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怨灵之城》

《怨灵之城》,长篇系列幻想小说《喀纳斯谎言》的第一部。
《喀纳斯谎言》共计八部,全书三百五十万字。





引 子

1
2021年6月5日,18时30分07秒。
这个随意而来的时间,险些成为世界民用航空史上又一个黑暗瞬间。傍晚,北京飞往新疆乌德巴勒的BW385次航班,由于某种未知状况,原本两小时的航程,在空中悬停或者消失了三天四夜,再出现时已然第四天的凌晨。
宽翼826在没有加油的情况下,如何飞行那么长时间?
BW385次航班,所有电子设备失灵,为何没有坠落?
所幸它最终出现在乌德巴勒机场,没有下落和滑行,仅仅一秒钟,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过程,如同一幕大型隐形魔术,瞬间现身即是最华彩的桥段。
根据警方调查,机上499名乘客和驾驶员,全部对这次航程失去记忆。只有一个人例外,他的记忆共有两秒,记得起飞前和置身乌德巴勒机场的出关口。
如属未知异象,那就留给未来科学揭密,可惜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宽翼826失联的同时,乌德巴勒市突然时光倒流,五十万百姓回到七年之前,包括地面上的所有附着物。更为可怕的是,人们的身体脆弱到近乎透明,轻轻碰触都会融解为流质,铺陈并渗透进大地。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除了响彻天地的布谷鸟叫声。
飞机黑匣子一片空白,所能掌握的信息,只有影像记录仪分两次保存的十秒和十二帧监控。但是,这个只有两秒记忆的人,根本无法圆说自己的描述,言语和监控完全不符,听起来如同撒谎。
乌德巴勒市残酷的景象,不得不让军方紧急接管。为应对后续未知的危机,阿勒泰地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安宁、详和的边境属地,似乎正迎来更惨烈的腥风血雨。偏偏这个时候,某些国家的“专家”和所谓星相异士趋之若鹜,军方以国家机密为由,将他们全部远远“安置”在新疆首府。
更未知的惨状何时出现?
人们在惶恐中等待,等待平添了绝望。

2

娜斯塔西娅,一位来自俄罗斯的混血女孩,利用沙依坦克尔西的熊睛测出了惊天答案,曾有一种强大的高能质子冲击过乌德巴勒市,没有人能说出射线的名字,它从没有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而源头的方向直指喀纳斯湖底。
弥久传说的湖怪?
谁也没有亲眼目睹过它,那是用大红鱼造的噱头。
事实上,那个下午的喀纳斯湖,的确出了前所未有的大事。只是居住在湖边的图瓦人守口如瓶,从而让这异象的揭秘无限期推迟。
有些事更令人难以置信,警方专家通过检测发现,这种高能质子射线改变了时间轴的方向。亘古而来的时间流从顺直变为波浪,所有被冲击过的地域,依据接受的能量大小,分别以各种速度逆流而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也许意味着众多不同的朝代,将并存于同一时空,宛若北疆盘踞着元朝人,仅仅隔着天山,南疆是清人的地盘。如果这些人全部复活,且紧紧毗邻而居,多少华夏历史上的悲剧,将再次证明贪欲和杀戮的力量,惨烈的战争会烽烟再起。
但愿这是猜测,正当人们心存侥幸,险象猝然发生。
乌德巴勒沦为一座人间地狱,所有进入城建界的士兵,都化作透明流质而死。深夜的街头,出现了古代装束的神秘人,而当他们策马狂奔出来,没有人能接近三步之内,他们可以任意妄为。年轻的米娜博士提出大胆设想,这些不同朝代的人,居住的地域就像巨大的时间胶囊,如果有人能够制止开启,能够自由出入死城,或许会将险象扼杀在初变当中。
谁有如此本领充当拯救乌德巴勒的英雄?
谁能用血肉之身,进入未知的死亡河流?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6:26:26 +0800 CST  

