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惶城恐》——九尸乱世,泉城惶恐

本回目完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4-28 09:58:50 +0800 CST  
第十二回 安处长满身是疑,四里山亡命逃离
“谁他妈把花盆放这儿了!”安禄海嘟囔着:“这他妈不开灯也就算了,还放个花盆在走廊里。”
见三人出来,安禄海白了他们一眼:“怎么还不走?这大晚上的。”
“安处长。”季书红先看清楚了黑暗中的人,常生也道:“长警。”
安禄海再次翻了翻白眼,显然对常生执着于叫长警这件事儿颇为无奈。曹老烟没说话,一直盯着安禄海,安禄海十分自然谈笑风生:“你们仨这么晚还不走?”
“正想跟您汇报呢,明天能否给我们安排些警力,我要出去探查一下。”曹老烟终于开口道。
安禄海一愣问道:“怎么,这案子你接手了?哎,不对啊,曹师傅不在警察署,跑警察厅来干什么了?罢了罢了,这种离奇案子怕也只有你才能搞定。明天我就下令,只是曹师傅您也知道,我正在竞选副厅长的职位,现在也只是个代理,一日没扶正就得一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况且我夹在警察厅和警察署中间不上不下,您可一定要破获案件抓住真凶,莫要让我难做啊。”
“那是自然,谢谢安警长的支持。”常生也不故意膈应人的叫长警了,此刻兴奋地抢话道。能得到警方支持,尤其是在警察厅蒸蒸日上的安禄海的支持,那将会让案子好破许多。
安禄海笑了:“你这臭小子,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跟曹师傅一个倔脾气,我让你俩搭班倒是真对了路子。”
又说了几句,安禄海便走了。曹老烟也招呼着常生他们离开了,这一路上曹老烟都眉头不展,这话不能跟常生他们说,因为此人是他们的上级,腹议抨击恶心谩骂都可以,可怀疑上级这就不是个小事儿了。
曹老烟想不明白,为啥安禄海这么反常呢?安禄海刚才碰倒花盆绝不是巧合而是不慎,他指定是在偷听。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4-30 23:54:17 +0800 CST  
为啥这么判断呢?安禄海是警察厅警察署的双料警长,在两边都有办公室,警察署担任副署长,还在警察厅担任行动处处长,更代理副厅长职务。警察厅警察署明争暗斗,但人家安禄海却两头都吃的开。更别说安禄海还是曹老烟的直接上级,直接光明正大的进来听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就算不想惹麻烦,又有好奇心,如果放在旁人身上也说得过去,可放在安禄海身上就说不通了。他有的是渠道了解曹老烟办案的事情,偷听是最笨的办法,或许是因为关心则乱吧,可他为什么要关心这案子呢?
遇事不强出头,左右逢源各方交好,对不该知道的事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对政治斗争玩得起的就参与,玩不动的绝不沾边,这就是安禄海的的行事准则。总之就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说到底就是一个稳字。稳扎稳打的混迹官场,找准机会再全力反扑这才是安禄海的风格。这案子呢?明显是个大麻烦,破了对安禄海有好处,但好处绝对没有不破带来的后果大,权衡之下安禄海应该避之不及才对。
这两点就够奇怪了,可曹老烟还是发现了另外令人起疑的地方。第三点便是安禄海的时间观可不怎么强,或者说在工作中亦或是对无所谓的人来说,他并不在乎时间,至于上级召见和重大事件他还是十分准时的。可别管在警察厅还是警察署,一般情况下下午两点之后就很难见到安禄海了。现在几点?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说安禄海加班,那鬼才相信呢。
这一切都在曹老烟脑中一闪而过,所以曹老烟才会好奇,他进一步的试探着安禄海,这可能是一种职业的本能吧。
安禄海被发现后,曹老烟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十分不善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安禄海。安禄海表现得很自然,一点也不慌张,毕竟做到安禄海这个位置绝不是一般人能行的。但安禄海的行为还是不符合逻辑和常态,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话。即便安禄海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但曹老烟确定安禄海的眼珠子斜向了他。这时候他不该等曹老烟说话,而是应该直接责问道:“你瞪着我干什么?!”
