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与现实之中追寻真相——我的那些真实可怕的梦

我十分诧异的盯着樱花树上那个女人坐过的枝杈,那根枝杈只有手腕般粗细,按理来说,就算女人们的身骨再轻也会压断,但那个人影转瞬即逝,只在我的瞳孔里留下了美丽的残象。
难道是幻觉?我马上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这种感觉与幻觉不同,我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我又望了望树的底端,并没有自杀者摔在地上。
正在疑惑,那个人影竟然又出现了,这回她坐得离我更近,枝杈也更细了,她却坐得很稳。
她是面对着我坐的,明明很近她的脸却模糊不清。我的心中得瑟了一下,不会是大白天遇到鬼了吧!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0:20:00 +0800 CST  
我立刻别过头去,却还是躲避不了那个女人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转过头,开始打量坐在樱花树上的女人。
那个人着一袭酒红色的落月长裙,及地的裙摆在风中摇曳,上身开襟到胸口,隐约可见露出的香肩,宽大袖口下的胳膊一支拄在树杈上,一只手拿着合好的蝙蝠扇,裙子的上下端印着成丛开在天堂的曼陀罗华,一条宽大的黑色腰带束住了女人的腰,上面隐约挂着一个镂空的乳白色玉牌。
她的头发虽然看不见后面的长度,但是前面就已经及腰,耳廓前留着中分的短发,后方挽着一根有着蝴蝶流苏的发簪,除了身体以外,女人的一切都在随风而动,就好像只要风再大一些,就可以把整个人刮倒。但是直觉上,我觉得再大的风,她的身体应该也是纹丝不动的。
她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因为她奇异的装扮,而是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质,她的一切都与她所在的樱花树格格不入。她是沉寂的,在她身旁的事物就算是动的,也仿若凝固。
我看着她,她也在打量着我,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她在冲着我微笑,那微笑充满了魔力一般,我一时间竟无法将目光转到别处。
如果她是站在晚会中的女子,一定会吸引无数的上层人物邀之共舞吧!我想。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0:20:00 +0800 CST  
那个女人又微笑着消失了,我定定的看着她坐过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却还是呆滞的望着,无法回神。
“你在看我么?”
突然,我感觉四周传来了略微沙哑带着回音的声音,声音不是来源一处,而是来源于四面八方,让人一时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虽然沙哑,但是说话人的声音意外的好听,让人有种心神安定的感觉。我为了找到那个声音而四处张望,但是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声音逐渐从四周汇聚到一处,我转过头,看见那个穿酒红色裙子的女人就斜倚在床旁边的窗户旁,微笑着看着我。
离近了我才看清她的脸,脸色苍白是第一印象,那种病态的没有丝毫血色的白很容易让人想到病房里憔悴的病人们。但她却有着病态的美,凤眼中暗红色的双瞳闪着异样的光芒,深邃而不可测,她看着我的眼神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却穿过了我的骨髓,把我所有的隐私都暴露在她的眼里。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0:39:00 +0800 CST  
涂着黑色唇膏的嘴唇轻启,露出里面明媚洁白的皓齿。
“初次见面,夜殇。”她笑着,眼睛轻轻眯起。
“你是怎么知道......”
此刻她离我很近很近,她的裙裾已经铺在了我的病床上,细长的腿脚已经一只踩在床上,一只踩在窗边,整个人都懒散的倚在窗上,随手展开了印着鸟儿的蝙蝠扇,开始轻摇起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否为人。但是我对她没有一点排斥,甚至有想要向她靠近而去了解她的想法。
“这树樱花看来开错了地方呢。”她的头偏向了窗外的樱花树,脸上带着略微惋惜的表情。身后的青丝缓缓而落,不远处的我感受到了青丝伴着微风,散着花香,不带一丝重量,肆意漂浮。
“我想是的。”我也挪开了视线,望向了樱花树。
“但是如果不开在这里,我又如何能看到你这样的女子呢?”我又补充道。这句话不是虚伪的夸赞,而是来自于我真实的想法。
“哼,若是不相见,缘便不至此。夜殇,我名为黧棠,是徘徊于梦境的旅人。”名为黧棠的女人将头转了过来,将手中的蝙蝠扇“啪”的一声合上。
“是来帮你完成你的愿望的。”黧棠突然一歪头,神秘的将扇子抵在了嘴唇上。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0:39:00 +0800 CST  
“愿望?我的愿望?我并没有什么愿望啊?”我在脑海中使劲搜寻着以前的记忆,却没有一点这位黧棠小姐的影子。
听到我的疑惑,黧棠小姐也沉思地低下了头,她沉默了将近三十秒,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明明时机已到,为何......”