3

乌德巴勒建市三十年,从未停歇过风雨飘摇。
据传,一对江洋大盗夫妇把这里当作巢穴,窥视着喀纳斯湖里莫须有的宝藏。二人行踪诡秘手段毒辣,所有知道线索的老人都未逃过死劫,直到二十年前的一个暴雨之夜,二人铤而走险潜入湖中探宝,激怒了千年湖怪,除放过了五岁的儿子,双双成为腹中食物。
那个存有两秒记忆的人本想离开是非之地,乌德巴勒根本不是自己的故乡,只是野草一样在这儿生长过十四年而已。成长不可逆,伴随着挥之不去的辱骂和拳脚相加,因为他被认定为江洋大盗的骨血。在市民们看来,这是无需论证的事实,这个城市里每个孩子都有父母,只有他从树上掉下来,被一位骑马走过的老江格奇双手接住。那时候他是哑巴,不记得之前的一切,老江格尔奇把他当作亲生的后辈,希望他继承自己的衣钵。
如果不是老江格尔奇被尊崇为草原上最伟大的说唱艺人,这个少年早被打死了五百次。他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写字,也学会了发誓,长大必用爆炸的方式摧毁这座城市。这个秘密藏在多年前的小学日记本里,虽然后来丢失不见,一直在胸膛里留存。
如今,面对漫无边际的公墓,面对死去的五十万百姓,如果有办法使他们复活,自己要作出怎样的抉择?也许时光倒流给了机会,可以证明从未谋面的父母不是恶人,可以为养育他的老人复仇,也可以抚平曾给初恋留下的伤痛。
他决定为此冒险和付出努力,动机极为简单,向这座可恨的城市告别,用拯救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和侮辱过他的人做个了断。然而,随着一次次失败与成功,他渐渐明白了自身的意义,竟然找到了从未有过的信仰,当简单的动机变为承诺,拯救可恶的敌人,也就成了拯救自己。他用蒙古族最伟大的史诗《江格尔》激励自己,不但站在了从不敢靠近的喀纳斯湖边,还只身遁入了险境。
他在过去、现实、未来和心灵虚拟的多个时空里穿梭。
这用去了他生命中的整整五十年,直到白发苍苍,再也举不起长枪。
他用生命和热血重建了乌德巴勒,当他满头华发在现实中凯旋而归,曾经暗恋的哈萨克女孩科孜朶勒达克还有心结吗?曾深爱着的俄罗斯混血女孩娜斯塔西娅,也像他那样老去,还是依然像她的国花向日葵一般永远年轻?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6:28:00 +0800 CST  

4

为了解民于危难,不得不亲手杀死最亲密的朋友。
为了制止更残暴的杀戮,违心地和憎恨的女人一起生活。
胜利的代价和意义是什么?
当他站在跪倒的图瓦人面前,当他听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他的耳朵还在,两手已经空空。他想跪下来向他们谢罪,却得到更真诚的感激,这无疑绞杀了他的心脏。因为只有他知道,乌德巴勒成为死城的原因,竟是因自己而起,这仅仅缘于初恋和一场误会,还有来自神秘人的嫉妒。
在这个误会里,他们都认为自己存在罪过。
在这个误会里,他们都认为对方已经死亡。
他坚信会拯救这个城市,曾在时光倒流中找到初恋科孜朶勒达克,希望让她死去的生命复活。然而根本没有料到,她一直都在现实中或丑陋或美艳地活着,更在谎言的世界里挣扎。她发现了新元素?,不在乎导师冒名申请诺贝尔化学奖,不在乎导师想利用她成为世界第一富翁。她的真正目的是让死去的自己复活,祈求导师让自己被毁的容貌回到美丽,甚至不惜屈服于淫威,变成肮脏的性奴。
越堕落,越要回到七年之前,这是畸形的动力。
七年之前,她曾拥有要奉献给他的、纯洁的身体和心灵。
只有这样,她才敢盼望和他在白桦树下再次重逢。
一个善良的女孩,她的初恋就像玻璃一样透明。
一个天真的女孩,只是想得到玻璃一般透明的爱情。
一个执拗的女孩,为了不让玻璃碎裂,不惜摧毁一座钢筋水泥的城市。
两个情窦初开的人,都以为对方早已死去。隔着一道薄薄的蒙面纱巾,他不知道她竟然奇丑无比的活了下来,还变成了另外一个哈萨克女孩。抱着同样美好的愿望,两个人做了截然相反的努力,他用热忱重建乌德巴勒,任何人都不能阻挡。而当选择用少年时代的梦想将死城炸毁重建,想让她的生命在温馨的回忆中延续,她却用智慧和暴力阻止毁掉死城,疯狂利用科学再次制造时光倒流,那时他将复活到十八岁,可以看到她没有毁容之前的美貌。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用几十万生命下注的爱情赌博,而当两个人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中终于相见,谁的心肠更柔软?谁的手段更残暴?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6:29:00 +0800 CST  
5

