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是个地下记者,专门调查连环杀人、色魔、灭门惨案之类的事儿

但实际上,这里面大部分的姑娘,是受黑帮控制的,一旦有人赖账或耍酒疯,马上就能见到真正的香港黑社会。




(小视频传不了,放个动图,自己体会吧)

我和周庸进了大楼,坐电梯到8楼,在一片粉灯中间找到了812。

我小声告诉他别说话——粉灯里混着很多闭路摄像头。

我怕惹他们怀疑,赶紧敲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里面是个穿三点式的姑娘,她摸了周庸的胳膊一把,用广东话问我们是否想进屋。

我说是马夫介绍来的,想要新到的北姑。

她说那姑娘还没调教好呢:“那种无意思啦,又机车,还是找我啦!”

我说不行,坚持找那姑娘,三点式特不愿意,把我们带到一房间门口,从旁边柜子上拿了把钥匙,拧开锁。

屋里有一姑娘背对着门躺在床上。

三点式问我俩是一起么,我说不是,周庸是陪我来的,让他在外面等我,自己一人进了屋。

卧室灯是暗粉色的,根本看不清人脸,我怕有窃听设备,凑到她跟前小声问:“张晓雯?”

她一下转过来,说你是大陆人?

说完噗通就给我跪下了,说你帮帮我吧。

我刚想说话,周庸发来条微信:“徐哥,那三点蹶在门口偷听呢。”

因为离得近,我看清了她的脸,不是张晓雯,但我见过她——那天在重庆大厦遇见,父亲是个盲人的姑娘。

我给周庸回微信,说你想办法拖住她一下,这边马上完事儿。

既然还需要听门,看来屋里没监听装备。

我告诉这姑娘,说咱得快点,外面怀疑了。

她说不用:“求你救救我爸,他被那群畜牲带走了!”

我正想问她爸怎么了,外面那三点式敲门了,问干不干啦,不干赶紧出来。

她赶紧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在铜锣湾大坑道附近,让我报警查那个地方。

这时候,外面不仅有三点式的声音,还多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哐哐敲门,让我赶快出去。

周庸一直在拦着他们:“别介,唉哥,别介,我朋友该吓出毛病了!”

没办法,我只好开门出去,三点式身边站着个纹身的中年男人,问我怎么没脱衣服,我说里面的姑娘不太配合,他进去就是两个大耳光,把姑娘打倒在床。

我和周庸上去拉着,大哥反过身就要连我们一起揍,我掏出张1000的港币,说这次就算我们正常付费了。




(为了不被打,我付出了1000港币)

他想了想,拿着钱,让我们赶紧滚。

下了楼,我发现有人盯梢,一直回到车上,才让周庸把手机放在腿上,打999开免提报警。

没有五分钟,就来了辆警车,下来俩阿sir,带我们一起去812看了一下——屋子里只剩三点式,那姑娘和纹身大哥都不见了。

我俩没办法,跟着回楼下做了个笔录,警车开走后,因为怕被报复,我们也赶紧跟着开走了。

周庸特沮丧,点了根烟,说操,这可咋整,也不能不管啊。

我想了想,说张晓雯她家,不是找了私家侦探么,咱让帮忙联系下,看这事儿能解决么。

香港的私家侦探很普遍,最近几年,除了传统的跟踪、找人,连孩子是否遭受校园暴力这类事儿,很多父母也会找私家侦探。

这些私家侦探,很多人都是警察或狗仔、记者出身,人脉特广,说不定能联系上控制香槟大厦的黑社会,协商解决问题。

我给委托人大哥打电话,要来私家侦探的电话,打了过去,对方让我去他的事务所。




(香港街头,到处都是私家侦探广告)

这家侦探事务所在旺角的一家大厦的7层,总共也就七八十平,里面做了十多个人,老板姓康。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5-30 15:08:32 +0800 CST  
进屋的时候,他们搜了一下身,确定我们没带偷拍或录音装备,才让我们进屋。

坐下后,他一顿吹牛逼,说自己认识警界大佬,洪门大哥,啥事儿都搞得定——如果是跟踪之类的活,他们得以租收费的,一组五个人,有司机、摄影师之类的分工,一天三万港币。

我问他好招人么,他说好招,香港记者多,跑得还快,挖来就是了。

咨询了一下张晓雯的事儿,他说没进展,我就讲了香槟大厦的事儿,问能不能把人带出来。

他想了想,说可以联系一下:“你就知道这点么,能多提供点信息么?”

我说就知道这么多,都是大陆的,想帮一把。

他说知道了:“来香港住在哪儿?”

周庸说半岛酒店,他说好地方呀:“快回去休息一下啦,看看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明天我联系你们。”




(维港的夜景,我和老金曾在这儿整宿夜谈,他们都说我拍照像森山大道)

走之前,为了确保我们没录音,他让我俩给手机解锁,检查了一下。

开车回半岛酒店的路上,我打开手机,想导航一下,结果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儿——右上角显示,我的GPS开着。

我手机里只有高德地图允许定位,其他软件连微信都给我关了,我还没开地图,怎么GPS定位就自己运行了。

找个地方,把车靠边,我检查了一下,最后发现,定位我的app叫,查找朋友——我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互加了好友,可以随时查看对方位置。

周庸都懵了,说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朋友?

我说我TM也不知道:“应该是刚才多出来的,借着检查咱俩手机的借口,趁不注意添加的。”

他问那私家侦探为啥监视我俩,我说不清楚,但这事儿不正常。

检查了一下周庸的手机,果然也被定位了。




(我发现有人用查找朋友定位了我)

周庸提议,在“查找朋友”上把那人删了,我说那他就发现了,有更好的办法:“先回去睡觉,明天说!”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趟深水埗的电子中心,香港最大的,卖电子器材的地方,买了一个PhantomGPS。

这个PhantomGPS,是一种iPhone外接设备,插在iPhone上,能调改手机上的GPS定位。

我用PhantomGPS伪装自己一直在半岛酒店——实际上,我和周庸开着车,去了铜锣湾附近的大坑道,那姑娘给我俩,让我报警救她爸的地址。




(PhantomGPS)

为避免报假警,我决定先探探这个地方。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5-30 15:13:58 +0800 CST  
到了地方,我发现那姑娘给的地址,是一个私人眼科诊所,但我和周庸跟那儿蹲了一天,都没有人来。

直到下午三点,来了一台本田Mobilio,两个有纹身的青年下来,从车上扶下来两个,穿的特别土的老头。

等到六点多,他们又扶着俩老头出来,但有一个人的眼睛上,已经罩上了白色的纱布。

周庸嘀咕,说难道是来这儿做手术的,怎么感觉怪怪的?

