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短篇小说集《浮生情絮》连载
清洁工阿姨等对方走远后便伸出塑料棒顶着那挂着沉甸甸果实晃了几下，五六个拳头般大的熟芒依次掉下来，她撑开布袋准在下面，一一接住了那几个芒果。不远处就是市图书馆，图书馆正楼楼顶有个直径一米二的大钟，现在它不慌不忙响了四下。清洁工阿姨把早前停在树边的自行车推过来，她下班了，接下来还要去上工。她老乡前两个月在离这里三个街区远的小区里帮她介绍了份兼职家政的工作。她采了些芒果叶垫在自行车前的篮子里，再把装着芒果的袋子放上去。她要把这些芒果送去给请她做兼职家政工人家的小孩吃。
清洁工阿姨等对方走远后便伸出塑料棒顶着那挂着沉甸甸果实晃了几下，五六个拳头般大的熟芒依次掉下来，她撑开布袋准在下面，一一接住了那几个芒果。不远处就是市图书馆，图书馆正楼楼顶有个直径一米二的大钟，现在它不慌不忙响了四下。清洁工阿姨把早前停在树边的自行车推过来，她下班了，接下来还要去上工。她老乡前两个月在离这里三个街区远的小区里帮她介绍了份兼职家政的工作。她采了些芒果叶垫在自行车前的篮子里，再把装着芒果的袋子放上去。她要把这些芒果送去给请她做兼职家政工人家的小孩吃。
清洁工阿姨等对方走远后便伸出塑料棒顶着那挂着沉甸甸果实晃了几下，五六个拳头般大的熟芒依次掉下来，她撑开布袋准在下面，一一接住了那几个芒果。不远处就是市图书馆，图书馆正楼楼顶有个直径一米二的大钟，现在它不慌不忙响了四下。清洁工阿姨把早前停在树边的自行车推过来，她下班了，接下来还要去上工。她老乡前两个月在离这里三个街区远的小区里帮她介绍了份兼职家政的工作。她采了些芒果叶垫在自行车前的篮子里，再把装着芒果的袋子放上去。她要把这些芒果送去给请她做兼职家政工人家的小孩吃。
“阿姨，下午睡着了，忘记跟你说了，我们晚上原来想吃煎牛排的，宝宝的大大早上带了许多进口牛排来，都放在冰箱冷冻层，都是酱好的，只要放点橄榄油简单煎下配点水煮的西兰花就很好。”她笑着说道，‘宝宝大大’是小男孩的父亲，阿姨在这里上工有半个多月，都是傍晚来做顿饭，饭后给公寓做下卫生，一般十点左右下工，她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宝宝大大’。
“那我现在就给你煎，你们就乖一下子吧，很快的。”阿姨的吊梢眼是四方的，眉毛尾部厚重的一块往后拉，因此一笑起来眉毛和眼睛免不了打架，长久以来两方都有次数均匀的胜负输赢，看来是场长久的拉锯战。
“那我现在就给你煎，你们就乖一下子吧，很快的。”阿姨的吊梢眼是四方的，眉毛尾部厚重的一块往后拉，因此一笑起来眉毛和眼睛免不了打架，长久以来两方都有次数均匀的胜负输赢，看来是场长久的拉锯战。
“不用了，你明天再煎。”年轻的女屋主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声音轻柔得几乎要听不见，“你今天晚上过来吗？哦，又不过来吗，好久没见了，我和宝宝都好想你。”
阿姨凝神屏气听那人打电话，见小孩伸出手指着，自己赶快拿出那袋子芒果递给他。女屋主打完电话回到餐桌旁和儿子逗趣道：“哦，芒果哪个给的呀？是阿姨给的，正好，我们要去布布家，带过去给他和姐姐吃。”
这对母子到达布布家时，对方正吃完晚饭。一个留着板寸头的中年男子开了门，说道：“来啦，你嫂子在洗碗呢。你们坐久一会儿，我还要回工地看下，听说晚些要下大雨，不知道该收的东西都收好没。”
阿姨凝神屏气听那人打电话，见小孩伸出手指着，自己赶快拿出那袋子芒果递给他。女屋主打完电话回到餐桌旁和儿子逗趣道：“哦，芒果哪个给的呀？是阿姨给的，正好，我们要去布布家，带过去给他和姐姐吃。”
这对母子到达布布家时，对方正吃完晚饭。一个留着板寸头的中年男子开了门，说道：“来啦，你嫂子在洗碗呢。你们坐久一会儿，我还要回工地看下，听说晚些要下大雨，不知道该收的东西都收好没。”
她嫂子将芒果全切成块，插好牙签端上来。两个小男孩子互相推掇着挤过来吃水果，东西没吃多少便打闹起来。嫂子另外拿了个小碗过来，装了几块芒果给儿子，吩咐道：“布布，来，给你姐姐送去。小声点，姐姐在学习，你放下碗就走，不准捣乱。”
布布轻轻推门进去，见他姐姐躺在床上说电话，他按照自己母亲的吩咐，放下碗就走。姐姐今年念高二，上的是市里一所中间排位的中学，在学校里她的成绩不突出，在女学生里头她的相貌也不算出众，就是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少女。众所周知，再普通的少女都有属于她自己的、独有的爱情幻想，姐姐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她能够和“诗般的男子”相遇并且相爱。她现在正在和“哥哥”聊天，对方叫她多把时间放在学习上后就挂了电话。姐姐更开心了，他真善解人意，是首“美丽又正确的诗”。
