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原创】《苍星赋》古风虐恋传奇
这大概是他对自己最后的善意了吧？唐星眼皮一抖，低声称谢：“多谢表姐夫。”
话音才落，喜娘便一挥帕子进屋，催促着：“吉时到……新娘子快上轿啦。”
“我走了，表姐，表姐夫，”恪守本分，礼数周全，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可以做的。唐星顶着沉重的凤冠，郑重屈膝：“你们保重。”
苏炜彤嗯了声，却悄悄用余光注意起苍昱的表情。他静静负手伫立在一旁，眼睑微敛，不以为意的点头向唐星。
待唐星被喜娘搀扶出子规居的大门，苍昱拦住了苏炜彤的去路，慢悠悠地启唇：“原来你把她许配给杨升，是别有用意。”
颊边的浅笑僵住，苏炜彤有丝慌乱：“你，你都知道了。”明明她藏得那样好，不得不说，是他耳力过人呢，还是他对她的好表妹别有用心呢？
“为了岳父？”他目不斜视，步步紧逼。
“父亲官居要职，朝中有的是人眼热。身边能多一些助力，有何不妥？”她字字清晰，分毫不让。
“你凭什么就认为杨升他一定高中啊？”
“父亲说他胸有丘壑，远超同届士子。若他真的高中，我苏府也不枉下了这么一步棋。”
嘴角勾起抹嘲讽，他一把攫住她的手，声音耐人寻味：“你当阿星是棋子？”
话音才落，喜娘便一挥帕子进屋，催促着：“吉时到……新娘子快上轿啦。”
“我走了，表姐，表姐夫，”恪守本分，礼数周全，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可以做的。唐星顶着沉重的凤冠，郑重屈膝：“你们保重。”
苏炜彤嗯了声，却悄悄用余光注意起苍昱的表情。他静静负手伫立在一旁，眼睑微敛，不以为意的点头向唐星。
待唐星被喜娘搀扶出子规居的大门，苍昱拦住了苏炜彤的去路，慢悠悠地启唇：“原来你把她许配给杨升，是别有用意。”
颊边的浅笑僵住，苏炜彤有丝慌乱：“你，你都知道了。”明明她藏得那样好，不得不说，是他耳力过人呢，还是他对她的好表妹别有用心呢？
“为了岳父？”他目不斜视，步步紧逼。
“父亲官居要职，朝中有的是人眼热。身边能多一些助力，有何不妥？”她字字清晰，分毫不让。
“你凭什么就认为杨升他一定高中啊？”
“父亲说他胸有丘壑，远超同届士子。若他真的高中，我苏府也不枉下了这么一步棋。”
嘴角勾起抹嘲讽，他一把攫住她的手，声音耐人寻味：“你当阿星是棋子？”
“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景兴到底和我沾亲带故些，日后高中，她还得感谢我。”苏炜彤衔着一缕决绝的快意，说话间连称谓都变了：“更何况，不是你做主将唐星许给杨升的吗，怎么你倒打一耙，怪起我来了？”
是啊，是他让她嫁的。但是……慢慢松开手，失望如潮水一般的从眉宇间倾泻。苍昱沉眸不语，心中暗忖：你我动机南辕北辙，你总是为自己，为苏府考虑更多些罢了。就像当初，你虽然想救我，却会害怕我伤到你一样。你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脑中不禁又浮现那夜玉棠湖边，唐星最后的叮嘱。
“天狗大人，呃，不……天尊大人，我有几件事要跟你说。”
“嗯。”
“我说的真的很重要，你一定要牢记在心里，千万别忘了。”
“第一件事，表姐很喜欢糖心糕。虽然我以后不能再做给她吃了，但你可以在城南的清香斋买到口味一样的，表姐她很喜欢。”
苍昱讶然，“你说的重要的事，就这个？”
唐星认真的点头，絮絮叨叨得样子在夜色中分外可爱：“对。她一般不开心了，吃了糖心糕会好些的。第二件事，表姐她怕黑，夜里的灯从来都会留一盏，这样她才能安然入睡。第三件呢，表姐爱竹如痴，哪怕到了秋日还喜欢睡竹席，但竹子性寒，日子久了对身体不大好；所以你记得，一定要记得提醒她，莫要图一时之快，伤了身子。”
“你对她的喜恶，记得倒清楚。”他低哑一笑。
“我和表姐一起长大，她的一切，我自然最清楚不过了。”说到此处，唐星自豪地微笑，仿佛能和苏炜彤一起是件多了不起的事。
从他打定主意后他就该知道此生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原本不该心疼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还是疼了。
“开口闭口都是她，你自己呢？”
唐星愣住。
“你呢，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傻丫头，真傻，怎能不叫他心疼。
“我……”她怅然摇头，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重要吗？
“让我猜猜，你喜欢放风筝，喜欢别人吃你做的糖心糕；夜里认床爱说梦话，因为你娘所以格外喜欢看星星，还喜欢飞花，对着一地的花瓣能发上老半天的呆。”
一点不差！怎地他全都知道？唐星褐瞳闪动，睫毛扑扇扑扇地如雀鸟的翅膀，不期淌过令她羞于启齿的惊喜。
是啊，是他让她嫁的。但是……慢慢松开手，失望如潮水一般的从眉宇间倾泻。苍昱沉眸不语，心中暗忖：你我动机南辕北辙，你总是为自己，为苏府考虑更多些罢了。就像当初，你虽然想救我，却会害怕我伤到你一样。你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脑中不禁又浮现那夜玉棠湖边，唐星最后的叮嘱。
“天狗大人，呃，不……天尊大人，我有几件事要跟你说。”
“嗯。”
“我说的真的很重要，你一定要牢记在心里，千万别忘了。”
“第一件事，表姐很喜欢糖心糕。虽然我以后不能再做给她吃了，但你可以在城南的清香斋买到口味一样的，表姐她很喜欢。”
苍昱讶然，“你说的重要的事，就这个？”
唐星认真的点头，絮絮叨叨得样子在夜色中分外可爱：“对。她一般不开心了，吃了糖心糕会好些的。第二件事，表姐她怕黑，夜里的灯从来都会留一盏，这样她才能安然入睡。第三件呢，表姐爱竹如痴，哪怕到了秋日还喜欢睡竹席，但竹子性寒，日子久了对身体不大好；所以你记得，一定要记得提醒她，莫要图一时之快，伤了身子。”
“你对她的喜恶，记得倒清楚。”他低哑一笑。
“我和表姐一起长大，她的一切，我自然最清楚不过了。”说到此处，唐星自豪地微笑，仿佛能和苏炜彤一起是件多了不起的事。
从他打定主意后他就该知道此生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原本不该心疼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还是疼了。
“开口闭口都是她，你自己呢？”
唐星愣住。
“你呢，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傻丫头，真傻，怎能不叫他心疼。
“我……”她怅然摇头，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重要吗？
“让我猜猜，你喜欢放风筝，喜欢别人吃你做的糖心糕；夜里认床爱说梦话，因为你娘所以格外喜欢看星星，还喜欢飞花，对着一地的花瓣能发上老半天的呆。”
一点不差！怎地他全都知道？唐星褐瞳闪动，睫毛扑扇扑扇地如雀鸟的翅膀，不期淌过令她羞于启齿的惊喜。
她的神色，令苍昱脑中一醒，方才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告诉她全部真相，但是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忍不住抑郁，原来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补，做人真难。
“咳咳……”清了清喉咙，苍昱掩饰道：“这些，都是你表姐告诉我的。”
难怪，她敛去心底的黯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无论如何，表姐一直都是待自己最好的人。她的恩情，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偿还。
“噼里啪啦”鞭炮声不绝于耳，“新娘上轿——”唤醒出神的唐星，她看着眼前遮盖的红色，忽而撩开盖头，神色平静地望了眼苏府大门。
如果不靠近，确实无人能发现她眼角不受控制的轻微颤动。她已经做得很好，至少，尽力了。
保重。在心底暗暗道别，缓缓垂手，任由铺天盖地的红色重新笼罩住自己，唐星转身上轿，离开了自己住了八年的苏府。
夜晚，杨府。
龙凤呈祥烛台上的一对大红烛燃了半夜，烛泪兀自淌着，火光通明，未见丝毫暗淡，反而为洞房带来温暖的喜气。
杨升颤抖着手用喜秤掀起的盖头的一角，直至盖头全开，露出那张绝美如玉的娇容，才心下大定。
这些日子以来，他宛若做梦一般。
烛光照射在唐星大红色的嫁衣上，漾出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光泽。在唐星身边坐下，良久，他徐徐出声：“娘子，升能得你青睐，实属三生有幸。从以往后，升一定待你爱若瑰宝，不离不弃。”
苏府，在一片平静中酝酿着风雷。一月后，当朝二皇子趁皇帝久病之时逼宫造反，被太子和皇帝布局诛杀。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卢正暗中弹劾苏白，数证并举，揭发其和二皇子来往密切之罪状。皇帝震怒，当即下旨抄了苏家，男眷压入天牢，女眷全部充入官妓。