科孜朶勒达克不足以代表他过去的全部。
娜斯塔西娅却是他认定的所有未来。
娜斯塔西娅,向日葵般明丽的俄罗斯金发女孩,没有人能像她那样,天生和他心有灵犀。她是一头美仑美奂的母豹,温柔与勇敢和谐并存于修长的身体里。她愿做他的保护神和心灵导师,她认为爱情来自二十年前的一场宿命,一旦认定了真命天子,不能一起赴汤蹈火便是罪孽。
所有的爱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只是没有想到。
当然,如果她知道自己也活在父母的谎言中,当后来谎言被反证为感动,还会像之前那样离开吗?尽管离开的是人,并没有放弃爱情。愿意把一个自卑的人激励为英雄,如同尊崇的古俄罗斯英雄伊戈尔,可是眼睁睁看着英雄迷失,她的离开将是唯一解脱的钥匙。
喀纳斯湖边的哈拉开特山顶上,有一座名叫观鱼亭的观景台。俄罗斯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大学对面,有一座名叫麻雀山的观景台。当两个人站在彼此的观景台上隔空相望,这个遥远的距离可承载思念,也可承载仇恨。谁能告诉他们正经历着无辜的误解?谁能让他们瞬间牵手相拥而泣,让热泪融化坚冰积雪?
仅仅爱过远远不够,贪婪些才好。
好吧!
哦呀!
如果遇见年轻的他,那是早就约好的宿命!
如果遇到衰老的她,那是曾经看过的沧海!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6:29:00 +0800 CST  
6

也许你们愿意用欢笑和泪水阅读这部《喀纳斯谎言》。
不管怎样,请让他的故事永世流传。
如同蒙古族最伟大的英雄史诗《江格尔》那样流芳千载。
不管怎样,请记住这个孤独英雄的名字。
吉美洛追!
吉美洛追!
这是一个藏名,意为勇猛智慧的金刚萨埵。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6:30:00 +0800 CST  
正文,请期待……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6:30:00 +0800 CST  
第一章 乌德巴勒时光倒流