那首“美丽又正确的诗”此刻正站在某个专卖大牌车的4S店的前台里，他挂掉电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怪我妈，真是麻烦。”旁边的前台小姐先是看他，接着就忍不住笑了，整张脸抖个不停，“是不是又伤了那个女孩子的心啦？你们男人都这样，能吊着一个便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哪里叫人看得上？”
生活是个圈，头在哪里，尾又在哪里？
“我的妹妹呀，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这个小姑娘的妈是我妈幼年时朋友，我去年来这里工作，我妈就跟人家说了，她就叫我上她家吃饭去。这家的大女儿还在上学，找我要了电话号码和微信说要问我作业，现在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都是问些跟学习无关的事，真是头都大了，现在的小孩子胆子可大了，说的话直接露骨，我真的是招架不了呀……”
布布轻轻推门进去，见他姐姐躺在床上说电话，他按照自己母亲的吩咐，放下碗就走。姐姐今年念高二，上的是市里一所中间排位的中学，在学校里她的成绩不突出，在女学生里头她的相貌也不算出众，就是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少女。众所周知，再普通的少女都有属于她自己的、独有的爱情幻想，姐姐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她能够和“诗般的男子”相遇并且相爱。她现在正在和“哥哥”聊天，对方叫她多把时间放在学习上后就挂了电话。姐姐更开心了，他真善解人意，是首“美丽又正确的诗”。
那首“美丽又正确的诗”此刻正站在某个专卖大牌车的4S店的前台里，他挂掉电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怪我妈，真是麻烦。”旁边的前台小姐先是看他，接着就忍不住笑了，整张脸抖个不停，“是不是又伤了那个女孩子的心啦？你们男人都这样，能吊着一个便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哪里叫人看得上？”
生活是个圈，头在哪里，尾又在哪里？
“我的妹妹呀，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这个小姑娘的妈是我妈幼年时朋友，我去年来这里工作，我妈就跟人家说了，她就叫我上她家吃饭去。这家的大女儿还在上学，找我要了电话号码和微信说要问我作业，现在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都是问些跟学习无关的事，真是头都大了，现在的小孩子胆子可大了，说的话直接露骨，我真的是招架不了呀……”
“嘿，你招架不了的话我帮你，我最喜欢的就是直接的女生了。”有人大力拍他肩膀，说道：“经理叫你去他办公室。”
“叫我去他办公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反正他只跟我说‘看好你哦，要加油哦！’那个娘娘腔，瘦巴巴的身子骨，那条真皮大椅他可镇不住。他那个位子迟早都是我的，呵呵呵。”
“嘿，少说些有的没的，有客人。”前台小姐提醒他。
他先是正了正领带，然后大步迎上去，递过名片招呼道：“美女你好，我是本店的销售沈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我姓师，叫我师小姐。我要买车，买好车。”师小姐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年纪，微胖，衣着朴素，背着一个黑色漆皮大挎包。
“请问师小姐对车有什么特别偏好没有？”沈特见师小姐衣着朴素，刚开始只是例行的敷衍。现在听到她干脆的口气，又看到她的大皮包中间塞得鼓胀胀的，立即带了她到展厅，示意前台小姐给客人拿饮料。
“我喜欢红色。”
“我其实想问的是对于车的性能，呵呵，哦，不过红色好呀，师小姐好眼光，红色衬你的贵气。”
她表情严肃，走到一辆红色吉普车前，说道：“那我就买这辆，多少钱？”
“师大美女真是有眼光，这辆车是车商新发的款，性价比高……”
师小姐挥挥手，打断油腔滑调的销售员，“请叫我师小姐。你就别拖拖拉拉的，多少钱？”
“师小姐，你运气真是好，我们现在做活动，晚八点后购车一率打九点八折。你和我到前台来，叫我同事给你算下首付月份分别是多少。”
