一声猫叫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就回头了。接着,我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孩慢慢的走进竹林中。看背影,就是南雨。
她不是回家了么?她应该就在我们的刚才站的地方往坡上走的,怎么会去前面的竹林,顿时,一种不好的猜测在我心中升起。
天已经快要黑尽了,我很想就此离去,但万一那真的是南雨呢?我咬了咬牙,想回家叫爷爷,但回家再来这里起码要半个小时,索性就把胸口的玉佩翻了出来,然后骂了一句“X你仙人”,就往那竹林跑去。
我顺着河边跑,一两分钟就已经来到了竹林,犹豫了一下,顺着铺满了竹叶子的小路就走了进去。
这竹林很大,而且很茂密,本来天几乎已经黑了,竹林里比外面更加的暗,但依稀也可以看清。我刚走两步,突然绊住了一个东西,差点摔了一跤。
我低头一看,一只死猫出现在我脚下,而且还有阵阵腐臭的味道传来,似乎已经死了很久。我心中一惊,更是害怕了,这猫怎么看怎么都像先前从我们面前跑过去的那条。
“南雨。你在哪?”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不多时已经走进了竹林深处,这竹林里有很多小路,我看不很清楚,只觉得阴森异常。我声音有些颤抖,一遍遍的喊着,
“南雨,是你么?你在哪?”
就在这时,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大人,正背对着我蹲着挖什么东西,一阵悉悉索索的刨土声音传了过来。
我浑身冰凉,因为此时我心中已经抽紧,似乎周围到处都是板板,似乎整个竹林都让我感觉到冷,我心里一阵慌乱,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判断。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万一他是黑了天还没回去的农民呢?由于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就弱弱的问了一句。
“喂,请问你看没看到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子。”
他没有回答,依旧在地上刨着什么东西,我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我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再理会他,就选了斜前方的另外一条路继续走。
我走了五六米,此时他已经到了我的侧面,我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转头不要转头,但好像又很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于是我的脸下意识的微微一转,向着那边瞟了一下,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
那人双手在土里刨出了一只眼睛,此时正捏在手里,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将头转了过来,我看到一张双眼已经是两个血洞的脸,正在对我不断的阴测测的笑着,接着将手伸向了我,我骇了一大跳,那只手五个指甲全是黑色。
我大叫一声,赶紧拼命的朝前跑去。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3:00 +0800 CST  
我拼命的向前跑,遇到岔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随便选择一边。只想离刚才的地方越远越好,不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我终于因为跑的累了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之后就呼吸逐渐平静。随着我喘气声的变小,整个周围开始静了下来,心中的阴冷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还变得更加的强烈。我双脚有些发抖,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爷爷说过,只要心中不怕,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这时,竹林周围密密丛丛的珠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心中一惊,刚才的一瞬间,虽然速度极快,但我分明看清楚了,那就是个人影。我心中一凉,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此时我仿佛又置身在几年前的橙子林中,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我旁边有三叔,而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继续沿着铺满干竹叶的小路向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借着夜色看清楚相当有限的距离。我一边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又觉得这尼玛完全是在自己骗自己,我心中已经害怕成这样,完全不是真的冷静,只是对自己心里的一种自我安慰。
不过即使再这个时候,我依然担心着南雨,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周围的竹子后面的依旧时不时的就有黑影闪过,每一次我心中都是一惊,有两次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影子中诡异的笑容。
我用双手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臂膀,好让自己不再感觉那么冷,整个竹林就只剩下我双脚踩在干竹叶上面的声音,目光却在一直寻找着别的东西,粉红色的衣服。我不断的回忆着,第一次看到南雨的场景,他拿着扫帚追我的场景,我用糖葫芦去让她别哭的场景,借此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在这时,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可笑的想法,要是刚才回头看到的一幕是幻觉就好了,南雨也许早就回家了,此刻正在给家里做晚饭呢。又想着不知道小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吃饭。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差点叫了出来。因为在我的前面,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刨着什么东西,我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四周的场景都似曾相识。难道这里就是我刚刚碰到那个蹲在地上的玩意的地方?我居然又走回来了。先前的恐怖场面让我不敢继续前进,我咬了咬牙,正准备回头,突然,眼角余光发现,我身后似乎有一个影子,就站在我后面。
“老子X你仙人。”我心中一阵大骂,只觉得背心都发凉了。我再也不敢回头,下定决心这一次往左前方那条岔路走,就在我刚要迈开步子的时候。
蹲在前方地上的那玩意突然转过了头,依旧是两个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阵阵声音传来,像是收音机信号不好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般,他裂开了嘴巴,嘴边两边竟一直开裂到了耳朵,然后就那样的对着我笑。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始朝着左边的小路狂奔。。。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只觉得这竹林似乎没有尽头,这里以前没有进来过,但是从远处看到过很多次,最多也就方圆二百米大小的一个竹林,而此时,我不仅找不到南雨,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之后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个蹲在地上挖东西的玩意,不过我始终觉得,跟在我身后的东西一直就在我后面。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这样我如芒刺在背,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脑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突然觉得眼皮好重。意识之中,周围似乎布满了散不开的雾,到处都是黑气,我浑身冰冷,早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就在这时,前方似乎有灯光传来。
一个小茅屋出现前方远处,昏黄的灯光就是从小屋中亮起的,如果我此时清醒,那么我一定可以看到,这灯光之中似乎带着黑色,对,就是黑色,那是一种冒着黑烟的光,死死黑烟在灯光照亮的地方升起,似乎视线都发生了微微的扭曲和波动。
我却没有想到那么多,此刻我已经是身心俱疲,没想到这竹林中居然还住着人,我心里不断的念着,有人就好,有人就好。
我走到茅屋门外,敲了敲门,
“喂,有人么?”
由于被惊吓过度,而且我本身还是小孩,此时的声音有些怯弱,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开了门,没有说话,此时我觉得屋子外面的雾似乎越来越浓,脑袋晕乎乎的,就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一张床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现在只想睡觉。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着我慢慢的走到了床前,然后躺了下来。
睡吧,睡吧,突然,我觉得胸口一阵发烫,几乎是烙铁落到了我胸口一样,脑袋瞬间又回复了清醒,就在这时,我似乎感觉到一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一个劲的挣扎,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王澈,你怎么?王澈,快醒醒。”
我突然坐了起来,脑袋逐渐清醒,看了看四周,差点没有没有把心子给我吓的跳出来。哪里有什么房间,此时我正坐在一个没有盖子的石头棺材里面,而面前南雨满是焦急的神色的看着我。
“王澈,你怎么了?哎呀,好烫。”南雨正要来拉我,但似乎被什么烫到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也觉得胸口好烫好烫,汗水早已经把衣服都全打湿了,而阵阵热气竟然从胸口升了起来,正是玉佩所在的地方。
“哎哟,烫死我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4:00 +0800 CST  
我痛叫了出来,这玩意什么时候还能够自己加热了啊?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我感觉自己胸口此时竟和开水冲过差不多了,心想着起水泡也是早晚的事情。这玩意什么时候烫的就像开水一样了?怪不得南雨也被烫的不行,不过我瞬间又明白了,这应该是玉佩对刚刚的板板的自然反应。
我手向下一按,摸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一根骨头出现在我的手中,我大叫了一声,想到自己如今还在这石棺材里面,赶紧站起来跳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我看到你在竹林里,叫了你不知道多少回,你理都不理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最后走到竹林中石坡的洞子里面来了,然后就睡在了这里面。你不知道,刚刚你面无表情,就像梦游一样咧。”
此时我已经是清醒了,一听南雨这话,心里又开始发颤,狗日的,难道我是被鬼迷了?向着刚刚见到她时她焦急的神情,我去没由得心里一阵感动。
“其实我只是想吓你一下,嘿嘿,小爷的这招够绝吧。”
“呸,赶紧回家吧。什么不玩偏偏跑到这石头洞子里面来。你真想睡这里啊。”
我们连忙走出了洞子,又回到了竹林,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子,依稀可以看到月亮的影子。我跟着南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心里还在后怕刚刚的事情。不断的骂自己太冒失了。
但是我依旧感觉冰冷,心中的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但此时周围却没有了刚刚意识之中的浓雾,而且透我们走了一阵之后也总算看到了竹林的出口,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我和南雨出了竹林,我看了眼身后,只觉得这竹影晃晃的林子似乎就像是一个怪兽一样,不断的给我阴冷的感觉,如果不是南雨即使将我叫醒,我似乎已经被它吞掉。
“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周围有什么不对劲?”
