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天——人为什么活着?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59 寒冰神掌
任不坏打开黑木盒子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像从盒子里射出的金光一样灿烂无比;他认为他曾经经历的所有辛苦、委屈都值得了,他即将证明他任不坏并不是平庸之人,他的父亲毕竟还是小看了他!这份连天罗四老都觊觎的升天图,却让他拿到了。他一定要趁机好好看看父亲那叹服、后悔、欣慰的表情,说不定,他还会愧疚地跟他说一声:“不坏,父亲错了。”
然而他期待的所有这些,随着一条金色透明的巨龙的出现而化为了泡影,父亲只给了他重重的一掌!这一掌力度一点也不轻,直直将他打出好远,好远,直到红布往东边要消失的地方,一直将他意淫的幻梦中打醒过来。
他只隐隐听见父亲慌张地大喊:“不好!是毒弹!”随后,一声炸裂之后,天问台完全被金色毒雾弥漫。他心中本来惊怒交加,对父亲极度失望,这一刻,瞬间化为乌有,事实上,他脑子里所有的想法与感受都化为了乌有,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就是他得到的升天图!
这就是他要给父亲的证明!
这就是他对天罗门的贡献!
一颗毒气弹?
这不是升天图,这也证明不了他有多优秀,这更不能成为他对天罗门的贡献!
原来,他并没有他想得那么聪明,那么优秀,相反,他是那么愚蠢,那么失败!
他所谓的证明,却恰恰证明了父亲对他的判断,他任性,自负,叛逆,不可一世。他一向认为他的父亲不是一位好父亲,因为他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爱他,所以他一直以来总是要跟他对着干。然而正是这位他认为不好的父亲,却在最危急的关头,不顾自己的险境,试图全力将他送离危险之地。
那么,父亲是否安好?
他的脑子终于不再空白,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他的父亲。倘若他的父亲仍然安好,他愿意再也不去遍访名师学艺,再也不去找什么升天图,再也不去争夺天罗门的掌门之位,倘若他还安好,他一定跟父亲说一声:“父亲,我错了!”
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的眼眶里翻滚而出,他急忙擦了擦,迅速翻了几个跟斗,继续朝东边疾速而去,以躲避可怕的毒烟,他绝不能辜负了父亲的那一掌。虽然父亲将他送了出来,但是他仍然吸入了不少的毒烟,他忙从怀中掏出一粒“万灵丹”服了,这丹药是他从水火真人那里偷得的,据说临危服用可救性命。他一共有三粒,一粒已在极乐宫服用,确然有奇效,只不知能不能对抗今时的毒雾;剩下一粒,他一定要给自己的父亲留着。
毒雾散尽,不出所料,果然一切都是天杀帮设置的阴谋。千算万算,他还是失算了。倘若换作平时,谨慎的他一定会揣测盒子里装的是否是升天图,而恰恰就在那情况最紧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去想。他太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太想得到挑战的资格,所以他必须得到升天图。一个人倘若太想得到一件东西,便越容易因为这件东西,受到欺骗。这样的错误太低级,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容许犯的。他为数不多的侥幸心理,被天杀帮死死的抓住,仿佛苍蝇发现了鸡蛋的裂缝。他在江湖里的绰号小神仙,料事如神早就名声在外,他本以为自己能控制整个局势,到头来,终于还是被天杀帮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输了,输得如此彻底,输给了天杀帮,确切地说输给了应恨仙。这个迷一般的女子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人物?而倘若天杀帮主应恨天没死的话,现在又去了哪里?而公羊瑜为何没有出现?
好多问题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不过这一切对于任不坏来说都不重要了,此刻,最重要的事便是他父亲的安危。所以他能够忽略刘小虎被打断的肋骨,忽略上官杀鸡的五雷剑阵,以及他儿子被斩去的双臂!
他终于还是未能发现他父亲的踪迹,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这说明,父亲活着的可能极大。可是事态越来越严重,天杀帮的百余人正在慢慢向残存的活口欺近,曾经名震江湖的天罗门存亡只在瞬息之间!他应该如何是好?是直接冲过去,与天杀帮来一场殊死搏斗,虽然只是送死,起码能拖延一些时间;还是不顾众人性命,继续寻找父亲的踪迹,再与他商量对策;抑或是自己逃离,苟延残喘,侍机复仇?
换作以前,聪明的他一定会选择第二种,甚至第三种;但今天对于他来说,自己并不重要了,他在乎的是父亲的想法,他宁愿父亲为他作主。倘若父亲正处于自己的位置会怎么做,又或者,父亲希望他怎么做呢?
所以他不得不选择了第一种处理方式。
天问台下有三千弱水,而他有将水化作火的本事。
三千弱水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但他却从天问台跳了下去。这距离太远,他根本无法控制三千弱水。除非他跳下去。他知道他跳下去之后也许他再也上不来,但是已经顾得那么多,天罗门落到这步田地,全拜他所赐,他必须要这么做!反正他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天罗门的任何人,他必须要补偿他们,哪怕是死,也不足以换回天罗门今日巨大的损失。这一次坠下,要么成功,为天问台上幸存者多活些时,要么,他就此离开这个他已经无颜再面对的世界,于他来说一点也不亏。他相信他的父亲一定会支持他这么做!做为儿子,他已不能给他的父亲半点骄傲,反而已是莫大的耻辱与负担。倘若他不能再做一些什么,他也唯有一死。
他在坠落时,求生的本能,拼命念诵着咒语。离那弱水还只有一半距离时,他突然看到下方河流泛起了波浪,波浪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后汇成几道巨大的水龙,向任不坏迎了过来!
任不坏惊喜万分,连天罗门门人都不能靠近的三千弱水,今日却为他控制!他总算不会就这么死去,总算还能天罗门做一些事情!他脚踏水龙,控制驱使,须臾便冲向天问台,站在天杀帮人的上前方。
应恨仙等人正要对天罗四老下手,却不想从天问台下窜出一条巨大的水龙,不禁都大惊失色,而水龙的头上站着的正是任不坏。
应恨仙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天杀帮的大恩人,任公子呀!”
天杀帮人无不大笑起来,天罗门人则不住摇头叹气。
任不坏几已无地自容,不过此刻,他的头脑里只为愤怒填满,他要报复!他的脸忽然变得通红,然后振臂一挥,他脚下的水龙便成了一条火龙。
他毫不犹豫地指挥火龙向天杀帮众人喷出一团火球过来。
天杀帮众人急忙跳散开去。任不坏便加速攻击,更多的火球朝着天杀帮人打了过来,那火球在盛怒之下,威力巨大,倘若打在人身上,立时便成了火人。须臾,已有十来个天杀帮的门徒被火球击中。
任不坏忽从手上取下一个手镯,朝应恨仙抛了过去。那手镯迅时变得比澡盘还宽,朝应恨仙打了过来。应恨仙显是一惊,喊一声:“金刚圈”!忙从身边拉了一个人,朝那圈丢了过去。
那丢过去的人,正好被金刚圈吸入圈中,瞬间缩小,直至手镯大下,那被圈中的人很快便被从腰勒成了两半!任不坏忙又将金刚圈收了回来。这金刚圈乃是父亲从小便给他的一件法宝,专用伏人,并不常用,今日情非得已,再顾不得许多。
他将金刚圈收入手中,正要再向应恨仙投去,却不想那应恨仙却突然消失不见。
等他再次看见应恨仙时,应恨仙已然站在了火龙的身下,然后举手向那火龙身上挥掌一打,那流动的火焰突然静止,化成了冰!
在场有见识的人不禁为之一惊,大喊一声:“是寒冰神掌!”
任不坏暗叫不好,他朝周身一看,后有司马无双,前有诸葛媚娘正朝自己慢慢逼近,而自己的双足竟已被冻住。
他见诸葛媚娘离自己最近,也最危险,便忙取出金刚圈朝其打去,无奈诸葛媚娘一时幻化出三个分身,他竟无法区分,金刚圈打将过去,只打中一个分身,并无所获!正在这焦急时刻,那边早有吴银与喜仁学放出法宝将任不坏打来,任不坏被寒冰掌将腿与龙头冻在一起,一时不能移动,早被二人法宝着实打了一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本来身有剧毒,方才几乎动用身上所有元气,此时再受攻击,怎能不伤?他急忙运起身上最后一点儿力气,朝已成了冰龙的颈子上打去,龙颈断开,他扑棱棱从上面掉将下来。他虽然身受重伤,脸上却有一丝满足的表情,自慰道:“我总还算拖延了些时间,死了也算放心些!爹,不坏这辈子不孝,只有来生再报答您的恩情了……”那些天罗门人看见此情此景,虽对任不坏心怀痛恨,此时也不禁都黯然神伤。
司马无双大喊一声:“上次把爷爷骗了,这一次看你还怎么跑!”他手持利剑疾速朝任不坏扑了过去。天罗门人不禁都别过了头去。
司马无双正要挥剑砍下时,忽然感觉身侧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自己打来,司马无双感应到这股力量非同小可,急忙闪身跳开了。众人正皆惊诧,只见一个猥琐的瘦高个子,身穿八卦法师袍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来,关键时刻,还须本大师出场!我早说过,天罗门掌门的位置我最适合,你们却一个也不相信!所以才落得这般下场!”他的口气十分大,说起话来也十分自信,甚至有些夸张。然而尽管如此,天罗门众人的眼睛里总还是放出了一些希望的光,就连本来已心灰意冷的刘小虎,此时也突然兴奋了起来,再次找到了令他振作的理由。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1-22 19:16:08 +0800 CST  
60 摩拳擦掌
每个人都会有意志消沉、痛苦迷茫的时候,有的人会被这些人生路上的种种桎梏打垮,有的人终于找到重新振作的理由,跳出樊笼。任不坏显然刚刚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他很痛苦,也很迷茫,以至不能自拔,然而他依靠父亲的爱,终于在关键的时刻找到了振作的动力。是的,人太渺小脆弱,哪怕是想简单地活下去,都是十分不易的,有时,一个人能够在艰难的环境中苟且地活着,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在乎并在乎他的人不因失去他而痛苦。然而哪怕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对于刘小虎都是十分奢侈的。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亲人,他在乎的人也刚刚利用了他,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肋骨,尽管他不小心学得了一身的本事,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痛苦的记忆。倘若让他从痛苦萎靡中找到振作的理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悲剧,也许只是为了衬托别人的成功,别人的幸福,也许他这一辈子,注定要在人生这场大戏里,扮演可有可无的角色。除了仇恨,他几乎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因为巨大痛苦的冲击,他本来已快将仇恨淡忘了,却没想到那个让他痛恨的仇人突然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而这恰恰令他重新振作了起来。——刚刚说话的人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钱大有!钱大有害死了他的父亲,他的祖父,害死了村长,害死了仙霞村一半的村民!他凭什么还活着?既便是他要死,他一定也要先杀了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这样的话,起码在他死了之后,也总能在他与家人团聚时,让他们有些安慰罢!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了。
钱大有昂着头,目空一切,不过众人都觉得他的自信是合理的:他的手上捧着一把有鞘无柄的古剑,一看便知,正是天罗门十年前从仙霞山获得的神兵,这把神兵只有铸剑首领的嫡系后裔才能够驱使他,也就是捧着宝剑的钱大有;而在他不远处的半空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胡须浓密的男人,目光炯炯,气度不凡,正是天罗门的老掌门任守信;他的足下踏着一把没打开的绿伞,他的手上则拿着一本又大又厚的书,装裱得十分精致。当今江湖中,最厉害的神兵和最厉害的高手就在身侧,钱大有本来自信的个性,此时真是想不自信都难。
任不坏倒在尘埃,看着半空中威严的父亲,感觉他似乎更高大了,也更老了。他内心是如此的骄傲,却也如此的伤感。不过,令他奇怪的是,父亲似乎换了个人似的。他的脸除了威严,但也凝重,他的面色很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手上那本古怪的书黑色的书皮反射而至。他为什么会捧着一本书?这是一本秘籍宝典,还是重要的文物?然而无论它是什么来路,任不坏都感觉这本书很古怪,甚至很邪恶。他盯着那本书,脑袋几乎有些眩晕,隐约中,他看见好些可怕的妖魅骷髅张着大口,张牙舞爪朝自己扑了过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受伤后脑袋里产生的幻觉,他感觉压抑极了。
但无论如何,他终于又看到自己的父亲,就算是死,他也感到满足。他艰难地移动他受伤的身体,似乎早已忘却疼痛,艰难地朝父亲的方向爬了过去,只为说出埋藏在他心底的歉意:“爹,我,不坏错了……”然后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不应该那么任性,……”
任守信低下头,他的脸更凝重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是人,都会犯错的。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有的错是一辈子也不能犯的!你今日铸成大错,纵使我能原谅你,天罗门的众英雄能原谅你么?天问台上那些断臂残肢会原谅你么?”
话终于说出来了,无论结果如何,任不坏心里总还是好受些了,“我并不奢求您的原谅,我只是想让您知道,不坏已经明白了您的一片苦心……纵使您让我去死,我也绝不说半个‘不’字。”
“你哪里有资格去死?!”任守信变得愤怒,“你将天罗门弄到这番田地,便想一死了之么?你休想!”
啪啪啪
有人突然拍起巴掌来,“好感人的父子情呀!我都被感动了,不过你们现在可是大敌当前,我劝你们一会儿死了,投胎路上再慢慢絮叨罢!”诸葛媚娘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举着剑朝任不坏走了过去,“你父亲不让你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任守信好不恼怒,喝一声:“猖狂妖人,看我的‘八煞掌’!”这八煞掌是根据五行方位,八个方位分八煞而来,此掌一出,每个方位都会有一个掌力朝敌人打去,威力惊人,而且极难躲避,乃是江湖中最厉害的几种掌法之一,又兼出掌的人乃是天罗门掌门,一代宗师,威力更是惊人。此时天罗门已式微,危在旦夕,任守信又见那诸葛媚娘气焰嚣张,他如何还会与这帮魔教妖人客气,况且又见爱子重伤,心中好不痛楚,他一掌挥出,几已使出全力。
诸葛媚娘急忙故技重施,使用分身术,放出来四个分身,但她仍然感觉力不从心,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带着一阵鬼厉妖嚎之音朝自己涌了过来,她竟然不知逃去何处!只在须臾之间,她的几个分身,全被八煞掌打成无形,而那些鬼魅之流,仍然源源不断,声嘶力吼,只将诸葛媚娘团团围住,真正是可怖之极!诸葛媚娘左右避闪,却只是不能。啊——,她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惨厉的嘶叫,几处于崩溃边缘,而此时,一股极强的掌力正从自己的正面打将下来。情急之中,她急忙向旁躲闪,却还是被掌风刮到,一口鲜血立时从嘴里喷了出来,倒在尘埃,但其它方位的掌力却并没有停止,朝她扑了过来。
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前,然后为她挥出了拳头,拳头带起很大的风,只听见空中传来阵阵雷鸣之音。诸葛媚娘看得真切时,原来是应恨仙正在挥拳抵挡,拳头与掌力两股巨大的力量较量下,不断发出巨大的撞击之音。好一会儿这可怕撞击之声才停了下来。
应恨仙的脸上竟有几分钦佩之色,而空中的任守信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疑惑,他突然道:“想不到你也会天杀拳!天杀拳只有天杀帮帮主才会使用,你却是个女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旁边诸葛媚娘早又站了起来,恨道:“这是天杀帮圣女,帮主的胞妹,怎么?怕了吧?倘若我家帮主来,你早就被打成齑粉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给我磕几个响头,我保证饶你一条狗命!——哎哟!”她忽然忍不住喊一声痛,又骂道:“你这老不死的,竟然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我这么完美的身体,你居然下得去手!”
哼!任守信冷然道:“我从未听说天杀帮还有一个功夫如此了得的圣女,应恨天居然还有一个胞妹!虽然长相极为相似,却十分不合情理。想必个中必有隐情!”
诸葛媚娘恨道:“老匹夫,少在此胡言乱语!我知你功夫厉害,不过你今日中了‘金龙戏珠’剧毒,量你能耐有限,我们倘若一起上的话,你如何是我们的对手!”
应恨仙突然向诸葛媚娘打了一个手势,道:“我闻言任掌门的‘八煞掌’独步天下,我倒想再用天杀拳领教领教!”应恨仙言毕而行,忽然运动真元,向任守信打出一拳。应恨仙虽然只挥了一拳,却有十来个拳头向任守信打了过去。任守信不敢怠慢,急忙挥出两掌以应对。
片刻后,应恨仙道:“天杀拳一共有四层,第一层,我挥拳之后会有一十八个拳头;第二层是三十六个拳头,第三层是七十二个拳头,第四层便可随我心意,可为无数。刚刚我使用的是第一层的拳力。”
任守信心中不禁纳罕,他的八煞掌,打一掌也就只有八掌,刚刚他挥了两掌才能应对,倘若他用第四层拳力来打他,岂不是令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况且他现在身有剧毒,如何抵敌?
应恨仙道:“任掌门一定很生气,我怎么能用第一层功力对付像您这样的宗师从物,以您的身份,我应该拿出第四层的拳力来才是。只是今日任掌门身有剧毒,这样吧,我一会儿,保证不使全力!”
应恨仙也由不得他答应与否,忽然运动真元朝任守信挥出一拳。只见这一拳与先前力量又有所不同,拳头不计其数,令人眼花缭乱,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仿佛无数嘶吼的饿虎朝任守信扑了过去,带起的劲风直将地上死人的尸体也刮了起来。
任守信此时身中剧毒,况且手上拿着一本对他来说看似十分重要的古书,怎么敢硬接这拳力?情急之下,他急忙将足下绿伞踢出,嘴里念念有词,那绿伞忽然在空中打开,只见那伞面上金丝银线闪动,十分华丽耀眼,须臾便挡在了拳头打来的方向。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那云罗崖上的山石也给震落了好些个,从崖壁上滚将下来。诸葛媚娘忙又掩住了耳朵。那绿伞与拳头的交集的地方,击起一片白光,直让人无法直视;地上的尸体被两股汇集的撞击之力震得四散开去,仿佛石头砸入水里激起的朵朵浪花。就连还活着的人,司马无双这些有修围的高手们也都被震开了几尺甚至几丈的距离。这威力之巨,可想见知,令在场所有的人不禁都为之侧目。
片刻之后,伞仍然是那把伞,只是它已经不在先前的位置,而是向后退了好几丈,已近任守信的正下方。本来对天罗门防御之力颇有微词的诸葛媚娘也不得不佩服,任守信的防御功夫果然了得,当然这把绿色的伞也十分不简单!天杀拳是何等毁灭的力量,就连高山也可夷为平地,今日却连一把伞也奈何不了!更何况这任守信身上还有剧毒在身!
那天罗门的教众们又何尝不是十分吃惊,就连见多识广的天罗四老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天罗门有三千弱水的巨大磁场,但凡在天罗门进行攻击,力量必然极大被消弱!而应恨仙的天杀拳的力量还未使出全力,就连防御之器中神一般存在的“碧罗伞”都被她击退好几丈远,倘若使出全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1-22 19:16:37 +0800 CST  
61噬魂血书
众所皆知,天罗门有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隐藏于天罗门的三千弱水之中,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秘密,但就连消息最灵通的天杀帮也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很多人不惜利用自己所有的关系与天罗门接近,甚至拜入其门下,想要获取这个秘密,终于还是徒劳无功;并不是天罗门的人不尽人情,事实上,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三千弱水之下有什么,只知道这弱水确实十分危险,万万不能接近。
这个秘密据说只有一个人知道,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和权利知道,这个人便是天罗门的掌门。
任守信十分重视这个秘密,保守这个秘密似乎成了他的信仰,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他都守口如瓶,就连即将要成为新任掌门的上官杀鸡,他也还没有告诉。也许他能当上天罗门的掌门,不仅是因为他有卓绝的修围,还有他守信的个性能保住这个秘密。
所以,据江湖中最有逻辑能力的人们推测,隐藏于三千弱水之下的东西,无论是何物,必然是十分可怕的!甚至是十分邪恶的!这样的推理十分合理,好称正义之师的江湖泰斗天罗门却藏有惊世的邪恶之物,这自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他们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渐渐地,有了这样一个传言:“群魔舞,法宝出;天罗陨,世道倾。”待到天罗门中时有门徒走火入魔的事件传出,以及天罗门十年前为了得到仙霞山的神兵而不遗余力等种种表现,也让这个传言愈演愈烈,三千弱水之下隐藏有绝世凶物的说法也就基本坐实。
任守信很害怕这个传言,也害怕这个秘密,他更害怕公开这个秘密。因为倘若这个秘密必须公开的时候,就意味着是他不得不将三千弱水下的神秘宝物拿出来的时候,那么,他最害怕的事也会发生:倘若要使用这件宝物,他必须献出他的生命!
当任不坏手里捧着的盒子里,钻出来一条金龙时,他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将任不坏送离危险之地,一是义无反顾地从天问台向三千弱水跳了下去。这毒雾十分不简单,他已了然,但是既然中了毒计,后面要发生的事当然更不简单。他的儿子既然造成了这一切,他必须为他的儿子尽量做一些弥补!他当然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再次救了儿子一命:倘若任不坏从天问台跳下时,任守信还没有从三千弱水中取出宝物的话,任不坏哪里能控制河中之水?更不可能驾驭水柱将其化作火龙对应恨仙进行抵抗,他必然已被三千弱水中神秘宝物的巨大磁场困入水中而死!
尽管任守信懂得弱水下的机关,他还是险些被弱水磁场幻化出来的鬼魅恶灵吞噬于黑色漩涡之中。幸而他今日未雨绸缪,身上穿了一件可抵抗魔法之力的“紫绶仙衣”,否则,就算是他将宝物从水中取出,也会被宝物放出的巨大反噬之力所吞没。饶是如此,他仍然身心憔悴,再加上他本身中了剧毒,一时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更别提驱使这力量非凡的法宝。
所以他必须找一个人帮忙,只有在这个人的帮助下,他才可以抵御这宝物可怕的力量。于是他拼尽全力,来到了幽禁钱大有的地方,将他和那一柄绝世神兵一起带到了天问台。正是因为有了这件绝世神兵的出现,任守信才能勉强回归常态,而天问台上的众人也不至因为弱水中取出的宝物强大的磁场而至癫狂!

