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夜里路上遇见穿蛤蟆鞋和老衣的人叫我,拍了我一下(后怕经历)(转载)

他整个晚上都坐在那里雕刻那块板子,我困了就先睡了,第二天起来时候,屋子里面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那块棺材板子也变成了地上的一堆碎屑。

不过,在祭坛上却多供奉了一窜桐木手链,我走近看了看,这手链一共九颗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有一个字。

连起来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孟长青晚上才回来,回来时候手里提了几个比较时尚的袋子,进屋之后就将袋子递给了我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穿道服,所以特地下山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师父我穷,买不起贵的,你就凑合凑合吧。”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爷爷奶奶和二奶奶,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衣服,所以当下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差点儿没哭出来,憋住眼泪之后才说了声:“谢谢师父。”

他不冷不热嗯了一声,坐在桌子旁边喝了一口水说:“你拜在我门下没有经过你父母同意,如果以后你家人找到你了,你大可以退出道教,天地君亲师,亲在师前面。”

我不知道怎么应他这句话,干脆提着衣服保持沉默。

他休息了个把小时之后,跟我介绍起了道教的一些常识。

我国道教分为五个派系,分别是正一道、全真道、真大道、太一道、净明道。

派系不同,所侧重的东西也不同,但都是殊途同归,他们追求的就一个字,道!

我们耳熟能详的一些道教宗派大部分包括在了这五个派系里面,现存主要的教派中,茅山宗、龙虎宗就是属于正一道;武当派、龙门派、正阳派属于全真道;天宝宫派、玉虚宫派属于真大道;万寿宫属于太一道。

我拜入的门派叫玉真派,属于净明道。这安顺观只是玉真派门下的一个小道观,孟长青以前也不是这个道观的,他只比我早来三天,据道观其他弟子说,孟长青是上边儿派下来的。

他跟我讲了很多很多东西,讲到我们连中午饭都忘记吃了,期间他一遍又一遍地换香坛上的檀香,一共九次。

九次之后刚好到了晚上六点钟,太阳下山,外面还残留一些光芒。

孟长青看天色已晚,起身在三清像下说了几句话,然后取走了那串桐木手链,并对我说:“走吧,咱们找你的李妍姐姐去。”

我正想说这事儿,他提起了我就立马起身跟在了他屁股后面。

孟长青知道李妍在哪里,一出山门就坚定朝一个方向去了,出山门往左侧走了,才走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一身素衣的李妍站在林间小路上默默注视着道观那边,见我们来了才收回了视线。

走近后,她显示对我笑了笑,然后才对孟长青鞠了一个躬,道了声长青先生好。

孟长青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随后他将那桐木手链取出来递到我手里说:“呐,你把这个送给她。”

我原以为这东西是他给自己做的,没想到是用来送给李妍的,他的形象在我心里立马高大了一些。

我接过手链看了看,然后向李妍走过去,到了她面前伸手将手链递给她说:“这是师父给你做的。”

李妍呆呆看着我手里的手链,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这是送给我的吗?”

我正要说是,孟长青在我身后说:“这是栖魂桐木做成的,你想要跟在他身边的话,就只能寄居在这手链里面,否则人鬼是不能共走一路的。”

听孟长青介绍完毕,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去安殡仪馆取什么棺材板,我原先以为他是在刁难我,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路。

李妍知道这手链的功用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只是她太过保守,强行把这份激动隐藏了下去而已。

只是我和孟长青都已经看见了,尽管她再怎么隐藏,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天知道这手链对她的意义到底有多大。

李妍接过手链之后,孟长青说:“等你栖居在里面时候,需要人带着手链才行,所以这手链你要交给你最信任的人保管,等你找到最信任的人了,而且把手链交给他了,我会教那人这手链的使用方法。”

李妍目不转睛看着孟长青,他每说一句话李妍都会点点头,可见她听得有多认真。

孟长青讲完之后李妍低头摆弄起了那桐木手链,良久之后才抬起头面色微红看着我,嘴角蠕动几次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大概犹豫了有十数秒,她才慢慢走到我面前,将那双芊芊玉手抬起来伸向我,柔声说道:“你可以帮我保管这个手链吗?”

我当下就啊了一声,虽然我想过要是她把手链交给我就好了,但是师父比我厉害百倍,而且又深受鬼怪尊崇,就算交也应该交给他才是,我也顶多想想。

可没想到她真的将手链递到了我这个小屁孩儿面前。

事后我想过,我一没本事的农村野娃子,她为什么会信任我?没想出结果。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1:51: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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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伸过手来,我也犹豫了好一阵——

这期间,李妍的脸越变越红,见我还是不接,眼里布上了一层委屈和伤心,等我真正接过手链时候,她又破涕为笑了,跟我道了声谢谢。

之后孟长青教给了我一套‘移魂咒’,这手链虽然能供鬼魂栖居,但有一点不好,它能自由出来,但却不能自己进去,进去需要人念移魂咒将她移进去才行。

移魂咒我老是记不住,还真是应了孟长青那句话,我灵性差,事实上,后来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从我将李妍带进到了道观的第二天开始,孟长青就开始学习道教的一些东西了。

净明道主修的是符咒法术,区别于全真道和其他教派。

孟长青说,整个道教,主修的不出此五种,法术、丹药、相术、风水术、武术。

从最先的打坐开始,拜他为师之后,他每天早晚都会要求我打坐,还要念八大神咒。

这样的生活一开始我很不习惯,但是孟长青强烈要求,我也是赶鸭子上架。

打坐念经两个星期后,我终于受不了了,就跟他说:“师父,什么时候教我那个能让死人走路的方法啊?”

孟长青本来在香案面前摆弄一把金钱剑的,听我要求他教我别的东西,就转头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将李妍从我手腕上唤了出来:“李妍,你去帮我沏一壶茶吧,热水就在桌子上,茶叶在我的柜子里面。”

李妍看了看柜子,那门是锁上的,这些日子孟长青屋子里面什么东西我都碰过,唯独那柜子,他不让我碰。

还没等我思绪转换回来,孟长青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铜钥匙扔给李妍。

李妍接过钥匙发了一下愣,然后笑眯眯地点头嗯了一声,拿着钥匙打开柜子将里面一袋茶叶取出来,很流利地将这一壶茶泡好了。

泡茶期间,孟长青一直盯着李妍看,等到流程完毕后孟长青才对李妍招了招手:“诶诶,你过来一下。”

李妍虽不知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慢慢挪了过去,到了孟长青面前时候,孟长青脸上立马挂上笑意,还伸出手在李妍头顶上抚了两下,满眼写着不正经地说:“小姑娘泡茶手艺不错啊,跟谁学的?”

李妍估计是被孟长青这动手动脚给惊了一下,忙退后了两步一脸无措看着孟长青,确定他没恶意后才说:“我自己学的呀。”

孟长青伦圆嘴巴哦了一声,又问:“你会做饭吗?”

李妍点了点头。

孟长青像是吃了一惊,咋咋呼呼说:“呵,你还会做饭?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孟长青脸上明显写着‘有打算’三个字。

他们对话完毕之后,重心自然到了我身上,孟长青在香坛上摆弄了一下,然后走到我身边说:“你要学七煞锁魂阵?”

我嗯了一声,能让死人站起来做事情对我来说实在太震撼了。

“这样吧,今天晚上之前,你把这壶茶喝完。”他指了指刚才李妍泡的那壶茶。

我看了一下,这茶壶这么小,要是渴了的话,我一口就能把它解决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要我做有什么意义?

我正疑惑时候,他又说:“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情做,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看着你,你要不停地喝,但在今天晚上八点钟之前,不能把茶壶里面茶喝光。”

这回轮到我叫苦了,这么点儿茶,不停地喝就算每次一滴,也用不了多久就喝完了,哪里能等到晚上八点钟。

“师父……”

我才刚喊出口,他伸出巴掌止住了我,说:“别喊我,想要学的话,就必须完成。”

我见他心意已决,也没多说了,端起桌子上茶杯倒了一杯茶,然后轻轻一吸,本感觉没多少的,抬起头一看,这茶杯已经见底了。

孟长青见我一口就把茶杯里面茶干掉了,摇了摇头:“别着急,茶壶里面还剩下不少呢。”

说完他就坐在我对面,掏出一堆铜钱和红绳扎起了金钱剑来。

“这铜钱外圆内方还有刻字,圆为天、方为地、字为人,刚好代表天地人三才,另外铜钱经受万人之手,占尽人气,是驱邪避鬼的好东西。”孟长青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铜钱一边说,说完抬头看了我一下,见我没喝茶,声音有些严厉的训斥道:“你喝你茶,谁让你听的。”

我不满地撇了撇嘴,这儿就我们俩,不是说给我听的给谁听。

正这么想的时候,孟长青抬头笑眯眯看着站在他背后的李妍说:“小姑娘,来来,坐我旁边,我给你讲讲跟咱们道术有关的东西。”

李妍听了一愣,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很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我吗?”

“对对对,就是你。”孟长青见李妍没坐下,干脆站起来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硬生生拽到他旁边坐下了,弄得李妍脸红了好一阵。

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说,李妍是灵魂状态,我根本触碰不到她,但孟长青却可以,李妍来道观第二天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我问过孟长青,他的解释是:“我跟这丫头比较亲近。”

李妍坐下之后,他又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我则专心喝起了茶,各种方法都用遍了,这壶茶还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决掉了。

这壶喝完之后,孟长青又招呼李妍给我泡了一壶,第二壶好一些,将近一个小时才喝完。

喝完了李妍又给我泡,到第五壶的时候,李妍见我实在喝不下去了,就偷偷将茶水减少了一半,但被孟长青抓个正着,一把抓住李妍的手说:“小姑娘,我泡了十几年茶了,茶水满没满我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他农村来的,膀胱壁厚,不用心疼他,给我倒得满满的。”

孟长青说话极其不正经,不看脸相光听声音的话,指定会把他当成一个调戏妇女的登徒浪子。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1:53:33 +0800 CST  
这样的孟长青多半跟李妍心里所想的不一样,每次孟长青用这样的声音跟她说话,她都会脸红一阵子。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之后李妍倒茶不敢再偷工减料了,只会在给我递上茶壶时候关切问一句:“难受吗?”

我都喝得想吐了,光上厕所都上了好几次,难受自然是难免的,但为了表现我男子汉的方面,硬着头皮摇头:“继续!”

