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凌彤把石皓推到身后，赤手空拳地和袭来的三条“大蛇”搏斗起来。石皓本来还想和她并肩作战，凌彤回头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默默地点点头，向廖苡诗跑去。另一边，自己辛辛苦苦招来的老虎被陈思雨一击袭杀之后，黄劲云倍受打击，面对不断侵近的“大蛇”，他只能节节后退。
看着凌彤和黄劲云狼狈的样子，陈思雨忍不住得意起来，说道：“哈哈，看到了吧，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你们俩算是有点实力了，可你们不想想，为什么这样的四教能够在省大长期存在？可惜等你们真正领悟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今晚之后你们统统都得留在这里。”
凌彤没有理会她的说话，她等石皓带着廖苡诗逃到教学楼上以后，对着已经有点应付不过来的黄劲云喊到：“你到外面躲躲吧，这个已经疯了的女鬼就交给我好了。”
黄劲云摇了摇头，回道：“她实力太强了，我们一起尚且没有把握应付得过来，更何况你一个人呢！还是由我来拖住她，你带着石皓他们逃跑吧。”
“叫你离开就离开，磨磨唧唧干嘛！”凌彤有些生气了，她大声说道：“还有，顺便说一句，我们凌家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逃跑’这两个字。临阵脱逃这种行为，最让人鄙视了。”
陈思雨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们竟然还敢妄想逃跑，呵呵，死了这条心吧，现在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地解决了。小学妹，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胆识，那么，就先从你下手吧。”
凌彤倒是毫不畏怯，她见陈思雨没有急于动手，便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道：“说实话，你是我独立以来所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这大大超出了我的意外。你真的很荣幸，因为你是第一个逼姐动用杀手锏的人。”
“呵呵，有什么杀手锏就尽管使出来，我等着呢。你刚才不停地强调没有符了，其实是故意迷惑我的吧？你的黄符的确让人忌惮，不过形势已经大有不同了，现在就算你再撒一大把出来，对我来说，也不会有效果的。”
和凌彤纠缠这的三条大蛇，一条面对着凌彤直扑，一条绕到她的身后，还有一条贴着地面把目标对准了她的双脚，纷纷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要把凌彤撕成几瓣。就是这样，凌彤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任由三条大蛇把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在教学楼上的石皓再也沉不住气了，虽然凌彤瞪着他的眼神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自信的光芒告诉他最后的胜者一定是她，他也知道自己只是给那几条大蛇加个餐而已，但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石皓预感到他再不去帮忙的话，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他一边跑一边默念着，但愿不会太迟了。

056
三条大蛇扭在一起，越缠越紧，陈思雨一副胜利在望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说你们都是不自量力啊，和我斗？太嫩了点，这下好了，死了一个，接下来……你果然实在骗我！”说着说着，她的神色突然变了，眉头紧皱了起来。
一个冷冷地声音从三条大蛇的中间传了出来：“我从来没有骗你。我的黄符的的确确都已经用完了，可谁说我们凌家就只有黄符了？”
石皓没跑几步，就停下来了。在他的眼里，那团黑乎乎的大蛇忽然透射出一缕缕青蓝色的光芒。然后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头发被烧焦的味道。那几条缠在一起的大蛇开始疯狂地逃窜，然而青蓝色的火焰已经蔓延到它们身上，哔哔啵啵燃烧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痛苦的哀叫声。在火焰的中心，凌彤正笑眯眯地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像在悠闲地看着大戏。石皓暗地里吐槽了一句：“切，害我白担心了一场。”脸上却掩饰不住地笑了起来。
陈思雨却越发的慌张了，她急着要把头发收回去，又怕惹火上身，动用另外三条大蛇，企图把火焰扑灭，然而事与愿违，另外三条大蛇也开始燃烧起来。火焰顺着长发以不可逆转的气势快速地蔓延到了陈思雨的魂体。陈思雨倒在地面痛苦地翻滚起来，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将火扑灭，那青蓝色的火焰似乎不把那女鬼烧得灰飞烟灭就不罢休。奇怪的是，陈思雨挨到旁边的桂花树时，桂花树并没有被点燃，甚至都没有被熏黑。
火焰仍在持续燃烧着，陈思雨的哀嚎声开始慢慢变小了，最后终于没有了声音，任由大火自然地熄灭。
四教里恢复了平静，石皓看到了陈思雨最后的下场，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凌彤回头瞄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很抱歉，姐做了让你伤感的事。她确实很漂亮很性感，说没就没了，但毕竟已经成了鬼，俗话说得好，人鬼殊途……”
“瞎说什么呢！”石皓轻声抱怨道：“我只是觉得，她虽然作恶多端，但说到底，她也是怪可怜的。唉，都成鬼了，还死得那么惨。”
“呵呵，”凌彤冷笑道：“臭石头，你是怪我咯。哼，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已经从四楼跳下来摔成肉饼了。”
石皓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她也是个受害者。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只不过来四教看看书而已，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至少那时候她是无辜的啊。”

今天的主题是——百香果。这是家里种的百香果，中秋回家看看，熟的都藏在水面上，不会游泳的可看不可及，可怕的是，流下的口水又增加了水面的深度……

057
凌彤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为难石皓，只是幽幽地看着零散分布在院子里的桂花树，轻声说道：“那就要问当初是谁修建的四教了。这里就是个魂灵的监狱，永远都出不去的监狱。也许，对陈思雨来说，魂飞魄散未必是件坏事情。”