1、仅剩的两秒钟记忆

有些事情无法解释,即使猜出白发,终究寻不到答案。
2021年6月5日18时30分07秒,我在北京飞往新疆乌德巴勒的航班上迷失,整个航程被什么人或者什么物质偷走,记忆仅仅留下两秒。无法描述被盗的感觉,确切说从未有过异样,就是真实的存在。前一秒还在刚起飞的航班上,眺望北京夜晚的华灯初上,后一秒站在清晨的乌德巴勒机场出关口。
北京属于异乡,收容了我将近四年的青春。
乌德巴勒应算第二故乡,不是我的原籍。
一个整日醉醺醺的老家伙,总在清醒的时候说,我的生命是从天而降的无根之水,或者是一块不方不圆的冰雹,不知道原籍,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他们早已死去还是活着,但这是常人求之不得的,因为了无牵挂。
一首哈萨克民歌里这样唱道:没有故乡的人,不配有忧伤。忧伤是最凶狠的毒药,有人死于猛烈,有人活在苦中……
在时光中迷失,难道真和无根之水的生命有关?
四年多来,我已在北京厌倦了活着的热情,这个庞大的城市改变了我。城市永远没有真相,只有几千万张麻木的脸,以及匆匆奔赴生活的几千万双脚。一个人或许有人性,茫茫人海没有人性,它已不是人,只是苦海。
这是我的第三次迷失,每次都是在天上。
还好,乌德巴勒旷野的风,永远像石头一样生砺,尽管这是六月,硬得仍能攥在手里用力抛出去。砸什么吗?砸左边这个瘦高的女子吧,在飞机上,她和我是邻居。
匆匆人流中,她穿着很不地道的哈萨克连衣裙,肩上的绿格子披巾垂下来直到脚踝,往上则遮住鼻梁,只露出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就在女子要出关的瞬间,一阵劲风从关口外掠来,绿色披巾瞬间自下而上飘飞,宛如开屏的孔雀。她慌乱间扭头向我回望,仿佛这股风是我所为,而就是这惊鸿一瞥,像受到强大的胁迫,某种无形的欲望让我必须看她一眼。
借着机场的灯光,她的眼睛呈古铜色,里面装着整个黄昏之下的喀纳斯湖,我不会游泳,也从没有到过湖边,这只是我想像中的一部分,全都是危险。
“嗨,吉美洛追-------”
有人在叫我,老班长的声音,距离19.34米,右后5点方向。
穿过军装的人才知道,这个称呼在当兵的时候是一种样子,脱下军装之后又是另外一种样子。当兵的时候,只有班长才能称其为班长,退役之后,任何一个老兵,甚至排长、连长,以及你不知道军衔的老兵,都可以是老班长,完全属于尊称。
“哎,洪森在这边。”
一只女人的左手搭住我的右肩,依照手掌按压的角度和力度,她的身高在1.57米到1.58米之间。我回头,看到一个小巧的汉族女子,全副武装的黑衣特警。
再回头看出关口,瘦高的女子突然消失不见。
我想冲过去寻找,汉族女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为了礼貌,只能放弃行动。
“洪队骗了我。” 汉族女子摘下面罩,轻蔑一笑。
“有只孔雀在出关口开屏,现在哪儿?”
“警觉指数零,智商零,完全不具备特种兵素质。”
“对不起,挡到你了,算我没问。”
我转身走向洪森,洪森在距离十米的地方张开双臂。
“阿哈,乌勒咂规乌达拉,宝日恩伙日太犹?”
我快活地大声喊叫,用蒙语叫着哥哥,夸张地说好久不见,今年的雨水好吗?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开的玩笑,因为在这片草原上,蒙古人见面总会这样寒喧。
洪森没有回应,我继续向他走去,等到相距三米,他的双臂放下来,意外地看着我身后的汉族女子。我猜,她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刚刚意识到我的话里也有轻蔑的成份。太迟钝了,她应该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实施点射,而现在已错过最好的狙击时机。
如此的反应速度,怎么可以做特警?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7:42:00 +0800 CST  