卢正被一众将士官兵拥簇着来到苏府，满脸的小人得志：“来人啊，给本官统统带走！凡违令者，以反贼论，就地处决！”
苏白惊怒交加，大喊：“你敢，本官乃京城知府，官拜四品，我看谁敢在我府中放肆！”
“大胆苏白，二皇子已经伏诛，你作为同党，还不俯首就擒？”一将士出队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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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清了清喉咙，苍昱掩饰道：“这些，都是你表姐告诉我的。”
难怪，她敛去心底的黯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无论如何，表姐一直都是待自己最好的人。她的恩情，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偿还。
“噼里啪啦”鞭炮声不绝于耳，“新娘上轿——”唤醒出神的唐星，她看着眼前遮盖的红色，忽而撩开盖头，神色平静地望了眼苏府大门。
如果不靠近，确实无人能发现她眼角不受控制的轻微颤动。她已经做得很好，至少，尽力了。
保重。在心底暗暗道别，缓缓垂手，任由铺天盖地的红色重新笼罩住自己，唐星转身上轿，离开了自己住了八年的苏府。
夜晚，杨府。
龙凤呈祥烛台上的一对大红烛燃了半夜，烛泪兀自淌着，火光通明，未见丝毫暗淡，反而为洞房带来温暖的喜气。
杨升颤抖着手用喜秤掀起的盖头的一角，直至盖头全开，露出那张绝美如玉的娇容，才心下大定。
这些日子以来，他宛若做梦一般。
烛光照射在唐星大红色的嫁衣上，漾出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光泽。在唐星身边坐下，良久，他徐徐出声：“娘子，升能得你青睐，实属三生有幸。从以往后，升一定待你爱若瑰宝，不离不弃。”
苏府，在一片平静中酝酿着风雷。一月后，当朝二皇子趁皇帝久病之时逼宫造反，被太子和皇帝布局诛杀。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卢正暗中弹劾苏白，数证并举，揭发其和二皇子来往密切之罪状。皇帝震怒，当即下旨抄了苏家，男眷压入天牢，女眷全部充入官妓。
卢正被一众将士官兵拥簇着来到苏府，满脸的小人得志：“来人啊，给本官统统带走！凡违令者，以反贼论，就地处决！”
苏白惊怒交加，大喊：“你敢，本官乃京城知府，官拜四品，我看谁敢在我府中放肆！”
“大胆苏白，二皇子已经伏诛，你作为同党，还不俯首就擒？”一将士出队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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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污蔑老夫！待老夫进宫奏明圣上，定要治你个诽谤朝廷命官之罪！”
“苏白，同僚一场我劝你老实点，”卢正不咸不淡地笑着，拿过一旁将士高举着的圣旨，“皇上的御旨，你有胆违抗，我可不敢。来人，还不快快将犯官拿下！”
众将士应声领命，开始在苏府内四处抓人。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死了！”丫鬟菱儿泪流满面地冲进柴房，对着躲藏在此处的苏炜彤哭道。
“什么？”苏炜彤眼神一涣，险些昏厥。
原来适才苏明轩在后院内非要闹着爬树玩，穆姑姑和小厮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在树下候着。凶神恶煞的官兵猝然而至，苏明轩大惊，脚下一跐溜，紧跟着便从树下摔了下来。树下的穆姑姑和小厮早被官兵五花大绑，哪里还有多余的手去接，是以小小孩童便这么活生生的在众人眼前摔落，血流一片，转眼间便去了。
此刻外间慌乱，芾儿也不知被官兵抓了还是怎地，只剩银环和菱儿留在苏炜彤的身边，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噩耗，便听银环惨呼连连：“完了，完了！”
菱儿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显示怕极了：“为何忽然会有那么多的官兵，大小姐，他们是来抓咱们的吗？”
苏炜彤悲痛之下难以言语，心中更是乱极。
银环突然恨恨开口：“还不是因为姑爷那个妖孽！”
菱儿止住哭泣，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关姑爷什么事，对了，刚才就没看见姑爷人影，他去哪了？
“穆姑姑说得一点不假，妖怪和人结合，会遭来老天爷惩罚的！”银环哭天喊地，手中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姑爷就是那只狗妖，都是因为他，才给咱们苏府带来的厄运啊！”
“苏白，同僚一场我劝你老实点，”卢正不咸不淡地笑着，拿过一旁将士高举着的圣旨，“皇上的御旨，你有胆违抗，我可不敢。来人，还不快快将犯官拿下！”
众将士应声领命，开始在苏府内四处抓人。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死了！”丫鬟菱儿泪流满面地冲进柴房，对着躲藏在此处的苏炜彤哭道。
“什么？”苏炜彤眼神一涣，险些昏厥。
原来适才苏明轩在后院内非要闹着爬树玩，穆姑姑和小厮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在树下候着。凶神恶煞的官兵猝然而至，苏明轩大惊，脚下一跐溜，紧跟着便从树下摔了下来。树下的穆姑姑和小厮早被官兵五花大绑，哪里还有多余的手去接，是以小小孩童便这么活生生的在众人眼前摔落，血流一片，转眼间便去了。
此刻外间慌乱，芾儿也不知被官兵抓了还是怎地，只剩银环和菱儿留在苏炜彤的身边，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噩耗，便听银环惨呼连连：“完了，完了！”
菱儿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显示怕极了：“为何忽然会有那么多的官兵，大小姐，他们是来抓咱们的吗？”
苏炜彤悲痛之下难以言语，心中更是乱极。
银环突然恨恨开口：“还不是因为姑爷那个妖孽！”
菱儿止住哭泣，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关姑爷什么事，对了，刚才就没看见姑爷人影，他去哪了？
“穆姑姑说得一点不假，妖怪和人结合，会遭来老天爷惩罚的！”银环哭天喊地，手中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姑爷就是那只狗妖，都是因为他，才给咱们苏府带来的厄运啊！”
唐星被掳走的那晚，银环是唯一见过苍昱的真容的人，没想到她竟然跟穆姑姑说了……苍昱的事，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苏炜彤一念之下，怒极攻心：“银环，你给我住嘴！”都怪她心软，当初就该杖毙了这丫头。
菱儿慌了：“小姐，银环说得可是真的？”小姐恁地糊涂，竟然嫁给妖怪？那老爷……是啊，老爷曾被虎妖所救，这是阖府上下不外传的秘密。老爷不反对，但小姐怎么就允了呀？说不定，皇上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老爷谋反的。
这边菱儿胡思乱想，那边银环梗着脖子开始撒泼：“我还没嫁人！我存的私房银子还没花，”她愈说愈不像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还不想死啊！”
苏府正房茂哲院内，传来阵阵尖叫，苏白正被众官兵摁在地上用乱棒猛打，好不凄惨。
“住手！”
众人循声仰首，看见一个浑身被罡风所笼罩的黑衣男子自高空中旋转而落。他银甲森森，披风飘洒，好似九霄天神下凡般的稳稳降立于屋顶。
见四周将士面面相觑，俱有心惊之色，卢正连忙咆哮道：“大胆反贼，圣旨在此，还不速手就擒？”
“砰砰砰——”苍昱双手一挥，金光四射。霎时间众官兵手中的棍棒纷纷炸裂，木屑飞溅，其中一块正中卢正的脑门，他避之不及，大叫一声倒下。
众将士仰视着鬼神莫测的苍昱，纷纷变色。苍昱歪着头，轻蔑地扫了眼大呼小叫的卢正，冷冷看向环伺在下的众将士，心中杀意渐起。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赤松子出现在他身旁，疾声阻拦：“疯狗！”
鲜红如血一般的颜色在他瞳中跳跃着，躁动着。他眯起眼，舌尖扫过唇角：“让开！”
菱儿慌了：“小姐，银环说得可是真的？”小姐恁地糊涂，竟然嫁给妖怪？那老爷……是啊，老爷曾被虎妖所救，这是阖府上下不外传的秘密。老爷不反对，但小姐怎么就允了呀？说不定，皇上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老爷谋反的。
这边菱儿胡思乱想，那边银环梗着脖子开始撒泼：“我还没嫁人！我存的私房银子还没花，”她愈说愈不像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还不想死啊！”
