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农村小学教师(真人真事,经历)

提起“姚庄战斗”,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人都听说过。那是多少年来发生在我县的十分惨烈的一次战斗之一。
时间是公元1947年的3月16日,农历的2月24日。那时,我军的主力部队已经北撤,县独立团的部队多数人员以上升为主力部队人员,县内只剩下县级机关和县独立团之部机关及机关直属部队一共四五百人。他们在敌占区坚持斗争,发动群众,打击少数顽固反动还乡团和反动地方武装。虽然主力部队已北撤,但由于这支部队的存在,人民群众心中仍然觉得共产党还在这里,部队仍然和群众在一起。从46年春主力北撤后,县机关和这支部队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已坚持快整整一年了。这一年给老百姓增了信心,看到希望。可反动派对他们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县城里的匪县长中统特务头子钱葆康之流,这支部队不铲除,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凭着他这几年特务活动和反革命的经验,派遣特务利用叛徒内奸等手段,经过了这次密谋策划后,“姚庄战斗”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发生了。
县委书记老叶,因患严重肺结核病,组织上没让其参加北撤。组织上考虑到,主力部队北撤后,地方上的斗争就更加艰苦了,必须留一位能力强,有吃苦精神和丰富斗争经验的领导领导同志坚持斗争,县长张鹏举向领导上争取到了这项任务。领导上考虑到任务的艰巨,将三个营的部队上升为主力后,又组织了一个县级机关和团部直属特务连,随机关积极开展武装斗争,并将独立团团长留下作为县长的助手。
县长张鹏举,县城南门外五家巷人。1911年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家中省吃俭用,在他八岁时送他上了小学。1928年考入江苏省立吴江师范学校,在学校里受到了先进思想的熏陶。毕业后在本县西北的一个小镇从事小学教育工作,当了一名小学教师。接着又到邻县几个小学工作过,并当过小学校长,在此期间接触了中共地下党,被发展为中共党员。从此他在党组织领导下成了一个坚强的革命者。当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按照党组织的安排,辞去了南京市某小学校长的职务,毅然投笔从戎,放下了粉笔盒笔杆子,拿起了枪杆子。战争的烈焰和枪林弹雨造就了一位叱咤风云的英雄。
提起张鹏举,穷苦老百姓无不竖起大拇指,称其为是文武双全的英雄。更有民间传言说他是天上金甲神下凡,他母亲生他时,空中响起铃铛之声,十分悦耳,刚一落地,满屋金光。人们说他是玉皇大帝派来人间降妖伏魔的。而国民党反动派却将其视为杀人魔王。有些反动派头目往往拿他的名字来赌咒发誓,说什么:“如我说假话,让我出门碰到张鹏举。”
这几天,张县长老是觉得不正常。机关和部队每到一处宿营,不要多久,就会被敌人发现。我县是革命老区,群众基础是好的,人民群众对自己的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以前机关和部队到一地宿营往往要住好长时间,那时敌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可这几天不行,每到一地,不久就接到内线报告,说城里敌人已知道了宿营地,因而机关和合部队就得立即转移。前几天基本上是每天转移。今天即农历的二月二十四日,更是不可思议,一个晚上机关和部队的宿营地已转移了三次,在天亮之前才转移到姚庄。一夜转移三趟,这意味着所有人整夜都没能休息,更说明了形势复杂与严峻。张县长和书记老叶及团长老赵分析了目前的形势,部队一到姚庄,他们将特务连长找来,向四周派出了流动哨,加强警戒,炊事班立即做饭,因为从昨天下午开始,部队所有人还没吃过饭,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据当年参加姚庄战斗的人回忆说,那天早上,炊事班包好了几千个扁团(用荞面做的一种食品)下了几大锅,才煮好,人还没来得及吃,派出去的流动哨回来报告东边发现了敌人,离姚庄不足二里,南边发现了敌人,离姚庄也不足二里,西南、西北、东南都发现了敌人,最近的已不足一里。看样子,敌人好像早已知道,这支部队宿营在姚庄,他们是有备而来。县级机关和这支部队处于五路敌人的包围之中,因为庄是一条较宽的河,因而正北和东北方向暂时还没有发现敌人。敌人的突然来临,而且来得如此之迅速,打乱了部队原先的计划。张县长听了各路汇报,他命令赵团长带着特务连的两个排,掩护县级机关和身患重病的老叶向东北方向过河突围。他自己带一个排,掩护整个大部队。老赵正要争辩想自己留下来,张县长说,在这里我是最高行政首长,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06 18:49:00 +0800 CST  
根据流动哨侦查到的情况和曾经内线传来的情报,国民党的正规部队102旅前两天到了县城,而西边方向来的敌人全是一式的钢盔和美式装备,无疑是102旅,这里地方的力量最强。其他方向的敌人都是周围县的国民党地方武装。张县长将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安排在西南和西边方向,正好那边有一排坟地,坟地后面还有一个水塘。南边和东边各安排了一挺轻机枪。他让老赵组织会水的战士向老百姓家借来门板和铺板,几个人扛着一块跳进庄后的河里,让不会水的和老弱病残的及女同志踩着门板跑过河去。老叶虽然身患重病,但仍然指挥着机关人员有条不紊的撤离。扁团已经煮熟,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吃。老天好像有意帮忙,本来天已亮了,这时突然下起了大雾,雾大得一丈以外难见到人影。初春的河水寒冷刺骨,肩扛门板的战士牙齿咬得咯咯响,趟着刺骨的河水游向对岸。这时东边、南边、西边响起了枪声。战斗打响了。
由于雾太大,这对偷袭的敌人十分不利,他们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先放枪探听虚实。大雾对阻击敌人的我方部队十分有利,他们知道只要包围上来的都是敌人,因而敌人一上来就吃了亏。双方一阵枪击后,开始我方伤亡很小,而敌人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死了好几十人。于是敌人把姚庄紧紧包围起来,等天亮大雾散了再全面发动进攻。大雾虽对阻击敌人的队伍十分有利,可对整个突围的县级机关也极为不利,由于雾太大,不少人见会水的同志涉水过河,而有一些不会水的也随队伍进入河里,一些人进入河里再也没能上来。大雾同时给突围的人带来的困难是上了岸的人看不清路经,究竟往什么地方去。