别说安禄海平时对下属的熊样,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你下属直勾勾斜楞楞的盯着你看,你也该问一句。可安禄海呢?非但没质问,反倒是对曹老烟的请求有求必应,这是不是更加奇怪了?
虽然安禄海提及代理副厅长的事情,可有了先前的疑点,他的这些话就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00:14:28 +0800 CST  
曹老烟想不通安禄海到底为什么会帮自己这个难题,也只有日后慢慢寻找答案了,目前来说有了安禄海的帮助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曹老烟渐渐沉入了梦乡,他又一次梦到了养父,梦到了自己的师父。
第二天天刚擦亮,曹老烟就奔去了穆家园。此刻封锁现场值班的都快冻挺了,他们嘟嘟囔囔说什么贴个封条就行,哪有得着站岗保护,但见曹老烟过来了明白的便立刻闭了嘴,不明白的也有样学样不敢说话了。
曹老烟倒是客气,给兄弟们一人递了一根烟,说了句辛苦了,让他们通知冯浩农来这里找他,随后便一头扎进了程大庄的家。曹老烟细细查探,凶手却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无论是打斗痕迹还是囚禁痕迹亦或是生活痕迹,只要人存在就会留下线索,但显然凶手十分小心也很专业,纵然是曹老烟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凶手肯定是接受过某种训练或是在实践中做积累经验,从而熟能生巧,这是曹老烟的预判。
有过训练的凶手必定有资料可查,曹老烟决定回去就让人查找近年来济南离职的警察或者前清捕快信息。如果是熟能生巧,那么刚开作案的时候必定有所破绽,没有人可以生而知之,这个只需翻看历年来的案宗就能获得相似的手法,从而追根溯源的从当年找到线索,当然前提是凶手当年也是在济南做的案。
“发现啥了没?”冯浩农走进了院子,看院外面还跟着两个棒小伙儿。
曹老烟掩了院门才说道:“没什么消息,这人可够仔细的,把自己所有踪迹打扫的一干二净。不过这屋子里摆着个濒临饿死的人,还是我昨天说的那句话,既然是有人要引我们来发现,必定是想让他死在我们警察面前,那么维持此人的生命是必然的。这个院子可没井水,每天来送水送饭的,给死者喂食,肯定会露出行踪。或者饿死的这人就是在程大庄死后弄到这院子里的,反正总会有线索。我今天就让几个警察配合你的人,严密调查此事。”
冯浩农点点头问道:“那啥时候去王家庄?”
“现在,先跟我去趟警察厅,我先找人安排一下。”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00:30:45 +0800 CST  
安禄海果然很痛快,当即派人配合冯浩农的人去调查。另外还配备了两名警员陪着曹老烟去了王家庄,王家庄位于济南西南边,再往南走就是四里山和马鞍山了。
四里山马鞍山附近比较荒凉,周围最大的村落就是王家庄,故此程大庄在四里山干活的时候就来王家庄这里购买东西。
“他说他是干啥的了吗?”曹老烟冻得够呛,在火边烤着问道。
冯浩农的老把王一伟说道:“他就说自己是赶大车的呗,我们家在王家庄是大户,养的牲畜也多,他隔三差五的来。我当时还问他干啥活儿的,他就说在四里山瞎忙活,替人拉点人送送货什么的。我还问呢这是干啥活儿待遇怪好的,没事儿还能打打牙祭。”
“那他怎么说?”
“他打了哈哈没细说,说这是自己吃。要不我还问我哥说怎么你们城里人这么有钱呢。对了,这程大庄咋地了,我也得有一阵儿没见他了。”
曹老烟笑道:“没啥,对了,兄弟,你知道他在四里山哪里干活吗?”
“好像是在山南边还是东边嘞,具体我忘了,可能在和马鞍山中间的山谷中吧。怎么?你要去找?这么个天太冷了,天黑的早,虽然山不大,可你别迷了踪迹。你要是真想去寻,那就等明天,我让我儿子他们带你进山。”王一伟说道。他不知道曹老烟官有多大,只见到冯浩农对他很是尊敬,觉得官职肯定是低不了。心中还感叹呢,要不说这世上也是有清官呢,大冷天的竟然亲自过来。
不管王一伟心里怎么瞎想,曹老烟却是觉得耽搁不得忙问道:“今天不行吗?您家少爷不在?”
