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脚走路的女人千万不能碰……

20
“六岁……六岁……”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全无头绪,杨老道叹了口气,转身对我妈说:“大嫂子,麻烦你件事,你去外面买几箱子白醋回来,我先替这小子舒服舒服。”
虽然不知道老道要白醋干嘛用,可我妈还是不敢怠慢,赶紧跑出去买醋。
杨老道没再管杨小茹,而是搀着我到了院子里,四下打量之后发现我家院子角落里有个大水缸,就让猴儿哥帮忙把水缸里的水倒了,让我坐进去。
我爬进缸里之后我妈也抱着两箱子白醋回来了,杨老道拿起瓶白醋来就开始往我长了绿毛的后背上倒,又朝立在旁边吃桃儿的猴儿哥说:“猴子,借你点童子尿用。”
杨老道说完猴儿哥当即一翻白眼,扔了手里的桃子就开始脱裤子,一边脱一边嘀咕:“师傅啊师傅,我从小就跟着你,你一点东西没教我就算了,成天让我尿尿玩儿,你当我是扎啤通还是饮水机呀?”
“闭嘴!赶紧的!”
杨老道瞪了他一眼,猴儿哥不敢嘀咕了,随后问老道往哪儿尿。
老道一指我后背说:“往他后背上尿,尿匀点儿。”
猴儿哥还真听话,不单让尿哪儿就尿哪儿,而且随时尿随时有,可他的童子尿往我后背上一淋,真别说,我后背的奇痒明线减缓了,他尿尿时杨老道继续往我背上倒白醋,两箱子醋都倒完了之后又让猴儿哥去拎了几桶水过来,把缸里给加满了。
随后杨老道又用自己那把折扇往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敲完之后‘呼啦’一声展开扇面开始盯着看,我趁机往他扇子上扫了一眼,就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可老道看完之后笑了,又对我说:“小子,你爸是不是晚上九点多才回来?”
没等我答话我妈就在旁边说:“是啊大师,我家那口子在镇上钢厂上班,晚上八点多交班,每天到家都得九点多。”
“那就对了,小子,你就在缸里泡着,别吃饭,今晚九点我有事情交给你做,做得好,你身上背的债就算是了了,要是做得不好……”
“做得不好怎么样?”我问。
“做得不好,今晚上你爸命就没了,你妈哭嚎一宿,明天一早也得跟着去……”
杨老道的话说完,我心里‘咯噔’一声,我妈立在旁边也傻了。
可杨老道没继续往下说,笑眯眯转身又进了绑着小茹的屋子里,再出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了,小茹也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一见小茹我赶紧问:“小茹,你没事了吧?”
小茹不情不愿扫了我一眼,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倒是你……这回事可大了……”
她说完低着头跟着杨老道就出了院子,猴儿哥也跟着走了,三个人走了之后我妈赶紧问我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也瞒不住了,索性就把从店里收假钱开始的一系列怪事跟她说了,说完我妈脸都吓白了,坐在水缸旁边开始嚎啕大哭,哭自己的命不好,好不容易得个大儿子,还摊上了这种事。
我坐在水缸里一言不发,背上的奇痒确实好了不少,可一想起这些事来也揪心,难道当年真让杨小茹她爸说准了,我真活不过二十岁?
等杨老道、小茹和猴儿哥再回来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猴儿哥肩上扛着两把柄上系着红绳的铁锹,小茹怀里抱着一大捆绳子,还拎着个手提袋。
杨老道往缸里望了一眼,说:“行了出来吧,今天晚上你得尽孝,你爸的命可就全押在你身上了。”
我点了下头,赶紧从水缸里窜了出来,问他要让我干什么。
杨老道不慌不忙拿了把铁锹递给我,又接着说:“小子,你们村村口土道旁边有个小树林,一会儿你带着猴子到小树林里藏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看见个没头发的老头儿扛着铁锹过去挖坑,挖完了还会往坑边上放一块石头,他走之后你俩就赶紧把石头扔坑里,然后把坑给填上,填完了就赶紧回来……”
听到这里我问:“大师,那老头儿是不是你情敌呀?人家老么咔嚓眼的挖个坑不容易,咱给人填了是不是忒缺德了点?”
“你懂个屁,那个老头儿不是人,是找你索命的仇家,他在路上挖个坑放块石头,你爸骑摩托车回来时正好栽进坑里从车上摔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命就没了……”
听杨老道说完我吓得扛着锹就往外冲,杨老道又叫住我说:“你先等等,还有件事你记着,你俩填坑的时候千万别往两边看……”
我点了下头,带着猴儿哥就出了家门。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大半夜的没什么人在外面溜达,因此天一黑街上几乎就看不见什么人了,我带着猴儿哥快步出了村口,赶紧在路边的小树林里藏了起来,盯着村口的土道谁都不敢说话,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有可疑的人过来。
一直等到快九点的时候,就听见从土道对面的树林里传出来一阵哼唱声,没用多久,一个光头驼背的老头儿扛着把铁锹溜溜达达走了出来。
看见老头儿出来我直冒火,就小声跟猴儿哥说:“猴儿哥,要不咱俩别等他挖坑了,就一个老头儿,直接过去打他一顿得了!”
猴儿哥趴在我旁边的草坑里正啃桃儿呢,盯着开始挖坑的老头儿摇了摇头说:“别冲动,咱俩未必打得过他。”
“你开什么玩笑,咱们俩二十来岁小伙子,干不过一个老头儿?”
“没听我师傅说吗,那不是一般的老头,你往他腿上看。”
猴儿哥说完我朝老头腿上仔细一看,立刻就懵了,幸亏没真冲出去打他一顿,要不然,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老头儿没脚,膝盖往下是空的,看着是晃晃悠悠走路来的,其实整个人一直在半空中飘着呢……
一瞬间我头皮都麻了,也不敢再多话了,就跟猴儿哥趴在草坑里盯着他看,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儿就在道中间挖了个坑,随后真跟杨老道说的一样,从路边搬了块大石头过来,放在坑边上之后,又哼着歌扛着锹晃晃悠悠就走了。
老头儿走了之后我俩才敢出去,先搬起那块石头扔进坑里,随后赶紧铲土填坑,我一边填一边问猴儿哥说:“猴儿哥,你这位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还能未卜先知呀?太神了!”
猴儿哥埋着头干得火热朝天的,头也不抬地说:“你说我师傅呀,也没啥大本事,就一没人要的老光棍……”
我笑了下,又问:“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为啥说让咱俩千万别往两边看呀?咱俩树林里藏了这么久了,周围就咱们两个人,又没别人。”
我一问猴儿哥也愣了,坏笑着说:“我也好奇呢,要不咱俩试试?”
这小子也是个愣头青,话音刚落猛一回头看向旁边,随后又转回头来说:“没事呀?什么都没有。”
“是吗?”
我说着话也一回头看向另一边,就这么一看,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路边树林前的黑影里,就见一个血红血红的人影微微闪光,那是个浑身上下一身红装的女人,左脚微微抬起用脚尖点着地,右手拄着下巴,左手还撑着把红伞,正直挺挺立在那儿往我俩的方向看……
可是,她没长眼睛,那张惨白的脸上就只有一张嘴,往上咧开嘿嘿傻笑着……
看我突然不动猴儿哥也朝着这边望了过来,也傻了……
“猴,猴儿哥,咋办……”
“不,不知道,我现在就一个想法……”猴儿哥颤颤巍巍说。
“啥想法……”
“回,回家换条裤子……跑啊……”
最后俩字一出口,猴儿哥扛着锹撒腿就往村里跑,我也不敢含糊了,赶紧跟了过去,登登登一口气就跑回了家里。
进门时杨老道正跟我妈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呢,一见我俩回来了,赶紧站起来问:“怎么样,坑填好了没?”
“填好了。”
猴儿哥我俩齐声回答,但又撞见那个红衣女人的事我俩没敢说,毕竟临走时杨老道嘱咐我俩了,千万别忘两边看,可我俩非得试试,说出来指定挨骂。
而杨老道也没多问,就让我俩坐下歇会儿。
正好大家都没吃饭呢,我妈就赶紧去厨房做饭,小茹也跑过去帮忙,剩下杨老道、猴儿哥我们三个在院子里聊起了天来。
没用多久饭菜就做好了,我们放好桌子正吃着呢,就听见大门口有响动,往门口一看,是我爸一瘸一拐推着摩托车进来了。
一看我爸一身泥一脸血,我妈赶紧问他怎么了,我爸没好气地说:“还说呢,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村口道上挖了个坑,妈的可摔死我了!”
听到这话,杨老道冷冰冰瞪了猴儿哥我俩一眼,我尴尬地说:“我俩确实是填,填好了呀,就,就差几锹……”
杨老道叹着气摇了摇头,也没再责问,夹了口菜又说:“行了,命保住了就是好事,你俩吃饱一点,过了十二点再去一趟……”
“还去?”猴儿哥我俩都急了。
杨老道不慌不忙答道:“对,还去,不过这次去不是填坑了,是挖坑。”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18 09:06:41 +0800 CST  
21
我爸进屋洗了把脸,赶紧给杨老道点头作揖了起来。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我妈都打电话告诉我爸了,因此他也没再多问别的,就问杨老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杨老道笑了,指了我一下说:“你别着急,这件事你求我没用,全得看你儿子自己了。”
我听完赶紧问他接下来怎么做,之前不听话还得我爸摔了一跤,到现在我还于心不忍呢,这回下定决心一定千依百顺。
杨老道笑了笑说:“你别着急,先好好吃饭,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等过了十二点,你在带着猴子去那地方,这回不是填坑了,去挖坑……”
“大师,挖坑干嘛?那个老头儿害我爸摔了,咱让他摔回来?”
“非也,那个老头儿你先不用管了,这回你们得挖个大坑,越大越深越好……”
杨老道说完让小茹把之前那个手提袋拎了过来,递给我说:“这里面有一包朱砂、四枚铜钱、一缸鱼和一大捆灵钱,坑挖好后用朱砂在坑里围个圈,四枚铜钱埋东西南北四角,鱼缸摆中间,然后你俩就蹲在鱼缸旁边烧纸就行了……”
说到这儿,杨老道又指着扔在旁边的那捆绳子说:“这捆绳子你们也带着,烧纸时要是有什么东西掉进坑里,猴子,你就往那东西身上尿尿,尿完尿用绳子绑了……”
“又尿尿,又尿尿,师傅你真当我饮水机了咋着?”
猴儿哥一抱怨杨老道立刻瞪了他一眼,猴儿哥当场就蔫了,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开始喝水,毕竟今天已经尿了一回了,不赶紧补充点容易脱水。
随后杨老道又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我还不能说,等抓到那玩意儿你们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还有件事你们记着,那东西掉下去之后赶紧尿赶紧绑,绑完别管它,赶紧从坑里爬出来,再把它埋了……”
“埋完之后呢?”我紧张地问。
“埋完之后就回来,该吃吃该喝喝,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杨老道说完话继续开始吃饭,我也安心了不少,有他在,至少心里有数了。
吃完饭杨老道就进屋打坐去了,没再管我们,而今晚事关重大,我们一家子坐在客厅里也是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电视一直熬到了晚上十二点,杨老道的声音忽然从屋里传来:“时辰到了,猴子、小马,你们动身吧。”
猴儿哥我俩应了一声,扛着铁锹抱着绳子拎着手提袋就往外走,毕竟之前被那个脸上只有嘴的女人吓过一次,这次再去我俩都提心吊胆的。
好在走到村口时也没发生什么异样,到了之前我俩埋坑那地方一看,树林边上也没有了那个红衣女人的影子了。
我俩松了口气,于是按照杨老道的吩咐又开始在原地挖坑。
别看猴儿哥一米六小个子长得尖嘴猴腮,没想到还真有劲,端着铁锹咔咔咔一阵挖,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地上挖出了个大坑来,一看他干的这么起劲我也来劲了,我俩就比着赛着拼命的挖,挖着挖着,坑就让我俩挖了两米来深,半条进村的土道都让我俩给挖断了。
看差不多了,我抹了把汗问猴儿哥说:“猴儿哥,差不多了吧,都这么深了。”
猴儿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行,感觉还是有点浅,我师傅说这坑是用来抓那玩意儿的,万一抓不住让它跑了咋办?”
我一想,猴儿哥说的还真有道理,于是就跟着他又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
一直把坑的深度挖到三米左右的时候我俩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这才停了下来,猴儿哥抬头往上一看,点了点头说:“挺好,深度看来是够了,开工!”
说完话猴儿哥扔下铁锹,把手提袋里那包朱砂掏了出来,开始围着坑的四壁往地上撒,撒完了之后又取出那四枚铜钱来分别埋在了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角上。
我也没闲着,取出袋子里的一缸小鱼摆在了坑的最中间,然后点着火就开始蹲在坑里烧纸。
刚开始烧的时候,没风,火堆冒的烟直挺挺地就飞到了天上,可烧了一会儿之后情况突然有点不对了,先是微风拂面,随后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凉风生往人后脊梁骨里钻,火堆冒得烟也开始拐着弯到处乱窜。
这时蹲在旁边烧纸的猴儿哥突然朝我挑了下眉毛,用很小地声音说:“小心点,那玩意儿来了……”
听到这话我汗毛都立起来了,赶紧问他:“猴儿哥,它在哪儿呢?”
猴儿哥没说话,朝着旁边一努嘴,我用余光一扫,就见不远处的坑沿上,正‘哗啦啦’地往下掉土渣子呢……
一时间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烧纸的手都颤了,可就在这时就听见‘噗通’一声,一个红色的人影从坑沿上掉了下来……
我不敢正眼看,用余光扫过去一眼就认出是已经见过两次的那个红衣女人。
可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跟摔死了一样,我不敢声张,就继续低着头烧纸,过了没多久,那个女人突然动了,用两只手扒着泥开始朝我们爬了过来……
“猴,猴儿哥,咋办啊……”
“别,别跟我说话,我憋尿呢。”猴儿哥咽了口唾沫,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可自己脸上也已经挂满了汗珠子了。
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已经爬到了猴儿哥我俩中间,对着火堆缓缓抬起头来,那张无比怪异的脸再度被我看了个正着,还是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整张脸上就一张嘴,开始对着火堆里燃烧的灵钱嘿嘿傻笑……
我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再一看猴儿哥,还是不动声色接着烧纸,而那个怪笑的女人忽然伸手够向了火堆旁边的那个小鱼缸,几条小鱼正在鱼缸里拼命地东撞西撞,仿佛也已经感觉到了正在逼近的危险……
“就是现在,妖孽受死吧!”
就在这时猴儿哥突然一声怒吼,猛一下拔地而起的同时把裤子往下一扒……
……
没关紧的自来水龙头都见过吧,猴儿哥憋得满脸通红,可仅有的那几滴尿滴答在红衣女人脑袋上时,我脸吓得雪白雪白的……
“猴儿哥,你他妈来之前不是喝了不少水?”我惊问道。
“是啊,这不挖坑一出汗都排泄出去了……”
“那现在咋办?”
“跑啊!”
猴儿哥说完拎着裤子撒腿就跑,被他一吓,那个红衣女人也回过了神来,呲牙咧嘴就开始追。
这时就见猴儿哥身形灵活地顺着坑沿往上一窜,没上去又掉下来了,我也窜了两下,也没上去,气得我一边被女人追着来回跑一边直骂街:“他妈的猴儿哥你是真坑人呀!我早就说挖的差不多了你非得往深了挖,这回咱俩都他妈上不去了……”
猴儿哥很尴尬,低着头拎着裤子咔咔跑,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那个红衣女人也被我俩激得越来越怒,怪叫着追完我追猴儿哥、追完猴儿哥又追我,我一看总这样可不是办法,刚才挖半天坑我俩已经累死累活了,一会儿体力消耗光我俩就只能等死了。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又对着猴儿哥喊道:“猴儿哥,跟她拼了!没尿干绑!”
猴儿哥点了下头,跑到坑中间抄起那捆绳子就把一头扔给了我,女人追着我俩跑时我俩拽着绳子围着她一转,就把她两只手给捆了住。
可手一被捆住,女人开始呲着牙想咬我们,还是把我俩追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我也注意到,这个女人虽然攻势凶猛,但是因为没有眼的关系似乎根本看不见我们,追我们时好几次撞在坑壁上,可又一想,虽说她看不见,猴儿哥我俩也跑不了啊,一直在坑里转圈圈估计早晚还是得让她给抓住……
我俩正拼命喊救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忽然一抬头就看见坑上边划过一道光亮,紧接着不远处传来汽车开门的声音,没等我俩反应过来呢,就听见有人在坑沿前说:“老大,他妈的不知道谁在道中间挖了个大坑,幸亏我眼尖,差点直接开车撞进去……”
一见有人来了,猴儿哥我俩更不敢耽搁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叫救命,刚叫了几声就见一道道手电筒光柱从坑沿上照了进来,紧接着几十号人围在坑沿开始往下看……
我仔细一看,这些人手里都拎着棍子棒子砍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过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又朝他们求救了起来——
“哥儿几个救命呀!快拉我们上去呀!”
我拼命叫拼命往上蹦,然而刚刚燃起来的希望,片刻之后就被打碎了……
“呵呵,小马,找你还真不容易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人群里传了出来:“幸亏我中午把老三灌多了套出来你家地址,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报仇呢……”
说话间围观的人群左右分开,一个摇着轮椅的中年人出现在坑沿上……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19 08:53:00 +0800 CST  
22
“海,海哥?”
一眼认出摇轮椅的来,我当时就愣了,心说这小子也报复心也忒重了的点,我都躲家里来了,他还咬着我不放?
可估计天黑,再加上坑里黑,他们没那女人的‘长相’来,海哥拎着根铁棍还指着我骂呢:“小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五指山?呵呵,老子以为趁着黑直接掏你们家去,没想到你自己都把坑挖好了,还真给哥哥我省心……”
我跟猴儿哥哪儿顾得上听他骂街呀,让女人追得围着坑一通乱跑,可本来就不爽呢,听他在坑边是一骂更来气了,我瞄了一眼在旁边跑的猴儿哥,咬着牙说:“猴儿哥,收拾他不?”
“英雄所见什么同!”
猴儿哥一点头,说着话忽然放慢脚步,猛地在我肩膀上一按就朝着坑沿上窜了过去,叫又在我肩膀上一踹,两步就窜上坑沿扑向了海哥。
海哥可没想到会这样,手里铁棍还没来得及往猴儿哥身上甩呢,就见猴儿哥一把攥住他轮椅的车轮——
“你给我下来!”
伴随着一阵惨叫,海哥连人带车翻进了坑里,我一看机会来了,踩着他轮椅往上一窜,也跳到了坑上边,可刚一落地,猴儿哥我俩就被周围那群打手按在了地上……
“他妈妈的,你俩等我上去,非把你俩打出屎来不可!快!把我拉上去!”
海哥灰头土脸又爬上轮椅,正拎着棍子指着我俩骂呢,可那个脸上只有嘴的女人已经从后面扑了上来,因为看不到的关系,一头就撞在了海哥的轮椅上……
海哥被我俩拽下去正生气呢,又被女人一撞当时就急眼了,回头拿着铁棍朝女人一指,接着骂道:“你他妈的给我滚!别以为女人老子就……”
话没等说完,一道手电筒光柱精准地照在了女人的脸上,从坑沿上面看,看不清楚,可现在海哥坐在轮椅上仰视那个女人,她得脸看得是一清二楚……
“我,我的妈呀……”
海哥反应过来当即一声惨叫,咔咔咔摇着轮椅就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嚎叫:“鬼!鬼呀!快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海哥要是没这么大反应兴许还能好点,可他一跑,女人又急了,开始呲牙咧嘴在坑里追着他转圈。
真别说,海哥手劲儿挺大,咔咔咔摇着轮椅一通‘狂奔’,那女人愣是追不上……
“快救我!快救我呀!”
海哥一边咔咔摇轮椅一边朝上面叫,可这时坑上那些手下也已经看清了女人的脸,吓得一个个呆若木鸡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被按在地上坏笑着说:“海哥,你倒是借着骂呀?来,现在就把我俩打出屎来,看咱们谁惨……”
“兄弟你别闹,哥知错了,前面的事一笔勾销,快救我呀!”
围着坑摇了十来圈,估计海哥手都吐露皮了……
我望了一眼猴儿哥说:“猴儿哥咋办,救不救他?”
“救,正好收拾不了这玩意儿呢。”
猴儿哥挣开几个打手的束缚,站起来气势汹汹指着正在坑里被女人追得团团转的海哥说:“李书海,我们救你可以,不过没工具,得跟你借点东西……”
“您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妈呀救命呀……”
说话时女人往前扑了一下,差点儿一口咬住海哥的头发。
猴儿哥紧接着又说:“那你问问你这群手下,谁还是童男子?”
猴儿哥说完没等海哥发话呢,一个手下赶紧攥紧了自己的裤子说:“又来?尼玛两天功夫丢两条裤子了,这条可新买的……”
“少他妈废话!”
海哥瞪着眼骂道:“大师的意思还不明白吗?快!童!子!尿!”
经过之前那次,海哥已经算是明白事了,而他做老大的一张嘴,那些做小弟的哪个敢不听啊,也只能都无奈地开始脱起了裤子来。
猴儿哥赶紧指挥说:“都听我的!是童男子的站一边,不是童男子的站另一边,把坑给我围起来!”
猴儿哥一声令下,二三十号人赶紧按部就班,全部面朝大坑站得笔直,形成了一个‘百鸟朝凤’的局面,猴儿哥一晃手,又一声令下:“准备!瞄准红衣女人,是童男子的,发射!”
这群手下还真给力,猴儿哥话刚说完,一道道黄色、透明的水柱朝着坑里就射了过去,可谁能瞄得那么准啊,虽说大半都射中了红衣女人,可海哥还是没能幸免于难,整个坑里稀里哗啦就跟下雨似的,一股骚味瞬间腾空而起。
不过海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继续摇着轮椅咔咔逃跑,唯一不同的是被他们一尿,地上的土壤都和泥了,摇不了那么快了。
再看女鬼,被童子尿喷到的一瞬间浑身开始剧烈颤抖,但依旧没有倒下,继续叫嚷着追着摇轮椅的海哥跑……
猴儿哥一看,在坑边上犯了嘀咕:“你们这童子尿纯度不行呀,是不是有破身的偷偷混进来了?”
可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就见猴儿哥又一声令下:“尿完的赶紧喝水去,不是童子身的,发射!”
一时间,咔咔咔又是将近二十道水柱朝着坑里乱喷一通,刚才尿完的从汽车后备箱里一箱一箱往下抱矿泉水,仰着头猛灌一通。
不是童男子的队伍明显比童男子的队伍人多,再看海哥,就跟洗了个澡似的,身上脸上都是水珠,也分不清到底是尿是水还是眼泪了。
喝水的队伍一人灌了两瓶矿泉水之后,在猴儿哥的逼迫下又开始继续发射,不是童男子的队伍开始喝水,我蹲在旁边抽着烟喊加油,那叫一个欢乐。
在猴儿哥的指挥下两支队伍轮流尿了五轮,恨不得都该尿血了,坑里也都能养鱼了,再看路边上,扔了一地的矿泉水瓶子。
而那二三十号人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躺在地上直伸舌头,估计是肾快不行了。
猴儿哥我俩又一看坑里那个红衣女人,动作明显越来越慢,整个身体忽然一僵硬‘噗通’一声就栽倒在了泥潭里,彻底没动静了。
海哥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抹了把脸,瞪着眼又开骂了:“都他妈愣着干嘛呢?快!快把我拽上去!”
可坑上边那些手下哪儿还顾得上他呀,尿得腿都软了,都瘫在地上大喘气呢。
也就是猴儿哥我俩心眼好,让海哥把坑里的绳子扔上来个头儿,拽着绳子就把海哥、以及已经晕死过去的红衣女人一起给拽了上来。
拽上来之后我问猴儿哥说:“猴儿哥,现在怎么办?再把她扔下去埋咯?”
猴儿哥摇了摇头,正颜厉色地说:“我估计吧,我师傅让咱俩把这玩意儿埋了,是怕咱俩降不住她,可现在她已经动都动不了了,不如咱俩把她直接带回去,我师傅一看咱俩这么厉害,肯定高兴!”
我一想也对,就把海哥的轮椅推了过来,把那个红衣女人直接绑轮椅上了。
我俩推着轮椅刚要走,躺在地上的海哥忽然喊道:“你俩干啥去?轮椅给我呀!你不给我轮椅我咋回去?”
“对,我俩把你给忘了。”
猴儿哥我俩相视一眼,又朝海哥走了过去,抬脚噼里啪啦一顿踹。
“他妈的!让你掏我来!让你想打我!踹死你!踹死你!”
经过刚刚一通摇轮椅,海哥现在连喊饶命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那群手下虽然想救他,可估计实在站不起来,只能都躺在地上骂街了……
打完了海哥,猴儿哥我俩把那二三十号人裤子都给脱了,挨个点火都扔尿坑里了,我又指着海哥鼻子说:“小子,你现在就两条路走,要么一会儿歇够了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么,你们就光着屁股上我家掏我去,我不怕挨打,你们他妈的也别怕丢人现眼……”
说完话猴儿哥我俩有说有笑推着轮椅上的红衣女人就走了。
到了家门口猴儿哥我俩一琢磨,想给杨老道一个惊喜,就没直接把红衣女人推进去,而是绑在隔壁村长家门口的大槐树上了,随后耀武扬威地进了门,我爸妈、杨老道和小茹正坐立不安地在院子里等我俩呢。
一见我俩脸上堆笑,杨老道立刻含笑问道:“看你们这样子,肯定办的不错吧?”
“哈哈!大师,何止是办的不错呀!你让猴儿哥我俩把丫埋咯,我俩超额完成任务给你抓回来个活的!”
“什么!”
听我一说,杨老道当即拍桌而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们两个棒槌呀棒槌!你们惹了大祸了!”
杨老道一说猴儿哥我俩也愣了,不夸就不夸呗,怎么还骂上人了?
这时就听杨老道又焦急地问:“快说!她在哪儿?”
“想给您个惊喜,帮隔壁门口大槐树上了……”
我说着往外一指,杨老道赶紧跑了出去。
我们全家也都跟出去一看,都傻了,刚刚回来时猴儿哥我俩明明连人带轮椅都给她绑树上了,怎么这么大会儿人没了?就只剩下地上一滩绳子和一个空轮椅了。
我俩正不知所措时,就听见一声凄厉地尖叫从邻居村长家里传了出来,我们全都愣了……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19 08:53:24 +0800 CST  