苏府正房茂哲院内，传来阵阵尖叫，苏白正被众官兵摁在地上用乱棒猛打，好不凄惨。
“住手！”
众人循声仰首，看见一个浑身被罡风所笼罩的黑衣男子自高空中旋转而落。他银甲森森，披风飘洒，好似九霄天神下凡般的稳稳降立于屋顶。
见四周将士面面相觑，俱有心惊之色，卢正连忙咆哮道：“大胆反贼，圣旨在此，还不速手就擒？”
“砰砰砰——”苍昱双手一挥，金光四射。霎时间众官兵手中的棍棒纷纷炸裂，木屑飞溅，其中一块正中卢正的脑门，他避之不及，大叫一声倒下。
众将士仰视着鬼神莫测的苍昱，纷纷变色。苍昱歪着头，轻蔑地扫了眼大呼小叫的卢正，冷冷看向环伺在下的众将士，心中杀意渐起。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赤松子出现在他身旁，疾声阻拦：“疯狗！”
鲜红如血一般的颜色在他瞳中跳跃着，躁动着。他眯起眼，舌尖扫过唇角：“让开！”
赤松子大呼不妙，他这是要破杀戒了，屠杀凡人，这可是修行大忌！“想想你的六百年，我说过这事你不能插手，否则天也难救！”
苍昱身形一顿，他转首定视赤松子半晌，忽然转身向柴房飞去。
“反了，反了！”卢正被手下搀扶着站起来，摸着脑门上肿起来的大包，只觉颜面尽失。他看着苍昱飞走，而房顶上又来一胖子，顿时怒不可遏：“来人，快把那反贼给本官揪下来！”他们当他是什么，摆设吗，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赤松子嘿嘿一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凭空消失。
“啊……妖怪啊！”卢正胆寒怪叫，再次倒下。
众官兵乱成一锅粥，一将士见状赶忙命人抬走被吓得神志不清的卢大人，而后押着以苏白为首的苏府众人匆匆撤离。
一夕骤变，苏府被抄家，苏白锒铛入狱，痛失爱子的张姨娘在狱中绝望自尽；其余众人皆为娼奴，堂堂京城苏府，落得树倒猢狲散的下场，闻者叹息。
苍昱身形一顿，他转首定视赤松子半晌，忽然转身向柴房飞去。
“反了，反了！”卢正被手下搀扶着站起来，摸着脑门上肿起来的大包，只觉颜面尽失。他看着苍昱飞走，而房顶上又来一胖子，顿时怒不可遏：“来人，快把那反贼给本官揪下来！”他们当他是什么，摆设吗，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赤松子嘿嘿一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凭空消失。
“啊……妖怪啊！”卢正胆寒怪叫，再次倒下。
众官兵乱成一锅粥，一将士见状赶忙命人抬走被吓得神志不清的卢大人，而后押着以苏白为首的苏府众人匆匆撤离。
一夕骤变，苏府被抄家，苏白锒铛入狱，痛失爱子的张姨娘在狱中绝望自尽；其余众人皆为娼奴，堂堂京城苏府，落得树倒猢狲散的下场，闻者叹息。
大雨滂沱，半月之后，阴山。
昔日的阴山洞府已被苍昱变化为一座华丽的宅邸，此刻的苏炜彤，骨瘦嶙峋，一身素缟倚着廊柱，默然注视屋檐下淅沥的雨水。
急雨如注，打得庭院中的栀子花落了满地。破碎的白色花瓣伴着无情的风雨，零落在泥里，格外悲凉。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昔年曾伴花前醉，今年空洒花前泪。”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苏炜音止之时，已尝到自己苦涩的泪。
苍昱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走到她身后，“吃点东西吧。”
“拿走，我吃不下。”
“总要吃些的。你是凡人，不吃东西会死的。”她的憔悴令他心生不忍，这半月以来她情绪失常，且愈发的变本加厉，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死这个字眼仿佛一把尖刀深深插进苏炜彤的心里，只见她花容惨淡，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冲到大雨里。
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父亲被下了大狱，姨娘自尽，弟弟也死了。老天何其残忍，猝然间家破人亡，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炜彤在大雨中嚎嚎大哭，似是要哭尽胸中积压已久的苦楚。
苍昱深视着雨水下那张熟悉的脸庞，仿佛再也看不到她甜蜜的笑靥，亦或是薄怒挑衅的神情；昔日清傲贵气的京城才女再也看不见了，有的，只剩眼前不断洇散地雨水和她痛极失焦的眼神。撑起一把伞走进雨中，把她笼到自己身前，“别难过，我会帮你。”
苏炜彤猛地抬眼，几乎冷笑：“帮我？”她凤眸中噙着厉色，直射苍昱心底，苍白狰狞的面容在冰冷的雨幕中宛若恶鬼，令人心生惧意。“那当日你为何不救我一家，明轩他从树上失足跌落，凭你的法力，完全可以救他，他只有四岁啊！呜呜……还有我爹，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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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阴山洞府已被苍昱变化为一座华丽的宅邸，此刻的苏炜彤，骨瘦嶙峋，一身素缟倚着廊柱，默然注视屋檐下淅沥的雨水。
急雨如注，打得庭院中的栀子花落了满地。破碎的白色花瓣伴着无情的风雨，零落在泥里，格外悲凉。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昔年曾伴花前醉，今年空洒花前泪。”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苏炜音止之时，已尝到自己苦涩的泪。
苍昱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走到她身后，“吃点东西吧。”
“拿走，我吃不下。”
“总要吃些的。你是凡人，不吃东西会死的。”她的憔悴令他心生不忍，这半月以来她情绪失常，且愈发的变本加厉，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死这个字眼仿佛一把尖刀深深插进苏炜彤的心里，只见她花容惨淡，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冲到大雨里。
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父亲被下了大狱，姨娘自尽，弟弟也死了。老天何其残忍，猝然间家破人亡，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炜彤在大雨中嚎嚎大哭，似是要哭尽胸中积压已久的苦楚。
苍昱深视着雨水下那张熟悉的脸庞，仿佛再也看不到她甜蜜的笑靥，亦或是薄怒挑衅的神情；昔日清傲贵气的京城才女再也看不见了，有的，只剩眼前不断洇散地雨水和她痛极失焦的眼神。撑起一把伞走进雨中，把她笼到自己身前，“别难过，我会帮你。”
苏炜彤猛地抬眼，几乎冷笑：“帮我？”她凤眸中噙着厉色，直射苍昱心底，苍白狰狞的面容在冰冷的雨幕中宛若恶鬼，令人心生惧意。“那当日你为何不救我一家，明轩他从树上失足跌落，凭你的法力，完全可以救他，他只有四岁啊！呜呜……还有我爹，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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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逆天改命的代价，他比谁都懂。天道，何为顺应天道？吞日食月，杀遍三界无敌手，他以为他能无所顾忌，傲立于这天地，可结果呢……
“我曾经也不信命，” 沉痛之色如流星一般从他眸内闪烁而过，“想看看挑战天道会有什么下场，结果却是惨痛的。”
苏炜彤闻之默然，忽而扬天长笑：“果然，果然如此啊！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苍昱一把拉住她，举手间用法力烘干她身上的潮衣。不行，她不吃不喝还不停糟践自己，这么下去，会没命的。
“怎么不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嫁给你这妖孽，苏府怎会变成如今的地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逆天改命的代价，他比谁都懂。天道，何为顺应天道？吞日食月，杀遍三界无敌手，他以为他能无所顾忌，傲立于这天地，可结果呢……
“我曾经也不信命，” 沉痛之色如流星一般从他眸内闪烁而过，“想看看挑战天道会有什么下场，结果却是惨痛的。”
苏炜彤闻之默然，忽而扬天长笑：“果然，果然如此啊！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苍昱一把拉住她，举手间用法力烘干她身上的潮衣。不行，她不吃不喝还不停糟践自己，这么下去，会没命的。