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大雾已开始慢慢散去。庄北面也被敌人包围了,一部分人已经突围出去,但整个机关和留下掩护的部队还有两百多人被包围在姚庄,整个姚庄四面八方全是国民党的军队,他们这次花了血本。除国民党的正规部队102旅外,另外有三个县的国民党地方武装保安团,共计有五千多人。他们原以为这么多的兵力,偷袭包围一个县级机关是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可偏偏出乎他们的意料,一开始他们就遇到了激烈的抵抗。敌人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都被击退,庄外的河里、田里到处是敌人的尸体。我方县级机关未车出去的人员也参加了阻击敌人的战斗,一有机会就进行突围。由于敌人太多,未突围出去的我方机关人员伤亡也越来越大。然而情况却越来越对我方不利。大雾到中午前已全部散去,敌我双方已一览无遗。我方人员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更严重的问题是子弹越来越少,真所谓弹尽粮绝。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10 20:29:00 +0800 CST  
张县长射出了驳壳枪里的最后两发子弹,击倒了一个最前面的敌人,用手将枪扔进了水里,因为他知道现在要想继续突围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他命令特务连的战士,凡没有子弹的就将枪扔进河里,绝不将枪留给敌人。他让战士将剩下的十几个手榴弹一齐投向又一次冲锋的敌人,命令战士们由庄外全部撤进庄去,尽量隐蔽起来。早春的天气,夜晚来得特别早。当阻击部队撤进村里时,已到了傍晚时分,这时未撤出的人员为数也已不多,按照张县长德命令纷纷隐藏到老百姓家里。敌人进庄了,庄上一片狼藉,凡是年轻人或他们认为可疑的人都被敌人抓起来,押到庄上一个姓葛的大地主家的大院里。张县长和一些战士混在部分老百姓中间,也被押向葛家大院。他们是分别隐藏在一些群众家里,被敌人挨家挨户搜出来的。他们也都穿上了老百姓的服装。敌人让庄上的保长站在葛家大院的门口,集中起来的人,只要到屋里登记一下自己的名字,门口的保长点一下头认为是本庄人就将人放走。轮到张县长乐。看看院子里已剩下没几个人了,张县长报了个假名,敌人登记了,门口的保长点了一下头,张县长从容的走出了大院。刚走出大院几步,只见从院外匆匆走进一个人来,走到葛家大院,对敌人中当官的耳语了几句,当官的大叫:快,快抓住刚才出门的那个人,不能让他走了。并亲自带人冲出了院子。保长一把拉住当官的说,老总发生了什么事啊?那当官的给了保长两个耳光说,他妈的,刚才出门的就是共产党匪首张鹏举,等老子抓住了张鹏举回来再和你算账。说着从腰里拔出了手枪,怦怦开了两枪,敌人蜂拥而至。刚要脱险的张县长落入了敌人的魔掌。
突出重围的县级机关人员,在晌午时分雾将散尽之时又遭到了敌人的围追堵截,身患重病的县委书记老叶一直坚持走在突围队伍的最后,阻击追赶的敌人,到中午时分老叶由于患严重的肺结核,自突围时已吐了几次血,警卫员几次要背上他都被拒绝了,警卫员急得淌眼泪,最终背上老叶,刚跑了几步,一颗子弹飞来,老叶受了重伤,他从警卫员背上挣下来,说,我快不行了,但我还能抵挡一阵,你快走,这是命令。警卫员含着眼泪离开了老叶,向东北方向奔出去几十丈远,只听刚才的地方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不一会儿又归于沉寂。
姚庄战斗这一仗,县委书记老叶牺牲,县长张鹏举被捕,我方牺牲了二百多人,而敌人以数倍于我方的伤亡人数,取得了“胜利”,102旅认为不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因而一段时间更是不可一世。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14 23:07:00 +0800 CST  
张鹏举被捕后,全县国民党的大小官员头目无不弹冠相庆。他们将张鹏举押到古镇进行游街示众。张鹏举在游街时,慷慨陈词,讲述了国民党反动派挑起内战,还恶毒诬陷共产党的许多事实,痛斥了反动当局的无耻谰言。主持者一看,本想借此机会炫耀一下胜利,谁知游街竟成了张鹏举直接向群众进行宣传的大好时机。于是连忙掩丑收场,游街结束后就押了回来。匪县长钱葆康从县城赶到了古镇。他知道张鹏举在全县人们心中的威望,如果说服此人归降国民党,那在全县就会有很大的影响,他想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努力争取一番。
钱葆康一到古镇,立即吩咐镇上准备一桌丰富的宴席,他要宴请张鹏举。钱葆康何许人也?原来钱葆康也是农村小学教师出身,后参加了我方地下党。他是王家大老爹以后的地下党的县委书记。但钱葆康此人一向好出风头,当时参加党组织但动机一心想光宗耀祖,做一个人上人。那时党的书记没有县长出名。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不想党不党,总认为一个县县长最大。按理说钱葆康当了县委书记应心满意足,努力为党办点儿事,但是他不是这样想的。他向组织上提出,他不当县委书记,要当县长,组织上当然不会听他的。然而这一消息,被国民党反动派知道了,于是秘密派人联系了钱葆康,只要钱葆康投奔国民党帮助消灭国民党,国民党就让他当县长。钱葆康本来就是混入革命队伍的投机分子,于是一拍即合,当了可耻的叛徒,并且十分卖力的破坏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使我县的地下党组织遭受了严重损失。因为消灭共产党有功,国民党真的让钱葆康当了国民党的县长。为了表现对党国的忠心,钱葆康又巴结上了省中统站的头目,参加了中统特务组织,并积极在全县发展这一组织的成员,他也成了中统特务组织在全县的最高头目。因而他不仅是共产党的叛徒,欠下了许多共产党的血债。而且是的的确确的双料反革命分子。
