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有人发匿名短信,要我保住村里一个超生的孩子


死定了!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抓住绳子上来!”
我一抬头,就见一根绳子捆着木棍掉到我跟前,而抓着绳子另外一端的人,是站在悬崖边的皮衣客。
我瞬间泪流满面,奋力抓住绳子。
皮衣客用力往上一扯,我被拖的嘭的一下砸在岩壁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但此时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只要慢上一点,我就有可能葬生在水下的那个怪物口中。
为了求生,我甚至不惜用牙齿咬住绳子,深怕自己手一抽筋又掉下水去。绳子另外一端传来的力气非常大,等棺材到了靠岸的地方,我已经悬上了半空中。
似乎是见没了机会,那棺材掉了一个头再次朝着上游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前面一个转弯的地方。
我大松一口气,绝境逢生的感觉,真TM的好!
眼泪忍不住直流。
本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没想到最后得救了,看着在一旁也累得不轻的皮衣客,我神经质的不断说谢谢。
“你也不用谢我,今天是我大意了。”皮衣客抹了一把汗,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很僵硬,甚至有些渗人,还真不如不笑。
我喘息了好一会儿,感觉抽筋的腿也已经好了,就扶着旁边的一棵树站起来,惊魂未定的问他:“水下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皮衣客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看,说:“告诉你也无妨,那东西叫魔鬼鱼,是水下鬼王的宠物。”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0:02:15 +0800 CST  

