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乡土小说《人渣》(原创连载)

插一段文字:
次年,芒山小学校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易莲老师的老公卫彪和潘向东老师拿着宰牛砍刀决斗,结果白脸的弱质书生潘向东竟然将五大三粗的屠夫卫彪砍断了脖子,潘向东也被判了死刑,在乡中学大操场上开万人大会宣判时,我还看到他被五花大绑着,背上插着一块尖尖的血红的牌子,他眼睛或许望到了我,因为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与往日里一样温暖的笑意。
烂桃的爹有球瞎子自从烂桃嫁了,便再也没有唱过夜歌了,整个陈十三庄的人们都讨厌他,没有人管他的死活。这年夏天,有球瞎子忽然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取出来,搭了灵棚,请了道士,要为自己做一场活人丧礼。庄子里的人认为大不吉利,暗地里咒骂这瞎子这辈子瞎眼,下辈子还是一眼蒙黑!没有一个人前去帮忙。不过有球瞎子死犟死犟,花了大价钱到乡镇机砖厂请了二十多个四川苦力来,吹吹打打,爆竹齐鸣。穿百家,游地河,一样也不少。有球瞎子坐在自己的棺材里,脸上笑得残菊般璀璨,如一眼枯井的眼睛里不断沁出浑浊的眼泪。有球伯的活人葬事办得有声有色,远近村子里都来了许多人看热闹。丧事办完第二天傍晚,有球伯手捧一瓶敌敌畏,自己睡在杉树嘴的墓穴里,神态极是安神,仿佛劳累的汉子在呼呼睡觉,嘴角流着一串串白沫子……
二姐紫芸在大姐下葬后第三天就重新回到了河西打工。走的时候,母亲晏金子扶着二妞紫芸肩膀哭得愁云惨雾,二姐脸上像一堵砖墙般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阔大的门牙紧紧咬着厚厚的嘴唇一言不发。我十四岁的二姐从此很少回家,一个人奋斗在河西广漠的洞庭湖平原,帮农户斫甘蔗,摘棉花,腌大坑的榨菜,六月火一样的太阳下在池塘摘莲子,隆冬里穿着雪花靴子在齐胸深的浊水里挖湖藕;也在食品厂包兰花萝卜,轧花厂褪皮棉,到过年的时候紫芸回家了,壮实得像一株油茶,个子已经比母亲还高,胸脯高高挺立,走路就有山摇地动的感觉。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5-01 22:56:07 +0800 CST  
考上陆田中学的那个暑假里我过得特别苦恼,大姐紫苏死后,我家的四亩责任田耕种起来非常吃力,二姐紫芸在河西做工,一般很少回家,但经常托了老乡们带几十块钱给母亲。雪上加霜的是,我家里那条大水牯牛不知道吃了哪一块刚打了农药的黄豆苗,竟然中毒死了,轰隆一声倒地不起。母亲晏金子起早摸黑赶工,经常是蛙声四起星光满天时还没回家。因为没了耕牛,只能趁着别人家的牛有空时,母亲打躬作揖一脸谦卑央了人情,再贴了三斗黄豆,借用一天。母亲是女人,不会扶犁掌耙,于是,大伯陈五湖抽时间手把手教我,犁把手齐我的脖子一般高,牛屁眼刚好对着我的脸蛋,牛一甩满是泥浆的尾巴,我眼睛里就仿佛飞进千百只蜜蜂,雾朦朦的。牛也欺负我人小,一旦天气热些,一个翻身就在泥水里打滚,牛缰乱七八糟踩入脚下。我边哭边拿麻鞭抽打起来,那牛见势不妙,撒开四蹄狂奔,碾坏了别家的秧田,我呆呆立在旷阔的水田中,无助地哭泣。
最后一丘烂泥田栽完时,母亲病倒了,躺在床上腰痛得直哼哼,声音像秋后泥蜂的翅膀震颤。毛拉子、草鱼和胜利们都在后园擎着网兜捉知了,我一脸锅黑忙着给母亲做饭。胜利捅捅窗户纸,亮着光着做鬼脸,怪声叫道:龙子龙子,你老婆大人来了!