我问着,语气颇有一些说秘密的感觉。
南雨一听,想了想,然后说道,“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你走路的时候好像给以一种被人从后面蒙上了眼睛的感觉。
我心中一震,果然如此,南雨此时脸色也有些变了,
“该不会是?”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讲出来,因为我听爷爷说过,这些玩意如果有人提到他们,距离近了他们可以感觉得到。
见我神神秘秘讳莫如深的样子,南雨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想她点了点头,之前在竹林没有问她这个是怕吓到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今晚可以说是被吓得够呛,但却依旧考虑着她的感受。看着面前那清秀的脸蛋,不知不觉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从心中升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她,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后来我大了,才知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做喜欢。
我突然有一种摸她的脸一下的冲动,随后又狠狠的骂了一句自己,你个小屁娃娃,才这么大就敢这样?小心长鸡眼。
月色下,我们来到了去南雨家的岔路口,然后就各自回家,我心急如焚,浑身只觉得累得不行,像是跑了五里路一样。我一心只想回家,早点把事情告诉爷爷,而且我心中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有些针对我一般,虽然走出了竹林,心中也有些怕,所以走得很快。
在半路上,我听到了爷爷叫我的声音,两道手电筒的光出现在前面,接着我看到了爷爷和三叔焦急的神情。
爷爷居然已经到这边来找我来了。看到我的时候,爷爷一脸郑重中透出焦急的神色,三叔也在一旁倒是先开口了。
“小澈,是不是遇到恐怖片了。”
我大汗淋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使劲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竹林太锤子了,我一清醒居然就睡到了石棺材里面,骇死我了,好在有我同学,不然我还真就在那石棺材里面睡过去了。”
听了我的话,爷爷说道,
“今天晚上不见你回家,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过藏算之法还是慢了,直到先前方才查到你出事的方位,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没想到最后一处居然是在这里,还吃了个水鬼。还好小澈没事,只可惜。。。”
爷爷没有说下去,然后三叔接过了话茬,
“这女同学是那陈小花么?为了你敢去那种山洞。还说不是小两口子情深。”
这货一直就没忘记陈小花那事,我顿时不爽,不过随后也说道,
“不是陈小花,她叫南雨,是东升村的,和我玩的蛮好。”
我说完,三叔笑了笑,不过我怎么都觉得他笑得的有些勉强,不知道为什么。
“小澈,跟你爷爷先回家吧。”
听了三叔了话,再看着三叔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又都不好开口的样子,先前太过惊心动魄,我此时的想法就是回家休息,以为已经累得不行。此时爷爷也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了句。
“我们先回家,事情交给你叔就行了。”
然后我就跟着爷爷往回走。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4:00 +0800 CST  
我跟着爷爷走在回家的路上,爷爷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我前面走着,我也只好一个劲的低头向前走。三叔应该是去收拾那个板板去了,狗日的,差点骇死我。又想起了南雨,她应该快到家了吧,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么晚了回去会不会被她家里人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感觉特别的累,可能是人过于紧张之后一旦放松下来都会有种虚脱的感觉。此时我走在爷爷身后,看着爷爷的背影,心中早已是踏踏实实的了,我们走的依旧是小土路,路的两旁有着花花绿绿的小花和小草。此时月亮已经升起,照在这路边的草丛中显得格外的幽静,月光下我的影子在这草丛上一路抹过,斑斑驳驳的。
就在这时,突然我胸口一烫,痛的我差点叫出声来,那是一种钻心的痛。我心中有些生气,有板板的时候你烫我也就罢了,到了现在还来这一手,真当小爷的胸口是烧饼?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就要问爷爷怎么回事。当我就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我紧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我看到,旁边的草丛上,我的影子清晰可见,而走在我前面的爷爷则一点影子也没有。下一刻,我浑身发麻,此时周围静悄悄的,刚才我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现在我才发现,爷爷平时教我的时候都是说人要“行得正,站得直”。所以他连走路都是铿锵有力。但是这时,自始至终我只听到了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猜测在我心中升起,刚刚的三叔,现在的爷爷,难道?我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我已经是明白了它发烫的道理,疼的很是厉害,但此时我却一点都没有在意那种疼痛,心里已经完全被恐惧充满。
我就这样跟着他向前走着,心中各种念头交叠着,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够回家就行,我这不正向着家里走着么?回家真的爷爷和三叔就能够发现不对劲,然后我就安全了。但是经历了先前在竹林的事情,我已经不敢相信跟着前面的这个东西我可以成功的到家,虽然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看起来周围的场景都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任何的蟋蟀和青蛙在夏天夜间的叫声,显得诡异异常。我开始怀疑这条看起来是走向我家里的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等在前面的会是什么?
突然,他转过了头,我心子差点跳了出来,我强行使自己保持镇定,
“小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话,因为此时只要我一说话,声音必然会打颤,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控制住我的声音。
“你脖子上的玉佩出问题了,已经带不得了,丢了吧,爷爷回家再给你一个。”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震,丢了玉佩?我爷爷说过这可是和我的命差不多的东西,我心中骂着丢NM个叉。但又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样子表情和平时的爷爷没有丝毫的区别,但在我的眼中,只觉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越是看起来没有区别,我心里越是害怕,只能勉强的说道,
“我回家就不带了,不带了。”
他终于转过了身去,然后继续走路。
我额头再次开始冒汗,心里一个劲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继续走就是回家的路,而右边过去则是一片玉米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已是做了决定,绝不能跟着继续向前走了。假装惊奇的说了一声,
“哎呀,爷爷,我。。。我的鞋带松了。”
我蹲了下来,眼睛则瞟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发现他依旧向前走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心里骂了一句,如果是真的爷爷,但凡我有点什么小事,都关心的不得了,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走在前面的玩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
我蹲在地上,假装系着鞋带,眼睛则一直瞟着前面。等到他走了差不多十来米的时候,我从衣角拿出一个东西,然后就贴在了自己的眉心上面,正是三叔以前给我的黑角,这东西可以掩盖我的气息,我一直放在身上没有再还给他。
之后我踮起脚,只用脚尖着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向着岔道的右边小跑了过去,接着藏进了玉米地中。
此时的玉米杆子已经长得比我高一些了,完全可以遮住我的身影。
我藏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通过缝隙紧张的看着外边。就在下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然后转过了身子。
“小澈,你去哪里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我听着却有一种阴寒的感觉,我把黑角死死地贴在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捂住嘴巴。
过了一会他就没有在继续喊,而是向着岔道口慢慢的走了回来。此时,我看见,那张看上去和爷爷一模一样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表情,双眼也渐渐的变成了黑色,阴森而又恐怖。他站在路上到处看着,又似乎是在闻着什么,我赶紧憋出呼吸。
就在这时,我双眼一瞪,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他浑身开始了抖动,手和脚像是生锈了一般的极其不自然的扭动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质量不高的录影带里一卡一卡的时候人的动作。然后我看到它头发慢慢变长,嘴巴逐渐向两边裂开,而眼睛也凹了下去最后成了两个血洞。我大惊,浑身一阵冰凉,这不是我在竹林里看到的那个挖东西的人么?
突然,他裂开的嘴巴笑了笑,依旧是那难听的劣质磁带的笑声,然后就那么在我眼前一闪,他就不见了。
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出去,我已经下定决心,就在这里等天亮,然后跑回家。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5:00 +0800 CST  
我待在玉米林中,总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心中开始了胡思乱想,想着到底我之前看到的身影是不是南雨,想着我这么久都没回家家人会是如何的着急。自从几年前的“张大春”事件之后,我今天算是又遇上了一次骇人之极的场面,我不知道原因,年龄小即使去想也想不通,如今只盼着早点天亮,或者爷爷和三叔发现我没有回家能够及时来找我。
耳边不知何时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脑袋有些迷糊,控制不住的想要昏睡过去,突然,我感到背心一阵发麻,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烫的早也不能忍受,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当胸口的温度已经又比先前烫的多,我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爆开了一样,眼前的场景开始了旋转,然后脑海之中似乎“轰”的一声,出现在我眼前的,不再是什么玉米地,而是密密麻麻的竹子,周围安静出奇,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的影子,而此时,我竟然正蹲在一丛竹子中间。
我心中大骇,猛一转头,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裂开的嘴巴,两个窟窿一般的眼眶。正在我身后对着我笑。我骇了一大跳,想要拔腿就跑,却觉得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在我眼睛彻底闭上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一阵青光从我胸口亮起,接着我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到处都是浓的散不开的雾,而我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出路。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一个声音传来。
“王澈,你醒醒,王澈。”
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像是一个轮回,依旧是那个山洞,而我如今也像上次一样躺在一个石头棺材里面。身下有着什么搁的我生疼,我不敢去摸,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玩意,胸口依旧在火辣辣的烫着。
“王澈,快醒醒。”
面前的场景从模糊到清晰,南雨一副关切模样的看着我,面上甚是焦急,
“王澈,快醒醒啊。”
我头痛的厉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就从那口石头棺材中跳了出来。我心中一阵惊疑,今天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
“南雨,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你还说,先前你走到这里,然后我把你叫醒了,我们都已经回去了,谁知道我刚刚要过山坳,发现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有往回走了,然后进了竹林,我心中害怕,就跟在后面,谁知我看到。。。”
她看到了什么?我心又开始了狂跳,心想先前迷迷糊糊的被那玩意再次给迷住,简直是吃了锤子了,又把小爷给弄了回来。
南雨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眼中也露出惊慌,
“我看到你走到竹林那里蹲下,然后像是睡着了,接着被一个影子又给拖进了这个洞子里面。
影子?我心中一惊,对,那玩意肯定还在附近,如今南雨进来叫醒我,岂不是她也有危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整个竹林都开始了摇曳,整个竹林似乎都开始了咆哮。我们不敢出去,南雨显得更害怕了,身子都开始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南雨,别害怕,有我呢。”虽然现在我都自身难保,但我依旧是吹出了这个牛逼,目的也在安慰已经怕的不行的南雨。
山洞中极为安静,只是那个石头棺材静静的放在一旁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也不知道那黑影去哪里了。我刚要拉着南雨出去,突然门口什么东西一闪,我依稀可以看到一张脸一晃而过,这让我又打消了出去了想法。我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心想那玩意千方百计的对付我,似乎有着什么目的,我虽然害怕但也逐渐清楚了这一点。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烫的我连忙撒手,我叹了口气,手都怕烫,这玩意还一直在我胸口,估计胸口那里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感觉到那里似乎已经麻木了。
我心里十分的着急,已经决定决不能待在这里过久,但看外面的阵势,大风肆虐,门口又影子幢幢的,我们出的去么?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吼声从远处传进了我的耳朵,
“桃木神引,诸邪退避,给老子破。我X你仙人,破。”
虽然距离很远,又被密密麻麻的竹林遮住了,但这一破锣嗓子吼的极为大声,不过此时在我耳里却和天籁之声差不多,我立马就大叫了起来,
“三叔,三叔,我在这里。”
这时一个更为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澈,你别慌,我们马上过来。三娃子,你给老子滚开,我要亲手弄死这狗日的。”
是爷爷,我敢确定这就是爷爷。我拉着蓝雨的手兴奋的都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浓浓黑暗当中找到了那一丝光亮。刚刚听到三叔熟悉的强调响起的时候,我差点哭了出来,心里想着总算是来了,总算是来了。
远处有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传过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我紧紧的拉住蓝雨的手,门口也不再有影子晃动,我心想应该是到爷爷和三叔他们那里去了。过了一会,一声恐怖之极的野兽般的凄厉响声从外面传来,我感觉到南雨似乎更害怕了,我手里的小手抖的极为厉害。
“王澈,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啊。”
我用另外一只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声的说,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我爷爷他们已经来了,我们没事的。”
我安慰着她,虽然我的心也跳的飞快,但即使是装的,我依旧觉得小爷必须要在她面前显示出我临危不乱的气质来。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5:00 +0800 CST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嚎叫声传来。我紧紧的握着南雨的手,心中也紧张的不得了。
不多时,洞外的风逐渐的小了下来,爷爷和三叔的身影出现在竹林里的小道上。
“小澈,你没事吧。可担心死爷爷了。”
爷爷焦急的朝着我几乎是小跑了过来,三叔也跟在后面。
我拉着南雨出了山洞,然后一个人向着爷爷飞奔了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肚子上,死死的抱住。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看到爷爷和三叔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还要在南雨面前保持所谓的临危不乱。此刻只想尽情的发泄,爷爷抹了抹我的头,脸上全是慈祥。
突然我想是响起了什么,用手隔着袖子,掏出胸口的玉佩,悄悄地在爷爷的身上碰了一下。
“你个屁娃娃,拿那个热火火的东西贴我肚皮做什么。”
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现在我心中总算彻底的松了口气,是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之前的经历使得还是十岁的我不由得变得有些小心谨慎。
我松开了爷爷,把玉佩拿到手中摊在了爷爷和三叔的面前,此时它的温度却逐渐降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滚烫。
“爷爷,这先前玉佩一直烫得不得了,我胸口都不知道被烫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把它取下来。”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小澈,做得对,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把玉佩取下来,我家孙子有出息啰。”
三叔在一旁也说着,
“小子,快看看胸口糊没糊,我怎么闻着一股烤肉香味,今晚这恐怖片骇人吧。”
我早就习惯了这货嘴巴里面从来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情去反击。爷爷瞪了他一眼,三叔嘿嘿两声,然后也不敢再说话。
爷爷神情已经是较先前的焦急神色好了很多,但依旧凝重,
“小澈,我不是说过天黑之前必须回家么?你个屁娃娃,到处玩也就罢了,还跑到这里来了,你知道爷爷有多担心?”