“水下鬼王的宠物?”我咽下一口唾沫,它的体型绝对跟海里的鲸鱼有的一拼。
“当然,那只是传说罢了,它真实的名字叫鬼鳐。”
皮衣客拿出一根烟点上,拔了一口后,又说:“这东西在南亚次大陆的印度恒河流域经常看的见,专吃腐尸,但能长到这么大的很罕见,更不用说这深山小溪。”
我点点头,以前在网上看过,印度有水葬的传统,人死后都以能回归恒河为荣耀和归宿,所以恒河遍地腐尸,那里有鬼鳐很好理解,可它出现在洪村这小溪沟就太匪夷所思了,哪来的这么多腐尸给它吃?
这么大的体型,一顿得吃多少?
不说洪村,就是整个华夏都是流行土葬,谁敢把尸体往河里丢啊?
皮衣客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摇摇头道:“你也别问我,这里出现这么大的鬼鳐我也觉得很奇怪,况且它只吃腐尸。”
“只吃腐尸,不吃活的?”我奇怪,那它刚才冲我来干什么?打招呼?
皮衣客道:“别理解错了,它虽然只吃腐尸,但活的东西咬死了,不就变成腐尸了?”
我一听,激灵灵打个冷颤。
接着,我又想起了那棺材里的那东西,便把听到的情况和他说了。
皮衣客一听脸色就变了,但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这事不要往外说,会引起恐慌。”
我见他这么凝重,便问:“是尸变吗?”
尸变这东西虽然没听过更没见过,但网上总有些关于僵尸的电视剧,也能想象到一点。
皮衣客摇了摇头,说:“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知道的越多,牵扯越深。”
我被吓住了,不敢再问,洪庆生家的事真的太邪门了,两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是真的怕了,暗暗发誓以后遇到洪家的人就绕道。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同时我也有些好奇,这里距离刚才抬棺的那一段路足有七八里的山路,皮衣客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而且准确的找到了我所在的位置,还认得鬼鳐这种东西。
这个人很不简单,至少绝不是一个木材商人这么简单。
他到底是谁?
和洪庆生一家有什么关系?
我暗暗揣测。
……。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0:22:15 +0800 CST  
不过让我稍稍宽心的是,这个人跟黄大仙不一样,应该不会害我,否则今天也没必要救我了。
等抽完那支烟,皮衣客便说带着我一起回村,我一想,心里也焦急起来,我爸妈得到我落水的消息,还不得急疯掉。
于是一路往回奔,把皮衣客都甩在了后面,肚子里面本来有的一肚子疑问也都忘了问。
刚刚走到村子南边的河边,便见村长马永德带着一大帮本家的兄弟子侄、叔叔伯伯们正沿河而来,都在喊我的名字,一看到我便激动的涌了过来,我爸妈更是急的直抹眼泪,见我没事连连谢天谢地,当得知是皮衣客救了我之后,更是差点没给他跪下谢恩。
我爸当场就拉着皮衣客,说一定要请他到家里吃一顿饭,聊表谢意,皮衣客也没拒绝,之后还对大家说我是被河水呛晕了不省人事,就是喝了些水,人无大碍,至于洪庆生老婆的那口棺材,他也没看到,要么漂走了,要么就是撞到暗礁沉了。
这明显是个谎言,但我却只能点头附和,正如他说的,有些事往外说了除了引起恐慌,没有任何作用。弄不好自己还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在背后指指点点。
与其这样,不如撒谎。
皮衣客不光救了我,还给我撇清干系,我心里挺感激他的。
在场的人听说棺材不见了,也无可奈何,都说我捡回一条命就好,至于洪庆生老婆的棺材,没了就没了吧,只是一个外姓人而已。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0:42:15 +0800 CST  
这段时间洪家可算是把整村都搅的不得安宁,是该结束了。
大家伙基本也没多想,就都散去了,只有抬棺匠陈久同盯着我看了几眼,似有疑惑,但他什么也没说,跟着离开了。
回到家,我爸特别热情的招呼皮衣客,我妈叫来几个婶婶一起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这一顿吃的格外丰盛,还喝上了酒。
酒过三巡,皮衣客面不改色,我爸却醉成一滩烂泥,我挺闷的,心里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再我爸妈面前问,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离奇太惊魂了,怕吓到他们。
等吃完了,皮衣客的司机开车到了门口,他起身就说有事要离开了,我本来还想趁机上去问问,就说去送送他,没想到我妈也非要送他出门,机会又没了。
最后只朝他要了一个电话号码,他给了,说有什么事就找他。
送走皮衣客,我坐在家里的板凳上,因为喝了一点酒,微醺的状态下黑虎又在身边,放松了下来。
摸出手机一看,已经进水完全开不了机了,就换了个新的,刚换好卡开机,手机接到的一条短信,让我将心再次提了起来。
是皮衣客发来的,他让我马上去买一只芦花大公鸡,鸡冠越红,尾巴的毛色越多越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拴在房间窗台上,再用黑狗守门,睡觉别关灯。
这短信什么意思?
芦花大公鸡,黑狗,都是老人口中能辟邪的东西,他要我把这两样东西放到房间睡觉,莫不是说,晚上有邪祟要来害我?
我心里一下就毛了起来,急忙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可他没接,而是回了我一条短信,说照做就行,不要多问,知道了反而没好处。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1:02:15 +0800 CST  

我直打哆嗦,黑狗有了,黑虎就是,可芦花大公鸡谁家有?
这已经下午了,再不去找天就要黑了。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陈久同。
陈久同做棺材和帮人抬棺谋生,这两行都晦气,没人愿意靠着他家建房子,所以在洪村独门独栋的,每当天亮的时候,他家的那个方向总是最先有公鸡打鸣,除了他家,没别人了。
我骑上三轮摩托车就朝着陈久同家赶去,顺手带上一条烟和两瓶酒,乡里乡亲的,直接给钱不好,送点礼品倒合适。
到了陈久同家,他正在给一具新棺上漆,那漆的颜色让我有些渗得慌,无端想起了凝固的血液。
“久叔。”
我提着礼品笑着走过去,心里在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来了。”
陈久同看见我,也笑着放下漆桶,转身走进了屋里。
我以为他这是招呼我进屋,也跟着往屋里走,可走了才没几步却见他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鸡笼,鸡笼里面,赫然是一只芦花大公鸡。
鸡冠鲜红鲜红的,鸡嘴带钩,像鹰,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泛着光,很凶的样子,尾巴特别花,有好多种花色。
我一口话全卡在嗓子眼里,说:“久叔,难道你知道我……”
“你不来,叔一会儿也得给你送去。”久叔笑笑,说:“这只鸡这些年帮我看家护院,没出过事,有它在,一般的东西不敢靠近。”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1:22:15 +0800 CST  

