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

第一百六十六章,天哪!你那么厉害!

连着写了两场火灾,连我也感到絮烦,有人说,你写点别的也好呀,一个晚上你让谢小峰救两次火,就是太繁琐了。我说,要不我把另一场火改成抓小偷?或者抓抢劫犯?
但是那个男孩子救了两次火是千真万确的,我没法子改成别的,如果有读者觉得太啰嗦,那么请原谅我的啰嗦。

如果说谢小峰救第一场火是轻而易举,很随便很自然地把好事做了,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事。那么,第二场火灾里他拖出了四个孩子顺带着四只小动物,意义就不同了。那是四条人命——呃……不,八条命,硬生生被他从鬼门关夺了回来。他跟阎王爷较着劲儿,你不是要他们死吗?我偏偏要他们活……

谢小峰赶回张家小庄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瑞瑶是八点半放学,从何家庄学校到家差不多十五分钟,瑞瑶一个人进家门的时候她苗锦绣愣了:“瑶瑶,怎么就你自己?小峰呢?”
“什么小峰,妈,就我自己好不好,我没见什么小峰啊!”
苗锦绣一听:“瑶瑶啊!小峰不是去接你去了吗?他应该跟你在一块儿呀?怎么?你真没见他?”
“没见呀,真没见,妈,他那么大个人了,丢不了,也许他不知去哪玩了,放心吧妈,没事!”瑞瑶不屑地说。
“不行啊瑶瑶,小峰这是在咱家,这丢了孩子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呀!”
苗锦绣有点着急。
张仁贵在一旁镇定的说:“先别急,这孩子稳当,一般不会出事,再等等,不行我出去找找。
瑞瑶说:“哎呀没事,你们净瞎操心,妈,你知道不?王家庄起火了,火还很大呢,俺们放学的时候那火还没扑灭呢,他们庄人都在吆吆喝喝的救火。”
苗锦绣说:“我们知道,老远就看见了,那火都窜到半天空了,也不知现在救完了没有。”
“好像是救完了,我们几个走到咱庄的时候就看不到火光了,我们本来想去看看,俺老师不让,说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不让去,俺老师带着俺们班男生都去了。”
“奥!”苗锦绣心不在焉地应着:“小峰这孩子到底窜哪去了呢?”
一家人正说着呢,就听大门的木头关子响,好像有人想把门关打开,“嘎啦嘎啦……”门关打不开,那人好像摸不着瑞瑶家的门道,张仁贵抓起手电筒去到天井里说:“我看看去。”
三个人走进过道,张仁贵拿手电筒一照,好家伙,门关子还在一动一动,就听外边有人喊:“叔叔,阿姨开门哪!叔叔开门。”
张仁贵上前把门关打开,两扇门吱扭扭往两边分开,就见门外月光下杵着个一黑乎乎的人影,浑身上下乌七麻黑,三个人一愣,那人开了口:“叔叔阿姨,我是谢小峰啊!我回来了。”
张仁贵有点不太相信:“你说你是小峰?你爸是谁?你今年多大了?”
谢小峰哭笑不得地说:“叔叔,我爸是谢新安呀?我叫谢小峰,今年二十四岁,叔叔,刚才那个村子着火了,我去救火刚回来,您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苗锦绣看他那样也笑着说:“了不得了,你这孩子,怎么把自个弄成这个样子?”