她的轻叹都让人感到无足轻重,我想如果这位黧棠小姐的身体有重量的话,那应该就只有灵魂的二十一克吧!
“黧棠小姐看起来有些消沉啊!”
“哼!看来你在没有明白真相之前不想恢复清醒。也好,就让我看看弄懂真相之后,你的决定吧!毕竟只有当事人才有真正的能力去为自己做决定。”黧棠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后,一下子展开了手中的蝙蝠扇一挥,随着蝙蝠扇惊起了一阵青烟,黧棠小姐的身形顿时隐遁在了青烟中。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1:46:00 +0800 CST  
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我完全说不清她应该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得知她的来意。了解真相?我想要了解的是什么样的真相?我连这些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找寻它呢?我苦笑了一下。
“真相不需要找寻,只要你期望看到它,它就会自己展现在你的面前。”
黧棠小姐沙哑又温柔的声音再一次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来。看来她只是将身体隐藏了起来,并没有真正离开。
“我又怎么期望它呢?”我冲着房间的空气问。
“只要我与你同在......看,它已经来了。”黧棠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最后变得不可闻了。
病房的门适时的传来了礼貌的两下敲门声。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1:46:00 +0800 CST  
“请进。”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站在门外面的,是白楪的父亲,刑警大队大队长,白建。虽然我和他不熟,但因我的家比白楪远一些,一般都是我将白楪送回家后再回家,所以见到过她父亲几次,打过几次招呼。
白建穿着一身笔直警服,笔直得连边角都十分分明,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身高在我看来没有一米九也差不多了。脸上的线条没有那么棱角分明,反而十分柔和,脸上基本没有什么皱纹,即使他在笑。虽然他在别人看来是一个和善又严谨的人,但是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的微笑中暗藏杀机,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如履薄冰。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2:27:00 +0800 CST  
“叔叔好,好久不见了。”我礼貌地笑笑,但是心中充满了戒备,如果不是严璟将匕首偷回来,我就永远不会想到他拿我的匕首到底是将我置于怎样的死地。
“真是抱歉,我本来是不好意思来见你的,但是女儿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不来道个歉的话实在是枉为人父。”白建说话的时候眼睛中不经意闪过一丝凶光。哼!你应该也是怀疑我才放任白楪把你的手枪拿走吧!真是一条老狐狸。
“啊,没事,如果不是我做出那样让人怀疑的举动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感觉自己有点自讨苦吃呢!”我佯装不好意思的笑笑。
“哦?令人怀疑的举动?”白建的眉毛稍稍抬起,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嘛,可能是我的推理不对,白楪有些误会吧!再怎么说,我没有排除应该排除的可能,让人怀疑我另有企图也是情有可原。”我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不敢说错一个字,因为很有可能,白建的衣服里就装着记录我的语言,可以作为呈堂上供的录音笔,我可不想为那个凶手做替罪羊。
“确实,没有考虑全面的话就会遭人质疑,不完美的犯罪也会让凶手的行为漏洞百出,我说对吧!”白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呵!叔叔是在怀疑我就是凶手了?”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怎么会?虽然我女儿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怎么可以随便怀疑别人,尤其还是一个高二的学生?”白建笑着说。
但是他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取得我的信任,反而那种自信的表情逼的我的后背冷汗直出。如果他对我的怀疑不是那么深的话为什么要偷摸拿走我的匕首?很明显,他想口供,物证一起交到法庭上去!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09 22:28:00 +0800 CST  
“唉!反正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洗清我的嫌疑了,还是叔叔自己提问好了。”我艰难的保持着笑脸,但是心口已经在隐隐作痛。
“好,我们假设你不是凶手,那么接下来的每一个问句,都是假设,这样可以吧!”