“这臭小子今天伙着一帮后生进山了,冬天打打野物添点油水,这乡下人不且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王一伟道。
曹老烟站起身来道:“那我们迎着他们走,不往深处去,到了山里喊几声,万一碰见了就看一看。”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00:31:55 +0800 CST  
王一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和容易迷路的地方,曹老烟他们就出发了。离开王一伟的家,冯浩农便问道:“曹师傅,怎么这么急。”
“凶手既然引着咱们找到了程大庄,那就应该知道我们能调查出程大庄最后的所在。”曹老烟哆嗦着点了一根烟道:“这说明山里肯定有东西,时不我待迟则生变,还是早去一下踏实。”
几人往山里走着,这冬天的山倒也不尽是光秃秃一片,山上成片的松树看起来有着别样的肃杀感。木叶尽脱一片萧瑟中,仅剩的松树林树叶好似立起来的钢针,组成一团咄咄逼人。深处同样是看不见,即便是在大白天,也觉得密林的阴暗处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山路上的众人。
“冯爷,大冬天的你说他们进山能打到野物吗?没草没果子的,哪有野物。”一个来跟着曹老烟的警察说道。
冯浩农笑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人是这样,动物也这样。冬天到了,动物要么冬眠,要么趴窝少活动,只要会找一抓就是一窝啊。”
正说话间,突然前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叫喊和奔跑声。几人一愣,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却见一个男人浑身是血捂着肚子狂奔不止:“救命啊,救命啊!”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00:55:04 +0800 CST  
本回完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01:11:43 +0800 CST  
第十三回 六里山山洞遇险,曹老烟命悬一线
那人看到曹老烟他们,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发出一声近乎不属于男人,声嘶力竭惊恐至极的尖叫就要跑。曹老烟忙喊:“我是警察,别害怕。”
那人已经接近疯狂,哪里还能听得到曹老烟叫什么,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跑。那人身体好似受了伤,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曹老烟身边跟着来的警察毕竟年轻,跑的比曹老烟快了许多,三步两步就给追上了。
小警察一把拉住夺命而逃的血人,血人向后倒去,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断挣扎,慌乱中力大无穷,几人一拥而上才牢牢按住。那人浑身是血,他瞪着充血的眼睛,青筋暴露声嘶力竭的狂吼着,恐惧充斥着他此刻的愤怒:“放开我,救命啊!”
曹老烟拔出水壶塞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浇,那人被冷水泼了个正着,顿时是冷静了下来,曹老烟道:“我是警察,别害怕,到底怎么了?”
“山里有恶魔,有恶魔。”男人已经有些魔怔了,神神道道的自言自语道。
曹老烟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是哪儿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男人不断点头极其渴望:“回家,对,我要回家,我是王家庄的。”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1:46:01 +0800 CST  
王家庄内,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万幸今天村子里有个专治外伤的郎中野医,也万幸因为穿得厚,捅入男子肚子的小攮子没划伤肠子,否则就算活下来也得留个不便。
那男子叫王三儿,就是王家庄的人,跟王一伟还沾亲带故的。而王三儿也正是今早跟着王一伟他儿子上山的人之一,小三儿已经糊涂了,眼神迷离整个人恐惧万分,说不了几句就会歇斯底里的惊声尖叫。除了肚子上的伤只有些许划痕,身上的血不是他的,但很显然是出事了。
“这是人血还动物的?”王一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担忧的问道。
曹老烟摇摇头:“新鲜的尚且还能辨别味道,这种已经干了的就不好说了。人齐了吗?”
