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天——人为什么活着?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第三十三章 作壁上观
“你要杀帮主?!哈哈哈!”喜仁学已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来也没有人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他很快停住了笑,因为他发现,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笑。
司马无双本来难看的脸,此刻也更难看了,木然道:“天杀帮答应为新加入的成员杀人,但并没有规定不能杀帮主。”
吴银道:“加入天杀帮无非为了报仇血恨,谁会想到有人会提出杀帮主?”
极乐宫主道:“无论如何,帮主是绝不能杀的,只是帮主向来一言九鼎,倘若不践行诺言,谁还会再加入天杀帮呢?”
喜仁学道:“这里只有两个外人,而且马上就要死了,谁又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呢?”
“傻瓜,你不是要杀钱大有么?你这样做只找死罢了!”任不坏似乎也并不支持刘小虎的决定。
杀帮主对刘小虎非但没有好处,而且马上惹祸上身。
任不坏当然知道刘小虎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尽管口里骂他傻瓜,然而内心里却翻江倒海,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小虎会为了他放弃报仇计划,他以为他要杀的人当然是钱大有,必须是钱大有。所以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利用了你,知道么?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你真是个傻瓜!”
刘小虎却冷冷地道:“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你。”
任不坏当然不信。但他却说:“我信。你我本是互相利用罢了,不过你让我晚死了几刻,我还是要感谢你。”他朝桌子上望了望,桌子上摆着一壶茶和五个杯子。他说:“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我亦曾把你当作兄弟,临死前可愿与我饮一杯茶?”
他既是要死的人,喝一杯断头茶又如何哩?
天杀帮众人用询问的眼神向帮主看去。
天杀帮主轻轻地点了点头。
极乐宫主等人便稍稍散开了一些。任不坏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给刘小虎,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
刘小虎还没有将杯子端稳,任不坏已经将一杯茶倒进了嘴里。
然后又吐了出来。
天杀帮门人们本能地挥手挡住,后退,但仍然被沾了好些,
他们是见过世面的人,却还是大叫了一声“大家小心!”。
原来任不坏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水。
而是火!
司马无双急忙扑打身上的火。
任不坏将茶壶拿在手中,泼洒开去,水到之处,立即火起。
混乱中,任不坏急忙冲向阳台,跳了下去。

天杀帮众人百忙之中也追了上去,却并没有往外跳。
他们不用跳。
因为任不坏并没有走。
美人湖突然波涛汹涌,浪花跃起有几丈高,将极乐宫裹在当中。
月儿依旧,只是时不时被突来的乌云挡住。
天更冷了。
任不坏就站在那巨浪上,衣摆被巨浪带起的风刮得“哗哗”作响,他的眼神凌厉,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巡水的夜叉,与从前谦卑的模样判若两人。

天杀帮主丝毫也不惊慌,他淡定地看着巨浪上的任不坏,仿佛在看一个小孩嬉水,“原来任守信那老匹夫竟然将儿子交付给了水火真人,而那脾气古怪,据说从不收徒的老怪物竟然还收了徒弟,真乃奇闻!”
吴银脸上早变了颜色,“传说水火真人可以将水炼成火,想不到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练成这等奇功。”
喜仁学道:“似如此,这火竟是无解?”
极乐宫主却并不以为意,“这火虽然听去厉害,但在帮主的天杀拳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司马无双站在天杀帮主身后,一言不发,纹丝不动,他残缺的五官与肢体,伴着冷月,仿若鬼魅。
“逍遥馆主,你觉得那火怎样?”天杀帮主忽然问道,他的眼睛仍然注视着波涛汹涌的美人湖。
司马无双道:“他的火并无惧处,虽然看似奇特,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对付他,何用帮主的天杀拳?属下不才,愿去将任不坏拿下!”
“好!”天杀帮主很是赞赏,又朝极乐宫主的方向看去一眼:“此事干系重大,疏忽不得,极乐宫主,你可助逍遥馆主一臂之力,捉拿任不坏!”

刘小虎站在阳台的一角,微微抬头,正聚精汇神地看着美人湖里的巨浪,以及浪花上的任不坏。他本以为他了解任不坏比任不坏了解他更多一点,却没想到,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他忽地想起在破庙的那个晚上,他还未运动“真火诀”,小贩们便已成了”火人”,今日看来,显是任不坏从中做了手脚!任不坏,人不坏?他到底是好还是坏?这个江湖真是太复杂了。人心难测,人类的外表虽然看上去很温顺可爱,殊不知,他们比天坑里长相可怕的毒物们可怕得多!
他冷冷地看着天杀帮的人与任不坏,并不轻举妄动,就像当年他冷冷地作壁上观天坑里的毒物们一般,等到他们自相残杀到一定程度,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靠近岛屿最近的巨浪,突然串出了火苗,阳台这边紧临着水,因此,他们对水能变火的这番诡异,感受也最为深刻。
极乐宫主飘飘然站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水风将她的裙裾吹得“啪啪”作响,本来绝世的美貌,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不可方物,仿佛正要飞向月空的仙子。
“仙子”轻轻抬起右手,向任不坏吹了一口“仙气”,白白的,飘向任不坏,笼罩在他的周围;于是任不坏的嘴里不再念念有词,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阳台上那位“仙子”,他似乎已经忘记为何会站在那巨浪上,他的身体开始感觉到燥热,虽然他用火,虽然他并不怕火,虽然他本应该习惯了燥热,但是那燥热却在他身体内有着强烈的反应,控制着他的身体,控制着他的心志。
他并不能控制一种火,欲火。
他心里没了世界,只有阳台上那个正在对他微笑的最美丽的事物。
水上泛起的火苗儿开始微弱。
于是那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又向他招了招手,他的心儿狂跳,他的身体跟随着他的心,朝着那世上最美好的事物飘然而去。
极乐宫下方,本来微弱的火苗也慢慢消失不见。
任不坏离那最美好的事物越来越近,她的微笑也变得更加殷勤与甜蜜。
然而他的心忽然痛了一下,他发现这笑容,他似曾相识,他拼命追寻着蛛丝马迹,去回忆,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他想不起来。
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为什么要奔向前方,那世界最美好的事物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用力摇了摇头。
他忽然又想起了他那严厉的父亲,以及他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贪花好色罪弥天,折福短寿苦无边; 奇男倚天擎慧剑,英雄定过美人关。
他终于想起来,那女子的笑,有些像母亲的画像里的笑,他没见过她的母亲,但他一直无法将她忘怀。他最遗憾的事,便是幼时没有母亲的关怀与爱。
他感到一阵心痛。
他与那仙一般的美好女子,只还有三丈之距,那女子的脸忽然不再漂亮动人,她的皮肤突然龟裂开来,显出一个可怕的粉骷髅!
任不坏吓出一身冷汗。他才意识到他中了极乐宫主蛊惑之术,“水火诀”也已被破了。
极乐宫主仍然在笑,但她此刻的笑已不再充满甜蜜,而是满满的鄙夷。
任不坏命在旦夕。
任不坏当然知道,想要躲过此祸,希望已经不大,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急忙向美人湖后退,手里结一个梅花大印,再次念起“水火诀”。极乐宫主的魅惑之力却并不容他轻易行动,他不得不拼尽全力,与极乐宫主的魅惑之力对抗,一边艰难地催动“水火诀”。
极乐宫附近的水域再度燃起了火苗,任不坏并不敢松懈。他急忙催动真元,以加大“水火诀”的威力,倘若他能将“水火诀”使出全力来,极乐宫便会成为火海,他不仅可以逃走,而且还可以让天杀帮来一个伤亡惨重。

啪!
一声巨响忽然从他的后背传来。
一口鲜血从任不坏的嘴里喷薄而出。
他实在想不通,这一声巨响为何会来自他的背部。
他知道他面对的不是极乐宫主一个人,所以他一直在提防,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能够在他的防备下,悄然来到了他的背后,而他竟然丝毫不知!理智让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但身体却令他不得不相信,他的后背已遭致命重击。他挣扎着掉头往后看去,一只眼睛也正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犀利有神,就算一百只眼睛,也放射不出那种明察秋毫的光芒。而他的那唯一的手,就算一百个大汉运用双手之力也是不及,打在任不坏的后背,令他摧心裂肺。
然而此刻,任不坏感受到最强烈的不是痛苦,而是深深的愧疚。他为当初嘲笑与轻蔑司马无双的残疾而感到深深地愧疚。司马无双已经充分证明了,一只眼睛的锋芒可以胜过一百只眼睛,一只手的力量可以胜过一百只手的力量。江湖并没有任不坏想像得简单,就像司马无双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简单一样。
任不坏四肢瘫软,仿佛一只中箭的大雁,从空中笔直掉落。
司马无双仿佛一个猎人,在半空中将“大雁”捡了起来,夹在腋下,来到了阳台。

刘小虎看着这个身体残缺的人,仿佛看着一个鬼魅。他的壁虎游墙术,在司马无双面前恍如儿戏。而极乐宫主的魅惑之术倘若用在他的身上,他能抵挡么?而作为天杀帮一帮之主的天杀帮主的天杀拳又是怎样可怕的存在?吴银与喜仁学又隐藏了怎样的实力?
天杀帮远比他想像中可怕。

极乐宫主冷冷地看着司马无双,没好气地道:“我刚刚已经控制了他,就算你不出手,我也可以将其擒下。倒给你捡了一个便宜。”
司马无双只对着极乐宫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并不多言。

吴银见气氛紧张,忽道:“启禀帮主,桃花县衙、无银楼、逍遥馆俱已暴露,我等该如何处之?”
司马无双却不等天杀帮主回话,愤愤道:“他们倘若敢轻举妄动,我便将这小子身上的部件逐一寄给任守信那老匹夫!”
极乐宫主附和道:“逍遥馆主做事一向‘标新立异’,不过这件事我却十分赞同他的作法。”
天杀帮主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圆月,背着手,缓缓道:“此事干系重大,还需重新部署,从长计议。”
司马无双不禁皱起眉来,大声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似帮主这帮妇人之仁,这世上之人何时才能杀完?!我真搞不懂,从前那个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哪里去了?现在天罗门的人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来了,完全不把天杀帮放在眼里,你居然还要从长计议?想当年,你带着我们众弟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一刀一个人头,一把火便烧平一个村落,那是何等的痛快?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现在倒好,却让我们开起赌馆、钱庄、妓院来!杀一个人还要与其讨价还价,如同市井小贩一般!怒属下愚昧,属下实难想通帮主近来的行径!我这番话已憋在肚子里多年,今日是不吐不快,还祈帮主恕罪——哼!”他瞪着他本来犀利的那只眼睛,鼻子喷着长气,半张脸在月光下,诡异如同厉鬼。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16 21:33:2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措手不及
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司马无双居然敢当着帮主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一会,极乐宫主才反应过来,喝道:“放肆!司马无双你是长了几个脑袋,敢对帮主如此无礼!帮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岂是你这等愚钝之人可以参透得了。你只须遵守你往日誓言,誓死效忠帮主与天杀帮即可!”
司马无双急忙道:“我对天杀帮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是个粗人,一向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望帮主海涵!”司马无双嘴上认错,却也不施礼,显然一腔怒火还自难消。
天杀帮主竟不责怪,笑了笑道:“司马兄弟赤胆忠心,我应恨天当然明了,无非就是要让天杀帮兴旺罢了,你大可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么以司马兄弟之见,我等应该怎么做?”
司马无双也不客气,大声道:“杀、杀、杀!将他们斩尽杀绝!倘若我们不出手,难道这些愚蠢的世人自己会死么?!他们只会苟且偷生,无论生活好坏,只知道不断地生儿育女,一代一代不断繁衍,就像那该死的蚊虫蚂蚁一般,无穷无尽!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生育!他们都该死!天罗门该死,伏魔寺该死,都该死!——该死!”说到激动处,他用他唯一的那只大手将任不坏举在半空,不断地摇动,仿佛顽童在玩弄他的木偶,本来重伤的任不坏,嘴里不断被他摇出股股鲜血来。
刘小虎虽对任不坏的欺骗耿耿于怀,在一边却也十分担心,只怕那司马无双将任不坏再晃动几下,可能便命不保已。他正要出手制止,那边极乐宫主已然笑吟吟地朝司马无双走了过去,他向司马无双眨了眨眼,甜甜地道:“我说司马大哥,你一直举着这小子,难道不累么?”一边向吴银使了个眼色。司马无双眼睛看着极乐宫主,竟然站在当地动弹不得。吴银忙将任不坏从司马无双的手里接过,正此时,司马无双忽然断喝一声:“好贱人,居然敢对我使用魅惑之术!看我今天不扒了你这狐狸精的皮!”
他正欲出手,不想极乐宫主只是对着他“咯咯”直笑,又朝他招了招手,“你来呀,司马兄弟,你倒是来呀,我的皮可是世上最柔软的哦。”司马无双便又怔在当地,忘了行动。只一会儿,他又醒转过来,大喝道:“小小妖术,对付他人可以,却对付不了我!”话音刚落,他居然已经站在了极乐宫主的身后。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移动到极乐宫主的身后,用他那仅余的一条腿。
眼见司马无双举起手掌便要出手,却不想极乐宫主忽然多出两个分身来,须臾间,司马无双的面前居然站着三个极乐宫主!
三个极乐宫主,一模一样,直令人眼花缭乱。怎奈那司马无双的眼睛,千锤百炼,胜过一百个人的眼睛的犀利,他看了看,便朝左边的极乐宫主挥掌劈了过去。这掌力带起黑色的掌风,只将身边的事物刮得震颤不已,轻些的事物直接乱飞开去,看去力道之巨,绝没有念及同门的意思。
极乐宫主见真身被识破,心内叹服司马无双的判断之力,却不惊慌,反手便回了一掌,掌力带起一圈白色的掌风,比那黑色的掌风,毫不示弱。正当两掌相遇之时,天杀帮主应恨天突然窜到二人掌力之间,左右手分别向二人一扫,那黑白两股掌风便绕着应恨天的手转动起来,应恨天两手分向划动,那两股掌力便结成道家太极图的形状;应恨天忽然将两手一推,两股掌力便朝着阳台外一棵巨树打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后,茂密的树冠顿时被击得粉碎,碎叶四射,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烟火绽放。应恨天缓缓放下双掌,神情自若,眼睛里掠过一丝红色,身形凌厉,说不尽的威武!
天杀帮门人早被帮主神威震慑,急忙跪下,感一声:“帮主神威,人类必灭!”
应恨天脸上已变得十分严峻,他并没有马上叫众人起来,却说:“诸葛媚娘,司马无双你二人可知罪?”
极乐宫主诸葛媚娘忙道:“属下知罪,刚刚不该意气用事,与司马馆主陡起争执。属下保证绝不再犯。”
那司马无双却仍然心有不伏,却道:“帮主倘若时常运动此等神威,一个小小的天罗门又何足挂齿!”
司马无双此言一出,天杀帮众门人内心俱骂这司马无双不识好歹,直到这番光景,竟然还敢与帮主叫板!
那应恨天果然动怒,喝道:“好大胆的奴才!莫不是忘了公羊瑜的教训么?!”
听见公羊瑜这三个字,天杀帮门人个个都低下头来,那司马无双的脸上更是泛起阵阵悲愤之色。
应恨天满是痛惋,“当年‘大丈夫’公羊瑜的威名响彻江湖,用毒的功夫一时无两,人皆畏惧之,而如今他是怎样一番光景?竟连生死去向也不可知!莫不是你也要步他后尘,离我而去不成!”说到此时,应恨天已是痛心疾首。
司马无双见帮主动了真火,哪里还敢作声。
诸葛媚娘忙安慰道:“帮主无须悲痛,公羊瑜一身本事,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躲在哪个仙山洞府修练绝世神功也未可知呢。”
应恨天脸上的神情总算舒缓了一些,又道:“我与公羊贤弟情同手足,那些年,遇佛杀佛,遇人杀人,杀人放火,毁城灭帮,好不痛快!半年内带领众兄弟,杀死人类三十万余,战功赫赫!不料那天罗门、伏魔寺等名门正道围剿,天杀帮几近凋亡!公羊兄弟也在与净玄大战之后连生死无知!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杀人于你我,是崇高之举,于世人却是十恶不赦。若要完成绝灭人类之大计,莽夫之举切不可再为之。倘若要重振我天杀帮帮威,单单凭我们现有的力量还远远不够,我们须隐蔽光芒,宣扬天杀帮帮威,集合顺我之力量,击灭逆我之强敌,民众之流便如那刀俎之肉,人类指日可灭!”应恨天说到激动处,以致振臂高呼。
天杀帮众人忙又附和道:“帮主神威,人类必灭!”

那刘小虎仿佛已被众人遗忘一般,尽管他刚刚说过要杀死他们热爱的帮主,但他们竟然仍没有杀他,也没有理他,仿佛把他当作了空气。
但刘小虎岂能把他们当成空气?当他听到“半年内带领众兄弟,杀死人类三十万余”时,刘小虎直觉得体内热血翻腾;然而他们竟然还说灭绝人类是天杀帮的大计,而且还是“崇高之举”!这究竟是一帮怎样嗜血的疯子!
那应恨天向众门人说了声:“起来。”目光终于转向刘小虎。

“你一定很愤怒,也很疑惑,是吗?——刘小虎!”应恨天竟还叫出了他的名字,那口气,仿佛在叫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刘小虎听了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亲近之情,反而充满了厌恶。
刘小虎仍然低着头,不说话,他在天坑里已经习惯了忍耐与沉默。
应恨天又道:“我们又何尝不对你充满了好奇呢?你知道么,这也是你能活着见到我的原因所在。我也并不在乎你知道关于我们天杀帮的任何事,因为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我天杀帮的一员。你来到天杀帮,便好似回家一般。”
“谢谢您的的抬爱,不过我认为,刘小虎与你们并不一样,而且根本也不会有什么回家的感觉。”刘小虎显然不认同应恨天的话。
应恨天笑道:“你知道么,当一个人杀了人之后,他身上便会有一种奇特的气场,这种气场便是杀气。我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当我与一个人接触后,我便能感受他是否杀过人,杀过多少人。杀人较少的,我能在一米之内感受到他的杀气,杀人逾十者,我能在一丈内感受到他的杀气,杀人逾百者,我能在十丈之外感受到他的杀气,而你,我在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你的杀气!杀的人越多,杀的人越强,我能感受到杀气的距离也越远,可想而知,你杀的人数量之多,或者力量之大!所以,你必须是一个杀手,一个魔头,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天杀帮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人。”
刘小虎十分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杀气一说,这天杀帮主果然厉害,不仅功夫了得,修为更是惊人。
“即便我身上有杀气,但我所杀的并不是人。”
应恨天道:“杀猪的人身上也会有杀气,但据我观察你绝对不是一个屠夫,更何况你身上的杀气与屠夫身上的杀气截然不同。我也不在乎你杀了什么,天杀帮正是用人之际,而你则是百年难遇的人才!”
司马无双忍不住插嘴道:“这小子深藏不露,我早就看上他了,本想求帮主赏赐于我,作我之臂膀,看来却是帮主的心头之爱,我辈虽爱却不可得也!”
“而且他胆识过人,处变不惊,竟连帮主也敢杀,此子果然是非同小可!”诸葛媚娘对刘小虎也是大为赞赏。
喜仁学见众人皆对刘小虎夸赞,忙道:“这小子果然来对了地方,也不枉我带他奔波一场!”
吴银见喜仁学争功不带上自己,心里早有不快,道:“帮主英明,自然不会忘记你这一功的!”
喜仁学听出话中意思,忙又道:“这一路上,无银楼主也帮了不少忙,若论功劳,吴公子当然也是有的。”吴银这才作罢。
那边刘小虎心中不禁哑然,他还未曾加入天杀帮,二人却已经争起功劳来,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然而,当此时,他若不加入天杀帮的话,后果却十分严重。他原先打着加入天杀帮的幌子来天杀帮,只不过是要来看看热闹,一解他的好奇之心,顺便将那恶贯满盈的天杀帮主杀了,正所谓为民除害,哪知,这天杀帮却高手如云,尤其是那天杀帮主应恨天,实力之甚,更是无法估量。倘若此刻他道出实情,今日便凶多吉少,但他怎能昧着良心,加入这个泯灭人性、草菅人命的邪恶帮派?此刻,他也只有顺水推舟,他道:“我本来是要加入天杀帮,然而天杀帮却杀不了我要杀的人,因此,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加入天杀帮。”
刘小虎此话一出,天杀帮门人的脸上立时变了颜色,众门人嚷起来,
“放肆,你还敢提此事!”
“简直不知死活!”
“难不成,为了你还真要我们杀了帮主?”
“不识抬举,真真可笑!”