张鹏举被五花大绑的押进了古镇一家大户的客厅。客厅的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身穿长袍,头戴礼帽的钱葆康和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的国民党古镇镇长,坐在八仙桌两边的太师椅上。一见张鹏举被押进大门,钱葆康立即站了起来,嘴里说着:“啧啧啧,我说叫他们将张老弟请来,谁知他们对老弟这个样子,快快,给我将张老弟身上的绳子解了。”张鹏举一见钱葆康,两眼不禁冒火,大声地说:“钱葆康,你就不要假惺惺的了,有什么花招你尽管耍出来。”“你看你看,脾气还是这么急,先喝杯酒,吃点菜,坐下我们慢慢说。”张鹏举站在那里,看着老奸巨猾的钱葆康,这个双手沾满共产党人鲜血的叛徒,这个死心塌地的双料反革命头目,抑制着心中的怒火,他要听钱葆康究竟想说些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好好好,张兄弟这爽直的性格,我就是喜欢,我也不喜欢讲话转弯抹角的人,我也就直说了。以张老弟的才能,不要说县长,省长也能当。但我总觉得共产党的官没什么当头,我也干过几年,还是国民党好,一是正统,二是真正能光宗耀祖,三是荣华富贵,不枉人一生来到这世上。只要张老弟弃暗投明,我保证职务不在老哥我之下,如老弟不信,我可以将这县长不当,让给你老弟当,让你我兄弟共同携手来对付共产党,何愁全县不是你我兄弟的天下……”钱葆康还想继续絮絮叨叨得说下去。只听见张鹏举大喝一声:“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一仰卑鄙无耻?你这双手沾满共产党人鲜血的叛徒刽子手,你这死心塌地的国民党走狗,社会的渣滓,不要再在这里脏了我的耳朵。”说罢大踏步走向八仙桌“哗”的一声将桌子掀翻,桌上的美酒佳肴洒满了一地。钱葆康和匪古镇镇长猝不及防,怕张鹏举更有所举动,连忙躲到了太师椅后,嘴里喊着:“快快快,抓住他。”张鹏举又被几个卫兵五花大绑了起来。后国民党又经过几度诱惑,几次严刑拷打,张鹏举一直义正言辞,坚贞不屈。国民党只好将张鹏举杀害于古镇。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16 09:20:00 +0800 CST  
4月11日,农历的闰二月二十日,古镇全镇戒严,张鹏举在古镇被押上了刑场。本来这天早上还比较晴朗,不知怎的,天气就变了,后来竟是阴云密布,接着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使人都挣不了眼睛。临刑时,据当时在场的许多目睹者讲,张鹏举昂首挺胸傲视远方,直立不跪,行刑的国民党士兵对其膝部连发数枪,鹏举仍屹然挺立,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并转过身来怒视着国民党官兵。行刑的几个士兵吓得手不能握枪,三人枪都掉在地上。这时,天空闪电雷鸣。直到第六颗子弹射中张鹏举的胸膛,他才慢慢的倒下。随着一声炸雷,他旋即又挣扎着站起,像一个永远不倒的塑像,行刑的国民党排长壮起胆子走近张鹏举身旁,用手揿其肩,鹏举用尽最后之力,转头咬住其手臂,手臂上的一块肉硬是被深深地咬了下来,血流如注,连忙逃开,高喊:“快开枪!”天空乌云如墨,雷声隆隆。闪电不断,张鹏举在又一密集的枪声中翻滚,尤如一条脱水的蛟龙。又一长长的闪电,尤如一条燃烧的火绳,从高高的苍穹一直延伸到天边,随着又一声炸雷,天空挥洒下了稀稀拉拉如豆大般的雨点。
古镇的许多老百姓,站在自家大门前,遥望着刑场方向。本来好好的天气,不知怎的就变得天昏地暗,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人们看见那刑场方向被黑云、烟雾笼罩着,随着隆隆的雷声和阵阵枪声,一道金光冲破了那层层烟雾。有人看见,那金光中有一个头戴金盔,身穿金甲的神将,威风凛凛,冲破刑场那里的黑色烟雾,冉冉升上天空。人们纷纷相告,金甲神归天了。有人在家门口点起香烛,跪下顶礼膜拜。不一会,古镇许许多多的人家都点起了香烛,人们说:“张鹏举肯定不是凡人,他是金甲神下凡。今天归天了。”
张鹏举就义后,全县的反动头目们总以为出去了心头大患,从此可高枕无忧了。谁知就在第二天,匪县政府就接到了全县好几个区乡的报告,一夜之间,有十几个作恶多端的国民党区乡头目被处决,而且被处决的头目尸体上都放着一张由县人民政府县长张鹏举签名的布告。接连几天,天天如此,吓得一些平时作恶的区乡头目有的躲进了县城,有的弃职逃往外地。更有甚者,竟将张鹏举的名字书写在黄表纸上,当作神像,供奉起来,点烛焚香,订立膜拜,发誓不再作恶。
这年的秋天,北撤的主力部队又回来了。一天,他们包围了古镇,古镇内的敌人立即向县城求援。可县城内的保安团怎么也不敢出城。在这种情况下,不可一世的102旅接受了上级命令,立即支援古镇。浩浩荡荡的近五千人的队伍排成四路纵队沿公路向古镇进发。谁知等他们到了离县城十几里离古镇还有二十多里的地方,只听公路两边突然想起了密集的枪声和缴枪不杀的口号声。102旅被打懵了,他们没想到中途遭到了伏击,他们的机枪和大炮上的帆布套子还套着,怎么也来不及应战。原来,我主力部队是采取的围城打援的战法。不到两个小时就迅速解决了战斗。连旅长翁达也作了俘虏。
只有龟缩在县城的钱葆康,县城解放前就携带家眷逃往了台湾。后来听说文革前曾做到台北市的副市长。又过了若干年,为抗战需要县政协的副主席中多了一个姓钱的名字,据说是钱褒康德侄子辈。后来据说县史志办整理姚庄战斗的资料时,普遍认为我方队伍内部除了叛徒或内奸,不然敌人消息没有这么灵通。张鹏举子弹打光后,隐蔽在群众家里,据说隐蔽得难以发现,但仍被国民党兵士搜了出来,这是为什么?张县长利用假名已登记了,保长也已点了头,后来进大院的人对敌军军官耳语了几句,接着才导致张鹏举落入魔掌,那么后来进大院的人是谁?然后解放后多次政治运动,特别是文革期间,全县揪出来的叛徒、特务、内奸为数不少,可偏偏没有发现姚庄战斗中的叛徒内奸,出卖县长张鹏举的叛徒或内奸更是未发现一丝蛛丝马迹。这也许将会永远成为我县历史上的一个未解之谜。
张鹏举就义的壮烈场面曾流传了多年,然而现在除每逢清明,一队队小学生到烈士墓前祭扫时,老师还提及烈士的事迹,此外就极少有人提起了,但县志上却永远记载着这不平凡的人牺牲时的壮丽场景。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16 09:21:00 +0800 CST  
我担任“教育革命辅导员”这个“官”儿,人们就叫起来很不顺口,因为还从来没有听人叫过这么长的官衔,加上姓氏,一共要叫八个字。因而从来没有人真正叫过这一头衔,人们还是习惯叫主任、校长,叫校长的人居多。
开学前的几项重要工作,一是做好各学校校舍的维修。这在假期中就已经落实安排了。第二就是做好人事工作的安排,首先是各个学校的领导班子,该调动的调动(在公社范围内)该提拔的,该调整的调整。这要先拿出一套方案经分管的老曹同意后报县文教局批准后施行。此外还有教师的调配,所缺教师用代课教师来安排落实,这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这项工作做好后,接着是召开全体教师会,布置新学期的开学工作。
