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男朋友会是我经手的第一个命案死者


抽出来一看,我傻眼了,那竟然是我所在警校警局处的便笺,标题很醒目——关于夏小秋杀人案的协查回复。
“你们……你们通知我学校了?”我心里一堵,抬头问大个子。
“你自己看。”
我一字一行看了起来,校方的回复满满一张纸,前半部分的意思是说我在校期间表现不错,学习认真,作风良好,没有犯罪记录云云,但读到最后一段,我彻底崩溃了——
他们竟然仍在怀疑我是杀害周正光的元凶,正打算择日来羁押审讯。
荒谬,简直是荒谬到家了!
我扔掉便笺,翻看起了照片,上面的地形非常眼熟,正是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树林北侧的桥洞下,一具尸体横卧在那儿。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不好,还是摄影技术有问题,影像过于模糊,面部特征半点都看不清。
我两眼呆直,傻了。
“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了?”大个子问我。
“闹剧……闹剧,简直就是个天大的闹剧!”我疯狂叫嚣道。
大个子很诡异地笑笑,说:“我他妈倒是由衷佩服你,几年警校可没白上,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竟然成了心理强大的杀人狂,真他妈不可思议!”
“谁是杀人狂了?我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杀他,这话该我问你啊。”
“他是我要好的朋友,我们一直处得很融洽,我为什么要杀他?”我站起来,唾沫星子喷到了大个子的脸上。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09:05:15 +0800 CST  

大个子抹一把脸,说:“是啊,在同学门眼里,你们已经是情人关系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瞪大眼睛盯着他。
“你用不着跟我使性子。”大个子说着,很下作地从桌上捡起了一粒饭渣,放到了嘴里,有滋有味嚼了一会儿,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你以为我们只会吃碗里的现成饭是吗?那就错了,其实吧,落在外头的饭渣照样也有滋有味。”
在我看来,他这是在挑衅,在故意戏弄我,我肺都快被气炸了,问他:“你在背后里调查过我?”
“可不是嘛,例行公事呗。”
“可你找到证据了吗?”
“有,当然有了。”
“那你告诉我,证据在哪儿?在哪儿?”我气急败坏,感觉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别跟我急,跟我急没用。”大个子一脸玩世不恭,接着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不到,这是规则。”
我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回到了沙发上,无语了。
过了好大一阵子,我才慢慢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说:“人真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周正光,还有那个女人,他们的死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是清白的,请你相信我……”
“我个人相信你没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或许还有转机。”大个子说着,收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照片与信笺,重新装进了文件袋里。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09:45:15 +0800 CST  

“他们真的会来提审我吗?”我抬头问他。
“你说校警局那边吧?”
我点点头。
“那是肯定的,这是命案,分量重着呢!”大个子站起来,嘘一口气,接着说,“今天我进屋跟你说这些,完全是个人行为,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个人行为?”
“嗯。”
“为什么?”
大个子正经起来,说:“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心里面复杂得很,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儿为你惋惜,唉,一切看你的造化了。”说完,转身走出去。
我像一只无助的困兽,在晦暗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那种欲死欲活的煎熬让人窒息。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大可不必,自己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没做亏心事,怕哪门子鬼叫门呢?
这样想着,我再次打起了精神,期待着房门被打开。
可整整一天都没有一个人走进来,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才盼来了送饭的胖厨子,可他连一句话都没说,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
我憋了一肚子话没人说,只得朝着饭菜发起了脾气,几分钟里,就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干净。
草你大爷!
不说拉倒,姑奶奶还懒得理你呢,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狗屁破厨子嘛……
我暗暗骂着,倒也挺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便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就在似睡非睡的当儿,突然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立在门口,朝四下里张望着一阵子,然后一步步朝里屋走来。
妈呀,竟然是她——那个屈死的女人!。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0:25:30 +0800 CST  
我屏住呼吸,借着从狭小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慌怯地打量着她,只见她一改前日的优雅端庄,变得披头散发,面色狰狞,就连牙齿也长长地龇在了嘴唇外头。
她来到了床前,先是嘶嘶倒吸了几口凉气,接着就伸出鹰爪一般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扑上了我。
“啊呀,你快点……”一句话没喊出来,我思维失灵了,木头一样僵在了那儿。
就在这时,只听见喵呜一声尖叫,一道黑线俯冲而下,径直钻进了女鬼的裙裾里……
女鬼嘴里发出了吱吱的叫声,疯狂地扭动着身子,随后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我回过神来,擦身下了床,钻到了东墙边的桌子下面,一夜都没敢出来,差点没被一泡尿给憋死。
直熬到天大亮,才灰溜溜钻进了卫生间。
急屎赖尿全都排泄完了,却也不敢出来,一直呆在里头,直到胖厨子在外面喊我,才打开门,佯装平静地说一声我在洗脸呢。
听见胖厨子放下饭菜,退了出去,我才回到了房间,见一切如旧,才彻底放松下来。
我坐下来,安慰起了自己:没什么可怕的,自己一定是得了某种精神疾病,要不然怎么会老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做恶梦呢?
并且还那么逼真,就跟现实生活中一模一样。天下哪有什么鬼呀怪的,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1:05:30 +0800 CST  