刘小虎并不惊讶于他们的反应,他们的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有一个人的反应却令他匪夷所思。
应恨天。
应恨天向天杀帮门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然后向刘小虎道:“只要你加入天杀帮,我愿意帮你杀死这个人。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所有人都被应恨天的话惊呆了:倘若刘小虎加入天杀帮,他便要答应他杀死一个人,杀死他自己,——天杀帮的一帮之主应恨天?!
刘小虎措手不及。
他本来不可能的推辞之言,应恨天居然答应了下来!
他本来美好的愿望,此刻成了他的桎梏。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17 23:14:56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三个条件
刘小虎十分后悔。
他本该趁任不坏与天杀帮众人混战之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他的本事,这并不是问题。
但他却始终放不下一同前来的任不坏。
纵使那个家伙骗了他,但毕竟他们也算是患难与共过,倘若独自离开,他于心不安。
于是他陷入了当下的尴尬中。
为了能吸收刘小虎入帮,天杀帮主居然愿意杀死他自己!
刘小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许应恨天只不过在开玩笑罢了,连天杀帮的众门人似乎都认为应恨天在开玩笑。
但他们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应恨天的表情看去十分严肃,并郑重地向刘小虎提出了三个条件:
第一,我要你替我照顾好我的胞妹应恨仙;
第二,我要你保管好天杀帮圣物“升天图”;
第三,我要你接替天杀帮帮主之职。

三个条件条理清楚,应恨天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他长得亦一点也不像个开玩笑的人,天杀帮门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帮主,使不得!”
“这小子来路不明,怎么可以当我们的帮主!”
“帮主,可要三思,倘若帮主离我等而去,天杀帮必大乱!”
……

刘小虎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谁会那么傻,为了别人的激将之言,竟可杀死自己,将帮主一职交给一个并没有打算当帮主的陌生人?!
应恨天就是那么“傻”。
他忽然又让众门人跪下,喝令道:“我今日将帮主之位传于刘小虎,倘若日后有不从者,群起而杀之!你们可听得清楚了?”
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每个人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听清楚了没有?!”应恨天暴喝一声,将身边一扇木门击得粉碎。
众门人迫于其威严,这才小声回道:“听到了。”但各个面色难看,仿佛吃了一万只苍蝇。他们时不时拿眼瞪向刘小虎,脸上表情狰狞,恨不能将他吃了一般。
刘小虎终于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杵在当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袋乱得仿佛一团浆糊一般。他不想保管什么太极图,更不想当什么天杀帮帮主,他甚至连应恨天也可以不杀。因此,他说:“对不起,帮主的三个条件,我办不到。”
应恨天却并不管他能不能办到,他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掐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
地上跪着的天杀帮的众门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齐声惊呼:
“帮主,使不得!”
但出于对帮主的尊重,他们却不敢起身阻止。
应恨天眼里却并没有他们的惊呼,他的眼里只有手里的黑丸,他道:“此乃天杀帮的‘升天丸’,一旦将其吞下,便会化作一滩黑水,必死无疑。天杀帮的最高宗旨是灭绝人类,当然也包括自己,这本来是在杀光所有人类之后,为自己而准备,只是,我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带领天杀帮众兄弟完成杀光人种的重任便交给刘兄弟你了!”说完,他迅急将黑丸丢入口中,意无反顾,脸上竟现出一丝满足之色。
天杀帮众人再也顾不得恁多,统统站起,冲向应恨天。他们个个痛不欲生,惊呼声一片:
“帮主,您这又是何苦来?”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众兄弟?!”
“帮主,您太狠心了!”

应恨天伸手摆了摆,示意众人不要靠近,众人知道这升天丸可不是儿戏,只得驻足。应恨天笑了笑,道:“人故有一死,我先去也。只是汝等的任务又要艰巨一些。我在此便拜托各位了!”
他忽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来,缓缓将其打开,露出里面一块破旧的硝制毛皮来,朝刘小虎走了过去:“这是天杀帮的至宝‘升天图’,今后便交由你代为天杀帮保管,切不可丢失。此图干系重大,一向由本帮帮主掌管,我今日将其交给你,便好似信物,你自然就成了天杀帮的帮主。”说话间,他已捉起刘小虎的手,将黑色木盒交到了他的手中,由不得刘小虎拒绝。
刘小虎惊慌失措,他正要将木盒推还给应恨天,却发现已是不能,那应恨天的手忽化作黑水,缓缓流下,很快,他的身体、脖子、脸全部都化成了黑水,渐渐没了形状……
须臾,在天杀帮众门人的悲呼之中,应恨天站着的地方,只余下一滩黑水,一套被黑水沾满的衣服。
天杀帮众门人悲痛不已,极乐宫主更是流下泪来。

刘小虎杵在当地动弹不得。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天杀帮已经遵守承诺,为他杀了要杀的人,所以,他现在已经是天杀帮的一员了么?!

“属下见过帮主!”
天杀帮众门人已然跪拜在刘小虎的面前,他们十分不满意这个新帮主,但是他们却敬重旧帮主,听从旧帮主。除了司马无双。司马无双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眼睛里全是不屑。
帮主不是死了么?他们何出此言,而且还是朝着他的方向?
好一会,刘小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不仅是天杀帮的一员,更一跃而成为了天杀帮的新帮主!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然而他根本连推辞的机会也没有。
他应该怎么办?他本来痛恨、仇视的一群人,现在,他却要做他们的帮主?
可笑,可悲,可叹,可恨。
司马无双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这场匪夷所思的变故,本来桀骜的他,干脆喝一声“荒诞!”,竟怒气冲冲朝阳台跳将下去,须臾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众人依然没有看清他是怎样移动的,用他那唯一的一条腿。

呃,啊,呀……
旁边传来任不坏的呻吟之声。也不知他醒来多久了,他使劲地睁他无力的眼皮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除了痛苦,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他忽然道:“刘帮主,莫非你要让你的属下一直跪在地上么?”
刘小虎没想到,任不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非但不阻止他,反而还怂恿他不成?他脑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天杀帮杀了仙霞村的村民,他如何能做天杀帮的帮主?
“我并不是帮主。我亦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这个帮主。”刘小虎仍然否认,“你的身子还好吧?”他忽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任不坏却并不在乎他的关切,满脸焦急,“我刚偷偷服下了我随身携带的丹药,死不了。只是你,真真让人给急死!”他又故意忍痛提高嗓门道:“你怎么能说你不是帮主呢?要知道,应恨天刚刚亲自将帮主位传给你了,你不是帮主谁是帮主,倘若你不当这个帮主,岂不辜负应帮主的厚爱与期望,更会让天杀帮群龙无首,陷入大乱!”
刘小虎道:“即如此,我亦可以将帮主之位……”
“哈哈!”任不坏痛苦中挤出一丝调皮的坏笑,还未等刘小虎把话说完,忙抢道:“看!你已经把自己当作天杀帮的帮主了吧!刘帮主刚才的意思是,他一定可以将帮主之位巩固,让众位都对他心服口服!”他又将头转向天杀帮跪下的众门人道:“好了,你们先起来吧,然后统统退下,我要和帮主单独呆一会!”说完,还不忘向刘小虎眨了眨眼睛。
刘小虎虽会意,任不坏必须有他的一番打算,但他仍不敢以帮主的身份自倨。
极乐宫主见任不坏对他们十分无理,心中早不乐意,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天杀帮指手划脚!想当初,真该将你一掌打死才好!”
任不坏嬉笑道:“我可是你们帮主的好朋友,你可要对我放尊重点,惹急了,我让刘帮主将你就地正法!”
极乐宫主只气得脸儿也白了,正待要出手教训,刘小虎却忽然说道:“你们先出去吧!”刘小虎话一出口便自后悔,他只是情急之中脱口而出,却很容易让众人以为他已承认帮主身份正在命令他们。
“听到没有!帮主让你们出去呢!”任不坏也变得更有底气,“相信我,你们出去的话,绝对对你们没有坏处!”
极乐宫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然而“新帮主”的面子他却不得不给,只得冷“哼”一声,甩身出去了。
喜仁学与吴银也不知是该为刘小虎成了他们的帮主可悲,还是该为刘小虎承认了帮主的身份而感到可喜,只互相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刘小虎与任不坏二人。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任不坏早已憋不住了,一等天杀帮众人出去后,马上便滔滔不绝起来:“你知道么,我原本就知道你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你比我想中厉害百倍!更没有想到你还能当上天杀帮的帮主!真正是深藏不露!”他说话的样子与热情,令人完全想不到,就在刚才他几乎被人打得奄奄一息。
刘小虎:“我……”
“我知道你并不想当这个帮主,”任不坏几乎不给刘小虎说话的机会,“但你要知道,倘若你当上了天杀帮帮主,于你于天下苍生都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带着他们改邪归正,让他们祛除杀人恶习,抑或让他们集体服下‘升天丸’,林林总总,一切皆有可能……这岂不是造福天下苍生么?”任不坏激动得语无伦次,但试想,谁处在他的位置也会很激动的。天罗门一向以剿灭天杀帮为己任,倘若刘小虎当上了天杀帮的帮主,剿灭天杀帮直如探囊取物一般。
刘小虎:“可是……”
“可是什么呢?还有什么比阻止天杀帮杀人更有意义?你既然是天杀帮帮主,那么必然是会大有作为!我真是羡慕你这样的好运气,要知道,天杀帮门人谁不在觊觎这个位置?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心中珍宝般的位置却被你捡了去!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更不要暴殄天物,浪费了你这个可遇不可求的身份,和造福人类的大好机会!”
刘小虎:“但是……”
任不坏抢道:“哪里有那么多但是?你当了天杀帮的帮主,只会对你,对整个江湖乃至人类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不是想要杀死你的仇人钱大有么,现在,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并将他杀死!我知道你并不想当什么帮主,以你的性格你就是闲云野鹤,那么,你就权当这是在拯救黎民百姓的权宜之计也罢!你只需打入敌人内部,与天罗门来个里应外合,‘咔嚓’!天杀帮就此瓦解,不复存在,而你和我也必将名垂青史!而我的父亲也必将对我刮目相看!我真是太有才了!——当然,你跟我一样有才!”
刘小虎:“……”
“我其实并不想隐瞒我的身份,要知道我并不是个坏人,有好多次,我差点就要告诉你我的身份,只是吴银和喜仁学就像苍蝇一样一直围在我们身边,我根本找不到与你倾诉的时机,你不会怪我吧?”
刘小虎:“我不……”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就像我不会怪你一样!”任不坏越说越起劲,“你虽然杀了很多人,但我相信你必然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像我隐瞒自己的身分一样,并不是报着见不得人的目的。”
刘小虎道:“我说过我并没有杀人。”任不坏总算不再抢话。
“我完全相信。”任不坏道:“不过你不一定要每次都要说出真话来。要知道江湖险恶,与朋友才能说实话,更何况你现在身处险地,你一个人在天杀帮仿佛置身虎穴龙潭,尽管你是天杀帮的帮主,但你的身份来得太突然,天杀帮的人必然对你不服,更会将帮主之死怪在你身上,倘若稍不留神,走错一步,你便会有杀身之祸!”
刘小虎道:“我一个人?莫非你要走么?”
任不坏为难道:“天罗门与天杀帮向来势不两立,倘若我留下来,只会给你带来诸多麻烦;况且我离家太久,更兼我被天杀帮抓获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我必须速速赶回天罗门去。”
“可是你的伤势……”
“我已经好多了!你看!”为证明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任不坏还向自己的胸脯拍了几拍。
“扑”
一口黑血忽从任不坏嘴里吐了出来,尽管他声称吃了自家的丹药,可是司马无双那一掌又岂是等闲之力,方才是因为情绪激动故而话多,仿若回光反照,此时心情平复下来,顿感一身巨痛,他胸口一阵恶心,几乎就要晕倒。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18 23:11:01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骑虎难下
月亮的颜色渐渐淡了,极乐宫外的景色却越来越清晰,天就要亮了。
任不坏歪坐在太师椅上昏睡着,嘴角还有几丝没擦干净的血迹子;刘小虎缓缓将手放在任不坏的手腕上,眉头紧皱,然后从衣服里拿出来一把他在天坑里搜集的植物的刺来,他将这些刺在灯火上烤了烤,然后便将他们逐一插在任不坏的颈上、背上、手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把他在天坑里学到的医术用在人的身上,所以他每扎一根刺,都十分小心。任不坏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不时发出沉重的呻吟声,他身上的重伤,似乎令他无力反抗扎刺的疼痛。不知倘若他知道他是刘小虎的第一个病人时,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感想?
当刘小虎将最后一根刺扎在任不坏的风池穴时,任不坏连吐了三大口黑血。
“我的身上怎么感觉有蚂蚁在咬?”任不坏这才发现他身上粗糙而又邋遢的黑刺,本来苍白的脸,忽然转成了青色,“刘小虎,不不,刘帮主,我身上扎的是什么?”
刘小虎平静地道:“是针灸。”
“莫非你还懂医术?不过,这哪里是什么针灸嘛,这明明是树上的大刺!”任不坏十分惊慌。
刘小虎道:“我身边目前只有它们,还没来得及换上银针,不过我在扎你的时候,都是用火烤过消过毒的。你别看这些刺不起眼,它们可救了你的命呢!刚刚你吐的三口黑血,已将你身上的内瘀去了七、八分。不过你家的丹药确实不简单,一般人接了司马无双这一掌,必然已是不活了。”
“那是自然。这丹药可是我从元真子那得来的呢!”任不坏的脸痛苦而又添了几分骄傲。
“元真子?”刘小虎曾从石火真人的口中听过元真子的名号,今日听任不坏再提,看来这元真子果然不简单。
任不坏道:“正是。莫说你连元真子也不知道!凡人若能得他一粒丹,倾家荡产也愿意。”
刘小虎道:“那么水火真人呢?他既然可以将水炼成火,想必也是一个炼丹的高手罢?”
“你说水火真人那个老匹夫呀,他炼丹的水平怎么能跟元真子相提并论?”
刘小虎愕然,任不坏竟然对他的师傅没有半点敬仰之情,“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师傅?”
“呵呵,”任不坏冷笑一声:“师傅?我哪有那个福气,不不不,应该说是他没有福气才是,想我任不坏天资聪颖谁不想收我做徒弟?哼!唯独这个老匹夫,老子在他门前跪了三天,也不肯收我,你说这老匹夫是有多么狠心,多么迂腐?”
“那你却学会了他的功夫?”
任不坏道:“明着学不了,难道我还不能偷着学呀?——你不会以为我吃的丹药是元真子送给我的吧?我跟你说,这些传说中的高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小气!个个跟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似的!对付他们,只能像我一样,采取特殊手段。”
刘小虎万万没有想到,一代掌门之子行径却如同小偷一般,不过,他能“偷”到这么稀罕的东西,却不是一般的小偷可以做到的。
任不坏仿佛看出刘小虎的心思一般,苦笑道:“我父亲不传我功夫,倘若不靠我自己,我怎么去闯荡江湖?”
刘小虎疑惑道:“你父亲乃天罗门掌门,你又是他的独子,他为何不传你功夫?”
任不坏无奈道:“正因为我父亲是天罗门掌门,正因为我是他的独子,所以他才不传我功夫。为齐聚人心,我父亲主张禅让掌门位置,谁在天罗门中贡献最大,便由他来继承掌门之位。为避嫌,我父亲从来不传我功夫,且禁我学艺; 我哪肯甘心,便从家里跑了出来,如今已六年矣……”说到此处,任不坏脸上却流露出伤感之色。
一丝亮光突然划过刘小虎的眼眸,他突然想起他的小时候,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深深能够理解任不坏这样的心情,因此他几乎脱口而出:“所以你要证明给他看,他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所以你要证明给他看,你比他相像中好得多。”
任不坏用怪异的眼神望着他,“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看来并不是。”
刘小虎并没有回应他。
任不坏似有察觉,“我想,我的经历跟你比起来,一定非常不值一提吧?我总感觉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平凡的事。”
何止是不平凡?但刘小虎并不想告诉他,他现在还经常被梦中的那些毒物惊醒;只是他一个人长年待在天坑之中,已经习惯了将心事埋在心中。
“针灸的时间到了。”刘小虎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将任不坏身上的大黑刺拔了下来。
“你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任不坏忍着痛说道。
“你应该休息一下。”刘小虎却这样说。
任不坏确然又痛又困又累,他本不怎么觉得,但刘小虎这么一提醒,眼皮便十分沉重,他缓缓地合上了眼。有新任的天杀帮帮主在身边,他确定短时间内他是安全的。

