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乡土小说《人渣》(原创连载)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19 22:34:17 +0800 CST  
莫道钟声未破晓
更看前路已初明
——题好友钟声兄新媒体公司成立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0 14:46:41 +0800 CST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1 18:13:25 +0800 CST  
秀芳嫂子身材高大,丰乳肥臀,脸盘子像一只白瓷碗般发光,在我们陈十三庄女人中胡骚出了名。印象中跟好多队里的媳妇都干过架,干架的原因无非是秀芳喜欢跟她们的男人粘粘糊糊不干不净。秀芳性格火爆,干架也从来不落下风,骂急了眼,她会将裤子朝下一挼旋即又穿上,朝地上呸一口痰:老娘不干净?老娘的逼,给你家里男人当得饭碗!
这话说得恬不知耻,别的女人都感到害臊,于是鸣金收兵了事。后来我们几个小伙伴们无知无畏,草鱼拿一粒炒豌豆逗建生哥三岁的儿子天宝,要他叫他妈妈“饭碗逼”,刚好草鱼爸满陀听到,一顿刺藤打抽得我们几个满身是血鬼哭狼嚎,后来也不敢再提“饭碗逼”的典故。
但大人们讲起秀芳家的“狗卵子”典故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这笑话是聋子太平大爷讲出来的,后来慢慢流传在陈十三庄,每次都会引得大家笑声震天,一派快活的景象。话说有年冬天大雪纷飞,建生哥晚上拿了迷魂药到涂家畈去药了一条肥大的公狗背回来。剥了皮,怕人发觉,晚上偷偷的炖了狗肉,建生哥叫了自己的爹爹旺桃伯来吃狗肉,怕涂家畈有人找上门来也不敢点灯。黑灯瞎火中父子三人一阵饕餮,秀芳咬了个物件咬不动,问道:是啥玩意,圆圆乎乎咬不动哟。建生答道:肯定是狗骨头,莫浪费了,把肉剔干净再吐!结果秀芳牙齿一使劲,那物件一滚灵,从嘴巴里射出去,正打中对面公公旺桃伯的额头,肿起好大一只疱来。建生打开手电筒蹲地上寻了看时,原来是一只煮得硬梆梆的狗卵子!太平大爷耳朵虽然聋了,但生得一个好碎嘴,当即作了首顺口溜来:“建生偷了狗,秀芳快烹煮,公公对面吃,狗蛋打额头”。一直流传了几十年,前几年我回老家时,牙牙学语的小东西们还会唱,哈哈!
建生哥哥长得五长粗大,脸庞骨格棱角分明,样子极像个男子汉,可在老婆秀芳面前窝囊得像只叭儿狗!秀芳跟别的男人混混沌沌不清不楚的,传到他耳朵里,连问都不敢问,生怕老婆跟人跑了打一辈子光棍。秀芳有恃无恐,经常天不亮就跑镇肉食站找站里的屠夫厚老转腻歪,半上午回家手里就会提拎一挂姹紫嫣红的猪下水,一脸的阳光灿烂,中午饭时陈十三庄就飘荡着诱人的肉香。闻着肉香我就会喉咙翕动口水直流,母亲晏金子一筷头敲在我额角,继而站在门口吐口水,恨恨地啐道:呸呸呸,蚌壳骚肉换猪肉,臭不要脸!
秀芳就是一块热气腾腾的糯米粑粑,陈十三庄凡是有油水的男人都得粘一粘。秀芳提了猪大肠扶杨摆柳的走过村口,榨油坊的汉子们就格外来劲,古铜色的胸膛上汗水闪着金光,嘴里吼着号子:
榨不出油来耶——要撞几撞
打不出豆腐耶——要荡几荡
女人的奶子哟——在闪几闪
汉子的锤锤哎——一杆铳枪
榨油坊把式老大陈飞跃眼睛冒出火来,把喇叭筒烟茬子呸地吐在地上,看着秀芳肥大的屁股,走到油坊后面的老井里拎了桶水兜头冲下来,冷得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
陈飞跃足足三十岁了,长得五官端正,一身的疙瘩子肉,可家里穷还没找到婆娘,老娘瞎着一双眼睛,母子俩窝在一间破泥巴房里,多余的床铺都没有,哪有鬼老三女人愿意上门来呢。
屋场后山竹林里有一溜红茴窖,听说早几年队里有三个小孩捡腐烂了的茴砣吃了,中毒死在窖里。传说一到秋天红茴下种的时候,后山那排茴窖里总传出嘤嘤的小孩哭泣声,随风掠过竹林子传到人的耳朵,极是阴森,一般我们这些小伙伴受了父母恐吓,任谁也不敢去那地儿玩。自上次有了草鱼能“捉鬼”,胆子也大起来,黄昏时胜利邀草鱼和我一起到毛竹林里斫几根钓蛙竿儿。刚走到茴窖边,仿佛有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草鱼胆子最大,将一只手括了耳朵贴到洞边,示意我们别作声。片刻,草鱼脸色变了,跟我们道:喵呜喵呜的声音,应该洞子里怕是进了豺狗!快去跟我爹爹报告!