洪森两边各有三名荷枪的特警,半包围队形正对着我,从面罩露出的目光都是千年寒冰。哦呀,我俨然是一名罪犯,正走向牢狱的囹圄。是的,不祥的预感再次袭击了我,每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内心便有深重负罪感,久久不能消散。
距离洪森一米,我想凑到近前,做以前做过无数次的游戏。
洪森的右手伸出来,拒绝的姿势。
这让我突然意识到,他之前伸开的双臂,并不是给我拥抱,或者等待我的拥抱,他在指挥特警们用扇形和我对峙。
我想张开嘴巴咬他的手,然后看到了亮着屏幕的手机。
“解释一下。”洪森的口吻硬得像石头。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这么快站在这儿。”我伸手要夺手机,汉族女子抢先从洪森手里拿走。
六名特警包围过来,枪口朝着我的胸膛。
“尊敬的汉族女子,解释一下?”我满不在乎地开着玩笑。
“特警。”她严肃地回应。
“好吧,以后叫你女特警。”我把视线转向洪森,尽量用着平淡的语气,“请问,我们认识吗?”
洪森故意避开我的目光,打开肩上的对讲机:“龙局,人已见到,被控制。”
被控制?请再荒唐些可以吗?
如果我愿意出手,两秒之内可以将六把全自动放到地上。
对讲机里并未传来回应,四辆警车呼啸而来,十几名警察又把我和特警们围住,各种枪齐对着我。
我不得不平静下来,因为有些事情也非常想知道。
洪森沉默,两名警察过来搜身,拿走了我的2018Leesizhe。龙局长看到背包带上绑着的小羊皮袋,用手捏了一下,里面四个硬物。
“异能晶石,源自银河系,压力大于五百KPA自行爆炸,如果换算成核装置的TNT当量,相当于地球……”
我还没说完,洪森把小羊皮袋解下来。
“什么?”龙局长非常警觉。
“荣誉。”洪森把小羊皮袋塞到我的手里,“注意职业道德,别让它离开你的身体。
“继续搜。”龙局长不耐烦地喊。
第一次见这位龙局长,不知为什么,好像天生对我存有敌意。
我始终很配合,双臂舒展在洪森面前,如果不是故意晃动右手里的小羊皮袋子,姿势绝对是要给他拥抱。洪森当然知道在侮辱他,目光丝毫没有闪烁,这让我为他骄傲,也感到失落。
不愧是局长,这位汉族一级警督双目鹰隼一样审视着我。
“带走你之前如实交代,345公斤行李在哪儿?”
“哦呀。”我想恶作剧,指了指脚下的空地,开心地喊叫,“哦,忘记了,可能传送有问题,还在飞机上。”
“03,07,立刻启动M3,一根头发都不放过。”龙局长显得有些慌乱,按下对讲键的手指有些抖。
仅仅过了两秒,对讲机里传出更加慌乱的叫声。
“报告龙局,飞机不见了,完全消失,完全消失!”
龙局长和警察们飞扑而去,洪森不动声色地拿出手铐。看得出,洪森的动作有些迟疑,女特警顺手拿过来,利索地卡住我的手腕。
“真心疼队长。”我对女特警笑着说。
“混蛋,有种把五十万乌德巴勒百姓都害死。”女特警挥拳打中我的胸膛。
我并不生气她的粗莽,只是这种粗莽帮助愤怒翩然而至,我冷冷地盯着洪森,甩出一句话。
“洪森,为什么出卖我?”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17:42:00 +0800 CST  
@新疆文艺 2016-01-04 17:52:00
为什么不直接写布尔津?或者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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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惹的祸还少吗?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0:04:00 +0800 CST  
@朴素,@ 本来老六,@缠绕夜色
@昆金,@一枚糖果
谢谢几位大神的支持,等我挖了和田玉,统统送给你们。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1:31:00 +0800 CST  
2、身体里流着江洋大盗的血