各校的人事工作几天前就已经落实就绪,正准备在开学的三天前召开全体教师会议,布置新学期的开学工作。那天我正向老曹汇报关于召开教师大会的有关事宜。老曹说,关于教师大会的动员报告,你就不要给我写了,我自己列几个提纲到会上讲讲。开学后的有关事宜你在主持会议时再讲讲就行了,会议不要太长,也不要搞得复杂。这实际是例行公事的会议。正在这时,公社中学的校长老宗找来了,说他们排来排去还差一名英语教师无法落实,特来请你,无论如何要给他们想法派一名英语教师。原来在安排教师时,公社中学因为已扩办为完中,原来的初中教师多数已教高中,初中所差教师已从几所农中里抽调了几名教师,另从“五七”学校中调了部分骨干,还差两三名教师,同意他们自找代课教师,其中包括一名英语教师。其他代课教师他们都已落实,可是英语教师无法找到。学校本想在原有的英语教师中,每人每周增加几课时,既省下了代课金,又不增加人员。可今年暑期招生时,高中又多招了两个班,是在不可能再在原有教师课务中调剂,只好来“请示”。而且,迫在眉睫学校几十个班级等着排课。别的代课教师尚可找到,可当时,能做英语教师的确实比较少。而下面的几所农中,每校也只有一名英语教师,且都是原来有一定英语基础的其他科目老师改行的,根本无法有再从下面学校抽调的可能。
就在这为难之际,我想起听人讲到的一个人来,听人讲过,说此人精通英语,但此人是历史反革命,劳改释放犯,且年龄又大,据说也曾作过教师,但这个人能不能用,能不能教学还不知道。我决定让人带信将他叫来,跟他当面谈一谈,视情况而定。
吃过晚饭,我们正在中学大办公室门外的场地乘凉。听见有人喊我,说有人在宿舍等我。我回到宿舍,那是我的宿舍兼办公室,灯光下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农民模样的老头在我宿舍里。我问:“是你找我?”那人说:“你是校长吗?你让人带口信叫我来一趟,我就来了。”“哦,你就是?”“对,我就是陶兴标。”“那好,坐下谈吧。”“谢谢。”
陶兴标,正儿八经的黄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年轻时也曾有过抱负,经历过八年抗战,是国民党匪县长中统特务钱葆康的嫡妹婿,原任国民党军的上校副师长。在淮海战役中,他所在的部队已开始就被解放军打散了。他眼看国民党大势已去,于是就脱离了队伍换上了便装,混迹于乡村。正好有个农村小学缺少教师,他就到这个学校做起了教师。那时学校校长只要认为这人能当教师就行。陶作了小学教师以后,工作特别认真负责,很得校长的赏识。全国刚解放时,国家将原来的学校也全盘接受。陶就成了新中国教师队伍中的一员。谁知,在肃反运动中,由于他来历蹊跷,终于被查出了原国民党军官的身份,于是作为混入小学教师队伍中的历史反革命分子被逮捕判了刑。文革前刑满释放,他老家已没有亲人,只好来到了老婆出生所在地。文革开始后,陶当然毫无例外地被揪了出来挂牌、游乡、监督劳动。用他自己的话说:身份,历史反革命分子。职业,挑大粪,接受改造,此外随时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听说他挨批斗时,叫他立正两小时,他身板一直挺得很直,整个一场批斗大会别的阶级敌人没有一个能立正两个小时的,只有这个六十几岁的陶兴标能做到一丝不苟。那时每家每户的粪每天必须集中到生产队砌的大粪坑里,主要是怕社员将自家粪缸里的粪偷着将自家的粪给自留地,因此,每天将各家粪缸里的粪挑到生产队的大粪坑里就是生产队交给陶兴标的主要工作任务。陶兴标工作同样认真负责,每天将各家粪缸理的粪舀刮得干干净净。使一些要想偷粪的社员群众也无粪可偷。陶兴标无儿无女,因而一些人都骂他是绝八代的老反革命。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20 16:40:00 +0800 CST  
陶兴标很端正的坐在那里。我问他,今年多大了,他说,六十四周岁。我问他有没有学过英语,是英语几级。他说,他没专门学过,那时也不谈级,但一般的英文报刊都能看得懂,读得出。我看他那严肃认真的样子,就说我们随便聊聊,不要那样严肃。他说,他已养成了习惯。当谈及中学想找一个英语代课教师时,他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说,他很想来担任这一代课任务,就是有两点顾虑。我问他,哪两点。他说一是他有帽子怕人不敢用他,二是他已多年没教学了怕教不好。对第二点顾虑,我倒不觉得是坏事;对第一点确实是个现实问题。我犹豫了一下,他说如果你感到为难,我不强求。我转移了话题,与他闲扯起来,我问他与钱葆康什么关系,他说钱是他的大舅爷,他很看不起钱,说他心术不正,投机钻营,是小人一个。我问他身体如何,他说没病,挺棒的。由于当时中学急等要中学教师,不可能再找到适合的人选,加之我对陶兴标这样一个黄埔军校的高才生有点好奇,他临别时我毫不犹豫地对他说,明天你来开介绍信,到中学报到,任英语代课教师。他很高兴的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开了介绍信,到中学报到,中学分给他两班初一和两班高一,四个班的英语。从那以后,我常看到他别人已经下班或休息时,他一个人还在办公室里备课或批改作业。我有时见他一个人时,就走过去跟他扯闲。他说他自己有些事想不通,杜律明也是黄埔毕业的,官儿我没他大,做的坏事要远比他少得多,但他被俘后成了战犯,国家可以特赦,现在要比他好不知多少倍,而自己却成了个历史反革命分子,还被捕劳改过,直到现在还靠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和他同时期的黄埔同学被俘的都是战犯,现都特赦,而自己还戴着帽子,这太不合理了。就是因为我没有继续跟共产党打下去吗?死硬派成了战犯,反而有好下场,这叫人想不通。我要写信向中央反映,你看可不可以?我说,这是你的权力。
后来,听说他确实写了材料向中央统战部反映过情况。就是因为聘用了陶兴标任代课教师,后来工作队进驻公社时,曾作为一严重阶级立场问题追查过我和老曹,这当然是后话。后来我被调离开这里不久,陶兴标也被解聘,仍回生产队干起原职业—挑大粪。
当我再次见到陶兴标时,那是十五年后了。那次是市(县已改市)委市政府召开乡镇党委书记会议。其中有一项议程就是到我曾任教育革命辅导员的那个乡镇参观乡镇工业和社会保障事业之一的敬老院。当我走进那个敬老院,看着那数十位老人在做广播操刚结束。我正跟这个镇的书记在扯闲。因为这个镇的书记是郑局长的大儿子,原我在这里任教育革命辅导员时他是下面一所农中的民办教师。后来那所农中因学额不足,布局又不合理被并到当时公社中学,他也到公社中学任教,后被提拔为教导主任,到外公社中学任校长,后进县局工作,现已担任这个镇的党委书记两年了。这时,只听见有人喊:“校长,你好哇!”声音好熟。我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向我走来。郑书记说:“你还记得他吗?”我脑中闪过了一个名字“陶兴标”,“对,就是他。”我笑着对陶兴标说:“精神还这么好哇。你叫我校长,我可不敢当,你的校长是蒋委员长。”陶说:“委员长是我年轻时的校长,你是我年老时的校长。”郑书记告诉我陶在四五年前上面就派人来给他落实了政策,现在每月的生活费跟正常退休人员基本一样。我说,这是应该的,钱葆康侄子都当了县政协副主席,顾祝同的孙女也当了县政协常委。你也应用好这黄埔军校高才生的招牌,做做文章,说的同行的人员都笑了。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25 09:56:00 +0800 CST  