满陀带了几个民兵扛了梭标,打着火把走进茴窖,飞跃和秀芳赤条条的在稻草堆里打滚,旁若无人,嘴巴里还在发出极其恐怖的叫唤声,旁边是飞跃从榨油坊偷出来的一桶香喷喷的菜籽油!
这还得了啵?我们陈十三庄的社员,一个人一年也只分得八两菜油!狗日的飞跃,搞个野路子,要花一桶菜油!镶了金嵌了玉?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2 16:34:57 +0800 CST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3 20:06:50 +0800 CST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4 21:20:09 +0800 CST  
今晚麻将桌上输了很多钱,痛恨自己毫无定力,玩物丧志!唉,如果心无旁骛地写文字,未必我不能成名?常常如此想。但又如何,苦行僧的生命也是苦涩的。于是释然。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5 23:10:33 +0800 CST  
早安!世界!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6 07:27:03 +0800 CST  
满陀和民兵们大获全胜,将一对狗男女只在下身着了裤子,光着上身押到芒山大队部,秀芳两只吊瓜般的大奶左右晃荡,路上就有那些跟秀芳不对付的婆娘们丢破拖鞋扔臭鸡蛋。秀芳虽然双手反剪,但嘴里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飞跃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巴,偶尔眼睛里射出一缕凶光,寒气凛凛吓得人死。
我大伯陈五湖支部书记其实算得是良善之辈。按照陈飞跃盗窃大队菜油的罪名,当时完全可以扣上“反革命罪”之类的大帽子了!陈五湖只是狠命扇了飞跃两只大耳光,在肚子上蹬了一脚,然后发配到新河堤上挑一个月湖泥了事。毕竟飞跃家里有个七老八十的瞎子娘,真把这小子搞到坐牢了,谁来照顾服侍老不死?
陈十三庄最高领导人陈五湖看到秀芳胸前两只吊瓜大奶泡时,盯着尖挺的奶蒂半天没有作声,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下一泡浓痰。秀芳嫣然一笑,厚颜无耻道:“五湖叔,要不要啜啜?”
支部书记这才回过神来,正了脸色,将身上穿着的卡基布中山装套衣脱下来,递给秀芳披了,虚伪地转过身子道:“严肃点!给老子穿上!”
关于男人女人偷鸡摸狗,我们陈十三庄向来从不通过衙门处理,无非是自己通过武力讨个公道。至于老人们讲的旧社会将不守妇道的女人用竹笼装了沉到鹰嘴潭底,我小时候就经常听说过,故事罢了,倘要如此,而今陈十三庄不知道多少婆娘要做水鬼。
陈五湖做思想工作前习惯点一支喇叭烟,狠命吸一口,咳嗽一阵。忽然一拍桌子,吼道:秀芳,你个女人,心也太黑了!我建生大侄子在新河堤上,河风冰刀子割一样,无非想多挣几支工分供你们娘俩吃喝,你倒好,偷汉子给他做乌龟!脸皮比胯皮还不如!唉!
秀芳眨眨毛眼眼,泪水一汪就沁出来了,仿佛受了天大欺负。
陈五湖看不得女人哭,粗嗓门轻了下来,道: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名声重要啊,你搞这腌臜事法律倒也拿你没办法,不像飞跃狗日的崽子是偷了集体财产,只是建生知道了看你怎么交待哦!