“叫我去他办公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反正他只跟我说‘看好你哦，要加油哦！’那个娘娘腔，瘦巴巴的身子骨，那条真皮大椅他可镇不住。他那个位子迟早都是我的，呵呵呵。”
“嘿，少说些有的没的，有客人。”前台小姐提醒他。
他先是正了正领带，然后大步迎上去，递过名片招呼道：“美女你好，我是本店的销售沈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我姓师，叫我师小姐。我要买车，买好车。”师小姐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年纪，微胖，衣着朴素，背着一个黑色漆皮大挎包。
“请问师小姐对车有什么特别偏好没有？”沈特见师小姐衣着朴素，刚开始只是例行的敷衍。现在听到她干脆的口气，又看到她的大皮包中间塞得鼓胀胀的，立即带了她到展厅，示意前台小姐给客人拿饮料。
“我喜欢红色。”
“我其实想问的是对于车的性能，呵呵，哦，不过红色好呀，师小姐好眼光，红色衬你的贵气。”
她表情严肃，走到一辆红色吉普车前，说道：“那我就买这辆，多少钱？”
“师大美女真是有眼光，这辆车是车商新发的款，性价比高……”
师小姐挥挥手，打断油腔滑调的销售员，“请叫我师小姐。你就别拖拖拉拉的，多少钱？”
“师小姐，你运气真是好，我们现在做活动，晚八点后购车一率打九点八折。你和我到前台来，叫我同事给你算下首付月份分别是多少。”
她拍拍皮包，大声道：“我带了现金来，付全款。”
他跑到前台拿来备用钥匙，说：“付款不急的。我们是市里排前三的4S店，该有的服务还是按规矩来，我现就开这车载你出去溜达溜达，让你找下主人的感觉。”
“好。”
寿城的夜景虽比不上广州上海等国内一线城市那般大气端豪，但也算不上小气，有她独有的委婉和旖旎。沈特看着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师小姐，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打算追求这个看起来有钱但却低调的女顾客。
“师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一个很漂亮的侧脸？”
最简单的爱情故事便是最平常的通俗故事？
“没有。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赞过我漂亮。”她抱紧膝上的大皮包，身子往车窗那这倾斜，看着销售员的眼神满是提防。
“呵呵，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一个性情中人，一个不喜欢掩藏自己感情的人。师小姐，我问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又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她虽不看他，但却笑了。
“我相信。因为我今晚第一眼见到你我的眼就离不了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油腔滑调的销售员见身旁的女顾客一脸人畜无害，一身朴实无华，便认定她是暴发富二代，好忽悠。这类女生的父母都忙于赚钱，没花多大的心思教育子女，等儿女成人后便出现两个极端：弱势点的父母就容易教养出嚣张跋扈、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入地的子女；而在强势父母教养下的子女就怕羞内向，极为单纯，没有心机，外人对他们一分好，他们偿报十分善。显然，沈特认为身旁规矩地座着的师小姐属于第二类。
他跑到前台拿来备用钥匙，说：“付款不急的。我们是市里排前三的4S店，该有的服务还是按规矩来，我现就开这车载你出去溜达溜达，让你找下主人的感觉。”
“好。”
寿城的夜景虽比不上广州上海等国内一线城市那般大气端豪，但也算不上小气，有她独有的委婉和旖旎。沈特看着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师小姐，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打算追求这个看起来有钱但却低调的女顾客。
“师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一个很漂亮的侧脸？”
最简单的爱情故事便是最平常的通俗故事？
“没有。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赞过我漂亮。”她抱紧膝上的大皮包，身子往车窗那这倾斜，看着销售员的眼神满是提防。