终于熬到八点钟了,孟长青放下手里已经扎好的金钱剑看着我,啧着舌摇头说:“十壶……你很差劲。”

我这时候只觉得肚子里面都能养鱼了,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刚到八点钟就一个劲儿往厕所跑。

那天晚上睡觉也不能安静,到现在还记得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孟长青看着他一身的尿渍时候的错愕表情……那晚上我尿床了,将孟长青的床尿湿了一大半。

这事儿被孟长青和李妍笑了几个月。

第二天起床做完早课,孟长青又开始督促我喝茶了,这天好上一些,我只喝了六壶。

三天之后,我一天喝茶量减少为一壶半,剩下的那半壶我又花了三天才将它减掉。

六天后,当我拿着空茶壶跑到孟长青面前,满脸兴奋说:“我今天只喝了一壶,现在可以教我那七煞锁魂阵了吧。”

孟长青接过我手里的茶壶看了看,满脸不在乎说:“时间长了些,但还不错,明天晚上帮我办一件事情,完成了我立马教你。”

我一听还有事情要做,立马不乐意了,正欲争论时候,孟长青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碰到小姑娘,而你不能吗?”

他说的小姑娘就是李妍,他现在三十来岁,李妍十七岁,叫她小姑娘也不别扭,只是李妍自己听起来就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他一提出来就暂时将我学七煞锁魂阵的兴趣压了下去。

“为什么?”我连忙问。

他见引起了我的兴趣,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裱纸叠成的三角形符纸。

“因为这个。”他将这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眼珠跟着这符纸转动了几下,问:“这是什么?”

他当着我面将这符纸拆开,里面用朱砂画满了晦涩的图案。

“你要是贴上了这样的符,就能触到任何鬼魅了,包括你的李妍姐姐。”他将符纸重新收起来说,“人分三六九等,符分黄符金符,这朱砂也分上品下品,对面山半腰有一座坟茔里面有一块上好的朱砂石,你明天去把它取回来,磨成粉画符,再挂你身上,你就能触到你李妍姐姐了。”

“就这么简单?”有了上次殡仪馆的事情之后,我很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总感觉他不会这么好心。

“就这么简单。”

于是乎,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出门往对门山上赶去了。李妍没跟着我,因为孟长青不允许。

这山与安顺观所在的山差不多的,构造相似,我轻车熟路找到了那坟茔。

可到了坟茔时候,我惊呆了,这坟茔里面大约有二十座荒废的坟墓,一共排成三行。

盗墓贼猖狂,将这些坟墓尽数挖开了,棺木已经在风吹雨打中腐烂掉,留下的只有满地雪白的骨头,骷髅朝天,黑洞洞的七窍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有些骨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形,很容易就会误认为成木头。

以前在农村经常听见人说这样的事情,说是有人出去捡柴煮饭,将柴捡回来放进火里面烧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捡回来的全部是人骨头,正在烧的是一个骷髅。

这是我们村的事情,真实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坟茔里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一起蠕动,看起来极为震撼。

仅仅看了一眼,就估摸出了这里蛇的数量,大约有一百多条。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1:54:3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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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满地的骨头和蛇之间,我一眼就看见了那块拳头大小的朱砂石,因为它颜色太鲜艳了,在这儿极为显眼。

虽然看见了这东西,但我哪儿敢去拿。

蛇我虽然经常见,但这么多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农村有过关于蛇群的说法,说是看见蛇群的话,那是蛇在交配,人打搅了它们的好事,就必须向蛇群扔一块自己身上的东西,然后说声打搅了才能走。假如看见蛇盘踞在树上的话,那就是蛇在与人比高,人必须扔一块东西超过蛇的高度才行。

我见这么多蛇围在一起,一时间不敢过去,思索好久之后才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扔了过去。

蛇群受到惊扰四散爬开,我趁机一溜烟冲了进去,抓起地上的红色石头就往外跑。

这石头比普通石头重上不少,也凉上不少。

虽好奇这石头到底长啥模样,但这时候也没顾得上好好查看,现在最主要的是逃离这个地方。

这里下树林有好几个高坎,要是搁以前我是铁定不敢跳的,这会儿逃命顾不上了,心一横就跃了下去,翻身滚了几下之后停下到另外一个坎,再跳下去。

循环几次再回头,那坟茔已经离我近百米远了。

虽然逃离了坟茔,但总感觉背上黏上了什么东西,有些硌得慌。

我心想是路上荆棘从中的带刺果子,也没多管它,只踩着步子往对面道观走去。

经过县城时候嘴里实在渴得慌,本想找个人家讨口水喝,但无奈现在时间太晚,街上行走的只有来往的车辆,房门大多已经关了。

我这是第一次到大城市里面来,完整一个乡巴佬进城,走都不知道往哪儿走。

以前村里有老人被孩子接到城里享福,到城里呆了一个月就回乡下了,问他为什么回来,他说城里所有的路都一样,出去之后就找不着路回来了。他迷路好多次,不敢呆那里,就返了回来。

他一个大人都能迷路,更别说我这小屁孩儿了,我下山时候孟长青还嘱咐过,让我别在下面乱逛。

但现在渴到了极致,舌头都感觉要开裂了,实在忍不住就在四周找起了光亮。

转了几圈后,锁定一处尚亮着灯的地方,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我去的时候,这屋里的老人正要把卷帘门拉下来,见我出现在门口吓了唉哟惊呼了一声,然后就拍着胸脯斥道:“你个短命的化生子,你吓我干什么?”

我当时就惊呆了,我还没有说话,他骂我干什么?不止骂我,还骂我化生子。

在农村时候犯错了都会挨爷爷奶奶的骂,但他们不管怎么骂,都不会骂化生子这个词。

化生子在我们那儿的意思就是化生子鬼,也就是短命的小孩。

这词语的诅咒意思很强,农村人骂遍别的词语,惟独不会用这话来骂人。难怪进过城的人说城里人邻里邻居住了好多年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当时我还不信,看这老头这么冷淡和无礼,我就对他们说的话毫不怀疑了。

“爷爷,我可以喝口水吗?”他虽然骂了我,但我还是厚着脸皮讨水喝。

这老头听我说完,看了我一会儿之后才进屋给我端了一杯水,让我快喝。

我喝水时候老头说道:“你大晚上打扮得这么邋遢出门,跟个鬼一样到处乱跑什么。”

我刚才在山上滚了几圈,现在身上,脸上全部是灰尘泥巴,别人看起来虽然有些邋遢,我觉得还好,因为农村我都是这样的。

“我在农村都是这样的啊。”我说。

老头满脸嫌弃,我喝完水把杯子递给他他都说不要了,我说:“不脏的。”

他说这是一次性杯子,喝完就得扔。

我又涨了见识,农村哪儿有这东西,城里人果然奢侈。

喝完水还是说了声谢谢才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那老人已经把门关了。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瘟神对待了一样。

不过还好讨到了水喝,他骂我的话我也暂时放在了一边。

回到先前的地方,然后朝着安顺观的方向走去了,其实我本想找几个人问问二奶奶的消息的,不过这会儿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也只能放弃作罢。

上山的路才行了一半,突然感觉背后树叶有点异常动静,回头看看,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石阶和被月光映在石阶上的树叶影子。

我见没东西,就揣着朱砂石继续向上了,才刚走两步,背后又来了声响。

我猛地转头一看,那树叶莎莎猛地摇晃了起来,待我定睛看清楚后,立马吓得大叫了起来。

那树叶之中竟然蹲着一个小孩儿,此时正扒开树叶盯着我呢。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1:55:58 +0800 CST  
我被吓得一抽,竟然忘记逃跑了。

这小孩儿见我没逃走,将树叶缝隙扒得大了些,然后瞪着眼睛问我:“你也是化生子吗?”

我哪儿是什么化生子,只是刚才有人这样骂了我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招来了一个化生子。

他问我之后我一个词儿都没说,迈开步子蹬蹬蹬爬上了石梯,飞也似地跑了好久才回头看一眼,确定他被跟过来才放下心来。

因为用跑的缘故,上山并没有花多久时间。

进了道观没歇息半秒就直接冲到孟长青房间门口,咚咚咚砸开了房门,一进去就气喘吁吁喊道:“师父师父,有化生子追我。”

孟长青听了,连忙拿着手电筒起身出门去,同时转头说道:“你就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他出去之后我惊魂未定地端起茶杯喝茶解渴,端起茶杯低头准备喝的时候,却透过茶水倒映的影子看见了我背后一张惨白的脸。

我吓得立马把茶杯扔到了地让,然后妈呀妈呀大呼着在原地打起了转。

可甩了好久,背上那东西都甩不掉,最后没辙,我干脆在地上打起了滚,可根本没用,倒在地上有感觉的是我的背,跟本压不到粘在我背上的那东西。

最后我将衣服脱掉,还是于事无补,一回头还是能看见背后那斜着的惨白的脸。

孟长青屋子里有一面镜子,我慌张跑到镜子前一看,这回彻底呆住了。

我背后那头根本没有身体,这脑袋是直接从我脖子上长出来的。

看见这场面,我顿时懵了,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因为背后这脑袋现在是闭着眼的,我怕弄醒了他。

我被吓得直抽搐,却不敢做声和做大的动作,怕他醒过来咬我一口。

在镜子前站了约三十秒钟,孟长青终于推门进来了,看见我杵在那里也愣了一下,然后正色说:“别乱动。”

我微微点了点头,孟长青则慢慢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把桃木剑向我走过来,然后趴地一下抽在了我的背上。

这力度大得很,我被直接抽得向前扑了几步,定住身后再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孟长青见这男人出来之后,又用桃木剑一剑劈了下去,这男人连动都没动就被劈成了两块。

之后孟长青从身上取出一张符挥了两下扔向这男人。

轰地一声,符纸燃了起来,将这男人也一并点燃了,就跟煤气着火一样,只用了一秒钟全燃光了。

见这东西没了之后孟长青才不解地说道:“你怎么把身上搞成这样了?”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然后颤声说道:“我跳坎的时候滚了几下,身上就变脏了。”

孟长青咋舌摇了摇头说:“人模鬼样人模鬼样,说的就是你这种,你这打扮大半夜走在路上,精气神全无,会被活人当成鬼,被鬼当成好兄弟,想要不招鬼都难,还有你身上这泥巴一股坟泥的味道,你是不是滚的时候没看清楚,从人坟上滚了一圈?你这样,没招更多的鬼算你运气好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连打扮不好也会招鬼吗?