我心里一暖,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同村叔叔,我还没来呢,他就想着要给我送过去了。
但我回过味来,心里很快又是一惊。
皮衣客说我需要芦花大公鸡,现在陈久同也这么说,那不岂是意味着,晚上真的有东西要来害我?
两个人都这么说,那肯定假不了了。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急忙问他:“久叔,晚上是不是有东西要来……”
“不要问。”我话还没说完,陈久同就直接打断了,说:“你照做就好,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赫然是和皮衣客同一句话!
我心里七上八下,嘴巴蠕动几下,到底没胆子再问,因为皮衣客说过,知道的越多牵扯就越深,我现在是真的怕了,只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快点过去。
我还等着娶媳妇生娃呢,家里就我这一根独苗,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放心吧,它比猎狗还凶几分,不会有事的。”
陈久同看出我的不安,笑着安慰我,然后特意叮嘱道:“喂食的时候喂些新收的糯米,水的话有露水最好,没有就弄点干净的泉水也行。”
我点点头记下,就把酒和烟放在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说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陈久同歉意的笑笑,对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家里都阴晦,你这段时间不顺,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我连连摆手说没关系,他这一说我更不敢进去了,接过鸡笼放到车后面,就想快点离开。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1:42:15 +0800 CST  

“等等。”
我车子刚发动,陈久同又把我喊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皮衣老板,你要多留个心眼。”
我满心奇怪,就问:“他怎么了,久叔?”
陈久同又沉吟了一下,说:“他在我们村做的木材生意,一直在亏本。”
皮衣客的木材生意在亏本?!
我一听就听明白了他弦外之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皮衣客的木材生意如果一直在亏本,那他的目的恐怕就不是为了赚钱。
如果不是为了赚钱,那他在洪村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陈久同明显是在提醒我,皮衣客的出现,很可疑。
我还想再问,陈久同却摇摇头不愿多说,还是那句话,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我骑着车往家里走,心里一时间乱成一团,陈久同不说还好,我原本还挺信任皮衣客的,别的不说,单救我一命这条就足够了,但经他这么一说我便发现,皮衣客身上的疑点确实太多了。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村长马永德称呼他皮老板,但我直觉他不姓皮,皮这个姓恐怕仅仅是根据他‘皮衣老板’这个外号来的。
陈久同的话应该是可信的,毕竟做棺材需要木材,多少知道木材那一行的深浅。
最最可疑的是,皮衣客明明已经让洪庆生的老婆闭了眼,为什么棺材里面还会传来活动的声音?会不会他根本就没让洪庆生真正闭眼,而是使了个障眼法,比如,用了胶水之类的?
以此推导,那后来的棺材落水,会不会就是他的一手策划的?
别的不说,他能准确找到我的位置就很可疑。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2:02:15 +0800 CST  