笃笃笃
门外响起敲门声。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任不坏仍然还在睡着,敲门的声音很轻,很体贴,仿佛生怕惊醒了还在睡觉的人。
刘小虎也并不惊慌,在他看来,当上了天杀帮的帮主,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于是他淡定地打开了门。
于是他又看到了那双如电如水的大眼睛。
不是长在应恨天的脸上,已经不可能长在应恨天的脸上,而是长在那个仍然穿着素服的清倌人,也就是应恨天妹妹应恨仙的脸上。
“是你?!”刘小虎吃惊不小。
“莫非让你失望了?”应恨仙莞尔一笑,“想必你在等着其他人。”
“我并没有等任何人。”刘小虎有些尴尬,他读不懂她的笑,她看上并不像一个要为兄长报仇的人,“你找我有事么?”
她忽然又变得哀怨起来,“媚娘说,我的兄长把我托付给了你是么?”
刘小虎哑然,“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她的眉目忽又变得冷峻,“恐怕事情正是我想像的那样。”
“你一定非常恨我。”谁会不恨自己的仇人呢?虽然刘小虎并没有亲手杀死应恨天,但毕竟他要求他死,他因他而死。
但她看上去却并没有恨他,“我尊重我的兄长,更尊重他的决定,天杀帮并没有规定新加入的成员不能要求杀死帮主;既然他选择了你,选择将我托付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我请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刘小虎的心跳突然变快了,他的头也埋得更低了,因为他知道他的脸一定很红,他不愿意让她发现。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像他孩提时偷吃了祖父的糖果,甜蜜,却有一种罪恶感。
倘若他留下了她,那么便更确定了他天杀帮帮主的身份,他便甩也甩不掉这个身份。这不是在逼他就范么?
她当然看出了他的犹豫,她说:“你放心,我在你身边绝不会给你舔麻烦,相反,我能让你活得更久一点,还有屋里的那位。”她的目光看向仍在睡眠中的任不坏。
“有人要杀我?”刘小虎心里很平静,在天坑里的每个日子里,他每天都要经历杀与被杀。
应恨仙道:“你虽然是他们的新帮主,但毕竟,你逼死了他们的旧帮主。”
刘小虎道:“事情的发展远比我相像中复杂得多。”
应恨仙道:“这不怪你。谁能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我的兄长做起事来,一向出人意料,谁也想不到结果。你一定以为想杀死他很难,但是他却让你轻易地杀了他,而且还让你当上了天杀帮的帮主。我知道这并非你所愿,不过你现在骑虎难下,你如果不当这个帮主,那么,你和任不坏都会死。天杀帮远比你看到的强大得多。普天之下,每个城市几乎都有我们的赌馆、妓院、钱庄,每一个赌馆、妓院、钱庄都有一位高手坐镇,更别说那些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成员。所以,我劝你做他们的帮主,让他们尊重你,而不是做他们的仇人,让他们杀死你。”
“看来,这个帮主我是做定了。”应恨仙的话让刘小虎对天杀帮又多了几分好奇,“那么,难道天杀帮杀人,朝廷也不管么?”
应恨仙笑道:“朝廷难道不让老百姓做生意么?天杀帮的赌馆、钱庄、妓院也是循规蹈矩,遵循公平自愿的原则,从来不会逼迫于人,只不过别人为了赚钱,我们是为了赚命罢了。至于那些散布在各个角落的成员,他们本身的身份就十分隐秘,行踪不定,根本没人管得了;更何况,就连朝廷里,天杀帮的成员也不在少数,桃花县县令喜仁学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过,在朝廷里面,职位比他高的天杀帮成员大有人在。”
“看来我对天杀帮一无所知,”刘小虎苦笑道:“然而我现在却当上了天杀帮的帮主,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应恨仙严肃道:“你不用担心,帮中事务我会详细告之于你。不过,”应恨仙突然朝屋内走了进去,从桌子上拿起应恨天托付给刘小虎的黑木盒子,道:“你最好将这个盒子随身携带,他好比你的性命。”她缓缓将盒子递给了刘小虎,“有了它,你就是帮主;没了它,你什么也不是。”
刘小虎仔细地盯着手上这个不起眼的黑木盒子,疑惑道:“这盒子里的升天图,当真有那么重要么?”
应恨仙道:“你我的命都不如它重要,整个天杀帮的命也没有它重要。”
刘小虎愕然。
应恨仙道:“你现在不能接受我刚刚说的话,我完全能理解,因为在你看来,人命大于天,不过倘若你换一个角度来看,人命与普通的生命并没有什么不同。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类的生命并不比一只普通的蚂蚁更有价值。除非——”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0 00:47:27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金蝉脱壳
“除非什么?”刘小虎觉得她说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甚至还伴有佛道之理在其间。
应恨仙将目光落在了刘小虎手中的黑木盒子上,“除非我们能通过升天图,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你说的‘这里’是指?”黑木盒子很小,刘小虎却感觉到它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应恨仙道:“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
刘小虎惊道:“那岂不是去死么?”
应恨仙道:“倘若没有升天图,离开这个世界便是去死,然后再堕入轮回;倘若有了升天图,那么,我们便可以找到出口,永远离开这里,飞升天际。”
刘小虎道:“所以,你们杀人就是为了升天……”刘小虎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不是‘你们’,是‘我们’。”应恨仙纠正道。
刘小虎不屑道:“天杀帮既然有了升天图,想必已经找到出口,为何还不飞升?”
应恨仙并不在乎刘小虎满脸的不屑,却遗憾道:“你手上的这份升天图并不是全图,他只占升天图全图的三分之一,因此,有了它还并不能找到我们要找的地方。”
刘小虎道:“那另外三分之二却在谁的手上?”
应恨仙道:“其余的部分,三分之一在无佛寺,三分之一在兽人的手上。”
刘小虎从未听过什么无佛寺,但他却与兽人族有过交集,恍惚间,他想起小时候在仙霞村遇到的彩霞仙子与玉面秀才,彩霞仙子为钱大有所害,玉面秀才跟随净玄大师去了伏魔寺,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刘小虎有些伤感,缓缓道:“一张图分成了三份,这是怎么回事?”
应恨仙道:“这却说来话长了。八百年前,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无佛寺、天杀帮、兽人族,当时影响力最大的江湖帮派叫作升天教,其势力之大,上至朝野,下至平民,信之者众,虽佛道亦不能与其相比,风光一时无两。升天教主宇文无极更是威风八面,一身功夫号称天下无双。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在各大门派的围剿中,宇文无极在独挑八大武林高手时,终于不幸被人设计害死。他死后留下一卷升天图,因其去世突然并未留下遗嘱,因而造成升天教群龙无首的局面,为争夺教主之位,升天教落得个四分五裂。当时,教中以三大势力为主:一是以僧人出身的了空大师为首,一是以杀手出身的东方傲白为首,一是以道士出身的秋山老人为首,这三人实力相当,若教主不在时,教中事务都是由他三人同时代理掌教,三人平日谁都不服谁,在争夺教主之位时更是反目成仇。最终三人为争夺教主之位,在一次混战中,将那份升天图撕成了三份,每人只抢得三分之一。最后因为升天教长期无法定立新教主,终于致使升天教瓦解,而了空大师、东方傲白与秋山老人也各立山头,慢慢演变成了今日的无佛寺、天杀帮及兽人族。”
刘小虎奇道:“原来天杀帮、无佛寺和兽人族有这样的渊源,八百年前竟是一家!”刘小虎虽然口中附和,然而心中仍是将信将疑,他又问道:“八大门派却为何围剿升天教?”
应恨仙道:“升天教以升天为宗旨,将佛道斥为竖子,为正道所不容,再加之其势力日益扩大,天下正道人人自危,终于在伏魔寺与天罗门的倡议之下,正道结盟,共议灭我升天教之事宜。最终双方展开一场惊世大战,皆元气大伤,而升天教更是以瓦解告终,只余下了天杀帮、无佛寺和兽人族三支势力苟延残喘,直至近年来,这三大势力终于东山再起,日益壮大起来。”
刘小虎终还是参不透升天教中的“升天”为何意,他甚至有些唾弃这两个字,倘若升天教真能够升天的话,为何一教之主宇文无极却为人所杀,难不成这就是升天教所谓的升天?因此他委婉地问道:“倘若当初宇文无极未死,却不知今日的升天教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应恨仙道:“按照升天教的教义,八百年时间,我认为以教主宇文无极的智慧,他老人家肯定已经参透升天图,带领教中一部份人升天了。”说完此话,应恨仙眼中已然满是向往之情。
“你知道么?”刘小虎弱弱地道:“在我居住的村落,升天的意思便是人死了,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不好不坏的人便又会再次进入轮回。”
应恨仙笑了笑:“那么,你相信好人会上天堂,坏人会下地狱么?”
刘小虎:“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反而被问住了,“我想我是信的。”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心虚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应恨仙道:“那你觉得你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
“我,”刘小虎迟疑了一下,“我想,我起码应该不是一个坏人。”他给出一个大多数人会有的回答,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敢十分肯定地说自己是一个好人呢?
“我没想到你那么自信。”应恨仙笑道:“你身上杀气如此之重,按照佛家戒杀生的教条,那么你是一个十足的坏人,我不是诅咒你,你死了之后必然会下地狱。”
“这……,我杀的并不是人……”刘小虎显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谁能接受自己死后会下地狱呢?
“帮主不必惊慌,”应恨仙笑了笑道:“佛家在这世上已存在几千年,可是你真的看到过有哪一位和尚成了佛的么?以佛家之言,地府有十八层地狱,分别是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不说其它,单说那第七层刀山地狱,莫说是杀人,只要生前杀过一只鸡,甚至是一只蚂蚁,死后便会被打入刀山地狱,脱光衣物,赤身裸体爬上刀山,反复受那折磨。试问,按照佛家之言,这世上又有几个好人,人死后,又有几个人能够不下地狱呢?”
刘小虎虽然对应恨仙的话十分怀疑,但此刻,他却愿意相信她的话,因为他并不想去刀山地狱。
应恨仙忽朝着任不坏走了过去,冷眼看着仍在熟睡的任不坏,忽说道:“你看这小子,名字虽然叫做不坏,却是个十足的坏人。按照佛家之言,他死后必下石磨地狱不疑。”
刘小虎本以为她会再说一些否定地狱的言论,哪怕是安慰他也好,不想她却将话题转移到任不坏的身上,他不得不顺着她的话,问道:“何为‘石磨地狱’?”
应恨仙仍然死死地盯着任不坏:“佛家言,有那贼人小偷者,死后便会下石磨地狱,反复被磨成肉酱。”
刘小虎吃了一惊,心里甚至有些愤愤,任不坏曾与他说过偷学功夫之事,难不成这应恨仙偷听了去不成,倘若如此,应恨仙岂不是也要下此地狱么?又哪里有资格说任不坏呢?
应恨仙忽将头转向了刘小虎,指着他手上的黑木盒子道:“我想你现在一定对升天图十分感兴趣,你为什么不亲自看看呢?”
这个时候让他看升天图,她简直莫名其妙,但她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他打开了黑木盒子。
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升天图不见了!”刘小虎大惊,他惊讶地看着应恨仙:“莫非你早已知晓?”
应恨仙却看上去一点也不惊慌,淡然道“我适才拿这黑木盒子的时候,重量已感略轻,因此,我敢肯定有人刚刚动了手脚。不过帮主毋须惊慌,升天图就在这屋中。”
刘小虎终于也将目光移向任不坏,“可是他重伤在身……”
应恨仙道:“他有伤在身,难道就不能偷东西了么?你太小看这小子了,依我看来,他这次随你来天杀帮,不是为了剿灭天杀帮,更不是带你来加入天杀帮,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天杀帮的圣物升天图!”
刘小虎愕然,他刚刚全心救治于他,难不成就在这个过程中,任不坏偷了他的升天图?而自认为小心谨慎的他,居然没有一丝察觉!倘若不是因为升天图确然不见,刘小虎绝不会相信应恨仙的话。
应恨仙仿佛看出了刘小虎心底的侥幸,因此她需要进一步证明给他看,她伸手朝任不坏抓了过去。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更别说什么升天图。
但刘小虎却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他们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十分难看。
任不坏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我本该想到,他得到了升天图,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呢?”应恨仙很是自责。
“他明明重伤在身,怎么可能忽然不见,我竟没有察觉!”刘小虎除了震惊,也有些愤怒。
应恨仙道:“一般人当然做不到,但是任不坏却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天罗门掌门的儿子,人称“小神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小子已经学会了一种叫做‘金蝉脱壳’的功夫。他的形容只不过是一个假像,真人早已离开这里了。”
“可是他说过,他的父亲并不传授他功夫……”刘小虎的脸火辣辣地,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他只不过是任不坏手里的一个玩偶!
“帮主无须生气,按照佛家之言,他死后还要下那拔舌地狱受苦。”应恨仙的话听起来像安慰,也像是挖苦。
刘小虎不知如何回应,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便是江湖,尔虞我诈,帮主应该才是。”应恨仙道:“不过,我认为‘金蝉脱壳’的功夫并不是任守信传给他的,因为这功夫已经在江湖中失传很久了。”
“你不怪我么?”应恨仙安慰似的话并没有减轻刘小虎的心中的愧疚。
“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应恨仙道:“他敢公然背叛天杀帮,还堂而皇之地带你回来,我早该料到他不简单,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缜密,城府如此之深!我们终于还是低估了他。”
刘小虎忽然感觉一些温暖,他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她却还能容忍他,不加责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同样不简单,只有优秀的领导者才能做这一点。他呆呆地看着应恨仙,她美丽的脸庞,又凭添了几分坚毅,刘小虎忍不住说道:“你此刻说起话来竟像极了你的兄长。”
应恨仙显然有些惊愕,她坚毅的脸上很快又多了几分羞恼,“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丢了图,你便丢了做帮主的凭证!”说完话,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一些红晕,这红晕偏偏又让她多了几分风情,刘小虎看得几乎痴了过去。他呆呆地道:“既然他们要当帮主,便由他们去好了,我却并不在乎。”
“你又来了。”应恨仙愠道:“我刚刚说的一大堆话算是白说了。你不想当帮主,难道连命也不要了么?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将我杀死么?”
他忍心看着他们将她杀死么?
他当然不忍心。
但他只淡淡地说一句,“你是应恨天的胞妹,他们不会杀死你的。”
应恨仙冷冷地道:“倘若在以前,他们见到我便如同见到了我的兄长,但现在不同了,我的兄长把我托付给你了,我与升天图一样,都是你当天杀帮的凭证,他们要杀我再正常不过。”
“是我害了你。”刘小虎很是歉疚,倘若他没有出现,她一定不会受这样的牵连,一切皆因他而起,“对不起。”他的歉意发自于他的内心。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0 21:14:55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禅让大典
“你不应该道歉,”应恨仙不屑道:“你的歉意救不了我,更找不到升天图。倘若你真的在乎我,你应该马上去找到升天图。”
刘小虎道:“升天图从我手中失落,我将它找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么,天罗门一行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咯?”应恨仙的脸上总算少了几分冷峻。
刘小虎道:“你怎么敢断定任不坏一定会回天罗门?”
应恨仙道:“因为三日后便是天罗门的禅让大典,任不坏乃天罗门掌门的独子,那么重要的日子,他必然会出现在。”
“禅让?”刘小虎道:“任不坏总算有一句话是真的。”
应恨仙道:“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刘小虎道:“他还说他父亲为避嫌,从小禁止他学功夫,他一气之下离开天罗门,四处偷学,至今已经六年没有回过天罗门了。”
应恨仙思忖片刻,道:“这些话他却没有必要对你说谎的。”
刘小虎道:“既然如此,他却为何要偷升天图。”
“这你还看不出么?”应恨仙道:“他想当天罗门的掌门!”
刘小虎道:“天罗门不是通过禅让传位么?”
应恨仙道:“天罗门向来施行禅让制,但是通过禅让得到掌门之位的人,当日倘若有功劳显著的天罗门人要向其挑战,他必须得接受挑战,倘若挑战成功,掌门之位便会传给这位挑战之人。不过天罗门掌门一向选择实力最强的天罗门人继承掌门之位,很少会出现挑战者。”
刘小虎道:“原来如此,那么他一定会去的,为了证明他自己。”
应恨仙道:“我们也会去的,为了让他证明不了他自己。”
刘小虎道:“倘若我们不去阻止任不坏,你觉得他能当上天罗门的掌门么?”
应恨仙道:“这一次任守信要将掌门之位禅让给上官杀鸡。在我看来,这个上官杀鸡功夫很有可能已在任守信之上,因此,任不坏想要夺得掌门之位十分困难。”
“杀鸡儆猴,这名字听去十分有趣。”
“只有没见过上官杀鸡本人的人才会说他有趣,他根本连有趣的边也沾不上。他杀起人来就像杀鸡一样,冷酷无情,比之我辈中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杀的人跟我们要杀的人不一样罢了。”
刘小虎道:“想必他一定杀了很多天杀帮的人。”
应恨仙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上官杀鸡主要杀的是兽人族,尤其是兽人族中禽族的天敌,禽族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也闻风丧胆。他确实有很多过人之处,不然任守信也不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他。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三日后的禅让大典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所在;介时,江湖中各大门派必会派代表光临,这对于帮主您,也是了解江湖的绝好机会。”
刘小虎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是‘我’,而不是‘我们’。”应恨仙又纠正道。
“难道你不跟我去么?我甚至连天罗门在哪也不知道。”她明明说过,她要留在他的身边,现在她却又要离开他?刘小虎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应恨仙解释道:“倘若你我都去了,那帮中之事谁来打点?天罗门名声在外,并不难找。况且,你我同行,易引人注意,反为不美。”她忽又变得温柔,“我料理完帮中事务,自会去天罗门与你汇合。不过你要谨记,江湖凶险,你万万不可轻信于人;另外,你务必要趁众人还不知道升天图丢失之前将它找回来,禅让大典上任不坏便会展示出升天图,这便好似昭告天下升天图已经丢失,到那时,你我之性命便岌岌可危了。你要知道,你丢的不只是继承帮主之位的凭证,更是天杀帮的至宝!”


“他哪里也去不了!”
诸葛媚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在我们看来,他丢掉的是他的命!”
吴银、喜仁学、司马无双也站在了门外。

“你们居然敢偷听我和帮主谈话?”应恨仙当然知道他们在偷听谈话,所以她当然也要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门是开的,我们并没有偷听。”
诸葛媚娘已经走了进来。
“而且他也不是我们的帮主。”
“我们本来就不喜欢他,更何况他连升天图也弄丢了。”
“他现在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死人。”
吴银、喜仁学、司马无双也走了进来。

应恨仙喝道:“诸葛媚娘、吴银、喜仁学、司马无双,你们好大的胆子!帮主的遗言也敢违逆!”
诸葛媚娘道:“我们并不敢违逆帮主的遗言,违逆的人是刘小虎!”
喜仁学附和道:“正是!帮主让他千万不要弄丢升天图,他却将升天图拱手送给了我们的死对头天罗门!虽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平我等之恨!”
吴银道:“这小子杀死帮主,现又丢了升天图,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还多说什么,杀了他再说!”司马无双就要出手。

“急什么?”
应恨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琵琶。
“各位要杀人,那就让我弹一曲《断肠曲》为大家助兴。”话一说完,她忽将手中琵琶琴弦向司马无双的方向一扫,司马无双的半张脸顿时变得更加扭曲,匆忙朝旁边移了开去。
砰!
地上现出一个脸盘大小的洞。
幸而司马无双向来以速度著称,倘若刚刚这琴弦之力打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某人的身上就要多一个大洞。
刘小虎汗颜,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只琵琶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
诸葛媚娘、吴银、喜仁学、司马无双总算安静了下来,眼里除了怨恨,又多了几分忌惮。
司马无双怪声怪气地道:“我素知圣女的‘飞天琵琶’厉害,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它的威力居然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

应恨仙正言道:“我并不是偏袒刘小虎,只是我兄长将帮主之位传于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正如你们刚刚所言,他毕竟丢失了我帮至宝,罪责不小。然而如今却是天杀帮的非常时期,刘小虎是前任帮主钦点,倘若将他杀了,谁来做我们的帮主?介时,天杀帮群龙无首,天罗门必然趁机前来捣乱,天杀帮数百年基业只怕毁于一旦!”
应恨仙的话不无道理,然而诸葛媚娘等人仍然愤怒难平,司马无双愤愤道:“难道就这么放过刘小虎不成?!”
应恨仙道:“天杀帮不可一日无主,但丢失升天图之罪亦不可恕。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司马无双忙道:“什么办法?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是帮主的胞妹,又是天杀帮的圣女,倘若说得有理,我们自当从命。”
应恨仙道:“三日后便是天罗门禅让大典,据我所知,升天图必然会在大典上出现。倘若谁能将升天图夺回,只要是天杀帮的成员,都可以当天杀帮的帮主,你们意下如何?”
司马无双四人面面相觑:
“升天图是天杀帮的圣物,更是当帮主的凭证,谁能获得升天图便有当天杀帮帮主的资格,这样做合情合理。”
“你说话可作数?”
显然,这四人很喜欢这个办法。
应恨仙道:“我是先帮主的胞妹,又是天杀帮的圣女,现任帮主有错在身,天杀帮再没有比我说话更作数的人了。”
诸葛媚娘道:“这个办法却是好极,只是一件,倘若我夺回了升天图,刘小虎便交由我来惩治,到时候,我直让他生不如死!”
应恨仙道:“这是自然。谁夺回了升天图谁便是新任帮主,帮主当然有权惩治天杀帮的罪人。不过,倘若刘小虎夺回了升天图,又当如何?”
四人对望一眼,道:
“倘若刘小虎夺回升天图,我们便不计前嫌。”
“我们便认他作我们的帮主,再无怨言,唯命是从。”
“不过,只怕这样的几率并不大。”
“哈哈哈……”