秀芳止住哭,抬眼望着陈五湖,道:五湖叔,我也不怕丑了,跟你明说了吧,建生从跟我生了枣妮,就废了,那截子东西要缩到肚子里去了一样,根本不中用了!我也说人活一世,草木一务,难不成猪狗不如?母猪一年还让猪公拱掏几回呢,草狗子还随时可以找公狗连尾哩,几年了,我一到晚上心里像一把猫爪子抓挠,恨不得找个墙撞死算了!
支部书记听罢,目瞪口呆。半响道:秀芳,你也是可怜,现如今咋个办呢?要不,你改嫁给跃进算了?我来做建生工作。
秀芳摇头,道:我一走,建生更加活不成了,只要我有个影子在这个家里,任外人唾骂我,建生还是个顶天的男人。
陈五湖禁不住支了个大拇指,夸道:秀芳,想不到你还是个善良的婆娘,好好好。
又压低声音,凑到秀芳耳边说了什么,秀芳抬起一脚踢过去,身上披的衣服滑了下来,两只大奶跳起老高。
这一年夏天我们陈十三庄发生了许多的风流韵事。陈初八的老婆大美跟一个外乡做油漆的匠人师傅跑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胜利的妈生下了二胎,鼻子眼睛样子像极了在他们家搭伙的烧窑河南佬,胜利爹爹陈丙午越看越恼火,拿把宰狗刀将河南佬赶过几座山才作罢,那一帮河南佬工钱都没要到,吓得作鸟兽散了。更让庄子里人没想到的是,鬼一样的傻子烂桃居然肚子鼓起来了!畜生啦,畜生啦!村里的女人愤愤不平地咒骂着,我们小孩子自然不知道骂谁了。秀婆婆怕丢了屋场的丑,急忙到十八都那是帮她寻下了个“一字哑”的男人草草嫁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看到烂桃,甚至后来瞎子有球伯死了,也没来送葬。只听说,烂桃嫁过去四个月不到就生下了男娃儿,眼睛黑亮黑亮。
栽完下季禾苗,我就背着书包到了芒山小学读一年级了。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6 20:54:19 +0800 CST  
自己顶自己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2-28 13:03:15 +0800 CST  
对于童蒙年代,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遗忘在时间的流水里了,记忆如同大浪淘沙般,能够留存下来的除了饥饿和困顿,那就是故乡陈十三庄的青山绿水。那时候,我们村庄前面有一条小溪,水很浅,清得见底,整日里潺潺地流着,仿佛小姑娘安详地哼着歌谣般动听。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溪水里嬉戏,玩水仗,打“泡球”,当然,也捉鱼。排成一队队的鲹子鱼兵士一样整齐地列队而上,只需斫一根长长的竹鞭子,站在岸上,对着水面抽打下去,鱼就翻了白白的肚皮,找一根柔韧的水草从鱼鳃穿着,不一会就能收获好大一串鱼儿来。母亲晏金子看我提鱼进门并不欢喜,炸鱼耗油,家里经常炒菜都干烧红锅子。也捉螃蟹,那些青壳的螃蟹在堤岸石缝里贼头贼脑地出入,我们胆子稍大一点就会把手伸进去,捏住两侧揪出螃蟹来,当然也时常被蟹钳夹住,疼得掉眼泪,后来才晓得只需要将它放到水里,自然就松开了。将螃蟹放在稻草灰里烧熟,很香很脆。也有脚鱼,乌龟,不过那时候并不喜欢吃这类东西,无非玩一阵后将它放生。草鱼听过老人讲乌龟成仙能够报恩的故事,将一只龟养在潲水桶中近一年时间,乌龟大仙没有报恩,倒是有一次被草鱼玩弄的时候,一伸头咬住了他的小鸡鸡,痛得草鱼差点将那胯下的小蚯蚓连根拔掉。
有一年新河决了大堤,河水倒灌到了陈十三庄,浑浊的洪水一忽儿将整个大队的稻田全部淹没了,原上一片汪洋,只有中心几个坟包露在水面上。我母亲晏金子和村里许多大人都哭丧着脸唉声叹气,看来今年又得有好几个月只能用杂粮茴根之类对付过日子了。晚上,月亮好亮好亮,草鱼爹满陀带着草鱼,划一只打稻子的扮桶放在水里,到淹水的坟包去捉蛤蟆,我也跟在一起。划到坟包上,成堆的蛤蟆惊恐望着我们一动不动,盘成麻花一样的各种彩色的蛇,慢慢地蠕动着,满陀和我们都穿着长筒雨鞋,我打着雪亮的电筒,草鱼撑开麻皮口袋,满陀伸手一捧捧将蛤蟆往里面塞,一会儿就捉了满满一袋子,扎了袋口,满陀扛到扮桶里,又捉第二袋。电筒的光束照着,到处都是蛤蟆和蛇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流泪一般哀哀地盯着我,我忽然感到恐惧起来,浑身凉气直冒!