对!三千弱水之下藏着神秘之物正是任守信手上那本又老又旧的书,噬魂血书!这本血书乃是魔君大帝用自己的血写的一本诅咒之书,至戾至邪,磁场强大,即便是放在水中,还能影响千仞高空及周围之事。而天罗门正是利用了这本魔书的特点,作为自己的防御之力,化险为用,以成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只是这本魔书似有生命感应一般,近些年来蠢蠢欲动,引起多少事端,于是在十年前,天罗门不得不也加入了仙霞山寻宝的行列,最终夺得神兵,才将这魔书欲动之势镇压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三千弱水之下隐藏的巨大秘密原来是一本书,就连应恨仙也没有看出来,她虽然认定任守信手上的书一定是一件奇特的法宝,但他绝没有想到,这本书的威力远远在她的想像之外。所以当任守信将噬魂血书向她及天杀帮众人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并没有发现是大难临头之时。
直到她被血书放出的诡异的光笼罩其中不能动弹之时,她才感觉到大事不妙了!她的身体突然变得那么无力,她完全不能控制半点;她眼睁睁地看着一群鬼魅恶灵从书中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活生生地将她的魂灵从身体里拉了出来,大肆啃噬时,她居然只能坐视它们为所欲为!她以为,以她的天杀拳,寒冰掌等卓绝的功夫可以独步天下,世上已极难有让她感到害怕的事物,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脆弱,她的内心竟然完全被恐惧所占据!她确实让任不坏输得很惨,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她终于还是落在了天罗门的手上!她才是最终的失败者!
一时间,除了消失不见的司马无双之外,天杀帮众人都为血书控制,他们的魂魄被鬼魅恶灵拖出身体,被疯狂地鞭笞啃噬着,而不能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天地间顿时遮天蔽日,阴风惨惨,那场景看去仿佛传说中地狱里的执刑者在惩罚恶鬼,伴着那凄惨阴森的厉叫,直让人汗毛直立……
行踪诡秘的司马无双果然潜伏左右,又向任守信发起了偷袭,却不想,任守信只将血书一转,便用血书放出的红光将他打落尘埃,须臾他的魂魄也被从身体里拉了出来,受到那地狱的折磨。
“哈哈哈——”任守信突然放声大笑声起来,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诡异,眼睛里充满了杀机,他大叫着:“噬魂血书在此,你们全都不堪一击,我要将天杀帮统统杀光,一个不留!哈哈哈——”
任不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他几乎已经不敢相信半空中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他看上去那么陌生,那么狰狞,好像鬼魅中的一员,直让人不寒而栗;天罗四老等人虽然恨极天杀帮之人,看见此番光景时,心底忽也涌起一丝不忍。
从血书中钻出的鬼魅恶灵越来越多,整个天问台已成炼狱;应恨仙的魂魄再无力反抗那成群结队而来的鬼魅,似乎只有一息尚存。正在此时,任不坏突然发现半空中的父亲,全身乱颤,口吐白沫,很快,他自己的魂灵也从体内飘了出来,被一群饿鬼争相啃噬着。
任不坏从这可怕的惨景推断出,父亲手中的噬魂血书便是三千弱水之下的绝世宝物,倘若照此下去,父亲必然被血书巨大的力量反噬而死!他顿时又惊又怕又急,无奈他身受重伤,腿上又为寒冰束缚,并不能驱物飞空,于是他疯狂地用手向父亲爬了过去,一边大声喊叫:“爹,快把血书合上!快把书扔掉!”
任守信显然也听见了儿子的呼喊,但他却回道:“我必然要与天杀帮同归于尽,为你赎罪,你毋须管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任不坏早已泪流满面,悲苦地伸手嘶吼:“爹,我不要你死,不要……”

刘小虎看着这一切,心头百种滋味,愧疚,仇恨,不忍,羡慕,林林总总,充斥于心……倘若他的父亲还活着,会不会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呢?他做梦都希望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在他危急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为他打气,哪怕在他犯错时很严厉的打骂他,他也一定会觉得十分幸福。
他将假的升天图交给了任不坏,致使他身败名裂,虽然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但他毕竟责无旁贷,现在,他总要做一些弥补的事吧?他终于忍住肋骨的痛,使出壁虎游墙术,全力向半空中的任守信扑了过去,然后纵身一跃,便跳到了任不坏的面前,迅速将噬魂血书抱在怀里;他忽然感到雷电击中的感觉,呕心欲吐,但他性格倔强,无论那力量如何将他击打,排斥,他仍然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血书。