“呵呵，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一个性情中人，一个不喜欢掩藏自己感情的人。师小姐，我问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又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她虽不看他，但却笑了。
“我相信。因为我今晚第一眼见到你我的眼就离不了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油腔滑调的销售员见身旁的女顾客一脸人畜无害，一身朴实无华，便认定她是暴发富二代，好忽悠。这类女生的父母都忙于赚钱，没花多大的心思教育子女，等儿女成人后便出现两个极端：弱势点的父母就容易教养出嚣张跋扈、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入地的子女；而在强势父母教养下的子女就怕羞内向，极为单纯，没有心机，外人对他们一分好，他们偿报十分善。显然，沈特认为身旁规矩地座着的师小姐属于第二类。
师小姐双手掩脸笑道：“嘻嘻嘻嘻，好好玩。”
汽车销售员将车停在路边，握住对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能感到害怕，也可能不信，不过我不担心，我有的是耐心，我愿意等。我们可以先做朋友，总有一天你会接纳我。”他轻轻抚摸女顾客的满是油光的脸颊，仿佛看到未来家庭生活的光景：在寿城十大豪宅之一的某个单体别墅的二楼主卧室里，他和妻子及一双儿子正在打闹嬉戏，管家阿姨进来告知他们去湖边野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问他准备开哪辆车去，她好安排司机……
女顾客此时集中精神回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不害怕，我信你，嘻嘻。”
沈特双手拢着捧起她的下巴，像跑马拉松冲刺终点线的运动员，突然扔过头去，一接到女方的唇就往里抢，往里吸。他隐约地闻到一阵阵酸苦的药味，但他理会不了这么多，唇舌共同奋斗努力，直亲到师小姐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坐位上喘气才舍得放开手嘴。
等他们回到4S店，经理和晚上值班的同事们都等在门口，他们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妇，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和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察。还没等沈特反应过来，两个年轻人先一步抢上来，一个拿走师小姐的包扔在警察脚下，另一个从她身后包抄上来，反剪式扣住她。
沈特喝骂道：“嘿，你们这是做什么？敢碰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警察上来将他推到一旁，说道：“别急，人家姑娘的父母有话跟你说。”
两个老人互相扶着手站在那儿，对着细细的晚风发起抖来，他们向在场的4S店所有员工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警察打开包，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教材专用纸币，各种面额都有。“都在这里了。”他与二位老人点头示意。
汽车销售员将车停在路边，握住对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能感到害怕，也可能不信，不过我不担心，我有的是耐心，我愿意等。我们可以先做朋友，总有一天你会接纳我。”他轻轻抚摸女顾客的满是油光的脸颊，仿佛看到未来家庭生活的光景：在寿城十大豪宅之一的某个单体别墅的二楼主卧室里，他和妻子及一双儿子正在打闹嬉戏，管家阿姨进来告知他们去湖边野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问他准备开哪辆车去，她好安排司机……
女顾客此时集中精神回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不害怕，我信你，嘻嘻。”