说话间门外已经站着几十口子人了,人人举着棍棒镐把或者镰刀锄头之类的,还拿着浇了油的火把。王家庄是大庄,王一伟更是村里大户,平时德高望重有钱有势,此时出了事情又是牵扯上不少家庭,大家都沾亲带故好多都没出五服,算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故此一呼百应,短短时间内整个庄子的剩余青壮就都来了,曹老烟不放心还让人去城里拿着自己的证件通知了警察厅和警察署,向他们请求支援,然后就跟着王家庄的乡亲们一并进了山。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头里了,冬天的济南到了下午便呈现一种近黄昏状的光线,一切看起来既温暖又冷清,好似随时就会天黑催促着人们赶紧回家一样。光照在山上,非但没有映的红彤彤的,反而是一片灰白色,看起来有些残酷有些阴沉,就好似此刻每个人的心情一般。
四里山与马鞍山东西几近并排相连,这两座山实际并没多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王家庄的百姓也对两座山熟悉,连喊带叫的也没有人回应。当然往后就远了,分别是五里山、六里山和七里山。济南山多,不少山脉都是相连的,正所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说的就是济南。虽不是崇山峻岭,但若真在山脉里迷了路,你也找不出来。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1:46:36 +0800 CST  
一帮人先找到曹老烟他们发现王三儿的地方,然后就按图索骥,顺着王三儿奔驰的踪迹和零星血液进行追寻,结果整个山都搜遍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血液消失在马鞍山和四里山之间的谷地,此刻天色已经渐晚,一帮人爬到马鞍山的山顶向下观瞧。猛然就见后方六里山方向有一阵虚无烟雾,若是天再黑一点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众人记住了大体方位就朝那里奔了过去,爬到五里山的时候,天就已经全黑了。火把高照,大家一人喝了一口烈酒御寒,翻过五里山,穿过一段相对平坦的上坡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六里山。
在山顶隐约可见西边有个大坡,大坡下是个凹地。那是个天然的避风场,四面都是密林,周围又是山坡,即便是冬天也少有风能直接灌进来。在密林中隐隐约约有火光照来,这下不消曹老烟说,一众人也不喊了,纷纷放低火把甚至灭掉部分,朝着那边摸了过去。
离得越来越近了,曹老烟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对王一伟和冯浩农说道:“这么着,我带着五六个后生先过去看看,你们伺机而动,别莽里莽撞的钻了歹人圈套。”
“成,成。”
虽然济南包括周边治安相对稳定,但到底是荒山野岭谁知道那伙人有多少人又是什么路数。早上上山的棒小伙孬好不计也有六个,竟然就跑回来一个还身负重伤,万一是伙儿流寇土匪手里有刀有枪的也是麻烦。
五分钟后,曹老烟他们悄悄的出现在火光附近,大家分散观察,约好三分钟后分头撤离碰面。凹地有三团篝火,一大两小,大的取暖照亮小的煮饭烧烤,火堆旁看着得有十来个人。刚才离得远没看到,在凹地处竟然还有两个不小的山洞,洞口一个朝着正北方向,一个在西南方向,洞口里传出来闪烁的光线,应该也在升着火,而且好像是相通的。光线照射下影影绰绰的晃动着人影,至于洞里究竟有多少人,那就不知道了。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1:52:48 +0800 CST  
外面火堆边的那些人看着倒也普通,并非面色不善的凶恶之徒,可借着火光周围的空地上却赫然摆着一些铡刀大刀片子之类的,隐约看着上面是血迹斑斑格外吓人。这么多人,大晚上的待在山上,身边又有带血凶器,不用说也知道不是善茬,就算他们长得法相庄严慈眉善目也没用啊。
不知是因为地处荒野,还是因为天太冷的缘故,周围没人放哨站岗。这让曹老烟反而感到奇怪,白天刚出了事儿,晚上怎么可能这么松散,难不成不是他们?