23
“快!快看看怎么回事!”
杨老道脸色一变,赶紧去敲门,可连敲了一阵子也没人开门,只听着里面一声声惨叫。
杨老道急了,赶紧朝着小茹喊道:“小茹,快!跳墙进去!”
小茹点了下头,抬腿往旁边大槐树上一蹬,身体就跟一只灵活的小松鼠一样,两步就窜到村长家墙上跳了进去,猴儿哥我俩当然也不甘示弱,赶紧爬树翻墙也跟了进去,跳进院子里一看,屋里没开灯,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传出。
这房子是村长家的,但是住在这儿的是村长的儿子和儿媳,没等我们冲进去看呢,就见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身上捂着床毛巾被就从里屋跑了出来……
我一眼认出是村长的儿媳妇,赶紧问她说:“大嫂子,怎么了这是?”
“救命,救命呀!屋里闹鬼了!有个女的没有脸,你大哥吓得晕过去了……”
听她一说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用问,肯定是那个红衣女人自己挣脱绳子误打误撞跑进了人家家里。
这时小茹已经帮杨老道和我爸妈开了门,杨老道手里拿着扇子快步走了进来,几句话问清事情,抬腿就往屋里走。
猴儿哥我们赶紧跟了上去,哪儿知道走到门口却被杨老道拦了住,他先瞪了我俩一眼,随后冷冰冰吼道:“都给我外面等着,少给我添乱!”
说完话杨老道又拿扇子一指我,依旧气冲冲说:“还有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给我好好想想,你六岁那年到底做了什么!”
说完话杨老道迈步进了屋,反手‘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们等在院子里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就听见杨老道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太公,所谓阳人处阳地、阴人下阴间,祸根是您自己埋下的,您不能埋怨别人啊……”
杨老道说完话,又一个很苍老的男人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老道士,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干嘛和我作对?”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转身对村长儿媳妇说:“嫂子,我看你光着屁股往外跑,咋屋里还有个老头子呀?你该不会……”
“臭小子想什么呢?”
村长儿媳妇赶紧把身上的毛巾被裹紧,红着脸说:“屋里就你大哥睡觉呢,结果让那个女的吓得直接晕过去了,哪儿还有别人呀?”
“那这声音是……”
我好奇心一上来,就偷偷扒着窗户往里面望,隔着窗帘没合拢的缝往里一看,里面黑乎乎的,但是借着透过窗帘的月光多多少少还能看到点东西。
奇了怪了,屋里有四个人影,离我最近的躺在窗户下面床上的村长儿子,口吐白沫已经昏过去了,而门口处站着三个人,背对门口手里拿着扇子的一看就是杨老道,杨老道对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那个脸上只有嘴的红衣女人,而红衣女人身边还立着个弯腰驼背秃头锃亮的老头子,刚才说话的似乎就是那个老头子。
这时仙风道骨的杨老道又笑呵呵说:“您这话可错了,我一介俗人哪儿敢跟您作对?种其因必得其果,我看您还是安心上路吧,何必老把陈年恩怨压在心里呢?他欠您的债,早晚连本带利一并还给您,您要是现在非抓着他不放,可就有违天道了……”
“什么陈年恩怨?于我不过弹指一挥间!也别说什么天道人道,我就要他死!尤其今晚他这般害我,我更不能放过她了,我要他家破人亡!”
那老头儿的话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话一出口,我躲在窗户后面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寒气透过窗户开始往外冒,连窗帘都跟着忽闪忽闪动了起来……
忽然,窗帘被吹开的一瞬间,那老头儿和只有嘴的红衣女人几乎同时扭头朝向了我,异口同声地说:“你害我死得好惨,我要你家破人亡……”
而老头儿转过脸来时月光射进去,也让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之前他在村口土道上挖坑时我没看清楚,可现在一看,那个光头老头儿的脸上满是皱纹,粗一看像是个人,可仔细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人的脸,头的形状比人要圆很多,脸的轮廓也跟人完全不同……
两个人朝我一说话,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可一瞬间就感觉心口一阵闷热,脑子里一空脚底下一软,‘噗通’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我只记得,晕过去的前一瞬间,最后看见的是满面怒容的杨老道‘呼啦’一下展开了手里的折扇……
不过这次昏迷并没有多久,我再醒过来时正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杨老道、小茹、猴儿哥以及我父母都守在旁边。
一见我醒了过来,我爸妈赶紧激动地问长问短,倒是杨老道依旧面不改色,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问:“小子,我怕我是救不了你了,我问你,直到现在,你到底想没想起来自己六岁那年做了什么事?”
“我……”我脑中一片空白,但听了杨老道的话一阵心灰意冷,难道说,自己真活不久了?
想了一会儿,我摇了摇头说:“大师您就别逼我了,六岁那年才多大,我真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了,倒是就记得一件事,我爬树用石头砸隔壁村长家茅坑,溅了村长一腚……”
说到这里我故意笑了一下,没把满心的忧虑表露出来。
可我刚说完话,坐在旁边的我爸却摇了下头,叹着气说:“孩子你记错了,你用石头砸村长家茅坑那年不是六岁,是七岁……”
“七岁?”
“对,七岁,也不怪你,当时你太小,都没上学呢,把事记混了也正常……不过,你六岁那年确实办过一件事,真的假的不知道,但你就对我一个人说过……”
我爸点了根烟,沉思了一下之后忽然又问我:“孩子,你小时候家里穷没啥玩具,你唯一喜欢玩的是你妈的一把雨伞,你还记得吗?”
我摇了摇头,但仔细回想脑子里确实有点印象,小时候村里家家都不富裕,不跟现在似的什么玩具都有,那时候我唯一喜欢玩的就是我妈的雨伞,天天抱着雨伞出去疯跑。
主要因为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个电影,李连杰演的黄飞鸿,就觉得他拿着把雨伞打架太帅了,可惜的是人家黄飞鸿那把伞是黑的,而我妈那把伞是红的……
被我爸一提醒,我隐隐约约想起了点什么来,又仔细顺着思绪一琢磨,想起了那个脸上只有嘴的女人来,我见了她三次,除了最后一次被猴儿哥我俩烧纸引到坑里之外,前两次她手里一直拿着把红色的破伞,我越想越觉得那把红伞眼熟……
想到这里时我心里‘咯噔’一声,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那,那把伞,好像……好像是我的……”
听我一说,杨老道含笑点了点头,赶紧问我:“很好,终于算是有点眉目了,你再接着想,看看还能想起来别的吗?”
“还有,还有……雷……”
我一阵思索,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那,那个跟你说话的老头儿,我,我见过他……”
“很好,继续,你在哪儿见过他?”
“竹林里,那天打雷下,下暴雨……”
我是思路越来越清晰,似乎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正源源不断地涌上我的脑海。
我记得,那时我家后面还没有一排排的新房子,而是一片竹林子,我平时都喜欢到竹林子里疯跑,把手里的红伞当武器,把一根根竹子当敌人乱拍一通,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竹林子里有个积水的河沟子,玩得一身汗就可以直接跳进去洗澡。
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几岁了,但是那天天气很闷热,天空灰蒙蒙的,云彩压得很低。
我在家里热得实在是待不住了,就趁着我妈没注意扛着伞又溜进竹林里去玩,想在河沟子里洗个澡凉快凉快。
可我刚扛着跟我一般高的雨伞跑到河边,天上就开始打雷,我没太在意,以为赶紧洗完澡就回去了,就开始脱衣服,脱衣服时我感觉有人从河里探头盯着我看,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老头儿从河水里露出个脑袋来……
老头儿的脸上满是皱纹而且没有头发,脖子伸得很长,但是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没有露出来,也不说话,就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当时我岁数小不懂事,以为是别人先来洗澡了,还骂了他一句说,‘你看个锤子,小孩家洗澡没见过?’
可我说话时天上的雷鸣电闪越来越厉害了,震得我耳朵发聋,这时候,就见那个老头儿突然脖子往前一伸,‘哗啦’一声就从水里爬了出来,我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才看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只光是壳子就有一米五六那么长的大乌龟……
我们老家那边山多水多,河里的乌龟也多,可一般都是巴掌大小的,这么大的我还从没见过,而且那只大龟的壳子黑乎乎的,壳上覆盖着一层水苔一样的绿毛……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0 09:02:01 +0800 CST  