我转过脸,骆芙穿着蓝色的连衣裙站在门口了,看我一脸锅灰,雪白的牙齿笑得灿亮,说:黑包公一样,搞得这么狼狈的,我帮你吧!
我没想到骆芙做事非常麻利,洗菜切菜,拿起锅铲在大铁锅里炒菜,像个小大人一样。连衣裙在身上恍如翻飞的蝴蝶翅膀般好看,我烧火,眼睛盯着她转。骆芙的脸在火光中红得像一块布,轻笑一声,说道,你去洗一把脸,我今天真有事跟你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舀一瓢水擦了脸,骆芙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彩色的老寿星小陶罐儿,递到我面前,道:喜欢吗?
那是一个慈祥微笑着的老头儿,额头红红的,后腰上一个横着的小窟窿儿,骆芙举起来摇晃着,里面叮铃铃的响动。我说:喜欢,你干嘛?
骆芙往我手里一塞,道:送给你呀,这里面是我存下的钢镚子,几年了,不知道有多少哩!
嗯?我疑惑地望着她红红的脸,晶亮的眼睛。骆芙忽然神色黯然起来,嗫嚅着道:我要到城里读书去了,我们全家都搬过去,明天就走了。
我忽然心脏像被一颗子弹击中,呆呆地一动不动。
仲夏的天气变得快,屋外忽然扯起了闪电,将黑暗一刹那间照得惨白。
在震天的雷声来临时,骆芙突然飞扑上来,对着我的嘴唇响响地亲了一下,然后撒开白生生的腿 ,冲进漫天的雨里,朝骆娇姑妈家跑去……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5-02 22:20:54 +0800 CST  
@麻雀代写 2017-05-08 23:26:29
搞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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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把脉,你要发哪篇大作?我先看看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5-09 09:13:00 +0800 CST  
陆田中学离陈十三庄有十多里路远。
沿着那条长满水草的老港,踢踏着机耕路的碎石子,一直往前走,再上一个很陡的山坡,就看见几栋青砖黑瓦的老房子围成一个大大的院落,这就是陆田中学校了。据说,这所学校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曾经也名人辈出,有过文学家,也有当了大官的校友,但不知道为何,校舍半个世纪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寒怆,仿佛风烛残年的老妇,羸弱地瑟缩在陆田镇一侧的山坡上。
上学路途远,中午是断断不能回家吃饭的。母亲晏金子用架子车拉了一车柴火送到学校,给我换了一学期搭餐的“柴票”,给我准备一只绿漆的塘瓷把缸,央了民安叔用红油漆写了“陈召龙饭缸”五个大字,每天早上母亲用杆秤称四两大米装了,从坛子里夹三块腌萝卜,叮嘱着我道:龙伢崽,没吃完的饭千万莫嫌麻烦倒了,要带回家喂猪的。
四两大米我每餐都吃得精光,只差恨不得将饭缸底刮破,哪里会有剩下的?早上在校外池塘里将米淘了,放到大甑上蒸,每节课仿佛肚子里有千万条馋虫子在缠绕,只等上午课一结束,就狼奔豕突朝厨房里冲,争抢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饭来吃。那时候,吃饭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享受了。家境好的同学带的菜瓶子里,会有一个荷包蛋或者一条咸鱼,他们故意肤浅地举起筷子高高擎起,让香味溢满整个教室,再眯了眼睛细细品尝着,故意啧啧有声,颇有几分为富为仁状。