“怎么不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嫁给你这妖孽，苏府怎会变成如今的地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第十章 浮生尽大梦一场
妖孽……
她竟是这般想自己的？
胸中闷塞不已，苍昱喃喃道：“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
“不，不是你。”苏炜彤抬眼，接下来的话却令苍昱刚勾起的微笑瞬间僵裂，“是我，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我当初的一念之差，救了你这妖孽！”冰凉的雨水与眼泪混在口中，激得她精神大震，“人妖殊途，果然和妖孽结合便会带来厄运，我当初该听父亲的劝告啊。现在，哈哈哈……”
冰凉的雨水拍在身上，一下急过一下。她刚被他施法烘干的衣裳，又被淅沥的雨水沾湿。发间滴落雨水，使得青丝都湿成了几绺黏在消瘦的颊边,伴着眼内的恨意，触目心惊。苍昱眼神黯了下去，“很多事情，并非你眼见的那般……”
“你是我夫君，不会不知道我爹到底有没有谋反！你明知道他是冤枉的，是卢正那老贼跟他在朝廷上不对付，暗中构陷他。我如今家破人亡，你非但不帮我报仇，也不帮我救人，只会袖手旁观！”苏炜彤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再不看他一眼，从苍昱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屋中。
擦肩而过时，她肩膀狠狠撞击在他臂膀上的力度，使得苍昱面色一白。
雨愈发下得大了，阴霾的天空滚过一道闷雷。透过层层叠叠的雨幕，望着纱窗上倒映的人影，他嘴角不觉勾出了个自嘲的弧度。
她不是爱他吗，为何又这么恨他？凡人的感情，他学得再快，也快不过他们人，因为他只是一条狗，一旦认定了，就永不再变。
视线滑落在辗入尘泥的花瓣上，苍昱既疑惑又苦涩。没有什么比落花更会引人回忆的了，花随雨落，从前的时光一幕幕回溯。倘若每一片花瓣都有心事，谁知道它们在想些什么？
一朝生恩重，三生报恩轻。
她救了他，他娶了她。虽然不知这样的回报她是否满意，但他会努力尽到丈夫的职责，像亲人一般的待她；哪怕她再不理解，他也只有这样尽力去陪伴，只能这样陪伴。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了起来，转眼到了八月。京城科举放榜之日，杨升连中三元，位列鼎甲。他簪着金花，一身状元衣冠，跨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骑行在长街上准备进宫谢恩。街道两旁锣鼓喧天，仿佛开了锅一般的炸响，杨升意气风发，频频向街道旁人流如潮的百姓们挥手，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令人艳羡不已。
妖孽……
她竟是这般想自己的？
胸中闷塞不已，苍昱喃喃道：“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
“不，不是你。”苏炜彤抬眼，接下来的话却令苍昱刚勾起的微笑瞬间僵裂，“是我，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我当初的一念之差，救了你这妖孽！”冰凉的雨水与眼泪混在口中，激得她精神大震，“人妖殊途，果然和妖孽结合便会带来厄运，我当初该听父亲的劝告啊。现在，哈哈哈……”
冰凉的雨水拍在身上，一下急过一下。她刚被他施法烘干的衣裳，又被淅沥的雨水沾湿。发间滴落雨水，使得青丝都湿成了几绺黏在消瘦的颊边,伴着眼内的恨意，触目心惊。苍昱眼神黯了下去，“很多事情，并非你眼见的那般……”
“你是我夫君，不会不知道我爹到底有没有谋反！你明知道他是冤枉的，是卢正那老贼跟他在朝廷上不对付，暗中构陷他。我如今家破人亡，你非但不帮我报仇，也不帮我救人，只会袖手旁观！”苏炜彤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再不看他一眼，从苍昱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屋中。
擦肩而过时，她肩膀狠狠撞击在他臂膀上的力度，使得苍昱面色一白。
雨愈发下得大了，阴霾的天空滚过一道闷雷。透过层层叠叠的雨幕，望着纱窗上倒映的人影，他嘴角不觉勾出了个自嘲的弧度。
她不是爱他吗，为何又这么恨他？凡人的感情，他学得再快，也快不过他们人，因为他只是一条狗，一旦认定了，就永不再变。
视线滑落在辗入尘泥的花瓣上，苍昱既疑惑又苦涩。没有什么比落花更会引人回忆的了，花随雨落，从前的时光一幕幕回溯。倘若每一片花瓣都有心事，谁知道它们在想些什么？
一朝生恩重，三生报恩轻。
她救了他，他娶了她。虽然不知这样的回报她是否满意，但他会努力尽到丈夫的职责，像亲人一般的待她；哪怕她再不理解，他也只有这样尽力去陪伴，只能这样陪伴。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了起来，转眼到了八月。京城科举放榜之日，杨升连中三元，位列鼎甲。他簪着金花，一身状元衣冠，跨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骑行在长街上准备进宫谢恩。街道两旁锣鼓喧天，仿佛开了锅一般的炸响，杨升意气风发，频频向街道旁人流如潮的百姓们挥手，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令人艳羡不已。
彩幡迎风而展，礼炮声、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老百姓为了一睹状元老爷的风采，恨不得挤破了头，生怕少看一眼，少叫一声，便沾不上状元老爷的大登科之喜一般。两队将士举着长矛拦在街道两旁的人墙边，唯恐热情高涨的百姓惊扰了状元公的道，耽误进宫面圣的时辰。
“哇……状元老爷跟我挥手啦！”
“咱们的状元爷瞧着岁数不大，真是年少有为啊！”
“俺跟你说，俺堂妹的爹爹的好友在朝廷当官，据说皇上之前有意让状元老爷尚公主呢！可你猜怎么着，这位状元老爷说什么家中已有妻室，糟糠之妻不能弃，一口回绝啊！唉，公主啊，让给俺多好呐！”
“美得你，没想到状元爷不光有志气，还挺重情重义的啊！”
“谁说不是呢……”
两旁人海中的闲话淹没在炮竹声中，杨升自是无法听见，他骑行到皇宫门前，翻身下马，一路三跪九叩到金銮殿前。天子嘉奖一番，而后御笔一挥任命其为翰林院七品编修。
月上中天，杨府。
唐星捏着针，手下正在不停地赶制一件男衫。看看窗外澄黄的月色，再看看掌心中的衣衫，幽幽一叹。苏府半月前被抄家，隔日她便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六神无主，时刻担忧下落不明的苏炜彤，更常常去探监……看到苏白丧妾丧子，一夜间华发丛生，仿佛老了十岁；她悲恸不已，仿佛忘记过去他对她的种种苛责，她而今所望的，不过是舅父能洗脱罪名，平安出来。
“哇……状元老爷跟我挥手啦！”
“咱们的状元爷瞧着岁数不大，真是年少有为啊！”
“俺跟你说，俺堂妹的爹爹的好友在朝廷当官，据说皇上之前有意让状元老爷尚公主呢！可你猜怎么着，这位状元老爷说什么家中已有妻室，糟糠之妻不能弃，一口回绝啊！唉，公主啊，让给俺多好呐！”
“美得你，没想到状元爷不光有志气，还挺重情重义的啊！”
“谁说不是呢……”
两旁人海中的闲话淹没在炮竹声中，杨升自是无法听见，他骑行到皇宫门前，翻身下马，一路三跪九叩到金銮殿前。天子嘉奖一番，而后御笔一挥任命其为翰林院七品编修。
月上中天，杨府。
唐星捏着针，手下正在不停地赶制一件男衫。看看窗外澄黄的月色，再看看掌心中的衣衫，幽幽一叹。苏府半月前被抄家，隔日她便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六神无主，时刻担忧下落不明的苏炜彤，更常常去探监……看到苏白丧妾丧子，一夜间华发丛生，仿佛老了十岁；她悲恸不已，仿佛忘记过去他对她的种种苛责，她而今所望的，不过是舅父能洗脱罪名，平安出来。
至亲之人均遭受如此罹难，唐星本该痛哭流涕哭，岂知平时爱哭的自己纵然再伤心再难过，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不禁深深疑惑，自己这是怎么啦？还有表姐，现在还好吗？他……是不是他带走的表姐呢？
杨升进屋看见坐在案边兀自出神的唐星，开口唤醒她：“娘子。”
这一声成功引回了心事重重的唐星，见杨升向自己走来，她放下手中衣衫，起身贺道：“相公，恭喜你金榜高中。”
“在做衣衫？”
“嗯，给你新做了件秋衣，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眼前的小妻子连笑着都挥不去眉间的愁绪，杨升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拉着她坐下，“娘子放心，为夫虽然刚得了翰林院的差事，并无实权，但一有机会定当从中斡旋，在圣上面前为苏大人求情。”
“舅舅……”唐星佝偻下背脊，声音低颤而忐忑：“苏府毕竟待我不薄。相公，你就帮帮舅舅吧。”是不是要求过分了，他会答应吗？
“娘子别急，此事我已有计较。翰林院的大儒周学士和苏大人交情不浅，我私下请教他便是了。”说罢用力握住了唐星的手，以示肯定。