应恨仙又将头转向刘小虎,“你对这个办法有意见么?”
她的眼睛仍然如水如电,只是少了几分水的温柔,多了几分电的冷峻。
刘小虎有些意外,却又觉得这一切在情理之中。
他是遗言里的新帮主,他也是丢了升天图的大罪人,所以,这个办法很公平,她只有这么做。
“我没有意见。”刘小虎平静地回答道。

应恨仙给了他一个嘉许的眼神,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应恨仙又道:“原则上每个天杀帮的成员只要获得升天图都可以当上帮主,但是我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宣扬开去,以免打草惊蛇;况且,知道的这件事的人越少,对你们五人越有利。”
司马无双道:“我们自然明白。”
司马无双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到了窗外。他当然明白,时间抓得越紧,对他便越有利。
诸葛媚娘、吴银、喜仁学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们很快也纷纷离开了。

刘小虎也朝阳台走了过去。
“你不要我陪你去么?”
应恨仙试探的问,语气里有一丝歉疚。
“不必了,帮中的事务还需要你去处理。”
刘小虎并不想让她为难。
“可是你并不知道天罗门在哪。”
她却变得更加体贴。
“天罗门名声在外,并不难找。”
他用她的话回答了她。
“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你的。我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拿到升天图。”
她的眼睛仍然如水如电,只是多了几分水的温柔,少了几分电的冷峻。

刘小虎不禁苦笑,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能够拿到升天图。
但是他相信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了对他的信任。
他一定要拿到升天图,哪怕是为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但是他不敢多看,他害怕辜负了它。
说再多已是无用。
刘小虎跳下了阳台,使出壁虎游墙术,溜下了极乐宫,然后毫不犹豫地跃上了美人湖。
午后的美人湖,安静,祥和,仿佛一个正在午睡的美人;一只“壁虎”在湖面上疾行,丝毫也没有扰乱她的梦。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2 20:41:16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小虎买酒
美人湖很美,刘小虎却无暇赏玩。
凭借壁虎游墙术,刘小虎用一盏茶的功夫便爬出了美人湖。
又翻过了八个山头,他总算看见了一个大集镇。
一个漂亮的集镇,山秀水美。
刘小虎不怕累,他在天坑里早训练出了超人的体力;刘小虎不怕饿,因为漫山的野物,甚至连石头都可以作为他的粮食。
但是他却突然有种马上飞过去的冲动。
他说不出这冲动从何来,也许是因为可以向集镇里的人问到天罗门的所在;也许是因为他可以早日看到那双如水如电又充满了对他信任的大眼睛;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个酒店,喝一杯清酒罢了。
他忽然渴望那甘醇的滋味,尽管他并没有喝过几次酒。
但他就是渴望。
也许这渴望来自于祖父的遗传,也许这渴望来自于对往事的怀缅。
彩霞仙子劝他喝下了人生的第一杯酒,还告诉他,酒是治疗伤心烦恼的良药。
现在,他就有些伤心有些烦恼。
倘若她能够再次给他一杯酒,他一定不再作任何推辞,一口将它干杯。
但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酒虽是件神奇的事物,但它却治不了彩霞仙子的死。
不过,总算让刘小虎感到安慰的是,彩霞仙子在死之前将她的兽丹交给了他。这让他感觉她就在身边。他还记得她的遗言,带着她的兽丹升天。他答应了,可是他能做到吗?
石火真人说,正是这颗兽丹,还有九昧真火,让他长出了一对翅膀,才让他免于坠下天坑而死。
所以,倘若他要飞到集镇去,也并不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
只不过,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双翅膀了。
倘若有这双翅膀,他的行动便快了好多,而他也一定能赶在司马无双等人之前找到任不坏。
倘若他找到任不坏,他第一件事并不是问他要升天图,而是要向他问清楚,他为什么骗他?他怎么忍心骗他?

刘小虎努力地想扇动他后背的翅膀,但却感觉不到半点飞翔的感觉。
他伸手往后背摸了摸,除了冰冷的鳞片,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试了好多次,也摸了好多次,他总是以失败告终。
他感觉非常遗憾,翅膀消失了。
也不知何时才能长出来。
他明明记得彩霞仙子的翅膀一直都在她的斗篷底下,并且运用得随心所欲;然而他的翅膀,却如昙花一现,再也不见踪影。
这是为什么?
倘若他没有从天坑掉下,倘若他没有从天坑掉下又活了过来,他几乎怀疑他是否真的拥有过这对翅膀。
所以要快些到达那个集镇,他必须靠他的两条腿。

集镇并不大,但却人流涌动。
刘小虎打听得知,原来这里是通往天罗门的必经之路,此时正赶上天罗门的禅让大典,这里的风景极佳,江湖中各大门派纷繁踏至,骑马的,赶车的,抑或御剑的,都愿意选择在这里打尖住店。
刘小虎放下心来,倘若要去天罗门,只需跟在这些江湖门派后面就可以了。
此时他只想喝酒。
于是他找了一个酒馆便走了进去。
“我要一瓶酒。”他向掌柜说道。
掌柜瞟了他一眼,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喝道:“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这岂是你来的地方?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把你的腿也打断!”
刘小虎才想起,也许他刚刚是天杀帮的新帮主,但现在他只不过是个乞丐,他那邋遢的长衫,裹了好几层;破斗笠下头低低的,眼睛连人也不敢正视;时不时又有几只大苍蝇飞过,任谁看了,都只会将他与乞丐联系起来。
“难道乞丐便不能喝酒么?”刘小虎显然并不喜欢掌柜的态度。
“哟嗬,还敢顶嘴!”掌柜更不喜欢刘小虎的态度,“要喝酒?你有银子么?!”
刘小虎没有银子。
刘小虎身上只有几个路人给他的铜板。
“这些够么?”刘小虎将四个铜板摊在手上。

掌柜瞪着他,忽从柜台里转了出来。
刘小虎以为他要接过铜钱,却不料,
——啪!
掌柜伸手竟将他手中的钱打落在地。
掌柜很生气,好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
“我这店里的酒,一两银子一瓶,你这四个铜板,连酒瓶子也买不到!”
他又向一边喊了一声:“来人呀,将这想吃白食的乞丐拉出去狠狠地打,以儆效尤,让那些臭乞丐再也不敢进来吃白食!”
从后堂走出三个伙计来,不由分说便要将刘小虎往外拖。
三个伙计长得并不矮小,他们却拖不动刘小虎半分。
因为刘小虎还不想出去,他倘若不想出去,他们就很难将他移动。
他突然弯下身,捡起了一个刚刚从他手上掉落的铜板,祖父曾经告诉过他,钱并不好挣。
因此他还要去把其余的三个铜板捡起来。
“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臭要饭的!”掌柜气急败坏。
三个伙计便狠狠地打这个臭要饭的。
但刘小虎却并不受他们的干扰,伙计的手和脚却看上去有些疼痛。
他们时不时甩甩手,摸摸腿,不断地咒骂,“这乞丐还有两下子,打在他身上,好像打在墙上一样。”
刘小虎终于捡到了其余的三个铜板,这才缓缓地朝门外走去。
“没用的东西!连个乞丐也收拾不了!看我亲自来收拾他!”
刘小虎已经走到了门外,掌柜追出了大门。
“你就这么走了么,臭乞丐!且吃我一脚留个纪念吧!”
掌柜飞起一脚,便朝刘小虎的身上踢了上去。
砰!
一声触碰,掌柜跌落尘埃,急忙捂住自己的脚,肥胖的冬瓜脸忽扭曲成了苦瓜。
痛极了。
他几乎怀疑他的小腿已然折断。
他更不能放过这个乞丐。
他抱住了刘小虎的腿,大声嚎叫:“休要叫这个臭要饭的走掉,今天我打死你,就好似打死一个社会的寄生虫,为民除害!”
酒馆其余的伙计也走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也围了过来。
刘小虎很尴尬,他并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看着,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但偏偏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他总不能一走了之,他并没有错。
所以,他被十多个伙计一起殴打,他也没有一点抱怨,也许他们打够了,解了气,自然会放他走了。

人群议论纷纷,对着刘小虎和伙计们指指点点,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直到一个小和尚的出现。
“阿弥陀佛,那么多人打一个乞丐,罪过罪过!”
小和尚看去十一、二岁光景,说话虽尚有些稚气,却一脸正气。

酒馆的伙计们早急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似乎真要将刘小虎打死才干休,哪里将小和尚放在眼里。
“各位若再不住手,我可要动手了!”小和尚警告道。
“这乞丐想吃白食,难道不该教训么?”掌柜见他是个和尚,年纪又不大,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继续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臭乞丐!”

啪!
掌柜的脸忽然被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左脸上迅速显出一个“五指山”,小和尚动作之快,几乎看不出他是怎么出手的。
“该死的小秃驴,你敢打你大爷?!”
掌柜怒不可遏。

啪!
掌柜的脸忽然又被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右脸上迅速也显出一个“五指山”。
小和尚平静地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秃驴,施主也不是我大爷。”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哪,先打这个多管闲事的兔崽子!”
掌柜捂着脸,已不敢再叫秃驴。

那十多个伙计便放开刘小虎朝小和尚走了过来。
啪啪啪……
还未等那十多个伙计靠近,他们的左脸或者右脸都已多出一个“五指山”。

伙计们怕了,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快的出手,一时愣在一边呈大惑不解状。
“是谁打的我?是你么?”
“不是我,我也被打了!”
“是那个小和尚打的我们!”

那和尚站在了原地,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呀!”掌柜已经急红了眼,“把他打个狗啃屎,我给你们加工钱!”
伙计们又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于是所有的伙计们都被打了个狗啃屎。
奇怪的是,他们仍然没有看清楚和尚是怎么出手的。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加工钱是无望的了。
掌柜终于不敢轻举妄动。

小和尚问道:“他吃了你们多少银子?”
“他……”掌柜看一眼刘小虎,却答不上来,——他根本就没有吃他们的东西,所以只能说:“算了算了,看在佛祖的份上,就当是我打发叫花子了,不必计较了。”
小和尚却道:“这怎么能行?吃了东西就得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听到“钱”字,掌柜又恢复了他商人的嘴脸,见刘小虎并不开腔,他嬉皮笑脸地道:“这……不大好吧,呵呵。”
“这有什么不好?”小和尚忽变得严肃,“不过我已经给过了。”
“给过了?”掌柜莫名其妙。
小和尚忍住笑,道“我刚刚给你们每人脸上煎了一条鲤鱼,一两银子一条,想必应该够一顿饭钱了罢?”
“哪里有鲤鱼?”掌柜愣了一愣,方反应过来,小和尚说的鲤鱼就是脸上的耳光。
“倘若不够饭钱,我这还有!”小和尚补充道。
“够了够了,够了。”掌柜和伙计们哭丧着脸赶忙握住了脸颊。

正说话,人群里又走进来四个和尚,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气喘吁吁。
胖和尚笑嘻嘻地对小和尚道:“慧觉师叔,你又调皮了?”他一语惊人,只将围观的人听得发愣,这胖和尚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居然叫小和尚叫师叔?
小和尚却,俏皮地道:“想不到你们那么快就追上了。”
“你一个人先跑了来,你以为这是捉迷藏么?”瘦和尚佯装生气。
“倘若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怎么跟太师叔交待?”高个子和尚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倘若惹出事来,却有损我伏魔寺的形象。”矮个子和尚却有些不满。
小和尚慧觉摸着光头,却不以为意,“玩玩而已,大家何必当真?”

围观的人不禁又沸腾起来,尤其以那掌柜为代表,顿时大惊失色,“伏魔寺?你们原来是伏魔寺来的高僧?”

“阿弥陀佛!我们正是从伏魔寺而来。”胖和尚元和回道,脸上依然和气。

“莫非你也听说过伏魔寺?”小和尚慧觉对掌柜打趣道。
“哎呀呀,普天之下有谁不知道伏魔寺的?那可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天下第一大寺哩!”掌柜满脸钦羡。
慧觉瞪他一眼,“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你叫我秃什么来着。”
瘦和尚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可真有此事?!”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掌柜吓得脸也白了,“刚刚小的并不知道伏魔寺的罗汉爷爷们大驾,望乞怒罪!”
“哼!”瘦和尚仍然很生气。

啪!
掌柜脸上忽又被煎了一条鲤鱼。
从酒馆里钻出一个微须中年男人来,气势汹汹,忽已矗立在掌柜的面前,瞪着掌柜:
“伏魔寺的高僧你也敢得罪!我看你是找死!”
掌柜委屈地看着他,摸着已经肿成猴子屁股的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中年男人忙又换了笑脸,对伏魔寺的众僧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向来最喜斋僧布道,与伏魔寺也有过交集,都怪我这掌柜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冒犯了各位高僧。——这样吧!我酒馆里也有上房,要不然各位高僧便在此处下榻,一切费用全部免费,就当是给诸位赔罪了!”
众和尚正要商议,却不想慧觉却指着一边的刘小虎道:“倘若你们肯将他一并接纳,我们便考虑留下来,并且一切前隙既往不咎。”
刘小虎愕然。
店老板看了看刘小虎一身邋遢乞丐模样,皱了皱眉,道:“就依小师傅所言!伏魔寺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又笑道:“这个便是不打不相识!哈哈哈!——请进!”
店老板向伙计们使了一个眼色,伙计们便左拥右簇将伏魔寺众僧人及刘小虎请到了客栈里了,也不管那刘小虎愿不愿意。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4 13:43:49 +0800 CST  
@金不灵 2017-10-25 04:46:22
加油,可以看得出楼主下了一番功夫写的,文字功底很好,用词措当,每个细节都很紧凑的一环连着一环,如果能坚持写完它肯定能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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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很高呢,谢谢谢谢,非常感动。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会加油的。也希望能听到更多支持的声音hoho,存稿快用完了,大家的鼓励与支持非常重要,在此谢谢每一位一直在关注《升天》的朋友们:)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5 12:06:01 +0800 CST  
@羊羊态度 2017-10-25 15:27:00
什么时候更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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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冒泡,前面的看完了吗?今天晚上9点左右有更新:)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5 18:20:04 +0800 CST  
第四十章 慧觉收徒
众人被带到店内,很快被安顿停当,一人一间上房,店老板确然是诚意满满。
那掌柜忙前忙后,热情洋溢,仿佛这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房间很气派,大床桌椅等家具都很精致,洗漱器具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浴盘。刘小虎还是第一次住那么舒适的房间。
一会儿,伙计不由分说地为浴盘加了浴汤,出出进进很是殷勤,还对刘小虎说:“你倒是有眼光,哪里不去,偏偏到我们德云楼来买酒,要知道我们德云楼在镇上的酒楼中可是数一数二;也怪不得掌柜今日对你无礼,我们酒店本来价位档次要高些,来这里喝酒的人可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倘若天天有要饭的来,那些老主顾哪还肯来哩,你说是不是?今天你又遇上伏魔寺的罗汉爷爷给你出头,你真是走了大运喽!来来来,快来浆洗浆洗。”
刘小虎却并没有洗澡的打算,“我并不想洗澡。”
在天坑的日子里,洗澡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所以他也慢慢养成了不洗澡的习惯。
伙计皱眉道:“我的爷唉,你不洗澡一会怎么能与罗汉爷爷们同桌吃饭呢?光是闻一闻你身上的味也就饱咯!”
刘小虎道:“我也并不想吃饭。”
伙计笑道:“这却稀罕了,哪有讨饭的不想吃饭的?不然你当初为何拿着四个铜板来我们城店里买酒?”
刘小虎道:“我只想喝杯酒罢了。”
伙计道:“这不就对了!我们店里的女儿红可是酒中西施,远近闻名,就连伏魔寺的罗汉爷爷们也喜欢来我们这喝几杯哩!”
刘小虎想喝酒,正是因为喝酒才生出这些事来,只是他不懂,“和尚也喝酒?”
伙计笑道:“当然要喝咯!但凡有和尚来我们浮云镇,总是不吝赐步来德云楼喝几杯,不然的话,今日伏魔寺的罗汉爷爷怎么刚好就看到你了,想必就是来喝酒的。只不过他们喝的是素酒。”原来喝的是素酒。
刘小虎便不再说话。
浴汤也准备好了。
伙计临出房门交待了一声:“浴汤备好了,客官您洗不洗看你自己罢!浴盘旁边有剃胡刀,倘若还有什么需要,便吩咐一声。”

刘小虎看看浴盘里的水,不知是洗还是不洗。他想干脆一走了之,却又有忘恩之嫌;他们是天下第一大寺伏魔寺的人,是正道,他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他们,也可以向他们请教心中的疑惑,更何况,他还可以喝到他期待的好酒!
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错过好酒?
所以他脱掉了衣服。
他身上的鳞片已经长得更加密集,除了腋窝,已遍布一身,正向手足脖颈蔓延开去。
刘小虎害怕看见这些鳞片,它们是他苦难的见证,也许这也是他不想洗澡的原因之一罢。
他曾经尝试把这些鳞片拔掉,但它们很快又会重新长出来,拔掉一片,长出两片;而且它们的颜色也慢慢从青蓝色透出一些红色来。
他改变不了鳞片的事实,他只有接受它们。
刘小虎终于坐进浴盘。
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合适,浴汤很好闻,他感到很惬意,对于鳞片的烦恼也略淡了些。
他确然有些累,他几乎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敲门的声音。

笃笃笃

“谁?”
刘小虎马上变得警惕,睡意全无。
“我是元和,师叔让我送一件衣服给你换洗。”
刘小虎受宠若惊,“元和师傅好意我心领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乞丐,别玷污了你的衣服。”
元和道:“你却不要客气。有师叔为你作主,一切都不用担心。”
刘小虎道:“既如此,便多谢元和师傅了,只是我正在浴盘中……”
元和道:“不打紧,我将衣服放在门口,一会儿你洗完了,自己来拿好了。你动作也迅速一些,我们在楼下等你一起吃饭。”
门外便没了动静,元和显是走了。

刘小虎马上从浴盘里走了出来,用毛巾揩干了水。
门外果然有一件僧袍,刘小虎穿上有些大,但并不能遮住他脖颈上手背上的鳞片。
他总不能又穿上他原来的脏衣服,这样未免太不领情。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他将原来的衣服撕成若干的布条,将裸露在脖颈上和手背上的鳞片缠了起来。穿上僧袍后,他的鳞片便“荡然无存”。
刘小虎又修了修脸上茂盛而凌乱的胡须,原先野兽般的狰狞也少了几分。
斗笠已经可以不戴,他并没有要遮盖的东西了。
看着铜镜中干净的自己,刘小虎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仍然感到很满意:这样至少更像一个正常人了。
端详了好一会,他这才安心走下了楼。

掌柜已经认不出他来。
“客官,您要是住店请来柜台登记。”
刘小虎苦笑:“我不是客官,我是乞丐。”
掌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哎呀,原来是大贵人您哪!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还记着哪?来来来,伏魔寺的罗汉爷爷们都在等您呢!您面子可大着哩!”
伏魔寺众僧果然已经坐在了饭桌上。
掌柜小心翼翼地领着刘小虎,向众人道:“你们看看这是谁?”
瘦和尚讥讽道:“莫非是刚刚被你们打得半死的乞丐?”
掌柜知其故意讥讽,但他毕竟久经世故,依旧笑盈盈地,“元法师傅言重了,刚刚哪里是我们打他,——说来你们也不信,他竟似铜头铁臂,挨打的却是我们哩!”
慧觉恨道:“好一个油嘴滑舌的掌柜,明明把人打了,还反说被打,这还有天理么!”
掌柜吓了一下,忙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道:“看我这张没遮拦的嘴,罗汉爷爷别生气,只要爷爷们高兴,打我骂我都是可以的,就只怕惹爷爷们上火,伤了身体不值得。”
慧觉也不理他,让刘小虎与自己坐在了一处,这才道:“你倒生了一张好嘴,甜起来像抹了蜜,臭起了,便像吃了屎!我生平最讨厌你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嘴脸!——还不给,对了,我忘了问施主贵姓哩!”
刘小虎忙回道:“我姓刘,叫小虎。”
慧觉这才又道:“还不快给这位刘施主斟酒!”
掌柜便忙过去给刘小虎倒了一杯酒,并说:“刘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权当我是一个屁,把小人给放了罢!”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杯酒就当我是给刘大爷赔罪了!”说完,他便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不禁被这掌柜逗笑,元和忽道:“刘施主,你便也饮一杯酒,将这个屁给放了吧!”
众人便又是一笑,刘小虎不敢拒绝,忙把酒杯中的酒饮尽了。
虽是素酒,也别有一番滋味,刘小虎总算如了喝酒的愿,心中顿时一阵惬意。
慧觉道:“你心中可畅快些?”
刘小虎感激道:“多谢各位高僧,小虎此时十分欢喜。”
慧觉这才对掌柜道:“你且忙你的去吧!且记以后多行善事,倘若让我再见你以势欺人,我绝不放过你!”
“小的不敢,不敢,罗汉爷爷们请慢用!”
掌柜如蒙大赦,信誓旦旦地走了。