晚上七点半,最后几个人关了灯,走出诊所,锁了门,开车离开了。




(说雨夜屠夫当年也抛尸,就在大坑道附近的山上)

我俩赶紧下车,脱下T恤蒙着头,到了诊所玻璃门前——只是一把简单的B级锁,我没几下就弄开了。

进屋时,天还没完全黑,我俩就着微弱的光打量四周时,忽然听到一阵呻吟声。

顺着声音悄悄往里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就听见有人哎呦哎呦的。

我轻轻拧开门,发现那天在重庆大厦见过的姑娘她爸,那个盲人,被绑在床上,呻吟叹气。

正琢磨着是否跟他交谈,周庸忽然卧槽一声,我瞪他一眼,发现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一直用力指我身后。

我回过头,看见了人生中迄今为止,最诡异的画面——六层的大柜子,里面放着很多的玻璃瓶。

每个瓶子里,都用福尔马林泡着一对眼球——人的眼球。

我强迫自己缓过神来,跟床上躺着的人搭话,说叔叔,我们是大陆来的,你女儿让我们来救你。

这大叔不呻吟了,问我们他闺女好么,我说不好,但等出去再说。

我们把他松绑,出了诊所,扶到车上,为防止有人盯梢我们,开到半岛酒店边上的洲际酒店,又开了一间房。




(推荐洲际酒店的海景房,很漂亮)

把他安置好后,他给我们讲了事情的始末。

他是潮汕地区的一个农民,有一天,忽然有几个香港人到他们村子,招揽人,说谁要是自愿残疾,能拿100万。

这大叔本来身体就不好,想让女儿过得好一点,不顾没女儿的反对,跟着来了香港。

到这个眼科诊所后,眼珠子被挖出来后,又被一群保险公司的人调查。

他按照事先商定好的,那几个香港人告诉他的身份,说自己是个香港人,然后把个人信息什么的都说了一遍。

结果调查完成后,那群人只给了他10万块,他没办法,就在尖沙咀街头举牌威胁揭发他们,结果黑社会把他和女儿都抓起来了。

我点点头,说明白了,这是个保险诈骗集团。

香港有些黑帮组织的保险诈骗集团,会从内地招穷人,伪装成香港人,买了人身保险后,自残骗保,从保险公司拿到巨额赔款。

因为有内部员工,以及私人医生开的证明,保险公司很难发现有问题——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们打了999后,香港警察赶来,了解情况后,抓捕了一大批帮派成员以及私人医生和保险员。

那姑娘也被救出来了,那个私家侦探虽然和黑社会通了风,帮忙监视我们,但并没有证据,所以什么事儿都没有。

至于我们最开始要找那个姑娘,张晓雯,她也被找到了——既不是我,也不是私家侦探找到的。

香港警方通知了她的家里人,说她在海港城盗窃,被拘留了。

这姑娘用别人给她代购的钱,买了自己喜欢的手办,怕没办法和人交差,就偷了东西,结果被抓住了。

我们还以为,被绑去香槟大厦卖淫的姑娘是张晓雯,结果误会了。

当时面对七八个黑人有点紧张,要是对一下张晓雯的照片,后边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但,也幸好发生了。




后来我又去了一趟重庆大厦,找那个卖毒品的黑人,Tesfar,问他为什么要跟着张晓雯——他已经不记得这事儿了,看了监控截图才想起来。

他试着给我解释了一下,“hey,man,look,我们看见个人,都会上去推销一下。”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5-30 15:16:46 +0800 CST  
【夜行实录0075】有姑娘出20w让我去香港找条狗,绑匪说:要30w

5月17日,我写了篇关于香港的夜行实录,很多在香港的朋友给我留言,说有事希望帮忙调查。

我一般都这么回:

“是这样的朋友,我不是私家侦探,而且一般不接活。

即使接活,也是北京范围内的顺手一查,香港实在太远了。”

但有一叫刘雅的姑娘,不管我咋拒绝,仍然特坚持的联系我,非让我再去香港一趟,帮她找狗。

为了这狗,她愿意出20万,还不包括差旅费——这只丢在香港的博美,不仅是她的宠物,还是个网红狗,在微博上有很多粉丝,每月收入不少。

刘雅本来立志做网红,但自己没红,狗红了。




(刘雅的博美犬,在网上很有人气)

我看这狗这么重要,好心建议她找香港当地的私家侦探,她说不敢——她的博美是偷渡来香港的。

狗怎么会偷渡呢,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这姑娘是去香港打HPV疫苗的——继去香港买奶粉、生孩子、买保险之后,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去香港打HPV疫苗。




(HPV疫苗可预防宫颈癌、外阴癌、阴道癌等;9岁以上男女,都可以接种疫苗)

连周庸他妈都去打了。

刘雅想带着她的博美,拍点视频照片,传到网上,再吸点人气。

但宠物走正规途径进香港,需要办一堆证件,还要在香港渔农所隔离3个月。

这姑娘没走正规渠道,在深圳花了700块,找福田宠物店的人,从水路把狗偷运过去了。

现在狗丢了,她也不敢报警——香港的狗都有芯片,如果报警,她的博美可能被发现是偷渡来的。

一旦被查出来,属于违反入境条例,轻一点罚款遣返,重了可能坐牢。

刘雅只敢找我来查这事儿了。

我考虑了一下,告诉她这事儿不好弄,不仅因为发生在香港,还有一最关键的问题——即使找到她的博美了,我很可能也认不出来。

在我看来,长得都差不多。

姑娘说没事儿,我先付您百分之五十的订金,您找不到也不要回来。

我一想,成吧,不行就当度假了,正好去吃点好吃的。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1:27:37 +0800 CST  
晚上的时候,我叫上助手周庸,在朝阳大悦城的Hi辣吃了顿火锅,一边看那只博美的可爱视频,记忆它的脸。




(他家的Hi辣鱼挺好吃)

周庸看了会儿博美的资料和视频,说徐哥,完全TM认不出来啊:“好看的博美千篇一律,都跟棉花糖似的。”

我说我也记不住,那就只能硬整了。

稍微收拾了点东西,第二天的5月24日,我带着周庸,坐港航HX337,又到了香港。

刘雅住在铜锣湾的皇冠假日酒店——香港这种五星酒店,都有免费的巴士在机场,我直接找到巴士,和几个蹭车的人一起,蹭车去了铜锣湾。

为什么说他们也是蹭车呢,因为提前预定有免费奔驰接送,现在哪有不提前订好的,除非根本就没想订。

到酒店下车,姑娘告诉我们她住在16层的皇冠高级房,让我上楼。

服务员打电话确认后,在前台登记了下,拿卡给我们刷了电梯。

到了16楼,有一妆挺浓的年轻姑娘等在电梯口,看见周庸,就伸手握了一下:“你是周庸吧”?然后又扭头管我叫浪哥。

她把我俩带到房间,我借用了下厕所,发现卫生间有剃须刀——她应该还有个同行的男性。




(铜锣湾皇冠假日酒店)

我和周庸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她坐在躺椅上,跟我们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来香港后,因为要去医院打针,不能带狗,就打电话叫了个“宠物保姆”,是一对夫妻,把狗交给他俩,按每小时170港币计费。

但没想到,她刚打完针,宠物保姆就给她打电话,说遛狗时狗跑丢了,让她报警。

她哪敢报警,只好吃哑巴亏。

我问能见下那对遛狗的夫妻么,她说可以,给对方打电话,对方正在大埔区海湾遛狗。

看时间还早,我和周庸把行李放在姑娘这儿,打车过去了。




(在香港,照顾狗,遛狗的宠物保姆很多)