鬼魅们顿时气急败坏,他们忙放下手中猎物,纷纷朝刘小虎扑了过来,它们的攻击比先时更加变本加厉,疯狂地噬咬啃食着刘小虎,刘小虎伏在当地竟然不能反抗半点。眼见着他已难以支撑,性命只在顷刻之间,正此时,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长条形的物体,立在刘小虎的面前,意识模糊的刘小虎,竟然感到一些宁静!那些鬼魅恶灵忽向旁退了一些距离,想要攻击,却又萎缩不敢向前。刘小虎下意识地伸手将那长条物体捉在手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金属的质感,却有一股暖流缓缓涌入他的身体,他竟然感到一丝亲切感,待看得清时,才知道那长条形物体竟然是一只古朴的剑鞘!
只听“刷”的一声,一道白光忽然从那剑鞘中飞出,鬼魅恶灵立时发出痛苦的嘶吼惨叫,四处逃窜,在空中不甘心地逗留片时,它们终于无奈地逃回了血书。
白光又回到了剑鞘之中。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07 22:33:02 +0800 CST  
62仇人相见
谁也没能看清那道白光的具体形状,但谁也不会因为它的神出鬼没而责怪它。
刘小虎的处境本来十分尴尬,他是天杀帮用来设计天罗门的棋子,天罗门仇视他,天杀帮唾弃他。而当白光重新回到剑鞘的那一刹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里却不约而同的泛起羡慕、激动、甚至感谢的光!他们的感谢绝对发自内心,只因为刘小虎让他们能够在生死边缘,亦或是有生之年看见这道白光!这道白光正是十年前从仙霞山获得的绝世神兵!他们虽然都已见过那古朴的剑鞘却还从来没有看见剑鞘里的剑!但他们无时不想看到它的真面目,所以他们都要感谢刘小虎。
除了一个人,钱大有,他非但不感谢刘小虎,反而却已经恼羞成怒!他慌张地从碧罗伞下钻了出来,然后气冲冲地朝刘小虎冲了过去。
“把我的宝贝还给我!”他愤怒地大叫,然后不客气地握住剑鞘就要往回拽。
但是他没能拽得动半点,因为刘小虎并不想让他拽动半点。
于是他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这宝剑可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刚刚救了你一命还不够么?莫非你还想占为己有!”
他还是没能拽动半分,于是他更生气了,“快还给我!这宝剑只认我一个人,只有我在它的身边,它才会发挥神力!你拿着也没有用,快给我!”他将脚踏在刘小虎的手上,像拔萝卜一样咬着牙,使起力来。
剑鞘仍然被刘小虎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可真的生气了!”他见刘小虎并不反抗,而且看去气息微弱,显是重伤在身,便开始对他拳脚相加。显然,即便是刘小虎没有低着头,他也已经认不出他了,他在天坑茹毛饮血十年,面貌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稚气的小孩。但是刘小虎却认得他!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眼角多了些许皱纹,他仍然那么猥琐,那么贪婪,那么可恨,哪怕是化成灰,刘小虎相信也能将他认出来。
“十年前,是不是,你带着天杀帮的人杀光了仙霞村的村民?”刘小虎的肋骨被打断,刚刚又被噬魂血书攻击,幸而有手中宝剑有一股暖流涌入他的身体,他才能勉强支撑,饶是如此,他说起话来已是在颤抖不止。
钱大有先是一惊,他定睛打量这个抢他宝贝的重伤年轻人,感觉眉目中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出他是谁,他也不在乎他是谁,他只在乎他手上的宝剑,更何况他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所以他也并不吝惜说出实话:“是的,你说对了,但是他们本来就应该死!”
“你说什么……”刘小虎险些被气得吐血。
钱大有道:“他们之所以能活着,全是因为我们家祖传的绝世神兵,倘若不是我的存在,他们早就被仙霞山的毒瘴猛兽杀死了,哪能活到哪么久?所以他们的命都是我的,我只不过是把我给他们的命拿回来而已!再说,在我发迹之前,整个村的人有哪个看得起我,有哪个把我当作他们的救命恩人来尊敬,都巴不得我死了,从仙霞村消失了才好!我‘呸!’”
刘小虎颤声道:“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发迹的么?!”
“哈哈哈,”钱大有显然有些得意,他不自觉地将剑松开,手舞足蹈地道:“当然是凭我足智多谋的聪明才智咯!不过多亏了刘能那个老笨蛋,让我转了大运!从此我便成了仙霞村的大师!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你快把剑还给我!”他说完,便又要来抢剑。
刘小虎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仿佛正紧紧地掐着钱大有的脖子,他勉强忍住心中愤怒,将身体一倾,钱大有扑了个空,差点跌倒。
钱大有气愤道:“你都死到临头,还敢耍你大爷!”
刘小虎道:“目前是谁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不过,我答应你,倘若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便将剑还给你!”
钱大有骨碌着眼珠,想了想,道:“那也未尝不可,我只当做一件好事,满足了你的遗愿。”
刘小虎道:“我且问你,刘能父子是不是你杀死的……”
钱大有竟不否认,反而还大笑起来:“哈哈哈,当然是我!这世上有谁会想到,他们是被我杀死的!不错,我先趁刘能刘善,不不不,刘小有酩酊大醉之时,用石头将他砸死丢入阳沟,制造他意外死亡的假象;然后又在刘能的鱼里面下了砒霜,哈哈哈,他们却只当是被他的孙子害死的!”
刘小虎听到这里,心口一阵巨痛,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你为什么杀他们,为什么……”
钱大有道:“当然是为了证明我的神断!我既然说了刘能孙子刘小虎是白虎星,他们若不死,又怎么证明白虎星克人呢?又怎么能证明我的神奇呢?再说,那该死的刘小虎似乎看见了我杀刘小有,更不能留下活口来!倘若一个不小心追查出来,我岂不是名节不保么?我才不会那么傻哩!”
“你……”刘小虎只气得连说不出话来,“你,难道不认得我是谁么?”
“你……”钱大有终于认真地审视刘小虎,他的心忽然被提了起来,“有点眼熟,你是,啊,你是,你居然还活着!啊,不可能……”钱大有连滚带爬地向退开了一些距离。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不可能还活着,进了仙霞山便不可能活着回来!”他本来完全不会将眼前这个人与刘小虎联系在一起,因为在他心里仙霞山已经足够他死一百次,只是他们的对话和刘小虎的质问,让他不得不将眼前这个人与刘小虎联系起来。
刘小虎只恨得咬牙切齿,道:“你一定以为我死了吧?你也一定很失望,我不仅没有死,我还被人关在天坑里十年之久,每天与毒虫为伴,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你当然以为我死了,倘若不是因为侥幸,我早就死了一百次一千次!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么?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能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因为你,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与斗志!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因为他,怒不可遏的刘小虎居然又神奇地站了起来。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仇人,复仇可以说是他活着的动力,他怎么能轻易倒下呢?钱大有今天必须得死!他缓缓地朝钱大有逼近,步伐沉重而坚定。
“你别过来!”钱大有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挡在面前,刘小虎一身本事,他刚刚是看到过的,他本来以为他已经奄奄一息,却没想到他居然从新又站了起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天罗门被幽禁着,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不安逸,哪里去学什么修真习武的本事?就算刘小虎身有重伤,他心知,他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慢慢向后退,说道:“我既然是你活下去的勇气,你应该感谢我,为何要杀我呢?杀了我你还怎么活下去?”他仍然一贯地厚颜无耻。
刘小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继续向前逼近,他本来因仇恨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也更加红了,就仿佛两团火一般。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钱大有;他只需做一件事,将钱大有杀死!哪怕倾尽他的全力,与他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哎哟!”钱大有盲目地朝后退却,不小心被一具尸体绊倒了,他的手触到一把斧头,他想也没想便拿起它,朝刘小虎丢了过去!
刘小虎竟然豪不躲避,只见那斧头重重地砸在刘小虎的胸口上,发出一声闷响后,便不情愿地掉在了地上。斧头没有让刘小虎有半点伤害,也没有停止他的脚步。
钱大有傻眼了。
刘小虎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在天坑里已经被人养成了人蛊,我现在刀枪不入!”
钱大有急忙爬起身,腿也打起抖来。
刘小虎道:“你知道我会怎么杀你吗?我要像在天坑里吃那些毒物一样,先从你的脚开始,然后慢慢往上吃,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吃么?因为这种吃法可以起到保鲜的作用;我用这种方法吃蛇的时候,直到吃到只剩下它的头时,它的头仍然能够动弹!我看你至少也够我吃个三四天以上!”
钱大有冷汗直流,腿如筛糠,颤声道:“不要吃我,别,我的脚是汗脚,可臭了,能把你熏死,倘若把你熏死了,你以后怎么吃蛇呢?我知道你喜欢吃生肉,喜欢茹毛饮血,你看,你看,地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你随便吃,不要浪费,他们的肉可好吃了,不像我的肉,没练过功夫,嚼起来一点劲道也没有。呶——”说着,他居然将地上一支手臂扔给了刘小虎,紧接着他又忙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球朝刘小虎丢了出去。
砰!
黑球炸了开来,原来是一颗毒烟弹。
但这仍然没有阻止前进的刘小虎,刘小虎冷冷地道:“我又忘了告诉你,人蛊是百毒不侵的,不然的话,‘金龙戏珠’的毒那么厉害,我却安然无事!”
钱大有早已吓得脸无血色,尿也流了出来,只在嘴里嗯哼着求饶的话。
“今天我要为我的家人,为村长,为仙霞村所有的村民报仇!”刘小虎离他只还有一丈远近。
钱大有吓得将手中唯一的刀也朝他扔了过去,然后勉强支撑颤抖的身体,撒腿就跑。
但他哪里还逃得掉?他很快便出现在钱大有逃走的方向,钱大有一个失控,刚好与他撞了个满怀,刘小虎豪不客气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在了半空。
钱大有忙用手去扳刘小虎的手,却如同蚂蚁撼树一般,他抖动着双腿,不停地叫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刘小虎道:“我才不会后悔,天罗门需要你控制绝世神兵,但我一点也不在乎!”
“不,不,不,”他挣扎着,几乎已喘不过气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其它的原因,我保证说了这个原因,你一定不会杀我。”
刘小虎狠狠地瞪着他,眼球几乎也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敢耍花样!他就不信,他能够说出让他不杀他的原因。
啪!
刘小虎松开手,钱大有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咳咳咳”钱大有揉着自己的脖子,“但是你要保证在我把话说完之前不能生气,不然你便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原因了。”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咯?”钱大有弱弱地道:“其实这个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我,我,”他竟然有些扭捏。
刘小虎只冷冷地逼视着他,只恨不能将他一口吞下去。
钱大有这才道:“我这辈子确实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其实我都问心无愧,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独独这一件事,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光彩,但是,想不到今天我还会因为这件事捡回一条命,我亦是没有料到。”
刘小虎早已忍无可忍,怒吼道:“快说!你再不说,我便永远也不会让你有说的机会!”
“我,我,我说,”他忙应承,但总还是羞于启齿,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他才终于说道:“你知道么,你,你刚才差点杀死了自己的亲爹……”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0 09:42:03 +0800 CST  
63 我是你爹
钱大有认为他已经很委婉地将意思表达了出来,但他得到的反应仍然很激烈。
刘小虎待他说完话,想也没想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窝心脚,然后将脚踩在了他的嘴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敢拿他开玩笑,而且还将被他害死的父亲扯出来,刘小虎只会更生气,他死得也就越凄惨!
天问台上幸存的人们并没有人出来阻止这场个人恩怨,他们受伤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也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做着自己的事,心中报几分对刘小虎同情,与对钱大有的鄙视;而刘小虎此刻心中只有复仇,也全然将其他人当作了空气。
刘小虎踏着钱大有的嘴,使劲地蹂着,骂道:“我把你这张吃屎的臭嘴!都死到临头了,还敢乱说。”钱大有拼命地护着自己嘴,嘴上想是痛极,他一个应激,忽然扳开了刘小虎的脚,连滚带爬地逃开了。他的旁边正好是伏魔寺慧觉在打座逼毒,他忙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躲在了慧觉的身后。
“大师,大师快救我,儿子要杀老子了,了不得了!”
啪!
慧觉毫不犹豫地便使出无影掌,打了他一巴掌,恨道:“我刚才听得清楚,你明明杀了他一家,又杀了一个村的人,罪不可赦,你居然还敢冒充他的父亲侮辱于他,他怎么能不生气?杀了你,便似救了百人千人,今天就连佛祖也救不了你了!”
钱大有捂着脸,委屈地道:“可是人家,人家就是他的亲爹嘛!”
啪!
慧觉早又打了他一个巴掌。
钱大有哭丧着脸,道:“今日我钱大有向佛祖发誓,倘若我钱大有不是刘小虎的父亲,就让我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刘小虎的脸皮跳了一下,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想起十年前生死存亡之时,钱大有在静玄的面前也发过誓,胆小的他却只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誓言,说什么如果不遵守誓言便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而今日他的誓言却是何其之重,怕死的他竟然脱口而出。不过他很快便又放下心来,从情理上来讲,钱大有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的父亲!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会想方设法迫害自己的儿子呢?他有父亲,他的父亲叫刘小有,而且已经死了十多年!
刘小虎狠狠地朝他走了过来。
钱大有抱着慧觉的脚哭求:“罗汉爷爷求您发发慈悲,我也不奢求你出手,我只求你让我把话说完,便好似救了我一般。”
慧觉冷道:“你说完话,确定能救你一命么?”
钱大有见他话有转机,忙更殷勤了,道:“他只要让我把话说完,我便让其处置,再不逃窜,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慧觉看刘小虎一眼,道:“他横直都是死,你便让他把话说完也好,也让他死得甘心,死得明白!介时我绝不阻拦!”
刘小虎恨道:“此人卑鄙无耻,诡计多端,恶贯满盈,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却不信他那些骗人的鬼话!”
慧觉道:“说到杀人,你也杀了不少呀。你扪心自问,这天问台上众多死尸难道与你无关么?”
刘小虎呆住了,他举目四看,到处都是死人及断臂残肢,正是他将装了剧毒的盒子给了任不坏,任不坏才会将那盒子打开,这地上的死伤的人,他当然难辞其咎!慧觉显然洞察了这一切。
慧觉忙又道:“不过你跟他又有很大的区别,他是为杀人而杀人,而你则是无心之过。但倘若你自己不出来辩解,或者没有人为你辩解,你会不会很不甘呢?他既然有话要说,你便让他把话说完了罢!倘若其中别有隐情,你却多知道一些事情,倘若全是戏言,你再杀他不迟,于你并无害处。”
刘小虎恨道:“看在大师的面子上,我便让你把话说完,倘有半句戏言,我马上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不敢不敢,我绝不敢说半句假话!”钱大有瑟缩着道:“我,我确实是你爹。”
“你!”刘小虎便要冲上来。
慧觉伸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钱大有又道:“钱大有,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我刚才明明听你说,你用砒霜毒死了他的祖父,将他父亲用石头砸死扔在了阴沟,你明知道他将你恨之入骨,你还敢说此胡话,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没有乱说,且让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钱大有急忙辩解,“我确实害死了刘能的儿子刘小有,但是,他却并不是刘小虎的父亲,刘能也绝不是他的祖父。”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小虎大怒!
钱大有道:“我说的绝非戏言,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我敢保证我说的句句真实。我不知道刘能,”他看看刘小虎太阳穴处暴露的青筋,忙改口:“不,你的祖父,我不知道你的祖父跟你说过没有,你的母亲与他儿子结婚后一直没有身孕。”
刘小虎道:“我当然知道!你正是从这件事上发迹的,却不知怎么被你歪打正着,你帮我父亲改了名字后,我母亲便怀上了我。我祖父便把你奉若神明一般。”
“唉——”钱大有突然叹一口气,“你知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实话与你说了,就算是神仙也难办,因为你所谓的父亲刘小有,根本就没有生育的能力!”
“你放屁!”刘小虎几乎又要冲过来,“倘若他没有生育能力,怎么会有我的出生!”
钱大有意味深长地看刘小虎一眼,道:“你且让我说完,千万不要冲动。接下来的话,我相信你更加难以接受。”他又将头转向慧觉,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便是真相,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我。”
慧觉道:“你快说罢了!”
钱大有道:“我本来不知道这事,是我有一天见刘能在酒馆一个人喝闷酒,我的酒瘾却上来了,便心生一计,以改名为由,许诺你祖父三年内能抱上孙子,他死马当活马医,竟从我之言,果然为儿子改了名字。我无非只是骗他一顿酒,心想三年之后,也许他早把这事给忘了。然而事有凑巧,也该是我钱大有发迹之时。有一天我在村里闲逛,我实在肚中饥饿,身上早无分文,便溜到你家想顺点吃的,不想正好听见你母亲在房中哭泣,我本欲离开,却并未发见其他人,便大了胆,听她在哭什么,只听她哭道:‘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嫁给一个不响的炮仗,明明是他的身子有问题,却只把我来医,我一个妇道人家却又如何说得出口?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纵使他凶悍暴躁,我也只得忍气吞声,认命罢了,我的命为何这般苦,呜呜……’如此这般,我便知道了他二人为何迟迟不能生育的原因。而你的祖父却只还被蒙在鼓里。我见你母亲娇弱可怜,便心生怜爱,又想起前些日在酒馆喝酒与你祖父许诺的事,我见四周又无一人,便壮起胆来,将她给,给……”钱大有便不敢往下说了,他见刘小虎几乎已经痴了过去,并无举动,便又说道:“之后,不到两个月,你的祖父刘能便拿着谢礼找到我,说你母亲怀孕了……”
刘小虎打了一个踉跄,但他仍然不愿相信,他气急败坏地道:“想不到你为了活命,这样的故事也能编得出来,现在死无对证,我亦不能求证,你当我是傻子么?!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钱大有忙道:“我有证据,我可不是胡说的!”
刘小虎瞪着他,吼道:“证据在哪?你倒是拿出来!!”
钱大有忙指着刘小虎的手道:“证据就在你手上哩。”
刘小虎便低头看见那把古朴的绝世神兵,他忽然觉得这是他见过最丑陋的兵器。
钱大有道:“我刚才说了,江湖上很多人也都知道,尤其是天罗门的人,你手上的绝世神兵只有铸剑部落的氏族首领的嫡系后裔才能驱使!而正是因为我是首领后人,才能活到今日,被天罗门人幽禁于此,以抵御三千弱水下宝物的戾气邪气。事实证明我确实有这个能力,我来天罗门之后,天罗门便再也没有弟子走火入魔的事情发生。不过,即便如此,这件神兵在我身边十年之久,我却从来没有看到神兵从剑鞘里出来过,因为它没有剑柄,根本就拔不出来!直到刚才,他突然朝你飞了过去!我原本以为那神兵是因为要保护我,后来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后,才明白,它其实是为了保护你。那时你正好被血书放出的鬼魅缠身,生死只在一瞬!那神兵本来在我手里好好的,却突然朝你飞了出去!我竟是拽也拽不回来!然后你将神兵握在手里,神兵竟然破空而出,将那些鬼魅驱散一净。倘若你不是铸剑部落的首领后裔,这绝世神兵怎么会朝你飞来?怎么会从剑鞘里飞出将鬼魅赶走?它正是为了你,见你身受重伤,飞出来保护于你的。不然,这天罗门上那么多人在性命垂危之时,它却没有半点动静呢?”
“不可能。”刘小虎咆哮道:“不,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什么绝世神兵,全都是假的!”他举起神兵,哀伤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将它朝悬崖地方向扔了出去。
悬崖之下便是三千弱水,水下虽已无噬魂血书,然而水势湍急凶险,这神兵倘若入水,便再难找回了。
众人顿时发出一片惋惜之声。
“别,那可是神兵呀!”钱大有忙伸出手想去捉住,他却哪里能捉住它。
然而正当众人惋惜概叹时,那件绝世神兵却又从悬崖的方向飞了过来,然后稳稳地立在了刘小虎的面前。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1 12:37:27 +0800 CST  
有在看的吗?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2 18:26:24 +0800 CST  
@老道9A 2018-02-13 00:14:39
写的仙不仙,凡不凡,就想看看你怎么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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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多少了?哈哈,还请多多提出宝贵意见:)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3 12:34:59 +0800 CST  
@老道9A 2018-02-13 12:45:45
我一直在看,从头看到断更,意见有一点,我说说,第一,说是人为什么活着,看到现在也没有头绪,第二,既然能活几百岁,有飞剑,能飞行,有妖,有道,但是惧怕凡俗帝王,有点矛盾,凡人都认知到升仙,黑道掌控升仙秘密,你写的就是一个大锅汇,我估计你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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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人为什么活着,是本文中心,放心,就快要揭秘了,您再耐心等等。存稿已用完,所以现在写得比较辛苦,还请多多支持鼓励,宣传,谢谢了。写文章难,您现在看到的文是我改了四、五年呈现出来的呢T T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3 18:23:31 +0800 CST  
@老道9A 2018-02-13 12:45:45
我一直在看,从头看到断更,意见有一点,我说说,第一,说是人为什么活着,看到现在也没有头绪,第二,既然能活几百岁,有飞剑,能飞行,有妖,有道,但是惧怕凡俗帝王,有点矛盾,凡人都认知到升仙,黑道掌控升仙秘密,你写的就是一个大锅汇,我估计你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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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部分回复不见了,希望我的回复你还满意:)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4 23:54:29 +0800 CST  
64同归于尽
人类从一出生便会莫名其妙地认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多么的重要,对自己的父母是多么的重要;父母离不开自己,因为孩子是父母的中心,家庭的中心。孩子从来也不会怀疑父母的爱,不会怀疑他们的无偿付出,并心存感激。所以当有的人失去了父亲,或者母亲时,或者父母双亡时,便会认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因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很不公平的。直到我们慢慢地长大,我们会从很多蛛丝马迹里发现,父母与孩子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单纯,我们诞生的世界也并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美好,但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你甚至不得不承认,我们只不过是父母的工具罢了,繁衍的工具,无聊时寻找自己生命意义的工具,抑或,只是他们为了完成自己某种非常个人的目的的工具。
很不幸的是,刘小虎正是最后一种工具,他的存在只不过是钱大有为了向仙霞山的村民证明自己有着神奇的预测能力罢了。所以钱大有似乎完全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甚至已不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在他眼里,刘小虎仅仅是一个工具罢了。他利用这个工具,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这个工具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甚至已经成为了负担。他既然制造出了这个工具,这个工具便属于他,他有权利毁掉这个工具。所以,十年前,他要杀死刘小虎,按照他的逻辑而言,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所以当刘小虎因内心崩溃而跪倒在地上时,他若无其事的安慰他:“孩,孩子,你也别难过了,我觉得你应该高兴才是,刘能不是你的祖父,刘小有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便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了呀。你现在不仅不用报仇,还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你应该高兴才是呀!况且,”他贪婪地看着刘小虎面前的无柄宝剑,道:“况且你还成了铸剑首领的嫡系后裔,你还可以控制那把人人想据为己有的绝世神兵,有了它,你便天下无敌,天下英雄没有不羡慕你的呢。”
“你……”刘小虎瞪着他,喘着粗气,顿时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忽然从嘴里喷了出来。刘小虎确然,就连做梦的时候,都希望有一位父亲,在他的身边为他指点迷津,为他规划未来的路。尤其当他看见俞秋平俞越父严子孝,任守信父爱如山,为了替任不坏赎罪,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时,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位父亲啊!他羡慕任不坏,羡慕俞越,他觉得他们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倘若他能有一位父亲,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讨他欢心,让他快乐,听从他的任何安排,不辜负他任何一次吩咐!
讽刺的是,他的心声似乎被上天听到了一般,他果然得到了一个父亲,一个货真价实的亲生父亲。(钱大有的话合情合理,又加上刘小虎面前那把丢出去还能飞还身边的绝世神兵及绝世神兵的传说,他与钱大有是父子的关系,在天下英雄的见证下,便已成了不能更改的事实。)
可是,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父亲呢?一个只把自己当作利益工具,并不惜迫害自己的人,他一直痛恨为仇雠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多么残忍痛苦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刘小虎突然笑起来,他笑得很大声,但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觉得那笑声比哭还难听,比哭更要痛苦。他笑,他笑他自己,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人人都可以笑的笑话!他的出生是一个笑话,他的复仇也成了一个笑话!讲笑话的人便是上天。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上天让他陆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然后又被人关在天坑里变成了人蛊,他被人出卖,被朋友唾弃,如天又告诉他,他要复仇的对象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这个父亲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儿子看待,反而把他当作一个工具,并且迫害的对象!上天为什么要设计他的这样的人生呢?为什么?这些事哪怕遇到一件,都已经令人无法承受,而他却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着。上天为什么将所有的痛苦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呢?为什么要给他如此不公的命运?
“老天,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瞪着天空,质疑天空,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他的痛苦,为他的遭遇动容,为他的命运感到不幸。
唯独那钱大有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也难怪,他之所以会承认这个儿子,只不过是想救回自己的性命罢了。他见刘小虎伤心分神之际,早便将贪婪的目光射向那诱人的无柄神剑,只恨不能眼睛里伸出手来,他悄悄向剑走了过去,不忘向刘小虎解释一声:“既然你不喜欢这把剑,还是让我保管好了。”说着,他便将剑握在了手里,正要移动时,却还是移动不了半分。刘小虎突然扭过头,一把拽住宝剑,狠狠地瞪着他,只恨不能眼睛里飞出刀子!他勉强支撑起身体,重又站了起来。
钱大有只被他那蛮荒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忙躲到慧觉身后,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喜欢这把剑,你便留着好了。”
刘小虎一句话也不说,吃力地朝他逼了过来。
钱大有颤声道:“你要干嘛,你别过来!你难道要杀死自己的父亲不成?”
刘小虎恨道:“父亲可以杀儿子,儿子为什么不可以杀父亲!我要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报仇!况且,在我心里我只有一位父亲,他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你害死的!”
钱大有道:“孩子,你这就不对了。有一句话说得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的生命是我给的,我当然可以拿回来;但是你要杀我却是天理也难容。大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忙又向慧觉求助。
慧觉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和尚,他有强烈的正义感,他无比同情刘小虎的遭遇,他也恨透了钱大有,但钱大有毕竟是他的父亲,即便父亲有万般不是,儿子怎么可以杀自己的父亲呢?
钱大有见慧觉也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威,于是他强作威严之状,向刘小虎命令道:“既然我是你的父亲,你又如此忤逆不孝,我现在以父亲的名义,命令你把自己杀了!否则你便是世界上最最大逆不道的人!”
刘小虎神情凝重,继续向前,他的步伐十分沉重,看去几乎用尽了身上的气力,他的嘴角满是血迹,脸上已无半点颜色,他已不在乎这个厚颜无耻的父亲说些什么,他的眼睛里满是杀机,“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也不要你生我,我,我要和你同归于尽……”他应该杀他,他又不能杀他,那么,对于他而言,无非做一次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杀了这个该死的父亲之后,也杀了自己。他拼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朝钱大有扑了过去。
然而肋骨断裂的疼痛,鬼魅们对他的重伤,几乎已透支完刘小虎身上所有的力量,只因为他一直追寻的仇人钱大有的出现,他才回光返照似的挺了下来,直到那可怕的事实被揭露,他内心狂乱,头痛欲裂,急怒攻心,此时的他支撑起身体要与钱大有同归于尽,然而哪里还有那份力量?他还未走到钱大有的身边,两眼忽然一黑,终于晕倒了过去……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4 23:56:12 +0800 CST  
第六十五章 救命名声