曹老烟正边想着边往后退去,却猛然被一人揽住了脖子。曹老烟也是练过的,你要说跟练家子对打不行,但在街上擒个小贼老荣那还是没问题的,遇到暴力抗争的也得能制服。随着年纪大了,你要说长途跋涉扭打翻滚拼体力不行,但贴身短打一两个人还是奈何不得的。
当即曹老烟就是一个反手拉扯,却被对方察觉扣住了手腕。那动作那力量那本事,都在曹老烟之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曹老烟立马明白了,难不成大爷我今天要凉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昨天报纸卖的又脱了销,不过季书红可不乐呵。他把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写了足足三版报纸,总编看了拍手叫绝,可却分别安排了三天刊登,一天就给一版,这可把季书红给郁闷坏了。
问其原因,答曰一次不能给的太多,要细水长流勾着读者腮帮子走,报纸也能持续发展再攀新高。季书红都怀疑为了销量,报社可能会不定期周刊,当然了这只是腹议,这种可能性不大,就是报社想警察厅也不干啊。
报社很心机的刊登了饿死的那名死者的照片,既给了警察厅交代,又等于预告了又有人死了,让人忍不住追踪下面的报道。对于文人也是商人的小心思,警察厅的人也只能摇头苦笑。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1:53:42 +0800 CST  
季书红一天无聊至极,先是跑去找常生却发现他早就出去了,再跑去停尸房结果宋法医也不在,曹老烟出去许久未归,安排来安排去竟然把自己给空下了,季书红只得长叹悲哉。
中午晃晃悠悠往商埠走,只要是开埠城市,一般商埠发展的都比城里繁华,毕竟老城区是居住为先商业次之,商埠区则反之。
在大观园看了一阵卖艺的,季书红就穿过同福街往西走,刚走没两步就见一个骑着人力单车的姑娘冲了过来。她歪歪扭扭有点掌不住车把,大下坡车速快,姑娘吓得忘了捏闸。两边都是墙季书红跑不出去,只能左右躲闪,结果姑娘也左右躲闪,竟然和季书红方向一致。
“别动!”一声叫喊从姑娘后方传来。
季书红听话的站住了,车子直撞在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骑车的姑娘险些摔倒在地,一头短发甩在脖颈处,与围巾之间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那一身阴丹士林蓝布料的学生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臃肿,依然凹凸有致十分好看。
虽然疼,但季书红可是个爷们儿,见对方是个女学生便刚想说没什么,却见另一个姑娘跑了过来。她扎了两条麻花辫,长的也很可人,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爽利和娇蛮,与这女学生一比就更加明显了,简直就是臭干子和白豆腐的区别,反正根本不是一路人。
麻花辫跑得很快,她上下打量着那姑娘,见到没事儿便长舒一口气对季书红说道:“你怎么不看着点。”
季书红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了:“我还怎么看,刚才就是你喊的站着别动吧?我倒是不左右乱晃了,合着你们是在瞄准啊!”
“咱们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麻花辫先声夺人接过女学生手中的车子就要走。季书红这才发现自己衣服被车子一带给刮坏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说他不是好人,当即恼道:“你怎么猪八戒倒打一耙,说谁不是好人呢?我衣服都烂了。”
“去你的吧!”麻花辫反手一推竟然把季书红推得跌跌撞撞,女学生连连鞠躬赔罪却还是拗不过麻花辫被硬拉着走了。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2:05:19 +0800 CST  
见到常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季书红知道常生是要坐下午的火车离开济南。宛如初见那般,只是此刻两人换了个个儿,在同样的位置,季书红等到了常生。
“你来干啥?”常生问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头不高,皮肤黑灿灿冷着个脸的小伙子。
“我没事儿干,陪你去通州走一趟。”
“啊?报社不用去了?”
“爱谁谁。”
常生笑了:“看来你今天过得不顺心啊?”
“别提了,怎一个倒霉了得。”季书红哭丧着脸,可算见到朋友了,满肚子的委屈总算能一吐为快。
常生哈哈大笑起来:“还有能把你季大少爷欺负住的主儿?行了火车快开了,先上车有的是机会聊。你有票吗?算了,你有钱,加点钱补张票吧。我先给你介绍下,这是魏秉坤,曹师傅介绍的警察教练所的兄弟。”
“你好,叫我小魏就行。”魏秉坤瓮声瓮气的说道。
季书红与之握了握手,三人朝着火车站而去。
走到进站口的时候,魏秉坤突然脚步一滞,他扭头看向身后,努力在人群中找着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走了,进站了。”常生叫道,魏秉坤应了一声跟了进去。
半分钟后,有个包裹的极其严实的男人从柱子后面转身出来,迈步也朝着火车站里走去。他很沉得住气儿,当火车即将开动汽笛鸣叫的时候才蹦上了列车。
“老师儿?”有个列车员用济南特色的称呼叫着:“有票没有,到哪里的?”