这是，黄劲云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凌彤说道：“你刚才用的，就是你们家传说中的青符吧？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
凌彤淡淡地笑道：“没错，而且经过我爷爷特殊处理的阴符，只对阴质体有效。唉，为了你们，姐可真是亏大了。真没想到，你对我们家的事情也会感兴趣。”
“凌家在我们整个西南地区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玄术大家，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们黄家也不错啊，刚才的虎灵挺猛的。只可惜，黄家已经没落了。”凌彤漫不经心地说道。
黄劲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紧捂着斜背的帆布包，一句话也没说。凌彤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去，径直向门口走去。
石皓听他们说得云里雾里的，猜不到是什么意思，见凌彤要走了，忙说道：“凌彤同学，先别走啊，廖学姐还昏迷着呢，谁带她回去呀？”
“那不关我的事，你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抱着她睡呗，你的内心龌龊，心里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说着话的时候，凌彤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视线。
石皓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黄劲云，看到他想要推脱，忙抢先说道：“劲云，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带着个昏迷不醒的女生出去显摆，十个有八个见了都想当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了。你刚才不是已经抢回了廖学姐丢失的那个魂了吗？快把她弄醒过来让她回去得了。”
黄劲云笑道：“你说得倒轻松。那个魂离体已经有不少时间了，所以陈思雨才能控制廖学姐把我们吸引到四教来。现在要放回去，恐怕她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排斥，要重新和其他魂魄融合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啊？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那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不然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麻烦。”石皓急忙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黄劲云点了点头说道，“在她回魂的这段时间了，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否则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待会你一定要守在我们身边，不能让任何东西，特别是黑猫走进来，知道了吗？”
“这……”石皓为难道：“那要是有什么脏东西来了，我也对付不了啊。唉，要是凌彤没走那么快就好了，起码她靠谱多了。”

058
黄劲云苦笑道：“还是算了，石皓。你的那位凌彤同学似乎对我们黄家有什么偏见，或者说，瞧不上我。她是不会帮忙的。”
石皓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学起她的腔调来了。”
黄劲云笑了笑，把手伸进帆布包里掏了一会，拿出一把木剑，说道：“这是我们黄家时代传承的格木剑，如果不是凌彤同学抢先用了阴符，我就用它来结束战斗了。它本身就有强大的罡气，你拿在手里，一般的邪物就不敢过来。”
石皓仔细端详着那把格木剑，长度加上剑柄大约两尺，剑身比一般的桃木剑要稍微宽一些，上面刻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符文，加之黝黑发亮的色泽，倒真像个老古董。要是拿去卖了能值多少钱，石皓不敢大声问出来，只小声嘀咕着，伸手要去接。
就在他的手碰触到格木剑的时候，只觉得手掌一阵钻心的疼，石皓惨叫着把手缩了回去。
“石皓，你没事吧？”黄劲云捉住他的手，只见手掌上的皮都被烤黄了，忙用布把剑柄包裹起来，说道：“差点忘了你的阴气太盛，也会被格木剑克制的。我给剑柄包了层布，现在没事了。”
尽管手掌还在隐隐作痛，石皓还是兴奋起来了，这剑他隔着布把格木剑拿在手上跃跃欲试，心里不是一般的踏实，要真要什么妖魔鬼怪来就好了，可以当场试试这剑的威力。
黄劲云看在眼里，忙拦住他说道：“看你这嘚瑟劲儿，收着点啊，要碰到廖学姐的魂魄，她就这样睡着一辈子了。”
“嗯，我会注意的。”石皓吐了吐舌头，不敢拿着剑乱舞了。
黄劲云已经开始着手让廖苡诗回魂了。他把罗盘压在廖苡诗的头顶，把刚才的那张符纸放在罗盘上，摊开。接着咬破手指头，把血滴到符纸上，他的血透过符纸进入到罗盘中。石皓往里瞄了一眼，发现符纸上面的那个黑色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血继续在罗盘中游动，慢慢地滴落在廖苡诗的眉心处。
这是，黄劲云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会让他这么吃力。这时，四周的阴风骤起，隐隐还能听到某些切切私语。黄劲云一个咯噔，心道不好了，忘了四教是省大的聚阴地，这次回魂恐怕没有预想中那么顺利了。
石皓也有种不要的预感，他小心防备着。这时楼下的院子里凭空出现了两个人，他们周围笼罩着淡淡的黑气，远远地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辨别出他们都穿着公安制服。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很可能目标就是石皓他们几个。

059
石皓疑惑道：“现在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警察过来？”
黄劲云正在为廖苡诗回魂，不敢分心，便说道：“他们不是一般的警察，或者说，不是我们平常理解的警察。他们身上的阴气很强，很可能是来自阴间的鬼差。”
“鬼差？怎么跟传说的不一样啊？”石皓看了不少捉鬼的碟片，印象中的鬼差不说一定像黑白无常那样，起码也是穿着古代衣服，拿着铁链和铁叉吧。
“时代不一样了，阴间也要跟得上发展的步伐啊。”黄劲云说道：“他们现在抓的鬼魂，哪个不是现代人死去后形成的？现代人连导弹原子弹都见识过了，你拿着铁链跟铁叉他们不会怕。是人多少会怕警察找上门来，为了保持对鬼魂的震慑力，鬼差的装备也开始向阳间的警察看齐了。”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石皓应和道：“那他们来这里干嘛？不会要把我们的魂魄勾走吧？”
黄劲云摇摇头，说道：“我们都还活着，他们是无权把我们的魂魄勾走的。应该是之前陈思雨布设在这里的阵法被破坏了，凭空冒出一块阴气这么重的地方，为了履行职责，他们肯定要过来看看的。不过，我现在正是作法的关键时刻，廖学姐的魂魄还没稳定。如果鬼差突然冒出来的话，魂魄对他们都是有着天然恐惧感的，一旦受到惊吓，那就麻烦了，也许廖学姐丢失的那一魂就再也回不去了。”