又是漫长的一天等待,不见人来,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急躁难耐,几乎都要崩溃了。
晚饭过后,迎来了更为可怕的漫漫长夜,我蹬掉鞋子,赤脚满屋子乱窜,心里面说不出是个啥滋味,既盼着鬼来,却又害怕敲门声。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对着我喊一声:“疯了你?打住……给我打住,跑什么跑?”
见大个子进了屋,我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站定了,没头没脑地问他一句:“怎么了?”
“开灯,有人看你来了!”大个子高声吆喝道。
我放松下来,走过去开了灯,只见大个子闪身站到了一边,从身后显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朝着我微微一笑。
竟然又是他,还是昨夜里来过的那个男人。
男人一脚迈入,先是站定了,如炽的目光在整个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再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个子问他:“我可以出去了吧?”
男人点点头。
大个子很不友好地瞪我一眼,哼了一下鼻息,然后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严了。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中年男人才问我:“对了,你叫夏……夏什么来着?”
“夏小秋。”我生硬地回答。
“丫头,你有点紧张是不是?放松……放松点儿。”
看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没法不紧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昨天还是偷偷摸摸跟我见面,今天怎么就敢大鸣大放了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
究竟想干什么?
不会是……
“丫头啊,你用不着害怕,看把你紧张成啥样子了,你觉得我像个坏人,是吗?”说完,他咧嘴笑着,露出了瓷白的牙齿。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1:45:30 +0800 CST  

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他说:“现在只有我们爷俩在,你可以喊我叔了。”
我这才正眼望着他,低声问道:“您是?”
“你先不要管我是谁,我有正事想跟你聊一聊。”
看得出,这个人气度不凡,身上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质,当然,也掺杂着几分霸气。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
我点点头,随着他的示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丫头,没有自由的日子不好过吧?”
我叹口气,说:“再呆下去,我就活不成了,没准就撞死在墙上了。”
“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我觉得我是病了,得出去治病。”
“病了?”
“是啊,病得还不轻。”我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头痛吗?“
“不是……不是,好像是大脑出了问题,有点神经了。”
他笑了,说:“感觉你思维很正常啊。”
我摇摇头,说:“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总看见鬼啊怪啊的,连死人都来找我。”
“会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夜夜都不消停,有时候白天都能看见他们。”
那人一愣神,问:“你都看见过谁?“
我稍加沉吟,说:“我见过蛇妖,见过小鬼,见过我死去了的奶奶,还有,一个死去的同学老来缠着我,我都不知道那是真,那是假了。”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2:25:30 +0800 CST  