“多谢相公。”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唐星心安了些，她浅笑：“相公有心了，舅舅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这么客气？承蒙娘子不弃，在升微末之时便相随左右，你的事自然便是我的事。何况，苏大人对我也有知遇之恩。”话到此处，杨升微微蹙眉，“只是……”
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唐星急道：“只是什么？”
“只是听闻表姐所嫁非人，而是一只狗妖。自古以来，妖怪皆是作恶多端，狡诈诡测，而他又在苏府被抄之后下落不明，令人不得不多想。恐怕苏府这场浩劫和他逃不了关系，表姐会不会已遭遇不测，被此妖所害……”
这一番话恁地刺耳，唐星来不及深思便打断他：“天尊大人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好妖！”在杨升诧异的目光中，她肯定地摇头：“绝无可能，表姐是他救命恩人，他害谁都不可能害她的。”
杨升进屋看见坐在案边兀自出神的唐星，开口唤醒她：“娘子。”
这一声成功引回了心事重重的唐星，见杨升向自己走来，她放下手中衣衫，起身贺道：“相公，恭喜你金榜高中。”
“在做衣衫？”
“嗯，给你新做了件秋衣，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眼前的小妻子连笑着都挥不去眉间的愁绪，杨升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拉着她坐下，“娘子放心，为夫虽然刚得了翰林院的差事，并无实权，但一有机会定当从中斡旋，在圣上面前为苏大人求情。”
“舅舅……”唐星佝偻下背脊，声音低颤而忐忑：“苏府毕竟待我不薄。相公，你就帮帮舅舅吧。”是不是要求过分了，他会答应吗？
“娘子别急，此事我已有计较。翰林院的大儒周学士和苏大人交情不浅，我私下请教他便是了。”说罢用力握住了唐星的手，以示肯定。
“多谢相公。”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唐星心安了些，她浅笑：“相公有心了，舅舅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这么客气？承蒙娘子不弃，在升微末之时便相随左右，你的事自然便是我的事。何况，苏大人对我也有知遇之恩。”话到此处，杨升微微蹙眉，“只是……”
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唐星急道：“只是什么？”
“只是听闻表姐所嫁非人，而是一只狗妖。自古以来，妖怪皆是作恶多端，狡诈诡测，而他又在苏府被抄之后下落不明，令人不得不多想。恐怕苏府这场浩劫和他逃不了关系，表姐会不会已遭遇不测，被此妖所害……”
这一番话恁地刺耳，唐星来不及深思便打断他：“天尊大人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好妖！”在杨升诧异的目光中，她肯定地摇头：“绝无可能，表姐是他救命恩人，他害谁都不可能害她的。”
“可坊间有传言，是这只狗妖给苏府带来此劫的。人妖本非同源，凡人擅自和妖孽结合，必遭天谴。所以苏府这才在一夜之间，巢毁卵破，死得死，逃的逃。”
不觉惊起一身的汗，初秋的微风从窗口吹来，细密的汗水又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刻骨的凉意。
唐星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大家真的都这么说吗？”
杨升嗯了声，又道：“想来是表姐嫁于狗妖，才使苏府遭了天谴吧。”
什么天谴，她才不信呢！“人有好坏，我相信妖怪也一样。”脑中回荡起苏炜彤曾经说过的话，唐星心酸不已……为什么她忽然会心酸，心底隐隐有一丝愤怒呢？“我信天尊大人。他不是普通的妖怪，他是天上的元武天尊，是天狗，他绝不会伤害凡人性命的！”
“你信他？”
不觉惊起一身的汗，初秋的微风从窗口吹来，细密的汗水又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刻骨的凉意。
唐星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大家真的都这么说吗？”
杨升嗯了声，又道：“想来是表姐嫁于狗妖，才使苏府遭了天谴吧。”
什么天谴，她才不信呢！“人有好坏，我相信妖怪也一样。”脑中回荡起苏炜彤曾经说过的话，唐星心酸不已……为什么她忽然会心酸，心底隐隐有一丝愤怒呢？“我信天尊大人。他不是普通的妖怪，他是天上的元武天尊，是天狗，他绝不会伤害凡人性命的！”
“你信他？”
唐星慎重的点头。
她宛若玻璃珠一般透明的褐瞳忽然迸出万般神采，这是杨升新婚以来从未在唐星脸上见到过的神色，面色不觉恍然。
“世人不公平的看他，他也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世人，就算没有人相信他，我信啊！天尊大人，为了表姐，不惜闯地府和后土娘娘争执……”唐星此刻像是苍昱最忠实的拥趸，不见丝毫的畏缩和迟疑，“他虽然和我们不同，但是他从未伤害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想，表姐一定是被他救走了。”
良久，杨升颔首道：“倘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便安心了。但是他有法力，我们没有，若是……唉，怕也抵抗不得。娘子，夜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夜色清辉如水，窗户外，一道虚影贴着墙边，不知站了多久。
缠绵的紫烟散去，苍昱的身形在廊下缓缓凝现。
“世人不公平的看他，他也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世人，就算没有人相信他，我信啊！”
心中震动、惊喜、愉悦、安慰、等情绪掠过，他只觉胸膺处暖意十足，那股暖意密不透风的包裹着他；令他快慰，令他感激，甚至想仰天长啸。
他也是生命，也会感动，难得他在众矢之的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那么相信他，那么维护他。
金光闪烁，他伸手一指，一封书信翩然飞入书房窗内，而后转身飞离。
她宛若玻璃珠一般透明的褐瞳忽然迸出万般神采，这是杨升新婚以来从未在唐星脸上见到过的神色，面色不觉恍然。
“世人不公平的看他，他也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世人，就算没有人相信他，我信啊！天尊大人，为了表姐，不惜闯地府和后土娘娘争执……”唐星此刻像是苍昱最忠实的拥趸，不见丝毫的畏缩和迟疑，“他虽然和我们不同，但是他从未伤害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想，表姐一定是被他救走了。”
良久，杨升颔首道：“倘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便安心了。但是他有法力，我们没有，若是……唉，怕也抵抗不得。娘子，夜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夜色清辉如水，窗户外，一道虚影贴着墙边，不知站了多久。
缠绵的紫烟散去，苍昱的身形在廊下缓缓凝现。
“世人不公平的看他，他也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世人，就算没有人相信他，我信啊！”
心中震动、惊喜、愉悦、安慰、等情绪掠过，他只觉胸膺处暖意十足，那股暖意密不透风的包裹着他；令他快慰，令他感激，甚至想仰天长啸。
他也是生命，也会感动，难得他在众矢之的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那么相信他，那么维护他。
金光闪烁，他伸手一指，一封书信翩然飞入书房窗内，而后转身飞离。
翌日。
书房内，传来杨升压抑的惊呼：“这、这是？”
他忙不迭的拆开信封，细细阅读。半晌，信纸后露出一双震惊的眼睛。
此信，乃卢正亲笔，正是和朝中另一位大员的来往密函。上面一清二楚的写着如何布局陷害苏白的经过。这个从天而降的证据，足可以洗刷苏白的冤屈，证明他并非二皇子的党羽，且从未参与过谋反。
可是，是谁放到这儿的？杨升前思后想，还是毫无头绪。自古以来，但凡牵连谋逆大案，皆是诛九族的大罪，包括求情……他深深吁了口气，有了这信，想必搭救苏白便容易得多了。
数日后，在杨升和苏白朝中旧故的帮助下，这封证据几经波折，终于到了御前。皇帝查明后，发现苏白遭卢正布局攻讦，实无谋反之心，怒气稍平。他当即为苏白平反，赐卢正欺君死罪，全家流放三千里；但苏炜彤逃跑之举，又令他暗中不悦，决定稍作惩戒，贬苏白一家为庶民，从此后代不得为官，归还少数财产。
书房内，传来杨升压抑的惊呼：“这、这是？”
他忙不迭的拆开信封，细细阅读。半晌，信纸后露出一双震惊的眼睛。