说完抬起了手,似乎教训我一下,随后又长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住你了。”
我知道他下不了手,不过心中却一阵感动,同时也自责不已,虽然爷爷和三叔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从他们之前喊我的声音已经带着颤声就可以听出他们当时的心情,我后悔自己贪玩跑到河边捉螃蟹,后悔让爷爷那么担心。
我低下了头,一副捏捏诺诺的做错事的模样,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爷爷叹了口气,明显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叔也跟着插嘴道,
“爹,那板板到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这双九煞阵,破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处。”
然后又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妈的,居然用了我的模样去迷我侄儿,我只恨没有亲手灭了他。。。”
三叔的语气很是愤怒,到了最后似乎还有点埋怨的样子,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又闭嘴了,因为爷爷又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爷爷说了一句,
“诶,毕竟小澈年纪还小,心境不稳,虽然是有玉佩,但却挡不住被迷心思。”
我问道:“三叔,那个玩意怎么样了?”
三叔看了一眼爷爷,随后弱弱的回答道,
“你爷爷出的手,已经是彻底被弄死了,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居然有两只。
然后就听到爷爷说,
“你不是说有个叫南雨的丫头和你在一起的么?她现在在哪里?”
“她就在。。。”
我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南雨的踪影,我心中不解,难道她怕生就先回去了?我抓了抓脑袋,说道,
“不可能啊,她刚刚还在这里的。”
爷爷一听我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拉着我的手,然后向着三叔点了一下头,三叔拿出一个盘子模样的东西,放在手里,然后手不断的掐着,我一时没弄明白,只在心里想着三叔在做什么,南雨又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三叔收起了罗盘,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子。爷爷说了一声进去看看,我们三人便走进了洞子。
刚进洞中,一阵哭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是南雨,那个石头棺材依旧放在原处,而此时正有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蹲在石头棺材旁边,埋头哭泣着。
我赶紧撒开爷爷的手,随后跑了上去,三叔见了,想叫住我,
“小澈,别。”
不过爷爷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跑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安慰道,
“蓝雨,没事了,那东西已经被我爷爷灭了,别害怕,别哭了。”
南雨没有抬起头,只是一个劲的继续哭,我心里也跟着急了,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吓的够呛?
突然,我感觉到她的肩膀异常的冰凉,刹那间,一点印象闪过脑海,先前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手好冷,不过由于我过于紧张,注意力去完全没有在那上面。
我不管那么多,依旧急切的说着:
“南雨,你别哭了,没事了已经。”
就在这时,三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澈,你同学她。。。”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南雨就站起来,我也连忙站了起来,南雨怔怔的看着我,那幅表情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隐约的想法在心头响起,不过我却固执的没有理会,
“南雨,回家吧,我们明天一起玩。”
“王澈,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然后依旧笑着,只不过接着来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的有着丝丝颤抖,
“知道什么?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吧,我给你的螃蟹呢,还要拿回去喂狗呢。”
“王澈,很多年之后你会忘记我么?我好想跟你一起玩。”
我身体一阵僵硬,因为就在这时,面前的南雨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我呆呆的站着,只剩下我的双手,还那么凭空的扶在空中,扶在她之前肩膀的位置。
王澈,你会忘记我么?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我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浑身都变得麻木了一样。
三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忍,但依旧开口说道,
“小澈,我本来想告诉你,就在我和你爷爷进来的时候,在竹林里发现了一具死去不久的小女孩的尸体,应该就是你同学,样子像是溺水而死,应该是吞了水鬼那玩意做的。”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爷爷,就将头埋在爷爷的衣服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之后我哭了很久,爷爷也没有劝我,只是不断的叹气。之后三叔去那个石棺材里面看了看,我依旧埋头在爷爷的衣服上哭泣,他们的对话我没有怎么听,只是依稀听到这石棺材就是阵眼,什么依旧冲着小澈来的之类的话。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5:00 +0800 CST  
我整个人都已经呆了,跟着爷爷和三叔木然的回了家,到家的时候我妈急的不得了,拿着棍子就要往我身上招呼。我没有躲,爷爷厉声的说了我妈一句,我妈才把棍子丢了,然后冲上来抱着我,反复的跟我说着以后晚上别乱跑之类的话。我怎么也听不进去,脑袋里全是南雨消失的画面,我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房间。三叔想要跟进来说什么,不过被爷爷一句“哪凉快到哪待着去”给扇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叔不在,我爸倒是回来了,不过面上也不是很好看。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差点又被我爸一筷子敲到头上,
“你这小子,吃个饭没个正形,整天只知道玩?”
不过还没等他成功,便被爷爷一筷子直接扇到了脸上,
“你个哈二,再叫我让你吃锤子。”
我爸悻悻的没有再继续说话,嘿嘿两声就开始埋头吃饭,我妈似乎有些意见,不过也没有开口。其实她知道开口也没用。有爷爷在的情况下,除非是我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否则想要收拾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我第一次被打爷爷没有护住我是因为我拆了三叔的信,当时也就觉得好玩,心里想着三叔和我一家人,帮他拆应该没事。结果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妈发现,然后狠揍了一顿,爷爷在一旁没有像往常一般护住我,而是颇为心疼的说着什么“打了才记得住”之类的话。从那以后,我就死死地记住了这一点,再也没有拆过别人信,拿过别人东西。
后来三叔知道那事后在我面前乐了半天,看着他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抽着烟的样子,我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当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反复的想着在河边的竹林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念头在脑袋中挥之不去,我不敢相信,南雨真的死了,南雨真的死了。似乎我还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起躲在洞里,我睡在石头棺材里的时候那个一脸焦急的把我叫醒的小女孩,蹲在洞里哭泣最后消失掉的小女孩,原来她已经死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大半夜的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然后跑去使劲的敲三叔的门。敲了很久,门才打开。三叔睡眼惺忪的第一句话就是,
“卧槽,你半夜发什么神经。搅了老子的好梦,刚刚那个妹子我还没啃到嘴。”
我丝毫没有在意他说着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叔,南雨明明在竹林里面,为什么会被淹死?”
三叔点了根烟,叭了两口,之后看着我一脸急切的模样,才慢慢的说道,
“老子还以为什么事情,你大半夜睡不着就为这事?也难为你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期盼的望着他,三叔瘪了瘪嘴,似乎在尝烟的味道,随后说道,
“其实要从那煞阵说起,里面养的玩意吞的第一个板板是一只水鬼,所以就具有了水鬼的特性,水鬼历来都是找到替身才可以投胎,而且替身必须是被淹死的。虽然你同学没有进到河里面,但是碰上了那玩意,所以才是那种死法。”
我似懂非懂,依旧不肯放过他,于是继续问道,
“叔,那你说南雨的魂魄现在还在么?”