一会上了菜,饭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有鸡有鸭有鱼。
刘小虎不禁皱眉,和尚喝素酒也就罢了,难道还可以吃荤不成?
慧觉仿佛看出他的心思,道:“这些都是素鸡素鸭素鱼,虽是动物形状,却全都是面粉、竹笋、土豆等素菜做的,你可不要多想。这德云楼便是这点好,只要有钱便一定把你伺候得周周到到。他这里的素菜,不仅看着像鸡像鸭像鱼,吃起来也是鸡鸭鱼的味道,要说这烹饪的功夫,这浮云镇非他家最好了!就连这素酒,你刚刚喝的,是不是味道甚好,我再没喝过比他家的素酒更好的了!”
元和也道:“他这里的素鸡素鸭素鱼素酒,加工复杂,工艺繁琐,比那真鸡真鸭真鱼荤酒还贵些哩!”
刘小虎道:“这掌柜吝啬,今天这一顿吃喝,又住他上房,岂不是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一般,刘小虎实感惶恐不安。”
慧觉笑道:“这哪里话来?他们不要脸,难道我们伏魔寺不要名声不成?该给他们的我们一厘也不少,伏魔寺可不差这几个钱。不过,和尚化斋天经地义,再说我们在他家吃住,却是他们的福气哩!你想想,以我伏魔寺之名,住在他家店里,他们日后便又有吹嘘的资本了,能给他带来多少顾客?财源自然滚滚而来。因此,他们这样做百利而无一害,你却休为商人担心!”
胖和尚笑道:“你还休说人家,慧觉师叔您啊,却是一个商人的好材料哩!”
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慧觉又向刘小虎一一介绍,原来那胖和尚叫元和,瘦和尚叫元法,高和尚叫元相,矮和尚叫元智。刘小虎忙一一见过。
慧觉道:“来来来,大家都饿了,动筷子罢!”
众人也不客气。慧觉夹了一块“鱼肉”给刘小虎,笑道:“你尝尝它!”
刘小虎忙将“鱼肉”放在嘴里,眼中不禁放出光来,“竟跟那鱼肉的味道一模一样!倘若你不曾说这是素菜,我还真以为这是鱼肉哩!”
刘小虎又尝了尝“鸡肉”“鸭肉”等,果如他们所言,像极了真鸡真鸭的味道,刘小虎不禁啧啧称奇。
酒过三巡,慧觉忽问道:“你身上的绷带却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因为被打伤的缘故?”
刘小虎迟疑片刻,真话却不能说,只能扯一个谎了,他回道:“正是,不过并无大碍。”
慧觉又道:“他们也忒狠了,你只不过没钱买酒罢了,他们便将你毒打一顿,未免欺人太甚!不过,你也是与我有缘,我们伏魔寺的弟子,难得下山一回,偏偏就遇到你在这里被人殴打;七年前,我母亲带我沿街乞讨,饿死途中,幸而师傅发现了我,将我带到伏魔寺,我才能免去一死……今日见你这番光景,便想起我儿时的凄苦。”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忆起难时,竟显出一些老态来。
元和安慰道:“这便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倘若师叔您老人家不历此大难,也不会让净远太师叔遇上,把你带到伏魔寺,更不会成了我们的师叔。”
元相道:“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哩!要知道净远太师叔一身好功夫,可是伏魔寺公认的奇才,却从来不收徒弟,偏偏就让慧觉师叔给遇上了,成了他唯一的弟子,慧觉师叔端的是好造化呀!”
元法道:“这便是佛家说的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也不识。元相,你与慧严师叔不也是如此么,难不成你还看不上他老人家做你师傅不成?”
元相忙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只是无心之言,你可千万别让我师傅知道了,不然他老人家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元智道:“我们此次能代表伏魔寺前来参加天罗门的禅让大典,说明我们都很优秀,大家应该高兴才是,来来来,喝一杯。”
众人便喝了一杯。
元和道:“天罗门的禅让大典并非小事,本该由太师叔太师伯前来,只是他们被重大事务缠身,故而将我们派来了。”
元智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元和看了一眼刘小虎,道:“来来来,吃菜吃菜,今日旅途劳顿,毋须劳神,还是说些开心的事好。”
众人会意,忙叉开话题,专心吃饭。
慧觉向刘小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忽灵机一动,道:“师傅他老人家,因为缘分收了我做徒弟;今日我遇到刘小虎也是缘分,而且我曾经也是乞丐,难不成这是天意?”
元法愣道:“慧觉师叔,莫非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好主意?”
慧觉想了想,道:“伏魔寺慧字辈的,是不是都收了徒弟?”
众人想了想,道:“是的,除了你。”
“那我还等什么呢?”慧觉点点头,忽对刘小虎道:“我们既然有缘,要不然你随我去伏魔寺,当我的徒弟罢!不但不愁温饱,更不会被人侮打……”
那慧觉话未说完,元法等人早在一边“咳嗽”不止。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5 21:58:53 +0800 CST  
@羊羊态度 2017-10-25 22:15:18
又看完了,更得太少看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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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6 17:53:15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华灯初上
元法忙道:“慧觉师叔,这可使不得呀!”
慧觉道:“为何使不得?难道是因为我与他没有缘分?可是刚刚明明有人说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来着。”
众人作声不得,不禁互相抱怨开来。
慧觉又道:“难道是我还没有资格当师傅么?可是慧字辈都已经有了徒弟。”
众人又无奈,却不知如何反驳,虽然他们每个人的年龄都大出慧觉好多,但他们的辈份毕竟小了慧觉一辈,伏魔寺十分讲究辈分礼仪,众人都不想落得个目无尊长的罪名;然而如让慧觉胡为,众人也少不得回去被掌门和自己的师傅责骂,因此众人在饭桌下踩脚推搡,最终,因元和年纪最长,不得不担负重任向慧觉劝说道:“不是我们不让师叔您收徒弟,实在是此一时彼一时呀!”
慧觉道:“此话怎讲?”
众人也跟着起哄:“你倒是说说看呀!”
元和瞪众人一眼,“少起哄!”又道:“当初,净远太师叔是奉掌门之命下山择徒,正好遇着了你,所以这缘分刚好来的是时候;可现在,我们事务缠身,为参加天罗门禅让大典而来,我们应该专心己任,不可心有旁骛,师叔说对不对?”
众人忙附和:“元和师兄说得确然有理,伏魔寺收徒可不是小事,须得经过掌门的允许才可为之。要不然,慧觉师叔你就等下次再说吧!”
元和又道:“再说,你想收刘施主为徒,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还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呢!”
元智也道:“慧觉师叔您才十岁出头,而这位刘施主,看去已是二十有余;我们叫您师叔是天经地义,可我见他挨打时一声不吭,有几分傲骨,未必会甘愿做您的徒弟哩!”
元智就坐在刘小虎另一边,他说完话忙朝刘小虎轻轻踢了踢,又频使眼色,目的是让刘小虎表态否定,纵是傻子也能领会其意,哪知刘小虎却另有打算,他正愁没有机会混进禅让大典,现在遇上伏魔寺众僧,他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呢?
因此等那慧觉问他“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时,刘小虎回答道:“既然有吃有喝又不用挨打,任何一个乞丐都不会拒绝的。”
“你……”元智指着刘小虎,只气得说不出话来。
慧觉对刘小虎的回答很满意,笑着道:“缘分一事可遇不可求。既然如此,我便将刘小虎带在身边,办完事情,我便将他一起带往伏魔寺,向掌门师尊求准让我收刘小虎为徒!各位可有意见?”
元和道:“我有……”
慧觉抢道:“有意见可以保留。”
元法也道:“我……”
慧觉道:“你要上茅房是吧!你要去便去,并不用向我汇报。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倘若谁还敢提出异议,或者为难我的徒弟,便是跟我过不去,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众人便不得不保持沉默,元法也不得不走向了茅房。
元智忽道:“你们还别说,这刘小虎穿起僧袍来,确然有几分我佛俗家弟子的风貌哩!”
“你还敢说!”元相头上早挨了元和一下。
元智摸着头,撅嘴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说说又何妨?”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各人回了房间,已是华灯初上。
房间里有月光照下,未掌灯,却不失光亮。
虽是素酒,但刘小虎毕竟不常饮酒,已微微有了醉意。
却没有睡意。
刘小虎推开窗,窗外有远山、小河、月光。
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又想想他荒唐的一生,他该何去何从?人生无奈,他不禁叹息,苦笑。
不知何处又传来琵琶声?
刘小虎忙侧耳聆听,那琵琶如泣如诉,竟是他在极乐宫里听到的那支曲儿,应恨仙弹奏的那支曲儿。
刘小虎的心也有些醉了。
酒令身醉,曲令心醉。
“倘若你不是应恨天的妹妹那该有多好,我一定会……”刘小虎忽然不确定了,就算她不是应恨天的妹妹,他又能怎样做?她只是说,他听懂了她的琵琶。
她为什么那样说?
一个不懂音律的人却听懂了她的琵琶?
为什么极乐宫那么多美人儿,他却偏偏被她吸引;为什么极乐宫那么多壮男,她却偏偏用她如电如水的眼睛打量他?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他只知道,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她的倩影。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配合着琵琶旋律的变换不断涌现在他的眼前。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这种感觉令人不由自主。
他本来可以将应恨天的遗言置若罔闻,他并不在乎天杀帮的追杀,但是他在乎她,她的笑,她的生命,她如水如电的眼睛。
分开并不久,他已开始想念。
他真希望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所以他跳出了窗户,向琵琶的声音追了出去。
他认为,正在弹琵琶的人就是应恨仙。
于是他运起壁虎游墙术,爬到了小河的对面;对面的酒楼上莺歌燕舞,一个女子正抱着琵琶弹着那支曲子。
他趴在屋檐,只能看见她的背,但他确定那就是她,因为他希望是她。
但他错了。
那弹琵琶的女子扭了一扭头,虽然很美,却并不是应恨仙。
会弹琵琶的不只是应恨仙,会这支曲子的也不只有应恨仙。
刘小虎很失望。
房子中央一个穿着华丽的长须男人忽朝这边看了一眼,刘小虎警觉,急忙从屋檐上溜了下来。
刘小虎不得不回到自己酒店的房间,他十分沮丧。

“你是不是在找我?”
竟是他一直在期待的声音。
应恨仙仍然一身素服,缓缓从房间的黑暗中走到月光里。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
“你怎么会这里?!”
刘小虎大吃一惊。
刘小虎不知所措。
刘小虎无地自容。


应恨仙并不理会他的问题,反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换了一副形容,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刘小虎道:“但你还是认出来了。”
应恨仙道:“我猜想这首曲子响起,你便会出现,所以我能断定是你。”
刘小虎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显然,弹琵琶的女子虽然不是她,却是她安排的。
刘小虎感觉,他正赤裸裸地站在她的面前,没了骄傲,没了尊严。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什么事?”刘小虎意识到,这一定是一件不平凡的事。
应恨仙忽变得严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事成之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应恨仙道:“任不坏偷走的升天图,是假的。”
刘小虎大惊,这件事未免太不平凡。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忽然将目光移开。
“为了你。”她说。
“为了我?”
应恨仙道:“你加入天杀帮以来寸功未立,司马无双等人是绝对不会服你的。如果你能当面戳穿任不坏拿走的是假图,你不但可以借机打垮任不坏,更可以在天杀帮中树立你的威信!”
她时刻都在为他着想。
“那么真正的升天图却在哪里?”刘小虎有些感动。
应恨仙道:“真正的升天图,我会暂为替你保管,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将它交还给你。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人心险恶,你又初涉江湖,这次多亏了我的兄长留了一个心眼,将真正的升天图交给了我,侥幸罢了;倘若你身边再出现一个任不坏,升天图却再难追回了。你放心,图在我这里就如同在你身边,很安全。”
刘小虎有些羞愧,“你为何要帮我?”
应恨仙道:“我兄长将我和升天图交给了你,我帮助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刘小虎道:“那你会不会去天罗门?”
应恨仙道:“你希望我去么。”
刘小虎道:“我,我……”
应恨仙含笑道:“我当然也要去。倘若我的身边的事情办完,我会在禅让大典的头一天晚上来找你。”
应恨仙又交待了行动的细节,二人便相对无话。

“我……”
刘小虎想说一些感激温存的话,他却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词汇,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应该早点歇息了。”应恨仙淡淡一笑,“要下雨了,我也应该走了。”
刘小虎疑惑道:“明月高悬,又有彩云作伴,怎么会下雨?”
她却并不再多看刘小虎一眼,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顺着月光,她已缓缓地走到了窗台。
她突然问他:“倘若我不是应恨天的妹妹,你一定会怎么样?”她仍然不去看他,脚步也没有停,仿佛她刚才并没有说任何话。
刘小虎的心小鹿般乱撞开来,恨不能马上找个地缝钻将进去,她居然听到了他刚才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我,我一定,”他的冷汗也冒了出来,“我一时的酒话,冒犯之处,还请圣女见谅。”刘小虎已经慌不择言,没了斗笠的头本来慢慢开始习惯抬头,此刻却埋得更低了。
“我,其实,我其实……”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她看去一眼,希望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而窗旁已空空如也。
刘小虎急忙移到窗口,窗外有远山,小河,月光,唯独不见一个穿着素衣的美丽女子。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6 21:05:09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雨中行船
这一夜,刘小虎辗转难眠,他的脑子里一直闪动着她的身影,挥之不去,直到后半夜才在朦胧中睡去。
因为酒的原故,加上大床的舒适,刘小虎从没有睡得那么沉,倘若不是窗外的雷声炸响,他几乎要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一定。
“果然下雨了……”他欠起身来,喃喃地道。他的头有些痛,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思虑过多。
此时,他不得不又去思索起她来,她是如何知道会下雨?而且还下得那么大,也不知道会下多久……
笃笃笃
门外,伙计已经来传早餐并打来了洗脸水。
刘小虎洗漱完忙下了楼。

还是昨天的餐桌,还是昨日的那几个和尚,只是与昨日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多了些忧虑来。
元法道:“这雨怎么说下便下,直让人措手不及,早知如此,我们便不该在此地停留,直接飞去天罗门就好了;似现在这般,行又行不得,飞又飞不得,耽误了禅让大典岂非我等的大罪。”
元智道:“下雨难道就不能御空飞行么?”
元法瞪他一眼,道:“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师叔面前说浮云镇这好那好,撺掇他非要来这里。这会儿又出什么馊主意,要我们冒雨飞行?淋成落汤鸡事小,被那九天惊雷击中,直让你化作飞灰!”
元智委屈道:“你不是也想来德云楼吃素菜么,为何此刻却把干系都推到我身上来……”
“好家伙,你还敢说!”元法只恨得牙痒痒,便要起身来打他的头,旁边早有掌柜劝开,笑着道:“高僧们息怒,浮云镇周围多矿石,常言道五行之中,金生水,正是应了这个理,我们这儿说下雨便下雨,正因此,浮云镇的河水充沛,水上的运输也不弱,倘若众位高僧愿意坐船,却也是一个去往天罗门的好选择,一路上江中雨景更是别有一番趣味哩!”
元和忙道:“坐船多久能到天罗门?”
掌柜道:“平日里多则一日,少则半日可至。下雨时,便要多上一两个时辰罢了。”
元和点点头,道:“禅让大典明日在即,倘如你所言,便不会耽误我们的正事了。”他又向小和尚慧觉看去,道:“师叔,您怎么看?”
慧觉道:“我们便坐船去罢。”
元和便对掌柜道:“即如此,你去帮我们安排船只,我们即刻便要动身。”
掌柜忙应声而去。

码头上人影攒动,一艘双层的客船停在风雨之中,便是掌柜安排的船了。
元和将两个银元宝交给掌柜,掌柜却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推辞不过,也只收了一个元宝。
船上不只坐伏魔寺众人,还有好些去天罗门看热闹的人以及几个小门派的代表,一听说伏魔寺众僧来到,无不尊敬礼让。
刘小虎对门派之事毫无兴趣,只将目光放在窗外的雨景。
码头渐渐远了,浮云镇在雨水的洗礼下,却显得另有一番生机盎然之像,刘小虎心上竟有一丝不舍。他不知道这不舍之情是因为浮云镇的酒,还是浮云镇的美景,抑或是浮云镇昨晚的琴声。
码头上仍然有在等船的人,有人早已到了,有的人刚刚才来,码头上的人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多了起来。 随着客船渐远,码头上的人儿也渐渐模糊起来。尽管如此,有两个人影却跳入了刘小虎的眼帘。刘小虎睁大眼睛,恨不能将眼睛伸到岸上。
他的眼睛当然不能伸到岸上去,所以这两个人影也必定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两个人。
他相像中的两个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端庄大方;一个叫玉面秀才,一个叫彩霞仙子;一个随净玄而去,一个已死在仙霞村。
因此,岸上的那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相像中的那两个人。
他也只有任凭那两个似是而非的人影渐渐变远,消失,但他们却久久萦绕刘小虎的心头,挥之不去。辗转已经十年过去,也不知净玄将玉面秀才带到伏魔寺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还活着?
他缓缓将目光移向慧觉等人。倘若净玄果然带着玉面秀才去了伏魔寺,他们自然知道这其中经过,这也正是他接近伏魔寺众人的一个动机所在。

慧觉等人正在与其它门派的代表们饮茶,元智正滔滔不绝解答众人对伏魔的众多疑问,脸上放光,显然是十分自豪与享受;元法在一边不时朝他吹鼻子瞪眼,他只是不管不顾。刘小虎忙也凑了过去。
有人问:“伏魔寺中谁的修为最高?”
元智道:“伏魔寺中修为高的当然是以我净字辈的太师叔和太师伯们的修为最高了。净字辈中又以我主持师尊净德、太师伯净尘以及太师叔净远修为最高,被世人称为伏魔寺‘三大神僧’。这其中尤其是净远太师叔更是被称作修真奇才,为我伏魔寺人津津乐道,虽修行时间最短,然而天资聪颖,修为已与掌门师尊旗鼓相当;至于慧字辈中,则以‘四大金刚’为代表,他们分别是慧严师伯、慧明师伯、慧仁师叔以及我师傅慧空。”他朝元法等人一指,道:“我们四人便分别是‘四大金刚’的弟子。”又移到慧觉身边,“这便是我那从不收徒弟的净远太师叔的唯一的弟子,是我慧觉师叔,别看他年纪小,修为却高得很哩!正应了那句话,强将底下无弱兵。这一次主持将赴禅让大典的重任委以我等身上,可知他对我们是多么肯定!”说到此处,脸上已是骄傲无比。
围观之人听完无不称赞,尤其对慧觉小小年纪便当上了元法等人的师叔而纳罕。一会有人忽问道:“我曾听我师傅说,伏魔寺原来是四大神僧,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位?”
“这个嘛……”元智不禁搔起后脑勺,吞吐起来,“原先本来是四位,可是净玄太师伯他……”
那边早有元法走了过来,喝道:“住嘴!我看慧空师叔白白在你的名字里给了个‘智’字!你是不是忘了师尊临行前的叮嘱了?似你这般卖弄我伏魔寺名声,可是出家人所为么?实乃愚蠢之极。”
那元智忙用手捂住嘴,十分羞愧,忽朝船舷奔去,嚷道:“快看,那边的雨景真是好看极了!”便借机跑开了。