“是吗?”
“嗯。”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呢?”
“你是说……”
“譬如思想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再譬如……对了,你最近吃没吃啥药物之类的东西?”
“没……没……”
我的表情一定过于惶恐,他就安慰我说:“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说你主动吸食,或许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不可能吧,谁会给我下毒呢?”
男人呼的站了起来,埋下头,满屋子走动着。
走了一会儿,他重新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说:“没事的孩子,你刚刚走出校门,没人会害你的,这是因为你心理压力大,过于紧张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就要死了。”说完,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别哭孩子,叔叔这不是来帮你了嘛。”
“可……可你怎么帮我呢?”我明显是在怀疑。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
“那就赶紧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不急,不急啊,孩子。”那人笑了笑,说,“这样吧,叔叔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靠,我哪有心思听你讲故事啊,可嘴上又不好拒绝。
他略加沉思,慢条斯理讲了起来:“那是二十多年前,当时,一个派出所的小所长,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由于措施得力,一举端掉了一个贩毒团伙,由于团伙中的黑老大罪孽深重,量刑时,他被判了极刑,吃了枪子枪子儿。
“当时社会上反响可大了,对犯罪分子也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但也引起了黑暗势力的强烈仇恨,特别是那些漏网之鱼,更是恨之入骨,想尽招数报复办案的警察。
“很快,黑手就伸到了那个所长的头上,这些黑心的家伙趁着他老婆在厨房里做饭的机会,把正在院子里玩耍的一对双胞胎儿子骗了出来,当时他们只有八岁呀。坏人把小哥俩带到了郊区的荒弃厂房里,用毛巾塞了他们的嘴巴,又扒光了他们的衣服,绑在水泥柱上,丧心病狂地放出了狼狗……”
说到这儿,男人表情肃冷起来,闭上了眼睛。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3:05:30 +0800 CST  
我被带入了故事当中,心被紧紧揪着,一直提到了嗓子眼里,急不可耐地问道:“后来呢,后来孩子怎么样了?”
男人叹一口浊气,睁开眼睛讲了下去:“那伙人是想要他们的命,不但放狗咬,还用刀砍,正当他们打算下毒手时,突然响起了枪声。那帮歹徒闻风丧胆,拔腿就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是谁开枪了?是警察来了吗?”我瞪大眼睛问。
“不……不是警察,是一个睡在荒屋里的男人,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那时候人们习惯叫他们盲流。”
“盲流?他哪里来的枪呢?”
男人接着讲:“当时他正躺在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饿得直犯迷糊,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动静,爬起来,朝里面张望着。他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灵机一动,便从兜里摸出了刚刚捡来的炮竹,点燃了,砰……砰……放了起来,那帮歹徒误以为是枪声,就鼠窜四散了。”
“后来呢?”我急于想知道故事的结尾。
他接着讲:“等那个流浪汉确信坏人都跑远之后,才跑出去,看到两个孩子已经昏迷,赶忙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一只胳膊夹一个,朝着与歹徒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一个外来盲流,一没熟人,二没钱财,只好抱着血淋淋的孩子去了当地的派出所。”
“那两个孩子没事吧?”
他摇摇头,叹一口气,说:“他们下手太狠,一个当场就死了,另一个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可……可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痕。”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3:45:30 +0800 CST  