石皓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郑重地说道：“那我去拦下他们吧，能拖多久是多久，你要抓紧时间啊。”接触到黄劲云欣赏的目光，石皓笑了笑，拿起格木剑，转身向楼下走去。
这时候下面的两位鬼差已经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一个模样比较年轻的鬼差说道：“队长，这里应该是不久前修道者和鬼魂打斗的现场，而且那场打斗还比较激烈。据我推测，很可能是鬼魂被捉走了或者魂飞魄散了，而修道者也已离开了现场。现在的修道者啊，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简直是要砸我们的饭碗。”
年纪老一点的鬼差说道：“不然。这里是我们所管辖的区域，以前从没见过阴气这么重的，已经引起城隍大人的高度重视。我估计，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如果真的是鬼魂作恶在先，修道者替天行道，也是允许的。我们呐，还是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两位鬼差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教学楼底下。

060
石皓刚才对他们的谈话也听了个大概，知道鬼差也要依规办事的，对他们倒是没那么害怕了。见他们准备要上楼，石皓忙跳到楼梯口，拦住他们，笑道：“两位警官，这么晚了还要来巡查，真是辛苦了。这个四教啊，平常就没什么人来，现在都准备要关门了。我是最后一个走的，上面的灯光都熄灭了，你们呀，完全没有必要再走这一趟。”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把他们吓了一跳，两个鬼差面面相觑，后来还是那位队长盯着石皓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能看得到我们鬼差？”
石皓心道不好，刚打招呼就露馅了，得想想办法怎么圆过去。他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生怕人家又从话里找出问题，干脆一句话都不说，脸上保持着迷之微笑，让他们猜去。
队长仔细打量着石皓，没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什么秘密，不过他手上的那把格木剑分外显眼，他不自觉地想要离那把剑远一点。队长不敢贸然行动，便说道：“先生，可否告知你师出何门，今晚在这里的除恶驱邪的好戏，就是你的手笔吧？”
石皓还是不敢回答，其实他的双腿已经抖得不行，手心也不停地冒着冷汗，但为了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还是以静制动的好。
那位年轻的鬼差却没有耐心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我们队长问你话呢，你总得吱一声吧，别告诉我你是个哑巴。”
“吱。”石皓微笑着作出了回应。
“你！真够嚣张的。”年轻的鬼差怒了：“别以为我们不敢对付你，你身上的阴气那么重，我有理由怀疑，你是鬼变的。变得跟活人这么像，连我们都看不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邪灵了。”
“呵呵。”石皓说道：“所以，你们是准备要污蔑陷害我了？”
“谁污蔑陷害你了？我们鬼差办案也是讲证据的。那你身上的阴气为什么那么重，远高于一般人的水平，也总该有个解释吧。”年轻的鬼差厉声说道。
那位队长倒是个老油条，他不敢轻易得罪人。见石皓一直保持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他示意年轻的鬼差别急着动手，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只是一时好奇你的身份。先生不愿相告，肯定有你的缘由，我们当然不能勉强。不过，恕我冒昧地说一句，你的身上寄居着一个十几年的鬼魂，看你的年纪，应该是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吧？我也听说过有些门派存在着一种人鬼伴生的秘术，希望你能把他用在正途上。顺便说一句，伴生的鬼魂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反噬主人，先生还是谨慎考虑吧。”

061
队长说话的时候，那位年轻的鬼差不停地往楼上瞄，等队长把话说话，他给队长递了个眼色，摇了摇头。队长便笑道：“好了，这里毕竟是阳间，我们也不便多留，就此别过。”
一直等到那两个鬼差走远了，石皓这才深出了一口气，扶着墙猛拍着软得快要撑不住身体的双腿。刚才那两个鬼差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石皓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赶快走。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还在为廖苡诗还魂的黄劲云，石皓早就一溜烟儿有多远跑多远了。猛喘了几口气之后，他那疯狂跳动的小心脏才稍微平稳了一些。那两个鬼差的话，让石皓颇感疑惑，他们说有个鬼魂寄居在我的身体里，他不可能一直没有感觉到。就算真有寄居的鬼魂，也早被爷爷给赶跑了。虽然从小到大，他就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同龄人有着很多不同，比如说，他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多的东西，也不如说他的体温很低，但他爷爷向他说过了，那是他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几乎当时就要了他的命，后来他爷爷尝试了很多方法，总算把他从生死边缘给拉了回来，不过也落下了后遗症。这也是就是那两个鬼差误以为自己身上寄居着鬼魂的原因吧，毕竟阳间的警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样一想，石皓心里淡定了许多。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黄劲云扶着廖苡诗走下来了。廖苡诗清醒过来以后，脸色还是很差。黄劲云和石皓商量了一下，两人便先把她送回宿舍。现在离宿舍大门关门的规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要把她送回南校园应该不成问题，不过石皓和黄劲云就回不去了。
黄劲云说道：“我们去外面开房吧，住一个晚上也不是很贵。”
石皓苦笑道：“是旅社的普通单间吗？一间50块，两个人一人25块，还是能承受得起的。不过我听说，如果在网吧玩通宵，一晚上只要6块，便宜多了。而且我们可以进套间，里面有沙发可以将就睡一会。你看，我们可以轮流来，一个睡上半夜一个睡下半夜……”
黄劲云笑道：“好吧，石皓，你倒是会精打细算的。好吧，我们就去网吧通宵一个晚上。对了，刚才那两个鬼差来了突然又走了，他们就没说什么吗？”