想和我来这套么......作为他最擅长的审问方式......
我点了点头,就让我和黧棠小姐一起来看看不是凶手的我,在假设中如何一五一十毫无差错的说出事情的真相。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认为这两个案子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白建从警服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本子,从本子里拿出夹在扉页中的小型钢笔。
他没有提日记本!我警觉起来,是故意的还是......
看见我犹豫,白建的脸上居然露出“我会耐心等”的表情,这种安静又紧张的状况下,我的心情莫名的烦躁,很难集中精力思考,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仔细考虑在没有日记本的情况下,如何考虑到这种情况。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0 14:52:00 +0800 CST  
“因为一个细节。”
“一个细节?什么样的细节?”他逼问道。
“就是发现尸体的时间,如果没有记错,第一个死者的发现是在三周前吧!今天是四月十四号,而第一个死者被发现的时间是三月三十一日,第二个死者是在四月七日被发现的。但是第一个死者死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前的秋天了。第二个死者是在死后不久就被发现了。死亡时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发现的时间间隔却恰好是一周。如果凶手不是事先设计好的话,那就是一个很巧的巧合了。”
“那都是女性呢?”
“我不认为凶手是一个与女人有过节的人,之所以都是女人,是因为女人都很好骗。”我耸耸肩,比如白楪那个容易被骗的女生。
“你的意思是凶手只是觉得女性好下手才选择女性的?那样说的话,这两件案子就排除了仇杀和情杀喽?”白建一边说,手下却没有停,手下正刷刷的记录着什么。
“那你是怎么从两件案子里就看出凶手是一个人干的?”白建将头抬起来,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想,你应该已经拿到了那本日记了吧!我只是客观的说明两者之间的联系,我可没说我是怎么确定这两个案子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的,毕竟你说一切都是假设,对吧!”
我决定不隐瞒日记本的事情,隐瞒它的存在不会带给我任何好处,而且我不相信白楪就一定没有把日记本交给值得信任的自己的父亲。
白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日记本正在和你的笔迹进行核对,相信一会儿结果就会出来了。”
“关于日记本后面的那个未发案的记录你又是怎么看的?”白建继续说。
“那个已经没有发生的可能了,因为凶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观察白建的表情开始变化,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凶手的目的?为什么觉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很简单,他的目的是我,他是为了把嫌疑转嫁给我才写了那本日记的。”我微笑着说着并不让人感到高兴的话。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0 14:54:00 +0800 CST  
我想明白了,他并不是为了和我进行交流或者炫耀自己的成绩而写下并故作丢下那本日记的。如果只是为了以上的目的,他完全就不用把那个日记本丢给白楪,直接丢给我好了。而且,如果是为了给我欣赏他的佳作的话,他应该先弄好再给我看,但事实是他没有。甚至连详细周密的计划都没有完好的展现在日记本里。当然,我的一切猜想都是建立在那本日记本是凶手故意丢下的而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在想什么?”白建见我愣神,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提醒我。
“没,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白建又问。
“算了,没什么。”我打着哈哈,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没有了。”白建翻了一下前面的记录,叹了一口气。
“唉!可是又没有其他的疑犯了,案子又进行不下去了。”他皱着眉,合上了记事本。
我偷偷打量了一眼白建但是他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怎么?怀疑到他了?”黧棠小姐的声音再次从四周传来。
应该可以摆脱他了吧!我想。
“呦,演员都到齐了。”黧棠小姐此时已经再次坐在了樱花树的枝桠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转眼看向了病房门口,白楪已经站在那里,蓓蕾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0 15:22:00 +0800 CST  
白楪缓缓地走进来,一步一步的接近我,我感觉到白楪身上有戾气,这是以前在白楪身上从来没有的,这种戾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爸,犯人找到了么?”
意外地,白楪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还没有,我的同事已经开始进行搜寻了,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白建略有担心地看着自己面容憔悴的女儿。
也是,几乎没有一点对于犯人的线索,甚至是在哪一个年龄段都不知道,就算是全城搜索也会有漏网之鱼。等等,刚才是......