三叔想了一阵,随后叹了口气,
“她已经死了,不能再叫做魂魄,其实已经成了鬼。双九煞阵,养出来的煞吞掉鬼这东西就如同我们吃饭一般,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她的魂魄就已经很虚弱。小澈,这不能怪我,也不能怪你爷爷,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三叔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默默地转过头,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三叔说了一声这小子还深沉起来了,就关了门。但我没有发现的是,那门其实留了一条缝,三叔关切的眼神一直看着我,而后只剩下不断的叹息。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口中念着真的就没有了么,什么都不在了。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梦中,我看到南雨第一次叫醒我,送我离开的时候,在我走在自己回家路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久久的伫立在岔道口看着我,然后又回到了那个竹林之中。竹林就像是一张巨口,一点一点的将南雨吞噬,我在梦中一遍一遍的呼喊,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似乎再次听到,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然后我醒了过来,浑身大汗,已经是早晨了。
我吃了早饭,这时候胸口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昨天明明玉佩已经将我胸口烫的无法忍受,但胸口只是红了块,之后却连泡也没起。
不过我头却依然很痛,可能是因为昨晚经历的那些,使得我不堪重负,所以即使一觉醒来,还有些感觉。
我听到店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我来到店中,只见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正坐在店子里面,爷爷三叔和我妈也在场,而此时,店里的门一大早就已经关了。
我妈对着那个妇女说道,语气有些自责,
“小孩子不懂事,我没有把我家小澈教好,放学后居然和同学跑到河边玩,我愧对你们两口子。”
听了我妈这话,我瞬间明白了,怕这就是南雨的父母。
此时三叔也说道,
“大姐,谁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小孩子谁也管不住,还请您节哀顺变。”
“没有没有,三爷,还感谢你那么晚了到我家通知我们,还帮忙找了派出所,我只恨我家小雨苦命。”
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眼睛也有些湿。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有那个女孩的存在,假装欺负我,但又处处让着我,那种感觉来的好奇妙,只是突然她不在了,现在我就只剩下那种感觉,只剩下。。。
我想不下去了,这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我,
“小澈,快过来,给我跪下。”
我走到我妈面前,然后跪了下去,平时我妈让我跪或者面壁我心里都十分的抵触,但这一次我却是觉得我自己想要那么做,我心中一直堵得慌,他们是南雨的父母,或许那么做了我就会自以为是的轻松很多。
爷爷一直没有说话,倒是三叔几次想拿烟出来,都硬生生的控制住了,三叔拿了一根烟在手里,就像摸火机,然后瞟了瞟爷爷,硬生生的把烟在手里捏弯。然后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
“小澈,你也不用跪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些事,强求不来。”
然后再次的看了看爷爷,之后说道,
“起来吧,小子。”
我没有起来,相反,南雨的母亲开口了,
“我家南雨说起来还比你们家小澈大一岁,这事情确实谁都没想到,王老爷子,嫂子,你们也别责怪孩子了。”
说完又是抹起了眼泪,
“就像三爷说的,或许这就是她的命,自从她出生后,家里就没消停过,这些年也总是多灾多难的,他爸把手摔断了,他奶奶也下半身瘫痪。说实话,我们都没有半点虐待过她,算命先生说小雨这孩子克父母,我们也没多在意,她也很懂事,只是性格比较孤僻,女孩子家家的经常和别的孩子打架。我们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每次她都是一句话不说,我们看着也心疼。没想到,小雨。妈对不住你啊。”
说着就再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我妈又是在旁边一阵好劝。
不久,南雨的父母就告辞了,就在他们要走出门口的时候,爷爷突然开口了,
“南雨他妈,你们南雨是不是七月二十三号生的啊。”
南雨的父母转过了头,然后她母亲面上有些惊诧的说道,
“王老爷子,你怎么知道小雨的生辰?”
听了这话,我呆住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爷爷说的那个七月二十三号,正是我的生日。南雨比我大一岁,居然是在我上一年的同月同日出生。
我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家小澈也是这一天的咧。”
南雨的父母愣了愣,然后也没觉得什么,也就离开了。
此时,爷爷却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我听到他喃喃自语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三叔的脸色也不太好,对着爷爷说道,
“爹,要不我去把。。。”
爷爷叹了口气,
“晚了,都晚了,如果昨晚知道还行,现在已经走了,追不回来了,追不回来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三叔却没有听爷爷的话,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去个球,给老子回来。”
三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我,之后又看了看爷爷,面上颇有些不甘心。然后再无顾忌的拿出一根烟点上,使劲的吸了两口。
我和我妈都被爷爷吼三叔的这一声给吓住了,不过都不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爷爷站起来,往后门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似乎南雨和我同一天生日有什么名堂,连爷爷和三叔都这么慎重,而三叔为此,差点前所未有的顶撞了爷爷。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00:36:00 +0800 CST  
第二天我下午才去上学,南雨的事情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进教室的时候正在上课,我说了一声报道,老师颇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示意我回到自己座位,并没有就旷课半天的事情说我。
课间的时候,整个班上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一群小孩对着我指指点点,然后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和南雨在一块玩的事情早就被班上其他人看着不爽,因为我们都不怎么合群。他们无非是在说我和南雨怎么怎么样,现在南雨死了,我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议论,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教室里,时不时的看看教室里的那个空座位。
就在这时,一个叫嘎子男孩被众人怂恿着向我走了过来,然后表情很是奇怪的说,
“王澈,他们让我来问你,是不是你和南雨一起下河洗澡,然后出的事?”
这时候原本嘈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侧着耳朵听我会怎么说。我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南雨已经死了,他们居然还这样说。虽然是小孩子,但却已经都有了男女的观念,我和南雨一起下河洗澡,这传出去该多难听。
我站了起来,然后一脚踹在了嘎子的肚皮上,
“我洗你嘛个叉。”
这一脚踹的极重,这小子直接坐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惊诧的表情,似乎想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
就在这时,刚刚还在远处唧唧喳喳的五六个男孩围了过来,一群人嚷嚷着
“王澈居然敢打人,弄他,弄他。”
我已经被围住,这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估计今天要吃一顿猛的。我只恨自己平时太低调,想当初我也是街村一霸,现如今自己的跟班胖子和奉宇都已经在学校里面吆五喝六的,就剩我在这里受这些气。不过我下定决心,即使着的再狠,也绝对要拉一个垫背,我已经认准了其中一个比较瘦小但嗓门却很大的男孩,决定待会不管被打多少下,我就专收拾他一个,只要把他给锤了,小爷就不亏。
就在这时,两个人直接冲了进来,我一看,原来是胖子和奉宇。
胖子冲进人群,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一个正推搡我的男孩脸上。
“老子全力日你仙人,你敢打我老大?”
然后两个人就冲着围着我的一群人一阵乱打,我立马就加入了进去,逮住早就看准了的那个小个就开始锤。
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哟,你敢打老子?你信不信老子放学路上堵你?”
一个刚要往胖子脑袋上招呼的孩子听了胖子这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就犹豫了起来,随后被胖子一脚给踹了出去。
一会儿老师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然后我们三个就被拧到了办公室,奉宇和胖子在一个班,他们班主任加上我们班主任狠狠的骂了我们三个一顿。胖子一个劲的点头承认错误,奉宇还是那副苦瓜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也没有说话,只是任凭老师骂,最后老师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没有叫我们请家长,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我回到教室,同学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其中先前被打的几个瓜娃子的目光中还很是愤愤。小爷没管那么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小爷当年的英勇事迹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了,现在居然敢骑我头上,相反胖子和奉宇这两个瓜货还牛逼起来了。一下午的课也没怎么听进去,全在向着南雨的事情,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我不敢相信昨天还有说有笑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放学之后,胖子和奉宇很早就到教室门口等我。之前的一群孩子出门正好撞上他们两个,胖子瞪了他们一眼,这几个家伙赶紧跑了。
当晚回家,我依旧闷闷不乐,吃饭没什么精神,我妈也没有说我。
吃完饭后,爷爷把我叫到了书房,三叔也跟着进来了。
爷爷表情很慈祥,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说道,
“小澈,六天之后我会为南雨做一场法事,我已经跟他家讲好了,到时候你也过来。”
我有些奇怪,爷爷从来没有去给谁做过法事啊?他又不是道士,虽然我隐约知道爷爷在对付板板方面极为厉害,但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对南雨这件事这么上心。
之后爷爷又交待了我两句,就叫我出去了。
我出去之后,三叔关了门,爷爷的脸色立刻就凝重了下来,三叔开口了,
“爹,我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到底能不能行?”
爷爷叹了口气,对着三叔说道,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留不留得住也只能看天意了,昨晚我又用藏算算了一下,那女娃子的八字是冲着小澈来的,双九煞阵,吞了这么一个女娃,差点还被骗过去了。小澈生来辟鬼,但是凡事都是一饮一啄,所以他很是引阴,这双九煞阵聚阴养煞,阴气浓烈之后,自然成了煞气,这明显是冲着小澈来的,不过还是漏算了。这锤子煞阵,只是第一手,这女娃,才是后手。只怪我当时竟没有看出来。”
三叔面前也十分不好看,似乎南雨的死是一件对我极其不好的事情一般,
“爹,那你说到底会是谁?几年前我派人去查,但西昆仑的人已经集体消失,似乎是去了一个什么墓穴,那会不会是别的谁?”
爷爷思索了一阵,接着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次事情没有一点风声,从现在来看,已经不是那几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爷爷将手揣进了自己穿的褂子的兜里揉着什么,三叔看不到,那兜里,有着一个小布袋,而爷爷用手揉着的小布袋中,装着一团蓝色的毛。
然后爷爷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悠悠的说了一句,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小澈。”
三叔表情也变得极其郑重,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爹,我晓得。”
爷爷看着三叔,眼光也变得有些许柔和,接着说道:“三娃子,你怪我么?你大姐上了师范,你弟弟我也让他读书。甚至于你二哥文仲,我也送去读了书,现在成家生了小澈。我却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教你那些东西,让你去处理那些事情。你可曾有过怨言?其实有时候,平常也是一种福气。”
三叔表情有些黯然,拿出了一根烟点上,把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就在这时,爷爷缓缓的说了一句,
“三娃子,我老了。”
听了这句话,三叔身子一震,眼睛有些湿,然后把烟一丢就竟然跪在了爷爷面前,
“那是我自己选的,娘死后,我就读不下去了,那些事情,总要有人做。大姐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做这些,而且她什么都不知道。二哥。。。诶,他不提也罢,弟弟还小,也就只有我了。我不后悔,爹。”
爷爷没有再看三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缓缓说道,
“这一次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如果几天后事情不顺,就把小澈送走吧,这吃水乡地势已经变了,他待不得了。”
三叔低着头,似乎是忍了半天,然后才极为小声的问了一句,
“爹,会不会跟你以前去的地方有关系?我总觉得西昆仑消失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三叔没有看到,在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爷爷捏着衣兜里布袋的手瞬间一紧,面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爷爷没有回答,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叫刘东的娃娃,还好吧。”
三叔点了点头,
“虽然跟脚差了点,不过也算是过得去。”
就在这个时候,爷爷顿了顿,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泛着金色的符纸,递给了三叔。三叔接过符纸,表情顿时就变了,
“爹,我当初只是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爷爷厉声打断,而且爷爷的手也抬了起来,似乎就要一个耳光给三叔扇过去。
“你个锤子,你把老子想成了什么?”
