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诺丶 2011-5-16 1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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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曾祖父给兄弟几个分家的时候，是我们自己抽签选择的结果，”三叔公说道，“阿兵的爷爷抽到一支好签后，也并不是完全就私吞了那些财产，而是经常对我们家里周济提携过，你爸爸的贫困也并非全部是家庭因素造成的，而是他自己喜欢赌博，没有将挣来的钱用在正道上。”
听到自己爷爷的训斥，再加上奶奶板着一张棺材般的脸孔，海藻便不敢再吱声了。
“所以啊，我们是自己家的人，”奶奶又是语重心长道，“你们姐弟之间也理应该团结一致，不要搞窝里斗。”
“哦，知道了，太婆，”海藻脑海里仿佛骤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一下子变得很懂事了，“对不起啊，阿兵弟弟，刚才我说的话太冲动了。”
“没事的，海藻姐姐，我们是好姐弟嘛！”我一向为人宽容，很轻易地就原谅了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海藻应该是睡着了，因为她都开始在打呼噜了。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海藻的身体却一直在床上翻滚不停，而且她可真够瘦的啊，她身体上那一根根排骨戳得我很是难受，像是一排尖锐的铁质钉子似的。
“阿兵，这可是你爷爷死去的第一夜啊…….”
海藻翻了个身子，嘴里嘟囔道。
“啊？”我一惊乍道，“你醒了吗，海藻——还是在说梦话呢？”
“没，我没醒……..”海藻口里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什么？”我从床上弹了起来，“没醒你居然还能回答我的问话啊？”

不过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许多人都可以一边睡着说梦话，一边还连贯地回答人家的问话。
根据医学上的解释，这种人的睡眠质量一般都比较差，经常处于浅睡眠状态，长此以往的话，可能导致心脑血管衰竭，内分泌极度失调，精神状况堪忧，出现未老先衰的征兆。
怪不得海藻脸上一副小萝卜头的面黄肌瘦模样，而且头上还冒出了大把大把的苍苍白发，就跟个白发魔女似的。
一想到白发，我就会联想起爷爷生前的时候，也是一副白发苍苍的样子。
还有叔叔，姑姑和堂叔堂哥们，以及我爸爸生前留下的遗像，一个个都是不分年龄段便白了发，这或许是一种家族遗传吧，只不过这种特征在海藻身上体现得更为明显罢了。
幸亏我的出生是奶奶精心挑选的结果，否则我也会跟苏轼一般“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了。
“阿兵，你爷爷今天晚上一定会来找你的，”海藻又在说着梦话道，“你爷爷生前收藏着那么多傩神面具，其中还有的是楠木，紫檀木和珍贵红木制作而成的呢，他一定会过来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不不，爷爷不会过来的，不会的……..”
虽然知道海藻是在说梦话，但我还是在低声这样说道，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回答海藻，还是在自言自语。
“会的，他一顶会回来找你的！”海藻又以肯定语气说道。

但不一会，海藻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轰隆隆雷动般的呼噜声。
但呼噜声总比梦话好一点，呼噜声顶多也就让人睡不着而已，但梦话却会让人感觉到害怕啊！
与此同时，我又在内心感叹万千道，梦真是人类身上一个奇怪的现象啊！
我也一直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当一个人深睡后，还可以保持部分的清醒，回答旁人的话语。
而且第二天一早上爬起来，便又会将自己昨晚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爷爷真的会在今晚回来吗？
不不不，这只不过是一个迷信的说法罢了！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忽然之间——
一阵“呼呼”的飕冷山风从天而降！
更糟糕的是，海藻的卧室还处于老屋子的后房，窗户恰好安装在最靠近后山的位置。
这就使得凛冽的巨风在途经后窗的时候，缺乏最基本的抵挡物体，直接兵不血刃地就扑入了室内，直达我的心窝子。
风声响动，按理说是打破了夜的死寂，但我却更加发觉到了房子里的闷动和不安。
此时不是无声胜有声，而是有声胜无声——
寒！凉！彻底的寒与凉！从心窝子到骨髓深处的寒与凉！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就是这么一种幽静怕人的效果。
“吱吱——吱吱——”
忽然之间，天空又划过几道亮丽的彩焰，那是有人在放烟花了。
那烟花的光辉将海藻房间的窗户口片刻间照亮得通堂了，但没一会又归于漆黑一片了，直到下一次的烟火重新点亮窗口的天际。