24
看到那玩意儿我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可那只龟没再看我一眼,蹭蹭蹭几下就爬上了岸,往竹林子深处爬,它爬得很快,就跟逃命似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一声惊雷就跟在我耳边炸开一样,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回过神来时就看见竹林子里烟雾弥漫,那只大龟身边的地面上被劈出来一个冒着烟的大坑,周围的竹子都着火了。
再看那只大龟,竟然被刚刚那声雷震得翻了个身,壳朝下翻不过来了,开始四脚朝天瞎扑腾,可扑腾了一阵子还是翻不了身,突然一扭头就又朝着我望了过来,那双眼就跟人的一样,眼神跟求救似的。
可我当时坐在河边已经吓傻了,一看她扭头看我,我吓得光着屁股哇哇大叫着就往家里跑,衣服和雨伞都忘了拿了……
刚跑出没多远,我背后又传来几声雷响,我没敢回头看,但是想也知道雷肯定是劈那只大龟的,之后天上开始下雨,瓢泼大雨下得很大,我顶着雨跑回家就开始哇哇大哭。
我爸见了就问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哭着把事情跟他一说,我爸竟然笑了,不单没信我的话,反而说我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了,回来撒谎找借口呢。
也不怪他不信任我,我小时候确实比较淘气,没少犯错撒谎。
可这一次终归是真的,我就跟我爸拼命解释,可解释来解释去他就是不相信,我一赌气,顶着雨就跑出了门,哭着去了我爷爷家。
那时候我爷爷还在,平时就数他最宠着我,进了门我就跟我爷爷哭,我爷爷问我怎么了,随后我把事情一说,没想到我爷爷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我描述到这里时,我爸问我:“这件事你还跟你爷爷说了?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那我怎么知道,可我爷爷确实我一说就信了,后来还带着我回林子里去看……”
我继续往下讲,那是雨快停时的事情了。
我爷爷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我,顶着雨进了竹林里,到了出事的河沟子旁边一看,那只龟翻到的地方已经被劈成了一个大坑,雨水积在坑里形成了一个大泥沟子。
可我仔细一看,还能看见那只大龟四脚朝天漂在泥水中,浑身让雷劈得焦黑焦黑的,壳也碎了,露出水面的部位呼呼冒黑烟。
我才六岁哪儿看得了这些,吓得又哭了,我爷爷就安慰我说,你别哭,这是王八精渡劫遭雷劈了,咱们凡夫俗子千万别插手……
那时候没有‘王八’到底是鳖还是龟的概念,我爷爷后来告诉我,总之这种玩意儿修成了道行都叫王八精。
之后我爷爷把我又带出了竹林,路上告诉我,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跟谁都别说。
他把我带回了家,坐在门口点了锅烟,摸着我脑袋说:“孩子呀,这件事你千万得忘了,你总想着它,它就也忘不了你……”
我听不懂我爷爷的话,但出于好奇还是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爷爷叹了口气说:“那是王八精渡劫呢,可惜那只王八精以前吃过人,老天爷注定不能饶了它,这不报应就来了……”
我爷爷说完往竹林的方向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随后给我说了一件事。
他告诉我,‘王八精修炼’的传闻从他小时候就有,而且当时不少人都亲眼见过,他也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他才八九岁,有一天跟我太奶奶在村外的河边洗衣服,本来是大晴天,可突然天就阴了下来,然后就听见有不少人在远处又喊又叫的,我太奶奶就领着我爷爷过去看热闹。
凑过去一看,就见从天上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里垂下来一条很长很长的尾巴,伴着一阵旋风在河里搅水,旁边就有人喊是天上的龙渴了来吸水了。
然后水里开始冒泡,一只大龟开始在那条尾巴的正下方扑腾,从水里不停往上蹦,就跟想顺着那条尾巴爬上去似的。
我爷爷说,那应该就是竹林里被雷劈死的王八精,大小差不多,而且壳子上也长着绿毛。
可最后它还是没能蹦上去,然后那条尾巴就缩回了云彩里,没了,天也晴了,那只大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就不见了。
后来,我们这儿闹王八精的传闻就没断过,我爷爷记得最清楚的还有一件事,不过他说不是他亲眼看见的,是听说的。
他说,那是文革的时候,当时我爷爷和我奶奶刚结婚没多久,我爸都还没出生呢。
那时候我们这儿的人都种棉花,棉花卖掉后剩下的棉花杆子就泡在村外的河里,泡两三天再捞上来,把棉花杆子上的皮剥下来晒干后编麻绳,或者卖给麻绳加工户。
可棉花杆子上有天然色素,在水里泡久了整条河的水都变成了紫红色,水里还散发出一股子臭味来,这种情况时间一长河里的鱼虾蟹就受不了了,不少鱼都被毒死了,水里的螃蟹鳖龟就开始往岸上爬,成批成批的在岸上‘集体自杀’。
村里很多小孩子不懂事,看到那些玩意儿爬出来,就用绳子绑上拉着满街跑,当成玩具来玩,一时间村里到处都是河鲜的尸体,任哪里都腥臭难闻,连家里的猪狗都靠吃那些东西裹肚子。
可后来有一天终于出事了,我们村当时的一个种棉大户在河边泡棉花杆子时忽然失足掉进了河里,当时不少同村的人都在收棉花杆,没就跑过去拉他。
可还没等拉呢,就眼睁睁见他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之后突然‘噗通’一声沉了底……
周围的人都傻了,刚反应过来要下水救他,可水里已经开始往上冒血花了,那个种棉大户的尸体随后自己漂了上来,可就剩下半个脑袋了,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给咬的。
据目击的村民说,他的尸体浮上来后水里就开始冒泡,然后一个长着绿毛的大王八盖子从他尸体底下露了个头就游走了……
那之后,我们当地又开始流传另外一个传闻,说那个种棉大户出事的前一天,喝酒时还跟朋友吹牛呢,说自己前晚做梦梦见个老大个的王八跟他说话,说,你们把那些脏东西泡在水里,害死了我不少子子孙孙,我警告你,你不把那些东西弄走,我就要了你的命。
结果那个种棉大户根本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普通的梦,第二天照样推着一车棉花杆子去河边泡,然后就出事了……
我爷爷说,从那件事之后,村里再也没人敢去河里泡棉花杆子了,都是打水回家用水缸泡,而他之所以说那只王八精吃过人,老天爷不能饶了它,说的也就是这件事。
不过我爷爷告诉我,从那个种棉大户出事之后,就在也没见过那只大王八出现过了,传闻传着传着也就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我把事情说完之后,大家都愣住不说话了。
客厅里沉默了许久,杨小茹忽然朝我一撇嘴说:“真不知道你之前是装傻还是充愣,这不记得挺清楚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怎么都想不起来,可我爸一提示,一下就全都记起来了。”
我说完就听杨老道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问道:“小子,当年老龟渡劫,你机缘得见为何不救?”
“救?咋救?”我愣了一下。
“它当时让雷劈翻了跑不了,如果你当时过去推他一下他不就能活命了?”
“我不敢。”
我回答说:“大师您说得容易,我当时才六岁,就算是个大人看见这种情况也不敢贸然过去吧?我怎么知道那玩意儿会不会一口把我吃了?我他妈是个孩子呀……”
“你这么想,可它未必这么想,这不是,它找你来了……老龟修行千年一朝灰飞烟灭,你说它能轻易放过你吗?”
“大师,你的意思,晚上在村口挖坑的那个老头儿,就是当年的那只大王八?”
我后背一阵发凉,又问:“可那个红衣服女人呢?怎么着,为了找我报仇,连媳妇都带来了?”
杨老道没回答,而是忽然又问我说:“我再问你,你之后又进过那片竹林吗?”
“进过。”
我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回答说:“我这人从小胆子就大,开始的时候害怕,可过了几天想起这事来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又壮着胆子进去过一次,可我再进去看时,让雷劈出来的那个泥坑子已经没了,那只大龟的尸体也没了,就跟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后来渐渐的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再后来村里搞扩建把竹林铲掉改了几排房子,这事儿我就彻底没再想起来过……”
杨老道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说:“其实当时你爷爷说得也没错,世间万物自有劫数,王八精渡劫原本就跟你无关,你当时真要是推了它一把,它的劫就成了你的难,你自己的小命也得搭进去,可老龟看不开这一点,你没救它它心里有怨,结果这怨就成了你身上的劫……”
“大师,您意思我横竖都得死呗?”
“据我所知,这回是真没救了。”
杨老道黯然点头,叹了口气。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0 09:02:23 +0800 CST  

25
“得,您啥也别说了我明白了……”
我扭头跟我妈一晃手说:“妈,厨房给我拿把菜刀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死,老子这辈子没杀过人呢,先过个手瘾……”
我妈瞪了我一眼,又求杨老道说:“道爷,您是高人,千万想办法救救我家孩子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记一辈子呀!”
“大嫂子,不是我不救,是确实无能为力。”
话说到这儿,杨老道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不过你们别着急,我虽然救不了他,可也不等于他必死无疑,这一劫能不能渡过去,全看这小子自己了。”
“我自己?”
“没错。”
杨老道点点头笑着说:“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子,你得自己找你的仇家聊聊去,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天雷把王八精劈死的位置在哪儿?”
“记得,村后面最后一家独门独院,那房子的位置应该就是当年竹林里河沟子旁边的位置。”
“杜老婆子家?”
听我说完我爸愣了,随后又说:“那房子去不得呀!原本院子里住的是个姓杜的老寡妇,村里见她没儿没女过得可怜,就给她批了个新宅,可前两年杜老婆子突然在屋里上吊死了,后来村里就盛传那房子闹鬼,有人晚上从门口过时还听见里面有人哭,往门缝里一看,看见杜老婆子坐在中堂里乱蹦乱跳的……”
我爸一句话又把我给说麻了,当年算命的说我活到二十岁就得死,可没说我活到二十岁天天活见鬼呀?要死也是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这天天吓唬来吓唬去的,给谁谁受得了?
可杨老道笑了,说道:“真假暂且不说,就算闹鬼是真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之,现在你儿子必须得自己去一趟才行,如果这桩仇怨解了还则罢了,解不开,不光你儿子必死无疑,你们一家人从此也是厄运连连家不成家,别忘了那王八精的话,他要你们家破人亡……”
想起那句话来,我心里暗下了决心,是啊,我自己死没事,别连累了我爸我妈。
想到这里我问杨老道说:“大师您说吧,我去了之后怎么办?”
杨老道用折扇往地上戳了两下,说:“那地方埋了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当年被劈死的王八精的尸身,不过天雷所掠之地必尸骨无存,估计现在连渣都不剩了,唯一还剩下的,就是当年王八精临死前的一口怨气,怨气常年不消,化成了人形来找你报仇了,就是那个挖坑的老头儿……”
“也就是说,那个老头儿是当年王八精的怨念?那另一样东西是什么?”
“另一样东西,是当年王八精被雷劈死的前一刻偷偷留下来的……”
杨老道回答说:“天降雷劫,王八精本该神形俱灭,正因为它死前往地里偷偷藏了一样东西才不至于灰飞烟灭,所以才能来找你报仇,你这次去为的就是那东西。”
“那我找到那东西之后该怎么做?”我又问。
杨老道以抿嘴,说道:“也没啥好办法,跟它好好聊聊,它要是愿意放你一马,就没事了……”
“你他妈坑我呢吧?”
我一瞪眼,我爸当即甩了我一嘴巴,骂道:“怎么跟大师说话呢?人家这么说自有道理,你照做不就行了?”
“爸,照做?那个王八精恨我恨成这样,聊几句就完事可能吗?我看他就是让我送死去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让你送死去了,你去了就是九死一生,不去,那就是十死无生。”
杨老道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我们一家人赶紧追了出去,问他去哪儿?
杨老道头也不回地摆摆扇子说:“你们不用送了,这儿我已经帮不上忙了,是福是祸全靠你自己。”
可走到门口之后,杨老道发现猴儿哥和小茹没跟上去,这才回过头来狐疑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不走?”
杨小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二,二叔,我想先留下来,送佛送到西,万一能帮他什么呢?”
听到这番话我在旁边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朝着杨小茹狠狠一点头——
“好媳妇。”
“二叔,我还是跟您走吧……”
小茹说完要走,我赶紧连哄带劝把她给拉了回来,随后就听猴儿哥说:“师傅,我觉得我也该留下来,虽然你没教我啥法术,可至少我能助他一鸡之力。”
“猴儿哥,啥叫一鸡之力?”我问。
可猴儿哥没搭理我,进屋拿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开始猛灌,我懂了。
见徒弟和侄女都不走,杨老道沉默了一下,随后笑着朝猴儿哥招了招手说:“猴子你过来,既然你也要留下,那我临走前教你点东西,兴许能派上用场。”
猴儿哥走过去后,杨老道搂着他肩膀蹲了下来,在他耳边一阵嘀咕,又用树枝在地上乱画了一会儿,猴儿哥在旁边听着连连点头。
嘀咕完之后,杨老道站起来哈哈大笑着走了,几步就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夜中……
趁着天还没亮,我站起来就往外走,打算这就去杜老婆子的老宅一探究竟。
可猴儿哥把我拦住了,摇了摇头说:“我师傅临走说了,你现在不能去,好好准备点买路财,明天晚上十二点多钟再过去。”
“买路财?买路财是什么?”我问。
小茹走过来说:“就是香和纸钱,见神就拜见鬼就烧,买条活路。”
我点了下头,既然杨老道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照办,就没再往外走。
已经太晚了,我们仨一进屋我妈赶紧帮我们收拾屋子准备住的地方,这一晚上的事我们也就没多想,各回各屋就睡觉了。
赶第二天中午我们才都起了床,毕竟人命关天我爸也没去上班,早上就出去把杨老道吩咐的‘买路财’买回来备好了。
吃过了午饭,我带着小茹和猴儿哥先去杜老婆子的老宅门口溜达了一圈,大晴天外面很热,可经过杜老婆子的宅子时,就感觉一阵阵阴凉随风飘来,总感觉有点不舒服。
那宅子的大门还是老过去那种大木头门,门上拴着的链锁已经锈迹斑斑了,不过透过门缝还是可以看清院子里的布局。
穿过空旷荒凉的院子,正对着大门口的是杜老婆子中堂的屋门,门开着,连中堂的地面上都已经荒草丛生了,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早就没人打理了。
中堂里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动静,不过杜老婆子生前用的东西还都原原本本摆在原处,碗橱、灶具、都没人动过……
看了一会儿我们就想离开,可没等我把目光收回来,就听见‘啪嗒’一声,中堂碗橱上摆着的一支不锈钢碗忽然自己摔在了地上,随后弹了两下扣在了中堂正中间的地面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问小茹说:“小茹,这房子该不会真不干净吧?”
小茹正抬着头往房檐上打量,叼着棒棒糖撇了下嘴说:“这有什么准?如果真跟我二叔说的一样,这房子就位于当初王八精被劈死的位置,那这块地的怨气之重可想而知,招了邪祟的东西也正常。”
她说完转头就走,我跟猴儿哥也赶紧跟了上去,回了家歇了半天有余,天就黑了,我们一家五口吃了饭又看了会电视,我抬头一看表,马上就要夜里十二点了。
虽说心里害怕,可我自己也明白,该来的躲不掉,于是二话没说就把装在塑料袋里的香烛灵钱拎了起来,又到厨房拎了把菜刀,转身就往门外走,小茹和猴儿哥也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再度来到杜老婆子家的大门口,气氛比白天来时还更要恐怖了……
我没含糊,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已经锈了的门锁踹掉了,大摇大摆就往门里走……
“我来了!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你出来,咱俩好好聊聊!”
我进了门就开始喊,小茹和猴儿哥倒是没出声,警惕地跟在我左右,东张西望着。
院子里黑乎乎的,我们也没带手电筒,看东西完全靠的是天上的月光。
走到中堂门口时,我从塑料袋里掏出根蜡烛点了着,借着蜡烛光照亮刚要往里走,就见从里侧卧室的门口,慢慢地探出来一个黑影……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当时就吓得愣了住,小茹也二话没说护在了我前面,紧紧盯住那个伸出来的黑影。
阴风吹得蜡烛的光乱颤,火苗刚稳住,就听见黑影开口说:“哎哟,这不是老马家的小猪吗?来婆婆家玩呀?”
听到那声音我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杜老婆子的声音,大家一个村里住了这么多年,她的声音我不会认错。
我壮着胆子往中堂里走了两步,用烛火一照,果然,满脸皱纹的杜老婆子正扒着里屋门框朝我嘿嘿傻笑呢……
“小茹,现在怎么办?”
我不动声色问向小茹,可没等小茹说话呢,从里屋又传出一个苍老的男声:“既然来了干嘛不进来坐坐?我可等了你十多年了……”
我一听就是那个光头老头的声音,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的说:“哟,老两口子还没睡呢……”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1 08:59:32 +0800 CST  

26
说完我壮着胆子就朝杜老婆子走了过去,杜老婆子正扒着门口朝我怪笑,笑得我心里一激灵一激灵的,但也只能当没看见。
我没让小茹和猴儿哥跟我进去,毕竟这件事是因为我一个人起来的,两个人留在外面一是怕激怒了里面的东西,二也好见机行事,万一我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两个人可以第一时间进去救我。
于是小茹听话地守在了门口,猴儿哥则把我们带来的香烛灵钱掏了出来,蹲地上准备对着杜老婆子烧。
从杜老婆子身边一过,一股凉气逼人刺骨,我装模作样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了屋,屋里同样一片漆黑,土炕上摆着一张木头小炕桌,桌子两边各坐着一个黑影,因为太黑的关系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是可以看到,坐在左边的人弯腰驼背没头发,应该就是那个在村口挖坑的老头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朝着老头儿一翘下巴说:“大爷,我是人你是鬼,这么黑我可有点不习惯。”
我话刚说完,坐在另一边的黑影忽然动了起来,抬手点亮了摆在炕桌上的一根蜡烛。
烛光一亮起来看得清楚多了,没错,坐在左边的就是那个光头老头儿,两条腿盘着,但从膝盖往下依旧是虚空,没有脚。
而坐在炕桌另一边正对我微微笑的,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但似乎是少白头,两个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而且他显然也不是‘人’,因为他的双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眼仁。
为了表示友善,我又笑着说:“哟,原来不光老两口子在家呢,儿子也在。”
听我说完年轻人‘噗嗤’一下就笑了,老头儿则狠狠瞪了我一眼,开了口:“好在老夫沉得住气,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掐死你了!”
从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没害怕,掏出烟点了一根,笑呵呵说:“大爷,我就是缓和下气氛而已,你看你长得老么咔嚓眼的,估计生出这么帅的儿子来够呛。行了,咱言归正传吧,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就算你死了我也饶不了你!”
“大爷,咱俩仇至于这么大吗?”我无奈地说。
“呵呵,我道行有多深,这仇恨就有多大!”老头儿言辞越来越不善。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年轻人笑呵呵说:“兄弟,老太公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太公修行已久,范仲淹中举那年都曾偷喝过范家缸里的酒,后来潜心修行也是恪守规矩,谁料只因一时激愤害了人命遭了天劫,但你当时机缘在场,本该是上天赐给老太公的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可你袖手旁观害得老太公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你说,这仇深不深?这恨大不大?”
我都不知道丫是谁丫就逼逼逼、逼逼逼半天,我当时就火了,朝他一瞪眼问:“小子你谁呀?这儿有你什么事?”
年轻人只是含笑不说话,这时就听外面传来猴儿哥的声音:“小马,我没火呀怎么烧纸,打火机借我用用……”
他说着往屋里跑,我刚要把打火机递给他时可猴儿哥扭头一眼扫见那个年轻人,当时就愣了。
“白,白龙?你在这儿干嘛呢?”
猴儿哥话一出口,年轻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而听到猴儿哥一喊,小茹也冲进了房间,盯着年轻人惊呼道:“白龙哥,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
小茹说话时神情又惊又喜还微微泛红,就跟少女怀春似的,我一看这事儿就不对,赶紧问猴儿哥,这孙子谁呀?
“是我师兄左白龙,小时候跟小茹我们一起玩到大的!除秽驱鬼的本事可不比我师傅差!”猴儿哥惊喜地说。
我一听心就凉了,完了,人家是青梅竹马。
可还没等小茹跟他叙旧呢,坐在炕桌左边的老头儿忽然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是道家子弟?可你跟我说自己是被阴气引来的孤魂野鬼……”
“我要不这么说,你会信任我吗?”
左白龙说完一张嘴,从嘴里吐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黄纸符来,符一出了口,他两只眼睛里的白色立刻退却,眼仁露了出来。
“好啊!你敢骗老夫!”
老头儿吼完就想站起来,可拍在桌子上的手掌却跟钉住了一样,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老头儿当时就傻了眼,这时左白龙淡淡一笑说:“你别费劲了,我偷偷在桌子下面画了锢灵咒,你跑不了了……”
“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老头儿又一声怒吼,紧接着就听门口传来一声鬼哭狼嚎,杜老婆子张牙舞爪就朝着小茹我们扑了过来。
小茹一见赶紧掏出了一张符来,可还没等甩出去呢,就见左白龙飞身从炕上跳了下来,人没落地手指已经先戳在了杜老婆子的眉心上,手拿开一看,杜老婆子的眉心已经多了个红点,瞬间就听‘呼啦’一声,人也变成了一团飞灰……
左白龙回头朝小茹微微一笑,一把抢过小茹手里的符掷向了被困在炕上的老头儿,那张符贴到老头儿胸口上时若有似无地闪了下金光,一阵鬼哭狼嚎中老头儿的身影也在昏暗的烛光下消失了……
“你俩还是这么冲动,差一点坏了我的大事。”
左白龙回头在小茹头顶上敲了一下,笑着说:“好在我提前锢了他的魂,要不然,咱们都得没命。”
“白,白龙哥,你怎么在这儿?”
小茹羞愧地低下了头,但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悦,左白龙笑着说:“还不是担心你们,出去这几年,我每天都担心你们俩笨蛋会不会被鬼给吃了,所以回来看看,结果发现你俩现在的功夫还不错,也就放心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俩功夫不错?你都没让我出手!”小茹嘟了下嘴,笑了起来。
可没等左白龙回答,猴儿哥已经在旁边插话说:“小茹你还没发现吗?白龙哥应该早就见过咱俩了, 那天在胡曼玉学校里,我和老三被人偷袭丢了魂,恐怕就是白龙哥干的吧……”
猴儿哥话一出口,小茹愣了,但左白龙却当即点了下头,又笑着说:“猴子你可别生气,没错,我这几天一直跟着你们呢,不过当时对你动手主要是想试试小茹的功夫练得怎么样,所以动手脚让事情变得复杂了些,好在你们真没让我失望,最后成功收了那女鬼……”
“那,那要是我们当时收不了她呢?”小茹怯怯地问。
“哈哈,有我在呢你怕什么?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你挨过欺负?”
听两个人聊得越来越投机,我就感觉头上气得都冒烟了,就故意打断两人的话说:“猴儿哥,你看看我头上,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啊?怎么不对?”猴儿哥问。
“我感觉我脑袋上有点绿。”
听我一说猴儿哥笑了,没想到左白龙也笑了,回过头来又对我说:“兄弟,上回胡曼玉那事我给你们捣乱,还请你别介意,这不是,这次知道你有危险,我赶紧过来帮忙来了……”
“有危险?我有危险吗?”
我冷笑着说:“要不是你捣乱,没准我几句话就把老头儿说懵咯,回头兴许还能结拜个兄弟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小茹在旁边瞪了我一眼说:“你少吹牛了,说实话这次还真亏白龙哥了,那可是千年王八精的怨魂,真发了狠,就凭猴子我俩对付它还真没什么把握。”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娘子你们聊,老子继续回去卖炊饼行了吧?”
我气得转身就往外走,可左白龙又在后面叫住了我,笑着说:“兄弟你先别走,这事儿还没玩呢!这老龟的怨魂虽经久不散,但其实无关紧要,你真要渡这一劫,关键在于那红衣女孩儿的身上。”
他一提起那个红衣女人来我愣了住,赶紧问:“对啊,那个红衣女人在哪儿?杨老道也跟我说过,我找的是她……”
“你跟我来,我能帮你找她。”
左白龙说完话快步往外走,走到中堂把地上还没点的香烛灵钱都收了起来,拎着塑料袋进了对面的另一间卧室,小茹我们也赶紧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左白龙先蹲下身往地面上贴了张符,随后把灵钱掏出来都压在了那张符上,点火开始烧,我们三个就立在旁边看着。
眼看着灵钱烧的差不多了,从黑乎乎的火堆里忽然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来,颤颤巍巍地往上够。
“这就是当年老龟葬身的地方,老龟当年留下的东西就在下面……”
说着话左白龙一把就抓住了那只手,想把它从火堆里拽出来,紧接着就听见从火堆里传来一阵哭闹声,那只手拼命地往回缩,眼看着就快全部缩回火堆里时左白龙一松手,同一时间另一只手朝着火堆里狠狠拍了下去,就听见‘轰隆’一声,一掌下去地面上立刻裂出来一个大洞,黑乎乎的直通地底……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1 09:00:09 +0800 CST  