我胸口嗦嗦一阵痛,愤慨道:“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才是孩子呀,干嘛要对他们下毒手呢?该死,那些黑心人真该死!”
“唉,老天不公呢,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被绳之以法。”那人抬起头,望着天棚,眼角噙满了泪水。
“还没抓到?”
“是啊,一直都逍遥法外。”
我低下头,思绪万千。
男人咬一咬嘴唇,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姑娘,你想知道那个人他是谁吗?”
我眼珠一转,想了想,说:“也许……也许我已经猜到了。”
“是够聪明的。”中年男人擦了擦眼睛,强装笑颜,说:“这么说,你现在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
我再次点了点头。
“嗯,看来几年警校没白读啊!但一般情况下,不要把这层关系捅破了,人言可畏呢,你该懂我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说我懂。
男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姑娘,你相信缘分吗?”
我说我相信,人与人之间应该是有缘分的。
男人接着说:“自那以后,那个人就没有离开过我的生活。但由于某些特定的原因,平日里我们很少接触,但暗中却关怀备至,互为牵挂,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说应该是吧。
男人接着说:“一开始,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给他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到一家事业单位做了后勤管理工作,又想办法帮他解决了户口问题。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4:25:45 +0800 CST  
可他是个不安分的家伙,干了没几年,就辞职了,非要自己闯社会,先是开了一家小饭馆,经营的还算红火,后来又转让了,开起了一家娱乐厅,逐渐壮大了规模,成了气候,可以说独霸一方。”
男人端起我递给他的水杯,喝一口水,继续讲起来:“你也知道,社会其实是由无数个圈子支撑起来的,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规则,虽然有些圈子只能在暗处生存,但也不可或缺呀。”
我呆脸听着,有些茫然。
他说:“那个人的事业自然少不了我暗中关照,虽然我们不便公开交往,但有一些嗅觉灵敏的人早有察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很多事情都对他网开一面,随着我的官职越来越大,他的交际也就越来越广,这都是不言自明的事了。当然,他也帮了我不少的忙,有些细节不便跟你多说。”
说到这儿,男人紧盯着我,目光极具穿透力,X光一样。
我被这个半老男人盯得诚惶诚恐,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好了,咱们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聊一聊宾馆的杀人案吧。”
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我脑袋猛然胀大起来,为自己辩解道:“叔,那个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可空口无凭啊!还有……还有警校那边的案件,你可是一号嫌犯呢,协查报告上说,你不仅是他的女朋友,并且还是最后一个与死者见面的人。”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5:05:45 +0800 CST  

“不是……不是……那绝对不是事实。”我情绪有点儿失控了,霍地站了起来。
男人摆摆手,冷静地说:“孩子,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我没有坐,瞪大眼睛喊:“这不是事实,那个死者他压根儿就不是周正光,一定是那边的警察给搞错了,要不然就是有人故意在捣鬼。周正光他不但没有死,并且还陪我到章华来了,跟我住进了同一家宾馆里。”
“夏小秋,你没事吧?”中年男人怔怔望着我,关切地问,“是不是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大脑真的出问题了?”
“没事,我清醒着呢!”
“那他人呢?还在那家宾馆吗?”
我摇摇头。
“那他去哪儿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被你们抓来的头天夜里,我还跟他见过面呢。”
“在哪儿见的面?”
“在……在我房间里。”我突然想起了周正光扛来的那个受伤女人,赶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旦说出来,定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怎么?编不下去了是吗?”
“没有,我没有说谎。”我没了底气。
中年男人叹口气,问我:“夏小秋,你还是信不过我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演戏?还在欺骗我?”他拉下脸,冷得吓人,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折回来,盯着我的后背说,“夏小秋,我跟你说实话,之前我已经看过你男朋友被害的有关信息了,校警局处基本认定是你酒后失控,出手打死了他,你承认不承认这一事实?”。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5:45:45 +0800 CST  
一股凉气从脚底泛起,瞬间就把我冻成了僵尸,意识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走回了那个细雨霏霏的夜晚,我懵懵懂懂走向了小树林,远远看到周正光从远处走过来,缥缥缈缈,看上去就像个影子……
“是不是该给我说实话了?”
“不,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酒,更没动手打过他,走进小树林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你不要再演戏了,就算你真的杀了人,我也有办法帮你洗清罪名,但前提是你绝对不能对我隐瞒实情。”他脸色乌青,看上去很生气。
我低头想了想,嘟嘟囔囔地说:“说实话,我确实动过手,打过他一个耳光,可那是在毕业酒会上,他喝多了,把我拽进了洗手间,就扒我的裤子,所以……所以我就打了他,可一个耳刮子,也不至于毙命吧。”
“那后来呢?”
“后来,他消失了几天,在火车上,他找到了我,并随我来到了章华,这是有人可以作证的。”
“证人是谁?”
“我二叔的司机,宾馆的服务员,对了……对了……还有你们正阳路派出所的那个古警官。”
“哦,我想起来了。”中年男人拍了一下脑袋,说,“前几天,由于监管不力,放走了一个嫌疑犯,被我处分了。”
“你处分了他?”
“是啊,解除职务,闭门思过。”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6:25:45 +0800 CST  