在香港,狗不能随便遛,市中心的公园基本都不对狗开放。

想要遛狗,必须去固定的宠物公园,大埔海滨公园,就是固定的遛狗地。

我们跑到这儿,发现沿海都是遛狗的,还有一个拽着三条哈士奇,带头巾的美女,试图跟周庸搭话。

没等听明白她说的粤语什么意思,这姑娘就被狗拽走了。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1:29:49 +0800 CST  
到了约定地点,我观察了一下,附近有对夫妻在遛4只柴犬,根据刘雅的描述,他们应该就是把狗弄丢的宠物保姆。

我和周庸先没上去,站着观察了一会儿——这对夫妻看起来是真正的爱狗人士,一直特温柔地在和狗说话,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它们。

确定他们没什么异常,我俩上去打了招呼,向他们询问当天丢狗的细节。

夫妻俩普通话都不太好,我只能大致的听明白,狗就是在这个地方丢的,当时把它系在海边的围栏上,没想到没系紧,带着狗链一起跑了。




(海滨宠物公园,很多人都带狗来这儿遛弯,环境好)

跟我们说话时,这夫妻俩一直表现的特愧疚,说狗丢了很对不起,如果找不到愿意赔偿,让我有什么尽管问。

但其实没啥好问的,我用谷歌地图看了下附近,不是城市就是山——以香港的人口密集程度,如果它在城市里瞎晃,早就被发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打电话给香港爱护动物协会——这家动物保护协会,1902年就成立了,在英国殖民期间,隶属于皇家,在香港各个地区都有分中心。

如果有什么流浪狗之类的事儿,找他们准能得到信息。




(原称“香港防止虐畜会”,一百多年历史,主要救助被遗弃的受伤动物,为猫狗提供绝育手术服务等,莫文蔚,黎姿等明星都当过他们的爱心大使)

我向爱护动物协会咨询,是否有博美犬走失,得到救助,他们汇集了一下所有分中心的信息,回话给我,说没有,并问是否需要帮助,将走失狗信息登在报纸和网站上。

怕刘雅摊事儿,我赶紧拒绝了。

既然爱护动物协会没发现,这狗很可能是往山上跑了,我告诉周庸先回去安顿一下吧,明天得上山找,是个大活儿。

周庸奇怪:“徐哥,就没有可能,像咱查过的盗狗案一样,是被人抓走吃了么?”

我说不太可能——香港是世界上保护猫狗最严格的地区之一,杀或者吃狗,是要判刑的,得蹲半年监狱。

他点点头,说这样啊,长见识了!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33:25 +0800 CST  
我俩折腾得有点饿,去时代广场边上的骆克道,桥底辣蟹,点了只超大的避风塘炒蟹,配了点皮皮虾什么的,吃了一顿。




(桥底辣蟹的避风塘炒撒尿虾,好吃)

到皇冠假日酒店,在刘雅那取了行李,我和周庸商量了下,觉得这边性价比低,还是去尖沙咀住比较舒服。

我俩跟天星码头坐船,到了维多利亚港,在住过的洲际酒店,开了间海景房标间。

晚上洗漱完,在carshare上搜索了一下附近的车,发现附近有台宝马523待租——我本来还想租一高尔夫,但作为宝马的忠实用户,周庸坚持租了这台车。




(周庸坚持要租好点的车)

第二天早上,我俩收拾了一下,在棉登径的稻香吃了早茶,开车去了丢狗的地方。

围绕着大埔宠物公园附近,粉岭公路道上,有一大片山。

周庸说这也无从下手啊,问我怎么办,我说硬找吧。

我俩开车绕着山转,看地势的高低,哪儿是博美这种小狗能上得去的,记录下来,挨个找。

周庸没香港驾照,只能我开车,让他多看着点。

我说你TM也不能开车,租这么贵的车干嘛,我就想开高尔夫。

他说擦:“这不是没想起来么,失误了!”

正转着,在一个转弯处,周庸问我:“徐哥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扫了一眼,路边有几块奇怪的石碑,上面用红字写着“南无阿弥陀佛”。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车靠边停下,我说走,去看看。

在大陆,很多人出了车祸后,撞了树或者护栏,但人没什么大事,就会回到事故地点,在树上或护栏上系一块红布。

香港的这个石碑,作用差不多,都是立在交通意外的地点,做往生或者祈福用的。

这个转弯处一定是事故多发地,才会立了四块石碑之多。




(香港路边有很多这种阿弥陀佛的石碑)

周庸听我解释完,说咋这么瘆得慌:“徐哥,这儿不能死过人吧?”

我说不知道,但你看,这儿有新立的石碑——这儿离大埔海滨公园也不远,有没有可能,有人在这儿撞狗或躲狗出了车祸,回来立碑了。

周庸想了想,说不是没可能,但感觉几率不太大。

我说嗨,反正也要巡山,就从这儿开始吧。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39:31 +0800 CST  
这个弯道的边上,是一条上山的缓坡,但遍地杂草,一看就不怎么有人来,我俩把裤腿掖到鞋里,防止被带刺儿植物扎或进虫子,咔咔就往里迈。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还喊了几句狗的名字。




(大埔的山间路 )

五月的香港,三十多度,十多分钟,我俩就一裤腿汗。

周庸说要不咱回车里吹会儿空调,稍微凉快儿点再来。

我说别扯了,凉快儿得等天黑,到时候打手电找啊?

他说那算了:“太吓人了。”

又往上爬了两分钟,周庸卧槽一声摔了,我过去把他拽起来,发现绊倒他的,是一具土狗的尸体——身上有很多伤口,已经生蛆。

仔细搜了一下附近,我发现了六具类似的尸体,三条中华田园犬,两条德牧和一只哈士奇。

这些狗身上伤痕明显,都是非正常死亡,在香港这样爱狗并且法律严格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我决定不惹麻烦,开车回尖沙咀,到重庆大厦买手机卡——我的手机卡是在淘宝上买的,严格的溯源,有可能被查到。

但重庆大厦有很多卖手机卡的南亚人,他们会拿着手机卡,站在弥敦道的路边揽客,从他们手里买卡毫无风险,不用担心被香港警方调查,卷到不必要麻烦里。




(重庆大厦卖手机卡的南亚人)

花80港币,从一个印度人手里买了2张能用一周的手机卡,我换到手机上,打999报警,说了山上狗尸的事儿。

然后我又打电话给东方日报,蓝粤在线几家媒体,说了狗尸的事儿,让他们也过去,确定这事儿会被曝光。

这么做有俩好处:

➀ 我可以假装媒体或狗主人,打电话给警方,询问是否找到博美犬尸体,对刘雅有个交代。

➁ 可以让作案的凶手看见,短期内不敢再害其他的狗。

5月26日,媒体上有相关报道后,我打电话给大埔分区警署,询问是否有一只博美犬遇害,对方说没有,询问我是否是居住在华明邨附近的犬主人。

我说不是,问怎么了,他说没什么——但这个时候,电视上的TVB互动新闻台,却爆出来这样一条新闻。

粉岭公路附近山上的虐狗抛尸案,可能与马鞍山发生的连环毒狗案有关。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41:11 +0800 CST  
五月份开始,在香港各处,尤其是华明村和马鞍山附近,发生了连环毒狗案。




(香港最近发生了很多起毒狗案,一搜新闻一堆)