在开学工作的全体教师大会上。老曹报告后我向全公社的教师打了个招呼:我要推门听课。我觉得要真正抓好教育质量,必须抓好课堂教学,要抓好课堂教学,首先必须了解当前课堂教学的现状,从中总结经验,发现存在的问题,不断提高优质课的比例,克服课堂教学中的不良风气和问题。这样,提高课堂教学才不会成为一句空话。但是教育上往往有个规矩,即使是校长要听学校某老师的课,也得要先打好招呼。也可能一是礼貌二是让其有所准备。如不预先打招呼,就是对这位被听课老师的不尊重。据说,有一所学校的校长去听一位资格比较老的教师的课,事先没有打招呼,教师进了教室,发现校长坐在后面听课。这位老师一看,不动声色,说:“同学们,本来我们这一节课是要讲新内容的,但不知怎么的我们班今天多了位学生。学校领导也没对我讲,这堂课大家先自习,让我找到学校领导将这位学生的情况了解后再来上课。”说罢就走出了教室,搞得校长十分尴尬,很不光彩的走出了教室。
我在大会上首先讲了听课的重要,提倡校长听课,教师相互听课,并讲了开学后,我将不定期的到各学校听课。为了使大家有所准备,今天就向大家打招呼,一是学 是了解课堂教学的实际情况。方法是推门听课,到一个学校随时随地地听课,不再预先通知了。到时候还请我们老师嘴下留情,不要说,今天我们班怎么多了一个学生啦,大家自习……说得大家都笑了。
后来的推门听课,确实发现了课堂教学中存在着不少问题。有的教师课堂组织教学的基本程序还没有掌握,有的教师整个一堂课突不出重点难点。多数教师存在的问题是满堂灌填鸭式的教学方法。更有甚者,有的教师课前准备不充分,自己本身水平又差,使课堂教学笑话百出。记得最典型的两个例子,一是到某小学去听一老师语文课,一上课,那老师就说:“同学们,我们前一节课学习了一个成语,叫虎视沉沉,大家跟我一起读虎视沉沉,chenchen。”我坐在教室后面听那老师的拙劣表演,简直气得发晕,这样的水平不是误人子弟吗,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下课后,我连忙走出教室,来到教室办公室,那教师还以为我要说几句赞扬的话,可我毫不客气地说,前堂课下可后我还叫你认真查一下字典,你就是这样查字典的?还沉沉,沉你的魂,重去给我查一查,认真读一读。那教师真的又翻开字典看了又看,好一会说:“啊,真的错了。”
还有一次,到一农中时,教师都进课堂上课了,校长见我到了连忙迎进办公室,又倒茶敬烟。我说,一概不要忙,现在还没下课,还能听一会课,说罢就走近了离办公室最近的一个教室。那是初二的语文课。语文老师这节课的内容是学习毛主席诗词《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学校校长和我各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教室后排,校长做了个手势,让教室继续上课。这时,有不少学生回过头来看我们,那老师咳嗽了一声,说:“同学们,我们现在继续讲解毛主席诗词,刚才讲了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慷而慨。大家跟我一起读这两句诗,好,现在分组读。”读了几遍后,那老师说:“我们现在继续讲,宜将剩勇追穷冠(寇),古时候人们把帽子称为冠,冠就是帽子的意思,穷冠就是坏帽子的意思。”这时有个学生举手提问,老师说什么事?学生说:“追坏帽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追坏帽子呢?”老师说:“这个同学很动脑筋。”这时下课铃响了,老师说:“在什么情况下才追坏帽子呢,我们下节课一起来讨论,下课。”我简直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我走进办公室,那老师不一会也走进了办公室。一进来就说:“献丑了,献丑了,请多指教。”我看着这位老师,简直不知对他说什么好了,宋代韩愈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毛主席也讲过,以己昏昏,使人昭昭,是不行的。这样的教师不要说传授知识,简直是误人子弟。于是我对那位教师提了三点要求,一是上课前要认真备课,要将每个字都读正确认正确,这时起码的要求。二是不懂不要装懂,要教好学生,自己不懂得东西,怎么去让学生读呢?自己先搞好了才能去教,不然要出笑话的。三是要认认真真地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认真钻研教材,弄懂弄通教材的内容外,要理清每个单元的编导意图及各单元之间的内在联系。后来,我又将这三点根据各学科的特点进一步细化,作为对全公社每个教师的要求。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27 16:28:00 +0800 CST  

非常感激各位的支持,回首这些时间,心里真的很感谢。
由于和天涯文学签约,很抱歉这里不能继续更新了,接下来只能在天涯文学更新,也会考虑全部写完之后出版。
下面是今天发的最后一段,谢谢捧场,不再言谢了。。。
最后祝大家生活安康,事事如意,问候秋天。



作为农村的中小学,除寒暑假外,每年还有两次农忙假,夏忙假是五月二十五日开始,秋忙假是十月二十五日开始,每次忙假两个星期。中小学教师,大多数人家在农村,即使是公办教师,他们的父母或其他人多数也在农村,因而大忙季节都必须回家参加大忙,作为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少数家住县城的教师,虽然家不在农村,但一般学校都安排城镇教师护校值班,以体现对农村教师的照顾。秋忙假还没开始,家中就带信叫我回去,说父亲已给我选好了结婚的日子,正好是在忙假期间。为了不拂老人的心意,我遵照了他的要求。女方是经人介绍的公社中学的初中语文老师,是文革期间首批招收的师范生,进校时被叶老夫子考试选拔过。父亲说,他选的日子是这年最好的日子,将来是衣食无忧,儿女双全。说是结婚其实那时仪式很简单,选定日子后,那天就是我和小姐夫每人骑了一辆自行车,我带着新娘,小姐夫带着伴娘,晚上回了家,家里人和亲友及邻居一共在家三桌人在一起吃顿晚饭,放了几个炮竹就算结了婚。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简单了一点儿。
我知道,过去的旧式婚嫁时间既长又复杂。先要合婚,双方不能相冲相克才能谈婚论嫁,接着是拿口语(送庚帖),订婚,请媒人。旧时光是请媒人就舀试三年,俗说媒人要吃到三十六个鱼头,然后是传日贴,拿嫁妆,结婚,分朝,会亲,回门。每个程序又有许多环节,这些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现在的结婚那就更不用说了。当时父亲说结婚主要是看结婚的日子,这是主要的。我当然不会相信看的日子,但还是按父亲的意图作了。