三个人还在叨叨叨叨叨叨,旁边瑞瑶早就忍不注了,她捂着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弯了腰,笑的岔了气,她唉呦唉呦地哼着,还喘着气说:“爸爸,你快让他进来吧,进来洗洗。”
瑞瑶岔着气,肚子还疼,她还是笑,谢小峰跟着往里走,他走到压井前,抓过个洗脸盆,瑞瑶说:“你先别洗,你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你记住你今晚的样子,大英雄。”
谢小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笑了,黑的像煤块似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说:“还真的很狼狈,瞧我这黑不溜湫的样子,难怪叔叔认不出我,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瑞瑶还是一个劲儿地笑。
谢小峰站在洗脸盆前面,此刻他才感觉身上水唧唧的,从里到外湿了个精透,他想起了他在大海上,训练的炮火激起了万丈高的巨浪,海风带着湿气扑到身上,再加上汗水混合,他也是这样,身上湿湿粘粘的,他突然间有点激动,他竟想念大海了,想念军舰,想念……看后一转身,看瑞瑶端庄着,调皮着,满脸含笑地望着他,可我如果真的回到大海里,还不定怎么想念你。
在这,我牵挂着海,可回到海里,我却牵挂你。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29 14:12:58 +0800 CST  
我谢小峰,没心没肺,现在我有心了,我有肺了,我还有肝,心和肝是连在一起的,我亲爱的人儿,离开你,我会不会,会不会痛断肝肠?
有人说:忠义不能两全。而我,却是忠爱不能两全,这两样,都是我心中的最爱,我一样都不能舍弃。
谢小峰脱下湿答答还在滴着水的衣裳,瑞瑶母亲找出了一身瑞瑶哥哥的衣裳换上,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容易就起火?一个晚上两场火灾,庄里还缺水,救火都麻烦。”
谢小峰说。
“你今晚救了两场火吗?”瑞瑶有点惊讶:“天哪!你那么厉害!”
瑞瑶看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谢小峰,今晚的瑞瑶,改变了对谢小峰的看法,不再像以前,拿他不当回事,她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29 14:14:28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七章,孔老二的包子店

1988年初冬。
孔老二把香芹弄到她的包子铺干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她的原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可不弄香芹来吧,他又实在想她想的难受,包子铺太忙,你说让他隔三差五的往老家跑吧,他实在没那个时间,可是,人倒是来了,可他看她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他又没机会下手他还是难受。
孔老二就像一只猫,想偷点腥又偷不着。他老婆又是把家虎,包子铺里挣的钱都在他老婆手里,他也是偶尔趁他老婆不注意偷着从抽屉里拿点,但也不敢拿多了,他老婆精的很,一袋面出多少包子,卖多少钱,那女人把帐算的呱呱的,很少有疏漏。当然也不是那么绝对,每次孔老二去菜市场买菜,他在报帐时就会把菜钱抠出点,当然也不能抠多了,他去进哪个菜贩的菜,他老婆都认识,所以他想偷着攒点钱也得费些功夫。
所以,他好不容易赞点钱给香芹买了几件衣服,就把香芹哄骗到手了,原因是香芹太贫穷了,穷的吃不上穿不上,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有时候,穷,是经不起诱惑的,她哪里想到孔老二是这么个情况?有钱吗?有!但他不当家。
香芹在包子铺干开活了,才知道城里的日子根本不是她之前想像的样子,她总以为城市是光鲜亮丽的。她想起自己还在娘家时的女同学,自从去了市里,在亲戚家包包子,听说挣钱不少。每次她回家,都从香芹家门前经过,浓妆艳抹,描眉画眼,嘴唇涂的就像吃了死孩子肉,脑后绾个比拳头还大的发髻,发髻旁边别一个白色的塑料发卡,前刘海被吹风机吹的老高,喷着粘粘的发胶定着型,用手一摸邦邦硬,不管狂风怎样吹,那刘海纹丝不动,稳稳当当挺立着,太傲娇了。
她穿件大红色闪着亮光的风衣,倒不是标准的风衣款式,有点改良,改的更时尚,风衣下露出一截花裙子的下摆,脚上是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风摆杨柳,扭扭捏捏。见到香芹说话声调都变了,她叫着香芹的名字,说不上的南腔北调,嗲声嗲气,叫的香芹一阵一阵地狂起鸡皮疙瘩。但香芹还是羡慕她嫉妒她甚至恨她,她已经是城里人了哈。香芹酸溜溜的想。
她并不知道她那个同学在包子铺干活时又是另一番形像,与她回家时的光鲜有着强烈的反差,所谓的衣锦还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那些去城里包包子、炸油条、烙烧饼的乡里人,在狭窄黑暗的铺子里干着活儿,浑身又油有脏,脏手抓面,脏手抓葱,买来的大葱从来不洗,而是用快黑乎乎的抹布擦拭根茎上的泥土,用她们的话说,用水洗葱,浪费水、浪费工、浪费时间,更重要的,是大葱用水洗后,水唧唧的不好使,抹布擦的干净呀。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30 15:42:10 +0800 CST  
真的干净么?不光抹布擦葱,她们包包子用的白菜也不洗,买回来直接放菜板上切,不光白菜不洗,大头菜、茄子、芹菜这些买回来不带泥的菜蔬,它们统统都被挂上免洗金牌,只有菠菜和韭菜,被浸泡到一个特大号的污水盆里,泡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再从污水里捞出来,放到案板上控干水份,再切了做馅。
脏手拌肉馅,半截布满黑灰的胳膊陷进直径约半米的特大号的看不清颜色的塑料盆里,那塑料盆得多久没刷了?呵呵,幸亏不是夏天,如果是天热的话,那肉馅还不得酸了?