有人在肉类里下老鼠药和农药,随机扔在路上,等狗嘴馋去吃。

新闻呼吁狗主人,出门遛狗,最好给狗戴上口罩,万一狗中毒了,应该马上喂食碳酸钠的苏打颗粒催吐。




(喂碳酸钠只是急救一部分,催吐后应该尽快送到宠物医院)

我和周庸在山上发现的死狗,全都来自毒狗地区失踪的狗。

刘雅的博美,是自己在大埔宠物公园跑丢的,和这些狗区别很大,但如果有个虐狗杀狗成性的人,就在这附近,遇见那只落单的博美,估计很难会放过。

我和刘雅通了个电话,说明现在的情况,她很坚决,说活要见狗,死要见尸,拜托我继续查下去。

晚上回到酒店,我和周庸总结了一下——现在有两个方向:

➀ 和香港警方目标一致,找到杀狗的人,问他是否见过那只博美。

➁ 巡山,满大街问,把附近的山寻一遍,附近街头的人问一遍。

34、5度的天,巡山找狗明显不靠谱,我俩决定,在七天入境时间之前,找到杀狗的人,如果他也没见过那只博美,我们就放弃。

因为太累了,我们没去外面吃饭,在洲际酒店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两份龙虾配带子,吃了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上午,我俩跟重庆大厦的兰芳园吃了猪扒包和冻鸳鸯,正打算搜集些毒狗的资料,刘雅忽然给我俩来了电话,说房间里被人塞进一张纸条。




(兰芳园的猪扒包)

我和周庸急忙开车赶过去,刘雅在酒店大堂等我俩,迫不及待把纸条递给了我。

上面用繁体字写着:

妳的狗在我手裏,準備三十萬。

我會聯系妳通知交易方式。

看了一会儿,我问周庸看出啥了么,他点点头:“现在只能等了。”

我说等你妹啊:“这纸条明显是个大陆人写的。”

手生,繁体字的聯可能有点复杂,把聯写成了简体的联。

其次这人肯定认识刘雅,否则不会知道她住哪儿,也不会知道她愿意为狗付出很多钱。

我先怀疑的,是帮她把狗偷渡到香港的宠物店。

在网上搜了一下相关信息,托深圳的朋友也打听了一下——这家店评价很好,干了很多年,而且很赚钱。

不至于为了这点钱砸招牌。




(刘雅收到的纸条)
问刘雅,她都得罪过谁,这次来香港,还有谁知道。

她想了会儿,说没得罪谁啊,来香港就她妈知道:“粉丝什么的都不知道,前几天我在网上发的短视频,都是原来录的。”

我说和你一起来那哥们呢,是你男朋友吧,有没有得罪谁?

刘雅吓一跳,问我咋知道有人和她一起来的。

我说在洗手间看见了剃须刀,想和这哥们聊聊。

姑娘表现特奇怪——特犹豫,一直支吾,不太想让我们见那人。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44:07 +0800 CST  
我说找狗有关的线索都别放过,她才勉强答应,但让我们下午再来。

下午再去刘雅房间的时,多出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哥,周庸凑过来:“怪不得不让见,确实有点尴尬。”

我怼他一下,说别闹——刘雅可能觉得太尴尬,下楼买冰淇淋,把我俩和大哥留在屋。

她出门后,我问大哥和刘雅怎么认识的,他说的特含糊,什么一个聚会上。

听着特像瞎编,而且越聊越不对劲,这大哥对刘雅也太不了解了。

别说情侣了,就是情人也不至于这样。

我问大哥是干什么的,他说CEO,我说啊,哪行啊?

大哥说做外贸的,具体干啥不方便透露。

我说您这生意,会不会得罪什么人或被人盯上。

大哥说不能,然后掏出自己的威图手机:“没电了,换个备用电池,还有啥没问到,我下午还有事儿。”




(大哥掏出威图手机,在我和周庸面前一顿摆弄)

我站起来,说今天先这样吧。

回到车里,周庸说这大哥不太对劲啊。

我说不只他,刘雅也不太对劲,我没太搞清这俩人的关系。

肯定不是亲戚,也不像情侣,甚至连二奶都不像——哪个人能对自己二奶这么不了解。

周庸点了根烟:“我还发现一事儿,那大哥的威图是假的。”

朋友送过周庸一样的型号,必须装上电池后盖才能开机,但大哥换电池没安后盖就开了。

而且那后盖特难拧,得用工具先拧螺丝——大哥徒手就拆下来了。

除此之外,手机划痕太多,那手机钛合金的,巨tm结实,得拿刀划才能有印,那大哥手机上全是划痕,肯定假的。

我问这么好的手机你咋不用。

他说好用个杰宝:“系统不行,啥也玩不了,还沉,你要喜欢送你了。”

我决定把刘雅拽出来,坦诚的聊聊,怎么回事。

晚上8点,周庸在轩尼诗道的渔获浜烧订了个位,我们请刘雅吃饭。




(渔获浜烧的香煎蒜片厚切牛舌)

吃过烤蟹腿,喝过松茸汤后,我说姑娘,你实话实说,那大哥跟你到底什么关系:“我们觉得他有问题。”

她还是不愿说,周庸有点生气,说你总遮遮掩掩的,狗还找不找了?

刘雅犹豫一会儿,交代了实情。

这姑娘平时花销很大,本来指着当网红赚钱,没想到人不红狗红了。

但狗每月赚的钱,不够出国玩和买奢侈品的,所以她偶尔会接点“私活儿”,给有钱人伴游。

一些有钱的男性出差或旅游时,会花高价雇她陪着——这样她又能拍照出去玩,又有钱赚。




(内地的伴游网站)

我问她做这行时间不长吧。

她说是:“第二次,你怎么看出来的?”。

没正面回答,我问她住在皇冠假日,房费是谁交的。

她说她自己交的:“他让我先垫上,过后一起给我结。”

刘雅这次“接活儿”,谈好的价格是一周50万。

没收订金,先给了中介8000块,除了交房费和吃饭,还帮那大哥充了20000块钱到英雄联盟。

我告诉刘雅,那大哥用的威图手机是假的,然后又给她看了几条新闻,类似“王老五”60万招伴游,拜金女被骗损失26000元。

有种诈骗,通过伴游骗局,专门骗这种想迅速赚钱的姑娘。

很大可能,她这次中招了,比较有经验的“伴游”都会防着这种,刘雅一看就是新手。




(有很多人假装有钱人,骗伴游的钱)

姑娘看完懵了,一直问我怎么办。

我说这样,先回酒店把他堵住,只要人没跑,其他事情都好谈。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46:19 +0800 CST  
到了酒店,大哥真没跑——可能以为用威图把我们震住了。

让周庸看住门,我直接跟他摊牌了,大哥起身就要走,我们不让,他说要报警。

我说正好,要不然我们也准备报警:“香港性交易不违法,但诈骗得进监狱。”

这大哥不信,掏出手机查半天,然后怂了,问我们能不能私了。

刘雅想让他掏五十万,但大哥掏不出来,周庸问他:“你就说吧,到底能还多少钱,够不够房费和骗的钱的。”

大哥开诚布公,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支付宝、微信以及绑定银行卡的余额。

加起来总共23466元。

我们算了一下,给他留了466,够他从深圳坐火车回北京,把剩下钱给了刘雅。




(算上香港到深圳,吃饭喝水的钱,已经给他留的够多了)

大哥转完钱,收拾东西就要出门——他和刘雅都丧着脸,俩人都感觉吃亏。

我拦住大哥,说等会儿:“纸条是你写的吧?”