几天后,食堂在大锅大甑终于让一群饿狗急食的学生踩破了,两个男同学烫毛猪一样灼得浑身通红通红。于是学校定了新规:饭缸上写上班级名称,每个班级只能派两名学生,用箩筐抬进教室分发。开始时大家以为抬饭是个苦差使,都是想方设法推脱,及至几天后我有了微妙的发现:那两个经常抬饭的家伙竟然嘴角泛油,红光满面!于是抢着去抬了一回饭,收获颇丰,其中一个同学蒸在饭盒中的鸡蛋突出在面上,于是毫不犹豫抠出来一口吞下,蛋壳也未来得及剥。初二年级数学老师马普喜欢占公家便宜,在大灶上蒸了一钵子肥得滴油的腊肉,抬饭的同学都狼吞虎咽地用手抢了几块往嘴里狂塞,我还没忘记放了几片在衣服口袋里,弄得那条卡唭布裤子裤管油光发亮,再也没洗净过,少不得挨了母亲竹鞭子抽打几次屁股。
没有了骆芙的陪伴,我的生活忽然很不适应,心情经常仿佛放逐在旷野的囚犯般,孤独,无助,彷徨。我变得越来越不合群,即便是草鱼和胜利这帮从小长大的同村伙伴,我也很少跟他们一直上下学了。我故意避开人群,默然地一个人行走,眼睛尽量盯着地面,不看周边的人和事物。我记得有一天清晨,我起了大早,雾气还酽酽的没有化开,我走在老港的石子路上,忽然发现脚下是许多许多彩色暗花的水蛇,结成一丛丛,扭曲着,蠕动着,恐怖极了!它们的眼睛盯着我,红色的信子伸出来,往我的光脚板上探着……我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母亲晏金子在身边哭得愁云惨雾的,脸上焦黄如雨水打过的泡桐叶子。
没有人相信我看到的事物。母亲甚至怀疑我神经出了问题,试图想要劝说我辍学算了。头脑混沌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开了天眼般,对母亲道:娘,我心里很清楚,我如果不读书,肯定走不出陈十三庄,就真的会得了神经病。当我后来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这句话被陈十三庄上的乡亲们一直流传着,直到今天,他们已经当做教育孩子们刻苦读书的警句格言了。
我们初一年级57班的班主任叫夏玲,是一位极漂亮的女老师,短短的包菜头,戴着黑框眼睛,讲课时说话的声音像铃铛一样动听。据说,夏玲老师也是下放知识青年,当年回不了城不得已下嫁给农村种地的农民廖三湖了,后来学校缺老师才调到陆田中学教书。夏玲老师教我们语文,她区别于其他来自农村的语文老师,喜欢神采飞扬地跟我们讲城市的生活,我们这帮从来没有进过城的泥娃娃听得格外神往,我经常望着窗外的霞光,幻化为高楼大厦,长长的大客车,闪烁的霓虹灯和车水马龙的街道。
整个初中,我的语文成绩总是在年级排第一,这完全得益于夏玲老师对我的偏爱。每一堂作文课,夏老师总是将我的作文拿出来,当做范文来朗诵。我的写作热情水涨船高起来,有一次兴致勃发,将老师布置的作文《改写愚公移山》我整整写了一个作文本!只有二节课时间写了数千字,完全将这个简单的寓言故事写成了一篇历史小说。夏玲老师看后激动得面红耳赤,利用一天的时间来向同学们讲读,最后,她声音极其洪亮地说了一句让我此生难忘却惭愧万分的话:陈召龙同学,你如果保持努力写作,将来在中国文坛,一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但我是一个极端的“跛子”。英语成绩一塌糊涂,居然还考过零分!