此信，乃卢正亲笔，正是和朝中另一位大员的来往密函。上面一清二楚的写着如何布局陷害苏白的经过。这个从天而降的证据，足可以洗刷苏白的冤屈，证明他并非二皇子的党羽，且从未参与过谋反。
可是，是谁放到这儿的？杨升前思后想，还是毫无头绪。自古以来，但凡牵连谋逆大案，皆是诛九族的大罪，包括求情……他深深吁了口气，有了这信，想必搭救苏白便容易得多了。
数日后，在杨升和苏白朝中旧故的帮助下，这封证据几经波折，终于到了御前。皇帝查明后，发现苏白遭卢正布局攻讦，实无谋反之心，怒气稍平。他当即为苏白平反，赐卢正欺君死罪，全家流放三千里；但苏炜彤逃跑之举，又令他暗中不悦，决定稍作惩戒，贬苏白一家为庶民，从此后代不得为官，归还少数财产。
八月中秋，本该阖府团圆的日子，杨府正门口却停着一辆即将远行的马车。杨府门口看门的小厮眼风扫过马车前的两个人影，心中纳闷：据说马车上坐的是太太的表姐和舅老爷，这舅老爷昨儿个刚从大牢里放出来，咱们老爷可在中间出了大力的。舅老爷受了牢狱之灾，身体不大好，可这太太的亲表姐，怎么也跟着窝在车里，好歹要走了，也得出来跟太太道个谢、践个行啊？亏得太太把自己全部的嫁妆拿出来给他们当盘缠，他们却摆起亲戚谱，不像话！小厮不屑地揉了揉鼻子，目光又赞许地投向那个挺拔的背影，就太太的表姐夫还像个样，懂得知恩图报，这不，正好好地跟太太说话呢。
苏炜彤听见车外的脚步声，心头烦乱。如今她是白身，她却是状元夫人。往日间，都是她施舍，唐星接受，现在调了个儿，她反倒成了被施舍的那个了。紧紧握着手中那只珠翠赤金蜻蜓发钗，所剩不多的自尊，烧得她心口生疼。苏炜彤暗暗的想，自己大概是怕再次面对唐星的，她怕她忘不掉苍昱的真实心意，又怕面对唐星同情的眼光，承受更多的悲哀和耻辱。
“天尊大人。”褐瞳流眄过纹丝不动的车帘，唐星语气沉重：“表姐她，还好吗？”
她变了，变得圆润了，气色也好；不复以往在苏府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丰韵。苍昱眼不离梳着妇人发髻的唐星，心突然被蛰疼。虽然早就在心内无数遍的想过这次再见的情景，并且十分笃定在她面前会气定神闲，但真正的对上，他的心，还是难以言喻的疼了。
“还好。”苍昱颔首微笑，“他们很感激杨公子的救命之恩。”
“都是亲人，这是我们该做的。”唐星嘴角噙着温情而恳切的意味，深深地望向他，“不过更要谢谢的，是天尊大人给景兴的那封信。”
景兴……她和扬升已经亲密到直呼对方的字了吗？苍昱阖下眼睑，“你知道，是我做的？”
唐星无奈地嚅嗫：“你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有些事情恍惚便如同昨日发生一般，此刻他二人四目交融，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回望马车一眼，苍昱又感慨丛生，凡间的命数，他无法用法力逆转，有些事，只能另辟蹊径。纵然他是横行三界的天狗，但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也有。
“你不怪我没有及时搭救苏府的人吗？” 凝睇着那张柔婉恬淡的笑靥，苍昱忍不住解释：“其实有时候，我和你们一样，也会身不由已的。”
苏炜彤听见车外的脚步声，心头烦乱。如今她是白身，她却是状元夫人。往日间，都是她施舍，唐星接受，现在调了个儿，她反倒成了被施舍的那个了。紧紧握着手中那只珠翠赤金蜻蜓发钗，所剩不多的自尊，烧得她心口生疼。苏炜彤暗暗的想，自己大概是怕再次面对唐星的，她怕她忘不掉苍昱的真实心意，又怕面对唐星同情的眼光，承受更多的悲哀和耻辱。
“天尊大人。”褐瞳流眄过纹丝不动的车帘，唐星语气沉重：“表姐她，还好吗？”
她变了，变得圆润了，气色也好；不复以往在苏府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丰韵。苍昱眼不离梳着妇人发髻的唐星，心突然被蛰疼。虽然早就在心内无数遍的想过这次再见的情景，并且十分笃定在她面前会气定神闲，但真正的对上，他的心，还是难以言喻的疼了。
“还好。”苍昱颔首微笑，“他们很感激杨公子的救命之恩。”
“都是亲人，这是我们该做的。”唐星嘴角噙着温情而恳切的意味，深深地望向他，“不过更要谢谢的，是天尊大人给景兴的那封信。”
景兴……她和扬升已经亲密到直呼对方的字了吗？苍昱阖下眼睑，“你知道，是我做的？”
唐星无奈地嚅嗫：“你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有些事情恍惚便如同昨日发生一般，此刻他二人四目交融，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回望马车一眼，苍昱又感慨丛生，凡间的命数，他无法用法力逆转，有些事，只能另辟蹊径。纵然他是横行三界的天狗，但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也有。
“你不怪我没有及时搭救苏府的人吗？” 凝睇着那张柔婉恬淡的笑靥，苍昱忍不住解释：“其实有时候，我和你们一样，也会身不由已的。”
“我懂！我常听人说，天命不可违，违背天命是没有好下场的。天尊大人肯为了表姐去地府去和后土娘娘讨价还价，一定是爱极了表姐。”没说完的话隐下喉间，毕竟……毕竟，连三世都可以舍去，这是何等样的爱啊。
苍昱闻言一怔，深遂的目光飘向唐星身后的大门，落得很远，很远……他为了谁，她却不知道。低低一笑，再开口声音平静如初，甚至衔着几许玩味：“谁叫你当初不要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唐星浑然不知真相，只尴尬地错了错眼，又道：“表姐和舅舅，真的愿不愿意留在京城了吗？我和景兴，一定会好生照料你们的。”如今杨府虽不如以前的苏府，但好歹有几个下人，表姐若愿意，她会尽量让她过得满意，如同往日那般。
苍昱摇头，“你有所不知，天子已经下令，不许他们入京。岳父经此一事，心灰意冷，只想以后回到乡下，过些平静的日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明明知道的，却始终意难平，“既然舅舅都这么说了，想必已经决定好了。”唐星眨眨干涩的眼，说不出地难过，“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再见到你们呢……”
苍昱脸上挂着奇特而飘渺的笑容，让唐星有些看不清。“有缘的话，还会再见的。”
唐星揉了揉毫无潮气的眼角，“天尊大人，求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表姐和舅舅。”
“好。”苍昱注视着她许久，“你，也要保重。”
唐星轻轻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
苍昱下意识地看去，心猛地一缩。她是六月成的亲，该不会……
被他的视线盯得面色通红，唐星讷讷坦白：“大夫说，我已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
该死的杨升！见唐星被他眼内乍然冒出的红芒吓了一跳，苍昱竭力遏制胸间翻涌的狂躁，迅速地移开了眼，“杨升，对你好吗？”
玉靥浮起迷人的酡红，唐星羞涩埋头，低低嗯了声。
“这就好，这样我……”苍昱微滞，及时改口：“这样我和你表姐便放心了。”就这样吧，能如此不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没人瞧见，他袍袖下紧攥的铁拳。
“走了！”不再看她，怕再一眼自己所有的坚持都会瓦解，“照顾好自己。”言罢，苍昱翻身上车，架着马车飞驰而去。
苍昱闻言一怔，深遂的目光飘向唐星身后的大门，落得很远，很远……他为了谁，她却不知道。低低一笑，再开口声音平静如初，甚至衔着几许玩味：“谁叫你当初不要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唐星浑然不知真相，只尴尬地错了错眼，又道：“表姐和舅舅，真的愿不愿意留在京城了吗？我和景兴，一定会好生照料你们的。”如今杨府虽不如以前的苏府，但好歹有几个下人，表姐若愿意，她会尽量让她过得满意，如同往日那般。
苍昱摇头，“你有所不知，天子已经下令，不许他们入京。岳父经此一事，心灰意冷，只想以后回到乡下，过些平静的日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明明知道的，却始终意难平，“既然舅舅都这么说了，想必已经决定好了。”唐星眨眨干涩的眼，说不出地难过，“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再见到你们呢……”
苍昱脸上挂着奇特而飘渺的笑容，让唐星有些看不清。“有缘的话，还会再见的。”
唐星揉了揉毫无潮气的眼角，“天尊大人，求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表姐和舅舅。”
“好。”苍昱注视着她许久，“你，也要保重。”
唐星轻轻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
苍昱下意识地看去，心猛地一缩。她是六月成的亲，该不会……
被他的视线盯得面色通红，唐星讷讷坦白：“大夫说，我已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