26
说完我壮着胆子就朝杜老婆子走了过去,杜老婆子正扒着门口朝我怪笑,笑得我心里一激灵一激灵的,但也只能当没看见。
我没让小茹和猴儿哥跟我进去,毕竟这件事是因为我一个人起来的,两个人留在外面一是怕激怒了里面的东西,二也好见机行事,万一我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两个人可以第一时间进去救我。
于是小茹听话地守在了门口,猴儿哥则把我们带来的香烛灵钱掏了出来,蹲地上准备对着杜老婆子烧。
从杜老婆子身边一过,一股凉气逼人刺骨,我装模作样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了屋,屋里同样一片漆黑,土炕上摆着一张木头小炕桌,桌子两边各坐着一个黑影,因为太黑的关系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是可以看到,坐在左边的人弯腰驼背没头发,应该就是那个在村口挖坑的老头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朝着老头儿一翘下巴说:“大爷,我是人你是鬼,这么黑我可有点不习惯。”
我话刚说完,坐在另一边的黑影忽然动了起来,抬手点亮了摆在炕桌上的一根蜡烛。
烛光一亮起来看得清楚多了,没错,坐在左边的就是那个光头老头儿,两条腿盘着,但从膝盖往下依旧是虚空,没有脚。
而坐在炕桌另一边正对我微微笑的,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但似乎是少白头,两个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而且他显然也不是‘人’,因为他的双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眼仁。
为了表示友善,我又笑着说:“哟,原来不光老两口子在家呢,儿子也在。”
听我说完年轻人‘噗嗤’一下就笑了,老头儿则狠狠瞪了我一眼,开了口:“好在老夫沉得住气,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掐死你了!”
从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没害怕,掏出烟点了一根,笑呵呵说:“大爷,我就是缓和下气氛而已,你看你长得老么咔嚓眼的,估计生出这么帅的儿子来够呛。行了,咱言归正传吧,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就算你死了我也饶不了你!”
“大爷,咱俩仇至于这么大吗?”我无奈地说。
“呵呵,我道行有多深,这仇恨就有多大!”老头儿言辞越来越不善。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年轻人笑呵呵说:“兄弟,老太公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太公修行已久,范仲淹中举那年都曾偷喝过范家缸里的酒,后来潜心修行也是恪守规矩,谁料只因一时激愤害了人命遭了天劫,但你当时机缘在场,本该是上天赐给老太公的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可你袖手旁观害得老太公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你说,这仇深不深?这恨大不大?”
我都不知道丫是谁丫就逼逼逼、逼逼逼半天,我当时就火了,朝他一瞪眼问:“小子你谁呀?这儿有你什么事?”
年轻人只是含笑不说话,这时就听外面传来猴儿哥的声音:“小马,我没火呀怎么烧纸,打火机借我用用……”
他说着往屋里跑,我刚要把打火机递给他时可猴儿哥扭头一眼扫见那个年轻人,当时就愣了。
“白,白龙?你在这儿干嘛呢?”
猴儿哥话一出口,年轻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而听到猴儿哥一喊,小茹也冲进了房间,盯着年轻人惊呼道:“白龙哥,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
小茹说话时神情又惊又喜还微微泛红,就跟少女怀春似的,我一看这事儿就不对,赶紧问猴儿哥,这孙子谁呀?
“是我师兄左白龙,小时候跟小茹我们一起玩到大的!除秽驱鬼的本事可不比我师傅差!”猴儿哥惊喜地说。
我一听心就凉了,完了,人家是青梅竹马。
可还没等小茹跟他叙旧呢,坐在炕桌左边的老头儿忽然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是道家子弟?可你跟我说自己是被阴气引来的孤魂野鬼……”
“我要不这么说,你会信任我吗?”
左白龙说完一张嘴,从嘴里吐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黄纸符来,符一出了口,他两只眼睛里的白色立刻退却,眼仁露了出来。
“好啊!你敢骗老夫!”
老头儿吼完就想站起来,可拍在桌子上的手掌却跟钉住了一样,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老头儿当时就傻了眼,这时左白龙淡淡一笑说:“你别费劲了,我偷偷在桌子下面画了锢灵咒,你跑不了了……”
“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老头儿又一声怒吼,紧接着就听门口传来一声鬼哭狼嚎,杜老婆子张牙舞爪就朝着小茹我们扑了过来。
小茹一见赶紧掏出了一张符来,可还没等甩出去呢,就见左白龙飞身从炕上跳了下来,人没落地手指已经先戳在了杜老婆子的眉心上,手拿开一看,杜老婆子的眉心已经多了个红点,瞬间就听‘呼啦’一声,人也变成了一团飞灰……
左白龙回头朝小茹微微一笑,一把抢过小茹手里的符掷向了被困在炕上的老头儿,那张符贴到老头儿胸口上时若有似无地闪了下金光,一阵鬼哭狼嚎中老头儿的身影也在昏暗的烛光下消失了……
“你俩还是这么冲动,差一点坏了我的大事。”
左白龙回头在小茹头顶上敲了一下,笑着说:“好在我提前锢了他的魂,要不然,咱们都得没命。”
“白,白龙哥,你怎么在这儿?”
小茹羞愧地低下了头,但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悦,左白龙笑着说:“还不是担心你们,出去这几年,我每天都担心你们俩笨蛋会不会被鬼给吃了,所以回来看看,结果发现你俩现在的功夫还不错,也就放心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俩功夫不错?你都没让我出手!”小茹嘟了下嘴,笑了起来。
可没等左白龙回答,猴儿哥已经在旁边插话说:“小茹你还没发现吗?白龙哥应该早就见过咱俩了, 那天在胡曼玉学校里,我和老三被人偷袭丢了魂,恐怕就是白龙哥干的吧……”
猴儿哥话一出口,小茹愣了,但左白龙却当即点了下头,又笑着说:“猴子你可别生气,没错,我这几天一直跟着你们呢,不过当时对你动手主要是想试试小茹的功夫练得怎么样,所以动手脚让事情变得复杂了些,好在你们真没让我失望,最后成功收了那女鬼……”
“那,那要是我们当时收不了她呢?”小茹怯怯地问。
“哈哈,有我在呢你怕什么?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你挨过欺负?”
听两个人聊得越来越投机,我就感觉头上气得都冒烟了,就故意打断两人的话说:“猴儿哥,你看看我头上,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啊?怎么不对?”猴儿哥问。
“我感觉我脑袋上有点绿。”
听我一说猴儿哥笑了,没想到左白龙也笑了,回过头来又对我说:“兄弟,上回胡曼玉那事我给你们捣乱,还请你别介意,这不是,这次知道你有危险,我赶紧过来帮忙来了……”
“有危险?我有危险吗?”
我冷笑着说:“要不是你捣乱,没准我几句话就把老头儿说懵咯,回头兴许还能结拜个兄弟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小茹在旁边瞪了我一眼说:“你少吹牛了,说实话这次还真亏白龙哥了,那可是千年王八精的怨魂,真发了狠,就凭猴子我俩对付它还真没什么把握。”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娘子你们聊,老子继续回去卖炊饼行了吧?”
我气得转身就往外走,可左白龙又在后面叫住了我,笑着说:“兄弟你先别走,这事儿还没玩呢!这老龟的怨魂虽经久不散,但其实无关紧要,你真要渡这一劫,关键在于那红衣女孩儿的身上。”
他一提起那个红衣女人来我愣了住,赶紧问:“对啊,那个红衣女人在哪儿?杨老道也跟我说过,我找的是她……”
“你跟我来,我能帮你找她。”
左白龙说完话快步往外走,走到中堂把地上还没点的香烛灵钱都收了起来,拎着塑料袋进了对面的另一间卧室,小茹我们也赶紧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左白龙先蹲下身往地面上贴了张符,随后把灵钱掏出来都压在了那张符上,点火开始烧,我们三个就立在旁边看着。
眼看着灵钱烧的差不多了,从黑乎乎的火堆里忽然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来,颤颤巍巍地往上够。
“这就是当年老龟葬身的地方,老龟当年留下的东西就在下面……”
说着话左白龙一把就抓住了那只手,想把它从火堆里拽出来,紧接着就听见从火堆里传来一阵哭闹声,那只手拼命地往回缩,眼看着就快全部缩回火堆里时左白龙一松手,同一时间另一只手朝着火堆里狠狠拍了下去,就听见‘轰隆’一声,一掌下去地面上立刻裂出来一个大洞,黑乎乎的直通地底……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1 09:00:19 +0800 CST  
明天有事,今天加更两章!还望大家多担待!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1 22:27:31 +0800 CST  

27
左白龙收回手站了起来,左手掌已经被火烧伤了,小茹一看心疼得赶紧跑了过去,从衣服上撕了块布就要给他包扎。
可左白龙只是嘿嘿笑了一下,说了句‘我没事’之后,又转身对我说:“兄弟,那东西就在洞里,你把东西拿出来这事就算了了。”
“你让我下去?那为啥你不拿呢?”
“哈哈,因为十几年前的机缘,这东西只有你能碰,你要是不想渡这一劫就算了,就当我左白龙多管闲事……”
左白龙说完朝我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外走,小茹赶紧拽住了他,瞪着我说:“腿短的你怎么不知道好赖呢?我师兄可是好心帮你!”
一看小茹生气了我软了下来,心想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赌气,话都没说直接就跳进了洞里。
我跳下去时吓得小茹在上面直喊,可我已经全然不顾了。
那个洞并不深,而且下面都是松软的泥土,我跳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点都不疼,可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下来的太匆忙,竟然连跟蜡烛都没带。
可现在想上去已经来不及了,我就壮着胆子摸索着岩壁往前走,洞道很窄,窄得估计两个人并排往前走都放不下,我顺着弯弯曲曲的洞道往前摸索,提心吊胆的,生怕黑暗中忽然钻出个什么怪东西来,我的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可走了一阵子之后,一切平安,我抬头往前一看,从洞的最深处露出了一团微微发亮的红光来,我赶紧加快脚步朝着红光走了过去。
快走近时我仔细一看,吓得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脸上只有嘴的红衣女孩儿正坐在洞里把玩着当年我扔下的那把破旧红伞,而洞里的红光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没等我走近呢,就听见女孩儿嘴里传出一阵咯咯地笑声,那笑声很清爽,简直就像是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可她那张和笑声完全不成正比的怪脸,还是吓得我不寒而栗。
左白龙说让我下来取一样东西,到底是取什么东西?我心说下都下来了,索性先过去再说吧,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就走了过去。
刚一接近,女孩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忽然戒备地抱着伞站了起来。
她看不见,但似乎一直在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响动,我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忽然就听见女孩儿冷冰冰地说:“老太公,是你吗?”
“不是,是我。”
我颤颤巍巍回答说:“妹子,那位老太公已经没了。”
说话时我往后退了几步,心说要是她突然发飙我就赶紧跑,可女孩儿竟然全程平静地听我说完了话,随后天真地问:“没了?什么叫没了?”
“没了,就是死了。”
“老太公十几年前就死了,天雷大劫粉身碎骨。”
“我可能描述的不准确,我的意思是说……他又死了一次,连怨魂都没了,彻彻底底没了……”
我这话说完女孩儿愣住了,又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那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这次来我不为别的,就想问问你,咱们之间的仇,到底怎么样才能化解?你也该知道,当年我小,遇到那种事我当然害怕,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看着它被雷劈死在泥坑里,活活变了一锅王八汤……”
“老太公说,它和你的仇不共戴天。”
女孩儿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悲悯:“它说你是上天赐给它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那天你推它一把,它一定改过自新藏进山里好好修行,可它行善千年,就这么一次机会还被你给耽误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并无恶意,我的胆子也大了,就走了过去,壮着胆子坐在了她的旁边。
我俩就跟搞对象第一次约会一样,并排坐着都羞臊得低头不语,气氛忽然显得有点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气氛,我又问:“妹子,那什么,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就算你想找我报仇,等我先问完了你再弄死我行吗?”
“少废话,有屁快放。”
“没屁,我得先酝酿会儿。”
“我让你快说!”
女孩儿说着朝我呲了下牙,把我吓得浑身都麻了,我估计她那个表情就跟一般女孩儿瞪眼差不多,可惜她没有眼,她脸上就一张嘴。
“我是想问你,不管我跟那只王八精的恩怨多深,可这毕竟都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可你是什么?为什么你也要报仇?难不成你是当年王八精下在河沟子里的一颗王八蛋?”
“你才是王八蛋,你们全家都是王八蛋!”
女孩儿又呲了下牙,愤愤地说:“王八蛋是骂人的话,我快十四岁了,这话我懂!”
“十,十四岁?嘿嘿我还真看不出来,看你发育程度十八九的似的,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一颗丹。”
女孩儿说:“气为精元身为鼎,妖修百年内化丹。我是它炼化的一颗千年丹,是它千年修行所在,你六岁那年天降雷劫,它临死前吐出内丹藏入地下,所以被天雷击碎后并未神形俱灭,怨念又靠着内丹集聚成魂来找你报仇,而我一直在土里藏了将近十四年,才得以化成人形,不过化成人形的时间还短,所以我五官还没发育齐全……”
我听得哑口无言,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段机缘。
我笑了笑,又问:“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一直拿着那把伞?那伞是我当年丢在河沟子旁边的对吧?”
女孩儿点头说:“对,这把伞是你的,当年天雷劫时和老太公的尸身一起被埋入了地下,我刚成人型时一直藏在洞里不敢露面,这伞是我唯一的玩具……”
她说着忽然把伞抱紧,警戒地问:“你想要回去吗?”
“你放心吧我不要,我命都快没了还要伞干嘛?”
我笑着说:“不过妹子,既然现在老太公已经没了,我还送你把伞,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不能。”
女孩儿摇了摇头,又说:“理论上来说,老太公就是我,我就是老太公,你六岁那年害死了老太公,理论上也是我的仇人……”
“呵,你个小丫头还挺不讲理!那我问你,如果不是我当年害死了老太公,它会把你吐出来埋进土里吗?如果它没把你埋进土里,你能用十三年的时间化成人形吗?讲理论是不是?那因为我才有了你,理论上我算不算你爸?”
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耍嘴皮子。
没想到我一说把女孩儿给说愣了,张着嘴抱着伞半天没缓过神来,我随后又问:“当爹的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非得要找我报仇弄死我不可?”
女孩儿想了一下,狠狠点了点头。
“很好,再见。”
一看情况不对我站起来撒腿就跑,可我一跑,就听见女孩儿的呵呵怪笑声从后面传来:“既然进来了,你以为还能跑得了吗?”
说话间女孩儿身形一晃,张牙舞爪就朝着我扑了过来,她动作很快,而我在漆黑中跌跌撞撞的根本迈不开步子,眼看着她就要扑到我的背上,从正前方的阴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就见小茹从我正面迎了上来,一把推开了我……
“腿短的,快跑!”
我回头一看,小茹已经张开双臂拦在了那女孩儿的前面,我伸手想拉她闪开,但没来得及伸手自己就跌在了地上……
我刚一倒下没等站起来呢,一道白影已经从我身上跨了过去,是左白龙。
左白龙瞬间挡到小茹的面前,紧接着女孩儿飞扑在他身上,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向了他的脖子,好在左白龙及时往旁边一闪,这一口没能咬断他的喉咙,而是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龙哥,我来救你啦!”
冲在最后面的猴儿哥一边跑一边脱裤子,估计是想施展他的必杀绝技,可脱裤子时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往前一扑摔倒时裤裆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疼得猴儿哥当时就白眼一翻,死过去了……
我正愣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就见左白龙已经忍着剧痛把小茹推倒在安全地方,随后抽出张黄纸符来回手贴在了女孩儿额头上。
可贴上没两秒钟的功夫,黄纸符忽然自己引燃‘呼啦’一声化为了灰烬,左白龙一见脸都白了,赶紧朝我喊道:“兄弟你得流点血了!当年你从竹林逃走时脚被石头划伤,血染在伞上,天雷击翻土地把伞和妖丹埋在了一起,妖丹染了你的血才得以成人型,你的血能制她……”
如果换个时间,这孙子说什么我都会唱反调,不管对错,可现在有危险的不光是他,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茹出事?
“明白了,就好!”
我一狠心,一口咬向手掌生撕下了一块肉来,忍着疼直冲向红衣女孩儿一甩手,流出来的血飞溅在女孩儿脸上,女孩儿死死咬着左白龙肩膀的嘴立刻就张了开,伴随着一阵凄厉地惨叫声开始浑身乱颤着往后退……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1 22:29:40 +0800 CST  