刘小虎现在最想去的地方,竟然是他曾经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天坑。那里只有石头和毒虫,但却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切都很简单,他只要想办法将毒虫杀死,然后吃了他们。他本以为从天坑里出来之后,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正等着自己,他可以报仇,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却没想到,自己原来跳入了一个更大的天坑。这个天坑里,除了毒虫,还有更多比毒虫更可怕的东西,就算你能保持身体暂时不被吞噬,但你的心却在一不留神之间变得千疮百孔,而这样的痛,比身体的痛更痛。所以,要在这里讨生活,你不仅要有一副好身板,更要有一颗百毒不侵的心。然而这个复杂的天坑,并不会给你时间去适应它,因为你随时都得应对他。
刘小虎又来到了囚禁他十年之久的那个天坑,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竟然是那么的亲切,就像回家一样,仙霞村并不属于他,也许,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天坑里遍地都是他吃剩下的毒虫的白骨,他从地上捡起一块,轻轻地抚摸着,仿佛在抚摸一只可爱的小狗。但是这些白骨可并不认为他可爱,它们原本是鲜活的生命,都是因为他而变成了这般光景。满地的白骨竟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成群结队地朝他围拢过来。刘小虎被吓得惊慌失错,连连后退。

“刘小虎,你怎么又回来了,哈哈哈,这一次你再也别想出去!”
一个他曾经最害怕最憎恨的声音突然又响起,狱卒又说话了。刘小虎的心不禁扑扑直跳,他大喊:“你别吓唬我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石火真人,不不,你是天杀帮的公羊瑜,我根本就不怕你……”狱卒并没有理他。
然而那些动物的白骨却越来越近,原先它们还活着的时候,他有很多种方法来对付它们,可现在它们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白骨,他应该如何应对呢?他正在六神无主时,却隐约听见有人发出求救声,
“救命呀,救命……”
刘小虎循声望去,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老人正被一只动物骨架逼迫在岩石的角落里。
刘小虎急忙左突右闪,冲了过去,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白骨狠狠地朝那具骨架打去,很快,他便把骨架的头打了下来,然后整个骨架也倒在了尘埃。那老人露出了他的脸,刘小虎十分激动,那竟是他的祖父刘能,祖父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竟是他的父亲刘小有。
“爷爷,父亲你们还活着呢!”
刘能眨了眨眼,终于看清刘小虎的模样,缓缓道:“咦,你是刘小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小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爷爷你知道么,我可想你了,还有父亲。”
那刘小有却一脸不屑,恨道:“哼!谁是你的父亲,你父亲是钱大有,”他忙又向刘能道:“爹,这小子是钱大有的种,钱大有杀了我们,我们便要找他报仇!”
刘能似乎幡然醒悟,竟哭了起来:“你父子二人可把我们害惨了呀,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被你们这等加害?我今天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抓住。”刘能的眼睛突然流出两道血泪,然后他的嘴里突然作呕,吐出一条煮熟的鱼和几大口黑色的血,刘小有则有半个脑袋没有了,他们齐齐站起,张牙舞爪朝刘小虎逼了过来。刘小虎急忙后退,却不想后面也有人大喊:“快抓住他,抓住他,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将毒弹当作升天图给了任不坏,致使我们无辜丧命,真是好不可恶!我们才死得冤枉呀……”刘小虎看得清时,早被吓得大惊失色,只见一群缺手短足的残尸正朝自己冲了过来,一时间,惨叫声,呻吟声,咆哮声汇成一片……刘小虎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天坑,这明明是到了阴间地狱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刘小虎抱住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蹲在地下,只一个劲的道歉,任由那些死尸野鬼们朝自己冲来。正此时,忽然响起一声低沉而雄壮的声音,
“当——”
那些恶鬼只吓得连忙捂住了耳朵,虽面相狰狞,却已不敢往前,等那声音又响了两下,恶鬼们终于四处逃窜,消失不见。
地上只剩下了石头和白骨,刘小虎又回到了天坑里。
他忽然又听见天坑外传来人的说话声:“小虎,你快出来呀,我有话和你说,我这里有真正的升天图,你想要吗?”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曾经最爱的声音,应恨仙的声音。
刘小虎正想向前,却突然想起,正是应恨仙欺骗了他,才至他于不仁不义之地。他顿时无比的痛苦,大喊一声:“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骗我?”
没有回答。
刘小虎更生气了,他急忙冲到岩壁处,运起壁虎游墙术拼命地爬了上去。
也不知爬了多久,他终于爬到了出口,他正要跳出去,却见一个满脸憎恶的人正站在自己上方,手里拿着一把大刀,那正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人,任不坏。
“刘小虎你害得我好苦,今天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他突然举起刀朝刘小虎砍了过来,刘小虎急忙往旁边闪开,却一个不小心,他的手抓了一个空。他仰面朝天,朝着天坑掉了下去……
他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不知从何处扔过来一条绳索,只听见有人不住的喊:“刘小虎,小虎……”
刘小虎急忙抓住了绳子,仿佛抓住自己的性命,然后拼命地往上爬。
“当,当,当——”
刘小虎又听见了那低沉而又雄壮的声音。
他只看到一片白光从天坑上方射将下来,那白光刺目极了,他几乎都已经睁不开眼。
他急忙揉了揉眼睛,等他再次睁开时,他看见一个和尚正坐在自己旁边,热烈地看着自己。刘小虎当然认得他,那和尚正是慧觉,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更小的小沙弥。
“小虎你终于醒了!”慧觉一脸的惊喜,看上去激动得几乎要哭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感谢佛祖保佑……”
“我怎么会在这里?”刘小虎就要起身,忽感到头上一阵眩晕,险些儿又晕了过去。
慧觉忙将他的头按在了枕头上,道:“你千万别动,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么?”
刘小虎道:“多久?”
慧觉道:“你在天问台上晕倒之后,我算算,一二三四五……,已经过去十二天了!你想想,你这么久颗米未进,哪里来的力气?你先好好躺着,千万不要乱动!”他又吩咐身边的小沙弥,道:“你速去弄点粥来。”元宝便答应一声去了。

刘小虎显是十分吃惊,想不到他已经昏睡了十来天,而刚刚在天坑发生的事,原来只是一场梦境。“这是哪里?”
慧觉道:“这是伏魔寺,你放心,安全得很。你知道么,这些天来你一直在发高烧,嘴里不停讲着胡话,但是只要听到伏魔寺的钟声,你便会安静下来。”
刘小虎不禁一惊,原来刚刚在梦境里听到的声音竟然是庙里的钟声。此刻回想起那可怕的梦境,他仍然心有余悸。
慧觉道:“你果然是与佛有缘,你知道么,只有有缘人,才能听得懂佛家的钟声,那钟声肃穆庄严,乃佛家梵音有驱魔伏鬼的能力。”
刘小虎不禁又是一怔,他想想刚才情状,心道刚刚自己的魂魄已在地狱么?莫非正是这佛家的钟声才将他解救了出来?
刘小虎想想刚才的梦境,又想起在天问台上发生的事,不禁百般悲苦,经禅让大典上的变故,他本来已万念俱灰,几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刚刚那可怕的梦境却残酷的告诉他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突然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慧觉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又是你的师傅,当然要救你。”
刘小虎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并不是真心想要当你的徒弟,我当时答应你,只不过是想跟着你们混入天罗门,我只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却还要救我?”
慧觉道:“你必然有你的苦衷,况且你不也是被人欺骗了么?万事皆有因果,倘若你不骗我,又怎么会与我接近,倘若你不与我接近,又怎么会拜我为师呢?这一切便都是缘分罢了。”
刘小虎还要辩解,那边却有小沙弥端着米粥进来了。
小沙弥便用勺子将米粥喂与刘小虎吃了,便退出房间。
刘小虎已十来日未曾进饮食,腹中早已饥渴难耐,一碗米粥下腹,顿时感觉精神许多,便要起身下床。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我要走了。”
慧觉显是吃了一惊,忙问道:“你要去哪里呢?”
“我,”刘小虎竟答不上来,他要去哪里呢?天杀帮?天罗门?还是天坑?
慧觉忙过来将他又按倒在床上,道:“你大病一场,刚刚才醒转过来,身子还虚得很呢!你须得卧床休息几天才能下床。”
刘小虎无处可去,加上他确也感到全身无力,他不得不依顺慧觉的话;他正要躺下去时,他的手却忽觉得一股冰凉,他急忙将手缩了回来。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19 11:30:00 +0800 CST  
66监寺执法

刘小虎将被子掀开一角,眼光到处,原来是那把有鞘无柄的古剑。
刘小虎看着它,就像看见一位老朋友,那剑鞘古朴,上面刻着神秘的而简洁的图纹,正是它,得以让他活到了现在。
“它怎么会在这里?”
慧觉笑道:“你忘了,你是它的主人?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尽管众人都十分觊觎这把宝剑,但是他们也毫无办法,因为这把剑只在你的身边徘徊,更何况,他们拿了也没有用,因为这把剑只有你才驱使它。”
刘小虎道:“它为何不跟着钱……”他突然停住要说的话,他的心不禁又痛了起来。
慧觉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我想,这把剑既然可以保护铸剑部落嫡系后人,你身受重伤,为了保护你,它自然会伴你左右罢。”
“他,他还活着么?”他装作不经意的问。
慧觉道:“不知道。自你晕倒后,我便没再留意他,想必趁机躲起来了。”
刘小虎道:“天问台上其他人呢?”
慧觉道:“那日经天杀帮偷袭后,活着的也只剩下三分之一。因为那‘金龙戏珠’毒性确实惊人,闻所未闻,侥幸活下来的都是各门派中有些根基的。只可惜走了天杀帮那帮贼人!”
刘小虎惊道:“你是说应恨仙还没有死么?”他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欣慰。
慧觉道:“非但她没有死,他身边那几个常伴其左右的随从也没有死。那日,天罗门等正道人士中了天杀帮的暗算,而天杀帮门人又被噬魂血书打成重伤,可谓两败俱伤,双方都没了战斗之力,只好眼睁睁看着应恨仙带着残部离开了,并不敢追击。”
刘小虎道:“噬魂血书威力如此之巨,天杀帮的人竟然能够逃脱,真正是令人不可思议,这么好机会错过了,也不知道还有不有机会。”
慧觉道:“噬魂血书威力确实惊人,只是,你别忘了你手上的无柄神剑威力同样不可小觑!而且刚好可克制噬魂血书的暴戾之气!”
刘小虎怅然,道:“那么说,他们能够逃走却是因为我……”
慧觉道:“也不全然,他们本身的根基太过强硬,想要收伏他们并不容易。不过于我们,能捡回一条命已十分庆幸,哪里还敢奢望将他们一网打尽呢?那日倘若不是因为任掌门舍身使用噬魂血书,凭借天杀帮周密的部署以及歹毒的手法,你我哪还有性命在呢?”
刘小虎道:“应恨仙曾说过,中了金龙戏珠的毒便要十天半个月才可见好,想必你身上现在也不大好罢?”
慧觉道:“正如其言,这毒确实极难从体内逼出,开始时莫说是御动法宝,就连行动起来也是困难;幸而我们也并不急着回来,便在天罗门住下了,一来为自己逼毒,顺便为遇难者做了三天法事。等到第五天上,我住持师尊因担心我几人迟迟未归还,想必出了事,便带着人来到天罗门,将我们接了回来,我便把你也带上了。”
刘小虎道:“只可惜你师尊来得晚了,倘若禅让大典上能赶来,也许情况要好一些。”
慧觉叹道:“不然。你却不知这其中厉害哩。你既然身在伏魔寺,我也不防与你说了。你道这一次天罗门禅让大典,我师尊为何只派了我几个小辈参加?因为我离开那些日,在伏魔寺发现了魔教中人的行踪;师尊料定魔教中人会趁其出席禅让大典之际,而正好趁虚而入发动偷袭,所以才让我等先行,趟若魔教中人未出现,他便会参加禅让大典,反之则否。”
刘小虎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慧觉等人在浮云镇时,说话时常为此而遮遮掩掩,原来是因为在魔教中人来犯,他忽又疑惑道:“可是天杀帮不是去了禅让大典么,怎么还能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慧觉道:“我这里说的魔教却不是天杀帮。魔教有三个分支,分别是天杀帮,兽人族,还有一个便是无佛寺!此次来犯妖人正是无佛寺。这无佛寺专门与我天下正统佛门寺院为敌,更将我伏魔寺当作死对头,其行止邪恶阴毒,中华之土,陆陆续续已为其灭了百来个佛家庙宇,十分可恶;他们只要见到和尚便一概杀之,手段极为残酷恶劣,好些高僧为其害死,尸骨被其教众制成装饰挂在身上。”
刘小虎道:“想不到这无佛寺歹毒恶行,且极尽算计之能,一点儿也不逊于天杀帮。莫非魔教这三个分支事前便串通好了?”
慧觉道:“天杀帮、兽人族、无佛寺虽都属魔教,却谁都不服谁,互通音信之事却难发生;不过,近些年来,这三个分支却走得近了,到底有没商量合计,却也不好说。”
刘小虎道:“倘若他们事前没有串通,这其中的默契也未必太好了。”
慧觉道:“这一次亏得我师尊没有去天罗门,不然伏魔寺已不再伏魔矣!那无佛寺几乎倾巢而出,只将伏魔寺围个水泄不通,情势之危,一点也不输天问台上之情状。我师尊带领伏魔寺众人苦守三天三夜,才终于让无佛寺知难而退。饶是如此,我寺中还是死伤近百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到此处,慧觉不禁悲中从来。
刘小虎叹道:“无佛寺伏魔寺皆是佛门寺院,为何这般相残,令人匪夷所思。”
慧觉道:“非也,无佛寺的名字里虽有个‘寺’字,可并不是佛门寺院,它只不过是魔教之中反佛教的组织,其目的就是为了消灭我佛门;它甚至连自己的据点也没有,只行鹊巢鸠占之事,夺我佛门寺院,占为己有;大有灭我佛门取而代之之意。”
刘小虎道:“它为何只针对佛门寺庙呢?”
慧觉道:“这便要从无佛寺的创始人了尘说起,此贼乃是佛门叛徒,因在佛门不得其志,故而投身魔教,泯灭良知,发愿严我佛门,真是我佛门不幸呀!阿弥陀佛。”
刘小虎正要趁机追问静玄之事,只见有小沙弥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急呼:“不好了,慧严师叔带着人来了。”
慧觉惊道:“他来做什么?”
小沙弥道:“我看可能是为了刘施主来的。”
慧觉不禁皱眉道:“这慧严乃是寺中监寺,管理伏魔寺中法度,执法严明,且最爱捕风捉影,凡事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他看一眼小虎,想起他一身鳞片,顿时心忧,忙吩咐道:“既如此,小虎你且在屋中,我出去与他周旋罢了。”说着,便与小沙弥出了屋子,又将门掩了。
慧觉转身看时,那边果然有一个九尺来高的高个子和尚朝这边走来,只见他环眼如铃,狮鼻大口,一脸严厉,带着一众和尚朝这边逼了过来。
慧觉忙迎向前,双手合十,道:“慧严师兄,日里万机,今日却怎么得空来我这里?”
慧严站住身,冷冷地道:“事关重大,我也不必拐弯抹角,我听说你这里藏了一个魔教妖人,可有此事?”
慧觉忙道:“师兄听谁说的?倘若我这里有魔教妖人,早就向您禀告了,何劳师兄亲自跑一趟呢?”
慧严冷恨一声:“谁不知你小小年纪却跻身慧字辈,平日常以辈份压人,只将一概元字辈的和尚不看在眼里,作威作福,我早就看在眼里,无奈有净远师叔护着你,我也只是忍气吞声,今日你却越发放肆,竟然隐瞒真相将魔教妖人也带了进来,真是岂有此理!”
慧觉道:“我不知是谁在妖言惑众,我这里却并没有什么魔教妖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哪!”
慧严显是十分生气,忽然喊一声:“将证人带过来!”
慧觉暗叫不好,他忽想起此次与自己一起下山的元相正是慧觉的徒弟,想必是因为他走露了风声。一会儿,果不其然,那元相低着头,从众和尚里走了出来。
元相只偷视一眼慧觉,忙又低下头,细声道:“慧觉师叔,我也是不小心说露了嘴,您老人家可别怪我。”
慧觉知这慧严对弟子一贯严格,他倘若听到一些风声,哪有不逼问之理?
慧严喝问道:“你之前说的可是实话?”
元相唯唯诺诺地道:“是。”
慧严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亲眼看见,慧觉将一个叫做刘小虎的妖人带到了伏魔寺?”
元相道:“是,正是弟子亲眼所见,同行的元和等人也看见了的,还有住持师尊老人家也看见了的。”
慧严怒道:“你撒的好大谎,倘若师尊也看见了,如何还会让他来伏魔寺?”
元相道:“因为师尊当时心事重重,又兼那刘小虎身上被慧觉师叔用衣服缠裹,所以师尊他老人家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听之任之了。”
慧严忽转身,得意地对慧觉道:“你可都听清了?”
慧觉道:“是的,我听清了。我听到元相方才说,就连师尊他老人家也并没有阻止我,显然是他老人家是同意了我将刘小虎带上山,慧觉师兄又为何多此一举呢?”
慧严好不气愤,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和尚!师尊他老人家明明是被你蒙蔽,你居然还敢提及?你隐瞒真相,欺师灭祖,你的罪责却又加了一重!来人哪!”他忽然大喝一声:“给我搜!”
慧觉脸上忙也变了颜色,“且慢!”
慧严喝道:“难道你敢违抗监寺执法不成?”
慧觉道:“我敬你是监寺,但你别忘了,这可是我师傅净远大师的清修之地,倘若擅闯,我师傅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么?”
“哈哈哈!”慧严笑道:“莫说你师傅,就算是师尊他老人家藏了妖人,我也搜得!我听说你师傅现在正在闭关,我看现在还有谁出来袒护你?!——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搜!”
和尚们便不得不行动起来。
慧觉不禁心焦,这慧严乃是伏魔寺的监寺,又是住持最得意的弟子,权力极大,寺中僧众无不对其礼让三分,倘若他敢违抗,必然惹上大祸;而倘若被他们搜出了刘小虎,并发现刘小虎满身鳞片,他必以此为证据,将刘小虎以妖人身份处绝!他正不知所措时,忽听高处一声佛号响起:
“南无阿弥陀佛——”
那声音顿时响彻环宇,震魂摄魄。
慧觉循声朝高处房顶看时,不禁惊喜过望。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2-27 16:13:15 +0800 CST  
第六十七章 净远出关
慧觉忙双手合十朝上拜了一拜,喜道:“弟子拜见师傅,恭贺师傅出关!”
话音刚落,从那房顶上徐徐飘下一个和尚来,只见他骨骼清奇,头目白晰,形容虽瘦削,然而剑眉星目,难掩其一脸英气,看上去大约三、四十上下年纪。
那慧严显是颇为尴尬,忙双手合十,道一声:“见过净远师叔,弟子惊扰师叔清修十分惶恐,还请师叔怒罪。”
净远笑道:“不妨不妨,你乃伏魔寺监寺,身居要职,责任重大,倘若事出有因,就连住持师尊的方丈室也查得,更何况我这观音殿呢?”
慧严更尴尬了,觉其话中有话,他心中终有些惶恐,净远乃伏魔寺三大神僧之一,修围极高,且受人尊敬,伏魔寺寺规最讲究礼义廉耻,慧严并不敢强犯,忙道:“弟子不敢,不敢。”他又朝随人喝令一声:“还不速速与我退下?”
和尚们忙道一声“是”,便随着慧严离开了。