照理说结婚是有假期的,且又是秋忙假中。要说忙,农村人那年月什么时候都忙,有时连大年三十、正月初一还大搞积肥。说不忙,即便是大忙季节,只要生产队长说不开夜工,人们吃过晚饭仍聚在一起谈古论今。那时,我刚学会抽烟不久,本来对抽烟是没有好感的,既浪费钱,又伤害身体,可每次下去工作,人家敬烟是理所当然的,你老说不会抽,人家就说年小气。当然自己不抽烟,有时身边还必须带烟,在基层工作,香烟好似介绍信,又好似友谊桥。在公社学习也好,谈工作也好,书记主任不问你会不会抽,照样扔给你一支。用他们经典的话说,男同志不抽烟,比女同志长胡子还要难看。特别是万书记,别人敬他烟,即使普通群众八分钱一包的经济香烟,敬一根他也点着照抽。据说,他每月有两条大前门的计划,但他从来不买,而是买次一等的飞马抽,公社干部家中有什么红白喜事,他总是将计划给人。我结婚的事,书记主任知道了,特地关照办公室从供销社批了两条大前门两条飞马给我。以前我回来,因为自己还不会抽烟,因而就不需要发烟,人们聚在我家激昂山海经时,会抽烟的,父亲的水烟袋放在那里,想抽的就抽上几口。这次回来,当然是要发烟的,大队干部,生产队干部,亲朋好友,既是喜事,称为喜烟,说抽了不股疼。再说平常普通群众抽的烟基本都是抽旱烟,那时有个关于抽烟的顺口溜说:社员群众上秤称(旱烟),小队干部角四分(男士之类的差烟),大队干部两边分(指大前门)。大队干部和生产队干部多是我小学时的同学,他们都打趣,说我将来做了大官不要忘了老家。我说,一个小学教师,也不可能当什么大官。父亲却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这地方,要论风水,最大的官可做到府官,那块好地,被我那十多年前去世的族侄葬了,要出大官,只有他的后人。那地方是他家的地,别人家也不可能去葬。而墓穴还必须准才行,大队和生产队干部笑着说,那他有没有葬在那穴上。父亲说葬是葬了,但向导上稍偏了一点,因而只有时年的官运。那年葬他时,他家请的阴阳先生是细筛子,细筛子本事不如他哥大筛子,大筛子当时已去世,看了两天才定下那块墓穴。当时我也认为要出个大官。后来在墓的向导上,细筛子失误了,但他是阴阳先生,我族侄家只好由他说了算。人们说那他不是有个儿子,文革前那年考取了大学,虽然在大学里读了两年,几年前也已分配工作了,听说分在西部一个边远省份的厂里当技术员,难道他要当大官,恐怕不可能吧。父亲说,不是不可能,而是时辰未到。人们都不相信。大队干部打趣说,老头儿,你既能看风水,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家选一个好地,出几个大官。父亲说我家的地出不了大官,但可出文人。我猜谋了好几年,我们这地方的名字多好:绿涛塘,又叫鱼跃河,不是一般人能起得出这么有品味文雅的名字的。将来这地方一定能出出名的文人,也才不枉了这地方的名字。在说笑中,大家又推举刘叔讲故事。我又发了一圈大前门,刘叔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好,今天我就再凑个热闹吧,接着就讲了起来。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0-31 14:20:00 +0800 CST  
一直在天涯文学更新,因为有协议,所以这里不太好更新了,呵呵。但是真的很感谢各位的支持。转眼又一年快要过去了,希望大家生活幸福、平安如意。
发一段今天刚在天涯文学发的一段,祝愿圣诞和新年快乐,呵呵。

春节过后不久即是元霄佳节。这也是我国的传统节日。过去农村中有十三高灯,十八落灯之说。农村当时还有句俗语说:高灯圆霄落灯面,要吃圆霄望明年。农村中的元霄节虽不象书中记载的城里大放花灯那样热闹,但也另有一番乐趣。从正月十三日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八日这段时间,是一年中除了春节以外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特别是正月十四,十五两日的白天和夜晚。
那时人们生活艰苦,不容易吃到圆霄。但到了元霄节,我们乡下的风俗,各家各户是要包圆霄和荞面扁团的。圆霄有糯米粉的,也有粟米(小米)粉的,甚至还有高粱米粉的。馅有青菜猪肉,野菜豆腐,芝麻糖的。稍富有的人家还有生猪油夹豆沙馅的。荞面扁团更是一年中难得吃到的美食。荞麦本身产量就低。过去单干时各家还种一些荞麦。自合作化后,特别是公社化后,集体就不种荞麦了。只有少数人家在自留地里种上少量的荞麦。因而那些年荞面就显得更加金贵。做荞面扁团很有讲究。荞面要用滚开的水冲调得恰到好处。水少了,包出的扁团煮熟了太硬,荞面的香味不能尽出,而吃下去容易腹胀。水太多了,包出的扁团又容易煮烂煮化,同样也不能尽得荞面之香味。因而在农村中包荞面扁团是一项技术性很高的活。有的农村妇女一生也没包好过荞面扁团。小时候,我们在看母亲包荞面扁团时,母亲就教会了我们一个绕口令:瓢半荞麦屑包瓢半扁团,会包的多包瓢半,不会包的少包瓢半。开始时往往说错,后来说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怎么绕口了。扁团的馅更有讲究。有用纯花生油拌荞面加上各种佐料做成的馅,有有野菜拌猪油渣加佐料做成的馅,有用猪的生板油擦荞面加虾米和佐料做成的馅等等。正月十五早上,人们吃了圆霄扁团后,大人们早就酝酿好了“扣媳妇,打媳妇”的活动。孩子们就成群结队的跟在后面看热闹。这种活动不知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即将庄上近几年来结婚后至今还没有生养过孩子的女人,用绳子扣起来,将她们栓在有桃树的茅坑边,用洗衣服时用来锤打衣服的棒槌包上红纸,打那些被用绳子扣着的女人的屁股。一边打一边问:今年养不养?养什么?直到挨打的女人承认今年生养,而且说是养小伙或双胞胎才能放了她们。因而有些结婚后还末生养过的媳妇,吃过早饭有的就躲起来,有的关上房门不出来。但大人们总是有办法捉到她们。我有一位门房嫂子一直没有生养过,每年的正月半都被扣在我家后边茅坑边的桃树上挨打。直到四十多岁抱养了一个孩子后才被赦免。
一些中老年妇女则忙着请“屎缸三姑娘”。这是在除夕夜就预先约了的。即在除夕的晚上各家敬过神后,到茅缸边敬香,并祷告说,明年正月半请屎缸三姑娘,这就叫预约。说是预约了,屎缸三姑娘才来,你问的事才会灵验。正月半吃过早饭,她们即带上畚箕和香火,来到茅缸边焚香磕头,请出屎缸三姑娘,她们在八仙桌上用筛子筛上草木灰,在畚箕上扎上红绸,插上银首饰。畚箕的当口向下处插上一根银针,好在桌上的草木灰上画图或写字。然后将畚箕放在一根秤杆上,由一边一个妇女搀着秤杆。活动开始后,人们先要磕头,然而可向屎缸三姑娘询问家运和一些各家关心的问题。随着畚箕在秤杆上的滚动,人们所问的问题则有那畚箕磕头的单数双数或磕头的多少来表示。或者由那接触到桌面草木灰的银针在桌上画图或写出字来。妇女们都认为十分灵验。
人们打完未生养的媳妇后的一项活动是用大秤给人们称体重。看一年来增加了几斤。这时也有舞龙的,舞狮子的到庄上来。荡湖船也是正月里一年一度的最后活动的几天了。于是人们又一窝蜂似的去看舞龙舞狮子,去看荡湖船的文娱。吃过中饭,多数人玩掷骰子,扒纸牌,打麻将。年纪大的及妇女和孩子则聚在一体听人说书唱书讲故事。总之,到处充满欢乐的气氛。