“嗯，”石皓憨笑道：“也没什么。那两个鬼差呀，看起来挺凶的，可看见我拿起你的格木剑就认怂了，灰溜溜地走了。”
“哈哈，你不会把他们打了吧？”

062
“我哪敢呀？其实我自己也是怕得要死，你想啊，鬼都那么可怕了，更可况那是连鬼都怕的鬼差，我当时差点儿尿都当场彪出来了。”
黄劲云笑了笑，他没有听到石皓和鬼差的谈话内容，石皓也刻意隐瞒了去，也不便再问什么了。
在网吧里，他们没想到还能遇上苏胖子，当时三个家伙跑进包厢里玩起网游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放亮了，三个人带着熊猫眼回到宿舍，连澡都不洗，就爬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石皓也意识到了省大也不是方外之地，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特别是晚上，每天十点半以前他一定会回到宿舍。而他和黄劲云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至于凌彤，自从那天她离开四教以后，石皓很少有机会看到她了，即使是社团里搞活动，她也是经常有事情来不了。现在想想，也许当初的相遇，真的只是一个偶然。
在大学里学习确实如高中的班主任说的那样，要轻松多了，少了很多约束，更多靠的是个人的自觉。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越来越多地体现出来了。石皓依然每天离不开书本，他发现图书馆就是个巨大的知识宝库，他一头扎入其中，增长了很多见识。而黄劲云则在体育场上充分展现着他的活力，在秋季校运会里他一举夺得三枚金牌，引起全校的瞩目，有路边社消息传言某著名俱乐部引荐他去打CBA，他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夏宇在开学之初就加入了农学院的学生会，每天忙于各类行政事务，很受院领导的赏识，据说已经有老师提出要保送他读研了。至于苏胖子，依然做他那个夜出昼伏的夜猫子，手机一刻都不能离手，也慢慢混成了网吧里的常客，而最近，他在宿舍里扬言要开始写小说，以后说不定就靠这个吃饭了。
就这样，在新鲜与懵懂中，时光没有停止流逝的脚步，不经意间，大一下学期的最后一门学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了。同学们交完试卷，便开始安排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活动。
石皓不想回家，奇怪的是，他宿舍里的四个人都选择了留校，各有各的理由。他在学校附近的饮食店里找了个兼职，做洗碗工。老板姓李，人还是不错的，嗓门是大了点，不过工资正常发放。虽说工资不高，可店里的剩菜剩饭可以随便吃，下班了还可以回宿舍休息，不愁吃不愁睡的，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就是有一点，饮食店的生意非常地火爆，特别是晚上，往往晚上十点多了仍然座无虚席，老板为了多赚点钱总找理由延长营业时间。更令人无语的事，人少的时候李老板赶人去休息，等人多的时候又把人叫过来把休息的时间补上，一分钟都不能少。

063
这样的话，就别想提前做好什么计划了，因为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很多员工因为受不了这种奇葩的管理制度，做不了半个月就走人了。搞到后来，石皓倒成了洗碗工里的“老资格”。
在店里干了一个多月，石皓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就是在同一条街，这里的客人如潮，连伸个懒腰都被骂，旁边几个小店却有点冷清了，难得有几个客人进去，那些服务员平时都无聊得追着苍蝇跑。这的确让人觉得奇怪，石皓吃了不少店里的饭菜，也没觉得有多好吃。
这个疑惑石皓没敢问李老板，只是在工作的时候跟和他一起洗碗的小韦无意间聊起了这个话题。小韦是李老板的亲戚，还在读着高中，为了挣点零花钱就托他妈跟李老板说个情，正好店里缺洗碗工他便进来了。
小韦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他瞧着四下里没人注意这边，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还别说，这当中其实是有内幕的。你晚上不在这里住，对店里的情况不了解。我跟你说呀，我们这饮食店里，有鬼！”
石皓打了个激灵，心道这鬼鬼怪怪的事情怎么那么多。他假装不相信小韦的话，说道：“你可不要瞎说啊，小心李老板听见了，一怒之下直接把你炒鱿鱼了。”
“石哥，我真不是瞎说的，真的有鬼！”小韦着急了，声音大了点，见石皓把食指竖在唇边轻嘘了一声，他忙转身往后看，好在李老板正一脸谄笑着给客人点菜，没有注意到这边，他脸上的紧张神色才放松了些。小韦往石皓这边挪了挪，说道：“真的，这几天晚上睡在这里，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非常悲戚。可是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睡在这里，我听得头皮都发麻了。”
石皓笑道：“说不定啊，那是李老板的小孩。你啊，年纪小小的，应该多学学唯物主义无神论，别总是疑神疑鬼的。”
小韦正色道：“石哥你又不是不晓得，李老板是我妈的表哥。他的儿子我见过，都差不多有我大了，跟那哭泣声不像。我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坐起来，大摇大摆地唱着歌，那哭泣声就消失不见了。可是，第二天晚上还是能听到那个哭泣声。”
“听你这么说，确实挺古怪的。”石皓收敛了笑容，说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们这个店人气这么旺，按理说就算真的有鬼，他们避之还不及呢。要去也是去隔壁那几家冷清的，不应该来我们店的呀。”

064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前几年李老板去找我妈，一起去江南区的算命一条街找一个老先生帮忙。在经过那个老先生点拨之后，李老板的生意开始顺风顺水了，现在在省城已经买下两三套房子了。对了，石哥，你有没有听过某些传闻，据说是养小鬼可以聚财气？我怀疑，李老板可能在店里养小鬼了……”小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贴到石皓的耳朵上了。
石皓大吃一惊，说道：“李老板为人虽然苛刻了点，但总不至于说出这样有损阴德的事吧。他是不是养小鬼这事，还是等查清楚了再说。你啊，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是被李老板知道了，就算是亲戚，也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嗯，我知道的。”小韦连忙应道：“那要怎么查？石哥，我是真的害怕呀，我听说，那种小鬼都有很大怨气的，说不定哪天发狂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石皓笑道：“你放心，我有一个朋友，他对鬼神这方面的东西很有研究的。今晚，我就让他来查一查，这店里的秘密。”