就这时候,我脑袋突然嗡了一下,然后脑袋浮现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孟长青叫我也不知道答应。

孟长青看我呆滞,猛地吼了一声,把我吓得一颤,差点没腿软坐到地上。

他之后走过来掰开我眼睛看了看,随后说道:“目光也不涣散了,这下魂儿该回来了吧。”

被他这么一吓,刚才的恐惧感和后怕慢慢浮上心头,最后干脆全身颤抖了起来,眼睛也跟着痛了起来。

孟长青见我反应有点过头,忙把我拉到桌子边上坐下,然后在我身上扒弄了一阵子,最后目瞪口呆地说道:“你出去都干了什么?怎么把火炎弄这么低了,这样下去会变成阴物的啊。”

我这会儿眼睛生疼,身体也直打摆子,怎么止都止不住,本想说句话,但吐一个字儿身体就猛地抽搐一下,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就连想东西也都没个完整。

孟长青见我身体猛颤,忙按住了我说道:“这是你机体在试探你死了没有,你快用舌头把上颚顶住,不然一会儿会咬着舌头的。”

我听懂他的话,废了好大劲儿才将舌头放在上颚地方。

之后孟长青一把将我抱起来,也不管身上脏不脏,直接将我扔在床上,然后转身跑到柜子里面拿了一个小包出来。

他从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只碗,取出之后没片刻犹豫,直接用刀将手指划破了。

右手中指滴了几滴之后又换到左手,总共接了半碗血才停下来。

他将碗端到我面前,捏开我嘴巴就往里面灌,灌了一半之后停下,将剩下的一半浇在了我的头上。

浇上去之后身体立马停止了打摆子,但眼睛却更加痛了,以前眼睛痛都会喝二奶奶给的药。

现在喝了一些孟长青的血,我原以为会管用的,但是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1:58: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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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青看见我捂着眼睛痛呼,极为果断地一把将我夹在了胳肢窝下,然后往道观里面的茅坑跑去。()

到了茅坑之后毫不犹豫直接将我放了下去,这里面臭气熏天,我下去时差点儿没晕倒。

幸好茅坑里面粪水只齐我胸膛,要是喝一口粪水,我还不如直接痛死得了。

“你体内那鬼受不了我的血,不过他喜欢这污秽的地方,你先忍忍,等你眼睛疼过了,我再来拉你上来,你小心别摔倒了。”孟长青站在茅坑岸上冲我喊道。

我在下面连嘴都不敢张,怕粪水进了嘴巴里,为了应付孟长青,用点头表示明白了。

在茅坑呆了足足两个小时,身上都泡涨了眼睛才停止了疼痛,我不想在里面多呆一秒钟,忙让孟长青将我拉了起来。

起来之后孟长青又将我夹着丢到了澡堂子里面,洗干净后才将我放出来。

等我换好衣服出澡堂子,外面公鸡都开始打鸣了,我一夜没睡,孟长青也陪着我折腾了一夜。

出了澡堂子,孟长青紧接着把我带到道观另外一个半老之人面前,让他先帮忙看着我一段时间,他说他要出去一趟。

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我对鬼太敏感了,就连别人诅咒一下都能把火炎弄得极低,这样下去稍微不注意就死掉了,他听我说那什么上清大洞印对我有用,他准备出去到别的道观打听一下这大印的下落。

他还带走了我身上的朱砂石、桐木链子等东西,他说现阶段的我就跟坐月子的人一样,娇弱不堪,身上带了刚阳的东西,会刺激到我体内的鬼,呆了阴柔的东西会把鬼养壮,朱砂石太刚阳了,我不适合,手链里面居住着李妍,太阴柔了,我暂时还是不合适。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心念经打坐,他会在下次发病之前带回那大印并且试试有没有用。

道教大印的作用是画符的,不同大印印在符箓上效果不同,他估摸二奶奶的意图是让我找到那大印画张符来取出体内的鬼,这方法想起来是有可行性的。

他将我托付给这半老之人后还正色说道:“昨天晚上你魂丢了一段时间,丢魂之前火炎还不是很低,等你回魂之后火炎却降得极低,这段时间是有人在诅咒你,或者有人把你的魂勾去做了损火炎的事情。”

我听了心想这也太玄乎了吧,昨天是有那么一会儿注意力不能集中,被他给我吓了回来,吓回来之后身体就开始出意外,我以为是先前在坟地里染上不干净的东西把火炎弄低了,现在听他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整我?

“我怀疑昨天整个晚上的事情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你从道观出去之前火炎跟正常人差不多,正常人的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鬼怪是不敢找麻烦的。但昨天出去之后接连惹上这么多鬼,如果不是人为原因,其他的解释似乎都说不通。”孟长青多加了一句。

“不会吧?我没得罪人啊。”

“你想想一路上遇到什么怪事没有,比如吃了别人给的东西、别人问你名字、让你盖章之类的事情。”

我想了想,除了在那老头家喝水时候他骂了我一句,其他的都很正常。

我将老头骂我的事情说了,他说这有一点影响,但肯定不是这事儿,孟长青想来想去,最后猜测是熟人干的,说道这里,还问了一句:“你二奶奶平时对你怎么样?”

“她对我最好了。”我说。

之后孟长青点头哦了一声,他说只有知道别人的名字或生辰八字才能勾魂或诅咒。

孟长青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我知道,他意指的就是二奶奶,我身边的人只有她懂这些东西,而且最早跟我提火炎这些东西也是她,养鬼的也是她,知道我生辰八字的自然还是她。

经孟长青提醒,我想起当时我在她屋子里面发现的纸人,纸人上面除了一道符和我的名字之外,在我的眼睛位置还被戳了两个大洞,而我眼睛痛起来通红的情况跟纸人的情况神似。

原来看到这些东西时候没多心,离开她久了,心眼儿也多了起来,这时候满脑子在想会不会是二奶奶在整我?想来想去,最后只是认为她是在拿我的魂魄做别的重要的事情去了,我坚信她不会害我的。

孟长青对这事儿也拿不定注意,说当务之急不是治本,而是治标,只要把火炎弄稳定了之后就算别人再怎么整也无济于事。

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他就下山去了,让我这段时间不要出去了,出去肯定又会招鬼。

他下山之后,我立马问这半老的道士:“有没有办法找到诅咒我的那个人?”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2:00:15 +0800 CST  
这半老道士跟我不是很熟,他是受孟长青所托看着我,真实意愿并不是很想与我交谈,见我问了,他才说敷衍性地答道:“要是诅咒的话,肯定要在一定范围内才可以,应该就在这城里。等你师父回来,他会陪你去找那人的,你安安心心呆在道观里面就是,你现在精气神、火炎很不佳,外面走一趟跟你说话的基本没有活人。你师父嘱托我看着你喝茶,在他回来之前,你要喝出茶是什么味道的,做不到的话,你有的受了。”

半老道士说完之后就翻书看了起来,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二奶奶还在这城市里面,我原以为他们已经离开这城市回了老家,偏偏我又记不起老家在什么地方才一直没出去找她们,现在知道她们在这城市里面,我自然坐不住。

跟半老道士打了个呵呵说出去上厕所,然后趁机跑到孟长青的屋子里面,在他房间里面收拾了几件衣服偷偷逃出了道观。

孟长青对我虽然不错,但在我心里却比不上二奶奶她们。现在我心里想的只有找到她们,弄清楚她为什么要勾我魂,还有,为什么甩掉我。

我出道观之后就一溜烟地跑下了山,连头也没回。

到了山脚下往主城方向胡乱窜过去,现在也不顾上迷路了,这县城就这么大,二奶奶她们就在这县城,就算我乱窜,也有一定几率遇到的。

进入高楼大厦的街道之后,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这四方一模一样,路上车水马龙,我连过个马路都犹犹豫豫了两三分钟。

好不容易过了一条马路,正要往前走的时候,一辆拉着棺材的车从路上飞驰而过。

棺材是朱红色的,比农村的棺材小不少,看起来是给小孩准备的。

路上行人看见棺材,纷纷驻足观望感叹说:“这谁家孩子死了?!”

我目送着棺材离开,然后继续往城市另外一头走。

在山上看县城并不是很大,一眼就可以看完全景,但踩在这里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想要在这里无头无脑地找一个人,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二奶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清静,平时最喜欢一个人端把椅子坐在坝上仰面靠着晒太阳。

按她这个习惯来看,她是肯定不会呆在主城的。

我将这范围缩小到了县城周边。

县城看起来不大,从这边走到那边足足花了我三个多小时,到另外一头之后已经正午了。

昨天折腾一晚上没睡觉,早晚没吃,加上一上午的奔波,到了吃饭时候肚子自然打起了响铃,饿得咕咕作响。

在农村时候如果自己大人不在,乡里人都会把你接到他家去吃饭,这里不同,一个一个冷漠得很,连邻居见面都不打招呼,更别说陌生人了。

出来身上没带钱,眼睁睁看着别人饭馆开饭了,我眼不见为净,干脆跑得远远的,也免了画饼充饥的痛苦。

人饿了精神自然不好,找了个巷子躺着睡着之后竟然梦见晓晓满脸害怕地躺在棺材里面,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了,她在跟我哭诉,说让我去接她走。而那棺材正是我先前在马路上看见的那副棺材。

我正想跟她说话,身体却猛地打起了摆子,一股死亡的恐惧感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醒过之后看见眼前正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老太太见我睡在这巷子里面,以为我跟家人走丢了,或者离家出走了,劝了我几句后看我可怜,就邀请我到她家吃饭。

我现在饿得不行,自然没有拒绝,一齐跟着她到了不远的一栋房子上了楼。

这楼下满是鞭炮的碎屑,楼梯间也满是阴阳纸的碎屑,我见了问道:“楼里死人了吗?”

