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希尔伯特先生病重，不能理事，一直以来缠绵病榻，”我叹道，“我就料到皇后岛从此多事了。”
“希尔伯特先生统帅皇后岛多年，无人不服，但他飞逝之后，谁来接他的班，实在是举世瞩目的焦点，”真纪叹道，“这几年我只祈祷希尔伯特先生长命百岁，免得生出许多事来，但是，果然，希尔伯特先生才走不久，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当代数学第一人的王冠，试问谁又不想戴上，”我叹道，“千古不朽的令名，万世闪耀的光辉，谁又不觊觎。”
“先知，你说，包括你在内的九个宫主，大家谁会更强一点？”真纪忽然笑道。
“不知道，没有比过，应该都差不多吧，”我说，“云哉、塞尔德、普林先生、莎拉格曼先生四位副主席，可能稍微强点，可能他们也都可以接近可以穿越时空的程度了，但毕竟还是没法穿越时空，无法达到希尔伯特先生足以撼动并掌控时空的境界，但希尔伯特先生以下九个宫主，实力应该还是在伯仲之间，或许有的稍微强点，但也强极有限，大概还是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下吧，没有谁敢说必胜，就算是排名第十的阿兰黛丝小姐，也未必会输给其他人，九个宫主大概只是在一线间的差距吧……”
“是啊，我看也差不多。”真纪说，“可能四个副主席稍微强点，但真要交手，只怕也是难分胜负。”
“真纪酱，”我忽然笑道，“根据数学宪法章程，皇后岛十圣宫均有资格竞争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我看，不如你也去试试吧。”
“我？”真纪就咯咯的笑了，“算了吧，我没有那个实力，我也没那个兴趣去竞争，我做这个伽罗华宫宫主这么多年，都够我头疼的了。”
“那是你谦虚了，真纪酱，”我微笑道，“你之前排名高居第六，希尔伯特先生仙逝后，你顺位是排名第五，仅次于四个副主席，如果四个副主席有一个人入主麦斯圣殿，按照学会四个副主席的常规设置，你基本可以确定会在皇后岛新一届学会上成为四个副主席之一。真纪酱，你实力卓越，完全也有实力去试试挑战入主麦斯圣殿，也许你一下发挥出色，没准就成为学会主席了，一不小心就成为自从有数学以来数千年皇后岛历史上第一个女盟主咧！成就开天辟地的辉煌！真纪酱，我看好你哟！”
“哈哈哈哈，先知，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对学会主席之位完全没有念想，我已经放弃了，”真纪咯咯笑道，“先知，不瞒你说，在之前的十圣宫常委会上，我已经宣布弃权了，既不会参与学会主席的竞争，也没有提名任何人去竞争学会主席。”
“你弃权了？”我一怔，“唉，真纪酱，你呀……”
“谁要当学会主席，就由得他，我是不想参与其中，”真纪微笑道，“太累了，我从来就不喜欢这种事情，还不如早早退出，落个清静。管他谁当学会主席，我只做好我的小林真纪，就可以了。”
“这倒真是你的风格，和我差不多，不喜欢这种争来争去的事情……”我微笑道。
“所以咧，先知，我和你还是适合做夫妻嘛……”真纪吃吃的笑。
“你又扯哪里去了。”我失笑。
“不过呢，先知，”真纪微笑道，“若你还在皇后岛，我会提名你竞争学会主席之位。”

“真纪酱，你说远了，我哪有资格呢，”我笑道，“我在学会只不过排名第九，比起你来都还差了一大截，只是比后起之秀阿兰黛丝小姐高一个名次，哪有这个资格和实力去竞逐王冠。”
“先知，你我相识多年，你虽排名靠后，但我深知那只是因为你的不争而已，而且这些年疏于著述，影响位次上升，”真纪凝眸看着我，微笑道，“但多年来，我都依然觉得你实力深不可测，我是深深佩服的，不说远的，就论学术成果，你那十几篇著作，其中闪耀的光辉，几乎每一篇都是盖世杰作，只怕皇后岛十圣宫宫主每个都是近百过百篇的著作，还未必及得上你那区区十几篇著作的来的深刻。”
“你夸张了，”我微笑道，“真纪酱，你有几篇关于渗透分析、几何、数论的思想的文章，那个深度，我哪里做的出来。”
“不说远的，因你在哈特迪沃岛呼啸山林，委员会派出约哈努金和利顿爵士来解散，”真纪说道，“本来我烦事缠身，但因担心你，怕于你不利，于是匆匆赶来。约哈努金就罢了，但利顿爵士确实是好手，而你在哈特迪沃岛荒废半年，真心担心你会被伤到。但刚才见你与利顿爵士一战，连数学阵法都没有用到，只挥出黎曼曲面，瞬间就秒杀了享誉数十年的一代高手利顿爵士，这份能量，我自问也都做不到。”
“真纪酱，你别这么胡夸我了，我真的都脸红了，”我笑道，“你刚才布下的群阵，我就破不了，你只用一朵樱花，就刺穿了我的黎曼曲面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让着我的。”真纪微笑道，“先知，希尔伯特先生生前对你推崇有加，评价极高，我们四人算是希尔伯特先生的直系弟子，但希尔伯特先生对我、甚至对上官先生、塞尔德先生都没有说过那么多好话，希尔伯特先生生前最喜欢你了。当年我入主伽罗华宫，历经多番苦战才成功，你入主黎曼宫，却是希尔伯特先生凭空将你升上去的，在当时真是轰动一时，成为皇后岛热议之题。”
“真纪酱，那么不公平，你嫉妒了？”我微笑道。
“我才没嫉妒，”真纪嫣然一笑，“我是高兴，高兴的不得了，我看上的男人，能够被伟大的希尔伯特先生如此看好，是高兴的不得了咧。”
“可惜希尔伯特先生去世了……”我叹道，“一切都不复从前了……”
“正是，唉，如今皇后岛为了学会主席之位，已经烽烟四起，”真纪也叹道，“当真是勾心斗角，人心惶惶了。如今皇后岛上，形势很复杂，也很微妙，以前，大家互相之间至少是相敬如宾，面子上互相尊重，如今，只怕也要展开激烈残酷的角逐了，一场混战恐怕无法避免。”
“如今是什么情况？”我说。
“一言难尽，一片混乱，”真纪说，“形势很混乱，不可预测。”

“但是，真纪酱，依我看，机会最大的还是高斯宫的上官先生吧，”我忍不住说，“上官先生多年前就已经排名第二，仅次于希尔伯特先生，又是学会常务副主席，地位比起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和塞尔德三位副主席地位还要略高，地位在皇后岛可谓超然，希尔伯特先生病重之后，也是由上官先生代理统筹皇后岛全学会事务，也被公认为希尔伯特先生之后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接班人。”
“那只是按理说而已，先知，我知道你和上官先生慕容小姐夫妇是好友，”真纪说，“在你的心里，只怕也是希望上官先生能够顺利登顶的吧。”
“是的，”我说道，“无论于公于私，我当然都希望并看好上官先生入主麦斯圣殿。”
“但是，先知，在前段时间的常委会上，我已经弃权，在记名提名投票中，上官先生仅仅得到慕容小姐的一票支持，”真纪说，“是所有获提名资格的候选人中最少的！”
“啊！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惊骇的说道，“上官先生是学会排名第二的常务副主席，多年来已成习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仅仅得到一票啊！”
“这是真的！”真纪说道，“在提名中，上官先生是提名普林先生，与此同时，阿兰黛丝小姐提名普林先生，普林先生有两票。”
我点点头：“阿兰黛丝小姐曾经是普林大师门下，提名普林大师很正常。”
“但普林大师并没有提名上官先生，而是提名了排名第三的庞加莱宫莎拉格曼先生，与此同时，牛顿宫的菲尔斯先生也提名莎拉格曼先生，还有，塞尔德也提名莎拉格曼先生，”真纪说，“莎拉格曼先生就有三票。”
“菲尔斯曾经是莎拉格曼先生门下，莎拉格曼先生和塞尔德关系良好，庞加莱宫和阿贝尔宫历来交好，塞尔德支持莎拉格曼先生也很正常，”我点点头，“那么莎拉格曼先生呢，她又提名谁？”
真纪笑一笑。
“莎拉格曼先生既没有提名上官先生，也没有投桃报李提名普林先生，而是投桃报李把票投给塞尔德！”真纪说。
“塞尔德？”我说。
“新晋黎曼宫宫主利顿爵士也把票投给塞尔德，”真纪说，“这样，塞尔德也有两票。于是，整个提名结果发表之后，恰恰是学会四位副主席得到提名，但是令人惊奇的，排名最高、地位最高、又是常务副主席的上官先生，竟然得票最少，仅有一票！而排名第三的庞加莱宫莎拉格曼女士得票最多，有三票！”
我吃惊的看着真纪：“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这个结果出来，我也吓了一跳，”真纪苦笑，“无论于情于理，都是很奇怪的结果。”
“我说怎么听说利顿爵士和阿贝尔宫走的很近呢，”我苦笑，“原来如此……”
“如今仅缺阿基米德宫主之位空缺，但与学会主席之争无关大局了，”真纪苦笑，“无论新任阿基米德宫主是谁，都不会影响投票结果，无论他投票给谁，无论是哪个获提名的副主席都不会超过三分之二票以上的了。”
“票数竟然会分散成这样……”我苦笑，“竟然连上官先生只能得一票……这也太诡异了……”