他把这里的情况编成短信发给黄劲云，很快就得到了回复。黄劲云说确实有养小鬼的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目前了解的情况不多，一时之间还不能下定论。黄劲云还叮嘱，他今晚会过来看看，让石皓跟小韦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小韦这几天也是怕了，连觉都睡不好。这会儿听到有希望解决问题，他自然欢喜不已，两人继续洗碗不提。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李老板才宣布可以下班了。李老板开着他的宝马扬长而去，店里的员工也跟着一哄而散，石皓本来不用加班的，他已经告诉黄劲云这里的地址了，晚点时候黄劲云就会过来解决。但架不住小韦苦苦央求的眼神，还承诺今晚陪他一起睡觉的话就给石皓一百块钱。石皓咬咬牙，便答应留了下来。到最后，店里就剩下石皓和小韦两个人。
饮食店共分两层，一楼是公共餐厅和厨房，二楼主要是雅座，在最后边还有一个小房间，上了锁的，听其他人说这个小房间只有李老板带着钥匙。来这里一个多月了，石皓一次都没见这个房间打开过。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澡之后，石皓和小韦将雅座的桌椅简单拼接一下，就变成一张大床了。当然，到第二天一早，他们还得忙会，把桌椅变回原样，这倒让小韦省了不少住宿费。

065
“石哥，你那个能捉鬼的朋友怎么还没来呢？”当夜深人静以后，小韦又开始担心起来。
“现在不是还没到点么？不着急，再等会，我朋友肯定回来的。”话是这么说，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石皓也没那么淡定了。
按照小韦的说法，哭泣声一般是在凌晨两点钟左右出现的，现在时间还早，不过两人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石皓又给黄劲云发了一条信息，催着他快点过来，过了十几分钟那边都没有回应。这家伙不会忘了吧？石皓越来越不耐烦，干脆直接拨通了黄劲云的电话。铃声一直响了一分多钟，那边才有人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喂，你谁呀？深更半夜的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石皓愣住了，忙说道：“夏宇，怎么会是你？我是石皓呀，那个，劲云怎么不接电话的。”
“哎呀，石皓，你这么晚跑去哪儿了？那家伙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阴历十五的晚上都不会找得到他的人的。”
“遭了，我怎么把这桩给忘了！”石皓的脑袋像被响雷击中了一样垂蔫了下来，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今晚可能要为一个愚蠢的决定付出沉重代价了。
看着知道真相后眼泪都快要流下来的小韦，石皓安慰他也顺便自我安慰道：“我们这不是有两个人吗？比你昨晚一个人睡觉总要强多了，你以前都不出事，我不相信今晚就能发生些什么。”
“难说……”小韦弱弱地说道，“忘了跟你说，那哭泣声一天比一天严重，就在昨天晚上变成了哭闹声。我呀，就算不被吓死，也会被活活吵死啊。”
“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早点知道，我宁愿拉你去宾馆也不会在这里睡。”石皓有些生气了。
小韦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吓跑了你，留下我一个人嘛。石哥，你说我一个大好青年，国家未来的栋梁，要在这里出了事，那是多大的损失啊。现在这种情况，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你自己怎么不去想？”石皓说道：“算了，还是看着办吧。也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嗯嗯，石哥说得对。我们啊，就只管睡觉好了。”
两人盖着薄被，闭上眼睛，整个饮食店瞬间安静了下来。洗了一天碗，本来就腰酸背痛的，一直都没能等来那所谓的哭闹声，石皓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不一会儿，意识就开始迷糊了起来。
他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石皓打了个寒颤，突然睁开了眼睛，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大片。他忙抱着手摩擦了一会，感觉才好了些，推了推身边打着呼噜的小韦。

066
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梦话，翻了个身，就没有动静了。妹啊，睡得这么死，石皓都开始怀疑以前小韦都是在做恶梦了。
石皓醒过来以后，就没有了睡意。他坐起身来发着呆，饮食店里安静得可怕，连老鼠偷吃的唧唧声都消失了。本来盛夏之夜应该很酷热才是，偏石皓此时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明明电风扇和空调都没有开（要是被李老板发现晚上开空调睡觉，半个月的工资都会被扣光的），怎么会突然就变冷了呢？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石皓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想到这一层，他忙躺回去，紧闭着眼睛，哪怕连个小拇指都不敢抖动一下。只是，把头插进沙子里的鸵鸟并不能躲避危险。他越是逼着自己睡觉，心里就越清醒。终于，微弱的哭泣声开始响起来了。从声音来判断，那只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而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个被锁住的房间。
难道真的是李老板养的小鬼？那他真的是丧心病狂了。那些小孩子，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能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被某些丑陋的不良商人终结了人生。石皓越想就越生气，他决定去那个房间里看看，找到证据，揭发李老板的罪行。
为了不弄出大的动静，石皓放轻了脚步，连呼吸也不敢太剧烈。离那个房间越近，那小孩子的哭闹声就越大。用耳朵贴着那个门倾听，那简直是用生命在哭。石皓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无奈那个那个门被锁死了，否则的话他已经冲进去了。
那个锁有两条实心钢芯，外面还绕了两层铁链，如果没有钥匙的话，根本无法打开。石皓看着那个锁，始终无法下手，十分地愤懑，便一拳打到锁上想用疼痛来缓解心里的烦躁。然后，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的拳头竟然穿过了铁锁，打了个空。