阴阳纸一般都是烧给死人的,看见阴阳纸,我能想到的自然是死人。

老太太听了回头说:“楼里一个小姑娘死了,刚才才被拉走,说是要拉回乡下安葬。可惜了。”

我哦了一声,随后随意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老太太想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她们祖孙俩是前些日子搬来的,好像姓穆。”

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情况竟然跟晓晓她们神似。

之后我极为忐忑地问了一下死去的人的模样,老太太描述了一番,她描述完我直接哽咽了起来,最后没忍住,猛地一声嚎了出来。

老太太见我嚎啕大哭,便问我怎么回事。

我没回答她,连滚带爬跑出了这楼房,然后寻着外面鞭炮碎屑追了过去。

我这才想起刚才那梦来,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梦,现在知道根本不是,而是晓晓在给我托梦。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0 22:01:40 +0800 CST  
13
先前本来有气无力的,这会儿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

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怎么可能会死的?上次见她明明还好好的呀。

我童年的记忆里,她占据了一半,以前她经常粘在我身边叶海哥哥长叶海哥哥短的唤,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模样,也记得她将手心血给我喝的时候蹙眉模样。

我对二奶奶这么依赖,其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晓晓的奶奶。

以前她们把我甩了,我都没有这么伤心过,现在听见这消息,我干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刚才她跟我托梦,说让我去接她,这话我牢牢记在心里,现在心里祈祷着让她千万要等我,我最怕的就是她已经火化了,城里人都相信这一套,要是二奶奶把她火化了的话,我会恨她一辈子的。

顺着鞭炮碎屑一路狂跑,眼泪也一路的飙,路上行人见我一边狂跑一边嚎啕大哭,纷纷驻足问我怎么了。

这鞭炮碎屑从城里一直延伸到了郊区,每隔一截儿都会有一堆鞭炮碎屑,仿佛是晓晓专门在给我指路一样。

跟着碎屑一直追到了晚上,碎屑最后的地方在一个名叫‘穆家坡’的地方。

穆家坡建在一个斜坡上,鞭炮碎屑指向的是穆家坡的最上方。

我在这儿哽咽抽搐了一会儿,然后一溜烟跑了上去。

最上方是一个高坎,这里本来全是荆棘的,被人为砍掉了,这高坎也是今天才挖出来的,路上还遗留有不少新泥。

上了高坎,看见眼前景象,顿时呆了。

我满心期待着她还没有被埋掉,但上去看见的却是两堆新泥和两方墓碑,再仔细一看,彻底呆住了。

左边那坟墓上竟然刻着的是我的名字,右边刻着的是晓晓的名字,立碑人刻着的是二奶奶的名字。

看完我立马觉得不对劲,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坎边找到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癫狂似地跑到晓晓坟前挖了起来。

这坟墓是新建的,泥巴很容易撬动。挖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口朱红色的棺材赫然呈现在我眼前。

我看了棺材,很自然想到晓晓躺在里面的画面。

如果她真正躺在里面的话,那就意味着她真的死了。

死了当时在我脑中的概念就是不说话了,躯体要慢慢腐烂掉了,人也会变为枯骨。这样的她跟小时候粘在我屁股后面的她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喜欢的是小时候那个她,而不是棺材里面的。

纠结了一阵子,我上前掀开了棺材板,棺材板本来要封上的,这口棺材却没有。

棺材盖子不是很容,我很容易就将它掀开了,掀开之后迫不及待一看。

看见了面场景时候先是一惊,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这棺材竟然是空的,里面放着的只有一个白纸扎成的纸人。

知道里面没人,我心里也松了一下,没了信念支撑,身体一软直接成了一滩烂泥。

瘫了一会儿后,坡下方出现了一个火把,还传来了孟长青的声音。

我现在没力气回答,只能等着他找到这里来。

过了十分钟,孟长青才举着火把出现在这里,见了我之后将火把插在了我旁边,烤得我脸生疼,感觉疼痛,我忙把脸移开,孟长青却死死把我按住了。

这火烤得我哇哇大叫,好一阵子之后他才满脸怒火说道:“谁让你跑出来的?不怕死啊!”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17:54:17 +0800 CST  
说完之后看着我身后的两座坟墓,看见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之后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你火炎会降低,原来是有人给你做了死人的法事,把你当成死人对待了。”

说完后将我扶到一边,他自个儿走到棺材前面看了看,看完之后眉头紧锁,再然后他弯腰拔起了插在晓晓坟前的一炷香,看完之后直接说了一声:“糟了,你闯祸了。”

我见他这么紧张,忙问怎么了。

他把香扔在我面前,拧着眉头说道:“一炷香分三支,一支祭人,一支祭鬼,一支祭神。道教有本书叫《二十四香谱》,记载了烧香形状和它代表的意思,这座坟前烧的香是两长一短,叫做催命香。烧成这样是千万不能挖坟的,挖了会导致你身边的人加速死亡。穆晓晓棺材里面是个纸人,棺材内部用血写满了文字,你二奶奶建这坟墓应该是想用这纸人给你俩替命,现在你把这坟墓给破坏了,不止起不了替命的作用,还会加速穆晓晓死亡。”

我听了又紧张起来了,还没等我说半句话,孟长青直接将我提到了背上,快速向坡下走去。

“替命要有原主人的气息才行,最能证明一个人身份的东西有两样,一样是魂,一样是血。你昨天丢魂应该是被你二奶奶拿来弄这纸人了,而那个穆晓晓则是用血来证明棺材里面是她本人,那棺材里面用血写满了文字,想来她肯定用了不少血,她一小姑娘,一下失去这么多血,现在极有可能在医院。你二奶奶不知道你把这坟墓破坏了,所以现在穆晓晓很危险,我们得赶快进城找她们。”

孟长青将我背上之后才说这些话,看得出来,他很赶时间。

我听不懂这些,只能浑噩点头或者嗯啊几句,做动作时候祈祷她们千万不能出事。

走了一截之后孟长青问:“你跟那穆晓晓在乡下得罪过谁没有?有人要害你们俩性命,不然你二奶奶找东西给你们替命完全没道理啊。”

我摇头说没有,乡下人在我眼里都是好人,他们虽然独立了我,但是对晓晓却是喜欢得不得了,有好多人跑来找二奶奶提过娃娃亲,只是都被二奶奶拒绝了而已。如果说有人要害我,我不意外,但害晓晓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我见孟长青满头大汗,心里一颤,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顺道认了一个师父而已,我原先的打算在道观待一阵子,有二奶奶消息就离开的,根本没把他真真正正当成师父看待。

我这么没心没肺,他对我的事情却这么上心,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又见他眉头紧锁不断想着事情,我想了想,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体内的鬼其实是我二奶奶养的,她说我命薄,养只鬼来给我防身,但是养鬼的纸被我爷爷一把火烧掉了,鬼出不来了她才带我到这里来的。”

孟长青听完,脚下没停,表情也没变,看来我说出的这消息对他并没有帮助,不过他只是叹了一句:“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二奶奶带你们来多半是避难来的,她倒好,把你丢在道观就跑了,给我添一屁股麻烦。”

他一路上没少抱怨,不过都没把我放下来,进城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将我背到了饭馆里面,让我坐着吃饭,他自个儿去各个医院打听去了。

我吃饭完本想离开,但没钱被留下了,只能等着孟长青来给我付钱。

快到十一点钟了,饭馆人见孟长青还没来,也没准备等了,过来斥了我几句就要关门,顺便把我赶出了饭馆。

刚出饭馆就看见了孟长青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来了之后递给老板一张钱之后没多说一句,直接拉着我往一边儿走去。

“找到了晓晓她们了吗?”我问。

孟长青拉着我边走边说:“找到了,我们得快点。”

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好几次脚差点儿崴了,他听我痛呼也丝毫不放慢脚步。

跑了一半,他见我实在累得不行了就放慢了一下脚步,他也是趁这会儿时间跟我说了一下为什么来这里。

“那穆晓晓也被当成死人对待了一次,现在火炎降得很低,又失血过多,这会儿比你还容易招鬼,再加上你把给她替命的坟墓破坏了,想要害她的人这会儿估计也要得手了,你二奶奶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车站,看样子应该是回乡下去了,看来她还不知道你把坟墓破坏了,我们得赶快赶回乡下去提醒她这会儿千万不能回去,晚了她就真的死定了。”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17:56:45 +0800 CST  
按照他的说法,现在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啊。

孟长青也不管我知不知道,直接跑到车站附近去招了一辆黑车过来,我上车之后他拿出一张烧掉一半的白纸递给司机,让司机开往纸上那地地方。

这纸是他在晓晓坟墓前面捡的,我当时没注意,没想到上面竟然写有我家的地址。

跑长途司机自然愿意,二话没说启动了车辆。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在车上渡过,只有吃饭和上厕所的时候才会下车。

两天后这车进入了一条泥泞的山路,到这里我才开始熟悉起来,就在一个多月前,我还曾经在这条路上走过。

在这条山路上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最后在蛇头村口停了下来。

停车的时候刚好是正午时候,司机在村口按了几下喇叭后,村子里面好些村民听见汽车喇叭声都出来看来了。

孟长青先下车,他们见了孟长青不知道是谁,只是笑了笑,以为是来这里办事的人。

等我下车之后他们认出了我,纷纷围了上来很是惊奇地道:“叶家海娃子回来了啊,你二奶奶呢?”