“先知，虽然我不关心最后是谁会问鼎王冠，”真纪说，“不过上官先生只得一票，我都觉得惊奇，上官先生毕竟是希尔伯特先生去世后排名第一人了，又做了多年的常务副主席，确实令人大跌眼镜。于情于理来说，虽然四位副主席各有千秋，但还是上官先生入主麦斯圣殿比较合情合理，即使有竞争，也不至于会出现如此悬殊的结果。”
“名位惑人意，”我苦笑道，“当代第一人的王冠，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先知，老实说，十圣宫谁最终会入主学会，我并不是很关心，”真纪说，“那么多年来，十圣宫之间面子上相敬相远，先知，多年来，我也就和你黎曼宫走的很近，其他各宫主，我与他们关系都很平淡，比如高斯宫上官先生和欧拉宫慕容先生夫妇，和你虽然是好友，但我与他们关系也是平平淡淡的，你也是知道的。”
“是的……”我说。
十圣宫之间，大多只是惺惺相惜，学问之交，各有交好，但与其他宫主，就未必有很深交情。比如我和真纪交好，云哉和慕容也是我的好朋友，但真纪和云哉慕容关系就很冷淡，甚少往来；比如格罗滕迪克宫阿兰黛丝和欧几里得宫普林先生关系较好，虽然我曾经提携阿兰黛丝，但格罗滕迪克宫与黎曼宫关系就很一般，除了欧几里得宫普林先生，阿兰黛丝与其他九宫几乎从无往来；又比如虽然同是师出庞加莱宫莎拉格曼大师门下，欧拉宫慕容与牛顿宫菲尔斯先生就很少来往，慕容与老师莎拉格曼大师尊敬有加，但私下往来也是甚少，与欧几里得宫普林先生也是交情平淡，但慕容的丈夫云哉与普林先生交情尚可，与莎拉格曼先生却交情冷淡了。
“但我也觉得上官先生无论实力是否当真称得上当代第一人，由他入主麦斯圣殿，情理还是合的，”真纪说，“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很大程度都是互相不服惹起的。首先是塞尔德，在学会上率先提出希望竞争学会主席。于是纷争就开始了。”
“是塞尔德，”我苦笑，“我就知道是他，多年来他不服上官先生，他想要一争高下，也是正常的。”
是的，多年来，塞尔德与云哉并称皇后岛双璧，又同列皇后岛学会副主席，堪称当代年轻学者中最优秀者，瑜亮情结，自然严重。
“当年我们同在希尔伯特先生门下，”真纪说，“塞尔德与上官先生就有心结，竞争激烈，只是面和而心不合，一心想要压住对方一头。”
“可惜，塞尔德虽然天才盖世，但和云哉一比，似乎又总是被压着一头，”我苦笑，“虽然两人并称，号称皇后岛双璧，但塞尔德是副主席，而云哉却是常务副主席，他排名攀升到第五，但还是居于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之下，而云哉却超越了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高居第二，仅次于希尔伯特先生。两人实力伯仲之间，塞尔德不服是很正常的。”
“塞尔德号称皇后岛第一公子，在此事上却颇有失风度了，”真纪说，“虽然我们四人一同在希尔伯特先生门下受教多年，但我一直不太欣赏他的风格，也觉得上官先生不易亲近，就只喜欢和你在一块儿，先知。”
“虽然是同门师兄弟，塞尔德不喜欢云哉，而我和云哉关系又好，”我笑道，“他一直不喜欢我，也就是面上互相尊重的而已。”

“若只是塞尔德出来竞争也就还罢了，我是真没想到，就连资深的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竟然也出来竞逐了！”真纪说。
“看来这当代第一人的王冠，实在是……实在是魅力太大了……”我苦笑，“引无数英雄竟折腰，连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都出手了，也是……他们资格最老……当然也有资格竞争这顶王冠……”
“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都年届六旬了，多年来，似乎是淡泊名利，潜心学术与教授门生，”真纪叹道，“看似与世无争，没想到也参与进来了……”
“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威望极高，资历仅次于希尔伯特先生，多年来，门下弟子遍布皇后岛，”我说，“就连我们十圣宫宫主，包括你我云哉塞尔德在内，也曾经在他们门下受教多时，算是半师。他们多年修炼功力之深厚，只怕包括云哉在内其他宫主都有所不及。他们当然有这个资格竞逐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
“莎拉格曼先生号称皇后岛圣女，一生未婚，投身数学，为之付出毕生，令人敬佩，普林先生有皇后岛法官之誉，威严端方，威望极高，门生众多，在皇后岛遗爱极深，”真纪叹道，“当年在他们两位大师身上，我也受教甚深，如今他们也出来竞争，实在是……实在是……真的令人难以抉择了……”
“唉，想不到……想不到……”我苦笑，“我被皇后岛除名短短半年，局势就演变成这样了……”
“是啊，唉，如今为了学会主席之位，可谓是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了，”真纪说，“四位副主席都各有支持，但都无法获得过三分之二票数，势均力敌，这样下去，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对战决胜！”我吃了一惊。
“是的，按照数学宪法章程，如果评议与投票无法取得一致结论，”真纪说，“那就必须对战见个真章了！”
是的，这就是最终的选择！
在推选投票无法达成一致时，最终只能通过对战来决出胜负，决定名位之归属！
其实即使投票结果达成一致，如有不服决议，同样也可通过挑战，决出胜负！
强者之上，胜者为王，这就是学术界的规则。
虽然在希尔伯特先生权威之下，至少在十圣宫主层面，多年来基本没有经过残酷的对战决胜，大多以评议投票通过决议，但若有争议，提出挑战，希尔伯特先生也一样是无法反对的！
“但是……但是……”我颤声说，“若是真的最终要以对战来决胜负，那么……那么……恐怕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是的……四位副主席都是影响深远的卓越之士，而且全面涉及皇后岛十圣宫上下，”真纪叹道，“一旦开战，不但大伤和气，恐怕硝烟四起之处，整个皇后岛都要陷入分裂混乱之中！唉，现在皇后岛上局势很是紧张，一触即发，唉，事情渐渐没法控制了，各个宫之间，互相提防避忌，整座皇后岛就像战前时刻，空气都冷了下来，平时很多常规的互访讲学都取消了，至于交好的酒会与宴席、活动、典礼，半年以来，几乎都完全取消了。整座皇后岛，仿佛都充满了可怕的对峙和敌视的空气。”
是的，云哉、莎拉格曼、普林、塞尔德都是皇后岛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旦开战，将是波及整座皇后岛乃至整个数学界的一场可怕的灾难，恐怕也将是数千年来数学界的最大一场灾难！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心战栗了，与真纪相对，好久都默默无语。

“先知，皇后岛现在形势严峻，我心烦意乱，也不知如何处理，拖了这么久才来看你，”真纪说，“不过，见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真纪酱，你现在也很难做，夹在中间，只怕也很难善了，”我说，“你一切都要小心，万事小心。无论如何，我希望看着你好好的。”
“先知，如我在皇后岛出事了，”真纪说，“你会来救我吗？”
“当然，如果有人敢伤害了你，无论是谁，就算是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我都绝不会饶了他们，”我说，“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会容忍让人伤害你的。”
“唉，先知，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纪感动的说，嫣然一笑，“不过，这也是你应该做的，谁让你是我的未婚夫呢，保护未婚妻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也想不出，”我失笑道，“当今世上，还有谁能伤到你真纪酱。”
真纪就咯咯的笑起来。
我沉思片刻，忽然说道：“真纪酱，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还望你能答应。”
真纪见我说的庄重，看着我，随即似乎明白，看着小妖：“你是说这个小丫头？”
“正是，”我说道，“如今我被学会除名，已经声名狼藉，此生怕是再无重回皇后岛的可能，未来前途已一片茫然，无论是学术还是前途，恐怕都已经再无希望。小妖这孩子，颇有资质，假以时日，用心栽培，想是可以有一番成就。如果她继续跟我浪迹漂泊，只怕会前途尽毁。真纪酱，如果可以，我还希望你能够代我照顾她，还望你能够答允我。”
真纪打量小妖，片刻，微笑道：“很好，很好，小妖，一年前你入皇后岛，我还没看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质，但半年前丁先生被驱逐，在皇后岛无法立足，黎曼宫那么多门生，个个都争相与丁先生划清界限，唾弃他，避之唯恐不及，唯独你一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独自追随丁先生，到哈特迪沃岛这苦寒的流放之地，很好，很好，小妖，你实在是个重情义的好姑娘，小林先生很喜欢你。”
“这半年来，都是多亏了小妖照顾我，”我微笑道，“如不是她，我真不知如何在此度过了。”
“小妖，你愿不愿意跟我回皇后岛？”真纪说道，“跟我回伽罗华宫，我保证，在我门下，皇后岛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你！”
“小妖，还不赶快谢过小林先生！”我大喜过望。
有真纪的关照，小妖如重回皇后岛，应当是极好的，而且真纪排名极高，在新一届学会，极有可能顺位当上学会副主席，位高权重，在真纪照拂下，应该会更易再上层楼。
“我不去！小林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去，我不回皇后岛！”小妖却摇摇头，“我要跟着丁先生身边。”
我吃了一惊：“小妖，你胡说什么！可别胡说！”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皇后岛呢？”真纪微笑道。
“皇后岛那些人嫌弃我是杀猪出身的，都不喜欢我，”小妖说道，“只有丁先生喜欢我。”
“你胡说什么。”我又好气又好笑。
真纪微微一笑。
“先知，你也看到了，小姑娘不愿意和我回皇后岛，”真纪笑道，“而且，先知，我看，她还是继续留在你身边的好，因为如今皇后岛实在不是个好去处，形势那么混乱。”
“总好过和我在一起胡混度日。”我说道。
“那可未必，皇后岛上如今争权夺利，我已经厌倦烦心的很了，”真纪说，“先知，我倒是羡慕像你这样逍遥自在了，没有斗争，没有权利。”
“真纪酱……”我苦笑道，“你说的什么呀……”
真纪忽然嫣然一笑。
“先知，你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真纪笑道。
“真纪酱，你还说这个……”我不禁失笑，“你开玩笑了，如今我们身份悬殊，你是当今学界金字塔尖的领袖之一，我不过是声名扫地为人不齿的学术犯人，还谈什么呀，再说，当年我们许下的婚约，我看还是嬉闹玩笑的成分居多，你也不必太当真……”
“我是当真的啦，先知，”真纪笑道，“你要赖账可不成，先知，我们之间不谈什么身份差距之类的，你愿娶，我就嫁！”
“你说的什么呀，真纪酱，”我哈哈大笑，“我怕是再没有机会回皇后岛了，你要嫁给我的话，只怕就要离开皇后岛，来这里当我的压寨夫人啦！”
“好！先知，我就来这里当你的压寨夫人！”真纪截然说，“你可不要反悔，就这么说好了！”
“你又说笑了，”我说道，“真纪酱，这玩笑可不大好笑。”
“我可没跟你说笑，先知，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真纪说，“等皇后岛学会主席人选确定，阿基米德宫主确定，皇后岛事情一了，我就宣布隐退，退出学界，和你一起，当这哈特迪沃岛为人鄙视的压寨夫人也好，回到世俗世界也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真纪酱，你……”我一呆，“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先知，我也早已对皇后岛多年来许多勾心斗角厌烦透顶，”真纪叹道，“而且你又离开了，没有丁先知的皇后岛，实在没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好玩了，先知，你不在我的身边，就算给我当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成为当世第一人又有什么意思。”
“真纪酱，别说孩子话，”我说道，“我可不能眼看着你放弃灿烂的生涯……去过那种平庸的生活……那就真是罪过了……”
“先知，别这么婆婆妈妈的，那可不像你的性格，”真纪笑道，“我们就这么说好了，等我过来，你就娶我！好不好？”
我看着真纪，心中感动。
“好！你愿嫁，我就娶！”我笑道。