“没有,天津。”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刺耳,好似金属摩擦一般。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2:05:48 +0800 CST  
第十三回完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1 22:25:25 +0800 CST  
第十四回 津浦列车遇强人,毁尸灭迹隐行踪
“你说让狗剩送信儿的到底是谁呢?”季书红问道。
他刚刚补完票,除了少数比较富裕的车站实行了月台检票制以外,大部分地方都因为财力不济,没钱设置专员也没钱在火车站弄上铁栅栏,所以火车票是在车上检的。
济南经济可够发达,火车站占地极大修造的也十分漂亮。前广场、候车室、交换所、警务室等都一应俱全。但济南人厚道老实,喜欢随大流,看人家上海都没弄月台检票自己弄了也没必要,也就此作罢了。
车上检票就是一站一检票,像是季书红这种没票的,即便主动要求补票也要加收百分之五十的票价。逃票的也不少,季书红不差这点钱就爽快给了。
常生撇撇嘴道:“狗剩这孩子都吓傻了,哪里说得清楚,就说那人说话声音很特别。若是熟人作案尚且好说,都拉过来一说话就知道了。可这不是啊,茫茫人海,没有长相,光知道声音有个屁用啊。”
季书红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魏秉坤笑道:“小魏,在教练所是做什么的啊?”
“扫厕所。”魏秉坤道。
季书红一愣随即笑了:“看你面冷没想到你这么会开玩笑。”转而他看向常生,却见常生一脸尴尬摊了摊手,季书红呈目瞪口呆状:“不是真的吧?”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3 09:49:23 +0800 CST  
昨晚曹老烟说给常生安排个人陪着出门,常生还以为是个有本事的老头。结果曹老烟却说这案子没几个人愿意沾,只有他和常生最上心,所以一切还得让常生多加收集,判断不出的就如实记录,找到贾登后宁可多问也不可漏问。
而曹老烟找的人也是保护常生安全的,毕竟出门在外,贾登的身份又有点扑朔迷离的,说来说去就是怕常生不行。常生怎么说也是个二十啷当岁的棒小伙子,听这话就有些不忿了。不过曹师傅一番好意他便也听话的去了,还以为是曹老烟在警察教练所有面子呢,一请人家就准假了,结果见了才知道那竟然是个扫厕所的半大小子,无足轻重的还不如卖倔驴曹老烟一个面子给了假呢。
魏秉坤个头不高又黑又瘦,常生则是高挑个,顿时更是觉得有些沮丧。魏秉坤请假办手续的时候常生碰见一个自家绸缎庄的老主顾,是教练所的教官一问才知道这小子原本是助理教练。后来打了教官让他去烧了锅炉,再后来又打了一次那个教官,要不是当时曹老烟赖在人家所长办公室里待了三天,魏秉坤早就被开除了,然后就去扫了厕所。那人还说让常生小心点,这小子不声不吭的是个闷葫芦,但打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简直和疯狗一样一般人拉不住。
不过这半天接触下来,除了果真不爱说话以外,常生倒觉得魏秉坤这人还不错,没说的那么邪乎。火车开着过了得有三四个小时,常生他们不禁觉得腹中饥饿便提议去吃饭,没想到魏秉坤却伸出来一个小包袱,打开竟然是馒头和咸菜,还递给常生季书红他们俩吃。
常生笑道:“走,我请客去吃餐车。”
魏秉坤则有些犹豫,季书红搂着魏秉坤的肩膀道:“他自掏腰包,咱们不好好宰他一顿更待何时?”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3 09:50:43 +0800 CST  
“这次经费可都是我自己拿,不然我怎么会坐着到天津。这么着吧,我请吃饭,你请我们睡卧铺怎么样?”常生坏笑道。
“这都不是个事儿。”
魏秉坤没怎么说话,只是露出憨厚的微笑。餐车的消费不低,但对于绸缎庄少东家来说倒是没什么,吃吃喝喝了一通,季书红就跑去找了个列车员商量买卧铺的事情了。补票要加钱,但开卧铺就是外快了,一般卧铺都是始发站上海大量售出,沿途各站根据大小和远近都有固定名额。
但卧铺票价昂贵,一般情况下都会有剩余包厢,这就成了列车员捞钱的工具。当然了,也有一些常年奔走的人特地在上了车后才买卧铺票,为的就是便宜。
本来路途就不长,明天天不亮就能到天津,几人就是为了能躺着舒坦点,也为了能清净点,故此包了一个两人间。要知道列车检票是一站一检,也就是说每次都得被打扰,要是卧铺就好说了,直接回收车票不说还帮你记录上,快到站了才叫你起床。看看这待遇,要不说有钱就是大爷呢。
魏秉坤执意不让再买一张床位了,要了床被子准备在火车上打地铺。季书红拗不过魏秉坤也就应了,列车员喜滋滋的接过了不到三分之一票价的钱,领着他们朝着卧铺车厢走去。