刘小虎十分纳罕,从元智的话里可以猜测到,净玄原是伏魔寺四大神僧之一,为何伏魔寺会将其除名,而元智等人竟提也不能提及他?这其中必有一番缘故。他本想趁机问询十年前发生在净玄与玉面秀才身上的事,这会儿却只有另寻机会。
正遗憾时,他忽听得有人正在偷偷言论,却正是刚刚向元智提问的人,那人说道:“伏魔寺确然是江湖中的泰斗,不过现在已大不如前喽。先别说天杀帮,无佛寺,兽人族对其围剿,即便是他们的内部也已经开始出现松动,你们可知为何原来的‘四大神僧’变成了‘三大神僧’么?因为净玄已投敌叛寺,已为伏魔寺除名矣!”众人不禁唏嘘,有人接话道:“此言不虚。说什么要为江湖主持公平正义,似这般,伏魔寺岂不是在为邪魔外道输送人才,将往我等往火坑里推么?”
元法在一边听见,好不气愤,走将过来,假意问道:“众位在讨论什么开心的事,何不说出来一起分享?”
那人忙道:“随便聊聊,呵呵!”又指着远处道:“快看那边的景色确然优美,我们也去看看吧!”众人忙附和着他走了过去。

雨越来越小了,到达天罗门的时间便越来越短。
远处群山巍峨,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看去雄伟而又神秘。
忽有人问道:“此间至天罗门还有多久?”
有老者笑道:“快了快了,此去至‘仙留步’一个时辰左右,然后再从‘仙留步’到天罗门又得花上一个时辰哩!想必你是第一次去吧?”
那人回道:“我确然第一次去天罗门,让前辈见笑了,只是天罗门乃险地重地,机关重重,非受之邀,谁敢轻去?今幸得天罗门禅让大典之际,真乃江湖盛事,江湖中人谁不想来瞻仰一番?我听说那天罗门有弱水三千护佑,水上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可是有这么一回事?”
老者道:“倘若弱水是假,为何要那‘仙留步’?‘仙留,仙留’,是让来者止步之意,倘若行船的不在这止步,随那船继续前行,去至弱水,就算是神仙亦要船毁人没!”
众人啧啧稀奇,“真是好个险处,天罗地网,真不愧‘天罗门’这个名字,江湖中的翘楚之辈!不枉世人将它与天下第一大寺伏魔寺相提前论。这二大门派同仇敌忾,这些年多亏了他们,才有了江湖大背景的安宁呀!”
有人道:“这两大门派确然是关系友好,尤其是八百年前那场大战中,两大门派联合其它正道,才得以将魔教铲除。只是,”他忽向慧觉等人看去,见伏魔寺等人并未靠近,便接着道:“只是这次天罗门禅让大典那么重要的事,莫说是主持未到,就连个净字辈的高僧也没有参加,这般处事,是何等冷落,何等敷衍?”
众人附和道:“你说的却有理,禅让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本该由主持出面才算是个理,再怎么说,三大神僧起码也得来一个罢!却只有那么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前来,一个还乳臭未干哩!也不知是那些和尚是真的不懂事哩,还是真把自己当作了江湖第一大帮派,已不把天罗门放在眼里!”
那老者忙低声喝止道:“我劝你们少说些罢,小心祸从口出,伏魔寺的和尚们再不济,你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至于为何只有他们五个无名和尚前来,净德大师自然有他的道理,禅让大典上自然有分晓。”
刘小虎也觉众人说的话有理,正要听下去,却不想那边慧觉忽朝他招了招手,刘小虎忙走了过去。
“慧觉大师,有何吩咐?”
慧觉道:“你既然是我的准徒弟,就应该常伴我左右,何故与那些人在一起,江湖凶险,倘若一言不和,你岂不是又要惹上是非?”
刘小虎忙点头。
慧觉道:“我看你在那边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哩?”
刘小虎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讨论何时能到天罗门罢了。”
慧觉道:“还有什么,你不妨直说。”
刘小虎道:“他们说,为何这一次禅让大典,主持为何没有参加。”
慧觉笑道:“谁说主持不参加?天罗门的盛典,他老人家自然是要参加的。不过你也无须与他们争辩,也不必告诉他们真相。”
刘小虎奇道:“后日便是禅让大典,天上又下大雨,主持大师能赶到么?”
慧觉道:“主持自然有他的办法,你日后便会知晓。你还有什么疑问,只管问我,不必信那些道听途说之词。”
慧觉之言正中刘小虎下怀,他也就不客气,问道:“为何刚刚有人提到净玄大师时,元法与元智都有所忌讳?”
“因为主持师尊吩咐过,寺中不准再提及此事。你既是我的准徒弟,也不能再提此事,知道么?”慧觉脸上的稚气顿时当然无存,一脸的严肃看上去像个严厉的老者。
刘小虎一肚子的问题也只有咽了回去。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7 19:43:28 +0800 CST  
@升天教主 2017-09-15 18:18:07
第一卷  第一章 咸鱼翻身  西南蛮疆有一山脉横贯南北,连绵百里,常年毒瘴弥漫,凡人不敢擅入也;此地先人将瘴气隐去,以“仙霞”二字代之,取名为仙霞山,不知所以者,还只当这山如何祥瑞,其实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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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郑 2017-10-28 01:22:56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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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8 19:26:08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 天罗四少
所有人都在仙留步下了船。
仙留步再往前走八百米,便是一条马路,马路上也有陆陆续续赶路的,无非都是想要去禅让大典看热闹的人众,只因没坐上船,故而选择了陆路;刘小虎与伏魔寺众僧很快也加入了马路大军。
待刘小虎等人近天罗门时,那雨忽然住了,赶路之人无不欢喜,亦有怨天尤人的说:“这雨下的忒不知时,淋了我等一路,等我众人到了,它却停了,莫不是与我们开玩笑!”
有人开导他:“这雨才知时候哩,倘若一直这么下下去,禅让大典还开不开?老天爷知道后天是天罗门的大日子,故而将后天的雨挪到今天下完了,不失为好安排也!”那人连连称是。
雾霭也慢慢散开,被洗礼过的群山显得干净,愈加秀丽,一会儿拐过一个路弯,前面早有人喊起来,“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刘小虎忙也加快了脚步,待他也走过路弯时,眼前情景不禁令他瞠目,只见前方大河流经处,两道悬崖相对而立,一边略高一边略低,皆有千仞之险;在两道悬崖上部崖壁之间,急流之上,却建着琼楼阁宇,雕梁画栋;正此时,一道彩虹贯穿楼宇双崖,观之,令人拍案叫绝,说不尽的险奇秀丽、雄伟壮观、气势逼人,就连从伏魔寺福地来的众僧人也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元智赞道:“好个所在,仿佛来到天界一般!不知这崖壁上的房子是如何修建起来的,真不枉了天罗门的名号!”
那元和却不是第一次来,道:“稍低的悬崖叫云罗崖,稍高些的悬崖叫通天崖,两道崖壁之间的楼宇便是天罗门中心所在,禅让大典便在那里举行;一会儿,会有知客,引我们从云罗崖上去;我前次是与太师傅等人御法宝而来,所以不曾见今日之奇观,如今看来,端的是好个奇观,奇哉,壮哉!”
元智道:“这两道悬崖真是生得蹊跷,好像是被一个巨人用石斧将一座山从当中劈开了一般!”
元和笑道:“你名号里的‘智’字终于起了一些作用。据说这云罗崖与通天崖原本是一座完整的大石山,后被人工从中劈凿开来,只留着上部几十米厚度的一层想连,不曾凿断,然后再在这一层石台上修建楼宇;楼宇下方千仞之下,又将河水引来,便形成了今日这番天险奇观!远而望之,却不像极了一扇‘巨门’?”
众人听罢不禁又是一番赞叹,“想必这便是‘天罗门’名号之由来罢!”
慧觉道:“似这般开山凿石,修这天罗门不知得用多长时间?”
元和道:“我想这工程之巨,虽百年也不算长,只是具体时年,我亦不曾问知;又有一说,在天罗门来此之前,此山已被先人凿开了。”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

元智早等不及去登天罗门,对众人道:“似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这会儿雨已住了,我们何不御起法宝上天罗门?更待何时?”
元和却指着一个石碑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元智顺势看去,只见石碑上书写“落燕石”三个大字。
元智道:“这石头上字是何意?莫非能让天上的飞燕落下么?”
元和严肃道:“这‘落燕石’是警告众人,万不可直接飞至两道悬崖之间的建筑,因为下方河流乃是‘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的三千弱水;稍有不慎,便会从空中掉落弱水之中,就此陨命。我们一会儿飞行时,须先飞往云罗崖这边南大门,再绕行至天罗门正殿。”
慧觉赞道:“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元和道:“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到南大门再说。”
众僧便各自取出法宝。
元和是一个木鱼,元法是一颗明珠,元相是一个云板,元智是一个海螺,慧觉却是常拿于手上的铁钵,一会儿,众僧俱将法宝抛至空中,嘴里念念有词,法宝瞬时放大好些倍,俱能载人;慧觉忙拉了刘小虎跳入自己的钵中,随着元和等人飞了出去。
刘小虎心中好不纳罕,倘若他当年有这等本事,又何愁出不了天坑?看来这世上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须臾,众僧与刘小虎便已到了云罗崖南大门。

慧觉笑道:“小虎,适才好玩否?”
刘小虎忙点头称是。
慧觉道:“到了伏魔寺,师傅我一定教你。”
正说着,石阶上传来沸沸人声,走近看时,原来是一些江湖人士与天罗门门人起了争执。其中有一黑衣大汉,看上去怒不可遏,大声道:“我等不远千里,长途跋涉参加禅让大典,你们却不放我们进去,堂堂江湖泰斗,行事如此乖吝小器,真正是岂有此理?!”
一个道士扮相的长须中年回道:“不是我天罗门乖吝,只怪‘天问台’场地有限,怎能容得下天下众江湖好汉?一个月前,我们已将禅让大典的邀请发放至各大门派,倘若未收到邀请者,须得在此排队,明天禅让大典当日前九百人可以参加。如有不便之处,还请各位好汉谅解;倘若有人以此滋事,天罗门绝不宽待!”原来天罗门恐禅让大典上龙蛇混杂,尤其担心兽人等魔教中人混入其中,趁机捣乱,故而不得不未雨绸缪,加强安保工作。
那长须中年看去十分威严,说话时铿锵有力,又迫于天罗门一向的威望,众人俱不敢再提出异议,乖乖地加入长龙似地队伍中去了,似乎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做好了在此过夜等候的打算。

一会儿,元和一行人过来递了名帖,长须中年审视一番,见是四个中年和尚同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脸上顿现出不悦之色,“此行只有你们四人么?”
慧觉笑道:“你们不是场地有限么?倘若来得多了,你们却也麻烦。”
中年见回话的是小和尚,而且言语中大有“伏魔寺地盘大于天罗门”之嫌,心上更不快了,“我听说伏魔寺一向极重礼仪,今日一见,大开眼界;我在此说话,无知小辈也来抢嘴!”
慧觉的脸立时红了。
元和忙道:“这是我师叔慧觉,师尊令我五人先行,他老人家随后便到。”
那中年的脸上这才稍有缓解,“这小和尚年纪轻轻,却是你们师叔?!”
元和道:“因我净远太师叔从未收徒,只在七年前,机缘巧合,收下了我慧觉师叔。此乃事实,出家人不打狂语。”
中年若有所思,不禁又多看了慧觉几眼,“想不到净远大师收的徒弟竟是他!”他忽又将目光看向刘小虎,“那这位也是你们伏魔寺的僧人?”
慧觉道:“此乃我的小徒,择日为其剃度。”
“哼!”中年冷笑一声,“伏魔寺自从出了净玄这个叛徒后,发生什么稀奇古怪之事也都不足为……”
那中年嘴里的一个“奇”字还未说出,“啪!”脸上忽挨了重重一记耳光,他十分生气,却看不出是谁出的手,“是谁打我?”中年喝道。
慧觉笑道:“你您既见多识广,脸上就算被打了一记耳光,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你……”中年气噎,喝道:“我看就是你打的我?”
慧觉道:“倘若你敢肯定是我打的你,为何刚才你却问是谁打的你,很显然,你并不能确定我就是打你的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哪!”
“你……”
伏魔寺众人知是慧觉出的手,心中顿时出了一口恶气,心想,我等伏魔寺前来参加你家禅让大典,便是给足了面子,无迎接之情,反而还有刁难之意,哪里把我伏魔寺放在眼里?
那长须中年心知这一众僧人虽看上去并非德高望重之形,然而却身怀绝技,并不能小觑,旁边又有江湖人士递上名帖,倘若闹出些事,自己也难担待,他只得忍气吞声,向身旁小厮道:“速引伏魔寺众人去会客厅见俞长老!”
小厮忙答应一声,“是的,薛统领。”接了慧觉一行人向里面去了。
那排队的人众,还只以为能看上一场好戏,却就此罢了,不禁有些失望,见伏魔寺众门人并不用排队,却又好一阵羡慕,有人道:“早知道我也去伏魔寺当和尚去了,就免得今日在此苦等喽!”
有人回道:“你以为进伏魔寺那么容易,须得有缘人才能入寺哩!再说你这等肥头大耳之相,三日之内必破僧规,就算去了也被赶出来!”引得众人一阵轰笑。

接待伏魔寺一行人的是“天罗四老”之一俞秋平。
俞秋平着一身白色长袍,虽头发胡须如银,然则目光炯炯,看去十分精神干练,见是元和众人前来,忙迎了出来。
元和因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也忙抢上前,作揖道:“俞老先生,近来可好?”
俞秋平抱拳道:“好好好,呵呵,你师尊可好啊?”
伏魔寺众人见其并不像先前之人可憎,且言语上也十分温婉,这才好受了些。元和道:“师尊他老人家身体也好,只是近日事务缠身,所以吩咐我五人先来,他老人家随后便至。”
元和又将余人逐一作了介绍。
俞秋平不禁对慧觉啧啧称奇,“我与净远大师有些交集,他向来不收徒,现今终于找到好徒弟传其衣钵,我亦为其高兴。”他又频频向刘小虎打量,脸上似有惊疑之色,然而因其与伏魔寺僧人同行,却又欲言又止。闲聊了些时,因又有客至,俞秋平道:“这样吧,你们旅途劳顿,想必十分累了,先去房间安歇;后日便是禅让大典,介时就辛苦众位高僧了。”
众僧便道辞,随着小厮去了。

小厮将众僧带到了客房,客房虽没有在浮云镇时奢华,却也干净整洁。小厮道:“此次禅让大典,来客众多,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保证让伏魔寺高僧每人一房。”
众僧忙称谢,元智道:“这才是待客之道哩,比之南大门那个牛鼻子强出百倍了。”
小厮道:“您说的是‘薛统领’罢?”
元和道:“正是他。此人对我等很是刁难。”
小厮道:“你们可知我们背后里怎么叫他?”
元和道:“却怎么叫?”
小厮道:“他出生排第二,本名叫‘薛二’,因攀上‘天罗四少’之首上官屠龙而得势,其人向来狐假虎威,行事严苛,我天罗门门徒也不少受他气,因此常背后唤他‘薛恶狗’。只是,各位高僧且不可当面叫他诨号,否则,他定会生出好些事来。”
众僧听毕不禁好笑了一阵,元和道:“这名号配他再合适不过。”又道:“我只听说过‘天罗四老’,怎的又出了一个‘天罗四少’此时何时之事?”
元和道:“‘天罗四少’是天罗门近年来出的四个修真奇才,出类拔萃,因其影响颇大,有青出于蓝之势,故而被称为‘天罗四少’。”
元和道:“这‘天罗四少’与‘天罗四老’可有何关系?”
小厮道:“‘天罗四少’正是‘天罗四老’家的四位公子,第一位是上官杀鸡长老家的独子上官屠龙,第二位是狄英长老家的二公子狄敌畏,第三位是谈笑长老家的三公子谈鹤;第四位是俞秋平长老家的大公子俞越。”
元和点头道:“原来如此,天罗门人杰地灵,果然人才辈出。”
众僧与小厮又闲聊了些时,因有人传唤,小厮这才道别,“众位高僧,我还有事,你们先行休息,斋饭会按时奉上,倘若还有什么需要,唤我便是。”说完便去了。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8 19:26:37 +0800 CST  
第四十四章 公子挥刀
众僧贪天罗门美景,只歇了片时,便唤了一个小厮领着看风景去了。
原来这天罗门的布局很是规范,南边云罗崖主要是迎客厅等建筑,北边通天崖的楼宇蔓延至崖顶,主要是议事厅、帮主及天罗四老后堂等重要机关;东边乃天罗门门徒安息之所,西边是天问台,举行大型仪式庆典的地方,本次禅让大典便会在天问台举行。
众人行至天问台,全由汉白玉铺就,建以八卦之形,气势蓬勃,站在台上可观远山、弱水,令人荡气回肠。
元智道:“我曾经以为伏魔寺古刹已秀绝天下,今日到了天罗门却……”
“却什么?”元和白了他一眼,道:“天罗门景色故意险奇,然而杀机遍布,天问台下三千弱水表面上看去平静,然而却已夺命无数;这里的景致仿佛森林中鲜艳之物必有剧毒,怎比得上我佛门的清幽庄严?”
慧觉忽道:“为何上游之水好好的,流到此处便成了弱水,好生奇怪。”
元和道:“有传言说这河底有一绝世法宝镇压此方,此法宝磁场强大,故而会让天罗门下方之水‘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
慧觉惊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强大的法宝,却不知是何物?”
元和道:“这只不过是一则江湖传言,真与假尚且不知,哪里晓得是什么法宝?”
慧觉道:“空穴来风,这传言也未必是假。”
元和道:“我听说,这法宝非比一般,倘若出世,天罗门便会付之一炬。因此江湖中有歌谣这样唱:‘群魔舞,法宝出;天罗陨,世道倾’。”