真纪眉开眼笑，灿若桃花，拉着我的手，与我双手紧握，相对良久，默默无言。
“先知，时候不早了，我要回皇后岛了，”真纪起身，“先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很快我就会来，和你在一起！”
“好，”我也起身，“真纪酱，你万事小心。”
“小妖，好好照顾丁先生，”真纪说，“好好照顾丁先生。”
“我知道！”小妖瞪真纪一眼，“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丁先生的！”
真纪打下打量小妖，微微一笑，才往外走去。
这时，听见由远及近一个声音“丁先生！丁先生！丁先生！”
却是哈令来了。
哈令气喘吁吁的来到，正与真纪照面。
哈令一见真纪，吓了一大跳，顿时脸色大变。
“哈令，是你！”真纪哼了一声。
哈令曾经是伽罗华宫真纪嫡系内弟子，如今见了真纪，如何不惊。
一听真纪说话，哈令吓的慌忙咕咚一声就跪下来：“小林先生……是你……你好啊……多时不见，您老人家可安好……小生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哼，哈令，原来这几年你是跑到哈特迪沃岛上胡作非为了！”真纪哼了一声。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小林先生，”哈令连连辩解，“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如今小生给丁先生当手下，尽力服侍丁先生他老人家哩！”
“哼，你在服侍丁先生？好，我也不怪责你了！但是，”真纪厉声道，“你的皮鞋干嘛擦的那么蹭亮蹭亮的！”
“以后不敢了……以后不敢了……以后小生一定改过！”哈令连声道。
“还有，你的头发干嘛擦的那么亮油油的！”真纪厉声道。
“是！是！小生以后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把头发擦的那么亮的了……以后一定改过……一定改过……”哈令连声说。
“哼，哈令，你给我记住，今后不许再竖兰花指，不许再那么娘炮了！”真纪厉声道。
“是！是！小生谨记先生教诲！今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哈令吓的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见此情景，我忍不住笑起来，小妖也正一边掩嘴偷笑。
真纪看着哈令的模样，也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真纪的身影飞起，转眼就消失在空中，只听见她留下的清脆如风铃般的咯咯咯咯的轻笑声，在空中袅袅萦绕。

第八章 斗角勾心

真纪走之后，连续两三天，我都心烦意乱。
哈特迪沃岛上倒是风平浪静，再无皇后岛上来人骚扰，但是皇后岛上怎么样了？现在形势如何了？云哉和慕容现在情况如何了？在面对如此之大的压力下，他们可还好？还有，真纪怎么样了？
这两三天，我心事烦乱，小妖也似闷闷不乐的，对我爱理不理的，倒变得似乎与我冷淡了，偶尔见她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看天，一语不发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天清晨，吃过早餐，我见小妖一语不发，又要出门，就笑道：“小妖，过来，坐下。”
“干嘛，丁先生？”小妖依言坐下。
“看你这两天闷闷不乐的，”我说道，“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小妖说。
“还说没有，”我笑道，“看你小嘴嘟的，都可以挂两个油瓶了。”
“哼！”小妖说。
“怎么啦，小妖啊？”我笑道。
“哼，丁先生，你骗我！”小妖说。
“我骗你？”我笑道，“我骗你什么了？”
“哼，你还骗我说，小林先生不喜欢你，”小妖说，“哪知道你们是有婚约的，她竟然还是你的未婚妻！”
“我可没有说过她不喜欢我咧，”我笑眯眯的道，“那是你自己说的。”
“那你还说她不肯嫁给你，”小妖说，“哼，你就是骗我，我看啊，她是恨不得嫁给你，你们不是约好了结婚了吗？”
“是呀，”我微笑，“小林先生若是离开皇后岛，我就娶她！”
“但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小妖说，“你只是说和小林先生是多年故交，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你未婚妻。”
我忍不住失笑起来。
“小妖啊，你到皇后岛时日尚浅，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我笑道，“其实，我和小林先生当年定下婚约，也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小妖说。
“小妖，你看小林先生生的美吗？”我笑道，
“美呀，比我美……”小妖说，“我看皇后岛就没几个女学者比她美的。”
“是呀，小林先生相貌既美，地位又高，”我说道，“虽然没有阿兰黛丝那样倾国倾城，引无数英雄折腰，但小林先生也是皇后岛出类拔萃的美女，风姿出色，一样是有众多追逐者的，当年她以不到十五之龄入主伽罗华宫，惊动天下，而阿兰黛丝年龄尚幼，甚至还未进入皇后岛，小林先生风华正茂，一时无两的，竞逐在她裙下的学者甚多。”
“我想也是呀，”小妖说，“她怎么会看上你这挫货的？”
“就是因为她追逐者甚多，有时是不胜其烦，”我失笑，“于是几年前，有一次，她私下找到我，跟我抱怨那些男学者经常借故追求，动机不纯，甚是心烦，我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却说看不上他们，要我帮帮她。”
“然后呢？”小妖说。
“然后她却突然脑洞大开，要我当众向她求婚，昭告天下，这样就可以堵住了那些追求者的嘴了，”我笑道，“当时我只觉好笑，但她说只有我能帮她，我与她交情最好，皇后岛人人皆知，我与小林先生过从甚密，于是就拍胸脯答应下来了。”
“然后呢？”小妖说。
“然后在那次皇后岛一年一度的全岛大会酒宴上，”我笑道，“我当全岛学者向小林先生求婚，小林先生当众一本正经的答应了，就这样定下了婚约。”
当时我还特意去买了订婚戒指，在酒会高潮时候，我突然跳出来，大声宣布要跟大家知会一个消息，然后当众向真纪求婚，真纪一脸感动，一本正经的说我愿意，接过戒指。当时全场轰动，我还暗笑真纪演技完美，后来还嘲笑过她。
“你们就这样订婚？”小妖说。
“是呀，”我失笑，“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好久了，当着皇后岛全岛众多学者，当着希尔伯特先生的面，当时希尔伯特先生还未病倒呢，希尔伯特先生很是高兴，还当我和真纪的见证人了。”
“四五年前！那么久了！”小妖说，“那你们怎么不成婚？”
“那是……我也说不上，哈哈哈，”我说，“到底是真是假，说是真吧，又只是私下协定的游戏一场，说不是真的吧，却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伟大的希尔伯特先生做的见证人。唉，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弄假成真也不是，真做假时也不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
“但四五年了，”小妖说，“你们怎么还不完婚？”
“我有几次问小林先生，何时成婚，小林先生就挥挥手，滚一边去，没空，”我笑道，“她也有几次问我何时成婚，我就推说现在有了新目标，哪个哪个宫的哪个小姑娘不错，婚事休提。但我们一直未成婚，也未再提，但若有学者追求小林先生，她就推说与我已有婚约，我就惨了，有时看上哪个姑娘，她就以小林先生与我有婚约拒绝我，说起来，我是吃了大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
“哼，丁先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瞒着我，”小妖说，“丁先生，你真是一塌糊涂！”
“小林先生实力深厚，地位崇高，人又生的美丽，”我笑道，“若能娶了她，当真是前世拯救了地球才能修来的福分了。”

“哼，丁先生，定是你太花心，”小妖冷笑，“我跟从你以来，就经常见你到处胡乱撩妹的。哼，还有，格罗滕迪克宫的阿兰黛丝小姐，原来你和她还有那么一段故事，也是我闻所未闻的。”
“阿兰黛丝小姐？”我一怔。
“哼，丁先生，你和阿兰黛丝小姐一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小妖冷笑，“丁先生，你真是厉害，皇后岛地位最高的四位女宫主，除了莎拉格曼先生是长辈、慕容先生已经嫁给上官先生之外，剩下小林先生和阿兰黛丝小姐居然都和你有一段，丁先生，你还真是厉害，皇后岛最顶尖最美的两位宫主都被你泡了……”
“哈哈，小妖，这你就扯远了，我和阿兰黛丝小姐确实交情平平，你看走眼了，”我笑眯眯道，“黎曼宫和格罗滕迪克宫交情平平，但是咧，我和格罗滕迪克宫布丽沙小姐关系才好。”
“布丽沙小姐？格罗滕迪克宫的副宫主？”小妖说。
“是呀，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我神秘的说，“我和布丽沙小姐关系非同寻常。”
“哦！我想起来了！是的！哼，那次我们去拜访阿兰黛丝先生，受到冷遇，你出门就带我去见了布丽沙小姐，她一见了你，高兴的不得了，桌上堆了一堆好吃好喝的，相谈甚欢，”小妖说，“哼，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在皇后岛半年，那布丽沙小姐倒来了我们黎曼宫好几次，每次都跟你单独出去，神秘的很。哼，丁先生，难道你和布丽沙小姐真的有一路？”
“你又错了，小妖，”我哈哈大笑起来，“布丽沙小姐是个吃货，平时在格罗滕迪克宫阿兰黛丝小姐管的严，不敢造次，最喜欢到黎曼宫找我，以讲学之名，要我带了她去海吃海喝，我可喜欢她，但老实说，她一来我也头疼，那姑娘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主，每次都把我吃的快要破产，那次她偷偷钻进我的储藏室，喝了我一瓶珍藏多年的八二年的拉斐尔，醉倒在储藏室里，那瓶拉斐尔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平时都舍不得喝，就是偶尔拿出来闻闻酒香，聊以慰怀，却被她随口喝了一滴不剩，可真让我心痛了好久。”
“哼，不说布丽沙小姐，还有高斯宫上官先生门下那个内弟子克里斯蒂娜，”小妖冷笑，“和你也不清不楚的，哼，那女人风风骚骚、妖妖娆娆的，整天故作姿态，看着厌烦。丁先生，你的品味，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小妖，你还是个孩子，懂得什么。那不是风骚，那是性感！”我纠正道，“克里斯蒂娜那身材，可是十分火辣，还记得那次酒会，克里斯蒂娜穿的那身透视装，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当真是火辣，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心痒难耐。”
“呸！不要脸，丁先生，还有，庞加莱宫莎拉格曼先生门下那个女门生，叫莉莉娃，”小妖冷笑，“叫那么奇怪的名字，也跟你牵扯不清，哼，丁先生，那莉莉娃可是姿色平平，也不算杰出，你品味也太差了。”
“莉莉娃是来自哪里的？”我笑道。
“听说是来自遥远的蒙古国。”小妖说。
“对呀！那蒙古国处于草原，以放牧为主，”我笑道，“莉莉娃可是很有异域风情咧，你不觉得吗？”
“你！呸！还有……”小妖冷笑，又说了一堆名字，言辞间愤愤的。
我听着，听小妖说那些真真假假的名字，只是忍不住笑。
“好八卦！好混乱！好欢乐！”我笑道。
“太混乱了！丁先生，你的情史太混乱了！”小妖愤愤的说道。
“你以为皇后岛浪子的名号是白叫的？”我微笑道。
“呸！丁先生，你太乱来了，丁先生，我敬你重你，唯独你的作风，”小妖愤愤道，“我一直都看不惯。”
“那你说怎么办呢，小妖？”我微笑道。
“丁先生，你到底喜欢谁？”小妖盯着我，“那么多女孩子，你到底是喜欢哪一个？”
“我最喜欢的是你呀，小妖。”我笑眯眯道。
“呸！丁先生，别扯开话题！说认真的！”小妖挣红了脸，“你到底最喜欢谁？”
“那，小妖，你觉得，我应该最喜欢谁？”我笑眯眯道，“要我说，最喜欢小林先生，我已经决定娶她了。”
“哼，我不许你娶她！”小妖气呼呼道。
“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小林先生的吗？”我笑道，“不是劝我娶了她做老婆的吗？怎么又不许我娶她了？”
“我……我……”小妖堵了几秒，“哼，反正我就是不许你娶了小林先生，你这么花心，一定又会在外面勾勾搭搭，害了小林先生！”
“唉，那看来，我只能喜欢你了，小妖，”我笑眯眯道，“只能要你当我小媳妇儿了！”
“呸，丁先生，我才不喜欢你，我才不要当你的小媳妇儿，你太老了！”小妖挣红了脸，跳起来，“丁先生，你老是这样，不正经的，我不理你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说完，小妖就跑出去，转眼就跑不见了身影。
我微笑，站起身，来到屋外，看着苍茫的天空，这哈特迪沃岛一年四季不见阳光，总是这样阴沉沉的，心里忽然又烦乱起来，就泡了一壶茶水，在广场石桌椅上，自斟自饮起来。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声。