寻常人要找我肯定是顺着水流往下找,他偏偏走到了小溪的上游,难道他知道我会被带到那里?
再加上棺材落水之前马家亮说的那句话……我越想就越觉皮衣客身上的疑点越多。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导演的话,那他就太可怕了,鬼压棺的时候他明明在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压着棺材,真是鬼还是他耍了什么神秘的手段?
之后他一拜,棺材就滑下了河,现在回想起来,很像是被某种东西踹下去的。
我觉得心底发寒,回去的时候差点没把车开到田里去。
回到家后,我也不敢在家住了,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要来找我的话,我不希望连累到我爸妈,于是带着公鸡直接去了店里,打算住在店里面。
我之前经常在店里加班加点的组装和调试电脑,搞些维修之类的,时间太晚就直接在那住下,所以备有床铺,倒也方便。
在店里放下鸡笼,我又回家吃了晚饭,然后找我妈要了一袋去年新收的糯米,再牵上黑虎在店里住下了。我妈问我要米干嘛,我就撒谎说晚上要熬夜修手机,晚上怕饿了熬粥喝。
我的店不大,跟一个房间差不多,前面是门后面是窗,我关好门窗,在窗子下放一张桌子,上面放点稻草,把公鸡放了出来,本来还想栓它的,没想到它很主动的跳上桌在稻草上蹲了下来,居然通人性。
正好,免的我捆了,又将黑虎栓在门旁边。
等做完这一切,夜幕开始降临。
……。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2:22:15 +0800 CST  
我展开一张行军床躺在上面,心里惴惴不安,开着灯根本不敢睡,为了防止停电,手里还抓着一把手电。
等待的滋味特别难熬,山村不像城市,夜里非常安静,静到渗得慌,我就寻思着弄出点声音来,这样可以不用那么害怕了。
否则外面过去一辆车、一只猫,都可以吓到我。
手机店里也没电视,我就摸出手机放音乐,专点那些劲爆嘈杂的DJ。
整整一夜我都是睁着眼睛过的,一个小时就像一年那么漫长,但凡有一点点的异响和异动,比如那只公鸡咕咕两声,黑虎打个喷嚏,都可以让我心跳不自觉加速。
一直到了凌晨四点多,等那只公鸡张开嘴开始第一声报晓,我才彻底瘫在床上,睡了过去。
之后也没睡多久,早上八点我妈跑过来喊我吃饭了,我不敢开门,就说让她先吃,我等下就来,怕她看见这只公鸡没办法解释。
等我妈走后,我收拾下拿了个矿泉水瓶和漏斗去外面接露水,山里的空气潮湿,早上露水非常大,随便找几颗灌木一摇就跟下雨似得,没一会儿就收集了小半瓶。
我将公鸡放回鸡笼,然后给它倒上露水和糯米,牵着黑虎回家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我又回了店里,做了一天的生意,期间一直寻思,要不要去找一下黄大仙?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和马家亮的经历上明显冲突,这事一天没搞清楚,就不踏实。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2:42:15 +0800 CST  

要不是我幻觉了,就是马家亮撒谎了。
到了下午,我决定好了,还是去找他一趟,不过叫马家亮不合适,不能让他和黄大仙对质,我就想到了另一个发小,马勇。
马勇人高马大,小时候打架可是我们马家绝对的主力,后来还当过兵,比马家亮更有胆色。
我想了一下,就打电话跟马勇说我被黄大仙算计了,要他帮我撑腰,他一听就答应了,要我明天去镇子里找他,还问我要不要再找几个兄弟帮忙。我连忙说不用,这事不能闹得沸沸扬扬,一个人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我妈说去镇里进货,开着三轮车去了镇里,临走之前,还从家里拿了一把水果尖刀。
黄大仙要是敢乱来,定叫他掉二两肉。
马勇在镇里一家工厂上班,见到我后就开始骂黄大仙,说这神棍本事没有,还做什么白事,害的村里人提心吊胆。
我心里也有气,这混蛋想烧死我,今天非找他晦气不可,只要不喝他的东西,他一老头也不能把我和马勇怎么样。
开着车,我和马勇直奔黄大仙家里,马勇坐在车后抽烟,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对我说:“等等,你开车去哪啊?”
我莫名其妙,说:“当然去黄大仙家里啊。”
那天黄大仙带我去他家,我记得路,就在镇子外面不远的一颗大樟树下。
“黄大仙的家?”马勇一脸你逼的样子,说:“黄大仙的家在镇子里啊,你往镇子外跑什么?”
“什么?”
我吓的猛的一踩刹车,惯性差点没让车子翻了,吓得马勇怪叫一声。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3:02:15 +0800 CST  