“你的意思是把他给禁闭了?”
“是啊,差不多就那个意思。”中年男人踱了几步,然后问我,“小秋,你是说古警官抓的那个人就是你男朋友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也算不上是男朋友,只是……只是要好的同学罢了。”
“只是同学?那他跟你来章华干嘛?”
“他没事,就跟着来玩了。”
“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说是。
他接着问我:“古警官,他怎么会帮你做证明呢?”
我说:“周正光一时糊涂,出了点小问题,被带到了派出所,所以跟古警官见过面。”
“出问题了?出啥问题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他闲得无聊,独自到大街上溜达,遇到了一个坏女人,引起了一点误会,就被弄到派出所去了。”
男人摇了摇头,惨淡一笑,说:“夏小秋啊夏小秋,你可真会表演,这样的天赋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我直了眼,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呢?”
他沉沉叹息一声,说:“看来你二叔对我也不够忠诚,至少他对我隐瞒了你的很多事情。”
“二叔他……他对你隐瞒什么了?”
“你的行为,你的个性,也或者是你心理上的某种疾病。”中年男人看看我,歉意地说,“夏小秋,我这样说,但愿没有伤害到你,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7:05:45 +0800 CST  

话说到这份儿,我倒成了丈二和尚,一时间云里雾里。
沉默了好大一阵子,我抬起头,满眼真诚地望着他,说:“叔,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个坏孩子,心理上也没有大毛病,只是周正光被派出所抓去那事儿,我……我确实难以启齿。”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正光他是因为酒后乱性,跑出去找小姐,才……才夜查的民警抓到派出所的。”
“嗯,你继续说……继续说……”看上去中年男人已经相信了我的话,情绪平静下来。
我也放松下来,就把周正光被抓,然后他又越墙逃跑的事情一五一十抖落了出来。
不过后面所发生的那些诡异之事,我只字未提,担心他听后非把我当成神经病不可。
“说完了?”
“嗯,这就是他被抓的全部过程。”
“夏小秋,你可真让我失望啊!”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盯着我,眼里全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叔,我说的可都是实情啊。”我满脸无辜,站了起来。
“你想一条道走到黑是不是?那可是一条不归路呀孩子!”
“我……我敢对天发誓!”
“得了……得了,咱们之间用不着搞那一套,我希望你从此之后清醒过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
我点点头,答应着。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7:45:45 +0800 CST  