沈特双手拢着捧起她的下巴，像跑马拉松冲刺终点线的运动员，突然扔过头去，一接到女方的唇就往里抢，往里吸。他隐约地闻到一阵阵酸苦的药味，但他理会不了这么多，唇舌共同奋斗努力，直亲到师小姐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坐位上喘气才舍得放开手嘴。
等他们回到4S店，经理和晚上值班的同事们都等在门口，他们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妇，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和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察。还没等沈特反应过来，两个年轻人先一步抢上来，一个拿走师小姐的包扔在警察脚下，另一个从她身后包抄上来，反剪式扣住她。
沈特喝骂道：“嘿，你们这是做什么？敢碰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警察上来将他推到一旁，说道：“别急，人家姑娘的父母有话跟你说。”
两个老人互相扶着手站在那儿，对着细细的晚风发起抖来，他们向在场的4S店所有员工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警察打开包，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教材专用纸币，各种面额都有。“都在这里了。”他与二位老人点头示意。
女顾客被那两位年轻后生仔架着手臂走，她“嘤嘤”抽泣个不停，一直回头望看沈特，嘴里哼哼唧唧地咂舌个不停。就算他再后知后觉，也知道那“师小姐”的身上是带有麻烦的“病怔”。他不敢看她，低头找地上的纸屑等垃圾。等“闲杂人等”都走后，大家才从老板的嘴里套出大概的“故事大纲”来：师小姐早年患脑膜炎送医太迟落下病根--时常犯迷糊，严重时还打骂身为教师的父母，家人只有将她送进相关的专科医院进行治疗。前两年，教师夫妇退休，于是将女儿接回家照顾，平常都是通过监督她定期服药来控制病情。两天前，教师夫妇的一位前同事去区里领了教材纸币回来路过他们家进来打招呼，被老夫妇留下吃饭，走时走得急，将那袋纸币遗留在退休教师夫妇家。等次日傍晚前同事回来取拿才发现那袋纸币教材连同他们的女儿都早已消失不见。他们报了警，查了街上的监控才追到这里来，二老还联系之前的医院，医院立即安排了两个护工跟过来……
“我就觉得那女的不正常。刚才游车河在车上她就一直往我身上靠，我当时闻到她身上有种怪味，现在想想定是吃药时不小心，吐到衣服上才会那样。这种人，就该抓回医院，永远都不要出来，否则到处乱走，处处给他人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是闹着的。”他附合道，手插腰，四处望，好像远处大马路上的某个车辆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停下来，师小姐就从里面跳出来，三步五跨跳过来，伸出手来要抱他。
沈特素来都是坐公交回住处，今天他为自己找了个“受惊”的借口，坐出租车回去。在回去的路上，他打电话给家里的女朋友：“我就要回来了。把电热水器打开，开到最大。我就到家了，急着要洗澡呢。啊，呵呵，今天碰到一件怪事，实在是晦气，要用滚热的水好好地把身上的晦气洗干净。什么，给你带些药回去？什么药？肠胃药么？吃什么了？什么不好吃呀，去吃沙县，有的店老不干净了，你的肠胃又敏感……”
本篇完
“我就觉得那女的不正常。刚才游车河在车上她就一直往我身上靠，我当时闻到她身上有种怪味，现在想想定是吃药时不小心，吐到衣服上才会那样。这种人，就该抓回医院，永远都不要出来，否则到处乱走，处处给他人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是闹着的。”他附合道，手插腰，四处望，好像远处大马路上的某个车辆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停下来，师小姐就从里面跳出来，三步五跨跳过来，伸出手来要抱他。
沈特素来都是坐公交回住处，今天他为自己找了个“受惊”的借口，坐出租车回去。在回去的路上，他打电话给家里的女朋友：“我就要回来了。把电热水器打开，开到最大。我就到家了，急着要洗澡呢。啊，呵呵，今天碰到一件怪事，实在是晦气，要用滚热的水好好地把身上的晦气洗干净。什么，给你带些药回去？什么药？肠胃药么？吃什么了？什么不好吃呀，去吃沙县，有的店老不干净了，你的肠胃又敏感……”
本篇完