“黄大仙住在镇子里,确定?”我又问了一遍。
“屁话!”马勇十分确定,说:“那天村长派人去请黄大仙,还是我去的,能有假?”
我长大了嘴巴,尼玛这什么情况?
等等,该不会是黄大仙有两个家吧,那天在镇子外的宅子看起来很破旧,可能是他老家也说不定。
我就把猜测和马勇一说,他一听,也说有可能,黄大仙在镇里的住的是新开发的商品房,外面有老宅也正常。
我猛松了一口气,吓死了。
开车走了一段,当我再看到印象中黄大仙家的地址时,真的傻了。
那棵我确定以及肯定的大樟树下,是一个荆棘丛,压根就没有房子!!
我彻底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明明有个房子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如果是推了,但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啊,而且地上浓密的荆棘丛表明,这里短时间内,就不可能有过房子。
“怎么不走了?”马勇见我停下来,就在后面问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马勇解释,只得说:“还是不去黄大仙的老家了,就去他新家吧。”
“也行。”马勇点点头,没有多纠结,说:“他都已经搬家了,还是去他新家找比较靠谱。”
我调转车头离开,走的时候发现,荆棘丛里面似乎有一个残破的废弃土地庙,长满苔藓的残砖扔的到处都是。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3:22:15 +0800 CST  

在马勇的指路下,我回到镇子找到了黄大仙的家。他住在一栋新建才两三年的商品房里面,也没有物业,我们直接上了四楼,到了他家门口。
马勇敲门,我躲在一边,我怕他从门洞里看见我就不敢开门了。
“谁呀?”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黄大仙的声音,他刚一开门,我和马勇就用力推门挤了进去。
“是你们?!”
黄大仙一看见我们,特别是我,脸色一下就变了,急忙道:“洪村的事不是已经了了么,你们还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啥?”
“少废话!”
我今天来就没打算对他客气,咬牙道:“黄大仙,我现在一肚子疑问,想找你聊聊。”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黄大仙看出了我和马勇来者不善,被吓得往后退去。
“我们来讨个公道。”马勇关上门,笑道:“黄大仙,我兄弟说你算计了他,有没有这回事?”
我也冷道:“把你那侄子叫出来,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一个囫囵的解释,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侄子?”黄大仙一脸懵,说:“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侄子啊。”
“还装蒜,那天就是你侄子给我茶里下药。”我怒了,这老头,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哎呀,天大的冤枉啊!”
黄大仙顿坐在沙发上,悲切道:“我这个糟老头子在入行的时候中了孤卦,注定孤苦终生,上无父母,下无子女,旁无兄弟,哪来的侄子呀?”
“什么?”
我呆住了,刚才去找房子没有,现在连侄子也没有,难道那一天,真的只是幻觉?
我不死心,又问了一遍,还把那个少年的摸样形容给他听。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3:42:15 +0800 CST  

黄大仙听完信誓旦旦的说,他从来没有侄子,也不认识我说的那个“侄子”。
我彻底傻了。
这时候马勇也在我耳旁小声说:“春儿,是不是搞错了,这老家伙没见他有侄子啊。”
我突然想起了村里老人说过的传言,说干阴阳先生这一行的人,孤、夭、贫三样必选其一,如果黄大仙真是命中属孤的话,那他应该没撒谎。
难道,那天的事真不是他做的?
是我的幻觉。
亦或者,那两个都是鬼,他们其中一个冒充了黄大仙?!
我心慌意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惹得这么多的诡事缠身?
又问黄大仙:“那天你从洪村出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这。”黄大仙脸色隐隐发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勇,见我们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的样子,一拍大腿,道:“唉,罢了,看来这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逃都逃不掉,你跟我来吧,我单独跟你说。”
说罢,他起身,朝着旁边的一个书房走去。
马勇扯了我一下,示意我要小心,还说有事就喊一声,他马上冲进来。
我点点头,让他别担心。
进了书房,黄大仙招呼我坐下,然后关上了房门,又在窗子和房门上贴上几张黄符条。
见他这么谨慎,我心里也犯嘀咕,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他这样一个做了半辈子的大仙怕成这样?
黄大仙贴完,就说:“我那天出村后,被一个东西撞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之后就晕了过去。”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4:02:15 +0800 CST  