走吧,满陀叔,我怕!
草鱼也说:爹,我也怕,走吧,不捉了!
满陀声音也急促起来,说走吧走吧。
那几袋蛤蟆满陀担到新墙湾镇上大餐馆里买了十多块钱,不过回来就病了,脸色一日比一日黄瘦下去,仿佛太阳晒蔫了的马齿菜。劲劲道道的汉子,从此一蹶不振。
我母亲送我上学那天格外慈祥,让我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儿,背着新做的蓝布书包,一遍遍打量着我,流着眼泪嘴里不住唠叨:我家龙儿,要当学生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芒山小学在村里的后山顶上,以前是一座大庙,而且听说菩萨还很灵验,凡是来敬香求子的妇人几乎在庙里留宿一夜后都能如愿以偿。后来破四旧时庙里的精壮和尚们都不知所踪。除了大殿,几个房间大队部将其作了改造,现在就成了教室。学校里除了熊太平校长还有三个老师,教一年级的王丽芳老师,二三年级的易莲老师和教四年级的潘向东老师,潘老师还教全校的体育课,熊太平校长亲自教五年级的课。
这么些年过去后,小学老师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但现在我还记得当时学校里还有一个特殊的人:飞飞。
飞飞是个傻子,只会直愣愣地望着人笑,嘴角流出晶晶亮亮的涎水,滴落在衣襟上,长年累月衣服油油黑黑的。据老人们讲,飞飞是在飞机上出生的,是个国民党大官的女儿。飞飞一生下来他的高官父亲就被军阀囚禁了,一关就是十年。飞飞只得寄养在新墙湾镇一个远亲家。飞飞十岁那年,父亲释放出狱重新八面威风起来,派飞机来新墙湾接飞飞到身边,可惜的是接她的飞机没到,日本人的飞机倒先到了,蝗虫一样遮天蔽日,一发炮弹把飞飞亲戚的家炸开了花。从此,飞飞脑袋里就像少了个零件,变成了傻瓜。飞飞四十多岁了,但脸上还像剥皮鸡蛋一样白白嫩嫩的,没有一丝丝皱纹,只是邋遢得很。飞飞吃百家饭,穿千家衣,从来不知道人间痛苦与哀愁。文化大革命初期,镇革委会为了完成任务,想把飞飞做反动残余势力进行批斗,结果飞飞台上当众撒尿,革委会领导也无可奈何,只得放了,飞飞躲过一劫。不知道哪一年飞飞流落到了我们芒山大队后面这座破庙里,忽然就不想走了。飞飞小时候是读过古书的,只要有人走近,她还会念念有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飞飞惯日里到山下讨饭,看到别人家屋顶升起炊烟,站到门口,双手袖着,傻傻地笑。我们芒山大队的人都很善良,从牙缝里省下来,将飞飞养得白白胖胖的。飞飞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只小猪养着,总是带在身边,那猪一天天长大,是只公猪,成日里跟在飞飞身后撒欢地奔跑,两只卵泡左右晃荡。芒山大队养了母猪的人家,但凡有需要,就把飞飞接到家里,给她洗一个澡,剪个头发,好好让她吃一餐。说也奇怪,飞飞的公猪交配过的母猪,都能至少下十二个猪崽子,且个个健壮,极少生病。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2 21:54:33 +0800 CST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3 22:08:50 +0800 CST  
诸事不宜,输得痛不欲生!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4 00:00:15 +0800 CST  
飞飞住在破庙侧面的一间偏厦房,一侧的干草堆里放了些棉絮,那应当是飞飞晚上睡觉的地儿。另一侧也有铺上了稻草,没有放絮被,飞飞在上面常常铺些梧桐树大片绿绿的叶子,飞飞的公猪常常乖乖地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我一直坚决地认定,人的大脑中某些神秘的区域有着无限的潜能。上小学的第一天,我们一些小伙伴们看到了一幕奇景,直到如今仍然记忆犹新。飞飞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用什么办法,从山里弄回来一只硕大的干枯的樟树兜,放在公猪那一侧的草堆上,足足有二百来斤重。那树兜中间有一个圆圆的树洞,想必是虫蚁蛀蚀一空,公猪无所事事,常常两只前蹄爬在树上,腹下那一截粉红的鞭茎钻入树洞,眼神迷离,哼哼叽叽,进进出出自得其乐忘乎所以。老人们说飞飞自十岁就变成了傻子,从未有过情爱和婚姻,竟然无师自通为公猪提供如此天然的泄欲道具,不能不说一直是我人生中的未解之迷。
脑袋挤在窗口看大公猪抽鞭钻树洞,俨然成了我们男孩子们小学生涯一个重要的课外节目,以至于经常听不到值日老师敲打吊在屋檐下的半个犁头的上课铃声。王丽芳老师经常粗野地拿着竹棍一顿劈头盖脸追打我们,嘴里骂道:一个猪鸡巴都看得津津有味,一群圆毛野兽!二年级的易莲老师红着脸笑,道:王老师,你嘴巴也关严实些,不怕熊校长听到骂你?