依维柯行驶在玄默的夜里,一个多小时,没有人说话。
车灯照射到呼巴拉克桥,突然想起额尔齐斯河大桥。
尽管在乌德巴勒长大,从没进入过那条中国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流。说起来好笑,当年在高中读书,还曾想和洪森一起利用暑假偷偷去斋桑湖,看看哈萨克斯坦和乌德巴勒哈萨克的姑娘谁长得更美。
“吉美洛追,几年不回来了?”
龙局长从前面转过身来看着我,神情比之前和蔼。
难怪,五十四分钟前经历了一场虚惊。
两名警察声称我乘坐的飞机完全消失,事实上,龙局长和警察们跑过去的时候,停机坪上的庞然大物岿然不动。不知道为什么,龙局长并没有就这件事深究,而是迅速把我带离了机场。
如果判断没错,目的地应该是市公安局的审讯室。
“高中毕业之后当兵,再没回来过,七年零三个半月。”我的口气也很舒缓,自然地把戴铐的手架在前面的椅背上。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回来?”龙局长目光陡然变得凶狠,“还有,究竟因为什么,你用卑劣手段达到提前退役目的,既然离开军营,为什么一直不回家,和家人关系不好?哦,请原谅,我忘记了,你没有家人,也从不承认他们……”
这是我最憎恨的话,每每如此,杀心顿起。
江森突然鸣笛,这是紧张到极限的表现。
越野车里的空气凝固,只有龙局长还在说。
“三十年前,喀纳斯一带曾出现过一对夫妻,民族不详,人们都管他们叫江洋大盗。这对狗男女妄图找到湖里莫须有的财宝,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些事你可能比我清楚,后来这两个人双双丧命湖底,图瓦人说是被湖怪吃掉了,只可惜他们的孩子逃过一劫,至今还丑恶地活着。对了,你回来的日子很特别,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整整二十年。
洪森的脚早已离开油门,越野车处于滑行状态。
“消灭他们的战斗有过很多次,本人两次有幸在场,最后一次险些胜利。”龙局长继续着话题,既像如数家珍,又像表达遗憾。
完全不用计算胳膊的工作力矩,如果必须这么做,只需要往斜上方前进四十三厘米,龙局长的鼻梁就会被我的双拳砸塌,而且会有鲜血流下来。
洪森疾速回头,看到了我的视线从龙局长鼻梁上掠过。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1:34:00 +0800 CST  
我想,他肯定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他没有开车,随便坐在什么地方,身体肯定会保持随时冲上来的姿势。可是,仅仅匆匆一瞥,我的脸上便堆起足有一吨重的笑容。
这笑容暧昧无比,透露着崇拜。
如果我是女子,龙局长肯定会以为对他有了爱慕。
“观察兵洪森,准确密位公式,立刻。”我轻声笑着说。
“龙局长没有……并没有别的意思。”洪森迟疑地说。
“狙击手洪森,进攻行动第四条,立刻。”我依然笑得很轻松。
“用精确火力射击敌方的班组武器操作人员及其他。”
洪森撒谎,这是在给他的上司面子。狙击手进攻行动第四条,应该是:用精确火力射击敌方的指挥人员。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洪森更明白我的厉害。现在,他给足了上司面子,全军区实弹比武的时候,我和他的二人组勇夺第一名,双双荣立二等功。只有他知道当时发生过什么,只有他知道当时我给了他什么,这样东西叫面子。
“吉美洛追,你没有回答我。”龙局长还在穷追不舍。
“就算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有什么错?”我不得不针锋相对。
“要看你的血液深处,将来会不会遗传罪恶。”
“如果发现了,麻烦通知我。”
“危险人物。”女特警在我后面强调。
“这就是你给我戴上手铐的原因?信不信一秒钟就打开它?”说到危险,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快虐,回头挑衅地看着她。
二十年了,包括不会说话的那些日子,每当有人不敬或是冷嘲热讽,我内心便升上来敌意和跃跃欲试的进攻。
曾有一度,我曾错误地认为这是叛逆。
事实上,这种力量要比叛逆锋利得多,锋利到会伤了自己。
或许我的话让女特警深信不疑,猛地探过身体攥我的手腕。
长生天啊!就在她按住手的瞬间,一声轻微的悉响,手铐已戴在她的手腕上。
女特警惊叫出声,依维柯快速停在路边,双闪耀烁。
手铐居然能够挪移,我内心的快意远比惊诧严重,无法想像。
“哗啦”一阵枪支的响动,车上四名特警的枪口对准我的脑袋。我怀揣着慌乱去看坐在驾驶位的洪森,他也回身冷峻地正看着我,还信手按亮了车箱里的照明灯。
我想错开目光,下意识瞄向后视镜,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宽宽的镜片里都是绿,在最后一排左侧位置。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1:35:00 +0800 CST  
@吧唧泡泡 2016-01-04 21:35:00
很吸引人马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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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喜欢!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1:36:00 +0800 CST  
刚刚点了一下人名,惊到我了,各位都是天涯大版的版主啊,没说的,每人十斤哈萨克马肠。当然这是开玩笑,凡是支持、鼓励我的朋友,以后会重谢!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1:51:00 +0800 CST  
@朱殊 2016-01-04 21:57:00
频道校对 拍砖测试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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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代表你是敢于游行的人?哈哈。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2:12:00 +0800 CST  
@环佩叮咚 2016-01-04 22:10:00
嗯呢,等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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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个大版主,敢问肉麻工作室是干啥的吗?这名字硬气得很!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2:14:00 +0800 CST  
@朱殊 2016-01-04 22:29:00
嗯 借此地公布一个大咪咪
朴素是我的马甲,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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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有个牛人认证?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2:46:00 +0800 CST  
@海的温度 2016-01-04 23:00:00
追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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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海是什么温度?现在阿勒泰零下四十度。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3:03:00 +0800 CST  