那叹息声似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就似在耳畔低语，那么轻柔，却那么那么熟悉、那么那么亲切。
我的心没来由蓦然就热了起来，站起身来，对着空中。
“云哉！慕容！”我振声说道。
就见两个人影从空中飘然而来，两人衣袂凌风飘飘，犹如出尘绝世的仙人，转眼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后面那少妇，眉目如画，风姿绰约，正是欧拉宫宫主慕容。
前面那男子，英姿飞扬，眉宇间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正是高斯宫宫主、希尔伯特先生去世之后，当今数学界第一人、数学王子上官云哉！
也正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要好的兄弟姐妹，云哉和慕容！
“先知，我们来了！”云哉说道。
我已经紧紧握住云哉的手，几乎哽咽了：“你们来了……”
我心中激动，无可言说的激动，只是和云哉紧紧握手，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相对。
“先知，我们来了，”慕容笑道，“也不请我们喝杯茶呀？”
我闻言醒悟过来，忙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沏茶：“看我，我太高兴了，云哉、慕容，见你们来了，太高兴了！快喝茶！地方简陋，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只有一杯粗茶了！”
慕容喝口茶，环顾四周，笑道：“先知，你在哈特迪沃岛占山为王的事情，我们早已知道了，看样子，这半年来你混的还不错嘛，逍遥自在的，可真是令人羡慕了！”
我脸上一红：“你别笑话我了，都是稀里糊涂的，就当了这岛主，都是瞎混的。”
“先知，听说你在哈特迪沃岛上呼啸山林，”云哉微笑道，“我就想，不愧是丁先知，无论在哪里，可都是风云人物。”
“云哉，你说的什么呀，”我笑道，“当这岛主，只是瞎混日子，跟一帮乌合之众就是吹牛喝酒，时不时还要接受那些喽啰的讨教，搞笑的是，之前没当岛主时，还有几个只研究了点哥德巴赫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的哥们要向我挑战！就是胡混！”
“胡闹！胡闹！”慕容轻笑道，“先知，你总是这样胡闹！”
“听说皇后岛派出利顿爵士、约哈努金来解散你的帮派，”云哉笑道，“被你打的大败而逃，早已料到，哈哈哈，当时学会派他们去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暗笑，就凭区区利顿爵士和约哈努金，也想要挑战丁先知，那也太儿戏了吧！”
“先知，那约哈努金好像还是被你那个嫡系门生小妖打败的，”慕容笑道，“我听了倒大大吃了一惊，约哈努金成名已久，天赋异禀，一眼看穿答案的天赋，号称空前绝后，身居高位，实在是十位副宫主中杰出的人物。竟然败在一个才入你门下一年的小姑娘的手下，先知，你教导学生的本事，可是比我们要高的多了。”
“那次你带那小姑娘来高斯宫，我还笑话你，胡乱收徒，”云哉笑道，“还是我看走眼了，先知，还是你有眼光！”
“半年前，你被除名，只有那小姑娘跟随你，实在是个有情有义的门生，有点意思，”慕容笑道，“我看她机灵聪明，也很是喜欢。先知，不知小妖那小姑娘现在何处，我倒想见见她。”
“她不知道跑哪里去玩去了！”我笑道，“刚才她跟我吵了一架，跑出去玩去了。”
“唉，先知，看你现在好好，我们也就放心了，”慕容叹道，“说真的，我还很羡慕你，能够远离纷争，过的逍遥快活的。”
“如今皇后岛一片混乱，形势严峻，”云哉也叹道，“希尔伯特先生一仙逝，就像是变了个天，一切忽然都像是翻天覆地，皇后岛忽然变得好像我也不认识了，看不清了。”
“我……已经听说了……”我叹道，“前几天真纪来过，她跟我说了……现在皇后岛上肃杀严峻，风声鹤唳……”
“伽罗华宫的小林小姐来过？”慕容说，“哦，也是，先知，小林小姐和你交好，当然会来看你。”
“是啊，需知道，哈特迪沃岛上的学术犯人历来被歧视，皇后岛上副宫主以上的人几乎绝少踏足此处，但是短短几天时间，约哈努金、利顿爵士，包括真纪、云哉和慕容，一口气就来了五个正副宫主，”我笑道，“实在是我丁某人的荣耀，也是这哈特迪沃岛的荣耀哩！”
“小林小姐和我们交情平平，虽然我和你、她、塞尔德在希尔伯特先生门下受教，不过她和我却甚少来往，和塞尔德似乎也来往不多，和先知你却是多年知交，”云哉笑道，“你们还有婚约哩。”
“小林小姐是极为优秀的女孩，先知，都订婚那么多年了，”慕容笑道，“你怎么还不娶她？我看你们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候未到吧……”我一笑，转开话题，“云哉，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已经听真纪说了学会主席提名投票的事情。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只得到慕容一票，得知结果我真是被吓到了。”
“唉，现在是形势风云骤变，”云哉长长的叹一口气，“想不到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塞尔德先生同时出来竞争，而且选票突然分散，虽然说他们都是学会副主席，竞争学会主席之位名正言顺，实际上，十圣宫宫主都有资格竞争学会主席之位，但是，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
“是啊，云哉，希尔伯特先生去世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当今第一人了，”我说道，“继承学会主席之位，入主麦斯圣殿，也是理所当然，却生出这些事情来。”

“虽然多年来，十圣宫之间大多交往平平，但希尔伯特先生在世之时，总算是互相惺惺相惜，”慕容也叹道，“风平浪静的过了这许多年，但希尔伯特先生一走，就演变成这样了……”
“那顶皇冠确实太诱人了……”我叹道，“其实……其实……早在三年前，希尔伯特先生病倒，我就料到皇后岛从此多事……却没有想到……”
云哉忽然看着我，目光深邃而严肃。
“先知……我看，没有那么简单，”云哉说道，“若把一切联想起来，只怕……只怕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我看，恐怕从半年前你被皇后岛除名开始，甚至在之前，他们就早有预谋了……”
我一惊：“何出此言？”
“半年前，塞尔德突然控告你剽窃他的成果，从而成功将你驱逐出皇后岛，”云哉说，“但是，我觉得他做的过火了，实际上，虽然你的文章确实用到了他独家提出的思想，但是他在此思想上并没有做出成果和突破，实际上，可回旋的空间还是很大，虽然你的做法有程序失误之处，但处罚如此之重，却是有待商榷的，说你的剽窃并无不对，但考虑到十圣宫之间平常也无恩怨，尽可能内部协商处理。”
“是啊，如先贤阿基米德大师提出微积分的思想，但微积分真正成型定义，却是数百年前牛顿大师和莱布尼茨大师努力之下，才成为专业化的学术，这就谈不上剽窃，”慕容说道，“实际上，还是具有回旋的空间的。事实上，我和云哉也曾经与塞尔德沟通，是否压后，协商后再确定处罚办法，但塞尔德一口回绝，非要将你除名，也就闹出了震动学界的丑闻。”
我轻轻的叹口气。这种真真假假的事情，怎么说的清。我成为皇后岛的弃徒，只能说我命该如此，咎由自取。
“半年前塞尔德如此绝情，恐怕……恐怕也是早有预谋，”云哉说道，“目的恐怕，还是为了今天的学会主席之争！还是为了等希尔伯特先生百年之后，竞逐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
“这……这……”我感到惊骇。
“先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我在学会里最重要的支持力量，”云哉说，“除去你，就如同断了我一臂！”
“这……”我吃力的说，“话虽如此，但我在学会仅仅排名第九，恐怕也还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吧。”
“先知，若你提名，你会不会支持我？”云哉说道。
“当然！”我断然说。
是的，我当然无条件支持云哉！云哉不但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同时也是我除了希尔伯特先生之外，当世最尊敬的学者！而云哉的实力与成就，也是我望尘莫及的！
如能看到云哉当选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成为当世第一人，那将是我莫大高兴的事情，我必定会因此祝贺云哉而大醉三天三夜！
“是的，先知，虽然你不是决定性的力量，但却是很微妙的存在，”云哉说道，“慕容当然是支持我的，如果你支持我，那么，形势就会完全不同。伽罗华宫小林小姐，与你交情极好，看在你面上，多半也会支持我。而格罗滕迪克宫阿兰黛丝小姐，虽然深受普林先生师恩，但你当年也曾经大力提携于她，对她有恩，我本就是学会常务副主席，出于公正角度，阿兰黛丝小姐也或可能会支持我。如此一来，包括我在内，至少就有四到五人，力量达到一半了！基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多年来我与你对普林先生、莎拉格曼先生敬重有加，他们年事已高，而且我出任常务副主席多年，尤其在希尔伯特先生三年前病重以来，我一直代理主席职务，也已经有三年，他们或会给我们面子，不竞逐主席之位，转而支持我，而牛顿宫菲尔斯先生曾经是莎拉格曼先生门生，与塞尔德关系一般，如莎拉格曼先生退出，菲尔斯先生也可能出于公正支持我！退一万步说，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菲尔斯先生处于中立，即使不支持我，如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退出，出于学会即成格局与大局考虑，也不会反对我。到时即使塞尔德反对，想要与我竞争，已经是独木难支，无力与我抗衡的。”
我听的浑身发抖，内心颤栗。
“但你一被皇后岛除名，形势就完全不同了！”云哉叹道，“局势转瞬覆变，伽罗华宫小林小姐直接弃权，格罗滕迪克宫阿兰黛丝小姐转而支持普林先生，新黎曼宫主利顿爵士支持了塞尔德！菲尔斯先生支持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支持了莎拉格曼先生，而莎拉格曼先生与塞尔德互相支持！转眼间，我只有慕容这一票了！”
“唉……”我叹道，“这出现如此诡异的投票结果，确实是匪夷所思！云哉，你毕竟高居第二，任常务副主席已经多年，竟然在学会中忽然变得无人支持，实在是咄咄怪事！”
“或许就是看到你在皇后岛微妙的制衡力量，先知，虽然你不是决定性的力量，但你若不在，却是带来的连锁式的反应，”云哉叹道，“恐怕塞尔德也早已算到，知晓你对于我的重要性，以及在学会主席之争中的微妙存在，是可能影响及左右学会主席之位归属的力量，所以率先发难，将你驱逐出皇后岛，果然如他所料，形势就混乱起来了。半年前你被除名，只怕也是早有预谋的一场阴谋，说到底，其实最终的目标是我，是学会主席那顶灿烂皇冠！”
“这……这……”我听的心中颤栗，冷汗涔涔而下。