石皓愣住了，看着铁锁“插”在手臂上半晌才回过神来。这特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大门是虚幻的？问题是，刚才睡觉之前，小韦为了向他说明养小鬼的事情还特意拿起过铁锁，说明铁锁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至于现在为什么手能够穿过去，难道说……石皓脸色越发的难看，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而房间里小孩子的哭闹声变得更加清晰了。慌乱中的石皓不知发了哪条神经，他咬着牙发起狠来冲向了房间的大门。然后，他不受任何阻碍地进入到了房间之中，哭闹声瞬间消失了。

067
房间里的东西让他惊呆了。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分别摆放着一盏红色的电池灯，微弱的灯光把整个房间映得通红通红的，有种说不出的诡秘。在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五个水桶一般粗大的玻璃缸，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玻璃缸的颈部，分别对应用红墨水写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字。
一走进房间里，石皓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药水味，应该就是那黑色液体的味道。带着好奇，石皓慢慢走近那五个玻璃缸，距离拉近以后他发现每个玻璃缸的液体里还泡着白花花的东西。
再仔细观察，那团东西分明就是个婴儿，他们双手抱着双脚，把头埋在里面。石皓心里一阵恶寒，不停咒骂着李老板，突然，他的眼角闪过某种异样。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水”字玻璃缸里的婴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手脚打开了，他的眼睛也睁开了，黑溜溜的眼珠看起来很纯净。婴儿的那双眼睛，正在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石皓。
石皓吓了一大跳，难道那个婴儿还活着？那婴儿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他甚至举起了一只稚嫩的小手，缓慢地朝着石皓招手，示意石皓走近一些。石皓发觉自己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不可抵挡地一步步地向那个婴儿走过去。
不过，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让石皓无法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心理。这时，石皓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某个声音，“那时陷阱，千万不要再过去了。”
从他记事的时候开始，每当即将要面临什么危险的时候，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及时冒出来提醒他，让他提早应对。而且这种潜意识非常的灵验，已经帮石皓躲过了不少死亡的考验，包括上次差点从四教的四楼上跳下去。因此，这回潜意识的声音再度出现，石皓丝毫也不敢大意。
尽管他很想把那天真可爱的婴儿从玻璃缸里抱出来，他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到玻璃缸上了，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那婴儿见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婴儿张开了他的小嘴，露出了锐利的尖牙，手脚上的指甲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他怨恨地怒喊着，那张带着尖牙的小嘴朝着他咬过来。石皓暗叫一声不好，虽然隔着钢化玻璃，但他潜意识里的声音告诉他，婴儿能够穿过玻璃直接向他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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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石皓连连后退，还差点被地上的木棍子给绊倒。果然不出所料，婴儿真的穿过玻璃向石皓扑过来。看着那白森森的牙齿，如果被咬上一口，恐怕皮肉都被撕下一大块。石皓心里一阵害怕，只能不停地退避。
婴儿并不打算放过他，一直把他逼到了门后的墙角。石皓不敢停留半刻，他奋力向那扇大门冲过去，就在他即将穿过大门的那一刻，婴儿抢先冲到了他的前面，撞到了大门上。
这小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是想逃出去？石皓没来得及多想，只听见“砰”的一声，婴儿被弹了回去。被撞倒的婴儿丝毫没有要哭闹的意思，他恶狠狠地盯着石皓，脸上充满了得意之色。
而石皓没有注意到婴儿的神色，他还在疑惑着那扇大门明明就是透明的摆设，可就在刚才婴儿撞上去的时候，变成了实体。他伸手摁上去，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触摸感，换句话说，石皓已经出不去了。
看到这一幕，婴儿桀桀大笑起来，那两排利齿看上去分外渗人。石皓拼命地拉开着和这个婴儿的距离，被困在房间里以后，他就必须要直面这个看上去能吃人的婴儿了。
显然，婴儿把石皓当成猎物了。他双腿一发力，身形已经跳到了半空中，动作十分敏捷。而他这回攻击的目标，就是石皓。石皓大骇之下，急忙躲过一边。在人家的攻击速度比他快得多的情况下，石皓走直线的话就是死路一条，他只能依靠走意想不到的角度来掌握行动的主动权。
接连扑了几次，都没能抓到石皓，婴儿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他狂吼了一声，左手在地板上一划，留下了几条清晰的划痕，看得石皓心惊肉跳。要真在他身上也来那么一下子，那场面可真是惨不忍睹了。
来不及多想，石皓就感应到身前的空气极度扭曲，而婴儿的身影不见了踪迹，他本能地折返身形，但还没跑出几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就从前方传过来。不得已，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而情况也差不多，婴儿似乎早就预测出了他的走位，提前在前面拦着。这个小家伙，比预想中的还要可怕。
过了没多久，高度紧张之下的石皓疲惫感愈发地强烈了，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婴儿趁机发难，跳到石皓的后背上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那种钻心的疼痛感让石皓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咬着牙，把后背上的婴儿硬生生地扯了下来，砸到地板上。
婴儿一个转身，又站了起来。他的嘴巴不停地咀嚼着，像是在石皓面前炫耀自己的战果。石皓打了个踉跄，紧紧地捂住受伤的肩膀，不让鲜血流出来的太快。