感谢我的羌族兄弟朱晓渔大力推荐拙作!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3:20:00 +0800 CST  
绿格子披巾?
绿格子披巾!
我想塌下腰来调整位置,看清披巾上面的脸,两个特警出手将我的头按下去。位置和角度不对,无法看到影像。我情急之下猛地挺身向后面看,座位上空空如也。
洪森猫着腰过来,蹲在我面前:“玩够了……就停手吧。”
我坚定地摇头:“没看到那只孔雀吗?”
洪森显然不懂我的话,拉住女特警的手把铁铐打开。
我乖乖伸出手,洪森却把手铐挂在自己腰间。
“出了意外谁负责?”龙局长的语气很气愤。
“他也许什么都没有,还心存善良。”洪森的话很轻。
我丝毫没有被洪森的话感动,反而在眼神里充斥了憎恨,往前面凑近五厘米,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为什么憎恨你?不该有怜悯。”我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不影响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洪森淡淡地回应着,起身回到驾驶位,启动汽车的动作也很轻。
依维柯好像不是行驶在柏油路上,像一条气垫船,缓缓滑过水面。
进入乌德巴勒市,街上没有路灯,到处漆黑一片,所能看到的建筑没有一扇亮着的窗户。怎么回事?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风力发电厂,怎么可能缺少电能?
这座城市很年轻,今年刚满三十岁,地理位置很好,如果把布尔津县和阿勒泰市比作两只合什的手掌,乌德巴勒就是美妙的指尖。
它的名字更美,梵语里是牡丹花的意思。
再往前走,渐渐感觉出异样。车灯照射着街道两旁的行人,或许因为依维柯在快速前进,那些人的脚步异常缓慢,不但目光呆滞,而且都赤着脚,走过的痕迹又黑又湿。
不会是血吧?我慌乱地想。
“米娜,打开车窗。”
洪森的语气很重,女特警探身把我右侧的车窗打开。
长生天啊!多么希望嗅到熟悉的味道,我不禁用力吸着瞬间涌过来的风,可是……我仓惶间抬手去堵鼻子。
太晚了,那阵风已经钻进肺泡里。
天旋地转的眩晕,痛彻心扉的悲怆,身体在漫无边际的轻飘中,袅袅攀升进黑色的夜空。
这应该是……死亡的味道!
我用尽力气想把它咳出来,一头扎到胶垫上,依维柯紧急刹车。
米娜把我拉起来,我顺势向外面看,嘴巴惊得无法合拢。
依维柯应该停在了非常空旷的地方,由于车灯和警灯的光亮,无数人从四面八方直扑过来。
他们目光呆滞,飞蛾见到灯火般迷乱。
发动机还在低鸣的警车,就是旷野中的频振式灭蛾灯。
尽管米娜快速关上车窗,我仍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很多人在红蓝交替的光里奔跑,发生碰撞之后,他们的身体开始变白,如同寒冰扔进熊熊燃烧的炉火,瞬间融化成透明的胶质。
胶质?
如果不是胶质,它们属于什么?
也许我的形容完全不准确,与其说那些是胶质,不如说是粘稠的水,它们滩在坚硬的土地上,最后渗得无影无踪。
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眨眼之间,依维柯被层层包围。
他们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是拼命拍打车窗。等到玻璃上留下层层重叠的血印,那些手再也不能挥动,就像春天屋檐下的冰柱,坠落下去融化。
“洪森,发生什么事,这是哪儿?我惊恐地大叫。
“你最熟悉和喜欢的地方,这儿有九道黑和狗鱼,还有格瓦斯。”洪森尽力控制着哭腔,声音极度颤抖。
“乌德巴勒人民广场?”
“七年前的。”
“时光……倒流?”
楼主 吉美洛追  发布于 2016-01-04 23:23:00 +0800 CST  

楼主:吉美洛追

字数:20580

发表时间:2016-01-05 00:26:2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1-05 23:52: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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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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