28
片刻之间,女孩儿的身上开始冒白烟,烟越来越大,她的身子也明显越来越软,忽然‘嘭’地一声完全炸了开,从烟里透出来一团血红血红的光亮,烟散了才看清,是个手心大小的血红色圆球,离远看像是玻璃的,仔细看又不像是任何物体,只是一团紧紧聚集在一起的红色光芒在来回打转。
一看女孩儿消失了,左白龙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小茹赶紧跑过去紧张地嘘寒问暖,我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手还在流血,心也在流血。
这时左白龙从裤兜里掏出了个布袋子来,打开后对我说:“兄弟你去拿那颗丹,然后装进这袋子里,你的命就能保住了。”
“你凭什么指挥我?为啥你不去?”看他跟小茹那么近乎,我又来气了。
可左白龙这个人似乎天生就不会生气一样,撇了下嘴,又笑着回答说:“我要是能拿得了,不用你费劲我就先把这劫帮你平了,那东西不是凡物,是千年老龟修来的内丹,一般人要是碰了会折寿的……”
“你意思我不是一般人呗?”
“呵呵,也可以这么理解,当年你粘在伞上的血和老龟刚吐出来的内丹融为一体,随后过了十来年这丹活了,丹里化出的女妖有你的血脉,所以它唯一不排斥的人就是你……”
左白龙一句话把我说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说:“这么一说,我刚才那个玩笑还真开对了,我不会真是那个红衣女孩儿她爸吧?”
左白龙又笑了,说:“你要是非得这么说也不是说不通,总之你先把它取了,我好赶紧帮你处理掉。”
我点了下头,于是小心翼翼走过去把那个红彤彤的圆球从地上拿了起来。
还真是怪了,圆球看起来不小,落在地上时地面上都被砸出个坑来,可我拿在手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重量,手一碰,就跟主动黏在我手上被粘起来一样。
我捧着那东西就扔进了左白龙的袋子里,想了想,又说:“白龙兄,你说……我是它爸,现在为了自己活命反倒要请你帮我把它消灭掉,我怎么感觉自己是打胎呢?”
“哈哈哈,兄弟你真逗,有你陪着小茹估计她也不会寂寞了……”
我和左白龙说话时小茹一直在给左白龙细心包扎,可说完左白龙忽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赶紧拿起蜡烛朝着还昏迷不醒的猴儿哥走了过去,确定那小子还有呼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三个想办法叫醒了猴儿哥,这才一起出了洞,顺着左白龙提前垂在洞口的绳子爬了上去,一看表都快一点了,大家也没在多浪费时间,就出了杜老婆子家往我家走。
途中左白龙忽然笑呵呵对小茹说:“小茹,我得先走了。”
“走?师兄你去哪儿?”
左白龙瞄了我一眼,挠了挠头说:“我一个陌生人,去人家家里有点不太合适吧,再说了,我还得赶紧去处理这颗丹,就不多打扰了。”
我听完在旁边连连点头,恩,这个电灯泡说的没错。
可小茹急了,一把拉住左白龙的胳膊,瞪着眼说:“白龙哥你哪儿也不能去,你身上有伤呢,我得好好给你消消毒!”
小茹说完话又瞪了我一眼,威胁说:“腿短的,你要是敢拦着我就跟白龙哥一起走,你可别后悔!”
“得,我错了,我这就八抬大轿把你白龙哥请家里供着去行了吧?”
我也是无了奈了,叹了口气,闷着头就往前走,小茹、猴儿哥和左白龙三个人紧随其后。
快到家时左白龙凑了过来,脸上有点尴尬,笑着说:“兄弟,今晚就打扰了,先谢谢你了。”
“别客气,小茹她哥就是我大舅子,回头我俩结婚还得请你喝酒呢!”
我故意给他话听气着他,说完话气呼呼走到门口一推大门,一眼望见家里的情景,我当时就傻了……
屋里院外乱糟糟的,就跟闹了贼一样,而我妈正一言不发坐在院子里磨菜刀呢……
一见我冲了进去我妈才抬起了头来,惊喜地说:“哎呀,孩子你平安回来啦!真是太好啦!”
我没理她的话茬儿,赶紧问她:“妈,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一提这事我妈眼圈红了,哽咽了两声说:“孩子,出事了,你们走了没多久家里忽然冲进来一大群人,一个个横眉立眼的就在咱家里打砸了一通,然后逼问我们你在哪儿?你可是我们亲儿子,我们怎么能说?结果他们就把你爸给抓走了,说等你回来用自己去换人……妈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这不是正磨刀呢,就想自己找他们拼命去……”
听我妈说完我整个人都愣了,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不成那个找我报仇的老王八精还有同伙?
想到这里我赶紧问我妈那群人穿戴什么样,都是什么人,打算趁夜去追。
我妈想了想说:“具体什么人我问了他们没说,不过带头的那小子很容易辨认,坐着个轮椅……”
“……”
我妈一说,猴儿哥我俩最先明白了过来,他妈的不用问了,前两次报仇未果的海哥又卷土重来了。
可我就纳闷了,这小子还真是耐力惊人,昨晚才让猴儿哥我俩噼里啪啦踹了个半死,哪儿来这么大的斗志啊?
不过我也没时间琢磨这些了,既然知道了抓走我爸的是李书海,那也就知道他的离开路线了,我安慰了我妈几句之后,留下了受伤的左白龙在家里休息,带着小茹和猴儿哥赶紧朝村口追了过去。
我们仨跑到村口一看,看不见一个人影,倒是小茹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地上密密麻麻的车轮胎印,显然是海哥的人已经走了,我不甘心,就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追,沿着村口的土道往前追出去大概三五百米,就追到了离我们村最近的那条小河边,河面上有座石桥,是进我们村的必经之路。
没等靠近呢,我们就发现石桥附近停着好几辆金杯车,车都熄火了,但车上车下都没有一点声音,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刚要跑过去看情况,小茹却在旁边拽住了我,谨慎地说:“别冒险,看情况不对,有可能是李书海埋伏人想暗算你呢……”
“管他明算暗算,我就知道我爸在他们手里呢!”
说话时我一把甩开小茹的手,箭步就冲了上去,小茹和猴儿哥一看我不听劝也急了,赶紧也追了上来。
快冲到桥边时,我扯着嗓子吼道:“李书海你给我出来,有什么事咱俩明算账,你少拿我爸做……”
话没等喊完我已经冲到了河边,往前一看立刻愣住了。
就见河边站着一大群人,大概二三十号,最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抽烟,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不用问也知道是海哥,另外一个蹲在旁边正跟他嘻嘻哈哈的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爸。
“爸,你,你们这是……”
“嘘,别出声,快过来!”
我爸回头瞪了我一眼,随后朝着我招了招手。
这什么节奏?绑架还绑出感情来了?
出于好奇我也小心谨慎地走了过去,走到我爸旁边顺着人缝往河里一看,月光洒在河面上,就见潺潺流水中正矗立着一个妙曼的身影,没穿衣服,正背对着我们立在河里洗澡呢……
这种情景可不多见,一时间我也被吸引住了,这时就见眼都已经看直了的海哥嘿嘿笑着说:“小子,咱俩的账一会儿好好算,目前先暂化干戈好好欣赏,你没意见吧?”
“没,没有……”
我话音没落小茹就狠狠拍了我后脑勺一下,红着脸说:“你们真恶心!大半夜的不睡觉做这种事。”
“这,这不是我们想做的呀……”
我爸一边抽着烟观赏‘美景’,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他们想把我绑走,可开车到河边时她已经在河里了,不看白不看啊,又不是我们强迫的……”
小茹哼了一声,又说:“奇了怪了,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女人来河里洗澡?再说你们这么多人围着看,她难道都没发现?”
说着话,小茹卷起裤管就跳进了河里,淌着水就朝立在河里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海哥一群人一见都气坏了,生怕小茹惊动了那女人,但又不敢大声喊,只能无奈地看着小茹走到了她的身后,可奇怪的是,小茹已经立在她身旁了,她还是跟完全没发现一样,自顾自往身上撩水。
小茹也察觉到不对劲儿,手偷偷一晃就抽出来一张黄符咒,随后壮着胆子往那女人的香肩上拍了一下,女人还是没有反应。
“喂,你到底是人是鬼?”
小茹说着话在她肩膀上狠狠一拉,女人的身形终于被小茹拉得转过了身来,借着月色一看,我爸我俩瞬间愣住了,那,那个女人,竟然是村长的儿媳……
她立在水里盯着小茹一阵傻笑,身子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完全无动于衷,奇了怪了,昨晚上红衣女孩儿跑进她家里时她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
这时就听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妈呀!闹鬼了!你们看她脖子……”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1 22:29:58 +0800 CST  
29
听到有人喊我们的目光都聚集向了村长儿媳的脖子,借着月光就见她脖子上微微闪光,仔细一看,是一片片鳞……
“妈,妈呀!这女的是妖怪吧,身上长鳞片啦!”
一听到这话海哥的手下都开始往后撤,这时就听见猴儿哥在后面叫我,我回头一看,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美女洗澡,而他却一直蹲在后面在地上画画。
我走过去问他干嘛呢?猴儿哥朝我一使眼色说:“小马,不管你邻居那女的怎么了,海哥这么多人围着终归不是事儿,你想办法激怒他们,我有办法一举搞了他们……”
“猴儿哥,真的假的?”我狐疑地问,因为从之前猴儿哥的几次出手来看,这小子除了尿尿之外几乎就不会别的了。
“你放心吧,我刚在他们每个人背上都做了手脚,这回要他们好看!”
我点了下头,随后又快步走到海哥旁边,先把我爸拽到了后面,让他快去村长家先通知眼前的情况,我爸一走,我二话没说狠狠在海哥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海哥疼得哇呀一叫,立刻吸引了所有手下的注意力,二三十号人拎着棍子棒子当即围了过来,把猴儿哥、我俩团团围住。
“小子,你不打我我都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了!”
海哥咧着嘴瞪着眼,指着我冷笑道:“你来了就好,咱就在这儿好好算算总账!”
“哈哈,总账,就你们?不怕我再托你们裤子了?”我坏笑着说。
这话说完海哥的脸一下就红了,吹胡子瞪眼说:“你别小瞧我们,这回哥儿几个可是有备而来!兄弟们,给他们看!”
海哥一声令下,周围所有手下都把上衣撩到了胸口,我看了一圈,别说,这伙人还真都是有备而来的,每个人的裤腰都用腰带缠了好几十圈,把裤子和腰上的皮肉紧紧缠在了一起。
海哥得意一笑,又说:“看到没?扒我们裤子?这回你想都别想,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海哥说完话一声怒吼,周围二三十号人就想往猴儿哥我俩身上扑,可这时就见一动不动蹲在旁边的猴儿哥嘴里念念有词,说话间忽然狠狠一巴掌拍在地上画出来的怪画上,手一拍下去,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怪响从旁边传来——
‘噗……’
那声音一传来,周围所有人都愣了,左顾右盼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就见人群里一个小个子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来,难为情地说:“大,大哥,我好像……好像拉裤兜了……”
“你个蠢货!不会拉干净了再跟我过来?”
海哥气得瞪着眼直骂,可话音没落,就听见一声同样地怪响从轮椅坐垫上传来,海哥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还没等他说话呢,那种怪响从人群中接连传出,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神——
“妈呀,肚,肚子疼……”
“谁带纸了!谁带纸了!”
“哎妈快呀!谁帮我解下裤子,胶带缠太多了……”
二三十号人瞬间乱作了一团,有扎着马步不敢走路的、有捂着屁股到处乱跑的,还有急眼了的直接开始扯自己裤子,刚把裤子扯碎就见月光下一道黄龙般地水柱夺臀而出,喷出去十来米,溅得周围的人满身都是……
我也愣了,难道这是猴儿哥搞的鬼?
想到这里我赶紧趁乱问猴儿哥,就见猴儿哥得意一笑,答道:“嘿嘿,我他妈跟了我师傅十几年,他从来就没教过我一样东西,唯独昨晚教了我一招窜稀术,拍谁谁窜稀,少则窜三天大则窜仨月……刚才你们看美女时我没闲着,偷偷在每个人背后划了一道符,我在地上画的符咒就像是引爆器,只要我念咒一拍,他们就窜去吧!”
猴儿哥摇头晃脑显摆时,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一条条‘黄龙’有的肆意摇摆、有的直飞冲天,就跟过年看放烟花似的,那场面,恐怕只能用‘震撼’俩字来形容了……
海哥捂着肚子坐在轮椅上下不来,顺着裤腿哗哗往下流黄汤,气得海哥瞪着我骂:“小子你们耍阴招算什么本事?有,有种单挑啊!”
“呵,还单挑?看本大爷窜死你!”
猴儿哥一瞪眼,说着话又往地上的图画上狠狠拍了几下,二三十号人窜得更厉害了……
而我在旁边笑了,问海哥说:“海哥,单挑是不是?我要是赢了怎么办?”
“你要是赢了!以后老子手底下百十号兄弟随便听你调遣,谁再找你麻烦谁就让雷劈死!”
“你说话算数吗?”我又问。
海哥一声冷哼,也顾不上裤子里的问题里,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出来混靠的是个义字,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谁敢不听老子就……哎呀……”
海哥话没说完呢,我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这一脚正中海哥胸口,踹得他当时就从轮椅上翻了下来,气得直骂街:“小子你又偷袭!我说的单挑不是我自己上,是……”
“走你!”
我又一脚踹过去,海哥躺在地上鼻子流血下面流黄汤,彻底蔫了。
周围二三十号人也都慌了,可没人敢动手帮他,因为刚刚海哥自己亲口说了,单挑,我要是赢了以后就听我的。
趁海哥还没缓过神来,我朝着那二三十号人一摆手说:“兄弟们,出来混的一言九鼎,刚海哥可说了!我也不用你们做别的,赶紧把他抬走,以后再也不准跟我作对,都听到没?”
人群中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傻愣愣盯着我看,两只手拎着还在流黄汤的裤腿……
“小子,我们兄弟一言九鼎,今儿算你赢了!”
也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二三十号人立刻随声应和,随后哈巴着腿抬起晕过去的海哥回了车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几辆车全都风驰电掣地开走了,估计都着急回家换裤子去。
这群活宝走了没多久,我爸就带着村长一家子以及不少被惊动过来的村民跑了过来,大家围在河边一看,一片哗然。
村长的儿子见自己的媳妇一丝不挂立在水里傻笑,羞得面红耳赤的,赶紧脱了自己的上衣就想给媳妇盖上,把媳妇从水里拉出来,哪儿知道他一拉,她媳妇就开始哇哇哭闹,死活不从水里出来。
最后村长的儿子也急了,动手就打,可打也没用,她就是不离开那条河。
村长在旁边急坏了,围观的村民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说他儿媳肯定是中了邪了……
一时间也没办法,于是我走过去给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先回去用布做一个小帐篷,虽说结不了燃眉之急,但至少能先把这个死活不离开河道的儿媳给罩起来,也免得被人免费参观了。
村长一听这是个办法,于是赶紧吩咐人去做,又问我说:“大侄子呀!我听说你家这几天不太平,请了高人过来,不如你们帮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吧?”
一听到‘高人’两个字,猴儿哥眼都亮了,赶紧凑上前说:“村长,本道爷有个办法,要不我给你儿媳妇来招窜稀术,窜几天窜脱水了不就能顺利抬走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他也没别的招。
猴儿哥说完我赶紧劝:“猴儿哥,你这招太厉害了,还是留着给别人用吧……万一你让人家窜了好几天还不管用呢?这河的水可是周边几个村赖以为生的水源,回头让丫窜一河黄汤,你让其他人怎么喝呀?”
听我说完猴儿哥点了点头,恩,也对。
他肯定是没什么办法了,于是我跳进河里去问小茹,小茹一直立在村长儿媳身边观察,一声没吭。
“小茹,你有什么线索没?”
听我一问,小茹点了下头,摸着下巴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除了突然疯傻和脖子上长了鳞片之外,似乎还有点不寻常的地方。”
“哦?什么地方?”
我趁机赶紧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茹气得往我腰上掐了一下,骂道:“你趁机揩油呢怎么着?是嘴里,你仔细看她的嘴……”
我按照小茹的话一看,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女人虽然一个劲的傻笑,但时不时就往外吐两下舌头……
“我怀疑她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上了。”
小茹又说:“不过这种迷法有点奇怪,妖物迷人的我见过,迷完身上长鳞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要是白龙哥在这儿就好了……”
我和小茹说话的功夫,村民们已经抬来了竹竿和几匹白布,先把竹竿插进河里村长儿媳的四周,随后裹上白布,一个简易的小帐篷就算是搭好了。
而跟随那些搭帐篷的村民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人,一身白衣,左白龙。
“师兄,你怎么来了,你身上可带着伤呢!”
一见左白龙,小茹魂儿都没了似的,赶紧跑过去搀他。
左白龙显得有些虚弱,肩膀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但还是笑着轻轻在小茹鼻子尖上一刮,说:“傻丫头,你一个人出来我怎么能放心?”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3 09:39:16 +0800 CST  