有读者说我文风偏女性？

在窗口被照得铮亮的刹那间，我能够清楚地看见海藻熟睡的模样，以及室内码放着的摆设物。
比如，她那桌子上有一个造型非常逼真的芭比娃娃，那娃娃的头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跟它的主人海藻一样，全部白发远远多于黑发。
比如，她那书柜里凌乱地摆放着一堆书，那书的封面多半是黑色的，而且那总体造型就摆放得如同一个人头似的。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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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她那书桌上还摆放着一瓶猩红色的红墨水，那墨水估计是好久没有被使用过了，在阵阵阴风袭过后，散发出一股股刺鼻的墨汁臭味。
再比如，那房内墙角有一把粽叶扫帚，那扫帚已经磨损殆尽了，帚条上的一根根粽条全部分叉开来，幽暗中远远看去，就跟一张老人的脸孔一般沧桑，一般铅华落尽。
一看到这些杂乱的东西，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再加上海藻海藻不断地辗转反侧，口里还不停地念着“今晚你爷爷一定会过来找你的，他要叮嘱你傩神面具的事情……..”
我被吓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然后又守等着天空自然亮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当窗口的天空出现鱼肚白的蒙蒙亮之际，我的脑海里才开始有了一丝沉甸甸的感觉，于是便迷上眼睡了一会，心里还庆幸地告诉自己说，幸亏爷爷晚上并没有过来梦中找过自己。
但我并没有睡多久，便被房门外的客厅里一阵嘈杂的叫声所惊醒。
“请问，你们这是那位收藏傩神面具的文老先生家里吗？”一个声音问道。
“对不起，收藏傩神面具的是家兄，他昨晚——哦，不——应该是今天凌晨——刚刚去世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这是我三叔公的声音，他很显然是在极力掩饰爷爷去世的真实时间。

我在梦中迷迷糊糊听到那人问爷爷在不在的时候，心里也很是纳闷。
这是谁大年初一便来别人家做客啊？
而且还不是以拜年为目的？？
“哎！实在是太遗憾了！”那人拍了一下大腿道，“我这次从北京过来，就是打算专程拜访他的啊！”
“你拜访先夫干什么的？”这是奶奶的声音，蛮横中带着几许必要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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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话刚刚说完，那人便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道，“我就是上次亲自来造访过文老先生的那位于教授——他的嫡系学生啊！”
“哦？你是社科院的研究生？”三叔公看了一下那人的名片后，客气地说道，“你叫方先生对吧？”
“叫我小方就可以。”对方回答说，“您看看，我这里还有于教授的介绍信呢！”
三叔公恭恭敬敬地接过于教授的亲笔信，然后便安排小方到屋内入座，又安排奶奶用茶水果子招待客人。
三叔公之所以会如此买于教授的面子，是因为我爷爷生前所从事的傩神文化保护工作，多年来一直没有引起过社会的普遍关注与重视，直到几年前于教授写过几篇相关领域的论文，争取来一笔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基金后，这一奄奄一息的绝学才不至于断种。
而于教授在小城调研期间，就是一直住在我爷爷家里的。
但看了一眼奶奶端出来的果子后，那小方却一直紧拧眉头，迟迟不敢下手。
因为奶奶一直以勤俭持家而著称，好东西一直舍不得吃掉，即使坏掉了也不愿意扔掉。

她今天端出来的果子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搞不好就是去年春节没吃完的，那上面还发着白色的毛毛。
“我这次也是过来做学术研究工作的，本来也打算过来文老先生家小住上一段时间的，”那小方说道，“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啊，文老先生居然就这么走了，他可是傩神面具收藏界的一块活化石啊，他这么一走，对我们学术界的损失，那可真是不可估量啊，不可估量…….”
说完后，那小方便直在地上跺脚地表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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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是学术研究的话，”奶奶说道，“老朽我还是可以凑合一下的，毕竟我也活了快七十岁的人了，平日里多少还是受了先夫一点耳濡目染，再加上我们这一带傩巫文化影响深远，我想我还是可以基本应付得过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小方顿然转忧为喜，然后又朝三叔公说道，“那我就在您家里小住几天吧，至于住宿费和餐饮费，我会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多给您一点的，这一点请文老先生大可放心。”
我听出了他那最后一句的话里是有问题的，因为他刚才明明是在称呼爷爷为“文老先生”啊，怎么一下子就又改叫三叔公为“文老先生”了？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三叔公也姓文，又确实够老了。
只是我比较这人敏感，跳跃性思维相对要发达一些罢了。

“这个倒是没太大关系，”虽然家庭条件不太好，但三叔公也绝对不是个吝啬的人，于是他说道，“能够为学术研究和文化保护做点自己的贡献，本人也是非常荣幸和乐意的。”
“来来来，喝茶，喝茶，”奶奶又是不急不忙地从厨房端出茶杯，茶叶和热水道，“对了，小伙子，外面好像下大雨了啊，你又没带伞过来，怎么衣服上一点都不湿呢？你看看，还很干很干呢！”
“哦，这个啊，”那小方笑了一下说，“这玩意儿是中科院最新的发明成果，它还有个专业名词叫做纳米衣服，就算遇到下雨天，穿上它之后，身上也会不弄湿，这就跟荷叶的叶面是一个道理。只要水滴一上这衣服，便会卷缩凝结成大颗粒的水珠子掉落到地上。”
“什么？中科院？”奶奶耳朵灵记性好，于是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于教授的学生吗，那就应该是社科院的人了，怎么一下子又跑到中科院去了呢？难道你是个文理科全才？”