列车员走在前头,常生和季书红走在后面,魏秉坤走在最后。列车员打开门锁,几人鱼贯而入,列车员也没锁门一会儿跟卧铺区的列车员分完钱自己还得回去呢。可就在这时候,在他们身后靠近车门的一个包厢打开了,里面出来三个彪形大汉,他们反手用钥匙锁上了列车门。
众人疑惑的看向他们,列车员也发现了,问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三个大汉并不说话,只是脸上泛着冷笑,要么晃动着脖子手腕,要么就是摸向大衣内的腰间。常生心头一惊,拉开了身旁一个包厢的屋门。屋里躺着俩人,他们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嘴也给堵上了,他们侧着头惊恐的看着常生却根本不敢挣扎,或许脸上的伤口和地上的碎眼镜就是最好的的答案。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3 09:55:12 +0800 CST  
“你要干什么!我们是警察,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还好说,否则.........”常生话音刚落就见车厢的另一头的几间包厢房门也打开了,陆陆续续竟然出现了四个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一个个脸上的彪悍是掩盖不住的。
“哗啦!”一个刀疤脸擦着洋火点燃了一根烟,他踢了踢扔在地上的一个列车员,然后伸手从身后拽过另一个穿着制服的拍着他的脸问道:“刚才我杀了几个了?”
“三个,三个了。”那人哆哆嗦嗦的说道,刀疤脸一愣挠着头道:“怎么才三个,反正里面有个乘警。小伙子,你也是警察吧,嘿嘿,正好当第四个。”
车厢两头的人朝着常生他们靠拢过来,别说已经吓哆嗦的列车员,就是常生和季书红也是紧张到颤抖。魏秉坤声音虽然沉重却不胆怯,他低声道:“后面三个傻大个不足为惧,你们三个顶住,换我到前面我对付那四个。”
说罢,魏秉坤也不论三人同意与否,就那么挤身过去,步步朝着刀疤脸他们迈步而去。刀疤脸一愣随即笑了,嘟囔道:“挺有种的,憨子上去跟他比划比划。”
一个头如斗大的壮汉晃着膀子就过来了,抡起蒲扇般的巴掌照着魏秉坤脑袋上就削了过去。这一下势大力沉,看着要是打准了非得把脑浆子打出来不可,却见魏秉坤身子一矮,巴掌擦着头发稍划拉了过去,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壮汉的两根手指,往反方向一掰。
壮汉自己的力量,加上魏秉坤的浑身之力,当即手指头是断了。十指连心,纵然是外家硬功也受不了啊。憨子发出一声大叫,还没来得及反应,魏秉坤就顺势攀爬,整个人骑在憨子胳膊上双腿夹住较劲一别。
憨子跟魏秉坤看着身高力量都差了许多,但胳膊拧不过大腿,魏秉坤浑身的劲儿都在上面瞬间就把憨子的胳膊给废了。憨子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却被小魏顺势拿到背部勒住了脖子,两秒种的功夫憨子就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好似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要不说高手过招都在须臾之间呢。常生他们都看傻了,连这帮歹人也是傻了眼,片刻后他们叫喊着一并冲杀了过来。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3 10:10:24 +0800 CST  
拳来脚往插招换势,常生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小时候孬好不计也练过几下子,仗着身高体壮,童年更爱打架斗殴的经验,跟堵住后路的一个男的打的不亦乐乎,看起来毫不吃亏。对方掏出的刀子也被常生一脚踢开,还顺带着用包把另一名匪徒手中的撬棍给砸飞了。
季书红一个文人,此刻倒是勇猛,就是动作不太好看,揪着人家头发拉拉扯扯,好像是村口泼妇打架一般,不过效果倒是显著,时不时的抬膝一顶便是与对方的大脸亲密接触。这打架打的就是气势,列车员害怕气势先怂了,现如今让人家一下又一下的掏着,身体活成了个虾米。
这边是精彩万分,再看魏秉坤那头反而没那么好看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行人若见了只会道一声这是什么瞎几把玩意儿,可如果是内行就会倒吸一口冷气暗赞一声好俊的功夫。
两边插招换势,动作都是奔着要命去的,锁喉撩阴插眼掏心,打斗间又一人被小魏打翻在地。刀疤脸倒吸一口冷气喝道:“点子扎手,扯呼!”(对方本事高强,撤退)
“哪里走!”魏秉坤要去追。此刻憨子苏醒了过来,他一条胳膊已经断了,他强挣扎着站起身来,宛如蛮牛一般冲向魏秉坤,嘴里狂吼着:“快走,快走!”