郑行章侧躺在坚硬冰冷的铁板床上，他看到一米宽的铝门边角处有群蚂蚁排成三队两列，它们正通过门缝往外搬一只被踩扁的蟑螂。铝门猛然被推开，那群蚂蚁躲避不及，成片成区地被踩烂了，有的彻底死透了，缺残的尸身粘在原本就腻湿的灰白地板上，遂成为为纸张上毫无规律的点点块块，倒像是我们在中学上下午首节几何课时，困顿中记下的不成方圆的笔记，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或理解；而剩下的那些可怜虫子们就只是上半段的双肢还能抖动，我想它们也知道自己在做无意义的垂死挣扎，纵如此，也要咽尽最后一口气抽动几下，表白表白它们与命运抗争的决心。一个鼓肚红脖蛤蟆下巴的监狱看守走进来向他喊道：“喂，快点！你的律师到了，动作给我快点！”
他带着脚镣在狭窄的通道穿行，后面跟着那个粗脖狱警和刮耳嚼脑的金属碰撞声。过道右边的班房关的都是和他一样的重刑犯，有个正在如厕的犯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他，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就转过头去看自己墙上的海报—身着宝兰色比基尼的金发碧眼美人身姿袅娜地站在海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郑行章原以为那声口哨是对他吹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宝蓝色的泳装她也有，不过款式好像不同。”他暗自在心里说道，因此多看了海报几眼，里头的囚犯感到侵犯，光着屁股转过来对着他舞动，上面还挂有半指长的污物，郑行章一阵恶心，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头上续续吊着超过百瓦的白炽灯，一盏连着一盏，间隔不过半米。他慢下脚步，一种从未有过的逆反情绪涌上头来，停住对身后狱警说道：“我本就该死，至少也该把牢底坐穿，凭法庭怎么判我都愿意接受。律师见不见都无所谓，想想还是不见了，浪费时间，我还是回牢房。”
他带着脚镣在狭窄的通道穿行，后面跟着那个粗脖狱警和刮耳嚼脑的金属碰撞声。过道右边的班房关的都是和他一样的重刑犯，有个正在如厕的犯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他，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就转过头去看自己墙上的海报—身着宝兰色比基尼的金发碧眼美人身姿袅娜地站在海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郑行章原以为那声口哨是对他吹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宝蓝色的泳装她也有，不过款式好像不同。”他暗自在心里说道，因此多看了海报几眼，里头的囚犯感到侵犯，光着屁股转过来对着他舞动，上面还挂有半指长的污物，郑行章一阵恶心，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头上续续吊着超过百瓦的白炽灯，一盏连着一盏，间隔不过半米。他慢下脚步，一种从未有过的逆反情绪涌上头来，停住对身后狱警说道：“我本就该死，至少也该把牢底坐穿，凭法庭怎么判我都愿意接受。律师见不见都无所谓，想想还是不见了，浪费时间，我还是回牢房。”
粗脖赤脸的狱警也不说话，只是“嗯哼”咳了一声就从身后抽出警棍从他的肩膀与脖子连接处砸下去。郑行章仰面倒在地上，晕过去前见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全聚拢在一处，愈来愈亮，愈来愈圆，发出极为炫目的光和烫皮滚肤的热，仅一睁眼闭眼的功夫就变成午后的太阳。亮眼的太阳光跟着一个身穿宝蓝色一体式泳衣的年轻女孩在沙滩上走走停停。女孩长得秀气漂亮，在沙滩上既是蹦又是跳的，所过之处，柔软松散的沙面上便多了深浅不一的坑坑洼洼。
“我亲爱的教授，你这一辈子是要埋在纸笔文字里才能过活喽。在学校里就只会研字究文，好不容易来到这小岛屿度个假，也是揪着纸笔淹浸在阴影里下，既然这儿最多的就是海水了，也该淹浸在湿咸的海水里才对，倒是和我去海里游个水才不亏来这一躺呀！”她跑回来要将他从遮阳伞下的躺椅拉起来。
郑行章递给一张纸，笑着说道：“先别忙，先看看这个。”
她接过来，是她的简笔画像，便撒娇道：“郑教授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原来也是个不正经的，怎么只画我穿泳装的身体，不画我的脸。嘻嘻，画的也不怎么像，我的胸哪有这么大？”
他只认为她是在打趣，笑着回应道：“什么？！那哪里是你的胸，那画的是你眼！呵呵。