到了夜晚,那是孩子们的天下。舞火把,放烧火,放洋灯(孔明灯),放河火是年龄较大的孩子们的事。他们在几天前就将人家刷猪窝的旧扫帚,刷马桶的刷马把等燃烧时间较长的这些东西偷来藏起来。到了这两天的晚上拿出来点着了舞起火把。他们在长着茅草河坎岸边用火将草点着放火烧荒。这称之谓放烧火。有钱人家的大孩子在大人的指导下扎起洋灯,天暗后放起了洋灯,天空就会出现一个个象会走动的大星星。还有些孩子用高梁秸和竹枝做起简易的河灯,竹枝上插上点亮的小蜡烛,于是河面上闪动着一双双的烛光。家家户户年龄较小的孩子,每人都点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多数平常的瓜锤灯。也有少数拉着跑的兔子灯和举着的金鱼灯。我记得小时候父亲给我买过一盏蛤蟆灯,点着时翅膀和尾巴能摆来摆去的动。周围邻居的孩子都十分羡慕。这盏灯整整用了三个元霄节。
可这些年来,元霄节不再有过去那样热闹了。人们除了还吃圆霄和荞面扁团外(荞面扁团己很少有),不再有那些有趣的活动了。到了夜里点灯的孩子也很少,一个庄上也看不到几盏灯笼。野外,天空,河面也基本看不到有什么火光。然而,每年的第一个圆月千百年来从没有变。总是按时的从东方升起,如玉盘般明亮亮的悬在天上。
在这个今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公社中学的校长老宗又亲身经历了一次离奇的事情。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2-23 20:24:00 +0800 CST  
祝大家新年快乐,呵呵。
天涯文学地址:http://ebook.tianya.cn/html/channel.aspx?id=8

学校张老师的父亲是公社油厂的厂长。喜欢喝酒,酒量也不小。知道老宗能吃能喝,尤其是和公社建筑站站长二人在老黄家喝了三斤白酒,又吃光了九斤干面的面条的事在全公社传为美谈。正逢元霄佳节,张厂长让儿子约宗校长元霄节晚上到他家吃荞面扁团。虽说大家都是农村人,但这些年很少吃到荞面扁团了,老宗很爽快的答应了。
元霄节学校是不放假的。放了学,老宗就跟小张老师一同回家。张老师家往在离学校约二里多路的东北方向的一个庄上。老宗来到张老师家,小张老师的父亲张厂长早就在家等他了。张厂长见老宗到了,连忙将他让进屋,一边笑着说,我在家己等了好长时间了。老宗说,总要等散了学才能离校。就这么点儿路,也没骑车,晚上回去时正好偿月。
张厂长叫老伴将准备好的几样小菜端上桌:一盆炒花生米,一盆切开了的自家腌的咸鸭蛋,一盆盐水猪肝,一碗冷冻了的黄豆煮杂鱼。张厂长早就将从酒缸里舀出的一大搪瓷缸泡过红枣,杜仲和桂皮的小麦酒,用喝茶的玻璃杯先各人倒了满满一杯说,这是自己家煮的小麦酒。浸了些红枣杜仲和桂皮,先偿偿看怎么样?老宗坐下后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吱”的一声,杯子里的酒下去了两公分。然而呷了呷嘴说,不错。这酒有劲,也纯,怎么这么好喝?张厂长小声的说,我们厂的供销员去东北带给我一支人参和一根鹿鞭,也浸在缸里一年多了。我又在酒缸里加了些生板油和冰糖。怎么样,不错吧?老宗说,我说呢,难怪这酒这么好喝。接看又说,你这一搪瓷缸得有三斤吧?张厂长说,满满一家伙是三斤,今天我们不要多,每人一家伙。老宗说,不行不行,今天主要是来吃荞面扁团的,主次要分清。如酒喝多了,吃扁团就吃不出味道了。今天两人就只喝一家伙,然后吃扁团。要喝酒,等下次再来专门喝酒。张厂长说,也好。今天也没有什么下酒的菜,等下次来,每人至少一家伙,来过不醉不休。张厂长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一人一支点着了。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一搪瓷缸酒快差不多了。小张老师连忙叫母亲下(煮)扁团和圆霄。
农村人家包的扁团和圆霄都大。一般吃饭的碗,四只扁团就是一碗。因为知道宗校长能吃,张厂长特地叫老伴用大海碗盛扁团和圆霄。一海碗满满的八只,装得象小山一样。老宗说,这么多哇?不要被我一个人吃了,你们都没得吃。张厂长说,叫你来就是吃扁团的,你放开肚皮吃就是了。老宗吃了满满两海碗扁团,又吃了六只猪油夹沙汤圆。不好意思再吃。如再吃怕他家里人晚饭就不够了。于是放下碗说,今天吃得太饱不能再吃了。再吃夜里就睡不下来了。张厂长的老伴收拾了碗筷,又打水让老宗洗脸,然而泡茶。张厂长说,我们到房间里喝茶。小张老师家里人这才开始吃晚饭。老宗端着茶杯随张厂长走进房间坐下。张厂长打开橱匮,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包“牡丹”烟。一包扔给了老宗,一包拆了开来发了一支说,这是过年的剩余物资。一般客人我只发大前门,这个只剩两包了。接着他们又喝茶抽烟天南地北的扯地山海经来。
张厂长是全公社有名的大酒量。当时有人将全公社几个酒量大的编成了顺口溜:张缸鲁坛周瓮子,葛五赵四林三斤。这首当其冲的张缸即指的是张厂长。说起张厂长的大酒量全公社会喝酒的人中人人皆知。他的大酒量是有传统和依据的。张厂长的父亲解放前是开糟房专门煮酒的。每逢口干,就拿起大海碗舀上一大碗泡子酒象喝白开水一样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每天当白开水喝的泡子酒从不下于三五海碗。他听说有人喝酒喝醉了就感到好奇。喝酒怎么会醉呢?这不就肯喝粥喝汤一样吗,不过有点辣罢了。张厂长从小也许是遗传,也是天生的能喝酒。据说五岁那年的夏天,酷热难当。他在外玩够了,感到口渴。回到家吵着要喝水。他爸正在出酒,正好舀了一海碗酒解渴,见小家伙嚷着喊口干,他海碗中的酒一口喝干。顺手又舀了大半海碗酒往桌上一放说,去喝吧。小家伙见这么一个大碗,连端也难端,就爬到了桌上呼啦呼啦将大半海碗酒一口气全喝光,然后爬到一张大凳上睡觉去了。一觉醒来,歇暑的人也开始于活了。小家伙见他爸又在用酒解渴,就嚷着也要喝,他爸又随手舀了大半海碗酒往桌上一放。他连忙爬上桌呼啦呼啦将大半海碗酒又一口气喝光溜出门去和邻居小孩一起玩了。老宗听张厂长讲了小时候喝酒的事后说,难怪人们给你起了个张缸的名字。由此看来,在喝酒的问题上我是要甘拜下风了。张厂长说,对对对,在喝酒的问题上我可能略占点优势,但论全面发展上,我可远不如你了。谁都知道你是有名的“三个三”(即一顿能喝三斤酒吃三斤肉和三斤米的饭)。老宗也笑着说,徒有虚名,徒有虚名。谈谈说说,时间已经不早,老宗要回校了。张厂长向:“怕不怕,要不要送你/”老宗说:“就是蛇长的点儿路,眼睛闭起来摸也摸到校。”说罢,辞别了张厂长一家,趁着月色,走上了村头通往公社方向的大路。