等慧严众人走得远了,净远早将笑容收起,向慧觉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慧觉忙摇头道:“禀告师傅,徒儿只不过将一个生世可怜,又命在旦夕的苦命人带到了伏魔寺;我想以师傅您的慈悲之心,倘若此人被您遇到,必然也不会见死不救罢;却不知慧严师兄竟大题小作,跑了过来,我也正摸不着头脑哩。”
净远道:“我刚刚明明听闻慧严说你将妖人带了进来,你可知窝藏魔教妖人,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知你向来行事草率,从不考察后果,倘若一时冲动,这等事却也做得出来。”
慧觉见师傅严肃,早吓得不轻,忙道:“弟子不敢。”
净远道:“他人却在哪里?”
慧觉并不敢撒谎,道:“他昏迷十来日,今日刚醒,还在病榻上休息哩。”
净远道:“你既然如此袒护于他,我也十分好奇,还不带我去看看来?”
慧觉回一声“遵命”,便领着净远朝刘小虎的屋子去了。

慧觉将门打开,却只看到一张空床。
“他刚刚明明就在这里躺着的。”慧觉忙辩解。
二人进屋查视,净远忽仰头朝房梁看去,只见梁上一道黑影忽然朝着门爬去,然后迅速钻了出去。
那黑影却正是刘小虎,他因慧觉出门时面有慌色,揣测那慧严必会来找他麻烦,他心中早有准备,等门外有脚步声临近时,他以为是伏魔寺派人来捉他,忙使用壁虎游墙术爬上了屋梁,钻出门,串上了房顶。
他正拼命往前疾行,却不料前方突然出现一双脚,刘小虎抬头看一眼,正是刚刚随慧觉一起来的那个中年和尚。那中年和尚双手合十,不慌不忙,看着他,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刘小虎一惊,忙转身爬开,他心中不禁捏一把汗,自己刚刚大病初愈,速度并不比当前,倘若他在伏魔寺被捉住,定难活命,便又勉力加劲爬得更快了,正当他以为已摆脱了追捕,却不想,那双熟悉的脚又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那和尚又照先前那样念了一声佛号。
刘小虎显是急了,也不管许多,便又折转身子朝屋顶攀爬了下来,他几乎忘了自己身上伤痛,疯了似的朝前爬去。饶是如此,不过些时,那双讨厌的脚与讨厌的佛号再次出现,刘小虎顿时惊惧交加,他虽然有伤在身,但壁虎游墙术乃他绝技,速度惊人,就连天罗四少中以速度著称的俞越也难追上他,今日使用这壁虎游墙术却每每被这中年和尚轻松堵截;他没想这中年和尚看去虽斯文平和,修围却如此之高,这伏魔寺果然不愧是天下第大寺,真可谓是藏龙卧虎,刘小虎忽感到穷途末路一般。
刘小虎正打算继续逃命时,那和尚却说话了:“好大胆的兽人,胆敢潜入我寺,几不把我伏魔寺放在眼里,今日且看我替天行道!——咳咳,”他正要举掌攻击,却突然咳嗽两声,那边慧觉早赶了过来,忙道:“师傅,您身体可好?”
刘小虎听得慧觉一声“师傅”叫出,不禁有十分惊异,忙多看了净远几眼,只是他无论怎么观察,也不觉得面前这个三、四岁的中年和尚乃是伏魔寺三大神僧之一。他想起当初在仙霞村看到净玄时,正是一个老和尚模样,与这净远不知差了多少。他正凝神,却见净远脸上怒色更盛,他一把将慧觉推开,正色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啊!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倘若不是我提早出关,却让你量成大祸矣!我问你,此人身有鳞片,行如爬虫,不是兽人却是何物?!”
慧觉忙辩解:“师傅,此人叫刘小虎,并不是兽人,他只是被人关在了天坑十年,养成了人蛊,所以身上才会有鳞片。”
“人蛊?”净远不禁愕然,他虽见多识广,却还没有听到“人蛊”这个词眼。
慧觉道:“正是如此。刘小虎幼时被人关在仙霞山天坑中,每日与毒虫为食,长达十年之久,因而成了人蛊;此事在天罗门禅让大典之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禅让大典?想我闭关三年,不知错过了多少事了。”他凝视着刘小虎,好一会儿,才道:“慧觉方才说的可属实?”
刘小虎只好点了点头。
净远道:“慧觉虽鲁莽,还不至于骗我。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倍加重视。倘若你是人蛊,却也说得过去,只是你行如爬虫,实难叫人相信。”
刘小虎道:“我在天坑里以壁虎为师,习得一套攀岩走壁的技巧,不然的话,此刻已经成了公羊瑜的‘万蛊丹’了。”
净远惊道:“你是说天杀帮的公羊瑜?”
刘小道:“在天坑时,他则以石火真人面目示人,他诱我以石为食,学成九昧真火,因而我也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直到天罗门掌门之子任不坏将实情抖落,我才知这世上并没有石火真人这号人物。”
“你刚才说的可是九昧真火?”净远忽然变得严肃。
“正是。”
净远又道:“你说你学成了九昧真火?”
“正是。”
“哼!”净远忽冷笑一声,道:“慧觉呀慧觉,看来师傅果然错怪你了,我还道你真的带了个兽人进来,却原来是个疯子罢了!”
慧觉一头雾水,忙道:“师傅何出此言?”
净远正色道:“九昧真火乃是绝世神功,公羊瑜一代毒师,他不仅善于用毒,他的心则更毒,似他这般奸猾之人,如何会轻传‘九昧真火’,况且,据我所知,这九昧真火,公羊瑜本人都只会八昧半,你却大言不惭,言说你学会了九昧真火,口气之大,真乃痴人说梦!”
慧觉道:“这九昧真火,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净远道:“撇开他魔教妖人的身份,公羊瑜除了用毒之外,也是一代炼丹大师,真火可谓他的看家本领!这真火可分为三级:第一级唤作三昧真火,可烧凡间万物,一旦遇上此火,水亦无法浇灭;第二级唤作六昧真火,钻石玉器,金银铜铁,遇此火,瞬间便会化为汁水;第三级唤作九昧真火,可烧奇珍异铁,仙人法宝遇着此火也要避让三分!似此奇功,没有百八十年的修炼,想炼到九昧,真是想也别想!这刘小虎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就连三昧真火也难达到,如何能够到九昧?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慧觉显也十分疑惑,师傅净远从来不轻易说轻薄之言,而刘小虎虽身世可怜,确也在浮云镇隐瞒了他的身份,此次禅让大典,种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早已让他对人多了几分戒备,他不得不对刘小虎多了几分怀疑,莫非他真的错看了他么?他不得不多看了刘小虎几眼。等净远将那真火解释一番,确然觉得师傅的话在理,他顿觉心痛不已,怨声道:“刘小虎,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骗了我就算了,为何还要骗你太师傅呢?”
还未等刘小虎回答,净远皱眉抢道:“你方才说什么,太师傅?难不成你收他做了徒弟?”
慧觉怯怯地道:“那日我在浮云镇见他一副乞丐模样被人殴打,我便出手相救,我因想起师傅昔日带我上山之时,也正是与他一般凄苦,所以便生恻隐之心,许诺将他带上山来,收为徒弟!”
“荒唐,真是荒唐得很!”净远叹道:“我收你时,你只不过襁褓婴儿,身世清白,可是他,你才了解他多少呢?”
“我……”慧觉将目光看向刘小虎,他看着他手脚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鳞片,以及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此时更是面如白纸,憔悴而可怕,他到底了解他多少呢?他失望道:“小虎,你曾经隐瞒身份是为了随我混入天罗门,可是,此刻你又何必说谎呢?”
“我,我并没有说谎,我……”刘小虎正要解释,却忽感到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又晕倒在了地上。却也难怪,他昏迷十余日,刚刚醒转过来,元气才回复一些,却立即被净远一通追击,元气自然大损;又被净远质疑,此时他心神衰微,力不从心,心中一急,终于晕了过去。
净远见此情状却更生气了,心道:你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要你回答问题时,你便晕了,显然有逃避之嫌!他冷哼一声,怒道:“你与元宝日夜看守于他,绝不能让他偷偷溜走,不然我拿你是问!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得了几时!”说完便拂袖而去。
慧觉忙回了声“是”,便与小沙弥将刘小虎抬到房间里去了。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4 19:34:03 +0800 CST  
第六十八章 闭关之因
有的人,你第一眼看到他,便会对他有好感,这种好感的产生很复杂,没有人说得清,有可能是他长得像一个你很尊敬喜欢的人,有可能是他符合你一直幻想的某个角色的标准,有可能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有几分你的影子。倘若硬要为慧觉对刘小虎的好感选一种可能性,当然是最后一种了。他曾经是乞丐,而遇到他的时候,他恰好也是。这样的好感正是建立在同情的基础上,所以他几乎不忍心怀疑他,尤其是禅让大典上,他知道了刘小虎那令人唏嘘的身世后,他认为这个可怜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再继续经受痛苦;他认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这个可怜的人,哪怕是为世人,为上天做一些弥补也好,哪怕微薄也罢。所以当他的师傅净远对刘小虎十分不满,甚至极度怀疑时,他仍然坚持着他对他的好感,刘小虎悲惨的身世,毋宁说一些谎,也是值得原谅的罢?
慧觉悉心地照顾着刘小虎,他心想刘小虎上一次昏迷了十来天才醒转过来,这一次却不知又要多久?于是他决心向师傅寻几粒丹药,好让刘小虎早日醒转。