该死的杨升！见唐星被他眼内乍然冒出的红芒吓了一跳，苍昱竭力遏制胸间翻涌的狂躁，迅速地移开了眼，“杨升，对你好吗？”
玉靥浮起迷人的酡红，唐星羞涩埋头，低低嗯了声。
“这就好，这样我……”苍昱微滞，及时改口：“这样我和你表姐便放心了。”就这样吧，能如此不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没人瞧见，他袍袖下紧攥的铁拳。
“走了！”不再看她，怕再一眼自己所有的坚持都会瓦解，“照顾好自己。”言罢，苍昱翻身上车，架着马车飞驰而去。
这样的离别，唐星原该泪流满面，望着渐渐在视线内缩小的马车，心中虽然怅痛，空洞的眼眶却如同沙漠中干涸已久的河床，逼不出一滴眼泪。她只能闭眼，独自吞咽下一句，珍重。
翌日，杨府门口。
门口小厮殷勤地上前，扶刚刚下朝的杨升落轿。
杨升刚向前迈了一步，一道金光便如影随形地降在他背后的软轿上，“嘭”地炸响，轿子居然无风自燃了起来，冒出滚滚黑烟。
小厮猛地推开杨升，惊叫：“老爷小心！”
杨府众人见状急忙抄桶取水，一时间惊呼声、脚步声不绝于耳，下人们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浇熄了火。
被烟熏得灰头土脸的杨升，注视着被烧得露出骨架的软轿，心中惊疑：好端端的，为何会如此？
被丫鬟通知的唐星这时慌忙到了门口，惊叫：“相公！”
“娘子放心，我没事。”心中一暖，杨升连忙迎了过去，捏紧她的手道：“倒是你有了身孕，理应安心养胎。这般为我担惊受怕，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唐星回握住他的手，心下大安：“你没事就好。”
患难见真情，杨升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额角的细发，刚要说些什么，忽然间又听府内传来一声呼喊：“来人啊，不好啦，老爷的书房走水啦！”
可怜门口刚扑灭大火的下人们拎着桶，抄着盆，气还未喘上来又连忙向书房赶去。
按道理眼下已是八月中旬，天气不干不躁，为何会接二连三的起火呢？无妄的火灾令杨升和唐星面面相觑，都傻了眼。
杨升苦笑：“你说，咱们的孩子莫不是火德星君吧？”
唐星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呸，你才生个哪吒呢！”
夫妻二人相携而笑，殊不知一个隐藏在云中的身影，俯视着下方的温馨场面，满口钢牙都快崩碎了。
深幽黑寂的瞳孔在云影处明灭不定，苍昱唇边挽起一抹浓浓的自嘲。
苏炜彤之前的死，唐星曾经伤心欲绝的眼神，苏炜彤的怨怼，再到现在自己和唐星咫尺天涯；这一系列的改变仿佛交织成一张愈收愈紧的大网，让他终于醒悟，从他犯下第一个错误起，便已然伤害了所有的人。
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毫无征兆地袭来，挥不去的曾经在无声盘旋……
翌日，杨府门口。
门口小厮殷勤地上前，扶刚刚下朝的杨升落轿。
杨升刚向前迈了一步，一道金光便如影随形地降在他背后的软轿上，“嘭”地炸响，轿子居然无风自燃了起来，冒出滚滚黑烟。
小厮猛地推开杨升，惊叫：“老爷小心！”
杨府众人见状急忙抄桶取水，一时间惊呼声、脚步声不绝于耳，下人们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浇熄了火。
被烟熏得灰头土脸的杨升，注视着被烧得露出骨架的软轿，心中惊疑：好端端的，为何会如此？
被丫鬟通知的唐星这时慌忙到了门口，惊叫：“相公！”
“娘子放心，我没事。”心中一暖，杨升连忙迎了过去，捏紧她的手道：“倒是你有了身孕，理应安心养胎。这般为我担惊受怕，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唐星回握住他的手，心下大安：“你没事就好。”
患难见真情，杨升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额角的细发，刚要说些什么，忽然间又听府内传来一声呼喊：“来人啊，不好啦，老爷的书房走水啦！”
可怜门口刚扑灭大火的下人们拎着桶，抄着盆，气还未喘上来又连忙向书房赶去。
按道理眼下已是八月中旬，天气不干不躁，为何会接二连三的起火呢？无妄的火灾令杨升和唐星面面相觑，都傻了眼。
杨升苦笑：“你说，咱们的孩子莫不是火德星君吧？”
唐星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呸，你才生个哪吒呢！”
夫妻二人相携而笑，殊不知一个隐藏在云中的身影，俯视着下方的温馨场面，满口钢牙都快崩碎了。
深幽黑寂的瞳孔在云影处明灭不定，苍昱唇边挽起一抹浓浓的自嘲。
苏炜彤之前的死，唐星曾经伤心欲绝的眼神，苏炜彤的怨怼，再到现在自己和唐星咫尺天涯；这一系列的改变仿佛交织成一张愈收愈紧的大网，让他终于醒悟，从他犯下第一个错误起，便已然伤害了所有的人。
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毫无征兆地袭来，挥不去的曾经在无声盘旋……
阴山。
躺在草地上的二人望着夜空，还在平复方才因为疾速奔跑而带来的喘息。
“好累啊。”唐星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才跑多大会儿就喊累！”他嗤笑。
“谁叫你跑得那么快，天狗大人，我这算是追上你还是没追上呀？”他自己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么她算是赢了吧？
“小家伙，你有多久没跑过了？”
“好像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跑过了。小时候，我就这么跑啊跑啊，爹爹举着风筝在后面让我放。”唐星喃喃诉说，褐瞳不觉氤氲出浅浅水光，她努力仰头去看墨色的夜空，眼神却仿佛穿透了夜空在回味珍藏多年的记忆。苍昱转头看她，见她花唇翕动，淡淡道：“真是久到不记得跑是什么感觉了，可是，像这样子一跑，感觉并没有很糟啊……”
似叹息似庆幸，听得苍昱心潮激荡，忽然翻身，双手撑住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唐星只觉唇上一阵发麻，满是他从鼻间喷出来的热息。
“你干嘛？” 她晶亮的眸中升起一层雾气，扭着头想躲。
“小家伙，知道什么叫亲吻吗？你们凡人成亲，会洞房吧？”
他的虎牙在月光下泛出目眩神迷的光，那双黑瞳湿漉漉的，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让她恍惚中不禁想起那十天，他毛绒绒的可爱样子。刹那间，唐星心魂俱乱，意识随着苍昱不断描摹唇缘的炙热鼻息，渐渐迷涣。
粉嘟嘟的小红脸被他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遗漏的月辉自莹润的额头到纤细的玉颈，勾勒出一条诱人的曲线。唇瓣因为紧张而微微开合，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正无声控诉……小家伙甜美如斯，苍昱热血上脑，只想一口吞下。
“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不过……” 漂亮的鼻尖暧昧无比的停放在离她那面庞不过数分的距离上，“大可以试试啊。”苍昱边说，边徐徐移动着手臂，一路往下滑，最后停在唐星的腿上，“怎么样？”
“我、我才不要呢！”唐星乍然清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翻他，尖叫着逃走。
躺在草地上的二人望着夜空，还在平复方才因为疾速奔跑而带来的喘息。
“好累啊。”唐星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才跑多大会儿就喊累！”他嗤笑。
“谁叫你跑得那么快，天狗大人，我这算是追上你还是没追上呀？”他自己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么她算是赢了吧？
“小家伙，你有多久没跑过了？”
“好像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跑过了。小时候，我就这么跑啊跑啊，爹爹举着风筝在后面让我放。”唐星喃喃诉说，褐瞳不觉氤氲出浅浅水光，她努力仰头去看墨色的夜空，眼神却仿佛穿透了夜空在回味珍藏多年的记忆。苍昱转头看她，见她花唇翕动，淡淡道：“真是久到不记得跑是什么感觉了，可是，像这样子一跑，感觉并没有很糟啊……”
似叹息似庆幸，听得苍昱心潮激荡，忽然翻身，双手撑住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唐星只觉唇上一阵发麻，满是他从鼻间喷出来的热息。
“你干嘛？” 她晶亮的眸中升起一层雾气，扭着头想躲。
“小家伙，知道什么叫亲吻吗？你们凡人成亲，会洞房吧？”
他的虎牙在月光下泛出目眩神迷的光，那双黑瞳湿漉漉的，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让她恍惚中不禁想起那十天，他毛绒绒的可爱样子。刹那间，唐星心魂俱乱，意识随着苍昱不断描摹唇缘的炙热鼻息，渐渐迷涣。