“这倒不是，”那小方笑了笑道，“家兄是中科院的，这次腊月回家的时候，他就为我带来了这么一身时髦的衣服——哎，我们这搞研究工作的人就是这样，没天没日没夜地上班，遇到节假日也不一定可以放假休息，你看，我这不是大年初一就赶过来了嘛，还给你们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其实也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奶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咦，小方啊，你是不是很口渴了啊，这么烫的水都全部直接就喝下去了，要不我为你再填点吧！”
“不了，谢谢奶奶——”小方赶紧伸出手去覆盖住茶杯的口上，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奶奶将热水瓶的盖子打开后，那烧得滚烫的开水便活生生地流淌在了小方的手上。
“哎呦——”小方没想到奶奶最终还是会好客地要倒水给自己，来不及躲闪便被那飞流直下的开水给烫了一下。
“对不起，小方，”奶奶一看不妙，赶紧赔礼道，“我确实不是故意的，请原谅啊——咦，不对啊，你这手臂上怎么早就有一块伤疤啊，是不是以前早就被开始烫伤过呢？”

“哦，这个啊，”小方又是尴尬一笑道，“那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电麻了一下，留下的后遗症。”
“对了，”三叔公说道，“上次下雪的时候，我们不是在瓶子里装了许多雪水吗？我听说雪水涂抹在烫创口上，是最有效最迅速的方法了。”
“哦，对啊，”于是奶奶转身往里屋走去，“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但过了好长时间，奶奶又重新回到了客厅内，缓缓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小方，雪水全部用完了，要不我给你擦点蛇胆吧？”
“算了，那就不必了，”那小方摆摆手道，“因为在我老家那一带啊，蛇被认为是有灵性的动物，蛇身上的东西是不能吃，也不能用的。”
“想不到还有这种忌讳啊。”连见多识广的奶奶也表示惊惑。
“这也没什么，一地一风俗嘛，我们还是尊重一下人家小方的风俗习惯吧，”三叔公说，“每个地方每个民族都会有一些不能触摸的忌讳，比如回族的老百姓不吃猪肉，印度人不吃牛肉。”
“那你这手怎么办？”奶奶担忧道，“被我烫成这样多难看啊。”
“没事，反正都已经被电麻过一次了，”那小方自嘲道，“毁两次容和毁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晚安吧大家

这人还真够幽默的哦，我心里寻思道，倒想看看他到底是真长得丑有自知之明呢，还是自谦的推词。
“吃饭了哦，”三叔公朝着我和海藻房间里叫喊道，“两位懒家伙，该起床了哦，太阳都晒屁股上了！”
“爷爷，你别乱说啊，”海藻显然也早醒了，只不过赖在床上而已，“刚才你们还问人家为什么下雨天不带伞却没淋湿衣服，现在又说太阳晒屁股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是真的突然又出太阳了，”三叔公在外面说道，“不信你们出来看啊！”
我和海藻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门一看，果然雨后天晴了，一轮金灿灿的太阳照射到了屋内——这在冬季里是很罕见的怪象。
三叔公家里使用的那种老式的栓栏木门，那金色的阳光一丝丝透过大门木板间的缝隙里照射了进来，像是一柄柄橙黄色的利剑。
那一缕缕的阳光也照在三叔公家门前的石狮子上，也将大门上贴着的一对样貌丑陋的门神镶嵌上了金色的边框。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位自称小方的社科院研究生的时候，便后悔自己真不该看那一眼——
那真是一张丑陋到了极致的脸啊！
而且还简直丑得感动党中央，惊动国务院，雷动政治局！
他那双目大如牛眼，眼睛上方罩着一副啤酒瓶底一般的眼镜。
但他那双眼睛又实在是太大了，玻璃眼镜的镜片几乎都没那眼珠子一般大。
我再看了一下他那鼻子，却真的小得可怜，而且还是平榻榻的，鄢耷得像是一小团过期泡菜般。
他那鼻子的绝对还不到他那眼睛的大小——这百分百是无折扣的写实描述，而非加以文学成分的虚构！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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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人生头一遭见到一位眼睛比鼻子还大的人，真是毕生难忘！
更何况他那头部还非常畸形，呈现出极其不规则的半球体形状，就像是一个泄气了的二手篮球。
他绝对已经算是丑人中的极品了，用“登峰造极”、“无与伦比”等词语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我甚至怀疑这么丑陋的一个人，是不是科学家实验室里发生事故后产生的结晶。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那位文老先生的嫡孙儿了，”三叔公指着我向小方介绍道，“他的名字叫做阿兵。”
“幸会幸会啊。”那小方装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说道。
而且他那样子非常夸张，好像我是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一般。
他说这一句的时候，睫毛扑闪扑闪的如同一只蝴蝶的翅羽在翕张——不，严格说来，是像一条尚未变成蝴蝶的毛毛虫。
非但眼睛的大小异于常人，连他那睫毛一根根都是奇长无比，像是皮鞋刷把上的鬃毛一般全部朝上竖立了起来。
说完后，他又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手。
我一看他那只小时候被电麻过后，刚刚又被开水烫过的手，那真是旧疤上面又增新伤啊！
只是他那旧疤的面积要比新伤大上好多，因而两块伤口重叠的部分并不太大，这也让那伤口处显得更加醒目！看起来就像是地图上的一个国中国！
“开饭了，开饭了，”三叔公招呼道，“阿兵，你今早儿就在我家吃饭吧。”
“可是，二叔叫了我过去他们那边吃啊……..”我这么说其实也只是一个借口，与其说是二叔在叫我，倒不如说是我害怕见到那研究生小方那张奇丑的脸孔。