30
又看见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我心里有气,就过去转移话题问:“白龙兄,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我隔壁大嫂子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完拽着他就往河里走,小茹和猴儿哥也又跟下了水。
此时村民们已经围着村长儿媳搭好了帐篷,就留下一个出入口挂上了门帘,掀帘子进去后,左白龙只看了一眼就笑了,忽然转头问猴儿哥说:“猴子,你也伴随师傅这么多年了,眼前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有!”
猴儿哥坚定地点了下头,又说:“我觉得应该在门口摆张桌子。”
一听到建设性提议,村长和村长儿子赶紧都围过去继续追问,猴儿哥又补充道:“摆张桌子卖票,赚多赚少放一边,至少别让人白看……”
“你呀你呀……”
左白龙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指着傻笑的女人问村长儿子说:“兄弟,你家最近出没出过什么特别的事?”
被左白龙一问,村长儿子立刻摇了摇头,慌张地答道:“没有啊,一直都好端端的,尤其我媳妇从小就胆子小,而且心地特别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她怎么就好端端摊上这种事儿了呢?”
左白龙听完皱了下眉,可村长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就比如前几天吧,我媳妇在院里浇菜时看见条小长虫,吓得直叫,我出来就用锹把那条长虫拍死了,我媳妇在旁边直劝,说它也是生灵,说我这样做不对……”
这话说完,不止左白龙脸色变了,小茹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赶紧让村长儿子详细说说打死长虫的这件事。
村长儿子源源到来,说那是前两天的事情,那天他自己正在屋里看电视呢,就听见在外面浇菜地的媳妇忽然叫了一声,就跑出去看。
这一看,就见媳妇立在院子里一直跺脚,开始他没看明白媳妇干什么呢,可走近了一看看清了,原来是地上有条很小的小白蛇,估计是从菜地里钻出来的。
媳妇心善不敢杀生,就跺脚想把小蛇吓走,可那条小蛇估计也被她媳妇吓着了,东爬西爬就是不往外爬,他见媳妇没辙了就把铁锹抄了起来,走过去一锹就把小白蛇的脑袋拍扁了,随后又斩成了好几段。
媳妇看见被斩成数段的小白蛇还在地上扭动绳子,就怪自己男人下手太狠,还骂他说他这么残忍早晚会遭报应,可他没当回事,就用锹把小白蛇铲出去扔了,也没当回事。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一家人相安无事,今晚上自己睡觉时也没注意媳妇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再然后,我爸就喊叫着去报信了,然后一家人听说了情况风风火火跑过来看,就这样了……
村长儿子说完一声叹息:“大师呀,难不成我们真是遭报应了?”
“八九不离十。”
左白龙含笑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两天就是七月半盂兰盆会的日子了,人间阴气极重,再加上这几天马家不太平,阴气所染生灵难免躁动,怕是因为你打死了它,所以它来找你报仇了……”
村长儿子一听吓坏了,又结结巴巴说:“可,可是就算是报仇,也不该找我媳妇呀?害死它的是我,它应该找我来才对呀……”
“呵呵,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鬼怕恶人,你这个人一身杀气,想必没少杀生,一般的邪物近不了你的身,不过你可别觉得这是好事,俗话说善恶终有报,如果你不及时收敛,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再者说,它害你媳妇当众出丑,败坏了你全家的名声,这招可比找你本人报仇更狠得多……”
话说到这里左白龙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抬手一阵掐算,忽然紧皱着眉头说:“不对,你说当天你打死的是条白蛇,那这件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白蛇怎么了?”我在旁边问道。
“黑蟒生冠尊万寿,白蛇化龙安百家,这可是灵物!”
说话时左白龙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掐算,算了一阵子之后忽然惊喜了一口凉气,指着村长儿子的鼻子骂道:“你呀你呀!都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次算是把你家害惨了!快跟我走!”
左白龙说完话快步冲了帐篷,我们一大群人虽然都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就见带着伤的左白龙走得飞快,因为肩膀伤口的剧痛以及失血过多嘴唇都发白了,小茹估计是心疼了,就赶紧跟上去说:“白龙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你把来龙去脉告诉我,然后先回去好好休息,事情我替你来办……”
“不,不行……”
左白龙勉强朝小茹挤出一丝微笑,又柔声说:“小茹,那玩意儿道行不简单,你对付不了。”
“白龙哥,你这就太看不起我了。”
小茹嘟了下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离开这几年我可没少跟我二叔学东西,管它是鬼是精,我都能手到擒来。”
“你错了,这玩意儿不是鬼也不是精,是仙……”
左白龙一句话小茹直接愣了,我们也都愣了。
一看大家都愣在原地不走了,左白龙回头问村长说:“村长,你儿子住的新房子是不是前几年才盖好的?”
村长连连点头,这时左白龙又说:“那么,新房盖好后你过去住了没?”
村长又点了点头答道:“大师,这是乡下的老规矩,家里盖了新房,入住之前必须先放鞭炮冲喜,然后家里的长辈过去住一晚安安宅……”
“那就错不了了,你家这回惹了大祸,不想没命就赶紧跟我走!”
左白龙说完转头又往前走,我们也都不敢问了,只能都急匆匆跟了上去。
回到村长儿子家时,左白龙从怀里取出了个小八卦罗盘来,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之后,指着一处墙角说:“快!找些人过来把墙角挖开,再叫人多找些柴火和硫磺来。”
村长不敢多问,赶紧照做,于是几个村民拿着铁锹铁镐围着墙角就开始挖,剩下几个人开始往墙角下抱柴火,不一会儿村里一个卖枸杞的商贩也抱过来一大包硫磺。
左白龙徒手抓硫磺围着墙角画了个大圈,刚撒完就听见一个挖墙脚的村民喊:“大师,这儿有个洞啊!”
听到这话我们赶紧围过去一看,还真是,沿着墙角往下挖了没多深,就见地下面露出了一个脸盆粗细的土洞来,左白龙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让人挖下去,而是让人把那些抱过来的柴火都堆到了土洞的洞口上,点火开始烧……
烧了一阵子之后,火势忽然开始东摇西摆不停地颤抖,左白龙一见赶紧让大家使劲往后退,人群刚退后十来步,忽然就听见“哗啦”一声,一条长长的黑影已经从火堆里扑了出来,竟然是一条胳膊粗细、两米来长的大黑蛇,一露面直接张开血盆大口朝左白龙咬了过去……
一看到这种画面,村民们都吓得脸色苍白哇哇乱叫,这时就见左白龙一个闪身从那东西血盆大口旁闪过,回头一看,黑蛇落地正好掉进了硫磺圈里,蛇怕硫磺,被硫磺一熏左冲右撞愣是出不来了,于是盘成了一大坨,单把头高高挑起,吐着信子死死盯着立在硫磺圈外的左白龙看。
“大,大师!这,这玩意儿啥呀!”
村长颤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可刚一开口,就见那蛇的头一转,对着他就开始呲牙,吓得村长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先别管它是啥,你们爷俩赶紧跪下给他磕头!”
“啊?磕头?”
村长儿子愣了一下,但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被当爹的按在了地上,两个人开始拼命地磕头。
这时就见左白龙咧了下嘴,因为伤口的剧痛似乎站都站不住了,于是扶着墙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朝着那条被困在圈里的黑蛇说:“小仙家落了难也是天定一劫,这一家老小实属无心之过,还请仙家网开一面……”
而那黑蛇一个劲儿的摇头晃脑,就跟完全不理会左白龙的话一样,张着血盆大口瞪着正磕头的那对父子看,一双圆眼滴溜溜乱转,几次想从硫磺圈里逃出去扑向父子,可最后都失败了。
见黑蛇不理会自己,左白龙抓起一把硫磺粉就撒进了圈里,吓得黑蛇乱躲乱撞。
这时就听村长儿子一边磕头一边开口说:“大师,我看这玩意儿怕硫磺,不如你多撒点儿,回头咱一把火烧死它得了!”
“烧死?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是冥顽不灵,这一家的气数早晚都毁在你手里……”
左白龙瞪了他一眼,又问村长说:“村长,你家这房子是新盖的,住人之前有没有安过宅?”
“这,这是当然。”
村长答道:“安宅是老传统,乔迁之前得放鞭炮冲喜,然后家里长辈先住一晚,我也是这么做的,然后才让儿子儿媳住了进来……”
“呵呵,人家安宅是为了六畜兴旺一家太平,可你安宅,竟然安了个大难临头……”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3 09:39:43 +0800 CST  
交代下背景,这一部是中国阴阳师的续作,背景是现代,阴阳师背景是九二年,间隔二十多年。
这一部的女主是杨死的女儿,人物上是都有些联系的,所以大家两边换着看的可别看乱。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4 03:42:16 +0800 CST  
31
左白龙话锋一转,又指着那条被困住的黑蛇说:“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你家的保家仙!”
左白龙话一出口,父子都愣了。
这时左白龙又接着说:“狐、黄、白、柳、灰五仙护家,从古至今受世人供奉,称之为‘保家仙’。村长,你家的保家仙是条入了道的柳仙,也就是你眼前这条黑蛇,它本居于你家老宅,已经护了你家三代人,后来你家新房落定,你身为家中长辈需按风俗过来先住一晚,视为安宅,保家仙自然也就随你一起乔迁新居了……”
“妈,妈妈呀!”
村长听完吓得脸色苍白,赶紧问道:“大师,那,那被我儿子拍死的那条小白蛇是……”
“那是你家的小仙家。”
左白龙答道:“出事那天你家的柳仙赴宴喝醉了酒,小仙家趁机溜了出来,哪知道惹了杀身大祸,被你儿子拍碎脑袋又斩成数段而死,柳仙回来后大怒,这才迷了你儿媳,出了这么件事……”
村长父子听左白龙说完,赶紧又给黑蛇连磕了几十个响头,村长儿子也吓坏了,一边磕头一边给黑蛇赔罪认错,还起誓发愿说再也不杀生之类的,想求黑蛇宽恕,可黑蛇只是直勾勾瞪眼盯着两个人,动都不动。
两个人磕头磕得额头都流血了,左白龙这才又捂着肩膀说:“仙家,你苦修不易,俗话说命由天定,你要是解不开这恨,不单害了别人,也会害了自己呀……”
左白龙的话说完,那条黑蛇竟然跟听懂了一样,渐渐垂下了头。
左白龙点了下头又说:“你明白就好,今世的仇都是前生的债,这恩怨到这里就算是了了,你放他家老小一条生路,我也给你留一条活路……”
左白龙用脚在硫磺圈上一淌,就在圈上抹出了个缺口来,紧接着就见那条黑蛇从硫磺圈里爬了出来,吓得村长父子连滚带爬往后退,可那条黑蛇根本没理他们,也没再爬回自己的洞里去,而是爬向了大门口,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完全不见了踪迹……
黑蛇一消失,村长父子赶紧围到左白龙身边谢个不停,左白龙在小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你们别谢我,以后只要广积善缘就好了,不过,你家从此之后没了保家仙,恐怕会……”
话没说完,左白龙忽然身子一歪就要往前倒,村长赶紧扶住了他,紧张地说:“大师的伤看来不轻,不行,大家快帮忙,把大师扶到诊所去……”
村长话一出口,十多号人争先恐后地往前冲来搀扶左白龙,就跟碰碰他就能沾了仙气似的。
就在这时,院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摩托车响,紧接着一个带着斗笠的村民低着头跑进来说:“村长,你儿媳妇没事了!正从河边往回赶呢!”
一听这话村长一家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了,就想赶紧先把这位救苦救难的大师扶到诊所去治疗。
可没等一群人簇拥着左白龙走出门口,来报信的那个戴斗笠的村民忽然一把攥住左白龙受了伤的肩膀狠狠往后一拽,伴随着左白龙一声惨叫,整个人都从人群中飞了出去,‘啪’一声撞在了墙上。
情况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愣了,小茹和猴儿哥最先反应了过来,赶紧冲到左白龙身前保护,猴儿哥去扶左白龙时,小茹瞪着眼指着那个戴斗笠的村民怒吼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暗算白龙哥?”
那个村民没说话,一甩手竟然用剑指夹出了一张黄纸符来,而甩手时一道血流也顺着他的手背从手臂上滑落了下来,血水染红了符纸……
“都说同行是冤家,你他妈的出手暗算也太狠了吧?”
猴儿哥也指着那人骂了起来,可这时就听斗笠下传来一个苍老虚弱地声音:“猴子,你给我闭嘴……”
紧接着那人抬手打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血淋淋的脸来,他又把裹在身上的上衣一脱,掖在衣服里的一件伤痕累累的蓝色道袍立刻露了出来……
一看清那人的脸,小茹、猴儿哥我们三个都惊了……
“二,二叔?”
小茹一声惊呼,因为已经认出暗算了左白龙的人,竟然是早就已经自己离开的杨老道。
“二叔,你,你这是干嘛?他是白龙哥呀!”
“小茹,你也给我闭嘴!”
杨老道狠狠瞪着左白龙,加上脸上一道道血迹,更显得神情狰狞了。
“左白龙,亏我一直把你视为己出,你竟然埋伏人要害我……”
“师傅,您这是说什么呢?”猴儿哥惊问道。
“猴子、小茹,都给我过来,他不配当你们的大师兄!”
杨老道又是一声怒吼,话音没落又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颤抖的双腿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可猴儿哥和小茹都已经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左白龙的笑声从猴儿哥背后传出:“师傅,好久不见!我以为以我现在的能力要杀你易如反掌,看来还是低估你了……”
“白龙,你说什么?”
听到那话猴儿哥当即转头望向了他,可根本没等再开口,白龙抬手间已经在他眉心上点了一下,猴儿哥身体一哆嗦,当时就不会动了。
“白,白龙哥,你……”
“小茹,你别多问。”
左白龙对小茹冷冰冰说,这是自从他出现以后,唯一一次朝小茹说话时没有笑。
一见小茹没反应过来,左白龙忽然把她推到了一边,又说:“小茹,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除了你之外,杨家所有人都该死……”
左白龙话音没落,立在对面的杨老道就冷笑了起来,接话说:“孩子,我原来以为能导你向善,没想到你心底的怨念这么深!说,你回来到底干什么?是不是为了那颗千年丹?”
“师傅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左白龙一笑,随后瞄了一眼愣在旁边的小茹,又说:“丹已经到了我手里,如果不是怕小茹有危险,我真该赶快离开……”
“小茹你离他远一点,左白龙心术不正,他只会利用你们!”杨老道怒吼道。
“师傅,您,您怎么能这么说白龙哥?”
小茹转眼望向左白龙,再度惊问:“白龙哥,你也不要胡说了,你在洞里才救了我!”
“呵呵,小茹,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
左白龙淡淡一笑,接着又说:“我这次回来根本不是想帮你们,而是为了老龟留下的这颗千年丹,这东西常人不能碰,所以我才骗取了你们的信任,通过小马的手拿到了它,对不起,我骗了你……”
“白龙哥,你……”
小茹神情木纳,就跟遭了雷劈似的完全麻木了。
“可是,可是你在洞里为什么要替我挡住危险?既然你要的东西到手了,又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因为你呀小傻瓜,你不记得我的话了吗?小时候我就对你承诺过,只要我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他说着又望向杨老道,眼中露出了几许从未见过的凶光来,又说:“师傅,虽然没能宰了您,可看您伤得这么重,看来也没办法再阻止我离开了吧?既然小茹在场,今天我就留你一命,杨家欠我的债,徒儿改天再来找你算……”
左白龙说着话猛地一个纵身就窜上了墙头,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杨老道一见他要跑,攥着黄纸符就想追,但刚追到墙边就脚一软跌在了地上。
小茹缓过神来赶紧扶住了他,我也吓得跑了过去,盯着满身是血的杨老道惊问:“道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左白龙不是你的徒弟吗?”
杨老道气喘吁吁摊在小茹怀里,虚弱地说:“我那天算准你此劫中有一贵人,这人能帮你化解劫难,所以才自行离去,可我没想到,你劫中的贵人,竟然,竟然是左白龙……他不单骗取了你们的信任,还在我离开后派人暗算我,我逃进山里才免遭厄运,稍微好转就赶紧来给你们报信了……”
“可白龙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茹惊问。
虽然周围其他人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了个大概,村长父子也围过来说:“对呀对呀,白龙大师可是好人,刚刚还救了我们一家人呢……”
“他不是救你,是害你呀……”
杨老道摇了摇头没再多说,站起来就往外走,小茹我们赶紧追了上去围着他问长问短,我看小茹的眼圈已经通红通红的了,看表情似乎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我问杨老道:“道爷,可我还是不明白,左白龙要那颗丹干什么用?那种邪门东西白给我我都不要!”
杨老道跌跌撞撞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七月半鬼门开,盂兰盆会当晚百鬼夜游,左白龙心术不正,他想利用那颗带着老龟精千年法力的内丹闭鬼门控百鬼,左白龙心术不正但确实得我真传,如果我们不赶在盂兰盆会前把丹抢回来,人间将会迎来一场浩劫……”
“可,可是我们去哪儿找师兄啊?”猴儿哥为难地说。
杨老道一阵沉默,是啊,人海茫茫我们连去哪儿找他都不知道。
正苦恼时我忽然灵光一闪,说道:“道爷,他带着伤应该走不了太远,我倒是有群人脉极广的朋友兴许能帮上忙。”
“朋友?什么朋友?”
“我新收的一群小弟……”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4 09:28:06 +0800 CST  