三叔这次却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跪的笔直,怔怔的看着爷爷,一动也不动。
爷爷终究没有打下去,随后说道,
“你起来,回屋休息吧。”
三叔站起身,那一张泛着金色的符纸却留在了地上,然后从书房走了出来,就在三叔走到门口的时候,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娃子,我老了,很多东西必须留一手,小澈,也是你的侄儿,。”
三叔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接着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走了回去,捡起地上的符纸,放到了自己的口袋。接着毕恭毕敬的把书房的门关山,然后就回屋了。
爷爷则继续待在了书房,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宿。
爷爷和三叔在书房的对话我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家里严禁我晚上出门,电视也没什么看头,我就躺在床上发呆,看着天花板,想着这几天的事情,想着小时候的那些事情。
几年前的画面,这几天的画面,橙子林,竹林,黑影,脸,反复在我面前交织。原来这些东西已经刻进了我的记忆深处,再也忘不了。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2:00 +0800 CST  
睡着我再次做梦了,这一次的梦却有些真实。
也许是太过想念之前的日子,我梦到了我和南雨又一起去河边玩,我抓螃蟹,她就提个袋子帮我在一旁装。
南雨似乎还没有死,依旧那么活生生的就在我面前,我们一直玩到日头西落,满天的火烧云似乎把整个大地都映成了红色。
或许是我刻意的回避,在梦中我似乎记不起关于现实中的竹林里面发生的如何事情。一切就像没有那个她死去的傍晚一般。
我们走着走着,走到了竹林,傍着竹林边就坐了下来。
“王澈,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
“你说这话做什么,小爷是那种过目就忘的人么?”
南雨瞪了我一眼,
“你就吹吧,我算是认识你了,吹牛都从来不打草稿的。”
我心想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面去的,不过不能怪我啊,这可是三叔手把手以身作则那样教出来的。
就在这时,我发现蓝雨静静的看着我,
“王澈,我从来就没有朋友,直到认识了你,你知道你在我桌子里面放龙虾,我气成什么样了么?”
我抓了抓脑袋,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表示坚决不回答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被南雨握住了,然后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我怀里。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惊的动都不敢动。
突然,我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疼的我直打得瑟。
然后蓝雨站了起来,脸上早已经有了两道泪痕,我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心想这货又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我身子一紧,因为我看到,一只手从我们身后的竹子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抓向了南雨。而南雨似乎一点也没发现。
我惊的就要大叫起来,但发现这时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站起来,却发现我怎么也起不了身。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南雨身边,然后南雨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向了河中。
我拼命的想要站起来,想要追上去,但似乎都是徒劳。南雨回头看了看我,还在哭着,就那么走进了水里。我就像是一个观众,只能够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手腕还在痛着,我低头一看,一个牙印出现在我的手腕。
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脖子。。。
梦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天亮了。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依旧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牙印之类的。
我只当自己是太过于在意南雨的死,所以才做了这个梦。稀里糊涂的跑到厨房洗了一把脸,然后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不过心思一上午都在回想那个梦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和爷爷还有三叔说。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和三叔正在守店子,三叔依然翘起个二郎腿抽烟。
“老大,今天下午出去逛逛?”
人还没到,胖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然后一个肉球和一个竹竿就出现在了我家店子门口。看到三叔在场,两人倒是蛮恭敬的叫了声“王三爷。”
三叔有点受用,之后瞄了我一眼,我也不管他,直接翻开铺着被子的箱子,然后拿了三根冰棍,就直接出了门。
身后传来三叔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个败家玩意,不用钱的啊。”
我毕竟有些心虚,和胖子奉宇走路的速度又是快了几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朝着身后弱弱的回了一句,
“那也比你拿一包烟便宜。”
我又当回了胖子和奉宇的老大,虽然心中总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是玩性太重,除了再也不敢下河洗澡之外,其他的掏鸟窝,打弹子之类的倒是搞的有声有色。
距离爷爷说的给南雨做法事的时间还有五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和胖子还有奉宇有些无聊,溜啊溜的就溜到了街道后面的一个平地上面,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水泥地上面玩弹珠。
胖子顿时就来劲了,从裤兜里面拿了两个弹珠出来,然后直接就上去要参一个。
看着胖子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几个小孩有些胆怯,连忙把弹珠就捡了起来,然后揣在了身上。也只怪胖子这货名声太臭,这几个小孩都是街上的孩子,认得他,所以不愿意和他玩。
胖子无可奈何,突然看到了旁边的一个坎儿,这个平地是在一个斜坡下面,旁边有一层石头梯子横着上斜坡,在石头梯子的最高处,自然就和平地形成了一个坎。
一堆油菜籽壳壳正好堆在坎下面。
胖子看了这情景,突然说了一句,“玩弹珠,玩个求,看老子给你们演示轻功,不过要看也可以,每次每个人要出两个弹珠的观看费。”
几个小孩犹豫了一阵,然后也怯生生的点了下头。
胖子见着情况,立马也是高兴了,顺着石头梯子就跑了上去,然后站在最高处,从侧面大嚎了一声,
“看老子的轻功,”接着一团肥肉就从那坎上面跳了下来,落到了那堆油菜籽壳壳上面。
油菜籽壳壳比较软,那坎也比我们高不了多少,所以一点事也没有。胖子乐呵乐呵的站了起来,从几个小孩手中抢过弹珠,
“你们敢么?老子可是练过轻功的。”
接着奉宇也有些忍不住,也跑了上去,一骨碌的就跳了下来,胖子又从几个小孩那里没人搞了两个弹珠,脸都要笑开花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看这样子轮到小爷了。于是也走了上去。
为了凸显和这两个瓜货的与众不同,我特地还助跑了一阵,胖子这货还在叫着,
“你们都给老子看着,我老大的武功是我们里面最高的。”
我想也没想,就朝着梯子的横坎冲了过去,就在我要跳出去的时候。
突然,我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然后双脚似乎就没了力气,接着,我掉了下去,没有掉到那一堆油菜籽上,而是直接落在了更里面一些的水泥地上,我在空中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是吓的不行,就在我快要落地的时候,似乎什么东西挡了我一下。
然后我像一只青蛙一样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胖子和奉宇一瞬间都吓傻了,那群小孩倒是鼓起了掌。
胖子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孩就扇了一耳光,
“拍,拍尼玛个叉。”
之后倒也顾不得再去收弹珠,更没时间理会很是委屈的几个小孩,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老大,你没事吧。”
我一动也不动,因为此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我是横着摔在了水泥地上,当时就昏了过去。胖子和奉宇慌了,胖子叫奉宇赶紧到我家店子通知我家里,然后他就守在我旁边,把我扶了起来。
此时,我鼻子里的血流出来已经是将半边脸都染红了,胖子吓了一大跳。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大脑似乎进入了一个短暂的空档期,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看到了三叔着急的脸,
“小澈,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笑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疼得很,鼻子尤其的痛。三叔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你个哈儿,跳个坎坎跳成这样。”
胖子和奉宇在一旁明显心虚,然后胖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还好没事,老大你不知道,你刚刚可吓死我了,过了十分钟才醒过来,你刚刚就像一只青蛙趴在那里咧。”
草,我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打这个龟儿子,这时爷爷却赶来了。
三叔抱着我,看了看爷爷,说道,
“我刚检查了一下,小澈没事,就有刚刚晕过去了,鼻子有些出血。”
爷爷放心的点了点头,之后问道,
“这怎么回事。”
胖子和奉宇更显得害怕了,比起三叔,我爷爷给他们的威慑力明显大了不少。胖子的声音更小了,
“我们跳都没事,就老大跳,好好的菜籽壳堆堆他不跳,偏偏要跳在这水泥地上,我们也想不通。”
我鼻子疼的厉害,脑壳也有些晕乎,不过也是说道,
“刚刚不知道怎么了,一下我就觉得自己背心发麻,然后脚就软了。”
爷爷叹了口气,示意三叔抱我回去,回到家中,我妈也从外面打麻将中途回来了。颇为心疼的用热帕子给我洗了脸,然后扶我到床上。其实我想说我除了有点痛之外,没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被我妈强行的按在了床上,让我好好休息,同时也少不了一顿数落。
爷爷和三叔从我房间走了出去,我听到爷爷对着三叔说,
“地势变了,地势变了。。。”之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就听不见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2:00 +0800 CST  
总算是到了爷爷说的给南雨做法事的日子,一大早南雨的父母就来到了我家。我起床之后,正好看到他们在店中,爷爷和三叔是早就在那里了,我妈也起的很早,在一旁坐着。
“王老爷子,今天是我家小雨的头七,按理说我们都是要避开的,小雨还在堂屋里头,我们也请了道士来把到场做过了,就等着这几天出完煞然后下葬。不知道今天是要做什么法事?我和她爹这些都不懂,一切还请您多多照应。”
爷爷没有说话,反倒是三叔在一旁说道,
“大姐,你就放心吧,我们这都是为了小雨好。”
南雨他母亲点了点头,脸上稍有些紧张的神色也宽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爷爷开口了,
“那女娃子下葬的地方找好了么?”
南雨的父亲是个看起来蛮老实的汉子,大多数都是都是南雨的母亲在说话,他在一旁听着。听了爷爷的问话,这汉子倒是先回答了,
“已经找好了,是找乡里的李瞎子来看的,就在我们村靠南的一个山头上面。
“靠南的山头?”爷爷自言自语了一阵,
然后说道:“带我去看看。”
接着又对三叔说了一句:“三娃子,去准备点东西。”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就出了门。等三叔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几个大汉,我眼睛尖,觉得这几个大汉有些眼熟。有的就是在街上卖东西的,有的就是附近村子的农民,不过经常到茶馆喝茶,所以我认识。其中有一个叫钩子的汉子我印象特别深刻,以前烧石头下面的尸体的时候,这瓜货被弄一了一脸的恶心东西。
几个大汉抬了一个竹子编的筐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倒是看到隐约这筐子有时候在自己微微的晃动,似乎里面装了什么活的玩意。
爷爷站了起来,三叔叫上人就准备出发,我赶紧跑了过去。
“爷爷,我也想去。”
爷爷想了想,三叔在一旁说反正旁晚的事我也要在场,带着我去没关系。爷爷摸了摸我的头,算是默许了。
我妈过来叮嘱了我几句,然后我就跟着一群人走了。
倒是没有走店门口的大街,而是走的后门小路。去南雨所在的存在要经过河边的那个岔道,也就是我那晚和南雨分开走的地方,距离那个竹林很近。
快要走到岔道的时候,看着远处的竹林,我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一想到那个石头棺材还在竹林中的洞子里面,我就有些怵,随后又想到南雨,心中多少有些发堵。
也许是发现了我看竹林的异样眼神,恰到好处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小子,多少要坚强点嘛,虚(怕)个求。”
我没有说话,反而拉着他的衣角就是用力一扯,他一时没有注意,叫了一声
“你个瓜货,埂子这么窄,你想把老子扯翻?”