“全城搜索”这个词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打转,我感觉自己应该是想到过相关的东西,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已经爬上树梢的刺眼的太阳,看来今天不是我清醒时的那个今天了吧!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三四天都昏迷不醒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在这三四天里,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0 16:28:00 +0800 CST  
白楪终于抬起了自己的脸。她的脸苍白无力,眼睛向里凹陷,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看来她昨晚并没有睡好。我觉得以白楪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很快就坦然接受自己差一点杀掉别人的那种沉重感的,但是此时此刻让我猜她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将那双深凹进眼眶的眼睛看向我,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
她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雕刻一样静止不动。
我也只是望着她,不带有一丝怨恨和埋怨。是的,我并不埋怨她,甚至感到轻松。如果说一切都被认为是人性使然,那么一切人为之事都变得理所应当,一切都是必然的。这样算的话,就谈不上对他人失望。我对于白楪,说到底,完全就没有信任可言,毕竟有希望才会有失望,但很显然,白楪并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朋友之间应该得到的,反而现在像是一个路人甲一样,与我仅仅只有眼神的交集罢了。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也许她想说的话已经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但是就算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重复着那句“对不起”,只要她不说,我就会装作不知道。毕竟,我们两人都知道,在这件事解决后,不管我被没被认定为杀人凶手,也不管那个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犯人有没有被抓到,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鸿沟,就算再去填补都会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而这个伤疤只会让我们在路上遇见之时擦肩而过,不再回头。
这样我反倒落个轻松,这对于我是一个最好的结局,没有之一。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0 16:29:00 +0800 CST  
“爸,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白楪不再看我,而是转向了白建,带着他离开了我的视线。
“怎么样?还是没有思绪?”黧棠小姐已经又出现在了窗户边,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盈盈地看着我。
“不......也不是没有思路,只是有一点疑惑罢了。”
我知道我现在紧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样子。
“其实你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你明白真相的契机。”
“什么契机?”我歪歪头,努力思考着。
“就是你当下所想,当下所思,当下所悟之事。”黧棠小姐神秘兮兮的说。
“‘全城搜索’么?”我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的这个词,就是一切真相的契机?
“对!就是它!很抱歉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你可以自己回想起来。”
黧棠小姐就像是能猜到我心底所想的一样,解答了我的疑惑并拒绝了对疑惑的回答。
我只好将我至今所整理的思路再拿出来捋一遍:不同的死期,被发现时相同的时间间隔,被愚弄的我和白楪,全城搜索,遗落的日记,还有......
我的记忆就像是瞬间被电击了一下,无数的思绪连成一条线索穿进我的脑海。
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昏迷之前那个一直思考的问题居然在那个时刻已经开始接近答案,虽然还没有通过细致的推理,但是我认为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黧棠小姐似乎很满意我现在了然的表情。
“看来快接近尾声了。”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3:00:00 +0800 CST  
我点了点头,本来想直接说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我担忧的望了望开着的病房门外那对父女的身影,我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犯罪者的名字。
其实答案很简单,甚至呼之欲出,我刚要说出那个名字,突然间嗓子里像是塞了一根鱼刺,让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股悲哀和不和谐的情绪涌上心头,让我有口难言。
“怎么,说不出来吗?”
黧棠小姐蹙起了眉头,眼神充满了未知的情感,那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情感,却又如此鲜明。
我努力想要张口说话,但是心就像被什么堵塞住了,无法让想法和语言进行沟通。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呵嗤,呵嗤”的气流声。
黧棠小姐凝视我的眼睛逐渐暗淡了下去,不再充斥那种独特的情感。只听她“啪”的一声合上了蝙蝠扇,表情骇人。
“你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明明马上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是你为什么要阻碍你自己!”