“而且……先知，还不仅于此……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谋划……”云哉说道，“若只是塞尔德要竞争，我还不怕，虽然我与他相识多年，实力伯仲之间，但若真要对战决胜，我是不怕他的！虽然未必胜，但自问绝对不会输给他！”
“当然，”我叹道，“虽然塞尔德是不世出的天才，与你又并称皇后岛双璧，但如若你们对战，我看，还是你获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但是如今，无巧不巧，恰恰是四位副主席都获得提名！”云哉说道，“而且票数分散，无人能够得到超过三分之二票数的绝对优势，局势发展下去，恐怕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四位副主席之间进行对战决胜！想要当选学会主席，就必须战胜另外三人！”
我的心都颤栗了，当今世上，能够战胜三位学会副主席的人，恐怕还没有存在，即使天纵奇才如云哉，即使侥幸获胜，只怕也是元气大伤，多年也很难痊愈！
“大家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即便是其中一人，我也未必能够必定言胜，尤其是莎拉格曼先生和普林先生，功力之深厚，只怕还在我们另外七个宫主之上，”云哉叹道，“何况是三人，我们四人混战的话，只怕大家都会元气大伤，无论谁最终获胜，只怕都是一个惨剧！”
“如果是这样，恐怕会造成皇后岛数百年来的大分裂！”慕容插话，叹道，“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只怕会重蹈数百年前牛顿大师与莱布尼茨大师微积分之争，导致皇后岛数学界分裂长达近百年的悲剧！”
我冷汗涔涔。
数百年前，先贤牛顿大师与莱布尼茨大师，因微积分发明权之争，导致皇后岛十圣宫大分裂，长达百年，被称为数学史上最大之纷争！近百年间，皇后岛十圣宫之间，争斗不休，深刻伤害了数学学术的发展与进程！
难道，如今的皇后岛，又要重蹈数百年前那场大悲剧吗？
照眼前这种局势，大战一触即发，是很有可能发展的到分裂的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恐怕是最坏的结果了……那样的话，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我苦笑道。
“先知……只怕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恐怕……恐怕还有更深远的图谋……”云哉说道，“对皇后岛学会来说，那当然是最坏的结果，当然是一场数百年来的大灾难，但……但……如果……如果是……”
“如果是什么？”我说道。
“你没有发现吗，我投了普林先生的票，但普林先生却没有提名我，而是提名了莎拉格曼先生，而莎拉格曼先生与塞尔德互相提名，这样，恰恰是四位副主席展开竞争！先知，你不觉得奇怪吗？”云哉说。
“这……”我只觉背后阵阵寒意。
“只怕他们是早有预谋，已经联合起来了！”云哉叹道，“如果是这样，情况更糟糕！只怕三年前希尔伯特先生病重，他们就已经开始筹划了，如果他们三位副主席联合起来，那么……那么……恐怕事情就不会那么善了了……只怕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学会主席的皇冠，还要清除他们在学会的反对力量……如果只是一两人，即使相互全力对战，我自问也不怕，但若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和塞尔德早已联合，一致对我，那……那……恐怕我就已经是必败之局了……”
“这……”我只听的不寒而栗。
“先知，伽罗华宫小林先生因与你交好，何况又在审判时投了弃权票，如今在皇后岛已经被孤立，”云哉叹道，“一旦他们中任何一人当选学会主席，只怕接下来目标就是清除我和慕容了……”
我想起前两天真纪来到时，谈及皇后岛事宜，真纪流露出极深的厌倦，欲要隐退，如今听云哉说，真纪果然受到皇后岛孤立排斥，我不由暗暗代真纪心疼。
而且，如果真如云哉所说，莎拉格曼、普林、塞尔德联合起来，三大副主席联合，最有可能是就是推举莎拉格曼先生入主麦斯圣殿，因为她排名最高，仅次于云哉列传第三位，而且实际上她确实也是得票最多，三票。而一旦莎拉格曼先生当选为副主席，恐怕云哉常务副主席的位子，也要让给普林先生或塞尔德其中一人了。
然后只怕接下来就是清除他与慕容出皇后岛了。如果云哉未能入主麦斯圣殿，对战之下，也必定元气大伤，今后也是很难在皇后岛立足的了。
我只听的毛骨悚然，如果真如云哉所说，那就太可怕了。
云哉喝口茶，我们三人陷入沉默，良久无语。
“先知，不知不觉跟你说了这么多，都是那么沉重的事情，”云哉忽然展颜一笑，“当真是抱歉呢！那么久没见，一来就说这些，真是……”
“我知道你现在心理压力很大……”我说道，“云哉，可惜如今我已经放逐在此，再无重返皇后岛的可能，对你爱莫能助，真的，应该说抱歉的是我……”
“先知，你说的什么话，我们知交多年，莫逆于心，”云哉说道，“说真的，现在我倒是羡慕你在这哈特迪沃岛上占山为王，自由自在呢！”
“云哉，可别这么说。”我说道。
“先知，说实话，我虽然也想要成为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成为当世第一人，但是我也真没有那么贪婪那个位置，如有更优秀者，我也愿意让位，”云哉叹道，“只是我不忍心，看到皇后岛会陷入分裂的境地，不忍心辜负了希尔伯特先生多年来的不遗余力的破格提拔，所以坚持至今。”
我黯然，想到希尔伯特先生生前对我们的提携，只怕希尔伯特先生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吧。
云哉默然片刻，忽然一声长笑。

“先知，我们那么久不见，真不要这样垂头丧气的，”云哉笑道，“我想好了，若我被击败，在皇后岛无法立足，那我也到这哈特迪沃岛来，与你呼啸山林，占山为王，过这种逍遥快活的小日子。”
我忍不住笑起来：“那好！你若过来，我就把岛主之位让给你，慕容也过来，我把真纪也叫过来，那就热闹了，哈哈。”
“如果真的汇聚了先知、小林小姐、慕容和我四个皇后岛宫主，几乎已经占了皇后岛半壁江山了，”云哉笑道，“那再造一座皇后岛，又有何难！”
我与云哉、慕容三人相对大笑。
这哈特迪沃岛只是声名狼藉的学术流放地狱，平时皇后岛的人都很少来，至于宫主副宫主，地位尊贵，更是绝少踏足，若真能汇聚了云哉、慕容、真纪和我四位皇后岛宫主，那只怕是数千年以来之盛事，只怕与皇后岛对抗，或再造一个皇后岛，都已经是绰绰有余。
若当真是那样，那倒真的就有趣了。
当下我们不再提皇后岛上的局势事情，只说一些往日快活的往事，一边喝茶，不时开怀大笑，言笑晏晏，我压抑的心情也感到了些许安慰。
刚到哈特迪沃岛上，我只感压抑与绝望，每日里只是买醉，每天只是烂醉如泥，如今心情却有了不少平复。
是的，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虽然学术生涯已经被无情终止，此生只怕也无可能重来，但我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在我落魄的时候，我还有小妖、真纪、云哉、慕容这些人，他们永远不会因为我在高峰还是谷底，是尊荣还是鄙贱，都一如既往对我，始终对我不离不弃。
这就足够了。
虽然哈特迪沃岛始终阴郁，但我的心却慢慢温暖起来。
与云哉、慕容小聚，聊了很久，云哉看看天时，起身说道：“先知，时候不早了，我和慕容要先行返回皇后岛了。”
慕容也随着云哉站起身来。
我一惊，也起身：“你们这……这就走啦！要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感谢了，先知，这次我们是临时匆匆决定过来看你的，我和慕容还急着要回去处理事情，”云哉说，“下次过来，我们再好好聚几天。”
“先知，你好好保重身体，”慕容说道，“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先知，下次我会带几瓶好酒，”云哉说，“我们几个好好喝个一醉方休！”
“那……那好……”我恋恋不舍道，“云哉、慕容，你们也要多多保重，此去皇后岛形势严峻，你们万事小心！”
当下互道珍重，云哉携慕容向南御空离去，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我站在原地，遥遥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好久才醒悟过来，叹口气，重新回到桌椅前坐下，重新沏了一壶茶，自斟自饮起来。
正喝茶间，忽然听到一阵蹒跚的脚步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之声，从北面传来，越来越近，我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循声走去，没行多远，赫然就看到小妖正跌跌撞撞的迎面走来。
我大吃一惊，慌忙上前扶住小妖：“你怎么了，小妖？”
“丁先生……”小妖见了我，眼睛亮了一亮，脚步一虚，就摔倒在我怀里，转眼就昏迷了过去。

第九章 数之封印

我慌忙把小妖抱起来回到她的卧室，放在床上。
我见小妖脸色苍白，神情异样，心下有点吃惊。但看小妖，又不似受伤，我拉起小妖的手，探探脉搏，只是气虚体弱，没有其他的征兆，我才有点放下心来。
片刻，小妖缓缓醒来。
“丁先生……”小妖轻声说道。
“你怎么了？”我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小妖虚弱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吸口气，缓缓坐起来。
“我就是……就是觉得浑身乏力……”小妖说道，“好像虚脱一样，丁先生……我……我可能……我一用力，就疼……浑身像是针刺的疼……”
我暗暗惊异，渐渐觉得不对。
小妖忽然就叫疼来，在床上打起滚来。
我骇了一跳，慌忙抓紧她双肩，好不容易才稳住她。
只见小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意志昏沉，似乎又要昏迷过去。
我忙让小妖又躺下，心里暗暗吃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小妖的样子，又不像是受伤，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心头掠过无数可能，猛然间脑海中如一道闪电掠过！
难道……难道……难道是……
数之封印！
一想到是数之封印，我顿时惊骇的无以复加，背后就冒出冷飕飕的冷汗来。
数之封印，是皇后岛用来惩罚门生的最严厉的手段，一旦发现门生有重大过错，即可施展数之封印，将门生封印。被封印之后，门生所有力量均无法施展，一旦想要发力，想要破除封印，若功力不到，即会被封印反噬，痛不欲生。只能反思过错，直到导师认可，解除封印，才可恢复力量。换言之，如果被施以数之封印，就与常人无异，对于追求智慧与力量的数学家而言，基本已经是形同废人。
要破解数之封印，只有三种办法：第一，由施印者解除；第二，自行破解，但如自己力量不如施印者，不但无法破除封印，反会被封印的力量反击，痛苦不堪；第三，由第三方为其解除，但前提是第三方功力必须超越施印者，否则也是徒费心力只做无用功。
数之封印是皇后岛最严厉的惩罚手段，虽然不如除名性质那么严重，而且平时若不发力想要解除封印，也不会因反噬而痛不欲生，一切与常人无异，但一旦被施印，则可能精神与肉体均会受到严重的双重折磨，实在是严酷的惩罚。
因其法过于严酷，多年来，皇后岛基本也已经不用此刑罚，我多年来，即使有黎曼宫门生犯下大错，也从来不会用数之封印去惩罚之。
那实在是过于严酷过于不人道的惩罚。
如今小妖的情况，极其相似，难道她是被施以了数之封印吗？
想到这里，我心惊胆战。
我慌忙拉过小妖，写出几个公式，均是检测数之封印的公式，径直缓缓往小妖身上飘去。
果然不出所料。
那几个检测公式一近小妖，仿佛遇到阻力，瞬间就消失不见，随即小妖周围忽隐忽现，出现一道道的透明的公式，有拓扑、分析，也有数论的公式，时隐时现，在小妖身畔萦绕，笼罩了小妖的周身。
果然是数之封印！
如今小妖果然被人封印，用皇后岛历来最严厉的惩罚手法！
我出了一身冷汗。
是谁？是谁下这样的重手？
虽然看似没有损伤，但实际上，已经把小妖一身力量和智慧都完全封闭了，基本上，小妖已经与常人无异，对于一个数学学者来说，基本已经宣告终结了！
是谁？到底是谁，会下这样的重手？
我转念又想，这半年来，小妖进步神速，其实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如今她已经进入了神圣级数学家的境界，论实力，恐怕已经可以跻身前二十，足以达到皇后岛副宫主的级别了，普通的学者根本无力封印她，而且看小妖似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那必定是个很厉害的高手，才可能做到，又是谁有这样的实力呢？
难道是皇后岛十圣宫宫主级的人来了？如果是，那又是谁呢？
即使是，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而是要来伤害小妖这个小小的门生呢？
我顿时心中就有点恐惧起来，莫名的恐惧。
是的，是恐惧，是一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恐惧感。
这感觉很奇怪，莫名的就发生了。
我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要先替小妖解开她身上的封印。
要解开数之封印，首先要确定封印所用到的公式与难题，并破解这些谜题，其次要确认这封印所附加的能量级，然后用更强大的力量化解封印的力量，才能够将该封印破解掉。
我又划出几个强有力的公式，去探测小妖身上的封印的公式与难题，一试之下，顿时大为惊奇，虽然封印所用到的公式五花八门，拓扑、分析、数论、几何都有，也都是很难的难题，但是对于我来说，实在并不是什么难题，施印的人似乎只是随手的创造出来的封印，随手就将小妖给封锁住了。
即使是对于小妖来说，这封印的公式与难题，实在也并不算不能破解的。然而依然是轻而易举的封锁住了她，让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主要破解难度不在于公式难题，那应该就是力量了。
我暗暗惊异，解开公式之后，即刻缓缓加力，渐渐将力量升级。
但奇怪的是，随着我的力量的增加，封印也越来越清晰，无数公式只团团围住小妖的身躯，在她周围飞来飞去，我的力量竟然无法突破。