粉嘟嘟的小红脸被他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遗漏的月辉自莹润的额头到纤细的玉颈，勾勒出一条诱人的曲线。唇瓣因为紧张而微微开合，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正无声控诉……小家伙甜美如斯，苍昱热血上脑，只想一口吞下。
“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不过……” 漂亮的鼻尖暧昧无比的停放在离她那面庞不过数分的距离上，“大可以试试啊。”苍昱边说，边徐徐移动着手臂，一路往下滑，最后停在唐星的腿上，“怎么样？”
“我、我才不要呢！”唐星乍然清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翻他，尖叫着逃走。
“喂，你跑什么跑！你还没说，到底要不要娶我啊？”
“不要！”
“嘿嘿，真的不要吗，再考虑一下嘛！本座是天狗欸，你占大便宜啦！”
凡人的感情就仿佛一条看不见的线，难以捉摸。有时候，你越想捉住却越捉不住，有时候却偏偏落在你手里，哪儿都不去。可悲的是，恐怕连人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虚无缥缈的线究竟在何方。
他是妖，是通天彻地的堂堂天狗。狗的本能是忠诚，是决不放弃。如果深爱一人，无论值不值得，他都会宽恕她的一切。如果她离开，就算海枯石烂，他也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转头。
万年长生，人都做不到的，妖可以。
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曾经……苍昱嘴角紧紧抿起，记忆再次辗转，延伸到一片红色的海洋之中。
唐星大婚当日，苏府门口。
“新娘上轿——”唤醒出神的唐星，她撩起盖头，神色平静地望了眼苏府大门。
保重。
唐星在心底暗暗道别，缓缓垂手，任由铺天盖地的红色重新笼罩住自己，转身上轿，离开了自己住了八年的苏府。
喜娘唱道：“起轿……”
苍昱伫立在人影后，喜轿即将抬离地面，他努力想向唐星望去，但铺天盖地的红色却阻隔了所有的视线。
“噼里啪啦”，胸腹间苦苦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仿佛被鞭炮炸得四分五裂，他忍不住一挥手。
神光如瀑，时间停顿。四周众人诸如雕塑一般，僵在原地。
一步步，来到喜轿前。苍昱欲掀轿帘，却又徒生退意。
按捺住跳跃如鼓的心，他朝着喜轿吹了口气。倏忽间微风掠过，吹开了轿帘，也吹落了唐星的红盖头，露出了她洁白如玉的脸庞。
眉宇微动，苍昱不觉屏住呼吸。
此时此刻，一行的晶泪正从她眸中蜿蜒而下，潆澈的泪珠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
她哭了，她怎么那么爱哭鼻子？
胸中的酸痛明晰无比，残酷得令他无法忽视。苍昱失笑，叹他阴山天狗自修炼以来，经历万载风雨，独看沧海化为桑田；自认早就堪破一切，春光枯颜，生死离别，皆在他心中轻如纸一般……万万没想到，只是她的一滴眼泪，竟让他坚如冰川的道心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甚至体会到失魂落魄的感觉。
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心定给了一个人。原来，他早就把那个人的一颦一笑记挂在脑中，再也抹不去，挥不掉。
剔透的泪珠，滚烫了谁的心？
苍昱慢慢俯下身，温柔地拭去唐星下巴上的泪珠，于她耳边若有似无的呢喃：“哭什么，是因为我吗？”悄悄在她额间留下一个吻，点点金光随着他的唇印落在唐星的身上而后瞬间隐去，再看光洁的脸颊，赫然泪干，了无痕迹。
禁泪咒已下，从此之后，唐星再不会流一滴眼泪。
不要再哭，永远不要再流眼泪。
他不想让她尝到痛苦的滋味，他想给她的，只有欢愉，只有幸福。
放下轿帘，苍昱侧首望了眼骑在马上的杨升，深深吁出胸中闷气。这个即将和唐星度过一生的男人，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且嫉痛如狂！骤然握拳，点点金光浮现在空中，失去法力控制的众人纷纷恢复原状，继续行动。
鞭炮声依旧，还是苏府大门前，喜娘高声催促着轿夫：“吉时到，起轿！”
目送嫁娶队伍远去，苍昱寂落一笑。这道禁泪咒，是他晦暗的私心，也是他动情的证明。希望她，不会怪他。
从来不知道凡人的一生如此漫长……原以为，只要她能过得幸福，他便可以安心。而后，静待这三世过完，再次相见。可是蓦然回首，他发现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不是不爱；而是送她嫁人，看着她怀孕生子，儿孙满堂，最后年华老去……而他暗中旁观，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天雷加身，千刀万剐还痛苦；比整整六百年，日复一日的牢底生涯还难熬。
“不要！”
“嘿嘿，真的不要吗，再考虑一下嘛！本座是天狗欸，你占大便宜啦！”
凡人的感情就仿佛一条看不见的线，难以捉摸。有时候，你越想捉住却越捉不住，有时候却偏偏落在你手里，哪儿都不去。可悲的是，恐怕连人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虚无缥缈的线究竟在何方。
他是妖，是通天彻地的堂堂天狗。狗的本能是忠诚，是决不放弃。如果深爱一人，无论值不值得，他都会宽恕她的一切。如果她离开，就算海枯石烂，他也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转头。
万年长生，人都做不到的，妖可以。
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曾经……苍昱嘴角紧紧抿起，记忆再次辗转，延伸到一片红色的海洋之中。
唐星大婚当日，苏府门口。
“新娘上轿——”唤醒出神的唐星，她撩起盖头，神色平静地望了眼苏府大门。
保重。
唐星在心底暗暗道别，缓缓垂手，任由铺天盖地的红色重新笼罩住自己，转身上轿，离开了自己住了八年的苏府。
喜娘唱道：“起轿……”
苍昱伫立在人影后，喜轿即将抬离地面，他努力想向唐星望去，但铺天盖地的红色却阻隔了所有的视线。
“噼里啪啦”，胸腹间苦苦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仿佛被鞭炮炸得四分五裂，他忍不住一挥手。
神光如瀑，时间停顿。四周众人诸如雕塑一般，僵在原地。
一步步，来到喜轿前。苍昱欲掀轿帘，却又徒生退意。
按捺住跳跃如鼓的心，他朝着喜轿吹了口气。倏忽间微风掠过，吹开了轿帘，也吹落了唐星的红盖头，露出了她洁白如玉的脸庞。
眉宇微动，苍昱不觉屏住呼吸。
此时此刻，一行的晶泪正从她眸中蜿蜒而下，潆澈的泪珠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
她哭了，她怎么那么爱哭鼻子？
胸中的酸痛明晰无比，残酷得令他无法忽视。苍昱失笑，叹他阴山天狗自修炼以来，经历万载风雨，独看沧海化为桑田；自认早就堪破一切，春光枯颜，生死离别，皆在他心中轻如纸一般……万万没想到，只是她的一滴眼泪，竟让他坚如冰川的道心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甚至体会到失魂落魄的感觉。
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心定给了一个人。原来，他早就把那个人的一颦一笑记挂在脑中，再也抹不去，挥不掉。
剔透的泪珠，滚烫了谁的心？
苍昱慢慢俯下身，温柔地拭去唐星下巴上的泪珠，于她耳边若有似无的呢喃：“哭什么，是因为我吗？”悄悄在她额间留下一个吻，点点金光随着他的唇印落在唐星的身上而后瞬间隐去，再看光洁的脸颊，赫然泪干，了无痕迹。
禁泪咒已下，从此之后，唐星再不会流一滴眼泪。
不要再哭，永远不要再流眼泪。
他不想让她尝到痛苦的滋味，他想给她的，只有欢愉，只有幸福。
放下轿帘，苍昱侧首望了眼骑在马上的杨升，深深吁出胸中闷气。这个即将和唐星度过一生的男人，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且嫉痛如狂！骤然握拳，点点金光浮现在空中，失去法力控制的众人纷纷恢复原状，继续行动。
鞭炮声依旧，还是苏府大门前，喜娘高声催促着轿夫：“吉时到，起轿！”
目送嫁娶队伍远去，苍昱寂落一笑。这道禁泪咒，是他晦暗的私心，也是他动情的证明。希望她，不会怪他。
从来不知道凡人的一生如此漫长……原以为，只要她能过得幸福，他便可以安心。而后，静待这三世过完，再次相见。可是蓦然回首，他发现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不是不爱；而是送她嫁人，看着她怀孕生子，儿孙满堂，最后年华老去……而他暗中旁观，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天雷加身，千刀万剐还痛苦；比整整六百年，日复一日的牢底生涯还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