32
虽然伤势很重,但杨老道还是非要非要离开,一猜也知道是想尽快找到左白龙把丹抢回来。
但他的伤势确实太重了,连走路都走不稳了,看他倔强地跌跌撞撞往前走,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心疼,更别说小茹和猴儿哥了。
最后小茹看不下去了,一再强迫之下杨老道这才答应现在我家留宿一晚,顺便请村里的大夫给处理一下伤口。
大夫帮他包扎时,我们几个坐在旁边盯着杨老道满身的伤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上的伤口很奇特,是一条条线一样的很细小的伤口,看伤口的裂开程度显然伤他的武器比刀还要锋利许多。
这种伤口如果是一条两条的话无关痛痒,甚至就跟被什么东西轻轻划了一下似的,不仔细体会甚至觉不出疼痛来,但耐不住多,我粗略一数,他前胸后背乃至脸上四肢上的这种伤口,不下于几百条,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汇聚在一起,再深点估计足够让人全身皮开肉绽了,杨老道现在身体的感受所有人都可想而知。
不过即便如此,杨老道自出现之后还是没有喊过一声疼,只是紧紧皱着眉头不说话,脸色很难看。
“二,二叔……”
沉默了许久之后,小茹终于坐不住了,低着头怯怯地问:“到底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你真的确定伤你的人和白龙哥……有关吗?”
听小茹提起左白龙,杨老道狠狠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不要再叫他白龙哥,这个人心术不正,不配与我们为伍!至于伤我的人是谁,我也在奇怪,那天我离开村子没多久,就不小心落入了左白龙布下的拘魂法阵中,随后小鬼缠身屈指不散,一个蒙着脸的老人忽然从黑夜里窜出来,把我伤成这样的就是他……”
我听完一愣,感慨道:“老人?那这老人确实不简单,可我看您身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怎么也联想不到是被什么样的武器所伤的。”
“天太黑我也看不清,只记得那东西像是十条鞭子一样绑在那个老人的十根手指上,老人手指一动,十根很精细的鞭子就开始乱甩,鞭子上似乎装有很多锋利的刀片……”
杨老道说完我更奇怪了,摸了下下巴又说:“道爷,您说的这东西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好像以前听三哥说起过,您说的这玩意很像是当年名震江湖的虬龙尺……”
“虬龙尺?那是什么东西?”杨老道惊问。
我回答说:“具体我也说不好,还是很早之前三哥在酒桌上告诉我的,他是道儿上的人,对江湖事懂得不少,他说当年青红帮南北大战的时候,南弘义、北蓝灯,这俩帮会算是两方的龙头,南方弘义堂的第一代龙头坐馆是个姓白的老头儿,江湖上号称‘忠义无双’,他用的武器非常特殊,就跟您描述的这种特别像……”
“那那个姓白的老人现在在哪儿?”杨老道听完惊问。
我摇了摇头说:“可惜了,三哥说前些年江湖乱道、弘义堂和当地其他帮派起了冲突,那位姓白的老人带着百十号人血拼街头让人给砍死了……”
杨老道又问:“那么,你说的那种叫虬龙尺的武器,还有什么人用?”
“好像是没了,三哥说那玩意一般人用不了,是用特质的银线绑着很多刮胡刀刀片,用不好的不但伤不了别人还容易割掉自己的手指头……”
我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也就是说说,您身上这些伤痕到底是不是被虬龙尺伤的我说不好,要是三哥在的话,兴许能看明白……”
杨老道点了下头没说话,小茹却忽然追问:“二叔,可是这件事,万一跟白龙哥没关系呢?”
“我说了,不要再叫他白龙哥!”
杨老道气得狠狠一拍桌子,胳膊上那些细小的伤口立刻开始往外溢血,小茹一见吓坏了,赶紧低下头含着眼泪不敢说话了。
其他她的心情我知道,之前看她眼神举止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怕是从小到大都在左白龙的身上,分开了多年之后,左白龙突然出现,却在一天之内遭逢巨变反目为仇,任谁能接受得了呢?
我叹了口气,也问杨老道说:“道爷,其实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左白龙到底是什么人?好人?好人为什么要把恩师置于死地?坏人?坏人又为什么会救我和村长一家?”
“救你们?凡事有利有弊不可一概而论,你以为他是救你们,其实,他这次可害你们不浅。”
杨老道又暗叹一声,沉默许久后再度开口道:“其实他从小到大一直很乖巧,直到后来我教他天命之术,左白龙自掐天命算出自己身世,这才心性改变误入了邪道……”
“身世?二叔,白龙哥从小跟您长大,他的身世您从没跟我们提起过,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小茹追问。
杨老道点了点头,答道:“修道之人多为后天苦修,但也有先天机缘得道之人,自降生以来便身怀五行之气,称为‘五世奇人’。”
杨老道话一出口,小茹和猴儿哥的脸色立刻变了。
“师傅,传闻五世奇人百年不遇其一,难不成我师兄他……”
没等猴儿哥把话说完,杨老道已经点了点头,答道:“五世奇人确实百年不遇,乃轮回五世修得的道术奇才,五世之中,第一世五行属金、二世属木、三世属水、四世属火、五世属土,而每一世都需在阳年阳月阳时出生,身具这五世命格之人天生就具备五行之气,在世间独一无二……”
听杨老道把自己徒弟吹得天花乱坠的,我在旁边越听越气,就不屑地问:“道爷,您说了半天都把自己徒弟吹成神仙了,那他到底能干嘛?会飞呀,还是会变钱?”
杨老道答道:“正所谓‘五行之气化阴阳,阴阳交合生太极,太极乾坤生万象,万象幻化天地物’,身藏五行气者可自由往来阴阳界,通天晓鬼身怀异术,将人体的修道极限提升到最大,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座有待开启的宝库,若逢机缘宝库一朝开启,便可拥造化天地万物之神通……”
“卧槽,孙悟空啊……”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时小茹在旁边扫了我一眼说:“腿短的,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五世奇人,类似人物都在历史上可圈可点,例如龙虎宗开山祖师张天师,道门奇人张三丰,陆上三仙吕洞宾,据记载都为五世奇人之身……”
小茹说完我更惊了,叹道:“可惜了,要是这个所谓的五世奇人真这么厉害的话,现今他入了邪道那不是很难收拾?”
“起止是很难收拾,完全是快收拾不了了……”
杨老道一阵感慨,摇了摇头说:“昨晚我险些死在他手里,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他又骗取你们的信任得到了那颗千年丹……”
“道爷,难道他得了那颗丹,就天下无敌了吗?”
杨老道扫了我一眼说:“我刚刚不是说了,五世奇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座宝库,宝库一旦开启就再也没人能治得了他,而那颗千年丹就像是一把开启这宝库的钥匙……”
杨老道说完大家都惊住了,又沉默了一会儿,小茹惊问:“二叔,那有没有办法把白龙哥导回正轨?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坏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是积年恩怨,要想化解恐怕并不容易……”
我们聊天时,累得满头大汗的大夫终于把杨老道满身的伤口都包扎完毕了,送杨老道回屋休息后,我们大家也就各自回屋睡了,累了一整天,刚一闭眼我就睡死了过去……
可这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身穿红衣怀抱红伞的小女孩儿蹲在地上哭,看那身造型明显就是那颗千年丹幻化出来的人形,但她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时我却愣住了,那张脸长得精致漂亮,哪儿还有之前那么恐怖……
“救我,快救我……”
梦中她一直朝我苦苦求救,随后身体开始剧烈抖动,扭曲,整张脸整个身子像是融化了一样,整个画面也变得诡异异常,而那阵求救声逐渐变成了尖叫,从她逐渐融化的身体里又钻出了两个人影来,一左一右立在她的身旁一动不动,那是两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其中一个留着一头短发、本该精致的脸上弥补刀痕;而另一个是个面无表情的老太太,直勾勾盯着我看……
忽然,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怪叫了起来,离我越来越近,伸手就要抓我,吓得我浑身一哆嗦猛然惊醒,浑身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
“妈的,我怎么会,怎么会梦到她们……”
我抹了一把汗,赶紧点了根烟想平复下心情,一看表才早上五点多,天都没亮呢。
正抽烟时,我就感觉自己的床在微微地颤抖,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吱吱’地轻响声……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4 09:29:07 +0800 CST  

33
今晚家里客人多,我爸妈单独把主卧腾出来给杨老道住了,我妈跟小茹睡在我房间对面的侧卧,我爸一个人睡客厅沙发,我和猴儿哥睡在我自己的卧室里。
猴儿哥睡在我旁边,而床上的颤抖似乎就是从旁边猴儿哥的位置传来的,难不成我又招来了什么邪祟的东西?
一瞬间我整个后背都凉了,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悄悄回头去看,就见猴儿哥整个人蜷缩在毛巾被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整张床的颤抖正是来源于此。
这小子该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我越想越害怕,索性拿起床头的手电筒就把身子探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我深吸了一口气,猛一把掀开猴儿哥毛巾被的同时拿着手电筒一照,一瞬间我傻了,他吓得回头一看我,也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孙子把裤子脱了,正……
“你小子干啥呢?这他妈的是我的床啊!你以后让我咋睡!”
我气得狠狠一脚踹在丫屁股上,猴儿哥红着脸显得有点尴尬,吭哧了一会儿说:“你能先递给我点纸吗?”
“他妈的!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老子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就抹老子床上了!”
猴儿哥的脸更红了,终于恼羞成怒吼道:“你叫什么叫呀?人之常情而已嘛!”
“人之常情?猴儿哥,你丫不是个道士吗?道士也能做这种事?”
“你说的那种是全真道士,老子可是正一宗龙虎山传人,别说干这个了,结婚生孩子都可以!”
猴儿哥咧了下嘴,收拾完把纸团一扔倒头就睡,可我愣了一下,他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做道士还有这种差别待遇,就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又嘿嘿笑着问:“猴儿哥你给我讲讲呗,啥叫正一宗啊?怎么做道士的还都这么多不同?”
“切,我们规矩可多着呢,说多了你丫也不懂!”
猴儿哥不想理我,可我求了半天也不耐烦了,还是坐起来点了根烟说:“我简单跟你说吧,道家主要分全真、正一两宗,全真派以清修炼丹为主,门规规定门人需断淫念,所以不能结婚甚至不能下山,我们正一宗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心正,别的啥都行。”
猴儿哥说完略显骄傲地摆了摆脑袋,又说:“我告诉你你别不信,我们正一宗下分符箓三山,你别看我师傅平时穿得挺破,那可是正经的龙虎山天师道法传人,为天下驱魔道术之首!”
“这么嚣张?”
虽然我早就知道杨老道不是普通人,可头一次听到他这么多头衔也有点惊讶,就又笑呵呵问:“猴儿哥,那这么说你也是龙虎山上下来的呗?为啥跟你师父和小茹差距这么大呀?”
“去去去,你懂个蛋!”
猴儿哥又有点尴尬,瞪着眼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连龙虎山在哪儿都不知道,打从我记事开始我师傅就带着小茹、白龙我们仨四海为家,每几年就换个地方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躲啥呢,不过我师傅从来不让我们提龙虎山,自己也从不跟别人提自己的出身,我们知道他是龙虎山天师道法传人这件事,还是无意间看到他的天师印才知道的。”
“猴儿哥,天师印是啥?”
猴儿哥答道:“天师张道陵龙虎山创天师道,天师印乃是天师道继承人历代相传的圣物,不过我也挺奇怪的,因为据说天师道正统道法从来不传外姓,可你也知道,我师父姓杨……可我们不敢问他,也没跟别人提起过,你小子是第一个知道这事儿的外人,嘴上安个把门可别外边瞎说去……”
“嘿嘿,我当然知道,你让我说我也没地方可说呀。”
我笑了笑,又问:“猴儿哥,你刚才还提到什么三山,那又是啥?”
“不是什么三山,是符箓三山,就是我们正一派的三大道场,龙虎山天师道法张氏一脉、茅山宗上清道法毛氏一脉、以及阁皂山灵宝道法马氏一脉,不过可惜了,眼下这个时代做道士的都没落了,茅山宗据说还有些高手,阁皂宗据说解放前就已经彻底消声灭迹了……”
说到这儿猴儿哥摆摆手又说:“行了行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咱还是赶紧多睡会吧……”
他说完躺下又想接着睡,可刚躺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我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追,你和猴儿大师快起来吧,杨道爷已经起床了,说一会儿吃完早饭就走……”
一听是杨老道叫我们,我们哪儿还敢继续赖床,就赶紧起床洗漱。
开门出去一看,杨老道正坐在沙发上跟我爸喝茶聊天呢,我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乎得热火朝天的,可小茹没在。
我洗漱完溜达进厨房问:“妈,你儿媳妇呢?”
“你媳妇还房里呢……”
我妈头都没回地说,我一听,不愧是亲娘俩,真给面子。
我转身刚要走,我妈忽然又叫住了我,说道:“小追,我建议你去看看小茹。”
“啊?她还睡觉呢,不好吧,我怕进去她打我。”
“她没在睡觉,在……哭……”
我妈说完我心里一沉,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左白龙。
我皱了下眉,转身就往外走,穿过客厅走到小茹的房间门口,门都没敲就推门而入。
进了门一看,小茹正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想事情,两只眼肿得很厉害,估计至少哭了半宿。
“小茹,你,你没事吧?”
我怯怯地走过去,小心翼翼问,不过没敢离她太近,免得这丫头突然一脚把我踹飞咯。
可小茹只是抬头偷偷扫了我一眼,说了一个字-“滚”。
“好嘞!”
我一拍手,紧接着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蹲地上就翻了俩跟头,小茹一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看她笑了我也笑了,灰头土脸站了起来,坐在床边说:“小茹,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更好看,所以你应该多笑笑……”
小茹听完又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凄凉。
“我也想笑,可我笑不出来。”
她又扫了我一眼说:“腿短的,我在想一件事,你想听吗?”
“you say。”
“我想离开这儿,自己离开,我,我不想跟二叔去找白龙哥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不相信他是个坏人,白龙哥从小到大对我们每个人都特别好,哪怕是外人遇到了麻烦他也会全力帮助对方,他怎么可能是个坏人呢?”
“小茹,如果你不相信左白龙是坏人的话,那你就更不应该自己离开了。”
“为什么?”小茹惊问。
“你得帮我们找到他,这样才能给我们证明他的清白,小茹,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面对他,但你一直是个勇敢的女孩儿,至少你该尝试着面对自己……”
我说到这里时小茹偷偷扫了我一眼,眼神中再没有之前那种不屑和冷漠了。
见她的情绪好转了,我又故意逗她说:“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哈,早上的时候啊,猴儿哥那小子哇,躲在被窝里竟然在……”
“麻痹吃饭了!”
我话刚说一半,就听见‘嘭’地一声,猴儿哥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原来这小子一直都在外面偷听呢。
见他气势汹汹瞪着我看,我也不敢往下说了,赶紧拉着小茹走了出去。
吃完饭之后,我爸从村长家借来了一辆面包车,执意把我们送回市区去,临走时我妈千叮咛万嘱咐满脸的不舍,但不是跟我,是跟小茹,而村长一家以及一些亲历了昨晚那一幕的村民们也都大清早就赶过来夹道欢送。
在众人的欢送声中我们离开了村子,我爸开车直接把我们送到了三哥的店门口。
本来我们是想先去杨老道家的,杨老道身负重伤应该好好休息才行,但他却执意不肯,说如果自己不在我们根本对付不了左白龙,我们这才勉强答应让他跟我们一起去了店里,因为要找左白龙可能需要通过海哥的人脉,而最清楚海哥在哪儿的,莫过于三哥了。
把我们送到地方之后我爸就开车离开了,我回头往店门口一看,卷帘门是撂下来的,但门上没上锁,显然是里面有人在,于是我拉开卷帘门,就带着杨老道师徒三人走了进去。
“三哥,你在里面呢没?”
走廊里跟往常一样昏沉沉的,我喊了一声但并没有人回应,可穿过走廊进了大厅一看,吧台前正做着两个人在喝闷酒,其中一个是三哥,而另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我一看,那不就是海哥吗!没想到没等我们找他呢,他自己就出现了。
我心里一高兴赶紧凑了过去,在海哥背上一拍,笑呵呵说:“海哥!我正有事要找你帮忙呢!咱之前的过节您先放一放,我想请你……”
我说话时,就见海哥缓缓地转过了头来,嘴唇发白,那一脸的愤怒就跟想把人活活撕碎了一样……
“把他们,都给我宰了……”
海哥话一出口,大厅周围的阴影中忽然冲出了几十号人来,手里拎着棍子棒子就朝杨老道我们围了过来,但这些人的举止跟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而且,所有人的脚跟,都是高高踮起来的……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5 08:42:55 +0800 CST  

34
好端端的突然就被这么一大群怪物围住,我们几个人都傻眼了。
我吓得抱着小茹胳膊问:“小茹,咋办啊!”
“手先给老娘松开,别趁机揩油!”
小茹瞪了我一眼,说完朝那群围过来的人往前一跨步,顺手抽出了一张黄纸符来。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避!破!”
‘破’字一出口,小茹甩手把黄纸符朝那群围上来的‘怪物’扔了出去,哪儿知道符纸刚脱了手,就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没用?”
小茹愣了,我们所有人都愣了……
“道法用不了?这怎么可能呢?”
猴儿哥也吓得一声惊叫:“没有道法那可糟了……”
哪儿知道他话刚说完当即白眼一翻栽倒在地,我们一见又吓了一跳……
“猴子!猴子!”
小茹赶紧把猴儿哥扶了起来,一探鼻息,猴儿哥已经没了呼吸。
“师傅,这下怎么办?”
小茹问话时就见杨老道正紧锁眉头掐诀念咒,忽然暗叹一声说:“恐怕是左白龙搞的鬼,我的咒决也不起作用……”
眼看着一大群‘怪物’越为越近,就听见坐在吧台前的三哥忽然转过头来一声怪笑:“嘿嘿,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死而你们不会?这不公平,不公平!”
那话是从三哥的嘴里说出来的,但他说话时,我眼睁睁看见他的脸上幻化出一层虚影,是老丁的脸。
“老,老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往海哥脸上一看,同样蒙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虚影,有些眼熟,随后想起那不正是当时带着胡曼玉上宝马车的女孩儿?
难道说是这两个被胡曼玉害死的冤魂作祟?
被一群‘怪物’围在中间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可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人群后面又传来一阵怒吼声,大家循着声音一看,就见两个人影已经从人群中奋勇杀出,两个人抬着店里三哥那辆山地车往前一阵横冲直撞,竟然是店里的外保老赵和收银员小陈……
“老赵,小陈,你们怎么也在?”
“别废话,快跟我们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抬着山地车冲到了我们面前,生用山地车在人群中撞出了一条出路来,杨老道一见赶紧让我帮忙扛起猴儿哥来,跟着两个人冲出了人群。
我们店很大,除了最前面的大厅后面还有几条走廊,通向厕所、办公室以及设在店后面的包间,杀出大厅后小陈、老赵带着我们冲入走廊,回头一看,那些怪物已经都晃晃悠悠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陈,你们怎么也在?”
“还说呢!这几天没开张老赵我俩闲着没事做,就想回店里看看情况,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个穿白衣服的男人立在大厅里跟三哥、海哥说话,差点吓死我们……”
“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我问。
“这三个人我们倒不害怕,可那个穿白衣服的身边还站着老丁和之前死在店门口那小子,你说害怕不害怕?”
估计因为受到惊吓的关系,老赵脸都白了,又说:“我们知道不好就想偷偷跑,可他妈的店门明明开着我们竟然出不去,就跟门口有层玻璃墙挡着似的,没办法我们只好先藏起来等机会逃走……”
小陈和老赵说话时杨老道的眉头越拧越紧,暗自说道:“果然是左白龙搞的鬼,没想到他主动找上门来了……”
杨老道话音刚落,忽然也跟猴儿哥一样白眼一翻,‘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二叔!”
小茹吓得一声惊叫,赶紧把杨老道搀了起来,但一探鼻息,杨老道也已经没气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瞬间我也惊住了,小陈赶紧跑过来把杨老道背在了背上,又跟我们继续往前跑。
一边跑就听老赵忽然又说:“对了!我们看见那个穿白衣服的来过走廊里一次,会不会跟这事有关?”
“快带我们去看!”
我说完老赵赶紧带着我们跑到了厕所前面,随后往门上一指,就见他手指的地方,墙面上贴着一大张黄纸,墙根下还摆着一个香炉叠着几叠灵钱,而那张黄纸上用毛笔沾朱砂写着两个字——
‘糟了’。
“就这两个字,糟了,什么意思啊?”
老赵刚把两个字读出口,也‘噗通’一声倒下了,小陈一见吓坏了,赶紧惊叫着过去搀扶,“老赵,你又怎么了?”
可话音没落,他自己也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小茹我俩相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了,小茹一皱眉说:“我猜跟这两个字有关系,这两个字我们千万不要再读出来……”
我狠狠点了下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时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顺着走廊传来,我俩抬头一看,那些被左白龙搞了鬼的行尸走肉已经又一次朝我们逼近了过来,我把心一横,心说这种情况反正跑也没地方跑了,索性跟他们拼了!
正巧厕所门口扔着把破折凳,我抄起折凳就迎着人群冲了上去!
“他妈的!老子弄死你们!”
怒吼声中我一折凳就拍向了最前头那人,可折凳砸在他头上的一瞬间却像是砸到什么软东西上被弹回来了一样,不单那人一点事没有,反而把我弹飞出老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冷笑声:“嘿嘿,你们就别挣扎了,没人能斗得过主人……”
我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老太婆正直挺挺地立在小茹我俩的背后,竟然是杜老婆子……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被左白龙给……”
话没说完我心里就愣了一下,她口中的主人显然就是左白龙无疑,既然左白龙是我们的敌人,这么一说,之前我们跟他经历的一切他都可以伪造,只是谁都没想到,杜老婆子竟然还没魂飞魄散,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老婆子,咱俩好歹一个村里住着,我小时候没少去你家玩儿,现在你要害我?”
“嘿嘿,这是主人的吩咐,我必须照办。”
说话间就在杜老婆子身形一晃,立刻化作一团虚影消失,但眨眼间又出现在小茹的面前,狠狠一把就扼住了小茹的脖子,小茹想挣扎,但在杜老婆子的身上垂了几下踹了几脚杜老婆子却跟不痛不痒一样……
“主人说了,要你去将杨老道的天师印取来,否则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将魂飞魄散……”
一看杜老婆子狠掐小茹我当时就急眼了,拎着折凳爬起来就往前冲……
“老东西,你他妈的把小茹给我放开,要不然老子宰了你……”
话一出口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心说不好,黄纸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字,‘糟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字不管是一起说还是分开说,只要说出来就必死无疑,而我……
刚想到这儿,我就觉得一阵昏天暗地,瞬间浑身无力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眼前一黑刚要倒下,忽然就见一道人影‘嗖’地一声扑到了我眼前,没等我看清楚是谁,他已经抬手在我额头上狠戳了一下, 就这一下,我就觉得被他戳中的地方一阵剧痛,但刹那之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再睁眼一看,竟然是面如土灰地杨老道……
“不要说话,这是左白龙布下的离魂阵!”
说话间杨老道猛一回手,一道黄纸符已脱手而出飞向杜老婆子,片刻间就听杜老婆子一声惨叫,被黄纸符贴中的一瞬间登时化作了一团飞灰……
“二叔!”
小茹脱险后赶紧朝杨老道我俩跑了过来,杨老道却没理她,先是咬破手指在地上划了一道血印,血印一成,走过来的那些人都不敢前进了。
杨老道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没等小茹我俩再发话就又开口道:“小茹,我们是落入了左白龙的离魂阵中,这阵法对人不对鬼,落入阵中之人无法施展任何攻击之术,但对厉鬼无效,常人只要冲撞阵中法印口诀就会被剥离魂魄……”
“道爷,可是您刚刚不是已经……”
“我在大厅时已经看破了阵中玄机,但左白龙身为五世奇人、其阵法之强非我能及,我以常人之躯无法施展法术,不得已才施咒自减阳寿二十年,如今以游魂之躯施法来救你们……”
杨老道说着往旁边一指,我们这才发现,杨老道的尸体正躺在厕所门前一动不动,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杨老道,膝盖往下竟是一片虚无。
“二叔,这么说你现在是鬼?”
“不,人死后因怨念化为厉鬼,我不过是被剥离了肉身的游魂散魄,而今强行施法已是最大极限……”
杨老道说话时脸色已经越来越白,声音也开始越来越虚弱了……
“小茹、小马,我这就用最后的力气送你们离开,脱身后你们速回我家,取我天师宝印配合龙虎山拘魂咒,再来破阵救人……”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5 08:43:15 +0800 CST  