“后来呢?”我追问。
“呵呵,也怪我胆小。”黄大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天走到半道的时候,其实我就醒了,为了不和你们村那件事扯上关系,怕你纠缠,就在半道趁你拐弯时跳车了,你没发现而已。”
说完,他撩起肚子上的衣服,肚皮上居然有一道被划开的口子,上面被缝了好多针,已经开始结痂了。
看到这个伤口,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了,马家亮也说他是在半道上遇到黄大仙的,而且把车还给了他,这就对上了。
我忐忑不安,看来真的有什么东西冒充了他,那个害我的,是个假黄大仙!
而且我曾经还问假黄大仙受伤了要不要紧,他却说血不是他的,这和眼前的伤口明显不符,而且假黄大仙在跑的时候,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跑的贼快。
“你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黄大仙放下衣服,问我。
我眼下一口唾沫,缓缓将那天从追他开始到最后回到家的事说了一遍。
黄大仙的脸是越听越没有血色,当听到要烧死我的那一段时,脸变得煞白煞白的,道:“完了完了,我们都被盯上了,这是大劫啊,过不去就得死。”
我心里一听,也在发冷,便问:“什么是劫,怎么说?”
黄大仙哭丧着脸,说:“这叫鬼画皮,鬼会照人的摸样画一张皮披在身上,用来迷惑别人,行凶作怪,但鬼画皮并不是画谁都行,而是要挑那些阳气弱的人,也就是将死之人!”
这蕃话直接将我吓瘫了。
我才二十出头,就是将死之人了?
为什么?
我TM还是处男!
不行,一定得把这处男身献出去,要不然死的时候是个处男,太丢人了。
我懵了,开始胡思乱想。
“不过你先别紧张,我见你印堂发亮,想来是有贵人相助,否则你一个平凡人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黄大仙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又缓缓道:“你回洪村,哪都不要去,你我劫从洪村起,就一定在洪村解,保留好童男之身,以待将来。”
……。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4:22:15 +0800 CST  
我无语,连忙将邪恶的念头甩出去,一想还真是,要不是皮衣客救我一命,我估计早就挂了,还有陈久同借公鸡给我,也是贵人了。
黄大仙说完,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你干嘛?”
“你有贵人相助,我也得去找我的贵人。”
黄大仙拿出背包开始收拾东西,见我不懂,就解释,说:“我要出一趟远门,找我师兄去。”
“多久回来?”
我心里隐隐舍不得他走,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说我们同处一劫,同病相怜,他在的话,总强过我一个人瞎琢磨。
“我也不知道。”黄大仙摇了摇头,说:“我师兄在泰国,很多年不联系了,得临时找。”
我一听头就大,出国找一个人,之间还没联系,那不是大海捞针?于是便试探着劝他留下来。
黄大仙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走,我送他去汽车站,临走前很严肃的小声对我说:“记住了,就呆在洪村哪都不要去,劫来了越跑死得越快!”
……
黄大仙走了,马勇就说要回去上班也离开了,黄大仙临走前的话让我一刻都不敢多加停留,开着车就飙回了洪村。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在平静中度过,我给黑衣客发过几条短信,但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回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些天怕着怕着,我胆子就大了点,好几天都没出现异常,晚上也能睡着了,白天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4:42:15 +0800 CST  
同时我心中也在暗暗祈祷,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日子能就这样过去,生活恢复平静。
可这种幻想,却再次被一条短信无情灭掉。
是那个幽灵号码!
它午夜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明晚用童子尿和糯米,洒在门窗前,救命用,切记!
我吓得差点没把手机给甩出去,它在竹林那晚救过我一次,不至于耍我,话里的言之凿凿的意思太明显了。
明晚有东西要来害我!
我急忙打开手机一看日期,心脏就是一抖,明晚是洪庆生老婆的头七!
头七,又叫回魂夜!
据说,人死后的魂魄会在头七那天回屋看看,如果亡魂怨气太重,就会放弃轮回化身成鬼!
洪庆生的老婆是枉死的,再加上一个孩子,这怨气得多重啊。
我不自觉回想起她临死前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内涵无尽的怨毒,那种滔天的恨意,根本就像是能甘心放下仇恨的那种。
可我不理解的是,洪庆生的老婆为什么要来害我呀?
我哪里得罪她了?
要报仇就去找高明昌呀,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他不够,还有他老婆柴金花、帮他忙的子侄和请来的地痞流氓等一堆人。
你恨可以,变鬼也没问题,但不能瞎呀!
要害我的拿东西,会不会不是她?
我心里七上八下,就开始胡思乱想,也没什么头绪,又将注意力回到这条幽灵短信。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5:02:15 +0800 CST  