唉，没想到我石皓一世英名，却死在一个还在喝奶的小娃娃手里，说出去该有多丢人呐！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候，他反而有心情来个自嘲，石皓笑了笑，看来今天真的逃不过去了。

好像写错了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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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婴儿做了吞咽的动作，又向石皓投来了贪婪的目光。石皓已经开始绝望了，他连逃避都放弃了，闭上了眼睛，等着婴儿来把自己吃掉。婴儿本来玩得兴起，石皓这样的表现反倒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了，他决定先结果了石皓，然后再慢慢地享受一番美味。
石皓只觉得后背一沉，便知道婴儿即将对他下手了，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就在这时，潜意识里的一个微弱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脑海中：“石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实在是太懦弱太让人失望了，人家能咬你，你就不能咬回去吗！别光想着逃避，反击啊，要反击啊！”
婴儿把他那张还残留着鲜血的小口，对着石皓的脖子咬了下去。不过，他的小口停在半空，就没能继续低下去。
石皓用手紧紧地掐住了婴儿的脖子。婴儿想要咬石皓的手，不过由于长度不够，始终够不着。婴儿的嘴里鼓着气，气冲冲地看着石皓。石皓不禁好笑，趁他不注意，一把将婴儿的两只小手腕抓在了一起，这回算是让他所有的武器都失去用武之地了。
婴儿蹬着那双小短腿，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
“喊啊，大声喊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石皓洋洋自得地说道。
可能是因为石皓的声音大了点，婴儿被吓着了，可怜巴巴地望着石皓，忽然“哗”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滴滴地打在石皓的手滑上。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让石皓变得不知所措了，但也不敢轻易就放了婴儿，他担心一松手那婴儿就翻脸，忙说道：“喂，别哭了，少在哥面前装可怜啊。你在哥肩膀上咬去的一块肉都还没还会来呢。”谁料，婴儿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哭得更肆无忌惮了。
就在石皓不知如何是好时，“叮叮哐哐”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连响了起来，石皓急忙扭头一看，“金木水火土”五个玻璃缸不知何故都裂开了，黑乎乎的药水流了一地，缸里的五个婴儿的身体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一不留神，石皓又发觉他手上的重量消失了，刚才还抓在手里的婴儿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决定不是一个好现象。虽然那五个婴儿都还在躺着一动也不动，但石皓已经嗅到了浓郁的危险气息。一个婴儿的魂石皓还可以勉强还手，要是五个一起来，他那张嘴能咬到哪个？他拼命地拍打着大门，希望这么大的动静能够唤醒还在熟睡中的小韦，让他想办法来救自己。不过他拍得手都麻了，外边连声都没吱一个。这时候，玻璃缸那边开始有动静了。五个婴儿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不过他们都没有明澈的眼珠子，而是毫无生气的灰白。他们都把脸转向了石皓，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唇。看来石皓在这些小家伙的眼里，真的是一种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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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小韦那个家伙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石皓不停地抱怨着，同时不停地观察这房间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这房间显然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别说窗户，连个出气口都找不到，这也坐实了李老板的罪行。不过，要举报他那是成功逃出去以后的事情了。
婴儿们倒是不紧不慢，从不同的角度对石皓形成了包围，他们似乎胜券在握，一点儿也不担心石皓能够成功逃脱。实际上，石皓唯一的生存希望就是从大门里逃出去，偏这个时候小韦睡得死死的，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过，他始终没有听天由命，还在不停地使劲拍着大门，整个房间都被拍得颤抖起来了。这让石皓产生了某个“错觉”，那大门似乎在刚才的某个瞬间往后推了一下。石皓心里狂跳了起来，他试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拍门，但手还没碰到门，那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石皓猝不及防，额头跟大门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被直接推到了墙脚。
他刚要破口大骂，忽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钻了进来，那简短而明炼的头发，精致的脸蛋，配上那双清澈而又霸道的双眼，石皓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凌彤同学，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这里有危险，你还是快点离……”石皓想起房间里还有五个虎视眈眈的婴儿，还真不是个适合叙旧的地方。
凌彤淡淡一笑，说道：“这么快就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明知道自己是阴质体，晚上就不要出来乱跑了。今天运气好能遇上姐，明天就哭爹喊娘去吧。”
她没有理会石皓的劝告，面对冲过来的五个张开长着锐利尖齿的鬼婴丝毫不惧，她从容不迫地取出三张黄符，念了句口诀，轻吹一下，那三张黄符便开始燃烧起来。看着明晃晃的火焰，五个婴儿同时退缩了，他们的眼睛除了眼白，还充满了恐惧。
“原来是五鬼运财局……还是升级版的，一般商家为了赚点钱用点损阴德的手段，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手段也未免太过残忍了，居然选用刚出生的婴儿，你就不怕被报应吗！”凌彤一边借着火焰打量着房间里的格局，一边说道。