“没关系的，”奶奶反客为主地说道，“你三叔公也不是外人，你就别辜负人家一片好意了。”
“是啊，”三叔公回答说，“我跟你家二叔说过，这几天大家都照旧喜气洋洋地过春节，你爷爷的尸体就暂先在老屋里放着，等过完初七后再火化掉不迟，你今天就留在我们这里吃饭吧。”
见盛情难却，我只好坐在了桌子的席上。
“稍等一下，”奶奶从在厨房的灶台上点燃了几柱香，然后拉上我走到观世音菩萨面前说，“按照中国传统观念，叔嫂分家后是不可以同居一屋的，但这段日子是非常时期，我不得不在这里借住几天，希望神灵不要怪罪。”
我明白奶奶话里的意思，因为三叔公也是一个鳏夫，奶奶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
虽然奶奶和三叔公都年纪大了，邻居不至于说什么闲话，但以奶奶的性格，依旧不会轻易放弃心中那些最基本的传统原则。
屋内拜完观音娘娘和傩神爷后，奶奶又拉着我出去拜土地大神。
奶奶拜神的风格，是真正意义的跪地朝拜，而且还一跪三磕头，那样子非常虔诚，毫无渎职之状。
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只是跟着奶奶的样子依葫芦画瓢。但我只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一幅焉耷拉心不在焉的样子。
奶奶看出了我的内心想法，毫无疑问，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于是，她猛然间松开合十的双手，用左手将我的头部摁住在地，大声说道：“对神灵要充满敬畏，充满感恩…….”
“哦。”当时我也只好这么回答，因为奶奶除了将左手摁住我的头外，又添加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将右手死死地抓紧在了我的脖子上，还一个劲使命地往地下捣。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全是血红一大片了。
但奶奶却丝毫没有同情我的意思，也不拿毛巾给我擦一下，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将鲜血献给神灵是光荣的。”
那时候我正在读小学五年级，传统教育里的思想告诉我的是，将鲜血献给祖国才是光荣的，就像课本上那些革命先烈们一般。
当我和奶奶刚刚站立起来的时候，忽然——
门外冲出几个彪形大汉，吆五喝六地嚷嚷着就进来了！
那群人中的为首者是邻村的烟盒，说白了就是个二流子。
这家伙多年来在乡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手下的跟班喽啰一大堆，好几次杀人越货都逃过了法律制裁，因为总会有小马仔替他把守口风，派出所的警察们也奈何不了他。
那烟盒本来是个长得挺帅气的小伙子，但自从有一年农忙时期，在经过别人家打谷场的时候，被别人打出的谷粒不小心掉入了一只眼睛里，从此以后，烟盒的左眼便失明了，而且彻底毁容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一阵悚心：眼睛可是人身上最柔弱的部位啊，这俗话说得好，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更况乎那还是一颗谷粒！
此后，烟盒的眼睛非但瞎了，而且那黑色的瞳孔全部爆裂开来，光剩下一团白色的珠子，那黏稠稠的样子就如同一团浆糊，即使送到医院抢救过，但每天依旧都要流出大量腐臭的脓水。
为了遮掩住自己的生理缺陷，烟盒便缠了块黑色纱布做眼罩——这反而欲盖弥彰了。
都说生理变态的人，心理一定会变态。
虽然那个农人弄瞎烟盒的眼睛纯属无意之举的失误，但烟盒却没有放过人家，将那农人的脚筋抽了出来，还挖掉了人家的两颗眼珠。

马上更新

@452320031 2011-5-20 17:10:00
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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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爱咸肉 2011-5-20 11:12:00
支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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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