发短信的人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有门有窗?
万一我住地下室呢,万一我住帐篷呢?
看来,它一定就在我身边时刻都在监视着我,否则它怎么总是能知道这么多?说不定就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突然,我脑子灵光一闪,之前黄大仙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要保留童男之身。
而现在恰好就要用上童子尿了。
难道……
发短信的幽灵就是黄大仙?!!
找借口消失,然后在暗中监视我?
还有,那天在竹林,也不排除就是他在旁边救了我,或许他早就发现了有人冒充他?
更有甚者,黄大仙在家里说的,有可能全是假的。
我这么一想,感觉黄大仙比较清晰的背影,又变得模糊起来。
随后又不禁摇头,黄大仙与我无冤无仇,他之前甚至都不认识我,他被村里的那东西吓跑了不像是作假。如果他就是幽灵人,那他那天就不会来了,没道理弄自己血不是。
不过,我还是打算验证一下黄大仙是不是出国了,摸出电话想给他打过去,却发现他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给我留号码。
然后我又给马勇打了个电话,看他有没有黄大仙的号码,可马勇说黄大仙好像不用电话,上次他找人的时候是直接上门的。
我无奈,只得先把黄大仙放一边,注意力再次回到幽灵号码,想了想,干脆开门见山,给它发短信: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没想到是,短信居然发出去了,而且提示对方已接收。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5:22:15 +0800 CST  

“成功了!”
我一下握紧拳头,只要它肯开口,就一定能揪出更多的线索。
而且我在短信耍了个心眼,暗示它我不会照他说的去做,如果他真的不希望我出事,就一定会有别的动作,至少会解释一下。
可让我失望的是,它后面就没再回我。反倒是我沉不住了,再给它发短信,可惜发送失败,打过去也提示号码不存在。
我彻底没了脾气。
翌日,傍晚时分,我早早的就回了店里,撒了一泡尿把糯米给泡了,为了防止没尿我之前还喝了不少水,憋了一个下午,差点没把膀胱爆掉。
别笑话我,换你试试,万一没尿乐子就大了,这可是要命的事,不容有任何闪失。
等糯米泡的发胀了,天也已经擦黑,我急忙打开门把泡好的糯米在店子周围洒了一圈,幽灵号码说洒门窗前就可以,但我不放心,洒了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反正米多尿也多,不怕浪费。
干完之后我就回了店里,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门上加了两把锁,窗子也用木条钉死,再伺候好黑虎和那只大公鸡,静静的等待那个要害我的东西出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渐渐的深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不知道是今晚注定不一样还是我的错觉,感觉今天晚上的村里太安静了,可以说是死一般寂静。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5:42:15 +0800 CST  