“你还听说了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质问,令众人措手不及,就连具有超越动物洞察力的刘小虎也猝不及防。
众人正惊疑时,一阵快风拂过,一个身高八尺左右的黑衣男子,衣摆飘飘,已站在天问台的边缘,他的手上拿着一把一人高的刀,这是刘小虎出生以来见过最长的刀,也是最黑的刀。这样的刀一定很沉重,然而这黑衣男子轻松地好像握着一根毛笔。
“我没想到最讲究修养的和尚,却喜欢听坊间市井流言?我倒想知道,你们还听到了关于天罗门的什么消息?”黑衣男子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看去冷漠而神秘。
众僧知背后论人有失风雅,尤其还是在天罗门的地盘上,不禁都红了脸,好一会,元和才缓过神,道:“方才确有失礼之处,敢问施主高姓?”
“我姓狄。”黑衣男子冷冷地回道。
众人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天罗四少中的狄敌畏。
“原来是狄公子,”元和忙道:“失礼失礼,流言蜚语确不可信,今日之事还请海涵。我们就此告辞。”说完便招呼众人离开。
“就这么走了?”狄敌畏又是一声质问。
元和道:“公子还有何事么?”
狄敌畏道:“伏魔寺一向与天罗门并称为江湖泰斗,你们既然是伏魔寺的代表,想必一定技艺非俗,狄某生平最喜与人比赛,今日见面怎能轻易放你们走呢?还请赐教几招罢了!”
元和有师尊临行嘱托,是最怕惹事的,且出家人不宜争强好胜,也是佛家作风,因此忙推辞道:“狄公子,翩翩少年,很有家父气概,我们甘拜下风。且明日便是天罗门的大日子,我们何必节外生枝,倘有意外,实为不雅。”
“哼!”狄敌畏见众僧不肯就范,便以恶言相激,道:“我也听说了你们伏魔寺好多消息,今天却要向你们求证真假。伏魔寺净玄背叛师门,投靠了魔教,我想就连净字辈高僧都把持不住自己,又何况是修围停留在坊间流言的后辈们,想必指日也将追随净灭加入魔教,去学一些修炼迅速的便宜功夫罢?因此疏远了本家的功夫也并不是不可能,哈哈哈……”
啪!
慧觉怒极,他故伎重演,向狄敌畏打出无影手,以教训口出恶言的狄敌畏,他这无影手乃是净远大师独门技艺,极速极快,无影无形,且可隔空打物,慧觉常用于“问候”那些嘴上无礼之人,先前他便借此教训了浮云镇的掌柜以及南大门的薛二,向来是屡试不爽;然而这一次,他将无影手打出,狄敌畏竟然没有半点损伤,他的身体周围似乎有一圈无形的墙壁,无影手根本无法近身,反而,慧觉的手被震得有些微麻。慧觉自出山以来,还是第一次与这样犀利的人物过招,他对战经验本来无几,见狄敌畏一脸无谓的模样,而自己暗中偷袭显然已被对方察觉,心中十分尴尬。但他故作镇静,喝道:“我把你这猖狂的牛鼻子!你还真道我怕了你不成,你既然要自取其辱,那我便成全了你!”说完便朝站在天问台边缘的狄敌畏跃了过去。
“我看伏魔寺果然是没人了,不然怎么会派一个喜欢偷袭的毛头小孩来应战?”狄敌畏的口气充满了鄙视,并没有出招的打算。
慧觉气急败坏,正要将手中铁钵出手,不想旁边早有元智挡在前面,“对付这样的无知狂徒,何须师叔动手?”
狄敌畏道:“这小孩原来是你们的师叔?以此类推,你们的师尊莫不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么?”
元智早跃前一步,喝道:“无知狂徒,休得无礼!”早将袖中海螺取出,现出十来倍法相,朝狄敌畏打了过去。此海螺唤作梵音海螺,击向敌人时会发出阵阵梵音,有震魂摄魄之威,扰乱敌人阵角,趁敌人迷乱之际,而将敌人击倒,是一件十分称心的法宝。
然而这一次,海螺并没有称元智的心意,狄敌畏非但没有受到梵音的影响,而且海螺本身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待到得狄敌畏身边时,被狄敌畏轻轻一抓便擎在手上。狄敌畏冷笑一声,“什么破烂玩意,本公子不稀罕!”说完,便将海螺使劲一推,海螺便夹雷带电地朝元智打了回来。元智本想用意念控制,却不想海螺速度十分快速,迅雷不及掩耳,元智想躲时,已被打了个正着,倒在了尘埃,被自己的法宝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伏魔寺众人又羞又怒,元智在元字辈中算得上卓越,今日在狄敌畏面前不堪一击,令人扼腕;而狄敌畏的实力也着实令人忌惮,他轻松将元智打倒,手中的刀竟动也未动!
众人忙将元智扶起。慧觉佯装冷静,道:“雕虫小技,只不过是区区防御之术罢了!有何奇哉?”
狄敌畏冷笑道:“就算是你们一起上,也无不可!既然你是他们的师叔,想必有些本事,我正好向伏魔寺慧字辈的高僧讨教讨教!我保证绝不使用气盾或任何防御之力!”
慧觉情知狄敌畏实难对付,哪里还与他谦让?道:“你既夸下海口,我便让你自食其果!”他口内早将咒语念动,一时间雷电滚滚,继而金光大作,在天问台上空现出一大团金色黄云来!
修真斗法的场景,狄敌畏也看得多了,雷电风云皆属平常,起先他并不将眼前情状看在眼里,不想那黄云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来,足有四、五丈高度,每根手指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粗,手臂通体都有金色铠甲包裹,看去好不威猛,劈头盖脸朝狄敌畏打了过来。狄敌畏吃一惊,修真以来,他还是每一次看到这样大手!看这大手力度,倘若被它拍上一掌,不变成肉酱,也落个三等残废,他并不敢硬接,忙向一边跳开了。
原来这黄云中伸出的巨手,名曰“金甲手”,是净远大师云游四方时,无意间在一山谷石壁上习得此法,传与了慧觉;“金甲手”共有七级,慧觉小小年纪凭他过人悟性和智慧,已练至五级,实属难得;此法威力极大,不仅可以御敌,还可用于御宝,增加法宝法力,净远有嘱,非在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今遇狄敌畏挑衅羞辱,于他,正属非常时期,慧觉使将出来,就连十分倨傲的狄敌畏,显然也很是吃惊,纵使他见闻不贫,也还是每一次见到这般场景,并不敢硬碰。他在巨手追捕下,只能躲避跳跃其间,竟无还手之力。伏魔寺众僧见狄敌畏窘迫非常,总算有些欣慰。
然而尽管如此,狄敌畏却始终没有挥出他手中的刀。
慧觉十分可气,又将手中的铁钵祭起;铁钵迅速显了法相,有如澡盘大小,挂在空中,钵口对准狄敌畏,仿若一个巨大的黑洞,又像一个怪兽的巨口。
这铁钵也是净远大师传给慧觉的如意法宝,名曰“聚星”,显法相时,能吸人。此时钵口正对着狄敌畏,便要使吸人之能。狄敌畏头上有金甲手追捕,且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劲,好像无数个巨大的冰雹朝追赶着他,狄敌畏左躲右闪,忙得不亦乐乎;哪想那空中忽又多了一个大铁钵,悬在空中,像一只巨眼一般,随着狄敌位的方位改变而转动,侍机锁定狄敌畏便要下手!一时间,只逼得狄敌畏手忙脚乱!一会儿,那聚星铁钵忽射出一道白光,将狄敌畏罩于其中。
狄敌畏心叫不好,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源源不绝,势要将他吸入钵内!狄敌畏万万想不到,这十来岁的小和尚实力高出方才的元智太多,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急忙运动“千斤坠”的功夫,欲将身形稳住,哪知那来自铁钵的吸力却越来越大,而头顶上大手早已扑了过来!此时,他背上已冷汗连连。无论是被铁钵吸入,还是被大手捉住,他都将必输无疑,对他来说,那将是多大的耻辱?只是一时分心而已,他的脚上失了些定力,竟被那铁钵的力量吸离了地面,且大有继续上升之势!狄敌畏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使出全力挣脱,力争往旁飞出,不料此时他的身体已近钵口,而金甲手也近在咫尺!伏魔寺众僧见其方寸大乱,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正当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哪知狄敌畏毕竟是天罗四少之一,天罗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挣扎些时,终于从那白光中飞了出来,跳出圈外!
而尽管形势如此严峻,他仍然没有挥出他手中的刀!

这对于对手来说,是多么大的蔑视!慧觉心中已然气极!他将双目紧闭,口里念念有词,空中的大铁钵便飞到了金甲手之中;一会儿,他忽怒睁双目,大喝一声:“苍天莽莽,黄云出缰;金甲巨手,势不可挡!”
那巨手忽将铁钵对住狄敌畏,一道炫目金光从铁钵中射将出来,正好将狄敌畏笼罩在正中!金甲手有御宝之能,而且以此手御宝,力量可以增加好几倍(根据使用者的功力等级而定);任那狄敌畏本事再大,竟不能半点腾挪转移!慧觉面有喜色,急忙又催动咒语,命令金甲手将铁钵慢慢向狄敌畏扣了下去。
狄敌畏被那金光罩住,只感觉全身无力,心烦意乱,身上虽有绝佳的防御功夫,却因自己夸下海口,哪里有脸使用?他显已被逼上绝路,再无他法,倘若这铁钵落下,他必然为慧觉所擒;此时不挥手中宝刀,更待何时?!
他忽然不再挣扎,凝神静气,目光如电,上下搜索,最后将目光锁定了正在天问台边缘念咒的慧觉,然后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他的身体在黄光的照射下,泛起层层电火,
嚓——哗啦啦
他终于挥出他的刀,刀唤“风雷斩”,一经挥出,再无挽回,无人能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想破这金甲手,便要先将控制金甲手的慧觉摆平!

慧觉仍然专心念咒,于他,狄敌畏显然已是囊中之物。
倘若狄敌畏没有挥出那一刀的话。

他曾因为狄敌畏不挥刀而感到羞辱,而风雷斩带起的刀风夹雷带电朝自己扑来时,他心中却有一丝后悔:这把刀显然是不能轻易挥动的。
倘若看到了这把刀被挥动之时,也许就是被刀杀死之时。也许,这刀的力量,太强太大,连刀的主人也未必能够控制,所以他才不轻易使用它吧?
就在这一瞬间,慧觉似乎懂得了这刀的玄机,而马上,他便要死在这把刀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刀的主人狄敌畏,显然,结果并不是他希望的那样。明日便是禅让大典,倘若伏魔寺的人出了事,岂有和平之理?他本以为,他并不必挥动他的刀,但是他错了。
只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惊呆,刘小虎。他在狄敌畏挥刀之前,便在揣测这把刀的威力,便已知道狄敌畏就要挥刀。
现在,只有他,只有他的速度,可以救下本来打算收他为徒的慧觉。
他必须要救他,哪怕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他迅速移动到慧觉的身边,用他的壁虎游墙术;然后将慧觉狠狠地撞了开去,然后他便被迎面扑来的刀风打了个正着。
砰——
他料到了很多事,但他万万没料到这刀风之强之大。
他是人蛊,枪火不入,就算刀风强大也伤不了他,就算是力量猛烈也最多将他震开一段距离。
而正是这段他错估的距离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被震出了太远,太远,以至于直接飞出了天问台。他那渺小的身形,在千仞峭壁间,仿佛被厨师抛入锅里的一粒盐。
他的翅膀并没有及时的长出来,他的壁虎游墙术在空气里也起不了作用,而身下便是“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的三千弱水……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9 19:25: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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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29 19:27:05 +0800 CST  
第四十五章 绝世神兵
坠落的速度很快,比他曾经被石火老人打下天坑更快。也许是弱水的影响罢,刘小虎心想。
经过诸般磨难,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他心里很是不甘,但也许这就是他的命,他并不是什么英雄皇帝大人物,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一粒尘埃罢了;倘若他就此消失,也不会有人在乎,也不会有人为他伤心。

而其实,如果人生是一场戏,每个人都会以为自己是这场戏的主角,往往忽略了他在别人生命中的地位,永远都是次要的,甚至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一瞬间,很多人,很多事涌入刘小虎的头脑,但他都匆匆略过了,此刻满脑子充斥的只是身下的三千弱水,他一会儿将会怎么死?是被弱水淹死,还是被弱水溶化……
但他很快便无法思考下去,并不是因为他已完全放弃了思考,而是他的思考突然被打断了。
被一根绳索。
一根普通的麻绳。
麻绳是丧事中的“常客”,本来是丧气之物,而此刻却变成了救命稻草。它就这么奇妙地出现在刘小虎的身畔,刘小虎想也没想便将它抓住了。
等他拉着麻绳荡到崖壁上时,他长吁一口气,总算又捡回了一条命;他往身下看去,弱水离他还有很远,看来在他掉下去不久,他便被麻绳救下了;他急忙去察看丢麻绳的人,麻绳总不可能自己跑过来救他。
在离他三、四丈高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崖壁陡峭,能站在上面的绝非凡品,不仅如此,这个男子看上去很面熟,但并不是伏魔寺和天罗门的人。
刘小虎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也许他正在做梦罢!
他在船上看到的码头上那个身影竟然真的是他,玉面秀才。
这一别已十年过去,他竟风采依旧,只是身边少了一个她。
“玉面哥哥?”
他依然用小时候的方式称呼他,然后使动壁虎游墙术,迅速爬到了白衣男子的身边。
白衣男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惊讶并不比刘小虎少。
“你果然是刘小虎?”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脸上却挂满了笑意。
刘小虎拼命地点着头,“嗯嗯,我就是小虎。”
“想不到这一别已经十年了,我还以为你早不在人世。”
“十年前你和彩霞姐姐救了我,十年后,你又捡回了小虎一条命……”
二人欣喜若狂。
玉面秀才道:“我这一次救你,是偶然也是必然。”
刘小虎道:“此话怎讲?”
玉面秀才道:“实不相瞒,自从十年前彩霞离我而去之后,我无一日不思念她。这一次来天罗门,我本有任务在身,在浮云镇逗留时,无意间竟感受到了彩霞的气息。我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想这股气息持久不息。经过我多番考验,这气息正是从你身上而来。于是我便‘盯’上了你,我发现你的五官确与我见过的刘小虎相像,然而你的眉目间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气质,与我印象中的刘小虎天壤之别;因此我也并不能十分确定你就是刘小虎。因你身畔常有伏魔寺僧人相伴,为了探明究竟,我便一直潜伏在你的左右,直到你被狄敌畏打下天问台,我抛下麻绳将你救了下来。”
“原来如此。我身上竟会有彩霞姐姐的气息?”刘小虎疑惑不解,“莫非,是因为她临死前送给我的兽丹?”
玉面秀才顿了顿,似乎恍然大悟,“我怎么那么傻,那晚情况紧急,彩霞自然会将她的兽丹给你……”他忽然握住了刘小虎的手,然后泪如雨下,好久,他才止住哭,问道:“彩霞还对你说了什么?”
刘小虎的手不敢有半点动作,害怕打断玉面秀才的彩霞仙子 的缅怀,他小心地回道:“彩霞姐姐让我带他的兽丹升天。”
“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刘小虎心虚地回道:“我答应了……”
玉面秀才忽然转悲为喜,“你回答得很好。你知道么,她曾经承诺与我一起升天。”
“我知道。”玉面秀才在那晚确说过这样的话。
玉面秀才突然撒开刘小虎的手,脸色变得严厉,“你知道?你既然答应过彩霞要代他升天,还为何那么不小心,被狄敌畏从天问台打下来?”
“我,”刘小虎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想到狄敌畏的刀威力那么大!”
“唉,”玉面秀才自知有些失态,说话变得缓和,“也怪不得你。到天罗门的人往往会忽略一件事,这里的三千弱水散发的巨大磁场,并不是只针对人;在这个磁场内的任何事物都会受到强烈的干扰,包括修真者的法宝。因此,倘若在此施展法宝,法力自然大不如前。”
刘小虎恍然大悟:“怪不得元智这么不堪一击,慧觉应战时也十分吃力,原来是他们的法宝失去了原有的威力。但一件,天罗门的人难道不受这磁场干扰么?”
玉面秀才道:“当然也会受到干扰,但他们从小便在此地修炼,早已习惯了这个磁场,因此,与外界的江湖人士相比,倘若相同的修炼时间,天罗门的门徒会受到更多的磨砺,成就也会更大;另外,天罗门十分注重修炼护体神功,有的门徒身上甚至会有好几个真气护盾,一般的伤害很难伤到他们。”
刘小虎点头道:“法宝的伤害本来就会被极大的削弱,更何况他们身上有护盾防身,想伤到他们真是难上加难。怪不得刚刚打在狄敌畏身上的伤害,就如同石沉大海。”
玉面秀才道:“所以说天罗门不枉了天罗门这个名号,上有峭壁,下有弱水,真乃是天罗地网之地;倘若谁想打天罗门的主意,真正是比登天还难!唉——”说完竟叹了一口长气,看去十分无奈。
刘小虎道:“玉面哥哥,你刚刚说来天罗门有任务,却不知是什么事?”
玉面秀才道:“天罗门与兽人族势不两立,我自然是来捣乱的。有天罗门在一天,我们兽人族便会晚一天升天。现天罗门禅让大典在即,便是他们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刘小虎道:“正因为是禅让大典,所以天罗门的把守比以前更森严才是,据我所知,连进场的人数都有严格控制。就连同为江湖泰斗的伏魔寺也才收到了十份邀请。”
玉面秀才道:“你可知道天罗门为何有三千弱水?”
刘小虎道:“我听元和说,传说天罗门河水下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宝。”
“连你也听说过这个传说。”玉面秀才道:“不过我要告诉你,这并非传说。天罗门的三千弱水,正是因为隐藏着一件神奇的宝物,这件宝物具有强大的磁场,所以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会受到强烈的影响。人们往往以为这里只有弱水,却不知这里所有事物都是‘弱’的,弱山,弱崖,弱空气!只要身在其中,便会受其影响。我说那么多,只是想说明一件事,这件法宝威力无穷。它不一定在天罗门的弱水之中,但它一定就在天罗门。而我此行的目的,为的就是这件宝物!”
刘小虎道:“难道你要将宝物偷走?”
玉面秀才道:“这并不叫偷。据我所知,这宝贝并不属于天罗门!”
刘小虎道:“那这宝物属于谁?”
玉面秀才道:“你。”
“我?”刘小虎以为他在开玩笑。
玉面秀才道:“正是。你可知道十年前,我与彩霞为何去仙霞村?”
“你们是为了,”刘小虎想了想,“好像是一件宝贝?莫非……”
玉面秀才点头道:“那一次去的可不只是我们兽人族,江湖上有份量的门派皆有所涉足。只是我因彩霞之死,而随净玄提前走了。但据我推测,这件宝物最终为天罗门获得,而成了天罗门的镇山之宝!”
刘小虎听得眼睛也直了,“你是说天罗门的宝贝是从仙霞山获得的?归根结底,原来仙霞村的村民都是因为这件劳什子宝物而引来的杀身之祸?”
玉面秀才惊道:“仙霞村的村民莫非都遇难了?”
刘小虎痛苦地点了点头,“被钱大有带着天杀帮的人杀光了。”
“又是钱大有!”玉面秀才目露凶光,“想必他还活着!”
刘小虎道:“我也在各处打探消息,倘若捉住他,必用其人头祭奠仙霞村一村亡魂!”
玉面秀才忽疑惑道:“既然一村人皆遇难,那你是怎么躲过杀身之祸?”
刘小虎便将他身陷天坑十年,又成了天杀帮的帮主,以及路遇慧觉等人之事简单地说了,只惊得玉面秀才也连喊难以置信。玉面秀才顿了顿,忽又道:“倘若再加上另外一件事,你的经历可以说得上传奇了。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仙霞村的前世今生,我相信仙霞村所有的村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刘小虎道:“我听祖父说,仙霞村民乃是很多年前避难仙霞山的难民。”
玉面秀才意味深长地道:“那你可知为何避难,避的什么难?”
刘小虎连连摇头,“这个却不知,祖父从未提起,可能连他也不知道,也许这并不重要罢,不然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非也!”玉面秀才否定道:“他不告诉你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他不肯告诉你,但绝不是因为不重要。据我所知,仙霞村源于一个铸剑的部落,因为造了一件绝世神兵,威力奇大,引得江湖人士俱来争抢,你先辈害怕神兵入世,引出大祸,故而带领全族之人带着神兵躲起来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因十年前,天生异相,有异人推算将有神兵出世,一切表相都应在这件神兵之上;这位异人又推算出了你族人逃难之所,正是这座大毒大恶的仙霞山!那仙霞山长年瘴雾弥漫并不适于人类居住,你的先辈贪其偏僻险要,故而坚持在此定居,而正是这件神兵的神威,才能镇住这些瘴雾毒兽,否则,人类如何能够长居于此?你的先辈们为了避免族人不再陷入江湖是非,对后代有遗训,全族人改换本来名姓,再不许后代提及你们的铸剑部落的身份,更不能擅离仙霞山,违者处死。故而到如今,仙霞村的村民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来历,只以为祖辈多年前逃难于此而已!而那宝贝本就属于仙霞村,现在仙霞村现只剩下了你,这宝贝不属于你属于谁呢?”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31 00:41:47 +0800 CST  
46三更查房
尽管刘小虎经历了太多奇怪的事,玉面秀才的话还是令他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他果然是这个部落的后人,他真为他的先人感到不值,在仙霞山这个凶恶之地躲避了几百年之久,依然没逃过覆亡的命运。
“你说的这些可靠么?”玉面秀才当然没有理由骗他,但这则信息实在太令人不可思议。
玉面秀才道:“倘若我说的不是真的,十年前就不会有那么多江湖人士去仙霞村了。这件事除了仙霞村的村民不知道外,在江湖中却已是人尽皆知了。”
刘小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想不到我祖先的决定,终究还是没有救下族人;想必是他们打造了太多的杀人凶器,无数人因这些凶器而死,所以才让他们的后人遭此报应罢!”
玉面秀才宽慰道:“铸剑只为谋生,谁会管买的人的用途?终究还是人性贪婪以至如此,倘若你的先辈只途自己的利益,几百年前便不会带着神兵离开,而正是他们才让江湖免去一场劫难;倘若他们没有这么做,说不定你的族人在几百年前便已经消失了。”
刘小虎点头道:“玉面哥哥说得是。看来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非人力所能改变。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讽刺,世人皆知仙霞村人的身份,唯独我们自己不知道……”
玉面秀才道:“世人也并不比仙霞村民好到哪里去哩!世人虽然知道仙霞村人的身份,却并不知道他们自己的身份。”
刘小虎不解道:“世人不就是世人么?”
玉面秀才道:“世人并非世人,世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刘小虎更不解了:“那世人到底是什么?”
玉面秀才道:“世人只不过是一群被蒙在鼓里,而又自以为是的可怜虫。”
刘小虎汗颜,玉面秀才的话太高深,他并不能懂得,“所以你要夺走这件神兵,拯救世人么?”
玉面秀才道:“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我拯救不了世人,世人也不让我拯救,我只能试图拯救我自己,及那些相信我的人。我去夺这件神兵,只希望天罗门不再拥有他,现在它真正的主人出现,这件神兵当然属于它的主人,刘小虎。”
刘小虎惊讶道:“可我,可我并不会使用它;而且,倘若三千弱水果然是因此神兵而具有如此大的磁场,想必它一定是一件可怕的神兵,凡人又怎能驾驭得了?”
玉面秀才道:“你可不是凡人,你是这个铸剑部落的后人,其它人驾驭不了,但是你一定能。”
刘小虎突然笑了,“这件绝世神兵,既然有如此威力,天罗门必然看得非常重,想要得到它比登天还难,而我们却在此处决定它的归属问题,岂不是很可笑。”
玉面秀才道:“这并不可笑,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将它拿回来;十年前我也像很多人一样去到仙霞村,就为了得到它,仙霞村的覆亡也有我一份责任;十年后,我要帮你将它拿回来,尽我一份责任!尽管天罗门把守十分森严,但是明日便是禅让大典,他们必然会放松对弱水的看守。”
刘小虎道:“莫非你要潜入弱水之中,可是这弱水‘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贸然下河岂不是自寻死路?”
玉面秀才道:“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一次有鳞族的帮忙,不会有事。”
刘小虎道:“既如此,我也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玉面秀才道:“不可,马上就要天黑了,你必须回天罗门。你现在是天杀帮的帮主,关系重大,你应该去完成你要做的事。对付天罗门和伏魔寺,只靠兽人族是不够的,必须联合无佛寺和天杀帮的力量。倘若你不趁早返回,一会儿天罗门可能起疑。神兵一事,只需交给我罢了。”
刘小虎有些不舍,“那我们何时再能相见?”
玉面秀才道:“等 我得到了神兵,我便马上来找你。你快去吧!”
“既如此,你要多加小心,我便去了!”刘小虎使起壁虎游墙术,渐渐从玉面秀才的视线里消失了。