这已是戌时了,净远房间的灯仍然没有熄灭,慧觉轻轻地在房门上叩了三声,却并没有回应。他心想师傅也许是睡了,正转身要离开,却不想从房中传来声音:“进来罢。”
慧觉这才推门进去,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却见净远仍坐在蒲团上打坐,脸上比先时更苍白了些,。
“师傅您还没休息呀?”
净远道:“倘若我休息了,岂不又给你吵醒?”
慧觉笑道:“原来师傅早就知道我要来的,想必师傅是在等我。”
净远道:“你且过来坐下罢。”
慧觉便拿了一个蒲团坐在了净远的对面。
净远道:“你定是为了那个刘小虎来的罢。”
慧觉道:“师傅英明,我正是,呵呵,师傅医术高明,能否为刘小虎看看?”
净远道:“倘若一切真如你所说,他应该没有大事,只不过大病初愈劳伤了心神,所以才会晕倒,只要休息些时便好了。只是,倘若是他假装的,也许他正是想寻机逃走罢了。”
慧觉道:“不会的,我派了几个小沙弥看着呢,一有情况便会来通知我。”
净远道:“我见他却有几分本事,几个小沙弥哪里能挡得了他?你真的如此相信于他?”
慧觉道:“师傅曾经传了阵法给这些他们,比一般的小沙弥不同,况且伏魔寺并没有那么容易出去,我却是放心的。师傅白天说的话,入情入理,我未尝不怀疑于他,只是自我在禅让大典之上,知他身世之后,便不忍心怪罪于他,他的身世太过可怜,就算他说的话有不实之处,一定也是别有隐情。”
净远沉吟片时,道:“禅让大典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却说来给为师听听。”
慧觉便将那日在禅让大典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净远说了。净远的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抬手拨了拨灯芯,轻咳了两声,叹道:“想不到这天杀帮如此诡计多端,真是防不胜防呀。你方才说天杀帮主还有一个妹妹叫应恨仙?而且还会寒冰神掌?”
慧觉道:“师傅我见你面色苍白,身上可无恙?为何师傅闭关三年,倒反没有却弄出一身病来呢?”
净远道:“不碍事,你先回答为师的问题。”
慧觉道:“正有此事,这一次天杀帮的行动,正是由应恨仙领导的。她精心设计了这一切,利用刘小虎将毒藏在盒子里当作升天图交给了任不坏,致使天问台上天下英雄尽遭其暗算;也是她用寒冰神掌将任不坏的火龙冻住,幸而任守信舍身驱动噬魂血书将天杀帮人重创,才让他们知难而退,否则我哪里还能再见到师傅您呢?”
唉——,净远叹了一口长气,道:“想不到这应恨天还有一个武艺如此卓绝的妹妹,天杀帮真正是卧虎藏龙呀,我还道寒冰神掌这等奇功除了应恨天,便再没有人使得,却不想,恼人呀恼人……”
慧觉疑惑道:“师傅莫非与寒冰神掌交过手?”
净远道:“我非但领教过这寒冰神掌,还差点因为它丢了性命,你道我三年前为何要闭关?”
“难道是……”
净远无奈地点了点头。
慧觉惊道:“这寒冰神掌确然有其独道之处,但以师傅的修围,想要克制它,应该不在话下才是,如何会着了它的道,而且还要为其闭关三年?”
净远道:“你太小看这寒冰神掌的威力了。这寒冰神掌一共也是三级,应恨天俨然已修炼了到了第三级。那日,应恨天用三十三层冰将我封住,幸而为师有移形换影的逃脱之技,饶是如此,我仍然被那寒冰困住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好不容易从那冰层里逃脱,却已是寒毒攻心,我不敢怠慢,忙将其它事务放下,急急回到伏魔寺闭关逼毒。我这一闭关,不经意间,三年半已经过去了。”
慧觉恍然大悟,道:“原来师傅这次闭关是为逼毒,怪不得入关前如此匆忙,您闭关的消息我竟是从那些小沙弥口里得知的。却不知师傅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
净远叹一口长气,道:“我足足用了三年时间逼身上寒毒,却终是不能完全将这寒毒从体内逼尽,我身上还残留下两三分寒毒,无论我如何努力,却只是无用,毫无进展,无奈之下,我也不得不出关来,反正亦是徒劳罢了。”
慧觉道:“想不到这寒毒如此厉害,连师傅竟也无能为力,也不知这世上还有谁能破得?”
净远道:“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功夫自然亦是如此。能够破这寒冰神掌的,天杀帮便有一位。”
“您是说公羊瑜?”
净远点点头道:“正是。想要克制寒冰神掌,非公羊瑜的九昧真火莫属。只是这却如何可能,二人同为天杀帮魔教中人,只会相辅相成,如虎添翼,怎么会自己人打自己人呢?想对付天杀帮真是难上加难!”
慧觉疑惑道:“那为何那一日,应恨仙却用她的寒冰神掌克制了任不坏的火龙呢?”
净远道:“这便说明应恨仙的功力比任不坏更胜一筹,想那任不坏虽然是个修真奇才,足智多谋,在江湖中有‘小神仙’之称,毕竟年少,修围有限,又怎么敌得过应恨仙呢?”
慧觉沉吟半晌,忽道:“既然这水火相克,师傅中了寒冰神掌的寒毒,想必应该用火来驱毒才对,难道只有公羊瑜的九昧真火可以治好师傅的寒毒么?”
净远叹道:“你认为公羊瑜会帮我治毒么?”
慧觉无语,公羊瑜怎么会救伏魔寺的人呢?倘若为其知道净远的情况,却如苍蝇发现了鸡蛋上的裂缝。
慧觉寻思片刻,迟疑道:“刘小虎,真的没有可能练成九昧真火么?”
净远道:“按常理来说,半点可能也不会有。你也不必对此事报任何侥幸之心。”
慧觉无奈点点头,道:“我相信师傅说的话,只是这刘小虎似乎也没有必要撒这样的谎。”
净远顿了顿道:“也许他早看出为师中了寒毒,想以此为活命之计罢了。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事,”净远脸上忽写满疑虑,“你方才言说,刘小虎的身世已是世人皆知,为何慧严还要上门查他。”
慧觉道:“这,慧严师兄平日最爱捕风捉影,想必是前些日无佛寺发动袭击,所以让他神经更加紧张了些。”
净远惊道:“你说什么,无佛寺发动了袭击?这却是何时之事?”
慧觉道:“这正是在天罗门禅让大典之际发生的,幸而师尊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并没有亲去参加禅让大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净远显是十分痛心,“伏魔寺遭难,我竟未能出半点力,真是罪过呀罪过。”
慧觉忙安慰:“师傅有伤在身,又在闭关之中,何罪之有?师傅毋须自责。”
净远道:“看来我须明日一早便得去方丈室一趟。”他忽又道:“就算慧严因此事而神经紧张,也应该不会轻易追查刘小虎一事,你是不是还有所隐瞒。”
慧觉忙道:“弟子不敢。我确闻得一些消息,只是不知其中真假;况且刘小虎只不过是天杀帮利用的工具罢了,弟子便没有提及此事,并不是弟子要故意隐瞒。”
净远道:“你且说来听听。”
慧觉道:“我,我听那应恨仙称刘小虎为天杀帮帮主,”
还未等慧觉将话说完,净远已是十分震怒,喝道:“你说什么?!他竟是天杀帮的帮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咳咳,”他不禁又咳嗽了两声,显然这一惊非小。
慧觉忙道:“师傅息怒,弟子以为此乃天杀帮为利用刘小虎而使用的蒙蔽之计,师傅您想,天杀帮主应恨天是何等野心家,怎么可能将帮主之位给一个自己一手圈养的杀人武器呢?”
净远道:“这一次禅让大典之上,你可曾看见过应恨天的身影?”
慧觉道:“弟子未曾见得。”
净远道:“可曾听得他一些消息?”
慧觉道:“弟子也未曾听得。”
“这却奇怪了。”净远若有所思,“天杀帮这么重要的行动,应恨天居然没有参加?真是十分可疑,却不知他又在捣什么鬼。”沉思些时,他忽又道:“那可曾见公羊瑜?”
慧觉道:“除了他炼造的奇毒‘金龙戏珠’,他本人却并没有现身。”
净远道:“这就更怪了。这么重要的行动,天杀帮的大当家与二当家都没有现身,却是为何?天杀帮利用刘小虎,为何偏偏要以天杀帮帮主为诱?这小子虽身世可怜,十年之苦而成人蛊,且又摇身一变,成了铸剑部落首领的嫡系子孙,对了,他的那把无柄神剑可在?”
慧觉道:“也跟随刘小虎一起来了伏魔寺,果然是一把能护主的神兵呢。”
净远道:“这小子为自己身世而苦恼,却不知有多少修真之人羡慕他的经历的一切呢?他偶然所得,却是有些人梦想一生也不能得到之物。看来他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明日一早,我先去方丈室一趟,然后便来看视于他。时间已近丑时,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慧觉见净远同意去看视刘小虎,心中喜欢,忙谢了师傅,道一声:“师傅也早日安歇。”便从房间退了出来。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6 00:28:13 +0800 CST  
69
翌日清晨,刘小虎又为伏魔寺晨钟唤醒,他身上已比昨日轻松许多;床边趴着一个熟睡的小沙弥,显是昨夜在这里守了他一夜,疲惫而睡着了。他不忍心叫醒他,却终还是抬腿时惊动了他。小沙弥揉了揉眼睛,见刘小虎已经醒来,忙笑道:“刘施主,你终于醒了呢!我去给你打水来把脸擦擦。”
刘小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个小沙弥看去不过十岁左右,说话做事却已十分老成,他忙道:“还早呢,你不必急着去,我也不习惯洗脸。”
小沙弥笑道:“晨钟已经响过,师兄们都该做早课了。人怎么能不洗脸,就算是自己愿意,看的人还不愿意呢,呵呵。”
刘小虎在天坑里能保住性命便不错了,哪还会洗什么脸?他看着空空的房间,一如他的心空空荡荡,他忽然觉得世界上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牵挂了。他想一走了之,可为慧觉省却很多麻烦。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只是一闪,那边已有人推门进来了。方才的小沙弥端来了一盘热水,一会儿,另一个小沙弥端着一个食盘,盘子里有一碗粥,还有两个馒头走了进来。
小沙弥为刘小虎净了脸,正要给他喂粥,刘小虎忙接过食盘,道:“我自己来罢。”
用完早餐,一个小沙弥将餐具和脸盘收拾走了,另一个则坐在那里开始念起经来。
刘小虎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个小沙弥原来也是看守他的。他心想倘若他要离开,这几个小沙弥如何能挡得了他?只是,他有些不忍心这些可爱的小沙弥遭受责骂,而且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想从他并不熟悉的伏魔寺离开,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倘若被捉住,必会牵连到慧觉。想一想,他干脆听之任之,先在此借机养好身体,再审时度势罢了。
挨到巳时,那慧觉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陶罐,兴奋道:“小虎,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刘小虎忙起身道:“大师救了我性命,我已十分感激,再不敢劳烦其它。”
慧觉道:“你我师徒之间还客气什么?你道我为何这会儿才来,实话告诉你吧,我把净尘师叔的千年人参偷了一支过来,看,我已经给你炖好参汤了。你现在大病初愈,急需补一补身体,理一理元气。我保证你喝下这罐子参汤,不能痊愈,也能恢复一大半!”
旁边小沙弥不禁斜眼道:“慧觉大师你真是好大胆子,倘若给他老人家捉住了,起码得帮他扫三个月茅厕才能放过你。”这些小沙弥还未正式入得伏魔寺之门,连辈分也无,只在伏魔寺中做一些体力活,慧觉平日里吩咐这些小沙弥叫他大师,因慧觉辈分高,平日里时常会给他们些好处,又兼他性命随性,因此对他唯命是从。
慧觉笑道:“你少替古人担心了。凭我与净尘师叔的交情,倘若被他捉住了,我,我最多给他扫一个月厕所而已。更何况,凭我的足智多谋,他哪里能捉得我住?就算是他猜也猜不到是我拿的。”他忽又若有所思地向那小沙弥看了一眼,道:“一会儿刘小虎吃剩下的参汤便是你的,可不敢给我外面去多嘴,不然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小沙弥听说有他的一份,自然喜欢,忙道:“这等出卖朋友之事,只有那些王八混蛋才会去做呢。呵呵。”
慧觉笑道:“我早说你有慧根,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
慧觉便将参汤盛出来,刘小虎饶不过慧觉的盛情难却,只得将参汤喝了。那千年老参果然不简单,参汤下肚后,刘小虎立时感觉到腹中一股暖流缓缓扩散至全身,一会儿,脖颈手心上渗出一些微汗来。
慧觉道:“可有效果?”
刘小虎忙道:“我身上已通畅多了。只是,大师您何苦冒险为我盗参,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无以回报。”
慧觉道:“你不必客气。这人参虽然珍贵,也须用得其所,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不然它与普通的植物有何异处?趁这参汤药效,我看你还是再休息些时,午饭后我再来看你。”说完便转身去了。刘小虎便从其言歇下了。

午饭后,慧觉如约而至;此时刘小虎身上已大好,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却不想慧觉竟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作声,他正疑惑,后面又走进来一个人,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年纪的中年和尚,正是净远。
刘小虎显是有些紧张,忙要起身,净远却道:“你有病在身,不必据礼。”
慧觉道:“小虎今日已恢复很多,以防一万,还请师傅为其看看。”
刘小虎忙推辞道:“不用了,不用,我已大好,并无大碍了。”
净远却不容他分说,一把将他左手捉住,只见露在外面的手腕全为青红鳞片覆盖,找不到半点人的肌肤。刘小虎想将手抽回来,却哪里动得了半分,说不得只得任由净远摆弄。净远细观刘小虎手腕,将其袖子撸至腋下,只见那鳞片越往里越密,越往里颜色越深,净远不禁皱眉,道:“你说你这鳞片是怎么长出来的?”
刘小虎怯怯道:“我记得我在天坑里被关到第五年,身上便陆续长出鳞片来,以后每吃一只毒虫,鳞片便会新长出一些,直到现在这般模样。”
净远见刘小虎脸上添了几分光润,与昨日大不相同,疑道:“我昨日还见他十分虚弱,今日竟已精神奕奕,却是何故?”他忽向慧觉看一眼,道:“我方才从方丈室回来,闻言你净尘师叔失了一支千年人参,你可知道此事?”
慧觉只被吓一跳,不想这东窗事发会如此之快,他支吾道:“弟子,弟子今日并未出观音殿,所以并不知晓。也许是前些日被无佛寺的人盗去了也未可知。”
净远便将目光望向旁边的小沙弥,问:“你可知道此事?”
那小沙弥看一眼慧觉,又见净远威严,竟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正不知所措,从他鼻子里忽滚出两道红通通鼻血来,原来那千年人参乃大补之物,他身体稚嫩怎受得住,又兼他年幼无知,那鼻血来势汹汹,只将他吓得大哭起来。那边有稍大些的沙弥忙将他带了出去。
“哼!”净远顿时气生,喝道:“慧觉你可知罪?”
慧觉知已瞒不过,忙跪倒在地:“弟子知错了。我也是情非得已,我见刘小虎身体大病初愈,便将净尘师叔的人参取了一只来,因我知道此事并不光彩,所以并不敢告知师傅,以免牵连于您。”
净远道:“那千年人参乃是救命之物,净尘看作宝贝一般,你怎可随意取来?况且那人参乃大补之物,岂可随便吃的?这刘小虎体虚还好,那小沙弥也是吃得的?我罚你从明日起为净尘师叔浇菜园一月,你可心服?”
慧觉道:“弟子领罚。”
净远道:“起来罢。”
慧觉便起身站在了一边。

净远将两根指头放在刘小虎的手腕上,面上表情十分复杂,好半晌,才皱眉道:“怪哉,怪哉,我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脉象,仿佛女子多胎,体内有好几股力量横冲直撞。这几股力量在他身体内争斗抵制,如龙虎之斗,倘若常人早已把持不住,他却能抗过来也可谓奇迹了。”
净远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刘小虎不简单,就好像一个谜。净远放下刘小虎的手,正色道:“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便将你移交给住持师尊,由他发落,你可听好了?”
刘小虎忙将手收了回来,点头称是。
净远道:“我问你,公羊瑜真的传了你九昧真火么?”净远紧紧地盯着刘小虎,目光仿佛一把刀架在刘小虎的脖子上。
刘小虎不敢去看那犀利的眼神,低着头,回道:“是。”
净远道:“你果真没有骗我?”
刘小虎道:“我并没有说谎。”
净远道:“那他为何要传你九昧真火,莫不是他也想收你为徒?”
刘小虎道:“他告诉我,人蛊越厉害,‘万蛊丹’的威力也就越大。服食了这种万蛊丹,功力可以增加好几倍,而且可以任意变化身形,可抗枪火,威力无穷。”
净远道:“那他为何没有把你炼成‘万蛊丹’,难道以他的实力,还制服不了你?”
刘小虎道:“这只是因为侥幸罢了。”
净远道:“如何个侥幸法?”
刘小虎道:“公羊瑜为了炼制最强大的‘万蛊丹’,想方设法让我变得强大,他先将他所有的丹药喂给了一条好几丈长的紫蟒吃了,然后他将这条紫蟒投入天坑,被我吃了。”
净远道:“你说的可是‘紫袍龙王?”
刘小虎点点头,道:“正是。”
净远道:“你继续说。”
刘小虎道:“为了隐藏身份,公羊瑜在这条紫蟒的肚子里呆了一年之久,元气受到极大影响,他本以为以他的八昧半真火对付我已经措措有余,却不想,”刘小虎忽然迟疑了,他认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净远必然不会相信。
“却不想什么?”一旁的慧觉竟已忍不住追问起来。
却还未等刘小虎说话,净远抢道:“却不想,你却炼成了九昧真火!对不对?”
刘小虎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正是。”
净远冷哼一声,道:“我问你,你用多长时间炼成了九昧真火?”
刘小虎记得很清楚,因为只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狱卒便要来捉人蛊,所以他肯定地道:“一个月。”
“一个月?!”净远脸上不禁又泛起了怒色,“你可知道公羊瑜修炼到八昧半真火,用了多久?他几乎毕生都在修炼真火,到头来,却只有八昧半,你却告诉我你用一个月时间学成了九昧真火,你认为有这个可能么?”
刘小虎无言以对。
净远又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练成这九昧真火的?”
刘小虎吞吐道:“我听公羊瑜说,可能是因为我吸引了他所有的丹药的作用。”
净远道:“倘若吃这些丹药有用的话,难道公羊瑜不会自己吃了这些丹药来修炼九昧真火么?”
“这,”刘小虎说不出话来,公羊瑜曾经还说了一个理由,但是他却万万不能说,那就是他身上有彩霞仙子的兽灵,正是有了这个兽灵的相助,而让他自己的兽灵有了很大的发育,再加上公羊瑜丹药的神奇力量,令他潜能激发,得以练成九昧真火,还长出了一对翅膀。伏魔寺与魔教中人势同水火,倘若他说出彩霞仙子的兽灵,还有那对翅膀,便似承认了自己兽人的身份,净远毋须将他移送给住持,也许当场就会将他正法了,而介时慧觉绝不会再帮助于他。
净远审视着刘小虎,只等他说出答案,刘小虎沉思好久才道:“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练成了九昧真火,我记得公羊瑜说,是他低估了他的丹药还有紫蟒的作用……”
还未等他说完,净远已站将起来,连凳子也被其撞倒在地,他狠狠地看着刘小虎道:“你潜入伏魔寺,意欲何为?倘若说出实情,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我便立即让你血溅当场!”
刘小虎道:“我,我已经说了我该说的。”
净远道:“莫说公羊瑜将他的紫袍龙王看作性命一般爱护,就算他真的将他所有的丹药与紫袍龙王让你吃了,你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练成九昧真火!你既然不说出你的身份,我便立时将你击毙于此!”说时,他忽然举起右掌,便要朝刘小虎打将下去。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7 00:34:03 +0800 CST  
有在看的冒个泡,我可以将你的名字放到小说里去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7 11:52:25 +0800 CST  
第七十章 十八童人
正此时,从被子里忽然飞出一长条形物体挡在了刘小虎面前,正是那把无柄神剑,净远早猜出这便是天罗门当年从仙霞山获得的绝世神兵,面上满是惊诧之情,他早有耳闻,铸剑部落打造的任何一件兵器皆非凡品,而这把无柄神剑更是铸剑部落绝世佳作,无与伦比。因为这把剑,江湖上曾经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因为这把剑,整个铸剑部落甘愿从江湖中消失。爱剑的人,哪怕能看上他一眼,也会感叹不枉此生,而此刻,它正挡在它主人的面前,仿佛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又像一个绝色的女子,就连伏魔寺三大神僧之一的净远也不能摆脱对它的诱惑,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想不到,这世上果然有这样一把剑!”净远感叹不已。
慧觉道:“禅让大典那日,多亏了这把宝剑抵挡住噬魂血书的暴戾之气,我们才能侥幸活命,否则,刚刚才中了剧毒,哪里又经得住噬魂血书那可怕的磁场?”
“唉——,”净远忽然叹一口长气,若有所思。
慧觉又道:“以我之见,倘若刘小虎真是魔教之人的话,如何会被应恨仙打伤,倘若他要为魔教建功的话,在禅让大典那一天,他便可以用这柄剑将身中剧毒的天下英雄统统杀光。况且,刘小虎能在一个月内练成九昧真火,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既然公羊瑜想要刘小虎强大起来,必然有他的方法。这世上无奇不有,师傅您老人家当年也是年纪轻轻便跻身于四大神僧之列,我虽才十二岁与其它慧字辈师兄相比也毫不逊色,还请师傅三思,万不能枉杀了好人哪。”
“他现在并不能控制这把剑,何能用这把剑将天下英雄杀光?不过,”净远道:“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既然声称会九昧真火,便将此绝技演示一番,真相岂不就水落石出么?”
这本来是最直接的方法,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此刻对于刘小虎来说却是那么困难,甚至难以启齿。他几乎连头也不敢抬了,他总不能告诉他们,因为某种不明原因,他的翅膀不见了,他的九昧真火也消失了;他刚刚明明那么努力地说服别人相信他学会了九昧真火,此刻他却又要说服别人他已经不会九昧真火?他自己都认为这是对别人莫大的愚弄,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我,”刘小虎并不喜欢说谎,当然也不愿意被净远打上一掌,他总算找了个借口,“我,我现在有伤在身,恐怕并不能将九昧真火使用出来。”
慧觉忙道:“小虎大病初愈,此时动用真力,恐怕前功尽弃,不若再过几日好了。”
净远想一想,道:“慧觉说的也有道理。似如此,我便给你十天时间修养。”又向慧觉道:“我那里有旧友赠的几粒丹药,一会儿你拿过来,每日与他服一粒,十天之后,他的身体当可痊愈。只是这十日之内,他绝不能踏出观音院半步,否则,我再不讲半点情面!”
慧觉忙答应了,跟着净远出了房间。
刘小虎痴在那里,直不知如何是好。