我咬咬牙，继续加力，但封印依然固若金汤，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被我破解的迹象。只是封印的公式飞舞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犹如一道坚固的城墙，将我力量分解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额头冒出汗水，大喝一声，使出全身的力量与智慧，向那道封印攻击过去。
那封印突然光芒大盛，原本只是防守的封印，突然如排山倒海的反像我冲击过来，我顿时感到几乎要窒息了，瞬间只觉双手震痛，强大的力量涌向我，我竟然没有能够抵挡住，直推的我踉踉跄跄向后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我心下大骇，那种强烈的恐惧感又涌上来！
是的，是恐惧！
是谁！是谁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我骇然，心中的疑惑却也不下于震惊。
刚才我已经施展全力，为什么还是无法解开这个封印？
是谁？究竟是谁，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是莎拉格曼先生吗？是普林先生吗？是塞尔德吗？是菲尔斯先生吗？还是阿兰黛丝小姐？
究竟是谁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就连我全力施为，竟然都无法破解这封印分毫！
这力量至少的皇后岛十圣宫主级别的人，才能施出如此强大的封印！
但是，我早已是当代最强的皇后岛十圣宫之一黎曼宫的前宫主，我力量，至少不逊于其他的宫主。即使是云哉，即使是云哉全力布下的数之封印，我自问全力施为之下，即使未能破解，至少也会有所动摇！何况其他宫主！但刚才我全力攻击之下，这封印却纹丝不动！反而以强大的力量向我反攻过来！
何况即使是十圣宫宫主，若不是全力布下的封印，我自问全力施为之下，也是可以破解的！
是谁！究竟是谁，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为什么是小妖，如果有这么强大的我都无法撼动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来挑战我，这封印究竟是为什么会施加在小妖的身上？
我惊疑交加，心头一片混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小妖悠悠的醒转过来了。
“丁先生……丁先生……”小妖低声说。
我忙过去，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
“我在这里，”我说，“小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是谁袭击了你？”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小妖说，“没有看到谁，就……就……”
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
我忙端杯茶水给她，喝了两口，才缓过气来。
“小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温声说，“你慢慢说。”
“丁先生，我……”小妖说，“今天早上，我跟你吵了一架，心里气闷，就跑出去了。也没有目的地的，就在山路上一个人乱逛。我正在路上走着，突然……”
“突然这么了？”我忙问道。
“我踏一步，突然眼前的群山、树林、海洋、整个哈特迪沃岛都消失不见了……”小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完全不同的环境和景象！我……我只看到一片茫茫无垠的大沙漠……”
“大沙漠？”我一怔。
“是的，沙漠……好大的沙漠……一望无垠的大沙漠……”小妖颤声说，“空空荡荡的大沙漠中，就我一个人，烈日之天空暴晒，狂风不时刮过，卷起漫天沙尘，我只觉得眼睛都被迷住了，沙尘不断打在我的身上……我好害怕……”
“小妖，你……是不是陷入别人布下的阵法之中，”我恍然大悟，“见到了置身沙漠的幻象？”
是的，这是很有可能的，一旦布下数学阵法，是可以惑乱心智，见到幻象，虽然需要极深功力，但这是可以实现的。
“幻象？不……不……丁先生，不是幻象！是真的！”小妖说，“是真的沙漠！”
“真的沙漠？从哈特迪沃岛到沙漠，只是一瞬间？”我心头一震！
这怎么可能，皇后岛与哈特迪沃岛都是孤悬海外，距离内陆不下数十万公里，是遥远的存在。而无论是皇后岛还是哈特迪沃岛，都是山峦起伏，被海洋所环绕，有森林、有树木、有花草、有湖泊、有飞禽走兽，唯独没有沙漠，甚至连一块大点的沙区都没有！
如果是陷入数学阵法营造的沙漠幻境，那是有可能的。但小妖却说，她见到的不是幻象，而是真的沙漠！
而哈特迪沃岛距离内陆沙漠，至少数十万公里，怎么可能一瞬间就到了真的沙漠？除非是御空飞行速度达到了光速！
光速？
想到这里，我心头巨震，隐隐中感到极其可怕的事情。
“是真的沙漠……丁先生，是真的沙漠……”小妖说，“你看我身上，还有很多沙子……风沙是真的……不是幻象……”
我神情严峻，看着小妖身上，只见小妖衣裳上，确实到处沾满了沙尘，口袋里还漏出沙粒，拿起地上鞋子看，只见鞋底、鞋内都沾满了沙尘。
我的心剧烈的震动起来。
“丁先生，我好害怕……”小妖颤声说，“就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沙漠中……风沙猛烈……我好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沙漠里……我好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正惊慌间，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笑声，然后就见到很多公式从天而降，将我包围起来，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这时，我只听到虚空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让丁先知到皇后岛来找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眼前的沙漠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瞬间的，醒悟过来，我又回到了哈特迪沃岛的山路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但是……但是……”
我心头巨震，神情冷峻，静静听着。

“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又痛又虚弱，简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妖颤声说，“我很害怕……只能休息了好久，然后才勉强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回来，中间有几回差点又晕倒了……丁先生……我好害怕……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小妖就落下泪来。
“小妖，你别害怕，我就在这里，”我忙温声安慰，“别担心，我在这里，小妖，我会陪着你的。”
“嗯……丁先生，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了……”小妖说。
“小妖，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我说。
“我睡觉的时候，丁先生，你不要走远……”小妖说。
我伸手摸摸小妖的脸蛋，柔声说：“好，我就在这里，小妖，放心吧，有丁先生在，会保护好你的。”
小妖脸上此刻才绽露出笑容，片刻，就沉沉的睡着了。
看着小妖甜睡的脸庞，我的心却一寸寸的变的冰冷。
我说了，我会保护好她，但是，我能保护好她吗？
我只觉浑身冰冷，神情冷峻。
我缓缓的站起身，心事重重，缓缓的走到屋外，来到广场边上的长椅上坐下，遥望远方，皇后岛在雾霭中遥远的若隐若现。
我只感到浑身冰冷，思潮纷涌。
是谁？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力量？
布下的封印竟然连我都无法破解！
那可怕的力量，究竟是谁？
就算是包括云哉在内的皇后岛学会四个副主席，只怕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如果……如果小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么就会有更可怕的事实！
需知道，哈特迪沃岛和皇后岛距离内陆最近的沙漠，至少也有数十万公里，小妖毕竟已经进入神圣级数学家行列，若想要一瞬间将小妖带到数十万公里之外的沙漠，那不止需要可怖的力量，同时，至少速度要达到光速以上！
这力量，莫说我没有，即使是云哉、莎拉格曼、普林、塞尔德、真纪、菲尔斯、慕容、阿兰黛丝，也绝对没有！
更何况，那速度！光速的速度！
需知道，若真能轻易达到光速，瞬间将实力卓越的小妖移送到数十万公里之外的内陆沙漠之中，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穿越时空！
那就是必须拥有足以穿越时空的能量和力量！
想到这里，我浑身发冷。
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不可能的！
近百年来，能够穿越时空的，能够做到拥有控制时空力量的，就只有希尔伯特先生！但是希尔伯特先生已经去世了！
而其他人，包括云哉以下的皇后岛十圣宫主，最多也只能做到接近穿越时空，只是接近，而未能突破，未能穿越时空！这中间是有质的区别的！
是谁？究竟是谁？
如果真的能够穿越时空，那个人究竟是谁？
据我所知，是没有这样的人的，放眼整个皇后岛。
难道是莎拉格曼大师、普林大师，亦或是塞尔德先生、菲尔斯先生、阿兰黛丝小姐，他们中的某个人，经过苦修，突然有了突破，已经拥有足以穿越时空的力量了，却隐藏实力？
亦或是那些副宫主？又或者是十圣宫中某个门生，天赋异禀，竟然突然得到了这巨大的突破？突然就有了质的飞跃，一举超越，成为足以与希尔伯特先生并肩的接近神的人物？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起来，刚才想要破解封印时候产生的那种强烈的莫名的恐惧，就涌上心头，不可扼制的。
若是……若是皇后岛当真存在那样一个人，那，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若真有那么一个人，那我应该如何是好？
我承诺过要保护好小妖，但假如真有那么一个人，那力量必定是惊人的恐怕，我又如何去保护小妖，只怕自己都保护不了！
刚才破解封印的时候，就感受到那恐怖的力量，那源源不断的弘大的力量，留在心中的恐惧感觉，只能说，那是唯一的解释！
可能，在皇后岛，真的出现了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拥有恐怖能量的人！
是谁，究竟是谁？
还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封印小妖？小妖只是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门生。如果他的目的是我，为什么不直接与我对战。如果这个人真的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要直接战胜我，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为什么要对小妖一个无足轻重的门生出手？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忽然想起这几天以来真纪、云哉、慕容和我说的话。
难道……难道他的目的是当上学会主席，入主麦斯圣殿，成为当代数学第一人？
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入主麦斯圣殿，完全可以直接去挑战云哉、莎拉格曼、普林、塞尔德，若他真的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即令是云哉、莎拉格曼、普林、塞尔德这样的绝世天才，只怕也要甘拜下风。何况要到哈特迪沃岛这苦寒之地来封印一个无足轻重全无相干的小小门生小妖呢？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只觉浑身战栗，却又充满迷惑，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步履沉重回到小妖的卧室。
小妖依然沉沉的睡着，面庞安详，呼吸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坐在一边，呆呆看着她甜睡的脸蛋，顿时心如刀绞。
那数之封印的可怕的能量，如今正封锁着小妖的力量与智慧，而那可怕的能量，是远远超过我，是我所不能破解的。如果这样下去，虽然身躯没有受伤，但从此小妖也就是个平庸凡人，她的天才与潜力，都已从此烟消云散，对于一个已经达到神圣级的数学家来说，从此真是成了一个碌碌废人。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拥有极大潜质的小妖就这么毁了吗？
但是，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我说过要保护好她，但是如今我怎么保护她？我怎么保护她？只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袭来，仿佛在撕碎我的心。
我轻轻拉过小妖的手，静静看着她，心事如潮水般涌来。
一年前见到小妖时候她的幼稚机灵的模样；我被逐出皇后岛，只有她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跟着我来到哈特迪沃岛这苦寒之地；半年来她对我无微不至无怨无悔的照顾；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保护我的情景……
一幕幕旧事在脑海中掠过，我不禁泪如雨下。
随即我就已经下了决心。
小妖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炒了几个小菜，正在往桌子上摆好。
“丁先生。”小妖伸伸懒腰。
“小妖啊，睡醒了啊，过来吃晚饭吧。”我说。
“呀，第一次看丁先生做饭，”小妖就下了床，“我要尝尝。”
小妖来到桌前坐下。
我把饭端到她面前，她夹了菜就吃。
我还没问好不好吃，小妖已经哇哇叫起来。
“好难吃，好咸，”小妖叫道，“丁先生，你盐放多了！”
“很少下厨，将就一点吧，有的吃就不错了！”我有点讪讪的。
整个晚饭，小妖不是嫌咸就是嫌淡，吵吵嚷嚷的，对我的厨艺很是挑剔批评了一番。但可能是因为饿了，小妖还是吃了两大碗饭，吃的很饱。
吃过晚饭，我带了小妖在屋外凉亭闲坐。
天色将暮，阴沉沉的，整座哈特迪沃岛就是这样，一年四季都是阴沉沉的，没有阳光，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光，只有笼罩着的漫天的雾霭，永远都是那么阴沉迷茫。
小妖就坐在我身边，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挽住我的手臂，她的头也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无限温馨。
“丁先生，”小妖说，“初来这不见天日的见鬼的哈特迪沃岛，只觉得阴森寒冷，但我觉得，这半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说的什么傻话，在这见鬼的岛上，有什么可快乐的。”我笑道。
“真的，丁先生，因为每天都可以见到你，每天都可以照顾你，每天都可以在你身边，”小妖说，“我每一天都觉得很快乐。比起我进入皇后岛、学术进境突破神圣级学者、当什么山大王副岛主呼来喝去，我更开心的是，每天都可以见到你。不过，半年来你一直意志消沉，烂醉如泥，我又觉得很难过，觉得心里很难受。”
我心中感动，只觉鼻尖发酸，眼泪又要流出来。
“小妖啊，你晚饭吃饱了吗？”我微笑道。
“吃的很饱。”小妖说。
“那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我微笑道，“养足精神了，好有力气出门。”
“我每天都睡的很好，精神都很好，”小妖说，“怎么，丁先生，明天要带我出门吗？去哪里，去野餐吗？是到海边去？还是到山巅？还是要去下面分堂去巡视？哈哈。”
我微笑。
“都不是，小妖，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皇后岛！”