没咋逼问,他就承认了——听刘雅说狗丢了愿意花20万找,他立即想到了通过这个再多骗点。

大哥走后,我问刘雅,发生这么多事儿,狗还找么?

她说找,之前发生的事儿她都不在乎了,就想把狗找到。

我说那成吧,我再努力3天。

让周庸去711,把报纸都买上一份看完,再上网翻了一会儿——香港是个不大的城市,但媒体很发达,记者们跑得快,总想搞个大新闻。

所以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马上被爆出来——我试图在这些报道里,搜索有用信息。




(为了找线索,我看了很多香港报纸)

首先是毒狗盗狗案的相关信息,仍然持续有狗死亡或失踪,但都没有博美。

持续跟进的警方以及爱护动物协会,也没发现任何流浪或死亡的博美。

我其实有个最坏的猜测——除非被人捡走,这么长时间没出现,这狗希望已经不大了。

但被人捡走的概率,基本为0,倒不是因为素质问题,是因为香港的狗,出生后五个月,都会植入芯片,带上狗牌。

渔农署会定期查狗,如果发现狗不是你的,就麻烦了。




(渔农自然护理署,2000年前称为渔农处,是香港管理渔业及农业的部门,提供与渔农业、自然存护、动植物及渔业监管有关的服务)

刘雅从假日皇冠搬了出来,在海港城附近,找了个地儿住下了。

晚上回到酒店,我俩研究了一下报纸和网上的信息——其中一事儿让我觉得有点在意。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48:13 +0800 CST  
在沿河南路附近的一家羊腩煲,有顾客吃中毒了,化验结果是菜里面有老鼠药。

对咱来说,食品安全出问题很常见,但香港的食品安全率,基本上是世界第一。

香港对食品的质检有多难呢——进口块猪肉,肥瘦比例不达标都不行,市场上的每一颗菜,往上都能追溯来源。

食物中毒,基本是不可能的。

最令我在意的是,是老鼠药中毒——这让我想起了大埔区被毒死的那些狗,也是死于老鼠药。

我得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我俩开着车,来到了位于沿河南路的枝竹记羊腩,但这家羊腩煲可能受调查或其他影响,已经关门了。

敲了会儿门,没人开,我和周庸正要走,想其他办法,忽然发现门上贴着一堆老照片,有很多都和九龙城寨有关。

我忽然想起了老金,他是个港片爱好者,也是研究九龙城寨的专家,家里有很多关于九龙城寨的书。

想到他喜欢这些东西,我就都拍下来,给他发过去了。




(九龙城寨的犯罪故事很迷人,老金最近正在写)

他发了个语音通话给我,问照片哪儿拍的。

我说在一家羊腩煲,然后解释了一下,我正在调查什么。

老金说你等等:“我找份资料。”

过了三分钟,他发来几张图,说这家羊腩煲肯定有问题。

他发过来的图,拍的是一段文字,大致内容是这样:

“根据一份1952年的香港警察报告,九龙城寨里大概有154个毒品聚集地,11个色情场所,7个赌场,和13个狗肉店。

当时港英政府禁止吃狗,香港唯一能吃狗肉的地方,就是九龙城里——其中最著名的一家狗肉馆,叫做枝竹记。

和这家羊腩煲的名字一样。

确定这家饭店有问题,我和周庸决定晚上再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进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跑到三洋餐厅吃了顿西蓝花炒斑球和椒盐鱼腩,又回酒店睡了一会儿,晚上9点,我俩开车又来到了枝竹记,熄了火,放倒座椅,在车里等着。

大概11点的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正想跟周庸说行动,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过来,说徐哥,来人了。

我从车窗里看出去,有一辆丰田大面包车开过来,然后经过我们,离狗肉馆越走越近,然后停住了。




(香港很多面包车,可能是比较实用)

车上下来一大爷,他拿钥匙打开门,进去了,过一会儿背出来一东西放在后备箱里,转身又进了饭店。

按照我们上午在门上看的照片,他应该就是枝竹记的老板。

周庸悄悄打开车门,冲过去看了一眼跑回来:“徐哥,是冷藏的死狗,皮已经剥了。”

我说真是长见识了,真 挂着羊头卖狗肉。

他问我怎么办,我说下车:“他就一个人,岁数也大了,你看你这么年轻,应该有点勇气,和他正面刚。”

周庸说行吧:“希望他普通话好点。”

下了车,我俩进了饭店,在厨房里,老板打开了一扇暗门,里面有个冰柜,装的都是剥了皮的,红色的狗。

他正低头往出弄,周庸从背后拍了他一下,老板吓一激灵,差点没背过气,回头看见我俩:“ 做咩野(干嘛),食屎啊你(吃屎啊你?)

周庸问能听懂普通话么。

老板骂了一句大陆仔,问我们要干嘛。

我说有人介绍,说您是九龙城寨枝竹记的继承人,老字号:“我俩想吃点狗肉,就过来了。”

老板说信你就有鬼啦:“边(哪)有哩(这)个时间想食(吃)狗肉咯(的),扑街。”

我说您也别骂了,咱无冤无仇,我就问你个事儿,你告诉我,就一拍两散。

他琢磨了一下,问我什么事,我说想问他博美在哪儿。

老板懵了,问我什么意思:“咩(什么)博美博丑,母鸡(不知道)。”

我给他看照片,说就这只狗,他说没见过:“我们这儿卖的都是大狗,而且你这是个长毛狗。”

“一黑二黄三花四白五长毛,冇听过咩(没听说过么)?我地唔食(不吃)长毛狗”。

我看了看冰箱,里面确实都是大狗,没有像博美那种小型的犬类。

半威胁的,我问了他一些问题。

这个羊腩煲的老板,就是九龙城寨那家狗肉馆的传人,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把父母的生意维持下去,给一些老顾客想办法弄些狗吃。

所以他开了家羊腩煲——羊腩煲都是带皮的羊肉,带皮的羊肉和狗肉,看起来很像。




(正常的羊腩煲,我还是很爱吃的)

吃狗肉的老顾客来时,他给上狗肉,普通的客人来,他就上羊肉。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53:09 +0800 CST  
香港的狗不好搞,他总是断货,这次听说马鞍山有人毒狗,他就趁机浑水摸鱼,去毒狗的地方偷狗——没人能想到狗是被偷走了,还以为在某处被毒死了,就算他带着狗走,也不会有人怀疑。

大家只会注意地上是否有诡异食物,以及是否有人下毒。

但没想到,有一只他偷的狗误食了毒药,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他给杀了,卖给了老客户吃肉。

结果老客户就中毒了。




(挂羊头卖狗肉,不是一个都市传说)

卫生署已经盯上他了,虽然第一次在他厨房里没搜到暗门,但他也很有危机感,想赶快把狗肉都处理掉。

其中让我最在意的,是他说的一件事儿——他可能看见了,给狗下毒的人。

那天他开车去大埔区海滨公园,琢磨着趁主人不注意,套两只狗回去。

寻找目标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人,女性,不是华裔,应该是个南亚人,在往地下撒狗粮,隔一段就撒一点。