听着凌彤的话好像是对他说的，石皓忙辩解道：“这店又不是我开的，你这样说话就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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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是你，你有多少根底姐还是清楚的，姐说的是他。”凌彤的目光穿过石皓，聚焦到了他身后的门口上。石皓大吃了一惊，忙转过身去，只见小韦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和凌彤。
“是他……怎么可能！他还只是个中学生，涉世未深，正是洁白如纸的年龄，他怎么忍心下得了手！”石皓觉得不可思议。
凌彤冷笑道：“你以为他是你，整天就知道读书？这个时代年纪小不代表阅历浅，人家的那双手，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其实说不定早就沾满了鲜血。”
小韦倚在门框上，等凌彤说完话，这才慢慢地说道：“这位姐姐的眼光真是够狠毒的，看得小韦都不敢抬起头来了。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是我设的局？”
“你的手段的确非常的隐秘，如果你不是打算向臭石头出手，姐再怎么排查也怀疑不到是在这里。”
石皓疑惑道：“这件事情，怎么会和我有关联了？”
“今天早些时候你把这里发生的怪事告诉了黄劲云，他本来打算来帮忙的，不过今天正好是他发作的时间，便转发给了我。刚好，这些日子我正在调查一件婴儿失窃案，便想到这两件事情很有可能会有联系。”
“原来如此，看来我不应该找婴儿哭闹这个理由的。”小韦说道，他的脸上不见一丝惊慌的表情。
“错了，是你太贪婪了，当你决定向臭石头下手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暴露的。”凌彤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几个月前，有个婴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妈妈的怀抱里消失不见了。那可怜的妈妈当场就崩溃了，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公安部门还特意给辟了谣。但是案件还是要破的，当时警察调取了现场的录像，利用红外线技术处理，发现是一个没有双脚的人影抱走了的。警察判断这是一起灵异案件，就交给我来接手，而且奖金还不低。不得不说，你的反侦察手段的确高明，姐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依然毫无头绪。然后，再另一个医院，又出现了婴儿失踪事件。这回偷婴者更加聪明了，专门挑在摄像头的死角作案，而且在场的人居然无人察觉。再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又连续发生了三起婴儿失踪事件，而且每个婴儿的失踪，都分别发生不同的医院，作案手段各不相同，一般人很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不过，小弟弟，你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有位警察，曾在国家某部门工作多年，他在带着我去现场调查的时候，从这五起婴儿失踪事件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将这些婴儿的失踪串联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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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凌彤的话勾起了石皓的兴趣。连小韦也半阴沉半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等着凌彤继续说下去。
“他发现，这几起事件都是由人操纵小鬼来实施的，尽管小鬼偷婴儿的方式在变，但在背后的那个人联系小鬼的手段却是相互类似的。”
“很正常，”小韦沉着脸微笑地说道：“在玄界操神弄鬼的门派有好几家，虽然修习的基础各有倚重，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必须通过某种契约建立起和鬼邪的联系，这并不是单单某一家的手法。”
“小弟弟，你说的太对了。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是不同的人所为，他们应该选人数最多的省立医院，次点也得选市立医院吧。可这五个失踪的婴儿，分布在不同的辖区，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作案人担心如果在同一地方实施的话，会被提前防备，如果引起术者注意甚至还可能会暴露行踪。所以，你选择了五个不同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是你聪明的地方，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小弟弟，你准备参加高考了，姐记得是要考成语的吧。那姐先教你一个，叫‘欲盖弥彰’，意思是你这样做反而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凌彤一直盯着小韦说道。
被说穿了秘密，小韦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拍起手掌来：“很好，你分析得非常好。你说得非常对，‘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今天姐姐，还有石哥，你们都留下来吧。特别是石哥，你那么好的阴质体，刚好能够解决五鬼运财局的动力问题，用你的魂魄来滋养五个小鬼，我舅舅用不着几天就能做全省首富了。”
小韦走近房间里，那个大门竟自动关上了，只听见咔嚓一声，被锁上了。石皓大惊，直到现在，他才肯接受，小韦不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想要离这个丧心病狂的高中生远一点。小韦则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盯在凌彤身上，他明白，这个假小子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凌彤却毫不畏缩，她看着对方阴狠的眼神，四目相对，目光中散发着让人无法抬头的凌厉。她嘴角微翘，说道：“小弟弟，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咯？我不明白，像你这般花一样的年纪，正应该在课堂上为考大学而奋勇拼搏才是。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为了金钱，竟然连这么小的娃娃都不放过，你还有人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