随后屁股一扭,我的手被他往前一带,差点我摔了个跟头。
“小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我一时气急,却又那他无可奈何。
三叔又“贱笑”了起来,这时爷爷看了一眼这里,三叔赶紧闭上了嘴巴,给了我一个故作发狠的眼神,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们进了南雨的村子,她父母领我们来到了给南雨选的下葬的山坡。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坑早就挖好了,旁边是一堆翻新的泥土,这个山坡上面没有什么树木,相反坟头倒是不少,应该就是这村子的坟坡(坟地)。
在南雨下葬的坑的不远处,还有一块空地,只不过地势较高,却很早就被人用栅栏围了起来。
三叔看了看那块地,随后开口道,
“这地倒是好,处在风头,正好看过两个山坡之间,直接望到沱江。李瞎子怎么没给你们找这块地?”
南雨的父母脸上显出愁苦的神色,她母亲叹了口气,说道,
“李瞎子本来要给我们找那块地的,谁想得到被村里的徐胡子拦了,徐胡子说早就看上了那里。我们家没钱没势,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徐胡子是村里的支书,我们没办法,只好给小雨找了后面的这块地方。”
接着她爸也是叹了口气,跟着继续说道,
“自己的孩子哪里不心疼,也只能怪我们家穷。”
爷爷没有说话,我有些不懂,就扯着三叔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次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说了出来。
“所谓山主人丁水主财,墓地最好就是依山傍水,对死者,对家人才会更好,那李瞎子倒是会两手,知道有山无水休寻地,未见山时先看水这个道理。那块被围起来的地就是块好地,而南雨这里,就连做坟地都有些太勉强了,狗日的。”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火就往头上冲,心中又想起了南雨,直接就吼了出来,
“这徐胡子算个球?地又不是他的,他说占就占,我日死他仙人。”
南雨的父母和一群汉子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会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话,三叔面上也颇为吃惊,不过瞬间又变得满脸喜色,
“小澈,好样的,老子过两天就去把徐胡子打一顿,这狗日的熊了天了。”
说完几根烟就朝着几个大汉丢了过去,
“哥几个,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把这事儿了了。”
几个汉子连忙接住三爷手里的烟,然后一个劲的点头,
“好的,三爷,您说句话我们就上。”
我心里稍微解了解气,不过却没有想到,就算我爸当时是吃水乡的头头,这几个大汉也不至于会如此听我们家的话,再说我爸平时也几乎不会徇私什么的,处事公公正正,如果是因为爷爷的威望,这也说不通,但当时毕竟年纪还小,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就在这时,爷爷站在在南雨下葬的坑旁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三叔和几个大汉,一群人就又闭上了嘴巴,浑身的流氓气息顿时烟消云散了一般。
爷爷沉沉的说了一声:“你叫唤个求,来看看这里。”
三叔去到坑的旁边,我见到他一下就变了脸色,脸上有些郑重。
我赶紧跑了过去,然后我看到,这时,这刚挖出来的坑,底部已经完全积水了,而且肉眼可以看到的细小的水迹还在从壁上往坑底流。
“这李瞎子,怎么给我们找块这种地方,他说他还看过的呀。”
南雨的妈当时就不干了,脸上一副愤愤而且伤心的神色,不过骂李瞎子的语气之中,也带着许多的无奈。
爷爷和三叔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似乎同时都在看一个地方,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发现他们看的是坑周围其中的一个坑壁,我有些不知所以。
就在这时,爷爷开口了,
“三娃子,弄一下看看。”
三叔和几个大汉说了点什么,然后一个大汉打开了盖着布的筐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公鸡。走到了坑旁边。
这只公鸡在筐子里面十分安静,甚至被那汉子提到手里的时候都还只是动了几下,并没有太过挣扎。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3:00 +0800 CST  
那个手印子就那么出现在了那里,此时我又看了看死在坑旁边的那只公鸡,嘴巴大张着,两个脚蹬的笔直,我突然觉得好诡异,心中也有几分害怕。
那个手印子有些模糊,在湿淋淋的墙壁上,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有意的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就在这时,一种渗人的感觉从我心头传来,而源头正是那有手印的地方,我再次看向了那里,这次看的极为仔细,我发现,有几根毛发一般的东西粘在了手印处的泥土中,跟泥水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如果不是露出了几个尖尖,我是完全不可能发现的。
南雨的父母也没有觉察到异样,看样子只是对于那只死鸡有些惊诧。
这时候我已经站在了爷爷身边,下意识的拉紧了他的袖角,这时我听到他沉沉的说了一句,“变的这么快?这还没有七天呐。”
而此时,三叔也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三叔脸上的表情更多的却是不解,三叔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向着爷爷问道,
“爹,这南雨明明已经,怎么会走煞?”
爷爷没有开口,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三叔还想再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掏出一根烟就开始抽了起来。
我走到三叔旁边,小声的问三叔,
“叔,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三叔伸出手给我比了比,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当时只当他也看到了那几根毛发,所以也就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下去。
之后我们便回来了,爷爷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时不时的又摸摸我的脑袋。
南雨的父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三叔在路上保证说南雨的事交给他,明天就重新选地方,就挖那处被围起来的地,到时候他在旁边守着,看有没有人敢来翻他的脸。
这天倒是留南雨父母在我们家吃了中饭和晚饭,至于那一群汉子,当时就各自散了,直到快旁晚的时候才又来到了我家店子里面。
那时候我们已经吃过了晚饭,我爸也回家了,我妈看着我要跟着爷爷出去,也知道是去做什么事情。一个劲叮嘱我一定要听爷爷的话,我爸说了她一句烦不烦,然后跟三叔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爷爷咳嗽一声,顿时大家都懂了,接着就都闭口不言,然后我们就出了门。
三叔这次带了他那个小木箱子,几个大汉也都相继背了些东西,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来到了河边,接着向着竹林走去。
再次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竹林,我心中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似乎里面总有着什么东西,从我接近这里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着我。
爷爷当先走了进去,说来也奇怪,爷爷一进了这里,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就突然间似乎都没有了,我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不舒服。
爷爷来到了一处竹子旁的空地上,我眼睛尖,看到那处竹子的缝隙中似乎花花绿绿的有着什么东西,有爷爷和三叔在我,我也就装着胆子走了上去,然后把那夹在竹子缝里的事物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本身就属于我的,是我当时给南雨装螃蟹回家喂狗的书包。
我拉开了书包的拉链,里面一阵恶臭传了出来,那小半口袋的螃蟹早就已经在里面死了,我眼睛有点湿,要是平时早就已经被熏得跳了起来,这时我想是丝毫都在意这味道,默默的把里面的螃蟹倒掉,然后把书包死死的抱在怀里。
南雨她妈差点又是哭了出来,
“我们家小雨的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爷爷给几个大汉示意了一下,几个汉子陆续把背上背的东西放了下来,然后在空地上忙活着。
一张折叠的木桌,接着又在桌子上放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一盆灰,一盆子鸡蛋。几个旧铃铛,还有一个水缸,我十分奇怪,还拿水缸过来做什么。
几个大汉抬着水缸就出了竹林,向着河边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几个人抬着满满的一缸水又回来了,几人将装着水的水缸放在了空地上。
爷爷又朝着钩子等几人点了点头,几个大汉就各自拿了一个铃铛,然后朝着竹林的各处走去,不多时已经是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竹子后面。
然后爷爷就跟南雨的父母交代了一下,待会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三叔在一旁抽着烟,此时却走了过来,对我说了一声,
“小澈,脱衣服。”
我差点就冲口而出锤子哟,看着他满脸笑容的样子,我怎么都有种抓狂的冲动,不过这时,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澈,听话。”
我没了办法,只好默默的把衣服脱了,我心中有气,但又发不出来,脱下夏天穿的短裤之后,我犹豫的一阵,然后一咬牙,把里面的裤子也拔了下来,我赶紧用手遮住,谁知三叔眼睛飞快,
“哟呵,都长这么大了?”