皓月当空,月色如水。己是初更天气,万籁俱寂,只听见自己踢笃踢笃的脚步声。老宗想到小时候正月十五晚上,大孩子在野外舞火把,放烧火,小一点的孩子点着灯笼在庄上成群结队的走动时的情景。可时下庄上野外看不到一丁点儿火光。趁着月色,他不紧不慢的走着,月光真好,连路边那越冬的茅草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根根挺立着犹如铜丝。离开那村庄大约有一里路光景,脚下被什么东两绊了一下,老宗一个趔趄,差点儿被绊倒。他回头看了一下,是什么东西绊了他的脚。就在这回头的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黑,到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把手伸到自巳眼前,也看不清手的影子。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有了什么毛病?他用手揉了揉双眼。不疼不痒也没有胀痛的感觉。他知道这不是眼睛的向题。可四周围黑洞洞的一点儿也看不见。记得刚才还是明月当空,突然间怎么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也一概不见了,头顶上也是乌黑的一片。他不由得想起刚才张厂长问要不要送他,他自己说的那句话,就是蛇长的点儿路,眼睛闭起来摸也摸到校。看样子真的要象眼睛闭起来一样摸到校了。虽然四周漆黑一团,但认定方向并没有错,只要沿着这条大路走,总会走到学校大门口的,不过时间长点罢了。他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觉得路好象上高了。他记起了路上有一座没有栏杆的小桥,桥有两块楼板那么宽,一共三节。路渐来渐高,他不敢再朝前面走了,万一不慎从桥上跌下河去,虽说不至于被淹死,但说不定会跌得头青眼肿,腿断骨裂的。他蹲了下来,摸了摸脚下的四周。前面不远的地方触手冰凉,他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一紧张,身上汗也出来了。他想,总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坐一夜吧。于是又伸手摸了起来。前面那冰凉的地方原来是水泥桥面。因为桥高出路面,桥面上己下了霜,因而触手冰凉。老宗不由笑了,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于是他站起身来用一只脚试探着踏上桥面。可那下了霜的桥面如洒了油一样滑。那脚刚一着力,脚就滑了一下。老宗吓了一跳,乖乖咙的咚,这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从桥上掉下去,他不敢再想了。但总得过去。他横下了一条心,爬都要爬过去。于是他伏在了地上,沿着桥面,手脚并用,慢慢的慢慢的从桥上爬过去。下了霜的桥面触手冰凉,可老宗脸上的汗珠不住往桥面上滴。好象时间特别长,他爬呀爬呀,终于双手触到了路上的沙土。爬过了桥,他喘了口气。他知道从小桥到学校大门还有一里多路呢。象这么黑古隆咚的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但总得向前走。他一步一步的又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为了稳定一下自己的惰绪,他扯开裤子在路上小起便来。尿打在路边的草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他感到一阵寒意,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听到远处村庄谁家放起了爆竹。只听“砰啪”一声,虽然离得较远,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尤其显得清脆响亮。就是这一声响,老宗觉得眼前一亮,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月亮早己偏西只剩下两个树头高了。但仍明亮亮的挂在天上。路边不远处的田里有一座接一座的坟头。他心中直发怵,也感到莫明其妙。自己记得爬过桥后沿着大路的方向并没有改变,可怎么偏偏走上了一条岔道。这条岔道是通向该村的公墓处的小路。自己离那些一个接一个的坟头只有三四丈远。他感到头皮发麻。认清了方向,小跑般的走上大路,一口气大踏步的走到了学校。回到宿舍时,闹钟的指针己是凌晨三点。灯电光下看自己的衣服上满是泥土。摸摸口袋,张厂长给的那包牡丹烟也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1-12-30 15:12:00 +0800 CST  
那个女人是刘叔的堂嫂,刘叔的堂兄是一个特等残废军人,受伤时已当到新四军的排长,因脑袋的一根总筋上中了弹,致使双脚和一只手失去了作用,刚回乡时,全庄人都要轮流抬他出去的,后来政府给钱雇了一个人整天用小车推他。回来后娶了一个很蛮的女人,农村人认为的蛮就是不怎么讲理又会骂人。邻里之间打假并不常见,但双方女主人对骂却是屡见不鲜的。尤其是谁家的南瓜、茄子被偷了,女主人就会亮着嗓门从庄东骂到庄西,每天的晚饭后,几乎都能听到女人们清脆的咒骂声,小时候我也听到母亲这样骂过。
刘叔的堂嫂既是全庄出名的蛮女人,那就很少有人敢和她对骂。可刘叔却将她治服了。那是一次双方产生了口角,女人亮着大嗓门骂了起来,刘叔就和她对骂,女人是占上风惯了的,见刘叔敢和她对骂,简直气坏了,就跺脚拍屁股,声嘶力竭的骂起来,不知怎的,刘叔骂了几句就不骂了。女人骂了整整一个下午刚要停下来,刘叔又开始骂了,女人见刘叔又开始骂了,就又不停的狠骂起来,刘叔又骂了几句不骂了,女人一直骂到深夜,刚要停下来,刘叔又开始骂了。就这样,刘叔只骂几句,引得女人骂好久,对骂持续了两天,女人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到了第三天上,整个喉咙再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这时,刘叔见时机已到,从家里端了一张爬爬凳坐到了女人家门口开始正式骂起来。这是女人要想和他对骂也不可能了,只好把门关起来,在家里听刘叔骂。从此这个女人不敢再骂刘叔,不仅如此,那女人与别人发生矛盾对骂时,只要刘叔一到场,女人就闭嘴走开了。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4-07-18 17:34:00 +0800 CST  
回来了,开始更新。
嗯,已经退休了。
楼主 直木林  发布于 2014-07-18 18:09:00 +0800 CST  

楼主:直木林

字数:234491

发表时间:2011-04-18 18:16:4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03 09:14:41 +0800 CST

评论数:424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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