第十章 重返圣地

是的，皇后岛，我决定回皇后岛！
我要找到那个封印了小妖的人，我要找到那个可能拥有穿越时空恐怖力量的人，我要找到那个神秘的高手。
我要把他找出来！
小妖吃了一惊。
“去皇后岛？”小妖惊异，“丁先生，您不是开玩笑吧？”
“是真的，小妖，”我说道，“明天，我们就回皇后岛。”
“为什么这么突然？”小妖说。
“因为你呀，小妖，”我说道，“你已经被人用数之封印封锁住了力量，而我看哈特迪沃岛上帮众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那一定是皇后岛上的某人下的重手！而且你曾经说过，那人说要我倒皇后岛去找他。不去皇后岛，怎么能找到他！”
“数之封印？”小妖大吃一惊，“难怪……难怪……但是，丁先生，您不能帮我解开封印吗？”
“我不能！”我苦笑道，“那封印的力量太大了，我已经使出全力，都无法破解！”
小妖惊讶的叫了起来：“丁先生……连您……您也不能？”
“是的！”我淡淡的说道。
、接着我和她详细说了面临的情况，表达了我的疑虑和担忧。小妖越听越是惊骇。
“丁先生，你说，是……是有个能够穿越时空的人封印了我？但是，皇后岛有这么强的人吗？”小妖吃惊的说，“你曾经和我说过，当世只有希尔伯特先生具有这样的力量，但是，但是希尔伯特先生已经去世了。”
“是啊，所以我也很疑惑，因为据我所知，即使是上官先生、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塞尔德先生以及小林先生等其他十圣宫宫主也应该未能做到，”我说道，“那力量实在是可惊可怖，小妖，要解开你身上的封印，就必须要找到这个人，否则……”
小妖盯着我。
“丁先生，”小妖说，“你不必为了我去冒这个险，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太危险了！我不要你冒这个险！我……我就算一生的智慧和力量都消失了，变成一个平庸的常人，也都没什么，实在不行，我就回到世俗世界，回家去杀猪好了……过些平凡人的日子，不追求智慧，不追求力量，我只要你安安好好的，丁先生，我不要你去冒险。”
我看小妖一眼，微微一笑。
“小妖，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如果真的有那么样个人，竟然敢封印了你，已经挑战了我的尊严，”我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要想法子帮你解开封印！为此，我愿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是的，我曾经亲口说过，要保护好小妖，但是此人却封印了小妖，而这封印竟然是我无法解破的，这已经是对我的侮辱，已经是对我的公然挑衅和宣战！
是的，我不惜一切代价，必要会一会他是何方神圣！
即使豁出性命，我也必要与之一战！
又或者，即使要我跪下求此人解开小妖身上的封印，我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但是，丁先生，我不要你去！”小妖说，“我不要你冒险！”
“小妖，我意已决，再说，若真还有一人是希尔伯特先生之外的能够穿越时空的人，我无论如何也想要会一会！”我一笑，“再者，如今皇后岛上形势风云变幻，若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我担心小林先生、上官先生、慕容先生也都会有受到威胁！我也担心他们会遇到什么不利的事情！”
“但是，丁先生，”小妖说道，“我们已经被皇后岛放逐了，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再重返皇后岛了，如果我们贸然回去，只怕，只怕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为了你，为了真纪、云哉和慕容，即使面对整个皇后岛的高手、即使真要面对那个能够穿越时空的人、即使希尔伯特先生复生，”我淡淡的说，“吾何惧哉！”
说到这里，顿时胸中豪气飞扬。
是的，如果为了他们，即使与全世界为敌，我又有何惧哉！

“丁先生，那太危险了……”小妖说，还是想说服我放弃这个念头。
“不必多说了，小妖，”我截然说道，“你好好的睡一觉，养足了力气，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小妖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话。
次日清晨，我才出来就看见小妖在客厅等着我了。
吃过了早餐，也没有和在哈特迪沃岛总部的帮众告别，就和小妖悄悄离开。
今天的空气倒是还不错，风中微带清凉。
我见小妖满脸愁容，就说到：“小妖，看你心事重重的？”
“丁先生，”小妖说，“此行艰险，我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说道，“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回头。你害怕了吗？”
“我不怕，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险。”小妖说。
我看小妖一眼，叹口气，本来有考虑过让小妖留在哈特迪沃岛上，自己独自去皇后岛。但想到小妖如今已经被封印，已经全无力量，而哈特迪沃岛上毕竟龙蛇混杂，多少还是有放心不下。带了她同行，虽然有些不便，但这我身边，即使是莎拉格曼先生、普林先生、塞尔德先生等绝世学者来与我为难，自问至少也能保护的她全身而退。
“丁先生，你说，我们若去了皇后岛，”小妖说，“以后还会不会回到哈特迪沃岛做岛主了？”
“不知道咧，”我说，“不知道呢，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
说到这里，忽然竟然有点怅然若失，想到这段时间来在哈特迪沃岛的逍遥日子，若以后再不回来哈特迪沃岛来了，真心有点惘然了。
我见小妖走了很久，有点累了，就笑道：“走累了吧，小妖，来吧，丁先生带你吧。”
说着就把小妖抱了起来，催动功力，与小妖便凌空起来，向皇后岛方向飞行过去。
我放慢了速度，只听到风声从耳边掠过，两边的风景也纷纷向后移动，心里多少有点愉快。好久没有试过御空飞行了，如今又飞起来，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我喜欢飞行。
记得多年前，我刚刚进入神圣级数学家的境界，刚刚学会御空飞行，甭提有多开心了。我从小就希望能够像只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于是我几乎每天都在皇后岛飞来飞去，在皇后岛十圣宫到处乱窜，在海洋上空、在晴空下，到处乱飞。我喜欢这种凌空俯瞰的感觉，喜欢这种速度的感觉，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
如今重施故技，被放逐到哈特迪沃岛半年来，还是第一次，心情莫名的畅快。
小妖说道：“丁先生，你飞的真快，要是我，恐怕也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皇后岛，你这样的速度，可能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你真厉害。”
“这还是我最慢的速度了。”我一笑。
飞行了好大片刻，哈特迪沃岛逐渐往身后离去，已经飞行到哈特迪沃岛与皇后岛之间的海峡上空，极目望去，皇后岛已经遥遥在望。
想到要回到皇后岛，我的心忽然莫名的忐忑起来，夹杂着恐惧，有是那么的热切。
又要回到那个学术圣地，又要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皇后岛迷人的风光，又在我心头泛起。皇后岛十圣宫与中心麦斯圣殿，每一处都是一个独特的风景区，那里有四季不败的鲜花，有晴空与碧海变幻莫测的美丽，也有雨雪霏霏的浪漫，还有汇聚了天下精英的兴盛。这半年来，我都已经几乎忘记了皇后岛的模样，几乎很少去想起皇后岛的景致。相比较起来，如果皇后岛是天堂，那么哈特迪沃岛连地狱都不如。
但是，一旦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我的心里又有种莫名的恐惧。
是近乡情怯，还是忧惧会遇到那个神秘的拥有穿越时空力量的人。
亦或是两者皆有之。