香芹跟着那些老师傅们,学着包包子,学着习惯包子铺的脏,她问师傅们韭菜洗一遍就算完事了吗?这样吃起来会不会牙碜?她们说不会,韭菜泡久了,泥土自然就落下来,所以根本就不牙碜,这是经验。
香芹一阵恶心。
那些包包子的男男女女,身上原本白色的工作服早已变成了黑的,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儿,好像她们刚从大粪堆里拱出来,然后又在泔水桶里泡了泡,大概有半年甚至一年都不带洗一次,每次干活时就套上,以至于因脏的太久,污渍变的僵硬,那僵硬的工作服穿身上实在是不好受,但她们就是没有洗的习惯,用她们的话说,谁家还洗工作服啊,你有病啊洗工作服?
有个女人变黑了的白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乱七八糟的头发上,摇摇欲坠。
还是掉下来了。
掉到肩膀上像个沾了好些黑灰的大包子一样趴着,那个女人抬起正在包包子的、沾满白面的手,一把扯下来扔到一边,本想扔旁边小床上,却失了准头,油乎乎黑乎乎的工作帽打了个旋,飘进了肉馅盆里。女人一把从肉馅盆里捞起,那可怜的帽子被加了一层佐料,这才“啪唧”一声,总算在床上尘埃落定。
这是三间屋子大小的铺面,外面人行道上,用塑料薄膜搭了个棚子,棚底的右边是一个大铁桶,上面覆盖一个大铁锅,铁锅上架着笼屉,中间是一张三抽桌,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大木箱,蒸好的包子倒进木箱,用白色的棉被盖好,老板娘,也就是孔老二的老婆,就在桌子边卖包子,来一个顾客,她掀开木箱拿包子,附带着在左边的大保温桶里舀着稀饭卖。
接过客人的钱,她就拉开三抽桌中间的抽屉把钱塞进去,顺带着找钱。
抽屉每天塞的钱都满满当当。
在棚子底下空闲的地方,便被放了七八张矮桌、矮凳、马扎,有些客人就在桌旁喝稀饭吃包子。
靠着街面的这间房最大,得有二十几个平米,就用来加工包子,屋顶有很多蜘蛛拉成的丝线,丝线上挂满了白面,乍一看,有点像石灰溶洞里的石灰岩,还像初冬时清晨挂在树上的雾淞,石灰岩和雾淞在这儿是活动的,它们还在在屋顶荡来荡去。屋子只有一扇窗,窗户上也是蛛网密布,黑灰密布,层层叠叠,连窗玻璃都糊上了厚厚一层灰,靠墙是个特大面板,旁边是大面盆,面盆和面板旁边支一张小床,平常就用来放菜盆,偶尔里间住不开,就有男工晚上睡在这张多用的小床上。菜板在里墙边,还有水龙头,水池子,所有大家伙什摆满了大半个房间,七八个工人干活时转身都费劲。你转身便碰他一下,他要擦鼻子,刚一抬胳膊,拐肘便捣在另外一人的腮帮子上,被捣的人便“唉呦一声疼煞俺了”的叫唤。
里面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红砖铺地,靠里墙也是用红砖砌了一铺小炕,仅容两个人睡觉的小炕,那盘小炕便占用了小房间的一大半,孔老二和他老婆就睡在这盘迷你小炕上,不过,炕上拾掇的倒也温馨,柔软的铺盖,还有台电视。