在天罗门的人看来,一个普通人被狄敌畏的刀风扫到必死,一个普通人掉入弱水中也必死,而倘若一个倒霉蛋既被狄敌畏的刀风扫中又跌落至弱水之中,那么这个人死一百次也一点儿不奇怪,而倘若这个人没有死,在他们看来,这一定是他们见过最奇怪的事之一。
而恰恰,刘小虎就没有死。
刘小虎爬上天问台,台上早空无一人。
华灯初上,天罗门四处挂满了灯笼,顿时一派灯火辉煌,在星空的辉映之下,即便是皇宫也难与其媲美。
刘小虎也不耽搁,迅速来到住处,慧觉的房间灯亮着,里面映出五个人影,显然众僧都在。刘小虎正要闯入,却听见里面正在说话,刘小虎好奇,便驻足倾听,只听慧觉口气十分气愤,正要夺门而出,“你们不要拦我,我今晚必定要去找天罗门的掌门讨个说法!”
元和道:“你要去讨什么说法?”
慧觉道:“杀人偿命,刘小虎因狄敌畏而死,自然要偿命!”
元和道:“你此番前去,狄敌畏必然说刘小虎的死是他无意之失;况且明日便是天罗门禅让大典,天罗门上下正在紧锣密鼓筹备明日之事,倘若你一意孤行,必然会对明日大事产生影响,有闹事之嫌,有失风度,我劝师叔还是以大局为重,待到师尊驾到,禅让大典之后,再从长计议也无不可;况且那刘小虎原是半路上遇到的一个乞丐,还未正式入我伏魔寺门,并不能算伏魔寺一员,师叔也毋须如此较真,人死如灯灭,师叔没必要为了一个无足重轻的陌生人,恶化天罗门与伏魔寺间的关系。”
慧觉恨道:“对于你们来说,刘小虎当然是陌生人,但他对我来说却是我的救命恩人,倘若这次没有他挺身而出,死的人便是我!丢了谁的脸,你们比谁都清楚!你们总是要以大局为重,难道忘了这场事故是由谁挑起?”
众人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元和道:“话虽如此说,然而毕竟我们这边也出了手,那么就等于接受了挑战,刀剑无情,生死无讣,愿赌服输。刘小虎确然是因救你而死,但全凭他自愿,并无人强压,因而也算是死得其所,倘若你坚持去闹,至令天罗门与伏魔寺之间陷入水火,而且也会将我等都陷入危险之中,岂不是辜负小虎一番救你之心?”
慧觉道:“我不管,天罗门掌门我是找定了!”
元和道:“看来我们劝了你一个下午,终于还是白费了。请师叔三思而行,倘若仍然执意要去,我们便随你一起去!”
元和既然不再阻拦,慧觉想也没想便将门打开了。
刘小虎正站在不远处。
“小虎!是你么,你还活着!!”慧觉早冲了过去。
伏魔寺众人立时将刘小虎围了个水泄不通。
慧觉上下其手,将刘小虎摸了又摸,“是活的,连衣服也没有湿,小虎没有死!”
元和感叹:“阿弥陀佛,佛祖显灵,总算化除一场灾星。”
众僧忙问刘小虎掉下悬崖之后发生了什么。
刘小虎早想好了说辞:“我掉下去之后,并未落入弱水之中,却被崖壁上一个树技挂住了,因我从小便上山采药砍柴,却有些攀岩登崖的本事,借助崖上藤蔓,总算捡回了这条贱命。让各位大师担心了!”
众僧听完无不叫奇,忙又念一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元和道:“佛祖保佑。在这弱水之上,我等依仗法宝之人,反而不能求生。偏偏小虎有这身好本事,不幸中之万幸!阿弥陀佛!师叔,这会儿,还要去找天罗门讨说法不找?”
慧觉道:“还好我的好徒儿活着回来了,不然把天罗门砸了,也绝不让狄敌畏那小子好过!”
众僧不禁都笑起来。
慧觉忙又让小厮将斋饭拿来,看着刘小虎吃了。
斋饭毕,又闲聊些时,众人已有些倦意,元和道:“小虎今日从悬崖爬上来,必定累极,又兼今日赶路十分辛苦,而明天是天罗门禅让大典,不可耽误,我们也该回房念经安歇了!”
众人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刘小虎躺在床上,细思玉面秀才今日说的话,辗转难以入眠,他真的是铸剑部族的后裔么?倘若玉面秀才真的将那件神兵交给他,他是要还是不要?而此刻玉面秀才应该已经行动了罢,他的安危又如何,是否被天罗门人发现呢?倘若玉面秀才要求他将天杀帮的力量联合兽人族,他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应恨仙说过,会在禅让大典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今晚,她为何还没来,天罗门把守森严,倘若她不来也属应当……
直到三更时分,刘小虎总算有了些睡意,然而此时,门外却传来躁动之声,他已是想睡也睡不了了。
刘小虎急忙起身,只见门外站了好些天罗门的人,慧觉等人陆续掌了灯。一会儿,他自己的房门也被敲响,笃笃笃笃,敲门的声音一点也不客气。
刘小虎忙开了门,走进来一个长袍青年,“深夜打搅,还请大师见谅!”
刘小虎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道:“刚刚捉住了一批兽人,为保险起见,奉掌门之命,搜查天罗门所有角落,不便之处还请见谅!”青年说完,也不等刘小虎允许,便打了一个手势,让随从进了刘小虎的房间,床上床下,衣柜屋顶搜了个遍,这才罢休走了。临行时还嘱托:“倘发现兽人,务必告之,你们也多加小心!”
刘小虎若有所失,并不是介意天罗门的人搜他的房间,而是担心玉面秀才的安危,天罗门刚刚捉到了一批兽人,这里面有没有他呢?倘若是他,又被关在了哪里,此刻是死是活?他早料到玉面秀才之举十分危险,却没想到坏消息来得那么快!曾经救过自己两次的恩人此时生死未卜,他怎能坐视不管呢?
其它房间的灯陆续又被掐灭了,刘小虎轻轻地推开了门,左顾右盼,朝黑暗中走了进去。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0-31 20:09:33 +0800 CST  
第四十七章 夜遇故人
刘小虎使用壁虎游墙术穿梭于天罗门的楼宇之间,如鱼得水,仿佛一条真正的壁虎在黑夜中潜行。
尽管如此,天罗门建筑繁杂,刘小虎并不熟悉,无异于无头苍蝇;他见北边群楼此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极有可能是天罗门的人在审问被捉的兽人族,刘小虎急忙加快动作,朝着北边楼宇而去。
刘小虎来到一座大楼,牌匾上书写“镇魔堂”,门口有重兵把守,时不时传来有人向里面汇报声:“禀告掌门,东边寝房已查,并无发现兽人。”
刘小虎从侧面缓缓靠近镇魔堂,报以十二分小心,然后迅速爬到屋顶,轻轻移动瓦片,朝里窥视。这不看还好,只见玉面秀才与他的同伴被绑缚了个结实站在大厅中央,被天罗门人簇拥着,刘小虎大惊,天罗门与兽人势同水火,玉面秀才命在旦夕!
堂上坐着一个花白发须的中年男人,身着赤色长袍,鹰勾鼻,面目严峻,不怒而威,他盯着玉面秀才,也不动怒,若有所思,缓缓地道:“玉面秀才,兽中白狼,为人类时,曾经中过秀才,误入歧途,大好前程不顾,而成兽人!”中年男人对玉面秀才的身份似乎了如指掌,不禁令人惊异。
玉面秀才脸上毫无惧色,也不示弱,冷哼一声,道:“上官杀鸡,四老之首,虽非狼类,却狼子野心,恬颜朝廷,还未坐上天罗门第一把交椅,却已经以掌门自居!”
后面负责看守玉面秀才的天罗门人见其无礼,早狠狠打下一鞭,“该死的兽人,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上官杀鸡忙向手下摆手,示意其停手,又道:“你明知道三千弱水,‘鹅毛不浮,飞鸟不过河’,却偏偏还要去送死,飞蛾扑火,真不知是勇是愚!别看我抓了你,我其实是救了你!”
玉面秀才冷冷道:“救我?玉面我真是何德何能?”
上官杀鸡道:“我当然是救了你,任何人去了三千弱水都只有死路一条!你以为和你一起来其它同党都去哪了?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玉面秀才道:“虚张声势,危言耸听!这宝贝必然有破解之法,不然,当年又是谁将它放下水去的呢?”
上官杀鸡道:“你以为三千弱水之下有什么?”
玉面秀才冷冷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天罗门从仙霞山偷来的神兵!”
“哈哈哈!”上官杀鸡仿佛听了一则最好笑的笑话,“我们从仙霞村确实是得到了一件宝贝,但却不是偷,是这件神兵的主人送给我们的,而且他的这位主人现在就在天罗门!”此言一出,只把屋顶上正在偷听的刘小虎惊得差点滚下屋顶,还只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正欲逃走时,却不想上官杀鸡又道:“神兵和它的主人十年前才来到天罗门,而三千弱水在天罗门存在又何止几百年?这又如何解释呢?”刘小虎这才放下警惕。
“这……”玉面秀才竟说不出话来。
上官杀鸡又道:“这三千弱水乃至戾至邪,与神兵之力截然相反,正因有它作为防御,天罗门才可享一夫当关之势。其实我完全不用在乎你们会不会去三千弱水,不是我太自信,只是我太清楚这弱水之威,无论谁下水,都只有死路一条!我甚至希望你们都去三千弱水送死,只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连一具兽人的尸首都捞不到?”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们只是尸体?!”玉面秀才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绿色。
上官杀鸡目光冷峻,看着玉面秀才仿佛看着一具尸体,他忽然朝堂下喝令一声:“上官屠龙何在?”,
从堂下闪出一个黄衣青年,身形伟岸,目光炯炯,向上回道:“孩儿在!”
上官杀鸡道:“将这些兽人押入死牢,严加看守,倘若逃脱,拿你是问!等吾明日接任帮主后,将此一干兽人绑缚天问台献祭黄天,诏告天下!”
上官屠龙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严加看守!”说完便领着随从押解玉面秀才出去了。

想要救玉面秀才,只有跟随上官屠龙,找到死牢所在,然后侍机施救。刘小虎忙起身紧随,却不料碰触到屋顶上瓦片,只是轻微的响动,连刘小虎都认为可以忽略,更何况距离屋顶有几丈高的大堂,却不想那上官杀鸡是何等机警,他忽然将手中一物朝刚刚出声的瓦片打了过去,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那物件迅速飞出屋顶,张开,现出一张网的形状,朝着刘小虎扑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瞬间,刘小虎反应过来,那网已近在咫尺,显是难以逃脱。
正在危急之处,不知何处“飞”来一只猫冲向那张网,那网一触碰到猫,竟然像有人控制一般,迅速收拢,然后又落入镇魔堂,被天罗门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跟我走!”
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钻出,拉了刘小虎便跑。刘小虎此时别无选择,也不反抗,顺从黑衣人,风也似地向前狂奔。
后面果然传来天罗门人追杀之声,显然,一只猫并不能左右上官杀鸡的视听。
黑衣人带着刘小虎七转八拐,竟将后面追杀之声远远甩在身后,又穿过几个回廊,刘小虎随黑衣人来到一座十分豪华的楼宇,可以说是天罗门最有气势的建筑,想必是天罗门的机关重地了,刘小虎越来越心虚,步伐也变得慢了。黑衣人似乎看出刘小虎的疑虑,轻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倘若不想被捉住,这是唯一的出路。”
黑衣人声音十分耳熟,他很快便想到一个人,他曾经试图救过这个人,现在,莫非他在回报他?刘小虎不得不跟他进了大楼。

须臾,上官杀鸡的部下已经追至,然而却不敢再往前半步,有人道:“三清殿,此乃掌门重地,却不能擅闯,我们往其他地方去找吧!”
黑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又穿过后堂,进入一个隐秘的庭院;黑衣人找了一个房间,朝里面跨过四道门才停了下来。
“好险!这下安全了,这是我的秘密之处,没我的准许,没人进得来。”未等刘小虎开口,黑衣人先说话了,“小虎,你怎么跑到天罗门来了,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你知道么,刚才倘若不是我顺手用猫将上官杀鸡的网挡住,此刻你已经落在他的手里了,你却不知那网的厉害处,不捉活物是绝不罢手的!”
刘小虎道:“你为何救我?你怎么能够认出我来?”刘小虎警觉起来,他记得他与他相处时,戴着斗笠,裹着很厚的衣服,一身乞丐打扮,剃须换衣之后,就连应恨仙都说很难认出他来。
黑衣人道:“你曾经救过我,救你本就应该,更何况我们还是朋友呢?我认出你一点也不难,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我又是什么身份。伏魔寺高僧驾到,我当然会关注。另外,我不仅能认出你,而且还知道你与伏魔寺僧人很有缘,慧觉还有意要收你为徒,想我当初访遍名山,处处碰壁,与你相比,我真是自叹弗如啊!”
刘小虎冷哼一声:“你少在此虚情假意,你倘若把我当朋友,为何偷走‘升天图’,陷我于危险之境?你随我同往天杀帮,根本就不是为了带我找帮主,更不是为了突袭天杀帮,而是为了偷取‘升天图’罢了!”
黑衣人轻轻揭开面纱,露出本来面目,正是天罗门老掌门任守信的独子任不坏。
任不坏道:“原先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看待。我在偷升天图的时候,很是犹豫,怕你会受到影响,但是我又想,你乃是天杀帮的帮主,天杀帮的人必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况且当天杀帮之主并非你心甘情愿,升天图在你手上也是无用,还不如让我拿来干一番事业哩!”
“你想当天罗门掌门?”刘小虎的口气很是冷漠。
任不坏道:“我既然有做掌门的实力,为何要将这个位置拱手送给上官杀鸡那匹夫?”
一切正如应恨仙所料完全一样,任不坏果然是为了明天的禅让大典,偷来了升天图,圆其掌门之梦。
刘小虎道:“那你父亲知道你的计划么?”
任不坏道:“我父亲十分古板,倘若他知道了,我的计划必定要泡汤,他并不希望我当掌门。”
刘小虎道:“既然你父亲并不支持你,为何你还一意孤行,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天罗门?”
任不坏道:“正因为我父亲并不支持我,所以我更要当这个掌门。天罗门主张禅让,就是要选择有能力的人当掌门,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就不应该管我是不是掌门之子。——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何来天罗门呢,莫非你是来阻止我当天罗门掌门?你是来抢升天图的吧!”
刘小虎很想告诉他,他手里的升天图并不是真图,但他的脑子里又盘桓着应恨仙交待给他的任务,倘若现在就此拆穿,他明日便无法为天杀帮立功了。
刘小虎道:“就凭一张图,你就能当上天罗门掌门么?要当掌门,按照你们的规矩,你必须挑战上官杀鸡,你打得过上官杀鸡么?我听传闻,他的功夫甚至超过了你的父亲。”
任不坏道:“上官杀鸡确实功夫了得,我这些年到处访师学艺,也不是白学的,我必须一试。这是我的理想,希望你能够成全,我答应你,禅让大典一过,我便将升天图还给你。”
“这……”刘小虎迟疑了,任不坏的话看似是个两全之策,倘若他明日不去阻挠,那么既帮助朋友实现了理想,又可以拿回升天图,“那你可否为我做一件事?”
楼主 升天教主  发布于 2017-11-03 00:23:46 +0800 CST  

楼主:升天教主

字数:285406

发表时间:2017-09-16 02:02:0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1 17:03:0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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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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