35
“二叔……”
杨老道说完小茹忽然一阵犹豫,又说:“可您从没教过我什么拘魂咒啊……”
“别慌,在我房间书架里藏有一套龙虎山道典,上面记有多种天师道咒法,小茹你少年筑基,只要熟记法决就可心领神会……不多说了,你们两个跟在我身后……”
杨老道说完拼全力站起身来,迎着那些被血痕挡住的‘怪物’就冲了过去……
他双手掐诀念咒,天灵盖上金光闪闪,每往前冲一步,围上来的行尸走肉竟然都自动被弹到左右,我和小茹赶紧紧随其后冲出人群,没一会儿的功夫,杨老道就已经护送着小茹我俩冲到了夜场门口……
正如之前小陈和老赵所说的一样,门是开着的,但我们刚要冲出去就被一道无形的玻璃墙给挡了住,这时就见杨老道将右掌紧紧贴在墙面上一擦,掌心里立刻磨出了一团金色的火苗来,又往那道无形的‘玻璃墙’上一按,就见门口凭空出现一道道裂痕,从杨老道用手按住的地方朝周围扩散开来……
“快!冲出去!”
杨老道一声令下,我和小茹奋力往裂痕上一撞,就听‘哗啦’一声,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撞出门去倒在了地上……
“切记护好天师印,千万不能落入左白龙手中……”
杨老道话音落下,我和小茹再回头看时,他的身体已经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状态,随即化作一道道破碎的金光乍然消失……
“二叔!”
小茹叫了一声,但是黑洞洞的夜场里已经再没一点回应,我赶紧把落泪的小茹拽了起来,拼命往前冲。
天已经亮了,那些被左白龙控制住的行尸走肉显然不敢踏出来一步,我牵着小茹的手一通狂奔,出了接口才叫了辆出租车带着小茹回了金庄镇。
一路上倒是太平,下了车之后小茹我俩匆匆忙忙赶回家里,一进了门小茹赶紧冲进了杨老道的卧室里一阵乱翻了起来,我没进去,一是进去也帮不了小茹的忙,二是怕左白龙派人追杀过来,所以在院子里踹了根墩布杆子,立在杨老道房间门口当起了门卫来。
果不其然,我俩回来没多久,就听见‘嘭’地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踹了开,紧接着就见五六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拎着棍子棒子冲进了门。
刚进门时几个人都一脸的霸气,可看见我扛着根墩布杆子立在门口之后全都傻了眼,而我也已经认出了这几个人来。
他们跟着海哥到我家掏过我两次,不过两次都被我给扒了裤子。
“又他妈的是你呀……”
就见带头那小子看见我之后赶紧攥紧自己的裤子,胆战心惊地说:“哥们儿,咱们无冤无仇,而且这回我们可不是冲着你来的,麻烦你让到边上去,别坏了和气……”
“不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是冲着谁来的?”我冷哼了一声说。
“海哥让我们过来把这家房子给砸了,哥们儿,我们也是听命行事,麻烦你别为难我们……”
“海哥?你们的海哥已经不在了。”
我又一声冷笑,接着说:“兄弟,你们的来意我猜也明白,但有件事说出来怕你们不信,你们的海哥已经被鬼附身了,因此对你们发号施令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五个人愣在门口齐刷刷摇了摇脑袋。
“得,那也别浪费时间了,开打吧!”
显然这些人都被左白龙给蛊惑了,我可没工夫给他们解释。
我说完话扛着墩布杆子晃晃悠悠往前走,没等五人反应过来,一墩布杆子就拍在了带头那小子头上……
“去你大爷的吧!”
一看我突然动手另外四个人不干了,围过来就要削我,好在我趁机又撂倒一个,趁机往后退了一步怒吼道:“混黑道了不起是不是?老子以前也是混高中校队的!哎呀卧槽……”
话都没等我说完,剩下三个人就扑了过来,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老猫干不过狗’,一时间我也就剩抱着脑袋等死的份儿了。
可这群人毕竟不是针对我来的,打了一会就转身想往屋里冲,我抹了一把头上的血,一回手一手一个就拽住了两个人的脚腕子,猛往后一拉拽倒了俩。
剩下最后一个回头看两人被我拽倒了,倒是也没帮忙,就指着我骂了一句“打死他丫的”,说完就自己冲进了房间里。
我拼了命的一通乱拳招呼,俩混混估计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一会儿工夫就让我给干懵圈了,我站起来刚要去追进了屋那小子,可没等动呢就听见屋里传出一声惨叫,刚冲进去那哥们儿顺着门口就飞了出来,脸上印着俩大脚印子……
小茹紧随其后走到门口,掸了下身上的土,冷冷扫了我一眼说:“腿短的,你就这么点本事?”
“谁说的,老子刚热完身而已!”我抹着满脸的血笑呵呵说。
看见我这怂样把小茹逗乐了,一甩手扔给我包湿巾,转身就又回了屋里。
接过湿巾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打从心底暖洋洋的,正沉浸在小茹不善言语的温柔中无法自拔呢,‘呼啦’一声,天忽然黑了下来。
刚还是万里晴空呢,怎么说黑就黑了?我赶忙抬头往上看,这才发现,刚才趁我以一敌五没注意,几个小子已经爬到了院墙上,正从院子的左右两边拽着一块黑乎乎的遮阳网往前跑,看样子是想用遮阳网把整个院子给遮起来,可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没等我明白过来,小茹忽然又冲到门口,甩手间扔给我一个手提袋,紧张地说:“腿短的,包里的东西你好好利用,不管来什么东西你千万要帮我挡住,我再参悟拘魂咒,一会儿就来救你!”
小茹说话时在屋门门框上‘啪啪啪’贴了十多道黄纸符,贴完二话没说就紧紧关上了房门……
“这丫头怎么了?”
我低头往她扔过来的手提袋里一看,香、灵钱、蜡烛、几张黄纸符,还有一把三十来厘米长的用铜钱和红绳编成的铜钱剑,她给我这些东西干嘛?
就在这时,已经被遮阳网完全笼罩的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刺骨的阴风,我浑身一哆嗦,瞬间就跟明白了什么一样,赶紧先从袋子里拿出一张黄纸符来,二话没说就贴在了额头上……
院子里黑乎乎的,再加上之前那五个人进来时闭上了院门,等于说整个院子里已经一点光源都不剩了,只借着头顶上遮阳网缝隙透过来的一点点光亮,还能勉强看到些东西……
我隐隐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就壮着胆子侧过头去看,紧贴在我肩膀的位置,一张雪白切弥补刀痕血迹的脸,瞬间从阴沉沉的黑暗中露了出来……
“胡,胡曼玉……”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腿都软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随后又朝另一侧回头看去,立在这边的是个身穿红衣的少女,长发披肩,但她苍白的脸上已经不光只有一张嘴了,又多了一只眼睛……
这货竟然进化了?
我正手足无措时,一声声撞击又从背后传来,我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一步,回头看,一个穿着黑衫黑裤的老太太正用肩膀拼命往杨老道那屋的屋门上撞,可连撞了好几次都撞不进去,黑暗中就见小茹之前帖在门框上的符咒忽闪忽闪发出一种暗淡地金光来……
我心说妈呀,为什么她们会聚到了一起?
之前随便拽出一个来都足够害死我没数次了,眼下三个竟然聚集到了一起,我哪儿还有活路?
我动都不敢动了,心说反正额头上贴着黄纸符她们也看不到我,然而正这么想着呢,那个千年丹幻化出来的红衣少女却嘿嘿地怪笑了起来……
“你头上贴着那玩意儿,还真滑稽……”
听她说话时我心里猛一激灵,结结巴巴问:“怎么,你,你能看得见我?”
“当然,你那符咒是治鬼用的,我又不是鬼……”
说着话她忽然用脸上那张大嘴朝我吹了口气,我帖子额头上的黄纸符‘呼’地一声就着了,我吓得赶紧把黄纸符拍打掉,然而那符刚一离开额头,杜老太太和胡曼玉就目光凶狠地朝着我望了过来……
我心说完了,这回是死定了……
死到临头我也不怕了,索性把纸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倒,咽了口唾沫问:“各位姐姐,你们看我这堆破烂里哪些对你们管用,麻烦你们知会一声……”
三只妖魔厉鬼哪儿还理我这茬儿呀,除了正撞门的杜老太太之外,红衣少女和胡曼玉顿时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
这玩意儿我可对付不了,只能抱头等死,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忽然‘嘭’地一声冲破院门直逼我身前,伴随着白影的是两团飞龙般的火光,射向了红衣少女和胡曼玉……
两个人被火光吓得连往后退,而白影已经护在了我的身前。
“小茹呢?”
那人回头跟我一说话,我心里咯噔一声,竟然是左白龙……
他肩膀上的伤还没痊愈,说话时满头大汗,显然是剧痛难忍。
“左白龙,你想干嘛?”
“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你快去救小茹,决不能让天师印落在邪道手中……”
左白龙说话间双手剑指夹符一振臂,两张黄纸符‘呼’一声炸成两团火光,如盘龙般围绕着他的手臂盘旋了起来……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6 14:18:57 +0800 CST  


36
突然出现的左白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正是邪是善是恶?
我完全无法将他的一脸刚毅正气和之前的所作所为联系到一起。
但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听他的话,毕竟自己一介凡人,就算留下帮他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见左白龙专心和红衣女孩、胡曼玉缠斗起来,我赶紧往小茹所在的门口狂奔了过去,顺手从地上拎起根棍子就想往那个还在撞门的老太太脑袋上砸,我管你是人是鬼,你想伤小茹,我就削你,死活都削。
可根本没等我接近呢,就听见房门口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万道金光瞬间破门而出。
那些金光射出来时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浪,气浪迎面扑来我身子一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刚一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惨叫声,抬头一看,正立在门口的杜老太太瞬间就被那层金光震得粉碎……
“小茹!”
我心中大喜喊了一声,一想也知道肯定是小茹出来救我了,就顺着金光往门口一看,然而,伴随着那万缕金光,踏着破碎门板走出来的竟然是个身材魁梧、身穿橙黄色道袍的大胡子老道。
他牛鼻子铜铃眼、络腮胡直垂胸口,左手捧金印、右手持木剑,被一层层金光所包裹,立在门口断然一声厉喝——
“天师在此,诸邪退避!”
就那一声吼,就跟庙里敲钟似的‘嗡’一声就传进了我的耳中,我整个心脏恨不得都跟着颤了起来,然而就在转瞬之间金光散退,一声怒吼之后老道竟已凭空消失无踪,就像是幻想,又像是我自身的幻觉。
而金光褪去后,就见小茹怀里捧着一颗金印从屋里走了出来,正在缠斗的左白龙和两个女鬼全都愣了住……
“小茹!”
“腿短的,快过来!”
小茹叫了我一声,随后转眼望向了左白龙,眼神中划过一丝惊愕。
“为,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左白龙没回答,低着头朝小茹我俩走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
小茹恍然惊醒,赶紧双手捧起那枚金印对准了左白龙,又吼道:“白龙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来骗取我的信任吧?”
“小茹,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太会骗人,尤其不会骗你……”
左白龙低着头沉沉说道,正说话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惊悚地吼叫,那个红衣女孩儿已经怪叫着朝小茹迎面扑了过来——
小茹手持金印当然不会怕她,捧着金印一念咒,一道金光立刻朝红衣女孩儿飞了过去,红衣女孩儿吓得赶紧往后退,但我斜眼一扫小茹,她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咒语念完,整个人忽然像是做了剧烈运动一样开始狂喘了起来……
“小茹,怎么了?”我在旁边惊惶地问。
“祖师爷宝印不是凡物,我还驾驭不了……”小茹说话时身形微颤,随时都可能倒下似的。
可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从我们背后又是一声怪叫传来,我心里一惊赶紧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胡曼玉竟然已经偷偷溜到了我们的后面,正张牙舞爪地朝着小茹偷袭过来……
“小茹闪开!”
我心里一震想都没想就护到了小茹的身后,但却被小茹狠狠推了开,她拼命咬着牙又一次捧起金印,可根本来不及念咒,胡曼玉锋利的爪子已经抓到了头顶上……
“小心!”
刹那间,白光乍现,白光消散处左白龙已化身护在小茹身前,手中黄纸灵符甩手扔出,胡曼玉惊慌之中来不及逃走,‘嘭’一声就炸成了一团飞灰……
“白,白龙哥……”
左白龙竟然把小茹救了,我惊住了,小茹更是惊住了……
左白龙背对小茹没有回头,但却把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我跟你们说过,逆我者,我要他碎尸万段;伤小茹者,我要他灰飞烟灭……”
“主,主人……”
立在远处的红衣女孩儿一见两个姐妹都化成了飞灰,直接吓傻了眼,颤颤巍巍说:“主人,我们也是想帮您尽快夺来金印啊……”
“派你们过来是我一时糊涂,现在既然我已经到了,这儿就没你们的事了……”
“白龙哥,你……”
听到这话小茹当即惊问:“你刚刚才说过不会骗人,为什么又……”
“小茹,我确实不会骗人。以你现在的资历,我要夺走你的印易如反掌,但怕她们三个会伤到你,所以连忙赶过来想做一出苦肉计,把金印骗走,但是可惜了,我……我不太会说谎,尤其,尤其不想对你说谎……”
说着话时左白龙的脸色竟然有些微红,似乎是自己也觉出了有些尴尬。
可小茹听他说话时立刻往后倒退了两步,跟左白龙保持了一定距离后双手猛然捧起了金印,对着左白龙剑眉吼道:“白龙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能不救二叔和猴子,祖师爷金印在我手里,我给你三秒钟时间离开,如果你不走,我就用这宝印为龙虎宗清理门户……”
“哈哈哈,清理门户?这是我一直想做、而且即将成功的一件事……”
左白龙忽然狂笑着转过头来,刚刚还如同纯情少年般的尴尬眼神瞬间又变得冷酷无情了……
“小茹,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真正该清理门户的不是你,而是我!因为背叛了龙虎宗、背叛了我们张家的就是你那位道貌岸然的二叔……”
“你,你说什么……”
小茹眼中一阵彷徨,但很快又坚定了下来,捧着金印说:“左白龙,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想再听你废话,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逃命,三……二……”
左白龙含笑不语,也不动弹,而小茹的眼神却越来越慌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真的伤害眼前这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哥哥。
“一……”
‘一’字刚一出口,小茹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捧在手里的金印也摔了出去……
“小茹……”
左白龙的动作很快,快得简直就像完全化成了一条白光一样,冲到小茹面前一把搂住了她,同一时间就听见‘当’地一声,天师道几十代人奉为圣物的宝印摔在地上滚出了老远……
“你没事吧……”左白龙紧张地问。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对不起。”
左白龙抿了下嘴,小心翼翼把小茹放倒在地,走过去抓起金印,又说:“我真的不会骗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骗你,未免耽误了大事,刚刚从你身旁穿过挡住胡曼玉时,我偷偷在你背上留了道符……”
说到这里左白龙叹了口气,他没有欺骗小茹,也没有伤害小茹,但他心里清楚,小茹的心已经被他伤得粉碎了……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用金印对付我,我,我是这么想的……”
左白龙又低着头说:“如果你没用金印对付我,我,我就尽量骗你一下试试;如果你要用金印对付我,这么多年感情你也不会对我贸然动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习惯秉性我了解,你太善良了,做事之前总会给别人三秒钟的考虑机会,所以我在符上设了咒,当你读出‘一’时,三天之内你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左白龙,你……你个大骗子……”
“我没骗你,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左白龙尴尬地挠了下头,那神情举止简直就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他说完转身就想走,走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扫了我一眼,又说:“小子,我知道把你留下会是个祸害,但今天我已经让小茹伤了一次心了,决不能再让她伤心第二次,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今天之后你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多管闲事,免得你们马家再遭一次灭顶之灾……”
再?我心说这小子也真够拽的,怎么就再了?说的跟我们家遭过似的,真想抽他丫俩嘴巴给小茹报仇。
不过这些话我也就是想想,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我也不是傻子,现在跟他斗,我就是送死。
左白龙带着印离开之后,胡曼玉也消失了,我赶紧跑到小茹身边把她抱了起来,小茹在哭,跟个婴儿般一个劲儿的抽泣。
“腿短的,这下怎么办呀!宝印被左白龙抢走了,我没办法救二叔了……”
她的身体软成一团烂泥一样,而听到这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我问她:“小茹,咱们先别管金印的事了,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
小茹哽咽着说:“左白龙是五世奇人,他所施的咒术和一般术士不同,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破解……对了,道典!我二叔的道典在桌上,你快去帮我查查看……”
听她一说我赶紧冲进屋里把道典抱了出来,那是本跟大辞典厚度差不多的线状书,我坐在小茹旁边一阵乱翻,可根本没有头绪。
正焦急地狂翻道典时,也不知从哪一页里忽然掉出了一张书签来,上面写着两行小字——
“没事找你妹,有事找你爹。”
楼主 静待良人归  发布于 2018-03-26 14:19:22 +0800 CST  

楼主:静待良人归

字数:296

发表时间:2018-03-10 02:46:2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09 19:32:18 +0800 CST

评论数:45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