我们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施文文，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蠢者见蠢’？”
“我是蠢者见蠢？这可不一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郑教授可是‘淫者见淫’呀，哈哈哈！”施文文说完就跑。
“我亲爱的教授，你这一辈子是要埋在纸笔文字里才能过活喽。在学校里就只会研字究文，好不容易来到这小岛屿度个假，也是揪着纸笔淹浸在阴影里下，既然这儿最多的就是海水了，也该淹浸在湿咸的海水里才对，倒是和我去海里游个水才不亏来这一躺呀！”她跑回来要将他从遮阳伞下的躺椅拉起来。
郑行章递给一张纸，笑着说道：“先别忙，先看看这个。”
她接过来，是她的简笔画像，便撒娇道：“郑教授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原来也是个不正经的，怎么只画我穿泳装的身体，不画我的脸。嘻嘻，画的也不怎么像，我的胸哪有这么大？”
他只认为她是在打趣，笑着回应道：“什么？！那哪里是你的胸，那画的是你眼！呵呵。
我们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施文文，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蠢者见蠢’？”
“我是蠢者见蠢？这可不一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郑教授可是‘淫者见淫’呀，哈哈哈！”施文文说完就跑。
“好呀，你！你先别跑，还敢戏弄嘲笑我！看我不把你的骨头理顺喽，否则你这个小妮子就不知道什么是师威师严！”他追上去，没几步就赶上她，两人抱在一处，滚在炎烫的沙滩上，整得头上脸上都是黄棕色的砂砾。
二人对视相拥，泡在炽热的阳光底下，谁都不舍得动一下。施文文拂去教授脸上的细沙，就只叫那个人的名字，声音由大渐渐变小：“我的郑行章、郑行章、郑行章、郑行章……”
郑行章听她呼唤自己的名字，觉得自己身上的骨肉血髓都在轰鸣振动，那说不出的畅快正托着他飞向空中，在中途不知被什么鸟呀虫呀撞了一下就散了，化成五颜六色的棉絮洒下来，潮水冲上岸时总是带了来风，铺成毯的棉絮又重新飞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一下就变得清晰明朗，那是个全新的世界，他把身旁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年轻女孩紧紧抱住，她就是他未来的世界。郑行章不停地重复念叨：“我爱你，我爱你呀，我爱你……”
二人对视相拥，泡在炽热的阳光底下，谁都不舍得动一下。施文文拂去教授脸上的细沙，就只叫那个人的名字，声音由大渐渐变小：“我的郑行章、郑行章、郑行章、郑行章……”
郑行章听她呼唤自己的名字，觉得自己身上的骨肉血髓都在轰鸣振动，那说不出的畅快正托着他飞向空中，在中途不知被什么鸟呀虫呀撞了一下就散了，化成五颜六色的棉絮洒下来，潮水冲上岸时总是带了来风，铺成毯的棉絮又重新飞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一下就变得清晰明朗，那是个全新的世界，他把身旁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年轻女孩紧紧抱住，她就是他未来的世界。郑行章不停地重复念叨：“我爱你，我爱你呀，我爱你……”
“你倒是跟我说明白喽：是做个流氓来爱我，还是当个正经人爱我？”她伸出小指，用涂成黑色的一寸长指甲戳他的喉结，严肃地问道。
“有什么说法没有？流氓的爱是怎么样的，正经人的爱又是怎么样的？”他捉住她的手，放在鼻子边嗅闻。
施文文抽回自己的手道：“不是有种说法吗：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你想清楚没，是真愿意和我这个老流氓结婚？哈哈哈！”
“我呀，不仅想和老流氓结婚，还想和老流氓生一堆的小流氓。”她笑着说道，瞪圆了眼看他。
郑行章凑过头去吻她，说：“那就这么定了。和流氓做的约定不好反悔哦。”
“有什么说法没有？流氓的爱是怎么样的，正经人的爱又是怎么样的？”他捉住她的手，放在鼻子边嗅闻。
施文文抽回自己的手道：“不是有种说法吗：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你想清楚没，是真愿意和我这个老流氓结婚？哈哈哈！”
“我呀，不仅想和老流氓结婚，还想和老流氓生一堆的小流氓。”她笑着说道，瞪圆了眼看他。