他们说的是我们这儿的家乡话,孟长青听不懂直接愣在了一边,我则跟他们一个一个打起了招呼。

在乡下,同一个村子里面的人一般都沾亲带故,就算不同姓,也非得喊个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反正爷爷奶奶从小教导,见了人就要叫,这是农村最基本的礼貌。

我跟他们打完招呼之后他们开始把注意力转到孟长青身上来了。

他们不会说普通话,直接用家乡话跟孟长青交流,孟长青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无奈只得向我求助。

我见他跟村民们交流有障碍,就说:“这是我师父,是个道士,他不是我们这儿人,听不懂我们说话。”

蛇头村的人都很迷信,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当初我妈准备把我打掉时候被星宿下凡这理由劝回来就是一个例子。

既然相信鬼神也肯定相信这些神婆道士之类的,他们对神婆道士端公这些神职人员极为尊崇,认为要是能攀上这么一门亲戚的话,比攀上当官的还有用,以后生个孩子请他们一看,孩子自然能大富大贵,死了人让他们选个地方,后人就会福泽绵延。

道士比神婆和端公都正规,神婆、端公都是乡里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有些传到一半就断了,到现在,我们乡里也就只剩下了二奶奶一个神婆,还有一个叫李大海的端公。至于道士,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根本没有道观庙宇,想有个道士基本不可能。

虽然没有道士,不过村里人以前聚在一起时候经常说鬼怪的事情,说着就会讲到哪儿哪儿有一个很厉害的道士,然后做了什么什么事情,传来传去就把道士传的出神入化了。在他们眼里,道士比神婆端公可厉害多了。

村民听我说孟长青是个道士之后,都不嫌弃我以前火炎底容易招鬼了,纷纷邀请我们到他们家去坐坐。

孟长青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但也看出他们很热情,对他们也是笑颜以待。

我现在惦记着爷爷奶奶,想快些回去,就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带着孟长青往村子上方赶去。

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房门是紧锁着的。我大致知道爷爷奶奶的习惯,他们下地干活时候一般不带钥匙,怕弯腰锄地时候把钥匙弄丢了,所以他们一般锁上门之后都会把钥匙塞在旁边一双破鞋子里面。

果不其然,我摸出钥匙开了门,邀请孟长青进去。

这地方比道观偏僻了不直达多少倍,道观全是清一色的木制建筑,这里确实泥坯房,他进去之后看了看堂屋地上坑坑洼洼,然后笑着说:“你家还挺有特点的嘛。”

我嘿嘿一笑,给他端了一杯热茶过来,他接过之后说:“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村子周围看看,如果有人起坛做过法,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要在你二奶奶回来之前把那人揪出来。”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1:03 +0800 CST  
正说完,外面传来了锄头的敲击声和爷爷奶奶的谈话声音。

我听声跑出门去迎接,爷爷奶奶见了我吃了一惊,然后笑眯了眼睛说:“刚才我在田里听见有车响,我还以为是城里收苞谷的来了呢,原来是你回来了啊,你二奶奶和晓晓呢,你怎么不叫她们上来一起吃饭?”

“她们过几天才回来。”

“你一个人回来的啊?”爷爷蠕动着嘴巴说道,顺手把锄头立在了墙边,然后摘下遮阳的草帽捏在手里用来扇风。

我还没回答,孟长青走到我身后,看见我爷爷奶奶微笑着问了声好。

爷爷奶奶只会听我们乡里话,连普通话都没听过,见孟长青跟他们问好,他们一时间愣住了,问我这是谁。

我说:“这是给我治病的师父,是个道士,是他送我回来的。”

表明身份后,爷爷奶奶立马进去拉住了孟长青,那亲切劲儿都快赶上见我的十倍了。

拉住孟长青之后开始嘘寒问暖起来,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孟长青一个都没听懂,我无奈只能做起了翻译。

爷爷奶奶先是谢谢了他对我的照顾,然后开始问出各种问题,最后聊到了他道士的身份上。

孟长青也不感到厌烦,我翻译一个,他回答一个,什么姓名、年龄、结婚没、哪儿人这些问题都问了,他也都答了。

奶奶在一旁见爷爷问题太多,就一脸不满地看着爷爷说:“你让人休息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吃了饭再说,我做饭,你来帮我烧火,他们都饿了。”

爷爷这才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舍不得起身进屋烧火,但他比较怕奶奶,只能笑呵呵问孟长青:“他师父在这里不着急走吧?”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2:17 +0800 CST  
我替孟长青回答了这问题,我说他一时不会走。

爷爷这才说:“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爷爷进屋之前让我带孟长青去床上休息一会儿,他去烧火做饭,做好饭之后叫我们。

爷爷才进屋我就看着孟长青笑了起来,刚才他跟我爷爷对话那表情太憋屈了,都将近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表情。虽然很努力听,但根本听不懂,听不懂又怕失礼只有再努力去听。所以爷爷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爷爷嘴唇看,想要从爷爷嘴唇的蠕动中得出信息。

他见我看着他傻笑,训斥了我一句,然后让我带他去附近看看,说我二奶奶可能就要回来了,我们得尽早找到想害我们的那个人。

我想想也是,这会儿不是休息的时候,说不定她们下午就回来了,要是晓晓因此出事了的话,我会内疚到死的。

当时因为我跟人打架,别人误伤到她我都内疚了好一阵子,要是因为我把给她替命的坟挖了而造成她丢了性命的话,那我一辈子别想睡好觉。

带着孟长青从那板栗树开始,我们围着村子转了起来。

一路上别的东西倒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到二奶奶家牛圈的时候我停了一下,蹲在牛圈门口看了看里面的大黄牛,这么久不见,怪想它的。

二奶奶走的时候把大黄牛托付给了村里人,所以尽管我们走了一个月,它依然长得胖乎乎的,那肚子,比我们离开的时候更大了些。

这大黄牛本来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我在外面,竟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稳稳地停在牛圈门口的栅栏边上瞪着我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眼睛一闭,流出两行硕大的眼泪,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之后跟我诉苦一样。

“师父,牛又哭了诶。”

孟长青没有理会牛,而是看着牛圈门左侧墙壁上的一个小洞,洞里供奉着一尊土地菩萨,菩萨面前插着几支已经烧完了的香。

农村的土地庙都是这样的,挖一个四方形的小洞,里面放一尊菩萨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土地庙。

“这庙谁弄的?简直瞎搞,谁说土地庙可以建在牛圈的墙上的?”

我以前还真没注意到有没有这个庙,不过农村随处都可见这样的庙,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了?”我问道。

孟长青看了一会儿,下去将土地庙里面的土地菩萨像拿了出来立在了一边,同时说道:“都说牛鬼蛇神牛鬼蛇神,庙宇最不能见的就是牛,连牛路过都不行,更别说建在牛圈上了。”

我听了哦了几句,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这大黄牛身上。

这大黄牛以前大多是我牵出去放牧的,以前每次见了就知道有吃的了,都会高兴得在圈里转几圈。有两次没转,第一次是因为我被鬼上身了,第二次是因为二奶奶的儿子死了。

现在这牛见了我没有打转,我猜大概是因为离开久了,跟我生疏了才这样,至于哭么,大概是之后认出我来了才哭出来。

孟长青也看了牛几眼,然后让我带他继续转。

我嗯一声,转身离开,离开时候这大黄牛在我背后疯狂哼了起来,我转头一看,它两眼泪水更甚了。

我不懂它什么意思,只是对它吹了声口哨就离开了。

之后带着孟长青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到了饭点才回家。

回家时候爷爷奶奶已经把饭菜都端好了,正坐着等我们。

吃饭时候孟长青很不习惯农村的口味,爷爷奶奶见孟长青是贵客,特地弄了很多肉食,但孟长青是出了家的道士,不吃肉食,刚上桌看见满桌子的肉就直皱眉头。

这顿饭他吃的也极为憋屈,只要一看见桌子上的肉食就会皱眉头。可不幸的是,农村人偏偏喜欢给人夹菜,爷爷奶奶见孟长青只吃桌子上素菜,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给孟长青猛夹肉食。

孟长青连连推脱,可他说的话,爷爷奶奶根本听不懂。孟长青无奈,只能把这些东西夹给了我。

饭间,爷爷奶奶问了一下我这些天的情况,当他问及我身上的鬼取出来没有,我想了想说取出来了,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他们还问了一下二奶奶跟晓晓的情况,我说二奶奶带着晓晓去看晓晓的妈去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爷爷奶奶性子单纯,丝毫没怀疑我说的话,只是说等二奶奶回来之后要给二奶奶好好陪个不是。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2:43 +0800 CST  

饭后孟长青独自出门,我本想跟着去,被他拒绝了,他让我在家多陪陪爷爷奶奶。…………

而爷爷奶奶洗完碗出来见孟长青不在了,忙问我他到哪儿去了,当我说他出去了之后,爷爷奶奶开始斥责我不懂事,说不能让客人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狗或者迷路了怎么办,让我赶快去找他。

我有些不满,一个是我师父,他不让我跟去,一个是个爷爷奶奶,他们又让我跟去,为难的永远只是中间人。

按照谁在听谁的原则,我应了爷爷奶奶的话,出门去找孟长青。

这会儿孟长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出去后漫无目的找了起来,期间喊了几声,也没见他答应。

村子的最上方是一座山丘,整个山丘上修建的全部都是坟墓,村里人死了都会埋在那里,世世代代下来,那里早就挤满了坟墓。

我心想孟长青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就在地上捡了根棍子往那山丘走去。

村里人不允许小孩到这里来,说小孩子不懂礼貌,到这里来做错事情会得罪埋在这里的先人。

因为他们这么说了,我到这里来也小心翼翼的,入了山丘之后行走在一座又一座的坟墓之间,尽量避过它们,不碰到上面一丝一毫泥土。

这些坟墓有些年久失修已经塌了,也有些是最近新建的,尚有人打理,看起来整洁不少。

我避过一座又一座坟墓,快到山丘背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才进入山丘时候并不是很害怕,越往里面走恐惧感越强,因为在外面好逃跑,在里面不好逃跑,我心想着是不是还要再往前?

纠结了一会儿,我决定继续往前。

山丘背面埋的是隔壁村子的人,我不想过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村的人肯定亲近一些,就算变鬼想必也会看在是同村人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别村的人就不一样的。

想归想,脚下并没有停下,越过山丘看了看,这边的坟墓基本上都没人打理了。

隔壁村子的人大多数都被后人接到了城里,他们几年不回来,坟墓自然荒废了。

我在这儿愣了愣,然后迈步下去,这些坟墓普遍比较矮,我站直的话都能冒出它一个头,唯独只有一座坟墓,比我高上不少。

这坟墓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石头砌成的一道大门,另外一部分则是坟墓的正身。

石头大门的两侧分别立有两块碑,上面刻字已经被雨刷得干干净净。倒是坟墓正身上的那块墓碑字比较清楚。

我在这儿看了看,这墓碑上的名字竟然也叫叶海,我看了当时就吃了一惊,这短短几天来,我第二次看见叶海的坟墓了。

这坟墓我出生时候都在这里了,不可能是针对我的,我想只是重名而已。

既然知道重名,更引起我的兴趣了,蹲在墓碑前看了看,看完后说:“你跟我同名字诶,下次我来烧纸的话给你也带点。”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吗,另外就是,说完之后总感觉里面的人听见了一样。

一个人呆在这坟前越想越害怕,之后干脆跑回了屋里。

回屋时候孟长青已经回来了,他下午也没再回去,而是跟爷爷他们坐在那儿蹩脚地聊起了天。

我们家乡话还是比较好懂的,只是刚开始有些生疏而已,孟长青听了一阵子,已经勉强可以猜出我爷爷奶奶说啥了。

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我想起下午那叶海的坟墓,就问:“爷爷,我今天看见山丘后面也有一个叶海诶。”

爷爷听了眉头一凝,露出标志性的严肃表情说:“跟你说了不能去不能去,下次不能跑那去了,万一冲撞到了先人就不好了。”

我哦了一声,又问道:“爷爷,你认识那个叶海吗?”