(真·撒狗粮)

当时他没在意,后来想起来,有只狗吃了南亚女人撒的狗粮,后来被他套走了。

再后来,有人吃了这只狗中毒了。

得到想要的信息,我出了门,没管和枝竹记老板达成的协议,用另一张不记名的卡报了警,还把他车牌号什么的都说了。

回酒店睡了一会儿,上午起来,报纸上就登了枝竹记老板被捕的新闻。

我和周庸没在关注这事儿,去金海阁吃了顿午饭,我俩开始琢磨,怎么找到那个给狗下毒,还有可能虐狗抛尸的南亚女人。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我俩决定出去转转,放松一下大脑,先去摩罗街看了看印度人开的古董店,又去西贡鱼市吃了大排档。




(西贡鱼市大排档,皮皮虾跟我胳膊一样粗,就是有点贵)

周庸玩得特高兴,拿手机一顿录视频。

转了一圈,脑子果然活了一点。

华明村和马鞍山,狗不比其他郊区更多,抛尸为什么会在大埔区附近,我觉得可能和作案人有关。

考虑到她南亚人的身份,那很可能是工作地点和居住地点。

海滨公园附近房价比较高,她应该是住在毒狗地,马鞍山附近。

我和周庸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去查这件事。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54:46 +0800 CST  
先查到马鞍山到大埔区附近的几条最近路线,然后每天在车站等着,看有没有南亚裔的女性上车。




(我们在公交站蹲点)

然后我们尾随看看。

5月29日,有一个南亚妈妈,带着俩十来岁的男孩,背着个大包,坐上了开往大埔区方向的新界区专线小巴26路。

我跟着她上了车,让周庸开车跟着。

到了大昌街附近的大发街公交站下车,她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在九龙坑山附近,一个比较荒的地方,她上了山。

如果跟在她后面,踩草之类的声音肯定会被发现,我俩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喂了会儿虫子。

那姑娘带着孩子下山时,我让周庸跟上,看看她们去哪儿,自己上了山。

爬了大概十五分钟,在一堆草丛里,我发现了几具狗的尸体。

其中有一个边牧刚死不久,我到的时候还在流血,喉咙被割开,四肢被折断,有人用它的血在地上画圈。

想起了南亚姑娘背的大包,我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她的包比这个大很多,能塞下一只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当着自己的孩子——只是单纯的变态么?

正琢磨,周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徐哥,她去了宝乡街一家叫FREE HOUSE的酒吧,然后换了身连衣裙出来,好像是陪酒的,孩子就自己在外面玩。

我说我这就过去,你先进去喝一杯,跟她套套话。

他说成吧。

我到地方的时候,周庸已经出来了,在旁边的711等我。问他问出啥来了么,他说没有:“她摸我大腿,我也不好这口啊,再说她儿子就在外面。”

我说你真完犊子,他说擦:“我已经牺牲很多了,要啥自行车啊,徐哥,咱不能既要发票,又要大可乐。”

让他别扯犊子,我告诉他,这姑娘基本就是那毒狗虐狗的人。

周庸说那坏了:“没套出话她还认识我了,跟踪不好跟了。”

我说对,只能我来了。

这姑娘23点才下班,坐着夜班的26路回了家,我和周庸没坐车,开车跟在后面。

等她下了车,我远远的吊在后面,发现她进了一个特别逼仄的大厦。

她们上楼后,我看了下电梯,停在10层。




(香港的电梯,比较狭窄,很多都特老旧,有点吓人)

第二天17点,估计她快上班了,我坐电梯来到10层——电梯贼tm窄,一次最多能站四个人,还一直咯吱咯吱响,我密闭空间恐惧症都快犯了。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3:59:30 +0800 CST  
18点,南亚姑娘从1003号门出来,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出门了。

我假装上一层的住户,站在楼梯间抽烟,看着她们坐电梯下去了。

过一会儿,周庸发微信告诉我,说她们已经坐26路走了。

我说好,让他站在楼下给我放风。

我拿着铁丝,走到南亚姑娘住的门前,开始开锁——香港很多楼里都没有防盗门,全是木质锁芯的房间,南亚姑娘住这间1003号就是。




(这种门锁基本什么都防不住)

特别好开,我开门进屋,也就花了十几秒。

一进屋,觉得特压抑——大白天的,屋里一片漆黑。

借着走廊灯光,我能看出这是间劏房,也就10平米。

厨房和洗手间挤一起,加上个三层的床,剩下的空间刚好够一个人转身,屋里的味道也特难闻。

没有窗户。

我打开手电筒,在门边找到开关,打开灯。

床上堆了些衣服。




劏房又叫“房中房”,房东把房分成3到10平米的小隔间,出售或出租,租金平均3到5千元,非常憋屈)

厕所贴着几张一个男人高举双手的照片,他旁边有一只牛,身上挂着一些类似大捕梦网的东西,他面前,是一群被杀死的狗,一群人在向他跪拜。

厕所地上画的全是血圈,一只玩具狗被扯碎,扔在地上,旁边有两根烧过的蜡烛,在一个盘子里,有一颗心脏和一只手。

不是狗爪,是人手,看起来,是一个孩子的手。

在第二层床上的背包里,我发现了抗鼠灵,以及三本护照。

护照是菲律宾籍的,属于女人和她两个儿子。

从现场来看,这像是场宗教仪式。

我用谷歌检索了一下菲律宾、邪教、狗,这些关键词后,发现了一个菲律宾邪教。

他们以牛为神,认为狗是最邪恶的东西,要杀狗虐狗献给神。

而且,早在香港没回归前,他们就在香港做过案,还献祭了一个女童。




(1982年,香港菲律宾邪教杀童杀狗的新闻)

下了楼,打消周庸想上去看看的冲动,我俩又回到重庆大厦买了张不记名手机卡,打999,报警把菲律宾女人的相关信息、住址、工作地点都告诉了警方。

他们最开始不是很重视,在我告诉他们屋里有只人手后,他们一下急了,想问更多——但我马上挂了电话。

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人手的事儿,估计其他还没说,就要被追踪位置了。

报完了警,周庸问我,那女人进去了,她儿子将来怎么办。

我说不知道,那不是咱能管得了:“这种事尽量别深想”。

帮香港警署解决了一麻烦,找狗的事儿还是没什么进展。

媒体曝光菲律宾女人被捕后,我曾打电话问警察,她杀没杀过一只博美。

警方说不知道,没统计,她可能自己都不记得,杀了几只狗,都是什么狗。

港澳通行证就剩1天,抱着尽人事的态度,我俩回到丢狗的大埔海滨宠物公园,打算跟那附近转两天,碰碰运气。

溜达了一会儿,我们停在垃圾箱抽烟,发现一十来岁的男孩,牵着两只约克夏。

周庸感慨,说养宠物挺好,能培养爱心。

他刚说完,那男孩就使劲给了约克夏两脚,把狗踢的嗷嗷叫。

看我俩注意到他,男孩赶紧蹲下爱抚小狗。




(海滨狗公园,到处都是狗元素)

我俩都有点懵,然后在男孩的爱抚下,俩狗叫的更惨了,我仔细看了一会儿——男孩在偷偷的掐狗。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4:09:58 +0800 CST  
周庸赶紧上去阻止他,那男孩开始用粤语骂他,有几个人开始围观,然后一对遛狗的夫妇冲进来,问怎么了,我们为什么欺负他们儿子。

我仔细一瞅,这不是那对宠物保姆夫妻么?