慧觉果然从净远那里拿了十颗红色丹药来,每一粒都有拇指粗细,吩咐小沙弥每日给刘小虎服一粒。刘小虎知这丹药必是珍贵之物,不敢亵渎,每日都将丹药认真服了。每次服下后,他周身如同火燎一般,脸也变得绯红,仿佛被人放进了燃烧的火炉,倘若不是他有九昧真火的底子,恐怕已热死了也不一定。饶是如此,刘小虎的九昧真火仍然没有起色,无论他如何念动真火诀,周身只是没有任何反应。
刘小虎十分气馁,他哪里知道,此时的他有好几种力量在身上,因他不能控制而互相抵制,势同水火。原来这世上除人类之外,可将所有的动物分为四大类别,分为鳞、毛、羽、昆。[ 出自《礼记·礼运》:“麟、凤、龟、龙,谓之四灵。”四异兽注:麟为百兽之长,凤为百禽之长,龟为百介之长,龙为百鳞之长。]鳞乃身上有鳞片的动物,如鱼蛇蜥鳄等,可称为鳞族,由龙统管;毛乃指兽类,如豺狼虎豹等皆归为此类,以麒麟为尊;羽乃指飞禽,如鸡雀鸟鹤之类,称作禽族,以凤凰为长;昆乃指昆虫一类,如蝎蛛蜂蚁等,称为昆族,由灵龟管辖。刘小虎吃了十年的毒虫而成人蛊,这些毒虫之中,多是鳞族与昆族,刘小虎变为人蛊,便是由这两种类别杂混而成,在五行之中既以木性与水性居多;而刘小虎身上又有彩霞仙子的兽灵,彩霞仙子乃是飞禽一族,五行之中属火,与刘小虎身上的水性相抵制。只不过,在天坑之中,刘小虎吸收了公羊瑜所有的丹药,亦属火性,又吃了一个月的石头,因而暂时将身上水性阻截了,这一个月之中,他的身体以火为主导,而木又生火,种种成因,令他能够练成并使用九昧真火。饶是如此,他身上的水火属性仍然不稳定,他在天坑之中吃了十年有水性的毒虫,对于身体影响之大,一个月的火如何能够将其焚尽?所以他的翅膀在十分紧迫的时候长出来,因为他身上火的力量能在这种紧要关头集中起来;而一旦这股集中的火的力量消失后,他身上的火性便被他十年积累起来的水性打压,他的翅膀也便消失了,他身上的九昧真火自然也就消失了。
尽管净远给了几颗火性十足的丹药给刘小虎,但“车水杯薪”,并不足以唤醒他身上火的力量。所以在十颗红色丹药服完之后,刘小虎仍然未能唤醒九昧真火,他也就彻底灰心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肋骨也已复合。所以他想,现在倘若离开伏魔寺,肯定比以前轻松得多了。明日他若再不能使出九昧真火,净远必然不会放过他,与其坐以待毙,还不若先冒得险出了伏魔寺再另做打算。
是夜,刘小虎趁上茅厕之际,运用壁虎游墙术爬出了围墙,欲趁机逃走;刘小虎不得不十分谨慎,他见前面松林隐蔽,忙奔了进去。他正要再往前行进,却不想突然从松树背后钻出来好些个小沙弥来。刘小虎默数一遍,竟有十八个之多,正是平日里在观音院里端茶送水扫地做饭的小沙弥,他本以为这些小沙弥只不过是些普通的孩子,想不到还会佛家阵法,确然令人唏嘘。
一个小沙弥喝道:“刘小虎,我们听净远老师之命,在此等候你多时了!且让你领教领教我们的‘十八童人阵’!”
十八个小沙弥只将刘小虎围得水泄不通,刘小虎想强冲却是不能,想出手却又不忍,他正犹疑不定,那些小沙弥却喊一声,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源源不绝,早超十八之数,只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刘小虎站在其中,是躲得了这个,却躲不得那个。原来这“十八童人阵”是净远以奇门遁甲之术而钻研出来的一套阵法,专为力弱攻浅之儿童设计,其中蕴含各种变法妙门,兼防身与捉人为一体,十分妙用。只见那些小沙弥,忽然人人手里都多了一根绳索,刘小虎还未反应过来,竟已被那绳索五花大绑了。而这绳索之坚韧牢固,至令刘小虎是如何挣扎竟不能挣脱半分。有小沙弥道:“这是净远老师的缚妖索,以冰蚕之丝制成,越挣扎便越紧,却看你往哪里跑!”说毕,那十八个小沙弥不禁都大笑起来。
刘小虎不禁暗叹,想不到他禁然连伏魔寺的孩童也奈何不得,可想而知那净远的修围是如何的高深了。今日既被捉住,也只得认命罢了,反正早死些时,与明天和净远见面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正不知这些小沙弥如何发落自己,从刘小虎身后忽又走来了一个和尚,等刘小虎转头看时,早已羞愧难当,来的正是处处维护他的慧觉,他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慧觉竟也没有搭理他,而是向那十八个小沙弥吩咐道:“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罢,刘小虎便交与我了,明日老师必会奖励你们的。”
小沙弥们听见奖励一说,不不欢喜,道一声佛号,鱼贯而回。
“我……”刘小虎欲言又止,逃走前他也预想过这种画面的可能性,但他没想到这份尴尬远远超出他的想像。慧觉救他,维护他,帮助他,他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就算慧觉已成佛,也一定会对他很失望,很生气。
“你什么也不用说。”慧觉却淡淡地道,然后缓缓地走到刘小虎的身边。
此刻,倘若慧觉将刘小虎一掌打死,刘小虎一定不会有任何避让与说辞,死在他手里也是应该的。
但是慧觉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竟然伸出手轻轻地为刘小虎将绳索解开了。
“你走吧!”慧觉的口气十分平静。
刘小虎虽然听力极好,但他认为有听错的可能,他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慧觉道:“你快走吧,我知道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练成九昧真火,我也不知道你撒谎的具体目的,但你必定有你的苦衷。你是一个苦命之人,我不愿再多看你受苦,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到了明日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放走他,只是因为不想让他受苦,理由很简单,可是倘若他走了,净远会怎么对他?他怎么能让一个救过自己的人为了不让他受苦而自己受苦呢?
慧觉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最多是被师傅罚去后山面壁一段时间,但是你不走的话,便会有生命危险。我既然将你完整的带来了伏魔寺,便有义务将你完整的送出去。情况紧急,你快走吧!”说着他向刘小虎推了一把。
慧觉的话确实有道理,他终于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等一等!”
慧觉忽然又叫住了他。
莫不是他要反悔么?刘小虎停下了脚步。
慧觉道:“我差点儿忘了,伏魔寺那么大,对你来说,犹如迷宫,夜间又有慧严师兄派人巡逻,你如何走得出去?还是我把你送出山门罢。”说着他急忙奔到刘小虎面前,拉着刘小虎便往前面疾行。

这伏魔寺果然是磅礴大气,转了不知多少弯,换了不知多少道,避过了不知多少次巡逻的队伍,将近一个时辰慧觉才带着刘小虎走到了大门处。倘若刘小虎自己下来,却不知要迷几多路,花去多少时间才能走到此处。
慧觉并不敢带刘小虎走大门,而是将他带到深墙下,对刘小虎道:“你从这里爬出去,便出了伏魔寺,从此以后你便自己保重罢了,我便是想帮你也是不能。”他朝四周看一眼,忙道:“快快,你快出去罢!记得出去了,千万不要停留,倘若我师傅追来,你便是他瓮中之鳖。去吧!”
刘小虎看看围墙,又看看慧觉,心里忽然像打翻了五味瓶,围墙对他来说并不高,此刻却像天坑的绝壁一般高不可攀。然而经不起慧觉再三催促,他终于使用壁虎游墙术爬了上去,然后依依不舍地看慧觉一眼,便向外面的土地跳了下去。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7 19:23:16 +0800 CST  
第十一章 小虎遇虎

饶是如此,刘小虎从地上站起来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吃肉”,左手的疼痛并不能阻止该发生的一切。
从那条被砸伤的腿开始,刘小虎津津有味地将六条蜘蛛腿纳入腹中。
对于手上的咬伤,刘小虎似乎毫不放在心上,他只是随意地在灌木丛中拽了几把树叶放在嘴里嚼了嚼,敷在伤口之上,然后将包袱布盖在脸上,蒙头大睡起来。
一会儿,他突然从地上弹起,大叫道:“莫非,莫非这蜘蛛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吓了吓,然后仰头大喝:“你究竟要怎样!你到底要干什么?有本事给我出来呀!”
没有回应。
除了回声。
小虎更愤怒了,
“我知道你在外面,我知道的!有种就别让我出去,我一定要把你当蛛蛛一样吃了!”
仍然没有回应。
不可能有回应。
刘小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只是控制他的人每换一套玩他的把戏,他便要花一定时间去适应。
他也只有去适应,
如果他不想死的话。
他不想死。

真正印证刘小虎心中想法的是在距离第八个包袱出现还有九天的时候。
这一天,天坑里又出现了一个惊喜。
一条毒蛇。
手臂粗细的身子,三角形的脑袋,足足有两米长的毒蛇!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惊喜。
这绝对不是巧合。
“狱卒”的用意究竟何在,
给他送“肉”吃?
至他于死地?
小虎不怕毒蛇,有毒的东西他都不怕。
因为他知道怎么去对付这些毒。
他害怕的是那毒蛇的力量,倘若被它勒住了脖子,后果不堪设想。
面前这条毒蛇近两米的身子,年龄绝对超过了才十岁的刘小虎。
另外,这毒蛇的毒牙,要是被咬上一口,疼痛自不必说。
他还从未处理过蛇毒,要是处理不当,或者不及时的话,他的性命却也十分危险。
刘小虎冷冷地看着毒蛇,目光集中在它的七寸。
刘小虎试探性地用树枝朝着毒蛇扬了扬。
毒蛇立即昂起了它阴森森的头,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吐起那腥红的长信子来。
刘小虎急忙后退,因为他知道,有的毒蛇是会喷射毒液的。
聪明的刘小虎,便又找了一根树枝,上面绑上做包袱的布条,做成一个小旗。
他左手朝着毒蛇挥舞着小旗,右手却紧握着一根粗棍,意在声东击西。
毒蛇果然中计,脑袋随着小旗的摆动而摆动。
小虎又扬着小旗朝着蛇的左右各抖了一下后,右手的木棍突然挥出,仿佛闪电,击向毒蛇的尺寸。
毒蛇全没注意到小虎还藏着这着,被刘小虎打了个正着。
它显是落了下风,正要准备逃窜时,小虎怎能给他机会!
刘小虎一跃上前,便将毒蛇的尾巴捉在了手中,然后提起蛇尾,重重地将蛇头往石头上砸去。
那毒蛇先时还要扭头反扑,至蛇头撞向石壁,便再也不能有半点反抗。
刘小虎将那蛇头砸得粉碎,才将蛇放在了空地上。
“糟了!下手太重,可惜了美味的蛇脑!”
不过,蛇肉对他那说已经够美味了。
它以前吃的所谓的肉,严格来说都不能归之为肉。
蛇肉有些腥,小虎一点也不嫌弃。
眨眼功夫,半条蛇便被他吞进了肚子之中。
刘小虎吃东西也像蜥蜴。
绝不浪费。
他不剥蛇皮,除了蛇的头以外,他从蛇的七寸一直吃到蛇尾。
食物在这里是宝贵的,也是神圣的,刘小虎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这条蛇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顿美餐,能够填饱肚子,再无其它意义。