小妖忽然说：“丁先生，你说，我们这样突然出现在皇后岛，会不会有问题？”
我醒悟过来。
我现在只是学术囚犯的身份，如果这样贸贸然的回到皇后岛，必定会遇到很多阻击和麻烦。而因为避嫌缘故，我实在又不好到真纪、云哉、慕容处去避居，也是不想要连累到他们。
我沉吟，寻思到皇后岛之后的行程，是要大张旗鼓，还是悄无声息的，到了皇后岛之后再暗地里寻找那个神秘的高手。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还是悄悄潜入皇后岛，暗访的话当然是最好的。一旦公然大张旗鼓进入皇后岛，不啻于是相当于与整个皇后岛宣战，那不但我不可能有这个力量，而且只怕也会拖累到真纪、云哉和慕容他们。
心里寻思，心念飞转。其实在昨晚我已经决定悄悄潜入皇后岛，但要从哪里上岛还没有决定。
“到了岛上再说吧。”我淡淡的说。
远远看到皇后岛的入岛海港口，不远处就是进入皇后岛的碎石路了。
皇后岛四面环海，也不存在什么围墙，也不存在什么大门，但入岛碎石小路有一个石碑和宇宙星空雕塑，我甚至可以想见到久违的石碑后面刻着的“不懂分析、几何、数论者勿进”的字样。
那里每年都会有来自世俗世界最顶尖的数学家申请进入皇后岛来做门生，每年也会有许多优秀学者被无情淘汰出岛。
对于世俗数学家来说，能够得以进入皇后岛十圣宫做门生，就已是此生最高的荣耀。皇后岛对于数学家来说，就是至高无上的圣地，就是心中的圣地。数千年来，自从有数学学科以来，只有智慧最高的一批天才才能够有资格踏足皇后岛，与那些先贤大师同处一处，比如阿基米德、欧几里得、毕达哥拉斯、牛顿、莱布尼茨、欧拉、高斯、黎曼、伽罗华、阿贝尔、庞加莱、柯西、拉格朗日、格罗滕迪克等先贤大师，感受大师气质、聆听大师教诲，追求那无穷尽的数学智慧与智力，便是此生最大的信仰与幸福。
整座皇后岛都有一种庄严神圣之气质，无形之中都似乎有一层圣光在笼罩着，一上了此岛，便不由得心生敬仰与肃穆。
远远的只见入岛海港口不时有人来往，我寻思不宜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入皇后岛，因为入岛海港口常有人来人往，经常也有游玩的门生出入，只怕随时都可能会遇见了，怕我倒是不怕，只是若会惹起麻烦来，那就比较头疼了。
我忽然想起一处地方，在皇后岛东南处的黎曼宫与格罗滕迪克宫之间的几重山谷临着大海的地方有一个小海滩，那里偏僻安静，平时人迹罕见，我偶尔到那里玄想，倒是个合适的落脚的地方。
想到那个小海滩，我就转了方向，往东南角飞行而去。皇后岛太大，我在海上飞行了好久，才来到那个小海滩，缓缓的落下。
我双脚一落在沙滩上，心里却说不出的复杂。
我将小妖轻轻的放下来，看着眼前，安静如昔，不远处的森林郁郁葱葱，不时听见鸟啼之声，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顿时神清气爽。
我有点发呆，是的，我又再次回到这里，再次回到皇后岛，再次站在皇后岛的土地上。
我再次回到这片学术圣岛，顿时有点百感交集，一时怔怔的也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完全无法预料。
半年前我被驱逐出岛，没有想过还会再次回到这里。如今我却真真实实的就站在这里，脚下就是这片学术圣地的土地。世事往往就是那么奇怪，谁也不会遇到到，下一天、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也不会预料的到，前方等待着我的又会是怎么样的际遇。
但是站在这片土地上，我的心里不能油然升起神圣之感。
见我在发呆，小妖也不说话，陪着我发呆。
过了片刻，我叹口气，正要说话，忽然间却听到一阵嬉闹之声，从林间传来。
我大吃一惊，还没有来得及拉小妖藏身，眼前已经出现了七八个年轻人。
那七八个年轻人是从林间忽然跑出来的，似在此处嬉闹，一出来，就和我与小妖正对的照面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
原本是想要悄悄潜入皇后岛，暗访那个神秘高手，以解开小妖的封印，方便行事的，哪知道竟然会遇见这些人。
平时这个小海滩人迹罕至，今天这么早却突然来了几个人，难道，这真是天意。
那几个年轻人见了我和小妖，都吃了一惊，立住脚步，惊讶的看着我们。
我苦笑，已经认出这几个人中是格罗滕迪克宫、欧几里得宫、牛顿宫的门生，其中有两个人还是黎曼宫我以前的门生。
想是各宫的这几个门生互相访学，一早聚了在一起出来游玩，不经意来到此处。
此时，那几个门生见了我，也认出我来了，均是满脸惊异。
“你是……丁……丁……丁……”一黎曼宫的门生说，声音都在发颤。
“很好，你还认得我。”我苦笑道。
一个格罗滕迪克宫的门生壮起胆子，喝到：“丁……丁……丁先知……你不是被逐出皇后岛了吗？怎么还敢回来！”
“连你居然也敢直呼我的名字了，”我苦笑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就算你们格罗滕迪克宫主阿兰黛丝先生见了我也要尊我一声丁先生！”
“那是往日！丁……丁先知……那时你还是黎曼宫主……”一个欧几里得宫的门生说道，“你已经犯下大罪，已经被学会除名，驱逐出岛，终生不得再踏进皇后岛范围。”
“丁……丁……丁先知……你……你好大的胆子！”刚才那黎曼宫门生颤声说道，“你可知道，重返皇后岛，是犯下……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的！”
“很好……居然连你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了，”我冷笑道，“很好……很好……”
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往日这些门生，尤其是黎曼宫本宫的门生，见了我无不毕恭毕敬，一旦我成为皇后岛学术犯人，转眼就把我当成了不齿的弃徒。这世上的事情岂不都是一样的，当你得势的时候，就谀辞潮涌，仿佛生来就是圣人转世道德楷模；当你失意时候，就众人推墙，仿佛从来就是劣行斑斑罄竹难书了。
“丁……丁先知……你还不赶快滚出皇后岛……”那黎曼宫门生壮起胆子，“否则，我们有你好看的！”
说时，另外那几个门生站上前，并肩成一线，似乎准备向我出手。
我看着他们，叹口气，心知想要隐匿我已经进入皇后岛的消息是不可能的了。对这几个区区门生，要说下重手伤了他们，实在是有损身份，即使把他们滞留在这里几天，终究也不能让他们饿死了，最终还是要放他们走。
“你们一起来吧，”我叹口气说道，“让我看看半年来，你们进境如何了，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进步。”
那几个门生互相看一眼，面带惊惧，面面相觑，不敢向我出手。
“快来吧，放心吧，我不会伤到你们的。”我苦笑道，“我可不想先出手，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就当是日常给你们的一次小小教学吧。”
本来我想让他们直接走了算了，但见他们言语可恶，惹人憎厌，于是还是决定小小的教训一下他们。
那几个门生相视一眼，终于鼓足勇气，大叫一声，一起出手，七八道公式就向我刺来，公式刺破空气，倒还有点力量。
但我哪会放在眼里，只是淡淡一笑，右手轻轻一挥，一个解析几何曲线飞出，击散那七八个公式，瞬间将那七八个门生捆做一团，带到空中旋转起来，只听的他们哎呀哎呀惨叫，我收了曲线，那七八个门生就扑跌到地上，先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叠在第一个身上，然后是第三个又叠在第二个身上……以此类推，七八个门生瞬间就被叠罗汉似的一摞。
然后那叠门生纷纷摔在地上，哇哇乱叫。
“你们快滚吧！”我说，“有多远滚多远！”
那几个门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抱头鼠串，有几个还因刚才做空中旋转晕头转向，没跑两步就又摔倒在地，又爬起来才逃去。
看着那几个门生逃窜进深林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我苦笑一声。
“丁先生，怎么办？”小妖说，“太倒霉了，怎么就会碰到他们呢！”
“唉，真是背运了，竟然会碰见那几个小兔崽子，”我苦笑道，“本想悄悄潜入皇后岛，暗地里查访的，哪知道……那几个小兔崽子，唉，过不了两三天，只怕整个皇后岛就都知道我重返皇后岛了……唉，真是后患无穷……”
“丁先生，如今我们到哪里好？”小妖说。
“皇后岛虽大，但事到如今，恐怕无论去哪里，都很难摆脱追踪了，”我苦笑，“整个皇后岛都是十圣宫的领域，无论去了哪里，只怕都无处藏身。”
“最糟糕的是，丁先生，”小妖担心的说，“如今你破坏禁令，返回皇后岛，那就摆明了是与皇后岛宣战！只怕……只怕……”
我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接下来的麻烦会比我想的更大，皇后岛十圣宫人才济济，若是那几个正宫主出手讨伐于我，只怕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把握取胜。我的力量若和整个皇后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了。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我苦笑道，“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了。”
“丁先生……要不……我们回哈特迪沃岛吧，”小妖说道，“我们回去，我也不要破解身上的封印了，我们回去，就没有那些危险了。”
我见小妖脸色担忧，柔声说道：“你害怕了，小妖？”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小妖咬咬嘴唇，“我只是担心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丁先生，我只是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我心中感动，寻思小妖的话，心中当真有点犹豫，转念一想，遂对小妖说道：“如果当真有那么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人存在，我们是逃不掉的！无论是在皇后岛，还是在哈特迪沃岛，都无法逃避的！而且那个人既然封印了你，很显然，还有更深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对付你一个小小门生！既然找到了你，我们就必须要面对！在皇后岛还是哈特迪沃岛，没有任何区别的。”
是的，如果真有穿越时空的能量，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终究都是要面对的！何况，若此人藏身于皇后岛，只怕对真纪、云哉、慕容也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此时若能在皇后岛，也可暗里支持他们，也可多少为他们增加一分力量！
“那……那……”小妖说，也无计可施。
“小妖，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说道，“丁先生从来不是怕事之人，若真有如此可怕的对手，我也必将面对！如必须一战，我也必将尽全力抗衡！即使是无可抵抗的命运，我也必将要尽全力去扭转！”
小妖盯着我，良久不语。
“唉，好，丁先生，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听你的，”小妖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丁先生，要死咱们也死在一块吧。”
“别这么悲观，”我微笑道，“无论多么艰险，总会有转机的，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呢，要多往好的方向去想。”
“好，丁先生，”小妖嫣然一笑，顿时就开朗起来，“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好？”
我看看天色，仍然是早晨时分，旭日才初升起，一片金色朝阳光辉洒落在沙滩上，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小妖，就算是为了这明媚的阳光，”我一笑，“我也不愿再返回哈特迪沃岛。”
小妖面带微笑，脸蛋被阳光照的熠熠生辉。
我的心情忽然也明朗起来，胸中豪气又涌来，有如滔滔洪流般涌上来。
“既然逃不了，既然没法潜查暗访，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出现吧！就算抗衡全世界又如何！”我说道，“小妖，那就让我们回到大本营吧，我们回黎曼宫大闹一场！”
“黎曼宫？”小妖说，“回黎曼宫？”
我微笑起来。
“是的！我要夺回黎曼宫！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