我顿时气急,又没有办法,谁知这货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我几乎无地自容的话,
“忘了告诉你,火腰裤儿不用脱。直接进到缸里就行了。”
我赶紧又把内裤提了起来,心中一震,什么,还要让我到这里面去,然后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翻进了那个水缸。
夏天天气本来就热,这河水凉悠悠的,泡在里面还有些清爽的感觉。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爷爷走到木桌前,口中似乎在微微的念着什么,他语速太快,我没有仔细听,就在这时,我还在享受这夏日的清凉的时候,三叔用手往我后背心一按,接着我就睡了过去。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4:00 +0800 CST  
在我睡着之后,三叔将我的身子扶正,然后将我的右手拿了起来,放在水缸的边缘上面向外伸着,接着用一根细绳拴住我的右手食指,从身上拿出一个铜钱,一并用那根绳子拴在了我的那根手指上面。
接着三叔拿起绳子的另外一头,走向了爷爷,将那绳子交给了他。
爷爷从盆子里面拿出一个鸡蛋,用手在上面画了点什么,接着将绳子的另外一头拴在了鸡蛋上面,然后轻轻的把鸡蛋放到了桌子正中的罗盘中间。如果这个时候我还醒着,肯定可以发现,这罗盘很是奇怪,因为上面并没有指针,而拴着线的另外一头的鸡蛋正好就被爷爷放在了原本应该有指针的位置。
做完这些时候,爷爷并没有再做其他什么,而是负手站在桌子前面,静静的看着河的方向,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三叔这时却是打开了自己的小箱子,将那把木剑藏在了袖子中,而后一刻青色珠子含在了嘴里,也是站在爷爷身旁,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之中,似乎是梦。我觉得周围好冷,到处都是水,而此时我就泡在这水里面。这里似乎是一条河,不过我看不到岸,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水面,我能够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从悄悄流淌的水我可以猜出这是条河,而不是什么水塘之类的。
我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冷的,就在这看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水里,自动的那样漂浮着,因为头脑十分的不清醒,所以我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动作却也不会沉下去。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右手似乎不听我的指挥一般,我没有动,它自己就那么抬了起来,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右手所指的方向游了过去,只感觉这水好重,比我平时游水的时候不知道困难了多少,每用左手和双脚打一下这水,都是万分的吃力。
不过意识之中,却受不了这一片孤寂,所以不停的向着右手所指的方向游着,那种感觉很玄妙,做一件事情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自己潜意识里面好像在暗示着,那里有东西,那里有东西,你得去看一眼,看了才不会后悔。
我越来越累,踩水的速度越来越慢,但依旧没有停止。
在竹林之中,此时,那根拴住我的右手食指的线正在不断的抖动着,放在桌子上的鸡蛋也在忽左忽右的转动,爷爷闭上了眼睛,双手依旧在身后负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而三叔则是面色有些冷还有些担忧的一直看着水缸里的我,此时我右手扶在水缸的边缘上,左右和双脚使劲的在水中拍打着,南雨的父母在一旁早已是吓的不行,她母亲死死地抱住她父亲的胳膊,而她父亲表情上面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是身子崩的邦紧,依稀可以看到两条腿在微微打颤,两人都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丝毫不敢说话。
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终于停了下来,就在这时,我觉得右手指头一阵抖动,什么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已经停止了踩水,所在的地方十分安静,就在这安静当中,前方,一阵阵悉悉索索的水声响了起来,似乎这个时候另外有什么东西在水中动一般。
我右手指头抖的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并没有发现,前方的水一点点的变成黑色,丝丝黑色的水丝极为细小,就像是一条条小蛇。
我又继续向前开始了踩水,水越变越黑,到了最后甚至有着阵阵黑气从水面升起,然后,我看到,迷雾之中,一片陆地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但我仔细一看,这不是竹林所在的河边么?难道我现在就在沱江河里面?这时,哗哗的水声越来越明显,我这时才发现周围的河水已经是变得漆黑无比,我心中一惊,这河水居然在动。
河水开始了缓慢的旋转,我吃惊的看着这些黑色的河水一点一点的转了起来,最后在我前方,也就是竹林的岸边形成了一个漩涡。
我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漩涡的形成变得一扯一扯的,昏昏沉沉的脑壳中隐隐觉得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牵动着我。
远处的竹林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切,整个画面都在扭曲着,丝丝黑气就像是稀薄的蒸汽一样笼罩着前方的水岸。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看,一阵声音从前方的竹林中传了过来。哭泣声,对,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哭泣声,那么熟悉,是南雨,是她,我心绪变得波动起来,就要向着岸边游去。
已经是过去了两个时辰,爷爷等人依旧在竹林中等待,爷爷两个小时就那么站着,动也没有动一下。三叔看着水缸里的我,表情逐渐变得有些黯然,喃喃自语道,
“依然不行么?小澈。。。”
就在这时,也就是在我听到哭声的几乎同时,负手而立的爷爷突然睁开了眼睛,此时拴着我手指的那根线开始了剧烈的抖动,罗盘上的鸡蛋突然之间就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三叔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手一抖,袖子里的木剑已经是到了手里。言语之间有些兴奋,
“爹,找到了。”
谁知这时,爷爷微微的说了一句,
“再等等。”
鸡蛋旋动的越来越快,那根线也抖动的越来越剧烈,水缸中的我则是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手脚又开始不断的拍打缸里的水。
南雨,是南雨,我拼命地拍打着水,想要游到岸边去,谁知,那横在我们之间的漩涡,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阻力一样,使得我不能前进丝毫,我心中着急的很,也不管此时我已经是累到了一致,意识之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南雨在那里,南雨在那里。
有什么东西从竹林中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心中一阵激动,不是南雨是谁?只不过下一刻我的心中又是一凉,因为和她一起走过来的,还有着一个黑影,十分的模糊,一点也看不清楚脸。我手脚都有点麻了,一种心悸的感觉随着那个黑影的出现从心头升起。
南雨表情木然,就那样和黑影慢慢的从竹林中走了出来,走进了水里。我想叫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声。那黑影和南雨越走越近,我心中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我面前这个大漩涡。
虽然脑袋迷迷糊糊,但我也着急万分,想着南雨千万不能跟这狗日的东西走啊。我拼命的向前划水,依旧不能前进丝毫,那个漩涡就像是屏障,将我和眼前的一切阻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我一般,就在我面前走近了那个漩涡,眼看着就要走下去,我的心都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拉了一下,然后带着我整个人就向着前面扑去,右手一下子就抓向了已经在漩涡里面的南雨。
突然我脊背一阵发麻,因为南雨旁边的那个黑影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伸手朝着我抓来。这狗日的当时正背对着我,头也没有回,手却诡异的反转了过来,捏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骇,右手已经不受我的控制,死死地抓在了南雨的身上,南雨却依旧是那副木然的表情。我只有用左手使劲的掰着那黑影抓住我脖子的手,双脚不断的蹬着,一个劲的挣扎。
令我更为害怕的事情出现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在被不断的拉进那个漩涡。
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爷爷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声冷哼。
意识之中一道青光亮起,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拍在了那黑影的背上,一个很深的掌印出现在那里,这黑影浑身开始了乱动,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与此同时,那黑影身上背上也莫名其妙的多了几道口子。
不过即使如此,那黑影已经是“痛”的弯下了腰,却依旧没有松开捏住我脖子的手,我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沉,南雨被我抓着,表情木然,我就要和他们一起沉进这漩涡。
一阵铃铛声响起,也不知道是多少个人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进了我的耳朵。
“王家办事,诸邪辟易,王家办事,诸邪辟易。。。”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那黑影似乎很是难受,浑身开始了抖动。就在这时,又是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道狠狠打打在了那只抓住我脖子的手上面,我终于被松开了,我浑身一松,也停止了往漩涡下面沉。
后面似乎有人在拉着我,我又逐渐的被拉了上来。突然,我的右手不知何时涌出了许多细线,一下子就捆住了南雨,南雨一直是表情木然,双眼空洞,就在这些线捆在她身上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那些线一阵收紧,将南雨和我的右手紧紧的绑在了一起,然后我右手不受控制的使劲向上一拉,眼看就要把南雨从漩涡之中硬生生的拉出来,我兴奋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我右手手腕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下一刻那些丝线竟然齐齐断掉,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手指上被弹了出去。南雨再次进入了漩涡之中,和黑影一起沉了下去。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就在我已经呆住的时候,那个黑影将头转了过来,我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单纯震惊来形容,我看到,那黑影的一张脸,居然和南雨长的一模一样,咧开嘴在对着我笑,就这样,那诡异的笑容依稀还浮现在眼前,南雨和“南雨”就已经消失在了漩涡中。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4:00 +0800 CST  
我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发现三叔正紧紧抓住我的右手,而眼睛则看着我右手手腕位置,表情很是严肃。
三叔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右手手腕疼的厉害,然后我低头一看,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我右手手腕位置。
“怎。。。怎么会有,那个梦是真的?”
我心中惊诧无比,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发现爷爷也已经来到了我身边,表情凝重的简直可以用阴霾来形容,也依稀看得出来他有些疲惫。
“什么梦?小澈?”
听了三叔的问话,我捏捏诺诺的把那天梦到南雨的事情讲了出来,说到最后,还加了一句。
“我一醒来就立马看了的,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会这样?”
我想不通,那天梦中的南雨,和刚刚意识中的南雨反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
“爷爷,南雨被抓走了,沉到河里去了。”
爷爷叹了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声,
“天意呐,天意。”
这一瞬间,爷爷似乎老了很多,语气之中带着些无可奈何。三叔小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功亏一篑。”
我有些虚弱,三叔将我从水缸中抱了出来。就在这时,爷爷弯腰一件一件的捡起了我之前脱下的衣服,然后递给我。
看着爷爷高大清瘦的身影,弯腰捡起我的衣服,然后反复的帮我拍着上面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灰土,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拿过衣服就开始穿了起来。
南雨的父母依旧站在一旁,水缸里的水溅出来已经是将周围的一大片地都打湿了。
地上放着一根已经断成了几段的红线,其中一段的一端还接在了空地的桌子上面,线的另外一头,是一个放在罗盘上面已经碎了的鸡蛋。
三叔点了根烟,然后走到旁边的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是一个铜钱,上面还连着一点红色的线茬。看到这些东西,我想起了先前的情况,赶紧又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食指,上面,一个很深的勒痕清晰可见。
我将一系列的事情联系了起来,明白了什么。刚刚似乎已经快要成功了,就要把南雨拉出来了,谁知出现了我手上的那个牙印。我不知道为什么南雨在梦中咬了我手腕一口会造成这种结果,更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为什么,我家是来救你的啊。
一阵脚步声传来,钩子一伙人从竹林的四处纷纷走了回来,看到了这里的情况。
其中一个汉子开口问道,
“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爷爷没有说话,反倒是三叔丢了几根烟给他们,接着摇了摇头。
南雨的父母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她妈一副焦急的神色,
“王老爷子,王三爷,这,是不是法事不顺利,小雨出了什么事情?”
爷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几个汉子稍稍摆了摆手,几个大汉就开始收拾起空地上面的东西来。
倒是三叔过去安慰道,
“没事,今晚不是小雨头七么?我爹想帮她引一下魂,结果还行,不信你看看,刚刚的那些线都断了,不断反而有问题呐。”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我怎么都觉得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别扭,而且这货几乎是瓮声瓮气的把刚刚的那番话说出来的,看起来倒是一副老实模样。我明白事情的结果怎么样,不过却没有开口。
“三爷,真的没事?今晚是小雨的头七,她的身子还在家里呢,我们家没问题吧,能住人么?还是等下葬之后才能回去住?”
“你们可以回去睡的,不用害怕,哦,你家那女娃子下葬的地方,我明天就去整好,到时候你们按日子把你家女娃子送上山就行了。”
虽然因为感觉到了氛围不对依旧有些怀疑,但南雨的父母还是感谢了几句之后就走了。几个大汉几经将东西都收拾好,只不过桌子上的那一盆灰,并没有被收起来,而是其中一个汉字一点一点的将灰尽数的洒在了空地周围。
月色下我们一行人也往回走了,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爷爷走在我前面,一句话也不说,三叔在我身后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突然,爷爷说话了,
“你给老子记着,以后在小澈面前少抽点。”
我身后的一群人都赶紧把手里的烟丢了,然后踩灭,三叔弱弱的念了一句。
“我不也是被你的烟熏大的么?”