距离第九个包袱出现还有九天的时候,刘小虎又获得了一顿鲜美的蝎子大餐。
这蝎子足有脸盘大小,不过对于刘小虎来说,与他之前吃过的小蝎子相比,除了个头大些,并无其它不同;实在要说个不同之处来,便是它的肉更加有嚼劲些。
距离第十个包袱出现还有九天的时候,刘小虎的对手是一只手臂粗的大蜈蚣。
刘小虎有些忌惮这么大的蜈蚣,因为蜈蚣最喜欢吃的食物是其它动物的脑子,当然也包括人脑。想到这一层,刘小虎的头皮便会有些发麻。
不过到最后,被吃掉脑子的终究还是那条倒霉的蜈蚣。
当然,这条蜈蚣被吃掉的可不仅仅是它的脑子。
距离第十一个包袱出现还有九天的时候,刘小虎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东西,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水桶一般大的蛤蟆。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该死的“狱卒”竟然要让他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他本打算不理会这只蛤蟆,然而当他反复揣摩《神农本草经》记载蛤蟆可入药的词句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将蛤蟆剥完了皮之后,一顿酷似青蛙肉的美餐便呈现在了眼前。
距离第十二个包袱出现还有九天的时候,天气有些冷了。尽管这仙霞山四季分得不是很清楚,尤其在仙霞山的天坑中,这个特点更加鲜明;然而毕竟是冬季到了,尤其到半夜的时候,刘小虎常常会被冻醒。不过令他高兴的是,刘小虎得到了他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一份惊喜。
一只八九个月大的小老虎。
吃了老虎肉,还能得到一件虎皮大衣!
然而老虎毕竟有着森林之王的称号,不仅有锋利的牙齿,还有四只锋利的大爪子和一条有力的尾巴。
老虎行动灵活,一点也不亚于刘小虎。
不过此时,刘小虎已经为他们的“惊喜”们准备了好些武器,几十根被石斧消尖的长木桩。
当老虎朝他咆哮的扑过来时,刘小虎迅速弯下身子,将一根木桩狠狠地插进了老虎的喉咙。
“你被我杀死一点也不冤,因为我也是一只老虎,更何况我还比你大了好几岁哩!”刘小虎在给老虎剥皮时,安慰性地说道。
第十二个包袱之后,刘小虎杀死了一只大蜥蜴。不幸的是,小虎也被蜥蜴咬了一口。大概用了十天左右,小虎才恢复过来。
自此后,包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因为包袱在“狱卒”看来,似乎变得多余。
更多的“肉”,取代了包袱里大饼的位置。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7 21:52:01 +0800 CST  
第七十一章 皈依佛门
观音殿上观音威严,已无慈悲之色,仿佛在质问慧觉怎么可以犯下如此大错。慧觉跪在当地,面上却非常平静,似乎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但当净远说出惩罚来,他还是不得不紧张起来。
净远竟要将他关进伏魔洞中!
原来这伏魔寺中有一座千年古塔,气势威严,上高一十五层,往下则连通地府,深不可测,号之伏魔洞,这洞里深处十分怪状,有熔浆又有寒流,有繁盛之像又有萧杀之气,在洞里呆上一日,仿佛经历四季,又作看押处罚重罪僧人之所,乃伏魔寺重地。那慧觉听说如此惩罚,如何不惊,如何不惧?只是他犯下重错,也只得认罚。
旁边的小沙弥忙都求情,那净远如何肯听,喝道:“我心意已决,你们毋须多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既然敢放走刘小虎,便要想到后果。他须得在洞中面壁三个月,念佛号十万遍。午时我便会押他过去,绝不延误半些!”
有小沙弥道:“老师未免对慧觉太过严苛了,这伏魔洞中冰火两重天,酷热时连铁也能溶化,寒冷时火也能结冰,常人在里面呆上一日也难活,更何况三个月之久,岂不是白白送了他的性命?请老师念在他平日孝敬,又是初犯,放过他罢。”说完,所有小沙弥都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净远已是怒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伏魔寺乃天下第一大寺,倘若不守佛训,不扬佛法,成何体统?今日我心意已决,休得再为他求情!”
正此时,忽从观音殿中大梁上跃下一个黑影来,众人看得清时,却是昨晚逃走的刘小虎。众人不禁都大吃一惊。
见刘小虎出现,慧觉心中不禁又是欣慰,又是沉重;欣慰的是,刘小虎回来自然是不想他被牵连而受罚,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沉重的是,刘小虎这次回来后想出得伏魔寺却难了。
“唉,”慧觉无奈摇摇头,叹道:“你为何又回来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刘小虎道:“我从山门出去后,便依你之言,疾速而行,走出百余里了;然而我每再往前一步,心里便痛苦一分。这世上还有谁像你这样在乎我的生死呢?我出得了伏魔寺,又能去哪里呢?这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的付出,值得我的留恋?我竟找不到答案。直到我看见东方现出鱼肚白来,那被金边镶嵌的云彩,仿若万千佛陀,我扪心自问,终于找到了答案。我何必逃离伏魔寺,这里有我最想要报答的人,有我喜欢听的钟声,也许这里才是我的归属。”他向慧觉看过去,“所以我必须回来。”他的目光炽热,仿佛重获了新生。
刘小虎忽向净远跪倒下去,道:“请净远老师放过慧觉罢,一切皆由我而起,我愿替他接受所有的惩罚。”
净远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我要怎么惩罚他?”
刘小虎道:“我知道,在伏魔洞中面壁三个月,念佛号十万。”
净远道:“那伏魔洞犹如地府,乃伏魔寺看押重罪之人,冰火两重天,倘若常人,哪怕是一日也熬不过的。你难道不怕死么?”
刘小虎道:“既然慧觉甘愿为我受罚,我又如何不能为他顶罪,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请净远老师答应。”
净远道:“自己都重罪在身,如何能够顶得他之罪?我有言在先,十日内你不得离开观音院半步,否则我必不饶恕。你可记得?”
刘小虎道:“记得。”
净远又道:“我让你十日之后,将九昧真火演示一番,你可能做到?”
刘小虎道:“不能。”
“哼!”净远愤然道:“这种种罪责比之慧觉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哪里有资格替慧觉顶罪呢?况且那伏魔洞必须是本门弟子才可入内,你哪有资格进去呢?”
“我……”刘小虎竟说不出话来。沉吟良久,刘小虎忽道:“我愿皈依佛门,还请净远老师成全。”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讶。
那净远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你与魔教纠结不清,而伏魔寺与魔教势如水火,哪里是你一句话便能够皈依的?况且要入我伏魔寺,须得有缘之人,想我净远一生也只得慧觉这一个徒弟,皆因缘分使然,哪里是你想得那样简单?”
刘小虎竟说不出话来。
正尴尬处,从观音殿外闯进来一干僧众,为首的却是伏魔寺寺监慧严,只见他先向净远双手合十,道:“见过净远师叔。”
净远道:“你有何事?”
慧觉向殿上扫视一眼,将目光放在刘小虎身上,道:“奉师尊之命前来擒拿魔教妖人。”
净远道:“荒唐,你怎知我观音院中有魔教妖人?”
慧觉道:“我因闻听净尘师叔丢了一支千年人参,便着手追查此事;经我查实,慧觉师弟近日常为净尘师叔菜园浇水,想必其中必有原因,而且我听闻观音院中有小沙弥流了半日鼻血,正是人参过补之相。那魔教妖人正好有重伤在身,因此我怀疑那人参有可能被他得了也未可知,所以我便向师尊请示,师尊命我查实此事。”说完,他忙向旁边呶呶嘴,道:“元相可在?你看看殿上跪着的可是从天罗门带来的妖人刘小虎?”
元相低着头,十分心虚,并不敢看慧觉眼神,然则师命难违,不得不向前查视,却不是刘小虎是谁?
他走向慧严身边,低声道:“正是刘小虎。”
慧严大声道:“你可看仔细了?”
元相点点头,道:“我认得是他,不会错。”
慧严道:“既如此,来人哪!将魔教妖人刘小虎抓起来,待住持师尊发落!”
有和尚答应一声,便要过来拿人。
慧觉暗叫不好,倘若此番刘小虎被慧严拿去,自然是凶多吉少,他一时十分焦急,忙以身挡在刘小虎前面,道:“你们凭什么说他是魔教妖人?”
慧严忽大步向前,捉起刘小虎衣领,大力将其掀开,只见大片青红相间的鳞片露将出来,“就凭这个!”说着只将刘小虎一把撂倒在地。
慧觉道:“这是因为他被人关在了天坑中养成了人蛊,并不能证明他是妖人。”
慧严冷哼一声,道:“那为何天杀帮人称其为帮主?”
“这……”慧觉一时无语。
慧严又道:“魔教乃伏魔寺大敌,我劝慧觉师弟休得再插手此事。否则师尊怪罪下来,就连净远师叔也救不得你。哼!”说着又大声喝令:“你们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将刘小虎抓起来?”慧严因前些日被慧觉嘴上占了些便宜,心里十分不受用,今日正趁机发泄,胸中甚是畅快。
两个和尚便用绳索将刘小虎绑缚,各拧着他一只胳膊朝门外拖了出去。刘小虎既然回来,便没想着从伏魔寺出去,早已心灰意冷,任凭那两个和尚行为,不做半点反抗。
慧觉看着那刘小虎心灰的脸,自己却无能为力,终还是受不了,泪也滚了下来。

那刘小虎被和尚拖至大殿门槛,正要出得殿时,却不想有人大喊一声:“站住!”
众人看时,却是净远。
净远修围高深,伏魔寺上下无不敬重,况且又是在他的观音殿,他的话如何能不听?和尚们忙停住了脚步,将眼看向慧严。
慧严转身,疑惑道:“师叔还有何吩咐?”
净远道:“你们捉错人了。”
慧严笃定自己有师尊的护佑,净远一定不敢硬拦,此时发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敢怠慢,忙道:“师叔何出言?元相认得这刘小虎,可谓证据确凿,我们怎么会捉错人呢?”
净远道:“这世上事非曲直,哪里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我却不管元相之言是否属实,我只知道你要带走我观音院的人。”
慧严道:“师叔此言差矣,此乃魔教妖人,并非观音院的人。”
净远道:“你好无理!这是慧觉的徒弟,便是我的徒孙,如何不是我观音院的人?”
慧觉闻听此言,不禁转忧为喜,净远向来说话算话,他既然答应要收下刘小虎,便一定会做到,倘若他要真心救这刘小虎,他便一定有办法。
慧严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层,倘若刘小虎身为观音院的一员,这便成了寺内之事务,情况已可缓和,还须得给净远几分面子,他只惊得半晌无语,好久才道:“此人虽着僧衣,然而显然还未受戒,都算不上是伏魔寺的弟子……”
净远也不理他,向慧觉喝道:“还不去将剃刀拿来?”
慧觉机敏,忙欢喜地将剃刀等物拿了过来。
净远拿着剃刀,走向刘小虎,道:“你方才说要皈依佛门可是真心?”
刘小虎喜道:“弟子句句真心。”
净远道:“跪下!”
刘小虎便向着观音像跪了下来。
净远道:“我见你与我佛十分有缘,今日便将你收为门下,你必须谨守戒律,听你师傅慧觉的话。”
刘小虎道:“弟子领命。”
那些慧严带来的和尚见净远亲自施戒,只有呆呆看着,哪里敢有半些阻拦。只见净远手起刀落,须臾之间便将刘小虎削落,又着慧觉将佛门十戒等规矩与他念了。
诸事完毕,净远才对慧严道:“谁说他未受戒呢?今日你也正好做个见证。”
伏魔寺收徒向来严谨,一般都要报知住持师尊,除非是净字辈高僧可跳过一些繁文缛节,很多情况下,也可代住持施戒。慧严眼见这一切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虽敢怒却不敢言,只好带着从人悻悻退出殿外,因他着实气恼,脚上绊在门槛之上,险些儿摔倒,只引得那些小沙弥轰然大笑起来,因而更显不堪,忙加快步伐,飞也似的离开了。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8 19:27:36 +0800 CST  
第七十二章 法号元仙
身边与远方,恰如现实与幻想,我们往往在遇到一些挫折与困难的时候,便会想到逃离,想到远方。我们总是会莫名地认为,远方总是比这里好吧?恰如幻想比现实要好。于是我们想方设法离开现在的地方,向着远方出发,哪怕是被撞得头破血流,我们仍然不达目的不罢休。然而有一天,我们却突然发现:我们要离开的地方,竟是我们要去的远方;我们最漠视的人,原来是我们最需要的人。
刘小虎从伏魔寺离开之后才发现,原来伏魔寺就是他要去的地方。所以,他又回到了伏魔寺,与其说回到了伏魔寺,不如说他来到了伏魔寺,这对于他来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一个是起点,一个则是目的地;于旁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区别,但于他来说,却意义重大。
刘小虎来到伏魔寺最想做的事,便是报答慧觉,代替他接受惩罚。而此刻,能够皈依佛门,对于他来说,好似捡了一个大便宜,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既将要面临的惩罚是多么的可怕。净远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小小窃喜,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点醒他:“你与伏魔寺确然有缘,不过是孽缘。我之所以为你剃度,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顺利地将你送入伏魔洞。你身有重罪,又要为慧觉顶罪,算下来的话,你的惩罚自然要翻倍的。所以你必须在伏魔洞面壁六个月,念佛号二十万。所以,你与伏魔寺有缘与否都不重要,因为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个死人。你可明白了?”
刘小虎垂手立于旁,点头道:“明白。”他竟没觉得有丝毫气馁。
慧觉知此时求情的话已无用,也只得摇头叹气而已。

一会儿,旁有小沙弥道:“刘小虎既然已正式入我佛门,也该有个法号才是。”
慧觉忙道:“此言极是,还请师傅您老人家赐他一个法号。”
净远冷冷道:“将死之人还取什么法号?”沉吟片刻,向刘小虎问道:“你出生的地方却叫什么来着?”
刘小虎道:“弟子出生于仙霞山下仙霞村。”
净远道:“既如此,便叫你元仙好了,也好有个念想罢!”
慧觉对刘小虎笑道:“咦,元仙?我看你本有几分仙气哩,真是个好名字!还不谢过太师傅哩?”
刘小虎忙道:“谢过太师傅。”
(自此,我们却要改称刘小虎为元仙了。)
慧觉看上去却比元仙本人还要高兴,也难怪,他虽然有些道行,终于才十岁出头的年纪,行事总还是有些幼稚,只见他欢呼雀跃,振臂高呼:“我有徒弟喽,我有徒弟喽!我的徒弟有法号喽,叫元仙,哈哈,元仙!好名字哩!”
那净远看见却是一脸无奈,不禁摇头叹气起来。
一会儿,午时已到,净远言出必行,便要押送元仙去伏魔洞中伏法。

伏魔寺后山凿有一座释迦佛像,高近六十丈,气势极尽磅礴,数里之外可观其容,伏魔寺人称其为大佛;大佛下有一座十五层宝塔,约二十余丈高,塔门上悬挂一块匾额,上写:“伏魔”,那闻之令人丧胆的伏魔洞便在这塔下。
塔门站着两个值日的和尚,见净远前来,忙双手合十道:“见过净远师叔。”
净远念一声佛号,道:“我观音院有弟子元仙须进洞中面壁,两位师傅可否行个方便,为我将门打开?”
一个和尚道:“这,伏魔洞乃本寺重地,须得有师尊允许才可入内。我们却做不得主。”
净远道:“我已向住持师尊禀明了此事,两位师傅且放心。”
两个和尚低语商量了几句,另一个和尚道:“净远师叔德高望重,万不会说谎,请师叔稍候。”和尚便从袖里取出钥匙将门打开了。又向净远道一声:“师叔,请!”
净远便带着慧觉与元仙走入塔内。这第一层塔,有往上的台阶,也有往下的台阶,净远与那和尚说声:“你却去忙罢,我自己下去便可。”那和尚便答应一声关门出去了。
三人往下行,到得地下第二层,却见一扇铁门,上有一把大铁锁,那铁锁上满是灰尘与锈迹,看去显然很久没人开过这把锁。
慧觉道:“这铁门锁着,却如何下去,我去找上面看门的和尚把门打开。”
净远忙阻止,道:“何必劳烦他们,再说他们也没有这铁门的钥匙。”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将铁门打开了。一股怪味立时扑鼻而来,慧觉不禁咳嗽起来,忙将口鼻捂住了。
门后的光线昏暗,净远早从袖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来,那光华到处如同白昼,众人才得以继续前行。原来这宝塔往下面的层数却远比地面上的层数还多了六层,有二十一层,且越往下空间越宽些。直到那二十一层砖石塔层走完,下面再无路,往下便是一个十来丈宽的黑洞,那洞不知深有几许,竟连夜光珠的光华也不能及。从那未知的黑暗中,不时传来阵阵怪响,听之令人毛骨悚然,如临地狱。
慧觉虽皈依佛门多年,然而也还是第一次进这伏魔洞,不禁问道:“师傅,我们到了么?”
净远道:“并没有。”
慧觉道:“可是脚下已无路。”
净远道:“那不是么?”
慧觉便睁眼细看,才看见那黑暗之中,竟然有好几块平整的大石头,他不禁惊道:“这些石头竟然是悬浮于空中的,真是奇了个怪,莫不是这些石头是用棉花做的么?就是棉花做的,也不能飘在空中罢?”
净远道:“这是奇门遁甲中的秘术,合八卦之法而做成阵法,名曰‘飞石流元阵’,极尽变化之奇妙,而且险中又险,只要走错一步便会与石头同坠而亡。只要陷入此阵,哪怕是妖魔神仙,只要不解其中妙门,也难出此阵。”
慧觉道:“这飞石流云阵如此厉害,那我们如何能够下去得?”
净远道:“你莫忘了为师常以钻研奇门遁甲等为乐,这流云阵虽然厉害,却还难不倒我。只要注意脚下步伐,便可出得此阵。伏魔寺之中只有三人能够破得此阵,除我之外,便只有住持师尊还有静……”净远却忽然住了口。
慧觉知道他要说的人是慧玄,乃是伏魔寺之避讳,便也不去追问。

净远跳上一块水缸大的石头,对二人道:“你们且要跟紧了,一步也不能走错。”
慧觉元仙忙跟着跳了上去,那石头立即摇摆不定,脚下深不见底,倘若掉将下去,不堪设想,想时,慧觉已惊出一身冷汗,他道:“师傅,为何我们不能驱动法宝下去?”
净远道:“万万不可。这飞石流云阵里,倘若御动法宝,这些本来静止或移动缓慢的石头,便会加快移动的速度,仿佛天上流云变幻,你想那万千的石头,倘若一齐朝人砸来,你可还有命?”
慧觉道:“似如此厉害的阵法,莫非是要阻止里面的人出来么?”
净远道:“正是。”
慧觉不禁向元仙看一眼,叹道:“只是苦了元仙,这番禁锢,恐怕比那天坑还要坚不可破。” 他本打算元仙在此面壁时间,常来探视,视此机关,哪里还能够?
元仙却一脸淡然,似乎并无所惧,道:“师傅不必为我担心。”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8-03-19 21:42:34 +0800 CST  

楼主:升天教主

字数:285406

发表时间:2017-09-16 02:02:0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1 17:03:0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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