黧棠小姐低声咆哮着。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只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和我心境的一些变化。我开始对我自己的推想产生怀疑,而且是不明所以没有根据的怀疑,我的记忆开始混乱,头从隐隐作痛到头痛欲裂甚至已经开始产生尖锐的耳鸣声。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归自己所属,而是另一个人的。我的记忆也不是自己之前的记忆,开始变得混乱不堪。面前黧棠小姐的样子也开始模糊不清,就好像是眼前铺了一张毛玻璃,越想看清就越模糊。到最后,我已经忘记了眼前人的名字了,隐隐之中好像只有hei这样的发音罢了。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3:38:00 +0800 CST  
一切都不再是平日里的,所视,所闻,所感了。就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泥淖一般的混沌之中。
耳鸣之后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不同人的声音,那些声音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男声,有女声,有大声的呼号,也有窃窃的私语,总之嘈嘈杂杂,全都混为一谈。我想让他们安静下来,但是只是徒劳。我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大喊着“安静!”但是没有人听从我的命令。
我开始在这种混沌之中无法自拔,心境杂乱无章。就好像跌入了悬崖,落入了深渊,摔进了地狱!
谁能让这一切安静下来!我在心中无助的咆哮。
倏然间,就好像在绝望之中出现了细小的转机一般,我眼前那块类似无色毛玻璃一样的视线开始变出淡淡的粉色,在离我不远处汇集,一点点变得清晰,耳边的声音竟然随着景象的清晰开始安静下来。我似乎忘却了头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景象,怕一眨眼睛,就会令我耳边清净的事物消失。
那是一棵樱花树。
仅仅是一棵樱花树。它没有随风而动,没有零落的樱花,也没有其他任何富有生机的景色。却在此时此刻让我躁动的心得以安定下来,虽然记忆还没有恢复,但是已经不再混乱而是变得一片空白。头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适愉悦的心情。心就好像沉静如湖水,惊不起一丝涟漪。
我的手下意识的伸出想要去摸那棵樱花树,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棵樱花树正一点一点离我远去,心里就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强烈的丧失感让失望的心情变得无法抑制,甚至眼睛都开始流下泪来。
“叮”
突兀的,一声只有敲击在金属物体上才会发出的声音打破了无声的氛围,我的心一沉,恐惧占据了我的大脑,这种状态就像失聪之人第一次听到声音一般惶恐不安。
在不注意的时候,眼前已不再是模糊的景色,而是可以看清站在面前,一脸惊愕的黧棠小姐了。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3:39:00 +0800 CST  
我的意识就像发完呆瞬间回神一样被现实拉了回来,开始变得清晰。正错愕自己为什么会陷入那种奇特的状态之时,手上冰凉的触感告诉我是什么让我变得清醒。
我的手指尖碰到了匕首的刀锋,就是它发出的声响惊扰到了那个奇怪的体验,使之被迫停止。
我伸了伸手,握住了刀柄。
“你还好吗?”黧棠小姐问道。
“嗯,似乎只是愣神了而已。”我艰难地保持平静说。
“那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凶手到底是谁?”
黧棠小姐显得很迫切,让人怀疑她是故意想让我说出来一样。
“不是谁......就是我啊!”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是想说的是白建才对啊?
“什么......”
黧棠小姐瞪大了红色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意外的,我的意识居然暗示着我与我之前所想所差甚远的答案,而且在我的记忆里开始变得正当化。
“不对!不是我,应该是......”
果然,白建的名字再一次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再产生那种体验。
我觉得在那个体验之后,虽然一切表面上好像都恢复了正常,但是实际上却好像哪里出了差错,比如现在,我竟然会认为凶手会是自己!而且越想越发现那个后来居上的结论在不断完善自我,不受控制的组织着新的推论!
我的记忆难道......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被自己篡改了?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4:47:00 +0800 CST  
我将手中的匕首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迅速将它放置在了阳光下,上面的旧的血痕与严璟的血刺痛了我的眼睛。
上面的丝丝血迹仿佛在不甘的叫嚷着始作俑者的名字。
那个名字不是别的,就是我的名字,夜殇!
呵,对呀!为什么我要逃避责任,做出白建是凶手的可笑推论啊!明明......明明我就是那个凶手啊!我真是个伪善者!