王丽芳老师眉毛一横,咬牙道:他呀,只怕肚子里比公猪还骚些,哼!
易莲老师左右看看,对王丽芳做个可爱的鬼脸。
王丽芳又笑道:你们家卫彪那家伙,只怕比猪鸡巴还要恶作不?
易莲老师呸一声,转身迈着碎步快快地走到教室上课了。
易莲老师长得挺漂亮,脸蛋像只白白的鹅蛋,浓密的头发在后脑上扎了两只马尾巴,腰身很细,说话也细声细气。那时候刚刚结婚,男人是镇里肉食站的屠夫施卫彪,一个长着狮子般络腮胡子的男人,样子极是凶恶,脸黑得煤炭佬一般,头发猪棕似的根根朝天,两只眼睛经常瞪得卵泡大。施卫彪到学校来过几次,易莲老师似乎很怕他,说话声音也有些颤抖,眼睛不敢直视男人的脸。
整个小学时代,骆芙都一直跟我同桌。仿佛空气中两粒微尘,冥冥中,骆芙一直在我生命左右飞舞着。
骆芙姑妈是我家隔壁的骆娇婶子。骆娇家男人民安叔是远近都挺有名的木匠师傅,常常出远门做木匠活路,所以家境在整个陈十三庄算得上冒尖户了。骆娇婶子穿得比一般农家媳妇时新,脸色也要水嫩些,为人又很贤惠,加之手头宽裕,邻居们经常打饥荒时周转些钱粮总是尽力帮忙,所以在我们庄上名声很好。我们家如果舅舅姨妈之类的客人要住宿,母亲晏金子就打发我到骆娇婶子家借宿。
民安叔经常不在家,骆娇婶的厢房里开了两张床铺并排放着,我睡在旁边的小床铺上。晚上,骆娇婶子尿急,一捺亮灯泡我就会醒来,骆娇婶子拿出床底下的马桶,脱了裤子露出白白的屁股,一阵哧哧的喷水声伴着骆娇婶子轻松的呻吟,房间会弥漫着一阵微微的骚味儿。骆娇婶娘甩甩白白的屁股,立起身来,前面一束细细的黑毛直刺我的眼睛,我呼吸急促起来,眯上眼睛装睡。
骆娇婶子凑近看看我在颤动的眉毛,伸出兰花指尖弹弹我微硬的小鸡鸡,笑道:小流氓崽,还跟我装睡,尿不尿?尿就起来,免得老娘再开一次灯!