“他们抓到我同学的那家洗浴中心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他沉吟片刻后,说,“叫‘喜来乐’,对……对……就叫喜来乐洗浴中心。”
“是啊,古警官说是叫喜来乐。”
“唉,年纪轻轻的,真糊涂啊,大好前程就这么给毁了。”
“不……不!他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中年男人凝眉盯着我,说:“夏小秋呀,今天的谈话就此结束吧,再谈下去,连我都要疯掉了。”
“叔,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他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然后猛然一个转身,站在了我面前,说:“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我派人来接你。”
“接我?”
“是啊。”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了?我自由了。”
“不,现在还不行,因为你是一号嫌疑,我没有理由给你自由。”
“你的意思是把我拉出去,毙了,就地正法?”我把自己说得心酸不已,泪水夺眶而出。
“夏小秋,你不要感情用事好不好?你记住一句话,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泪水流进了口中,咸涩无比。
中年男人往前一步,伏在我耳根处,极力压低声音说:“我会尽我所能保全你,即便真凶就是你!”
我抬起头,睁大泪眼望着着,满目惊疑。
“相信我!”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
“为什么?”
“别问太多,只管好好配合就是了。”
“那你接我出去干什么?”我擦了擦眼泪,问他。
“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他说要带我去医院,看精神方面的医生。
我说我不去,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清醒了。
他说你刚才还怀疑自己有病呢,这一会儿工夫,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我摇摇头,喃喃地说:“我不是病了,而是陷进了一个可怕的梦里,这个梦太真实了。”
“你的意思是?”
“我只想求你放我出去。”。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8:25:45 +0800 CST  
中年男人说:“我会放你出去的,但必须去看医生,这对你有好处。”
我问他有啥好处。
他说从眼前你的情况看,可能是因为受了过多刺激,导致了精神上的错乱,那样的话就该接受治疗;就算你没病,那也不是个坏事情,至少可以为你洗清罪名争取到时间。
我歇斯底里道:“我既没杀人,也没精神病,我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你尽管去调查好了。”
“醒醒吧,别在梦里纠缠了,好不好?你都这样了,还嘴硬!”他一脸嗔怒,嘴都气歪了。
我一下子心虚得没了底,软了下来,哀求他:“叔,我真的很清醒,只是遇到了一些怪异的事情,可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请你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既然你知道自己陷进了怪异的迷局,那就该拨乱反正,也许只有逆向而行,才能走出迷雾,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他的话过于高深,我听得云里雾里。
见我没反应,他接着话语重心长起来,说:“丫头啊,叔是你的亲人,也是真心帮你,你不要再跟叔玩这样的低级游戏了,好不好?”
我叫一声叔,万般无奈地说:“我干嘛要跟你玩游戏呢?现在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了,总感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牵制着,在拼命地往死里,往地狱里拽我,可我自己又说不清楚,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一切。”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9:05:45 +0800 CST  

他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那这样吧,你暂且冷静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只管睡自己的觉,明天自会有人来接你。”
“你还要带我去医院?”
“不,既然你这样想,那就用不着去医院了。”
“那去哪儿?”
“你去现场。”
“现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又在跟我卖关子?又想换种形式来折磨我?”
“那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派人带你去几个现场看看。”
“现场?你是说我住的哪家宾馆?”
“不是,先带你去喜来乐,然后再去派出所。”
“去正阳路派出所?”
“是啊,让你去亲眼看一下,见一见本人,也许你就能走出阴影了。”
中年男人走后,我根本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毫无疑问,他就是二叔生命中的贵人,也是帮我找到工作的好人,可他为什么要弄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来呢?
这一切,二叔都知晓吗?
他现在又在哪儿呢?
为什么不来解救自己呢?
……
亦真亦幻,真假难辨,我在重重迷雾中沉浮着。
第二天一大早,草草吃过早饭后,大个子开了门,冲着我喊了一声:“跟我走!”
我明明知道是那个中年男人来接自己了,却故意问他:“去哪儿?”
“带你去兜风。”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19:45:45 +0800 CST  
他淡淡回一句。
我有点儿兴奋,毕竟自己能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了,顾不上梳理一下,跟在大个子后头下了楼。
刚出大门,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左侧的门是开着的。
“发啥呆呀?上车呗。”大个子冷冷地说。
“那你呢?”我问大个子。
“我可没你有福分,还得继续蹲守你的老窝呢。”大个子阴阳怪气地说着,转身回去了。
我走过去,弯腰钻进车里,这才看到车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光头,看上去很年轻。
另一个是女警(是不是真警察还不知道,反正是身着警服,头戴警帽,看上去很牛逼),我偷偷瞄一眼,只见她长得白白净净,身子骨很小巧,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像个高中生。
我心里琢磨着,他们竟然派这么个人来押解我,就不怕我逃跑了。
“姐。”女警脆生生叫了一声。
我一愣,抬头望着她,满脸疑惑——你是警察,我是“嫌疑犯”,你喊我姐?这也太离谱了吧?
见我愣神,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个肉夹馍,递给我,说:“你没吃早饭吧?来,我多带了一个,给。”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说:“不要……不要……谢谢……谢谢你了。”
“你可不能饿着肚子,上午我们要走好几个地方呢。”
我说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20:25:45 +0800 CST  