英语老师大名叫刘友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脸盘仿佛伟大领袖般阔大,东北人,说话含糊,我们一句也听不清白。听说是复旦大学的高才生,他父亲是国民党高官,跟飞飞的爸爸一样逃到台湾去了,刘友廉被遗留在大陆,光棍一条,无儿无女,做了陆田中学的英语老师。刘老师上课恍如一谪仙,身穿灰布长袍,脚上趿一双青布鞋,呱啦呱啦将课文读完后,径自在黑板上抄几道作业,然后并不打话斯斯然步出教室,绝尘而去。
刘友廉老师的英文水平却是全校老师中最高的,有一次陆田镇上来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要在镇上用餐,餐馆老板叫了学校其他的英语老师去做翻译,却一句也听不懂,灰溜溜地退去。最后没办法,只得苦苦央了刘友廉老师前来救场。刘老师跟洋鬼子对话时,谈笑风生,竟然一起喝了两杯酒!
苦恼的是,初中一年级下期,我的青春期骤然而至,性欲高涨的烦恼仿佛无法遏制的魔鬼,纠缠了我整个的少年时期。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5-10 22:36:39 +0800 CST  
那个年代,农村中学的学生年龄极是参差,同一个班级做课间操的时候,站列出的队伍就仿佛一行施肥不均的末茬蒜苔,高低胖瘦极不协调。我们57班学生中,男同学有的还瘦得像只猴崽,脸上青筋直冒,一指头能掐出黄水来,有的则五大三粗,喉结像只耗子般活蹦乱跳,坑坑洼洼的毛脸上长了粗粗的髭须。女同学也一样良莠不齐,多数还嫩得像只青皮小黄瓜,坐在后排的少数几个女孩子就长得有了几分大姑娘的韵致,大布裤子勒出的小屁股浑圆浑圆,胸脯高耸,一走路就战战兢兢地抖动,惹得教室里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指指点点,偷偷地狎笑。
我一生中女人缘注定很好,跟我同桌的女孩叫蓝晓,是初57班甚至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当然,那时候还不流行叫“校花”。蓝晓皮肤白晰,眼睛大而明亮,仿佛两泓秋水盈盈出彩顾盼生辉,嘴唇红得像艳丽的茶花,特别是披着的一头长长秀发,宛如黑色绸缎般顺滑,总是散发着香波的气息,极其好闻。其时蓝晓个子接近一米六,身材已经初具雏形,人也非常大方和气,笑嘻嘻的,说话经常卷着舌头,显得娇滴滴的。像她这种人人稀罕的女孩子,从小学开始就注定是文艺尖子生,一直担任着班级的文娱委员。蓝晓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清高味儿,她穿着的衣衫总显得有点与众不同,其他女生们穿着的衣服一律灰蓝色罩衣极像地老鼠般寒酸,兰晓却会打底一件粉色衬衫,然后敞开蓝色布衫的钮扣,在下摆打个蝴蝶结儿,风一吹,那模样风吹杨柳,娇俏极了。
我那时候又矮又瘦,个子一米五不到,身上长年穿着那件黑色罩衣,第二颗钮扣边破了个洞,母亲晏金子拿一块黑色灯芯绒被上了,面料不一样,就象脸上长了块黑胎记一样显得滑稽可笑。更让我难以启齿的是,我只有一条短裤,如果哪天洗了就只能真空上阵,裆下凉乎乎的,常常担心那只小鸟雀从裤扣间不小心钻出头来,于是无论坐着还是走路,总是誓死保卫贞操的处女般夹紧双腿,扭扭捏捏。加之性格又孤僻,说话很少,班上几乎没有几个同学和我搭话。蓝晓在我面前却像个姐姐,至少表面没有一丝嫌弃我的迹象。有时候我下雨天我衣服淋湿了,她会关切地把我盯了一阵,然后责备一般嗔道:陈召龙,你会冻死去的!下课了你到灶房去烤干啵?做语文作业时,她会经常把头探近我的耳朵,悄悄地问我,长长的发丝柔柔的撩在我耳朵边,痒痒的,我脸红心跳,强装若无其事,希望那发丝撩得再久一点。
每到中餐时我更是卑微,一只小兔子般默默呆在座位上,不声不响吃着那一把缸米饭,不时夹一丝黑黑的腌咸菜下饭。蓝晓剥了一只皮蛋壳,用门牙轻轻地咬了小口,皱了好看的眉头,左右看看没人,急急地把那颗皮蛋扒拉到我把缸里,道:我不喜欢吃,陈召龙,你帮我吃了啵?