骆芙每年都会来姑妈家做客,所以我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只是没有一起玩过。骆芙样子像极了我大姐紫苏小时候,两只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像两只蝴蝶的翅膀儿,闭着眼睛时,又像宁静的湖面上微微的白雾般朦朦胧胧。脸上红扑扑的像只苹果儿,特别是腮边红红的抹了胭脂一样,骆芙脸颊上的两只酒窝很深,就算不笑的时候也有。
王丽芳老师为了防止我们上课讲小话,男女同学搭配着坐。那时候,男孩女孩从来不敢说一句话,假设哪个破了先例,下课要让伙伴们笑话死,硬说是想搞婆娘。我跟骆芙同桌,虽然我们早就认识,但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骆芙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我内心暗暗得意着,仿佛上学路上草丛里捡了一只大鸭蛋揣在怀里,只是面上不敢表现。
班上最先跟女同学讲话的到底还是我。
那天上图画课,骆芙的铅笔掉在桌子前面,她躬着小小的屁股,伸出手去捡铅笔,我眼角无意间一瞟,天啦,骆芙穿着格子花的裤子裂开了一条缝!骆芙没有穿短裤,白得雪一样的屁股露出了一道皮肤,而且,从屁股蛋上延伸进去,我居然看到了她粉红的摺皱!
我心头一阵狂跳!左右做贼般瞄一眼,急急地用力拉了一下骆芙的手臂,骆芙向后一仰,不满地看我一眼,骂道:陈召龙,你耍流氓,我告老师去!
正在安静画画的同学们轰地一声笑出声来。正在讲台上织毛衣的王丽芳老师凶神恶煞般拿个竹棍,朝我屁股上狠狠敲打了三下,痛得我眦牙咧嘴,又只能哑巴吃黄连,作不得声。
因为经常在草鱼家里看连环画,那时候我在班上应该是认字最多的学生,下课后,我偷偷地塞了一张铅笔写的纸条在骆芙的铁文具盒里:你知道吗?你的屁股露出来了。只有“露”字是汉语拼音。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6 00:09:17 +0800 CST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6 14:41:01 +0800 CST  
拍砖吧,我也欢迎。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6 19:42:40 +0800 CST  
刘兄雪然!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8 19:06:46 +0800 CST  
欠了债,心慌慌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8 21:41:09 +0800 CST  
第二天早晨忐忐忑忑磨磨蹭蹭走到教室时,骆芙早早就在座位上了,望一眼我,马上又低下头,脸蛋儿红得像只满月酒的喜蛋。她的两边鼻翼有细细的汗珠,刘海也一络络湿润了贴在额头。我下意识第一眼就低头看骆芙的裤子,果然她今天换上了蓝色的半长短裤,我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咧嘴笑了。
她好看的眉毛皱了皱,象两只蜻蜓尾巴动了动。一只手一直握成小拳头,嫌恶地瞟我一眼,轻轻地问:陈召龙,你昨天看到甚东西了?
我没作声,用手指指她的屁股,骆芙脸蛋更红了,瞪我一眼,低着头用嘴巴咬铅笔头。
过一会儿,她递过那只拳着的右手,细声细气地道:陈召龙,你别跟人家讲,我好怕丑,我从家里带了一块谷糖,给!
那时候,小孩子们听到货郎担拨浪鼓的声音,一个个兴高采烈在家里角角落落里翻找破铜烂铁、农药瓶子、鸡毛鸭毛鸡菌子皮,找小货郎换谷糖。谷糖软软溜溜的,从嘴里扯成一条晶亮的丝,又香又甜,油渣曾经趁他妈妈不在家,将家里一口煮猪食的铁锅偷偷敲破了换糖吃,被他老爹打个半死,屁股上开了花,流了一个月脓水才好。
骆芙打开细细的手掌,那块糖已经开始融化了,紧紧地巴在掌心。
我手指抠不下来,小声道:算了,你自己吃。但言不由衷,喉咙里咕咚一声响亮地吞了口水。
骆芙笑了,说道:我刚吃了一块,你干脆啃一口了我去洗手好不?