爷爷点了点头:“当时你二奶奶给你取叶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反对,那个叶海死得多惨呐,每次叫你我老想起他。”

“他是怎么死的?”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3:51 +0800 CST  
“被打死的呗。他是个知识分子,被上面派下来指导大队工作的,来这儿后一直住在他嫂嫂家。他来的刚开始一段时间还相安无事,但住他嫂嫂家住久了之后他就开始变性了,天天跟他嫂嫂偷情,他大哥在家的时候他就带着他嫂嫂到树林里去,他哥出门了,他就跟他嫂嫂在家里偷。有一次我去找他大哥时候,撞见了他们俩的好事,当时他俩央求我别把这事儿说出去,还说他们以后不会了,我看他们像是真心真意悔改了,也就当做没看到这事儿。”

我听得津津有味,正想听下面故事的时候爷爷突然抽空说:“你以后在外面要检点一些,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娃乱混。”

我恩恩点头答应,同时说道:“再然后呢?”

“然后啊,他们俩根本没悔改,还是天天偷天天偷,我看他大哥供他吃供他住,他还给他大哥戴绿帽子,我好几次想提醒他大哥,但他大哥性子冲,我怕他大哥知道会出事情。我顾虑到他俩的安全,也就没戳破这事儿。但纸包不住火,有一次他大哥下地干活,干了一半时候回家喝茶,刚好撞见他俩的好事。这叶海也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他虽然是个知识分子,但长得五大三粗的,打赢他大哥本来不是问题,但偏偏他当时一下慌了,下床就躲到了床底下,床底下哪能伸展得开。他哥当时气得不行,直接抄起了扫地用的竹子扫把就往床底下戳,那个戳下去得了啊,只用了几下就把他戳死在了床底下。”

农村的扫把都是用竹枝做的,扫几次之后就会把柔软的部分磨去,剩下的硬的部分也会被磨尖,戳在人身上跟刀戳在身上没什么两样,难怪他会被戳死在床底下。

我和孟长青很耐心地把这故事听完了,本以为这就完结了的,但爷爷之后又说了一段。

“他大哥是个好面子的人,家丑不外扬,他还是把叶海厚葬了。葬了他之后,我麻烦却上身了,叶海他大哥从他婆娘口里知道我晓得这事儿,当天晚上就跑到我家里来,抄起板凳就说要砸死我,要不是有人拦着,我现在可能都被他打死了。他大哥怪罪我知道这事儿不提醒他,在背后笑他戴绿帽子。不光光是这样,他婆娘也不要脸地天天跑我屋门口大骂,她认为是我告的密。我当时为这事儿纠结了都睡不着觉,不过之后不久,他婆娘就死掉了,叶海他大哥说她是生病死的,我们都清楚,哪里是生病死的,就是他害死的。叶海婆娘死后我天天做梦梦见她,她在梦里都要掐死我,说是我泄了密她男人才会打死她。反正那些日子我没睡好觉,后来请你二奶奶看了才好一些。”

爷爷说完就不再发话了,我想了想,问道:“他大哥还活着吗?”

“死了,生你之前就死了,就埋在叶海坟墓的旁边,他婆娘么,好像也是埋在那个地方,他没给他婆娘买棺材,直接扔进坑里填掉了,连土堆都没修一个,我们都不知道他婆娘坟墓具体在哪儿。”

爷爷讲完这故事之后又给我们讲了讲其他的故事,孟长青在这儿,他特地讲了些道士的有关事情,说以前这里有个很厉害的道士什么什么的。

孟长青听他把道士讲得那么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下午孟长青也不着急出去,一直在这里听爷爷扯淡,直到晚上奶奶喊我们吃饭才停下。

下午我跟奶奶说了一下孟长青不吃肉的事情,因为我说了,晚上的菜大多是素菜。孟长青吃得也比晚上多。

孟长青听了一下午爷爷讲话,现在基本可以明白爷爷讲的什么了,除了偶有几个跟普通话差别太大的词语不懂。

吃完晚饭过后,孟长青让爷爷带他到村子各家各户去转一下,爷爷刚好闲的没事,就满心欢喜带着他去了。

他们出去自然少不了我。

孟长青还真的一家一家拜访了过去,他们都很欢迎孟长青,每家每户基本都会说这么两句话。

第一句是邀请孟长青明天到他家吃饭,第二句是让孟长青有时间帮他们看看这看看那,有些帮忙看水井,有些叫他帮忙看墓地,有些则叫他帮忙看病。

对于这些,孟长青都用同一个词语回答:“我尽量帮忙。”

拜访到第五户的时候,孟长青跟村民聊得正欢,有人咚咚咚砸响了门。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4:28 +0800 CST  
开门一看,原来是我爷爷的堂弟,他叫叶应财,我爷爷叫叶家富,他们这一辈取名都跟钱财有关,我的父辈取名又都跟家里安定有关,譬如我爸爸叫叶安俊,叔叔叫叶安太。(.)

到了我这一辈,取名就自由多了,我叫叶海,晓晓原来本来叫叶晓晓的,后来才改成穆晓晓。

叶爷爷比我爷爷小两岁,是我们村里的村长,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叼着水烟袋随便找块地坐下,然后跟人扯《封神演义》,扯完《封神演义》,屁股上早就沾满了泥巴,为这事儿他没少挨叶奶奶的骂,不过他总是屡教不改。

他进屋之后直接跑到爷爷面前一脸正色说道:“你快回去看看,我刚才过来时候看见你屋里进了一个人,他奶奶一个人在屋里,我怕出事。”

爷爷是个慢性子,想了一下才说:“是不是村里人不知道我们来这儿了,去找这娃的师父的哦?”

叶爷爷一想,也点头说应该是的。

之后爷爷转头跟我说:“你点个火把回去看看,跟他说一下你师父到这里来了,问一下你奶奶来不来。”

我哦了一声,把叶爷爷手里的手电筒借了过来,然后孤身一人出门了,孟长青这会儿正在跟人说话,不好走开,只嘱咐我一句小心点。

农村人都睡得早,现在这天下午六点多钟就黑透了,村民一般五点钟从田里回家,七点钟之前洗澡吃饭,有时候累得厉害干脆连澡都免了。他们最迟八点钟就睡了。

现在这会儿都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村里自然听不到半点儿声音,我也轻手轻脚地走,生怕惊动了狗,到时候冷不丁地来一口,没地找人说理去。

一路小跑回了家,屋里灯已经关了,但门却是开着的。

我以为进小偷了,就在门口唤了两声奶奶,喊完之后奶奶在侧屋回答了我,之后才颤颤巍巍出来打开了堂屋的灯。

我进去后问她:“你一个人在家怎么不开灯呢?”

奶奶嘀咕说:“开灯晃眼睛,晃眼睛……这个月电费又有十几块了,省点,省点!”

我哦了一声,正想喝茶去的时候,奶奶又转身往侧屋走去了,我喝茶时候低着头瞥了一眼,然后咚地一声把茶杯给吓得落到了地上。

奶奶走路的时候竟然是惦着脚后跟的,我对踮脚后跟这事儿最敏感了,一看见后立马一溜烟跑了出去。

奶奶直往屋里走,我跑出去她都没管我,我跑到屋子转角位置时候停下,心想不能把奶奶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面。孟长青的包袱还在屋里,我兴许可以拿东西赶走垫在奶奶脚后跟的东西。

我跑回去时候奶奶已经躺在床上睡过去了,她这会儿是蜷曲着身子背对着我这边的,我心里虽然很紧张,但一想到那是我奶奶,胆子也就大了些,慢慢掀开床罩看了看里面。

肉眼看见床上躺着的只有奶奶一个人,但我知道,这会儿奶奶背上还背着一个呢。

我见奶奶睡着了,慢慢退出去,找到孟长青的包袱,取出他的金钱剑持着慢慢靠近了床体。

正举起金钱剑想要挥下去的时候,奶奶却突然转身死瞪着我,我被这突然一下吓得都忘记了动作,举着金钱剑迟迟不挥下去。

奶奶瞪了我两眼之后眼神开始柔和起来,随后问道:“海娃子,你要打我啊?”

我忙解释说不是,并告诉她说她刚才被鬼上身了,走路脚都踮起来了。

奶奶听了说:“我是下午在田里干活时候被石头硌伤了脚后跟,踩不得才踮着脚的。”

我听了这才释然,但转念无论怎么想,奶奶刚才那状态都极像我上次被鬼上身的模样。

说了几句话,奶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一会儿去喊一下你爷爷他们,别让他们在别人家呆久了。”

我嗯了一声,跟着奶奶走到了堂屋,奶奶进堂屋后到径直走到碗柜边上取出一包白色的东西,倒出一部分放在了碗里,然后用水瓶里面开水冲了一下,等到它冷却后一口喝了下去。

奶奶喝完后我多事问她:“奶奶,你喝的是什么啊?”

奶奶又倒了些开水进碗里,将残余的全喝了下去后才说:“我有风湿性关节炎,你张伯伯听了后就给我弄来了一些豹子骨头磨成的粉,说是喝了有用。”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5:35 +0800 CST  
我哦地点了点头,奶奶说的张伯伯也是我们村的,叫张诗科,住在村子的最下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日跟二奶奶轮流给村里人看病。有时候村子里面猪狗牛羊生病了,他也会背着药箱来看看。

他家里就他一个人,都四十多岁了还没娶亲,村里人没少为他着急,别人急死了,他见别人着急却呵呵一笑说:“我一穷二白,结了婚连娃儿都养不活。”

奶奶喝完将碗放回去之后又笑着说:“前段时间你张伯伯把你的生辰八字要去了,说是要帮你相亲呢。你没回来他天天惦记你,你现在回来了,明天去看看他吧。”

现在谁要在我面前提生辰八字我就精神紧张,当知道张伯伯把我生辰八字要去后,我立马怀疑是不是他在害我?不过想了想又否定了,张伯伯素来对我就挺好的,对我家也挺帮助的,不然也不会听说奶奶得了风湿性关节炎他就千方百计帮奶奶弄来豹子骨头粉了。

奶奶之后让我去叫爷爷他们回来睡觉,我刚才被奶奶踮脚那事儿给弄怕了,根本不敢走夜路,想偷个懒,就说:“爷爷说他们一会儿就回来,我瞌睡来了,想睡觉了。今天我们怎么睡啊?”