那是我第一次吃皮蛋,碱味儿有些呛人,但蛋黄浸得软软的,很香糥,纠缠着舌头和牙齿,回味无穷。我忍不住嘴巴都叭叽出很响的声音来。
“啪!”,我后脑挨了一筷子头。我回头一看,坐在我后排的伏奇坏坏地眨眼睛,脸上红红的几颗青春痘在跳动。伏奇用饭叉叉着一截红红的香肠,小声道:我跟你换皮蛋吃好不?我看那香肠上粘了饭粒,怪恶心的,摇头拒绝了,并一口把皮蛋全部咽下去。伏奇眼睛一睁,忽然大声怪叫:陈召龙,女同学口水好吃不?
同学们鸭子上架般,一齐轰堂大笑起来。
伏奇是从城里转学过来的,长得牛高马大,一头长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穿着崩屁股的牛仔裤和花衬衫,总在我们这帮乡下同学中趾高气扬。虽然我们知道他父亲因为诈骗坐牢去了,母亲也跟别的男人跑了,不得已才转学到舅舅家来的。但城里人天生的优越感,还是让我们在他面前总觉得低人一等。
但这次我火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站起身骂他:好吃你妈麻皮!
伏奇隔着桌子伸手一下掐住我脖子,另一只手挥拳打过来,已经吓得呆呆的蓝晓猛然一推桌子,我和伏奇都摔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饭粒。声音终是惊动了值日老师,不容分说,罚我跟伏奇中午扫了一遍大操场。
奇怪的是,这事过后,伏奇不但没有再刻意找我麻烦,还有意无意的跟我套套近乎。
那个春天的上午,万物生长,阳光普照,从窗外挤进教室里,温暖的花香仿佛浮动般弥漫在空气中。穿着旗袍的夏玲老师停止了讲语文课,说要教我们唱一首歌,同学们极是激动,夏老师自己先唱一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夏玲老师的声音略显沙哑,但很细腻,仿佛在对着某个人娓娓倾诉着。我听得痴了,骆芙的在油菜花间戴着花环的影子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那只老寿星小陶罐儿我一直珍藏在家里泥土墙壁洞里,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看,摇一摇,听里面叮零零的响声,仿佛骆芙银铃般的笑。
韶光逝,留无计,今日却分绝。
骊歌一曲送别离,相顾两依依。
聚虽好,别虽悲,世事堪玩味。
来日后会相予期,去去莫迟疑。
唱到最后,夏玲老师忽然有些声音哽噎起来,眼睛也湿润着,黑框眼镜雾蒙蒙的,她挥挥手,轻轻地说,蓝晓同学,你上台来领唱,我有点事出去。脚步踉跄着走出教室了。少年不懂感情,我们当时都不以为意。大约五六年后,夏玲老师在陆田中学不辞而别,听说丢下老实巴交的种地汉子廖三湖,跟一个高高的男人私奔去了北方,从此在陆田公社这个乡村里,再也没有了她的任何消息。
蓝晓唱歌其实很好听,甚至比夏玲老师声音还要动人。我喜欢看她红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真像一朵鲜花。蓝晓胸脯也开始在发育了,里面穿着短短的小褂,但一挺胸的时候,我还是看到她两个乳头隐隐约约现出细细的圆点。我正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无耻。于是闭上眼睛跟着唱歌,忽然后背感觉到桌子咚咚地在敲打,我转过头看时,大吃一惊:伏奇扭曲的脸上胀得通红,正在底下掏出硬硬的鸡鸡在课桌腿上用力抽打着!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5-12 17:35:50 +0800 CST  
那充血的东西无限丑陋而狰狞!仿佛一条愤怒的毒蛇咝咝吐着信子!