他俩也认出了我和周庸,把我们拽到一边,问怎么回事。

我说你们是让儿子帮忙遛狗么?

他们说对:“每日滴(的)客(客人)甘(这么)多,小型犬俾(给)细路仔(小孩)帮手(帮忙)遛遛啰。”

周庸说了他们孩子虐待狗的事儿。

这对夫妻特别难以置信,因为俩人都特喜欢狗,没想到儿子会虐狗,把他拽过去问怎么回事。

我拦住他们,说我先问个问题——那只博美到底是你们弄丢的,还是你们儿子弄丢的,以博美的体型,你儿子应该是能遛的。

他们一犹豫,承认是儿子遛丢的。

我说那你就当着我的面,好好问问他,那只狗到底哪儿去了,要不然我就去网站投诉,你们虐狗。

他们特着急,骂了儿子几句,孩子很快招了。

他说父母对狗比自己好,花在狗身上的时间,也比花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多,觉得父母更爱狗。

所以一有机会出来遛狗,在父母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会把狗带到隐秘的地方,虐待。

那天那只博美也是,他使劲踢了几脚,没想到就给踢死了。

我问他踢死之后扔哪儿了,他说到码头附近扔海里了。

这儿附近是深水港,别说一只小狗了,扔几个人进去也是找不到。




(大埔大帽山附近的海水很深)

把这事儿弄清后,我们带着宠物保姆夫妇,去找刘雅。

知道自己的狗死了,姑娘哭的都不行了,一直说后悔带它来香港。

夫妇提出要赔偿,我说让他们自己商量,告诉刘雅后续的钱不要了,就离开了。




这件事结束后,我和周庸买了回北京的机票。

临走前的一个晚上,他请我去柯士甸道环球贸易广场的101楼,一家叫天空龙吟的日料店吃怀石料理。

完事儿后,我俩步行去维多利亚港消食儿,在靠近灯塔的海港旁,一个香港本地乐队表演,唱的郑伊健的《心照》。




(维港附近有很多这样的乐队,唱的都很好听)

我和周庸走到观景桥下的垃圾箱,把吃剩的蛋卷扔掉,点上烟。

他掏出手机拍对岸的夜景:“要是这个城市没有劏房之类的,只有明面上这些繁华,那真是太完美了。”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6-11 15:14:35 +0800 CST  
【夜行实录0076】室友和失足妇女一起失踪,我在红灯区找了两天两夜 | 夜行实录0076

去年年底,老金跟我去哈尔滨看冰灯,飞机上的一个多小时,他讲了当年第一次去哈尔滨时,遇到的怪事儿。

1999年,我还在哈尔滨上小学时,老金第一次来哈尔滨。

他当时正跟首师大上大学,但不怎么好好上课,经常逃课去十里河潘家园琉璃厂啥的,淘淘书,顺便给人当个导游啥的,赚点外快。

那时跟他关系最好的,是同宿舍的室友张征,和我一样是哈尔滨人,每天上课帮他点名,帮他应付了很多学校的麻烦事儿,

他那次来哈尔滨,就是为了找这个张征——他失踪了。

1999年8月末,他们开学报道,张征没来,老金拨了他的传呼,也一直没人回。




(汉显传呼,我记得我当时用的是蓝屏的)

9月2号,导员打电话联系张征的家里,一直没有人接。

当时不是特太平——1999年下半年,在河北石家庄、山西太原、榆次,接连发生了20多起入室敲头致死案件。

据说有个连环杀手,伪装成修水管的,专门杀人全家。




(老金有点担心,他室友家不会出事了吧)

老金有点担心,也不想上课,去跟导员请假:“不行我去看看吧。”

导员怕出事儿,批了他一周假。

当天晚上,老金买了个硬卧,坐火车去了哈尔滨,第二天上午11点,他到了哈尔滨站。

9月3号,老金从哈站出来,那时哈尔滨还有不少摩的,在昆仑饭店和沪市大厦边上,他琢磨着应该比出租车便宜,就过去问,到安广街多少钱。

开摩的大哥说那可远了,最少得20块钱,但听老金口音是首都人民,决定给他点优惠,收15。




(哈尔滨摩的,2008年开始就没有了)

后来我告诉他,打个出租车,10块钱起步价就能到。

但当时他还感觉挺好,搂着摩的大哥的腰,兜风到了哈尔滨著名的安字片。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9-22 12:58:54 +0800 CST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这儿都是哈尔滨低端色情行业的集中地。

街边总是有些开着粉灯的小屋,里面坐着群穿得很清凉的年轻姑娘,门口总是有一堆监控探头。

张征家在安广街,楼下就有家这样的店,而且就在小区门口,这每天出门回家得遭受多大的诱惑。




(安字片小粉灯)

看了两眼,老金去了拐角单元的603——按照学校给的地址,张征就住这儿。

老房子举架高,连着楼梯也又高又陡,上个6楼跟现在爬10层差不多,给他累够呛。

到了603,他敲门敲半天,一直没人开,后来对门回来个老太太,老金问她张征住这儿么,她说不知道。

老金刚想问那对门住的是谁,她哐当一声关上门进屋了。




(老小区的楼梯又高又陡)

这事儿特怪——那时候邻里关系不像现在,互不认识,大家经常互相串门。

按理说,对门儿应该比远房亲戚还亲。

老金看了眼对门儿,他家门上贴着张不干胶,上面写着I will speak good English!

又敲了敲中间门和楼下的邻居,都没人在家,他想找街道办问问,下楼找了一圈没有,这时候差不多下午四点了,就在楼下吃了口砂锅。

我问他是哪家,他说忘了叫什么名了,就记得糖饼烙得特好吃。

吃完饭,他打算在附近转转,先找个住的地方,继续找张征。

正好赶上放学,路上都是背着书包的学生,老金忽然见证了一起校园暴力。

两个长头发,校服上画着贝吉塔的小混子,拦住一戴眼镜的男孩——插着耳机,腰间别着个索尼的随身听,应该是在练习英语,一边走一边大声的读:“don’t be shy,just have a try!”



(索尼随身听,在当时算很高级了)

其中一人拽掉他的耳机,上去就是一脚:“整天搁这儿嘎嘚儿踹踹踹的,踹你妈踹,我一脚踹死你。”

眼镜弯腰把耳机捡起来,没敢吱声,那俩混混问他有钱么,他磨磨蹭蹭从兜里掏出张两块钱。

混混抢了钱,又踹了他一脚:“艹,不够买几个币的,小逼崽子,和你瘸子爹一样废物。”

老金有点看不下去了,打算过去管一下,俩混混一看成年人过来,没再欺负眼镜,去了街对面一家叫好再来的游戏厅。

这时眼镜才敢动,老金过去帮他拍下灰,问没事儿吧,掏出两块钱给他,他没要。

问他是不是总挨欺负,告诉老师了么?