郑行章凑过头去吻她，说：“那就这么定了。和流氓做的约定不好反悔哦。”
两人过两点才回酒店吃饭，虽然早晨出门前都有涂过防晒霜，但现在避了日光才见二人身上裸露处红得通透，阵阵针扎的刺痛令他们很不自在，好似身上爬满了蚋虫，怎么甩都甩不掉。吃过饭，施文文打着哈欠要睡觉，郑行章进浴室开冷水洗澡。“哎啊，啊啊，啊哎……”尽管用冷水冲凉，便被晒伤的皮肤还是被打得生疼，他虽是一个年近五十大学教授，但平常也注重锻炼，身材健瘦，并无多余的赘肉，凉冷的水流沿着他紧实的肌内匀匀淌下，去了又来的烧痛感带来的超常感官冲击使他发出引人遐想的呻喊。背后有个温暖柔软的躯体贴上来来，对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背上，他现在全身是又痛又痒，问道：“你怎么不睡觉了？”
“明知故问，不是被你吵醒了吗？叫得那样难听，真让我替你害臊，嘻嘻嘻。”她只到他肩膀处，踮起脚亲吻他的脖子。他突然转过身来，唬了她一跳，二人在喷头下的水流中 抱得紧紧的，不见一线缝隙。
客房里的电话突然响起，郑行章要去接，施文文仍抱着他不叫他出浴室，说道：“别理，就让它响，没人接自然就会停的。”他便没出去，电话铃响虽停了，但他兴致也没了，围条浴巾出浴室。此时，房内的电话又开始响，他接起来，是他长姐，开口就责问为什么打他手机一直不通，还是问过他的助教才查到他现在所住酒店的名字。
“岛上信号不好，索性就关机了。找我是有急事么？”他问道。郑行章的长姐郑行良足足大他十二岁。郑行章刚记事起，他父母就离婚了。他母亲带着他们姐弟从香港移民到英国，或许他母亲只是想与香港的往事旧人做个干脆的了断，或许她又只是为了掩埋自己对前夫的怨恨，将他们母子姐弟三人改名换姓，在伦敦的唐人街开了一间洗衣店讨生活，从此再没提起、也不许他们兄妹提起来英国前的过往。他只隐约记得，他的生身父亲姓周，是个电影演员，当年在香港可是电影界里排名前三的文艺界大咖，后来爱上同他演对角戏的年轻女明星，原先只是暗暗在外置金屋藏娇娥，后来女方珠胎成结吵着闹着要名分，他父亲才与他们的母亲离了婚。
“岛上信号不好，索性就关机了。找我是有急事么？”他问道。郑行章的长姐郑行良足足大他十二岁。郑行章刚记事起，他父母就离婚了。他母亲带着他们姐弟从香港移民到英国，或许他母亲只是想与香港的往事旧人做个干脆的了断，或许她又只是为了掩埋自己对前夫的怨恨，将他们母子姐弟三人改名换姓，在伦敦的唐人街开了一间洗衣店讨生活，从此再没提起、也不许他们兄妹提起来英国前的过往。他只隐约记得，他的生身父亲姓周，是个电影演员，当年在香港可是电影界里排名前三的文艺界大咖，后来爱上同他演对角戏的年轻女明星，原先只是暗暗在外置金屋藏娇娥，后来女方珠胎成结吵着闹着要名分，他父亲才与他们的母亲离了婚。
郑行良不比郑行章，她离开香港时已有十六七岁，早就形成属于自己的“独立思想”，因此每当在周末给洗衣店帮工时，浆烫衣服的水气糊住她的眼，朦胧的砂雾中，她边咳嗽边逼泪，总能想起在香港大宅子里头被管家老妈子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顺畅日子。她有自己的盘算，深信她的父亲总有一天要接他们姐弟回到香港那栋大宅子里头去。
刚来英国时，她偷偷写信给父亲，总不见回信，她暗地里估摸是被母亲私下截住了；她又托在香港的同学给她寄报纸的娱乐版，她父亲是大明星，一有风吹草动，那些八卦娱记们恨不得当成台风地震来报道：“仕爷（周仕增）人老心未老，赶‘先上车后补票’风潮，携娇人带鳞儿举办创世纪婚礼！”“仕爷迎春风接喜讯：左手购新大厦，右手抱二世子！”“仕爷老矣，尚能生否？能！恭祝仕爷喜得千金！”“仕爷……”郑行良在香港的老同学给她连续寄了六年的报纸杂志，她父亲在香港的新家庭就添了五丁，有男有女。她不再叫同学再往英国寄报纸，深知在香港的那栋大房子里头再无她姐弟们的立足之地，往时的记忆、今时的念想，在洗衣房水气积年累月的冲刷之下，褪色变形，伸手去碰去捞，原来有人物典故的画面被打乱，赶紧缩回手，它又变成一个长鼻凸额的小丑脸，在头顶上，迎灯“呵呵”笑着，听起来不觉惊惧，只觉聒噪。
施文文在机场送走母亲，她终于松了口气，现在的耳根终于清静了。她自高中就来伦敦念书，她母亲原本打算陪读的，头年陪着读了半学期，听说她父亲在回大陆与人合资办厂时包养了二奶就马上订机票要回香港。临走时托了她定居在英国的堂弟照看她女儿，她堂弟自己也要养家糊口，哪里照应得过来，只不过半个月一次表面性问候电话就得他堂姐每个月三万元港币报酬的来钱法子也太容易些，他舍不得丢弃这好差事，于是他每次向堂姐汇报她女儿的学习生活情况时，总是挑拣好的来说，没有好的就移花接木，把自己儿女的优良事迹换名改地地说给那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