伏奇的眼睛野兽一样血红,他完全忘情,一颗颗红肿的青春痘在跳动,眼神像有电流一样直直地盯着台上领唱的蓝晓,她的胸脯开始现出稍许挺拔,屁股开始变得圆润,弧线优美如一段柔和的音乐。伏奇坐在最后一排,原本没有后顾之忧,蓦然发觉我转头在看他一手拧着那一支恶魔一样的棒槌,脸上有一刻马上变得羞赧起来,旋即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的脸,牙巴骨用力一咬,拎起右拳在我眼前一晃一晃,警告我别声张。
我从惊愕中转回头,心里打鼓样突突乱跳,不知不觉间,胯裆下却瞬间开始温热得燥动起来。
课后,伏奇急急地一手搭住我肩膀,拉了我往李康宏校长老婆开的小商店里跑,破天荒请我喝了一瓶汽水和两袋兰花根儿。脸上笑得谄媚而恶心,冷不丁趁没人看到一手探到我下面,捉住我那小鸡鸡,怪声道:陈召龙,你还是条小蚯蚓啊?老子都开始长毛了!说完哈哈大笑着撒腿就跑开了。
接下来的好几个晚上我再也睡不安逸,不由自主的伸手捉住胯下那条蓄势的魔怪,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些污七八糟的画面:同桌蓝晓突起的乳晕,小兔子的鼻头一样秀气而生动;庞八婆婆家的黄牯牛追逐着胜利家那条肥肥的母牛,腹下拖一条长长的粉红色肉绳儿,母牛尾巴下边的裂口,流着晶亮的粘液;校工谭美丽穿着灰色的裙子,洗菜的时候双腿张开,露出鼓起的绛红宽口短裤,侧面可以看到黝黑的绒毛;夏玲老师穿着短袖衬衣上课的时候,腋毛黑得发亮,奶蓬撑得第二颗钮扣间可以看到白白的肉……于是,胯下开始胀大起来,变得灼热无比,我只得俯卧着压住,死死咬着嘴唇等天光。
我的脐下已经像春天原上的浅草一样长出黑色的绒毛,鸡鸡表皮的颜色开始由白白嫩嫩变得深沉起来,昂首挺立的时候,有了挣脱包皮破茧而出的样子。我变得恐惧起来,觉得自己将要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了。
我至今都认为,我少年的同桌伏奇是一个元凶!他诱使我染了手淫的习惯,此后一直伴我终生的恶癖!让我的身心经常无数次残酷的折磨。
那天下午的体育课,男同学做完俯卧撑后,测试女生们的仰卧起坐,草地上,女孩金黄的肚皮在翻腾,如风吹过麦浪,从头部往下看,可以看到浅浅的乳沟了。特别是女孩胯部向上挺起时,三角区像一只桃儿般突起。我看到伏奇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切,发出绿荧荧狼一样的光,尔后匆匆离去,我在厕所东边的草丛中,终是发现怏怏喘气的男生伏奇,脸上油汗直冒。他疲倦地看我一眼,神秘地说了一句:陈召龙,知道不?你连续的撸鸡鸡,精子射出来的时候最舒服!说完,他痞痞地吹着口哨走了,再也不怕我说出他的“丑事”。
就在当天晚上,多日来骚动不安的思绪中,仿佛血脉全部集中在那一个爆发点了,我终于尝试用手完成了第一次试射,当两米高的生命汁液疯狂地腾飞起来时,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气息,继而我浑身开始发抖,恐惧顿时摄住了我的灵魂,我莫名而无助地哭了许久。
楼主 章望溪  发布于 2017-05-16 22:35:18 +0800 CST  

楼主:章望溪

字数:40820

发表时间:2017-01-07 00: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18 19:00:37 +0800 CST

评论数:185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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