一力降十会,纵然魏秉坤也不敢直面已经拼死阻拦的憨子。刀疤脸带着这边的三人跑了,另外一边的三人除了跟常生缠斗的,其他俩也放开列车员和季书红仓皇而逃,其中一个跳车离开,落在地上好似摔断了腿,另一个没敢跳被季书红追赶到了另一个车厢。
歹人头破血流,头发被季书红硬生生给拽下来一大片,他终于找到机会拔出了利刃。但此刻他不敢反扑,只是在车厢内夺路而逃,直跑过两三节车厢。后面的车厢是二等座和三等座,慌忙逃窜的歹人引起一片恐慌,也让其他车厢的乘警和列车员警觉,他们抄着家伙把歹人团团围住。
歹人见无望脱身便想挟持人质,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挑选个合适的老弱病残,随手抓过角落里的一个男子。那男子戴着围巾和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歹人揽住他的身子用利刃抵在他的咽喉脖颈处。
“放开他!”
“放我走。”歹人道。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3 10:19:31 +0800 CST  
两边不断叫喊,疯狂的歹人见僵持不下,顿起杀意刀子眼见着高高举起就要往人质脖子上戳。说时迟那时快,人质猛然抓住歹人手腕,一倚一靠就挣脱开了,紧接着翻身一蹬,歹人便是腾空而起飞向后方。
乘客一个个好似武林高手一样快速闪开,就见歹人重重落下直砸的固定在地上的座位都松动了。歹人没有爬起来,而是直接昏迷了过去。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瞬间掌声雷动,季书红也拍着巴掌跟着叫好。
那人却是拱手抱拳做了个四方揖,然后挤出人群快步离去。
“先生,这位先生您等一下。”有个乘警终于在另一节车厢追上了那名义士。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好似金属摩擦的声音。
“感谢您刚才出手相助帮我们制服了歹徒。”
“我只是为了自保。”这个包裹严实的男人边走边说着,根本不停脚步。
乘警有些尴尬快步追上,追到了两车厢的连接处。冷风呼啸冻得人浑身难受,乘警跨了过去,趁着男子还没进入另一节车厢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是这样先生,这次出了这么大事故,加上车上死了乘警和乘务员,我们需要做记录,希望您配合,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对了,还能给您调换卧铺,那可是头等车,您看怎么样?”
“我......”男人左右四顾,两边车门的玻璃上已经被热气一烘起了一团雾气,在车厢里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景。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乘警欣然就要迈步跨回去,却只觉得背后有人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男人把乘警的脑袋扭歪了,趁着夜色一脚踢下了呼啸疾驰的列车。死不瞑目的乘警尸体滚落下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男人整了整衣服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拉开下一节车厢消失在人群当中。
楼主 夜半微风之老鬼  发布于 2018-05-03 11:53:56 +0800 CST  

楼主:夜半微风之老鬼

字数:614

发表时间:2018-04-19 22:34:1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09 08:35: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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