奶奶指了指侧屋说:“你跟你那师父睡那屋,我跟你爷爷睡这屋。”

我一月前睡的就是那屋,现在轻车熟路,摸黑进去拉开灯,脱掉衣服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面。

我因为有些害怕,就没有关灯,但奶奶看见后走进来直接帮我把灯关掉了,我本想说让她别关的,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奶奶关灯后就颤颤巍巍走出了侧屋回她自己屋了,门也没关,说是怕我们睡着了,爷爷他们回来进不了屋。

我没管这些事情,躺在床上闭眼是黑睁眼也是黑,越黑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怕。

紧张过度了就感觉自己尿涨得难受,纠结好一阵子本想睡过去就好了,但一直纠结到底起床不起床,根本睡不着。

最后起床占据了上风,我鼓起胆子起床拉开了灯,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茅厕离屋子有一定距离,我现在赶时间,所以直接到最近的一个猪圈上尿了起来。

尿得正爽的时候,屋子旁边的一条小路上一女的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开始没注意到我,走了一截看见我之后立马折了一个方向,往板栗树那儿走了过去。

这女的打扮得极为老土,我虽然一直呆在乡下,乡下人老土的打扮我也见得多了,但这么老土的装扮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女的挺高的,头上梳着两个大辫子,看起来土到极点。穿着还一身大红色的棉袄,现在并不是很冷,她这样穿着很突兀。再者,她一身红色打扮在月光下极为显眼。

她出现时候把我直接吓得尿停了,目送着她离开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正要进屋的时候,村子下方传来了一阵狗叫声,再然后就听见二奶奶家的大黄牛发出了哞哞的叫声。

孟长青跟我说过,牛跟狗的眼光是最毒的,它们一眼就能看清楚事物的本质,狗看见鬼之后会把它当成异物进行驱赶,牛看见鬼之后会把它当成天敌进而产生恐惧。

听见下方牛和狗的叫声后,我立马意识到刚才那女人根本不是人,又想到她刚才本来是要往我这边儿来的,看见我之后才离开的。

狗叫牛鸣之后,我看见村子下方亮起了星星手电的光,接着就是村民浑厚的吆喝声。

“喝、吼!”

村民迷信,对鬼怪了解的也不少,这么简单的理论我都知道他们自然知道,听见狗叫牛鸣之后都出来撵那个女人了。

我见他们在吆喝,又怕把那女人撵回我这边儿来,忙跑回屋子里面把门虚掩上了。

之后回到房间里面蒙头大睡了起来,怕蒙着被子被那女人在窗外看见了。

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蒙头的缘故,睡梦中头痛得不得了,满头大汗弄得身上黏乎乎的。

睡梦中又来到了后面山丘的那叶海坟墓面前,我去的时候叶海在坟墓前等我,跟爷爷描述的差不多,他长得腰肥膀粗,用现在的审美观来看,他只能被拨到丑陋的那一行列。

我去了之后这叶海笑眯眯对我说:“我做了几十年的穷鬼,过月半的时候你给我烧点纸吧,面额不要买太大了,下面花不开。”

过月半是我们这儿的说法,也就是七月半,中元节,又名鬼节。

这梦做完醒过来时候却闻到床上一股难闻的臭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我晚上睡觉之后吐了,因为没察觉,弄得满床都是。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6:14 +0800 CST  
孟长青和爷爷整夜未归,应该是跟人聊天聊忘记了,或者在别人家睡了。()

我见床上和身上都是呕吐物,忙起床唤奶奶,奶奶随后让我洗了个澡,然后把我衣服和床单都提到旁边水沟里面去洗去了。

奶奶去之前让我去喊爷爷回来,说呆别人家里呆太久不成规矩。

我应了奶奶到村子下方挨家挨户找了起来,最后在张伯伯家找到了他们,这会儿是早上六点钟,我去的时候他们还在谈笑风生。

张伯伯家里乱糟糟的,屋子正上方的那面墙上修了一个小平台,上面供着观音菩萨像,菩萨像挂着一张长方形红布,布上竖直写着‘天地祖宗师’,红布两侧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无求千年难得子’,下联为‘暗祈一日便生儿’,横批是‘有求必应’。

不止如此,张伯伯家的门上、窗户上都贴着不少的黄符,以前问他,他说这是安宅用的。

张伯伯跟孟长青年纪相仿,两人语言又有想通之处,聊的极为尽兴,孟长青也难得第成了一个话痨,跟人聊这聊那。

张伯伯以前在煤矿干过,又见孟长青是个道士,就跟他说起一些煤矿的怪事,譬如有一次,他们一伙有四个人早上准备进洞挖煤,进去之前一个人开玩笑,说他们四个人死也要死在一起。另外两人都说好,唯独张伯伯当时不舒服,也就没说好。

进去之后张伯伯先挖了一车煤推了出来,出来之后正准备再进去,煤矿里面轰地一声就炸了,当时气浪把他冲得直接飞出了几十米。至于另外三人,自然是死在煤矿里面了。煤矿里面煤气燃了几天,人也几天后等里面温度降下来了才进去,进去那三人已经被高温褒得稀烂,肉都成了流体。

张伯伯问孟长青这是怎么回事,孟长青说:“话的种类很多,有脏话、好话、奉承话,你说的这叫‘降实话’,人的运气时高时低,在不合适的时机说了不合适的话,这些话很可能就会变为现实,所以,祸从口出,在外面还是谨言慎行得好,有时候乱说不止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我听了一惊,想起昨天在后面山丘跟那叶海说要给他烧纸的话,加上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心想难道我也中了降实话?

爷爷和孟长青都注意到我脸色变了,纷纷问我怎么了。

我怕说出去会挨爷爷的骂,就说:“没啥,奶奶让你们赶快回去。”

孟长青看了一眼外面天色,然后转头跟爷爷说返回。

听孟长青他们要走,张伯伯连起身留我们吃早饭。

孟长青和爷爷婉言拒绝,我也拒绝了,我见过他做的饭,因为用柴火烧的缘故,他掌握不好火候,每次烧出来的饭菜都是黑黢黢的。吃过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了,我就奇怪他吃这样的饭菜还能活到现在。

张伯伯也没刻意挽留,客套了几句就起身送我们了。

出门后邀请孟长青有时间到他这儿来打牌,孟长青呵呵答应,随后将手上的那桐木手链取了下来递给张伯伯说:“我看你脸上有点黑气,过几天又是中元节了,我这个手链开过光的,你戴手上可以避邪。”

我见孟长青把手链送给张伯伯有些吃惊,李妍可在那里面呢,不过孟长青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打算,我也没好道破。

张伯伯接过手链后塞给了孟长青几十块钱,孟长青推拖不过,只能接下了。

因为有爷爷在一路,我不好问孟长青为什么把手链送给张伯伯,回到屋子里面后我才说:“你咋把手链给他了呀?”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明明孤身一人,却参拜送子观音,他屋子里面的符也不是安宅用的,而是避邪镇鬼用的,还有他眼带血丝四白眼,面带横肉青筋露,头顶尖额头宅,这是大奸人的面相,另外,他看你爷爷的眼神也满是阴霾,我们得多注意他一下。”

平时没注意,听孟长青说了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极对,他说之后我想起奶奶昨天跟我说张伯伯把我生辰八字要去的事情。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7:12 +0800 CST  
“你二奶奶想方设法把你丢在道观,还弄得你记不清回家的路,她们走也没带上你,肯定是不愿意你回到这地方的,你二奶奶应该知道些内幕,既然她不愿意你回来,就说明你回来肯定有危险,你要小心一些,这些日子不要跟人太亲密了。另外,你二奶奶到现在还没回来,多半是心有忌惮不敢回来,我们尽早把这里事情解决掉,解决完了她们应该就回来了,我还有些别的事情,不能老呆在这里。”

“师父你要走吗?”

孟长青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进屋去摆弄他的那些金钱剑、黄裱纸、朱砂等东西去了,进屋之前把刚才张伯伯给的那几十块钱给了我,说手链是我找木板做的,钱也应该给我。

我在这儿想了会儿东西,然后拿着手里的钱往隔壁村的小卖部跑去了。

在小卖部买了几叠面额值为一百的阴阳纸,准备一会儿去烧给那个叶海,免得他再给我托梦。

从小卖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块水田时候遇见了几个正准备下地干活的村民,下地之前他们聚在一起聊了会儿天。

一般村民们聊天都是什么新鲜聊什么,现在最新鲜的自然是我和我师傅的事情。

我远远听见他们聊的正是孟长青,其他几个较老的人都说孟长青眉宇间全是正气,脸上也都是英气,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

唯独有个叫胡海燕的女人说:“叶家海娃子二奶奶没跟他一起回来,依我看那个孟长青是不是叶家海娃子在半路认的一个骗子师父哦,过会儿我得去提醒一下叶伯他们,免得他们受骗。”

这女人是我们村最年轻的女人,大概三十来岁。她丈夫叫靳仁海,她是靳仁海前些年在外面打工带回的,这段时间她男人出门打工去了,她准备把庄稼收了也跟着一起出门打工。

村民听了她的言论,都说没有依据,还说孟长青来了又没拿别人半点儿东西,根本不像骗子的作为。

“囊个没拿,囊个没拿。”胡海燕打断他们的话说,“今天早上他还用一个泡桐树做的链子换了张诗科七十块钱呢。再说,昨天晚上红猴子路过他啥都没说啥也没做,要是真的道士的话,咋会这么没用。”

我在坎下听见她的言论,先是为孟长青打抱不平,之后就感到疑惑了,张伯伯给钱的事情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她是怎么知道的?另外就是,明明只有四十块钱,她却说成七十块钱,很明显是在给孟长青拉仇恨。

至于她嘴里说的红猴子,是我们这里对鬼的称呼,要是穿着绿衣服的就叫绿猴子,红衣服的自然是红猴子,水里面的就叫水猴子。

这还没完,她说完后又把重心转到我身上了:“还有那个叶家海娃子,他以前就招鬼,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你们没发觉他脸上看起来跟个鬼一样的吗,还不如以前了,依我看,肯定是他在外面又早上了穷鬼、酒鬼、烂赌鬼,他那个师父就是个穷鬼。”