听了一段什么动静,我拿出手机一看,马上快十一点了,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
十一点到一点是十二个时辰当中的子时,也叫夜半子时,村里的老人常说,这个时间天地间阴气最盛,最容易遇到鬼魅邪祟。
我把手机时钟放在桌面,盯着上面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十点五十三。
十点五十四。
……
十一点。
……
十一点三十。
……
十二点。
十二点十五。
突然,手机发出刺耳的响铃声,我本来就高度紧张,吓的一抖手机都掉到了床底下。
捡起来一看,居然是马家亮打过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马家亮咋咋呼呼的声音,“春哥,不好了,洪庆生家着火了,去救火啊!”
“什么?”
我大吃一惊,洪庆生家里居然着火了?
我脑子一热,本能拿出钥匙就去开门,家里有一台便携式的汽油抽水机,洪庆生家旁边就是古井,正好用得上。
可我刚打开第一个锁。
“咕咕咕……”那只芦花大公鸡却朝我叫了两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我一听脑海里不禁一凉,一下就冷静下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今晚有东西要害自己,还往外面走?不对,自己刚才的反应很不对。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6:02:15 +0800 CST  

我再拿出手机一看,差点没吓尿,哪有什么电话?连个通话记录都没有,马家亮刚才根本没给我打电话,纯属幻觉。
我咽下一口唾沫,急忙后退,离门远一点,一屁股坐到床上。是那只公鸡救了我,要不是它,我可能就真的冲出去了。
这时候,我就是再笨也能明白过来了,有东西在引诱我出去,决不能上它的当。
我急忙拿出一张白纸,再用铅笔在上面写出几个字:打死不能出去。然后涂黑贴在我面前,警示一下,决不能脑子一热干糊涂事了。
就在这时,突然……
“嗷呜!”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从远处传来。然后又来了第二声,第三声,是从北边传来的,声音像狼,但又不完全像。
“咕咕咕咕……”
芦花大公鸡起身,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村北的方向,脖子上的毛竖了起来。
“汪汪汪……”
黑虎也狂吠起来,不停的转来转去,显得焦躁不安。
不光是它们俩,整个村里的狗都开始叫成一片。
“什么东西?”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村北方向,那不正是洪庆生家的方向么?怎么会有狼叫?难道村里进狼了?
那嚎叫声响了两三声之后就沉寂了下去,但村里的狗却一点都没安静下来,反而吠得更厉害了,其间甚至隐约听到了一声狗惨叫的声音,格外渗人。
黑虎龇牙咧嘴,一脸凶相,那只芦花大公鸡也全身鸡毛倒竖,一副斗鸡的状态,气氛一下就变得惊悚而紧张。
我害怕极了,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老菜刀,这把菜刀是家里用了十多年的菜刀,不知杀过多少鸡鸭鱼,甚至还有狗,老人都说这种刀有杀气,可以防邪祟。我也不知道这说法是不是真的,但有刀在手,总归多一分胆气。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一点钟过后,村里的狗叫声就弱了下去。黑虎也不叫了,跑到我旁边蹭我的腿,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芦花大公鸡也安静了,蹲在稻草上,四处张望。
我猛松一口气,过去了么?
这整整一夜,我都没敢合眼,哪怕鸡鸣之后也一样,睁着眼睛瞪到天亮。
天亮了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直到看到不远处隔壁的邻居都起来打扫了,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我一低头,却被眼前出现的东西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洒的那些糯米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大脚爪印!
……。
楼主 黑桃八号  发布于 2018-06-14 16:22:15 +0800 CST  

楼主:黑桃八号

字数:607977

发表时间:2018-06-13 06:17:0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17 10:02: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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