我的初吻注定是要献给骆芙。
我低下头,伸出舌头就着她嫩嫩的手掌,用牙齿轻轻啃噬着,舌头舔着甜蜜的谷糖,仿佛一条黄牛舔食山间的盐岩一样忘情。
陈召龙!你干什么!王丽芳老师一声暴喝,我抬起头,嘴唇上沾满了白白的糖稀,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
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我和骆芙都是十岁,我们接吻了。
骆芙暑假照例都会到姑妈骆娇家里去玩些日子,顺便帮姑妈照看鸡鸭,或者翻晒地坪里铺着的谷子。倘是阴天,她姑妈会吩咐骆芙跟着我一起去山上放牛。我们陈十三庄拢共起来,有十多头牛儿,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放牛了。家里那条大水牛膘肥体壮,骑在牛背上仿佛号令三军的大元帅,威风凛凛。毛拉子、草鱼、胜利、油渣也每人骑条水牯子,一彪军杀进山里,把牛儿赶到草多的树木里,然后小伙伴们就放开心情撒野,偷挖红薯或花生,挖地陷捉兔子,或者到大树上掏鸟窝,到刺蓬中放火烧马蜂,其乐无穷。
木匠民安叔家里的是一条母黄牛,温温顺顺仿佛村里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般。骆芙牵在手里经过我家门口,喊道:陈召龙,你今天要带我去放牛。
同桌三年,自从啃了骆芙手掌心的糖稀,我跟她已经很相熟了,在学校里,我们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说话,甚至有点儿郎情妾意的暧昧意思了。同班袁家塅的袁末姬长得牛高马大,样子恶得很,跟同学吵架总是双手叉腰,浓眉倒竖,好多男同学都经常被她揍得屁滚尿流。同学们给她取个外号“袁母鸡”。二年级时骆芙写大字时无意中把墨汁甩在袁母鸡身上,袁母鸡暴跳如雷,冲上来就扇了几个大耳光,打得娇娇弱弱的骆芙鼻子流出了鲜血。我暗暗发狠要想办法好好治治袁母鸡,打肯定不是她对手,骂的话有失男子汉面子。
小学校的山腰有一眼泉水井,井水有淡淡的甜味,下课后同学们会飞跑着去井里用手捧了井水来喝。我瞅准袁末姬喝水回来的时候,在黄泥小道上埋了几块碎玻璃瓶渣子,尖头朝上,然后躲在树丛里偷看。袁母鸡听到上课铃声,撒开硕大的赤脚片子飞奔,忽然抱着脚板尖叫一声,嚎哭起来。那几天,我做了亏心事,心里打鼓一般,眼睛游移不动,生怕别人觉察我做了坏事。
牛儿吃得肚子鼓鼓的,珠圆玉润扎堆儿躺在树荫下反刍,嘴角泛着白白的泡沫。草鱼提议捉会儿迷藏再回家不迟,反正回家早了还得被娘亲吩咐割一篮子猪草。往日里捉迷藏,草鱼他们总喜欢躲在树下或灌木丛,轻车熟路很容易被发现,于是这次我变得格外聪明,带着骆芙,迅速地朝山腰那一片稻田里跑去,猫腰窝在草垛里,一动不动。骆芙挨着我猫在一起,细细的喘息着,呼出的热气冲在我耳朵边上。
天色开始昏暗下来,蝙蝠在田野低低盘旋,青蛙的叫声在山林里有些瘆人,过了许久,草鱼他们还是没有找过来。我们走吧?骆芙悄悄地说。
再等哈,每次草鱼总赢,这次要他输得心甘情愿。我答道。
忽然,骆芙“哎呀”一声尖叫,说:我后背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我站起身,天爷爷!一条土皮蛇正贴着她的后背在蠕动!
我也怕蛇,那冷血畜生阴阴的,软软的,比什么都可怕。但在女孩面前我只能强装勇敢,心里虚虚地道:别怕,千万不要惊动它,大人说蛇一动只怕会咬人,不理它一会儿它就走了。
骆芙身体开始发抖,惊恐的眼睛里泪汪汪的,我伸出手掌来,将她的脑袋捧住。隔一会儿就问她:蛇还在不?还在不?
骆芙终于颤抖地说:好象没动了,你看看。
我壮了胆子,朝她身后看,果然蛇不在了。拉起她的手跳起来,离开草垛。骆芙的脚却开始抽筋,又蹲在地上不动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你们女的,真麻烦!我嘀咕着,用手帮她轻轻揉捏膝盖头。
暮色四合,骆芙的眼睛星星一样亮亮的。我忽然喉头发干,嘴唇慢慢地凑过去,骆芙并不躲避,张开红红的嘴唇,竟然闭上眼睛,长长睫毛仿佛关上了两扇梦幻一样的门。
我飞快地在她花苞一样的嘴唇上鸡啄米般亲了一下!骆芙一动不动睁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吓得赶紧松开她,吼道:快点,牵牛回家,鬼要来了!哭个屁哭呀!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09 21:33:16 +0800 CST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3-11 22:38:25 +0800 CST  

楼主:章望溪

字数:40820

发表时间:2017-01-07 00: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18 19:00: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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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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