他说没有,那俩小混子不是他同学,是和他一个院的,也不敢告诉父母,怕再不能下楼玩了。

安慰几句,看他也住这小区,老金随口问了句认识张征么。

他说认识,就住他家对门——他是601的,那老太太是他奶。

但再问他别的,就啥都不知道了,说最近没见过张征,也不知道他在家没。

老金站在街边想了想,都是一个院的,混的孩子可能知道更多,于是走到街对面,进了好再来游戏厅。




(那时候的游戏厅,环境都很脏乱差)

一进好再来,他就再也不想来了,烟味儿、男性的汗臭味儿、喊声和游戏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特别心烦。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9-22 13:01:42 +0800 CST  
他俩回头后一愣,但立马装强硬:“诶卧槽挺尿性啊你,抢币都抢到我们头上了,知道我们跟谁混的么,乔四爷!”

“刀枪炮听过没?”(哈尔滨黑社会的统称,正确叫法应该是刀枪炮子)

东北部分孩子最傻逼的地方,就是认为混社会可牛逼了,还把黑老大当偶像崇拜。

但关于乔四的那些传说,基本都是假的——真正的故事比较无聊,等有机会再给你们讲。

老金当然说听过,说乔四被枪毙已经8年了,你俩咋跟他混的:“一个月得烧多少纸?”




(乔四,不知道是真图还是假图)

他们说四爷虽然没了,但光哥还在——他们说的是李正光,乔四最得力的助手,号称第一杀手,每次和别人火拼,都是李正光砍出第一刀,打出第一枪,冲在最前面。

替乔四做掉过很多对手。

这哥们从90年开始,一直被公安部通缉,大概2000年左右被抓的,一直藏在北京,继续黑社会行为。

老金当时不知道这些,但他有常识,那么大岁数,那么深资历一大哥,不可能收俩初中生当小弟。




(李正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完他们吹牛逼,老金没跟他们一般见识,掏出五块钱,问认不认识张征。

他们说认识,问咋了,老金说要能找到他,再掏二十块给他俩买币。

俩人特兴奋,说带老金去他家敲门。

老金说敲了,他家没人。

俩混子说肯定有人——他父母不愿见人,每天赶早儿下来买菜,他们早上上学时看见过两次。

老金奇怪为什么不愿见人,小混混一拍游戏机:“嗨,嫌丢脸呗,他儿子被个鸡堵上门了!”

“我爸妈原来总让我学他,考北京上大学去,现在再也不提了,让鸡堵上门上再好大学有啥用,完犊操啊!”

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清楚,但全小区都知道一件事儿,老张家的儿子,北京上大学那个,被一个失足妇女堵上了门。

怀孕、欠嫖资、染上了艾滋——怎么说的都有。




(东北的早市,张征他妈只能每天早起去买菜)

老金琢磨不能啊,跟张征同寝3年,他就是个道德标兵,没事儿就揣着复读机,背着单词,把全寝的暖瓶都打满了热水。

有次老金两天没回寝,以为暖瓶里是温水,想泡个脚,没想到丫每天给他换壶开水,差点没把老金烫死。

打水、占座、买早点、叫起床、打扫寝室——张征是全寝最暖的人。

你要说他帮助失足妇女,老金是相信的,要说他欠嫖资或者把人弄怀孕了,不太可能。

他是那种会在寝室宣传防艾滋和性健康,提醒大家性生活要戴套的人。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9-22 13:15:20 +0800 CST  
跟俩小混子约好,第二天早上帮指认张征的父母,就给他们买二十块的币,老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半地下,单间30块钱一晚,能看电视,条件还行。

但过十一点他就后悔了,隔音太次了,加上附近全是服务行业,老金年轻气壮的,非常难熬,基本上一夜没睡。

凌晨的电视台全是雪花,只有一个教英语的节目,叫洪恩GOGO学英语,他看了好长时间。




(洪恩GOGO学英语,原来每天凌晨放,也不知道给谁看的)

早上和小混子见面时,他俩问老金昨晚是不是嫖了,咋看起来这么累。

老金没和他俩扯淡。

等了会儿,一个头带纱巾的阿姨从楼道出来,拎着个编织筐。

小混子示意这就是张征他妈,老金赶紧过去叫了声阿姨——她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老金跑到她面前,说阿姨您好,我是张征同学。

她特敷衍,说啊,张征的中学同学吧,他最近没在哈市,去北京上学了。

老金掏出学生证,说是他室友,从北京过来找他的:“再没有他的信儿,学校就把他开除了。”




(老金的学生证,大概就是这样的)

他妈看了眼学生证,说哎呀妈呀,你就是金醉啊:“总听征儿提起你,这孩子,一表人才的!”

夸完之后,她把老金拽上楼,让张征他爸沏茶,非要给老金炖排骨吃。

老金让她别忙了,说就是想问问,张征哪儿去了,呼他也不回,给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叹口气,说小金啊,你可千万跟你们学校打好招呼,送点礼也行,千万别给张征弄退学了。

老金答应下来,问她到底咋的了。

张征真的失踪了——他父母也联系不上的那种失踪。

但他俩觉得张征没出什么事儿,是出去躲了。

今年暑假回哈尔滨后,张征每天就是见见同学,出去钓钓鱼什么的。

有一天他出去钓鱼回来没多久,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就找上门,要他负责什么的,张征就把她推出去说了。

那天张征回来,父母问啥他都不说,就说没事儿,让他们别担心。

又过了两天,有几个男的来家里,把张征打了一顿,说要找他的女朋友梁红,她欠他们一大笔钱。

他爸妈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儿子有个女朋友,结果对方一拿照片,就是那天让张征负责的姑娘。

张征不承认和她有关系,对方说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有数:“她就是个鸡,你护着她能有啥好处,还能跟她结婚咋地!”

后来围观的邻居就传开了,张征找了个失足妇女,对方还让他负责,俩人还欠债了,反正越传越悬。

那天挨完揍,张征出门了,就再没回来——那几个要债的隔三差五就来一次,看他在不在。

搞得张征爸妈从早到晚不敢开门和接电话。

他妈一边讲一边抹眼泪:“这孩子现在也联系不上,你说这可咋整啊,我和他爸又担心又觉得丢脸,都不想活了!”

老金问,那帮黑社会说没说,他们要的是什么钱?

他妈点点头:“说是要李正光的钱。”

李正光已经被黑龙江警方通缉快10年了,难以想象他还在哈尔滨有势力——这让老金想起了那俩小混子的话,他们是跟乔四的小弟,李正光混的。

等他们放学还有段时间,老金住不惯这边的小旅馆,奢了一把,跑到邮政街的华侨饭店开了个房——这儿原来是专门接待外宾的,想住得有介绍信。




(哈尔滨华侨饭店,正在拆迁)

即使进入私营时代,这儿也是哈尔滨90年代最好的酒店之一,还有广式早茶。

我第一次吃到虾饺,就是在华侨饭店,那真是个美好的回忆。

老金去黑龙江省博物馆转了转,差不多五点来钟,去好再来游戏厅,把那俩小混子拽了出来,问李正光的事儿。
楼主 夜行者徐浪  发布于 2018-09-22 13:18:45 +0800 CST  

楼主:夜行者徐浪

字数:770248

发表时间:2016-06-28 23:34:0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25 23:16:24 +0800 CST

评论数:1077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