前边的光头司机听见了,侧过脸来,看着我,油腔滑调地说:“嘿,又来了一个大美女,老子今天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小女警白他一眼,说:“你正经点好不好?”
“切,丫头片子,不识好歹,说你美不好吗?”
卧槽,这是怎么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对待“重大杀人嫌疑犯”的警察,难不成是警局派来了两个二货?
他们会不会是在故意跟自己装疯卖傻,转移自己的视听呢?
要不然就是自己出门逢凶,又见鬼了……
“妹子,拿着啊,可别伤了人家的自尊。”光头司机冲着我说。
“我真的吃过早饭了,不饿,一点儿都不饿。”嘴上这样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你真的不饿?”光头接着问。
我点了点头。
“那好,我替你解决了它,总不能让美女一直拿在手上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话没说完,肉夹馍已经被光头夺了过去,一口咬掉了大半,边嚼边啧啧,“嗯,不错,这王婆馍做得确实地道。”
“栾平,你小子就是个赖皮,权当我花钱喂狗了!”女警嗔骂道。
光头嘻嘻啦啦地说:“这不是替美女解决困难嘛,人家已经吃饱了,又不好驳了你面子,我这算是见义勇为了。”
“好了,开车吧,别贫嘴了。”女警一拳捅在了光头的肩上。
“好,出发!”光头调皮地喊一声,把肉夹馍咬在嘴里,一脚油门,警车驶出了荒凉的院落。
女警吃完后自己的肉夹馍,问我:“姐们,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
我摇摇头,说没事。
她笑着说:“我们又不是坏人,放开点,想干啥干啥,想说啥说啥,用不着那么拘谨。”
虽然有了之前抢肉夹馍的一阵闹腾,车里的气氛活跃了许多,但一想到自己是个杀人嫌犯,心里还是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你叫……叫夏小秋,对吗?”女警问我。
我点点头,问她:“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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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8 21:05:45 +0800 CST  
“哦,领导交代过的。”她转回身,对着光头说,“栾子,咱们先去洗浴中心吧。”
光头说:“我觉得还是先去正阳路好,看完派出所后直接往西走,用不着走迂回路。”
女警反驳道:“为了让夏小秋同学更好地了解情况,还是从事发地开始看起吧,凡事有个来龙去脉嘛。”
她竟然称呼我为同学,这让我心头一暖,却越发混乱。
“那好……那好……一切听你们的,反正今天只为两位美女保驾护航,这差事真他妈舒坦。”光头说完,放荡地吹了一声口哨。
“你正经点好不好?你看你,流里流气,哪儿还有个警察模样,简直就是个小流氓!”
“草,有这么帅气的小流氓吗?”光头回头扮了个鬼脸。
“行了……行了……好好开你的车吧!”
他们越是无拘无束地嬉闹,我心里就越发纳闷,越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我竟然一下子由“嫌犯”成了他们的“同志”,这不本末倒置了吗?
但也不便多问,默默跟随着他们,静观事态发展。
警车驶停在了装修华丽的五层楼前,我跟在女警后面下了车。抬头一看,楼顶上方镶嵌着“喜来乐洗浴”几个醒目的大字。
我内心一阵潮涌,油然想到了周正光,难道就是这个藏污纳垢的“垃圾堆”诱惑他下了水,才使得他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楼主 好多鱼2018  发布于 2018-05-19 08:58:30 +0800 CST  

楼主:好多鱼2018

字数:517

发表时间:2018-05-09 01:18:5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06 11:50: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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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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