我听了暗暗骂了她一句长舌妇,诅咒她死了被拔舌头。听不下去她这些言论,我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他们一看我过去,立马喜笑颜开,忙止住了刚才那话题,笑呵呵问:“海娃子啊,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那胡海燕也换了张脸,笑呵呵问我:“现在的娃娃不睡到十点钟都不起来,你起得这么早啊,蛮勤快的嘛。”

我这会儿看都不像看她的脸,跟其他村民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阴阳纸离开了

农村人吃早饭比较晚,我见还有会儿时间,又不敢把阴阳纸带到屋子里面去,干脆就趁着这段时间跑到了后面山丘上。

我这些阴阳纸是给那个叶海烧的,我怕他晚上又来找我,所以想尽早给他烧了算了。

我将这些阴阳纸烧了一大半给他,越烧越害怕,烧到后面我不敢在这儿呆了,提着没烧完的阴阳纸一溜烟儿往家跑去。

这次换了一条比较近一点的路,这次是直接从半山腰绕圈回家的。

才走到一半,到了晓晓爸爸的坟前时候我停了一下,停下后看见晓晓爸爸坟前没半点儿檀香,也没半点儿灰烬,心想这段日子也没人看他,刚好我手里有些没烧完的阴阳纸,就蹲下一张一张烧给了他。

才烧到一半,我在坟体上发现了不对劲。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7:49 +0800 CST  
他的坟一个多月没人打理,其他地方都长满了草,只有坟中间放骨灰盒位置上方没有长草,反而还有一些新泥落在地上。…………

我见了之后绕到坟后面,然后爬上去看了看,这一看立马给我吓得滚落了下来,然后用我能用的最快速度跑回了家。

因为晓晓爸爸埋的时候我和晓晓一直跪在棺材面前,我知道骨灰盒放在棺材的哪个位置。

刚才看坟的时候,发现坟上面有一个大洞,洞口下去就看见棺材也被掏了一个大洞,接着亮光看棺材里面,本来应该有骨灰盒的位置却不见了骨灰盒。

这次跑回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回家之后也不管见没见到人就直接喊:“叶伯伯的骨灰盒被人挖了。”

孟长青坐在堂屋想事情,爷爷奶奶听见我喊声后出来就对我吼:“背时的莫乱扯。”

我说是真的,爷爷奶奶见我表情不像说谎,忙带着锄头往山丘上赶去了,孟长青也跟着一起去了。

爷爷劳力比较大,三下五除二把坟挖开,撬开棺材一看,里面果然空空荡荡的。

爷爷杵着锄头看了后满脸后怕看着棺材棺材说:“糟了,得快点想办法通知你二奶奶回来。”

我们村里对死去的人看得特别重要,逢年过节都会邀请死去的人回家吃饭,有空没空都会去给坟墓锄锄草。这里老人最怕的就是死后自己坟墓没人打理,更别说坟墓被挖掉了。

孟长青看着这坟墓也直皱眉头,不管在哪儿,挖别人的坟墓都是极损失阴德的事情。

爷爷奶奶见骨灰盒不见,马上跑去召集村民商量去了。

孟长青在这儿看了会儿就带着我离开了,他说未满十二岁的人不能看这些场面。

这方面,我只信二奶奶和孟长青,他怎么说,我就怎么依。

回家后我问孟长青看出什么东西没有,孟长青说今天晚上就能看出来了。

我见他说话说一半,心里着急,但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我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多说。

他见我着急样子笑了笑说:“这事儿解决了我就走了,你拜师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拜师没经过你家人同意,你随时可以脱离道教,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我徒弟,我还是要教你些东西的。道教有性修的说法,前阵子让你喝茶就是性修的一部分,那次喝茶是让你静心,你这会儿没事的话也可以喝茶,喝完要告诉我茶的味道,你要是能知道茶的味道了,就说明你可以止念了,止了念我就教你道术。”

我听他和说要教我本来挺高兴的,但是转念一想,喝了这么久的茶,我根本没品出过茶的味道,再说每次泡的茶叶和水的温度不同,茶水味道自然不一样,这让我怎么品?

孟长青见我为难皱眉的样子又笑了声,然后说:“你要是能静心止念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了。”

我估摸他是故意杜撰出这么个东西来糊弄我,但又不想错过机会,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爷爷奶奶他们一上午都没有回屋子里面,都在晓晓爸爸坟前忙活,村民也在到处找晓晓爸爸的骨灰盒。

我和孟长青不着急,一直呆在屋子里面,到了下午时分,村民全部到了爷爷奶奶家歇息。

休息期间讨论的也全都是这事儿。

他们猜测应该不是人弄的,而是黄鼠狼之类的东西给叼走了,人没事不会动人骨灰盒的。

因为二奶奶不在村里,爷爷奶奶就成了晓晓爸爸最亲的人,出了这事儿,自然要由爷爷奶奶先扛起来寻找骨灰盒这任务。

期间他们说到让二奶奶快些回来,问我二奶奶在什么地方,可我现在哪儿知道她在哪儿,只能说我不知道。

另外,村子里面的信号不是很好,电话根本不普及,整个蛇头村都只有村长叶爷爷家有一台红色座机,平日里外面有人打电话进来,他就会在喇叭上喊一声‘某某某,某某时间来接电话’,得到通知的人就会在那个时间过去,到了点儿那边再打过来,如此就接到电话了。

因为太封闭,二奶奶根本没电话,想要跟她打电话根本行不通,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她回来。

孟长青听他们谈了会儿话,插嘴说:“你们下午别出去了,晚上我来帮你们找,不过你们得给我准备点儿东西。”

他们听了一脸怪异地打量孟长青,我理解他们什么意思,他们以为孟长青在找他们要钱,所以才会有这目光,现在肯定把孟长青当成行骗的骗子了。

我都明白了,孟长青也自然明白,不过他也不在意别人眼光,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你们下午给我准备一个簸箕、一升沙子、九粒红豆、两双筷子、还有几条狗就行。”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9:26 +0800 CST  
村民听不是钱才收回了原先那目光,不是村民小气舍不得钱,只是他们太淳朴了,在他们眼里,自己要钱和别人主动给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村民听孟长青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忙问孟长青有什么好方法,孟长青笑说这些东西不能在外面乱说,要是别人拿去做坏事,他会造业的。

下午他们还真就没出去,一部分人去准备孟长青要的东西去了,一部分人留在这里跟孟长青聊天扯淡。

孟长青这人说话极其温和,跟他聊天很舒服,所以整个下午村民都围着孟长青说东说西,当他们知道孟长青没娶亲后连说要帮孟长青找个媳妇儿,说哪儿哪儿的谁谁很不错,屁股大好生娃儿,长得又粗,能干活儿。赶明儿有时间让孟长青去看看。

谈到这事儿上孟长青脸上才起了波澜,连连摆手一脸窘迫说不用。

晚饭村民是在爷爷奶奶家吃的饭,孟长青没吃,他说做事之前要净心净口,爷爷奶奶不懂这些,依了他的话。

上桌子之前,孟长青问爷爷奶奶谁和晓晓爸爸比较亲近,爷爷奶奶还没发话,村民都指向我说:“这娃,他死的时候这娃送了一路呢。”

孟长青得知后,将我从饭桌上一把提了下来,说一会儿要用上我,我也不能吃饭,还让我去洗漱。

饭后,孟长青跑到屋子里面将他的那身紫色道袍取出来穿上了,先前还是一个普通人,穿上之后整个人大变样,一看就是一个厉害人物,村民也纷纷赞扬孟长青是个好人才。

孟长青回应他们几句后开始着手布置起了这堂屋,我被孟长青按在一旁念八大神咒。

八大神咒是道教早晚课必念的东西,我跟他这么久,自然学会了。

这八大神咒分别是‘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金光神咒、净天地神咒、祝香神咒、玄蕴咒’。

我念咒的时候村民纷纷感叹说:“这娃儿出息了,以后能当个神仙。”

我听了好笑,念几遍不知所云的东西都能当神仙了还得了。

念了约莫个把小时后孟长青才让我睁眼,他已经把堂屋布置好了。

村民全部按他的要求圈坐在屋子里面,门口拴着两条大狼狗虎视眈眈,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装满沙子的簸箕,沙子上面镶嵌着九颗红豆,按九宫格方法排好。

孟长青自己背后背着一把金钱剑,面色极为威严,不苟言笑,眼神比外面狼狗都可怕。

我问过孟长青为啥剑要背在背后,还有他抓鬼做法事之前都不会笑。

他给我的解释是:“金钱剑、符箓这些东西都是开过光的,开过光的东西最不能沾到水或者脏污,背在背上最安全也最干净。至于为什么抓鬼之前面色威严,这个很好解释,人怕恶鬼,鬼怕恶人,只要面色够威严可怕,鬼怪也不敢近身。”

当然,这是题外话。

我睁眼后孟长青让我以‘五心朝天’的方式盘坐在了簸箕的面前,手里还握着两支筷子绑成的十字架。

我坐好后孟长青转身跟村民说:“一会儿我用道教的‘豆占法’和‘扶乩法’占卜骨灰盒在哪里,这期间我会把叶海的魂移出体外供神灵居住,过程中可能会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们看见狗朝哪边儿叫,还麻烦你们就朝哪边儿扔一支香打发它们。”

村民听得迷迷糊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孟长青在我旁边点了一盏煤油灯,用一个小坩埚烧了点儿桐油。

一切完毕后,孟长青让我闭眼睛,他自己站在我后面念咒并捏起了手决。

才一会儿,我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期间还做梦梦见不少人来接我,每次我想跟他们走的时候,孟长青都会喝道:“别被鬼迷了心窍。”

这样反复了好多次,过了不知多久,我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烧感,我眼睛猛地一睁开,却看见爷爷正把沸腾的桐油往我手上滴。

我忙缩回手哎哟大叫了起来,孟长青随后一把将我拖了一边,他自个儿去看簸箕去了。

我在一旁看了看门外面,外面狗正在疯狂地乱叫,门口已经撒满了檀香。
楼主 范导演  发布于 2018-05-31 22:29:47 +0800 CST  

楼主:范导演

字数:2380

发表时间:2018-05-30 07:09:1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22 22:02:19 +0800 CST

评论数:56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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