我听三叔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要抽烟的,只不过现在抽的少了,而且在我面前,他却一次都没有抽过。
悠悠的月色下,大家似乎都有着心事,几个大汉相继离开了,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我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爸没有问什么,而是说了声“爹,回来啦。”就和我们一起进屋了。
回屋之后,爷爷说了句,
“文仲,带小澈去睡觉吧,今天他也累了。”
然后就要朝书房走去,这时我心中有点东西似乎再也憋不住一般,我觉得自己一定要问出来。
“爷爷,先前睡着的时候,看到和黑影和南雨在一起,那黑影长的和南雨一模一样,这时为什么咧?”
哗的一声响,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三叔正拿杯子喝水,听了我的话,直接就把水喷了出来,
“小澈,你说什么?”
三叔的表情很是郑重,就差点过来抓着我问了。
“就是那个影子,和南雨一起沉到水底下的影子,长的和她一模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是个什么板板?还可以变成南雨的模样。”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其实很紧张,但也很希望可以知道答案。
三叔脸色变了,眉头紧锁,这时候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澈,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跟你爸回去睡觉。”
三叔看了看爷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这时爷爷已经向着书房走去,三叔叹了口气,对我说了声睡觉吧,然后也回房了。
我心中有些不甘,我爸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因为此时,那个牙印又消失了。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4:00 +0800 CST  
谁知,这汉子一提这鸡都到坑边,这鸡就开始了死命的挣扎和乱叫,三叔走上前去,双手也不知涂了点什么东西,往鸡的两个眼睛上一抹,这只公鸡就又安静了下来。接着汉子拿起手里的刀子,在这只公鸡的冠子上割了一刀,接着就把这公鸡放在了坑边。
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这被割破了冠子的公鸡在地上走了起来,鸡血不断的顺着冠子流到了地上,然后渗进土里,这只鸡像是喝醉了一般,就围着南雨下葬的坑跌跌撞撞的走着,样子看起来依旧有些挣扎,不过却像是在沿着一条固定的道一般。
在走了两圈多的时候,这公鸡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两只脚不断的蹬着,似乎有些什么压着它一般,不一会儿,这公鸡嘴里都流出了鸡血,然后彻底的死透了。
我已经是惊呆了,这玩意又没有被抹脖子,那鸡冠子的血怎么就比被抹了脖子还冒的厉害?我看了看爷爷和三叔,发现他们依旧静静地看着先前看的那个地方。
我也往那一处坑壁看了过去,就在这时,那湿淋淋的泥巴壁居然是有些丝丝红色,突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看见,一只手的印子,出现在了那个壁头上面,而且这手印子还带着黑色。
PS:少发了一段,补上。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5:00 +0800 CST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今晚的气氛太过压抑,我鼓起勇气只问出了那个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可依旧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钻心的疼痛和牙印就出现在这个位置。我心中开始乱想,和黑影在一起的明明就是南雨,为什么会从始至终都是呆滞的表情,如果我在那个梦里看到的真的是南雨的魂魄,那她到底要去哪里?那个黑影为什么又和她长的一模一样,我总觉得那黑影最后转头对着我咧嘴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仔细的回忆,那一个笑容,虽然诡异,但似乎不像是在笑,咧开了嘴巴,倒是像是在说话。我不断的想着,那一幕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想不通。
爷爷和三叔的表现也有些奇怪,他们好像拼了命的都要把南雨给拉回来。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张大春,不就是被那个板板给吞了之后,那个板板就成了张大春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发冷,难道南雨已经快?我心里只觉得难过的不行,堵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三叔说过,要是死后的鬼魂都被吃了,那就是彻底的烟消云散,南雨,那个拿着扫帚追着我打的女孩,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就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下,我睡着了。
第二天我又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又到了周末,昨天因为要给南雨做法事,请了一天假没去上学,起来之后就被我母亲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老师已经跟我说过好多回,你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面,我要看你是要疯,干脆不读书算了。”
我不敢顶撞她,甚至现在我觉得我妈即使打我我都生不起半点的抵触情绪,我心思依旧在昨天的事情上面,不敢接受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结果。
“你爷爷一大早就给你煮好了面条,睡到中午才起床,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学生的样子。”
我抓了抓脑袋,低着头走到桌子边,刚要吃,就看到爷爷从店子里来到了客厅,
“小澈,面都冷了,别吃呐,快去洗脸刷牙,等会就吃午饭了。”
爷爷今天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我脸上一副和蔼的笑容。我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嗯了一声就朝厨房跑去。
“爹,你老是这样惯着他。以后怎么能行啊?”
爷爷笑了笑,随后对我妈说道,
“你待会给文仲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吃饭,待会我有些事情要说。”
到了中午,三叔也回来了,刚进门一个破锣嗓子就叫了起来,
“哟呵,今天中午吃鱼?”
我赶紧跑了过去,然后问他事情怎么样,
“你小子倒是很上心啊,没问题,已经把地给占了,上午就把坑挖好了,锤子东西,老子等了半天,什么人都没等到,那狗日的估计知道了这事,就装王八。”
我心里想着,南雨总算是有一个好的地方入土为安。
不一会儿我爸也回来了,一家人就开始吃饭,刚吃不久,爷爷就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决定了,把小澈送到文蓉那里去读书。”
我爸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的,爹,我吃完饭就去办这个事情。”
三叔没有说话,似乎早就知道这事一般,倒是我妈,顿时就不干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爹,小澈在这里待得的好好的,怎么说送走就送走啊,大姐家自己也有孩子,我怕到时候她没有时间来管小澈,况且小澈从小就在这乡里头,出去我怕她不习惯。”
我妈的表情这时已经颇有些着急,拼命的试图说服爷爷,但爷爷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我爸。
我爸连忙把筷子一放,
“慧淑,我们进屋说。”
之后我妈就跟着我爸去了屋里,不一会里面传来我妈争吵的声音,这时候我早已经是没有吃饭了,还在消化着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爷爷居然要让我到大姑家去读书。
下午我没有出门,就和三叔在店子里待着,我妈和我爸闹得不可开交,但是一旦爷爷决定了的事情,在这个家中,没有人可以更改。我妈也知道这个道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和自己分开,估计她心里难受的不行,我心里也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我爸几乎是黑着脸去公社的,只剩下我妈在房里一个劲的哭。
胖子和奉宇到了下午点的时候就来了我家店子,说是下午一起出去洗冷水澡,这两货眼睛从刚来到店子就盯着那个装冰糕的箱子,脸上不停的笑着。
我从箱子里拿了两根冰棍,甩给他们,三叔瞄了我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然后继续抽着自己的烟。当天下午我跟胖子他们说了我要走的事,一时间就把气氛搞的伤感起来,胖子捏捏诺诺的说道:“老大,你可要想我啊。”
然后就被我在头上扇了一下,
“老子想你个仙人,肉麻不。”
奉宇脸上也露出愁苦的神色,这货其实是有些结巴,所以平时几乎不说话,半天憋不出来几个字,
“老。。。老大,你的地盘我们给你把着,等你回来。”
这句话我倒是很受用,狗日的,这吃水乡,我还低调不得,前面有好一阵没有出去立威,最后就连班上的一群小锤子都敢骑到我头上,以后还了得。我心里想着,幸好老子收了两个好小弟。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离街村不远的一个河沟,在里面洗的那叫一个爽,洗着洗着突然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耳朵。
接着就看到一群六七的屁娃娃一窝蜂的跑到了我们上游,然后脱了衣服就下了水。
胖子有些不爽,念了一句,
“这群娃子不懂事啊。”
我没有开腔,但是我心头也有些疙瘩,我们三个在他们的下游,确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胖子朝着吼了一声,
“给老子听着,谁敢在里头撒尿,老子就立马收拾他,别想着蒙混过关,你老子我鼻子灵着呢。”
那一群小娃一时间都看向了我们这里,不过倒是没有谁接嘴,然后又接着玩水了,看着那群小孩的欢乐模样,胖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奉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有些无聊的划着水。
我有些不想玩了,就上了岸,在河沟边上晒着太阳。胖子对着我喊了一声,
“老大,要不我们跟他们换个地方?我们到上头去?”
我点了点头,接着就要往上面走去,谁知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坨东西顺着水漂了下来,一下子就碰在了胖子背上。
我看了眼奉二,发现他的眼睛也盯着胖子的背,奉二反应极快,二话不说就爬上了岸,然后一咕噜的跑到了比那群孩子还上边的河沟里面,跳下去就开始使劲洗自己身上。
下一刻,胖子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X尼玛,敢在这河沟里拉大的?”
过了一阵,一群小孩已经是在河沟的岸上站成了一排,全部都光着屁股,一个个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
胖子气急败坏,奉二一个脸也憋得通红,我在旁边使劲忍住不让自己笑。
“说,到底是谁?”
“说,今。。。今天不说谁都别想走。”
胖子和奉二在那群小孩面前走来走去,活脱脱就像两个进村的鬼子。
最后还是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胖子看着都快哭了的样子,我心中骂,这傻×,做起那么凶的样子,那些小孩谁敢说了,明显说了就着暴打,他们脑壳又不是瓜的。
我们没了办法,这玩水也玩不下去了,胖子还觉得自己身上不够干净,又向着上游跑去,然后扎进水里使劲的搓着自己身上的肥肉。
我和奉二就在岸边等他,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背心有些发麻,一股凉气升起,我心中一惊,赶紧到处看。这时候,我看到水中似乎有个黑影,从河沟的下游游了上来,这河沟也有些深,一坨黑色的影子在深绿色的河水里面若隐若现。
胖子还在上游边骂边搓自己身上的肉,我已经是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就向着上游跑去。奉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见我表情有些焦急,也是赶紧跟着我就跑。
“胖子,给老子赶紧起来,水里有东西。”
我喊的极其大声,胖子一听,也是慌了,连忙就向着岸边游了过来,一堆肥肉在水里使劲的拍打,激起一阵又一阵难看的浪花。


楼主 月骁  发布于 2014-09-06 19:05:00 +0800 CST  

楼主:月骁

字数:1935039

发表时间:2014-09-02 05:43:2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10 19:10:3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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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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