黧棠小姐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在担忧之中还有些许的迷茫,也许她在为没有让我说出白建的名字而烦恼吧!但是很可惜,白建并不是凶手,一切不过是我在逃避杀人的责任罢了。
“对不起,黧棠小姐,我好像不能再逃避事实了,我就是凶手,抱歉了,一直瞒着你。”
我满脸歉意好似满不在乎的笑着,但是却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意外地,黧棠小姐并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略显沉重,所以有点尴尬。我低头摆弄手中的匕首,沉重的想着我杀人的事实。不,并不只是杀人的事实让我感到沉重和难过,好像还有更加悲伤的情感在心底无法诉说,闷在心口让我有点喘不上气。
“那你能回忆起你杀人的经过吗?”黧棠小姐似乎很相信我不是凶手,所以想要寻找我身为凶手这个结论的漏洞。但是很遗憾,我确实能回想起来,虽然说还是很模糊,但是就算在事实上打了马赛克,还是可以明确的感知到事实的真相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5:05:00 +0800 CST  
黧棠小姐很崩溃的将扇子抵在额头上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受虐狂吗?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当凶手?”
“为什么黧棠小姐这么执着于我是不是凶手的问题呢?”我笑问。
“因为......”黧棠欲言又止,“不可说啊,不可说。”黧棠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黧棠小姐自言自语。
“反正现在结局已定,我还是和白建和白楪说吧,这样自己还会轻松一些。”心中的那一点儿怀疑都被自己杀人的沉重感压得没了踪迹,虽然我是感到一些不自然,但是说不上来,也不想说,就是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我已经做好了下辈子都坐在监狱里的觉悟了。
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我在心中这么问道。
“算了,我不管你了,真是个阴险的家伙。”说完,黧棠小姐就又一次在青烟中消失了,这次我再小声的叫她也没有得到回应,看来是真的走了。
我真的是一个阴险的家伙,阴险的设出了局,阴险的狡辩自己的罪行,阴险的用受伤来换取别人的信任。这和以前的我有什么不同呢?说到底,都是这个社会中最无用的渣残罢了,叫人怀疑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门外的两个人似乎讨论出了结果,向这里走来。而我则像认命了似的只顾低头擦拭匕首上的血痕。刀面映出了我憔悴的脸和充满死气的眼神,就好像电视上常有的通缉犯的样貌一样萎靡不振。
“夜殇?”白建小声叫了一下愣神的我,真是失态,今天到底失态了几回了?但是又突然觉得失态已经无关紧要了,比起那个令我羞耻的身份,一切都开始便得无所谓了。
“我想让你加入专案组,和我们一起办案,怎么样,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白建微笑着说。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仿佛我已经不会说话了一样。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6:24:00 +0800 CST  
“对不起......刚才”我小声嗫嚅着。
“没事,我是说你要不要加入我的专案组,我和我女儿都认为你脑子比较灵光,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白建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邀请着我,这让我感到很不自在,让罪犯加入专案组调查自己什么的,果然还是有些做不来。
“啊,可以考虑一下。”喂喂,我在说些什么啊,刚才不还要把真相告诉他们两个人吗?看来我还是在逃避着真实的自己。
“你怎么了夜殇,看你的脸色不好。”白楪终于和我说话了,也许是我答应了两个人的请求所以放下心来。
“没什么,生病的人脸色都不会好吧!”我苦笑。
白楪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潮红,看来是被我无意间的话勾起了不好的记忆,还在为那件事担心。
但是我能怪她吗?虽然真正杀人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是在使出匕首的瞬间,我是想要夺她性命吧!要不然日记的第三个死者的描写就没有意义了。
不对!
我突然想到了关键性的问题,那本日记不是还在接受检查吗?我的笔迹一定会和上面的笔迹对上,那样我该怎么再在众人面前掩饰下去?我这样草率的答应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白楪你那时候也是紧张嘛,毕竟我才是那个给你们找了麻烦的人。”我一边想着日记的事,一边嘴上说着伪装的话。
白楪的表情比刚才紧绷的状态和缓了一些,但是还是不想和我对视。
我要尽快问出日记的下落,然后在结果出来之前把它销毁!
楼主 梦蜃  发布于 2016-08-11 16:25:00 +0800 CST  

楼主:梦蜃

字数:48405

发表时间:2016-08-02 01:30:2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28 19:22:38 +0800 CST

评论数:14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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