最里边呢?就是工人们睡觉的地方了,没有窗,白天也黑咕隆咚,房间不大,只在靠里墙的位置,东西两边各用红砖砌了一溜大炕,中间用布帘隔开,便是男女睡觉的宿舍了。
孔老二和他老婆睡觉的地方跟里屋宿舍也是没有门,也是挂了块布帘子。
总体来说,这三间房,除了靠街的那间门面房还算像样外,里面的两间就像……怎么说呢?就不像人住的地方,说不好听的,就跟乡下的猪圈差不多。
用孔老二她老婆的话说,咱是出来挣钱的,不是出来享受的,你想享受,干脆钱别挣了,回家睡大觉去,那个舒服,但你得喝西北风呀不是?
工人们听着她讲的不无道理,便频频点头。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30 15:42:43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八章,两个女人的战争

包子是早餐,所以早上是最忙碌的。
孔老二她老婆于红英,是一个性格泼辣,又黑又高大的女人,她动作麻利,粗声大嗓,干起活来一个顶俩,但还是忙的团团转。
干活的人们,嘴里开着黄色的玩笑,手里却一刻不停地干着活儿,他们揪一个面剂子,稍稍一摁,便挖一勺馅摁进去,用手一捏,一个包子便成了,然后放到旁边的空笼屉里。他们一个个像上足了发条的闹钟,动作迅速,紧张且忙碌,一大摞笼屉摆满,孔老二便把它们搬出去,放到外面冒着腾腾热气的大蒸锅上面,大风葫芦嗡嗡作响,孔老二忙不迭的填碳,还忙活着把蒸熟了的包子倒进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大木箱子里,孔老二屋里屋外出来进去,像个陀镙,于红英忙活着卖包子,买包子的挤成肉蛋,大家你挣我抢:“给我二两肉的,我要三两素的,我韭菜,我豆腐的,来来老板娘,给我来碗稀饭。”
一会儿打起来了:“明明我先来的,你凭什么先卖给他?”一个戴鸭舌帽,穿件黑呢子外套的老头吆喝起来。
“是我先交的钱!”一个女人的声音:“快快快给我拿包子,我上班要迟到了。”
“我先来的,我在她前边,你急着上班为什么不早点起床?起来晚了你还有理?你有事别人就没事了?你着急别人也着急,我说老板娘,你得公平啊!”
女人不理他,只是催着于红英:“你快点给我拿包子!我等着走啊!”说完她帮着掀开箱子,自己抽了个方便袋子:“来来给我装包子,稀饭就先不要了,你给我退钱,快!”
于红英面对着一大堆人忙的昏天黑地,她顾不上老人的愤怒,赶紧拾了几个包子给女人装到袋子里,又给倒找了一碗稀饭的钱说:“你赶紧走吧。”
女人急急地抱着包子挤出人群,然后挎上自行车一溜烟窜了。
鸭舌帽老头不算完了:“我说你这个农村老娘们儿,欺负人不是?明明我先来的你却
先卖给她?”于红英黑脸阴沉,但马上又缓和下来,忍着气,表面却堆着笑脸说:“大爷,就一刹刹的事,我接着给你装,您老啊别生气,不值当的啊!”
这边好容易劝住一个,那边桌子上坐着的一位客人叫起来:“我的三两肉包子好了没?”
于红英实在忙草急了,她回过头,头上的帽子都歪戴着,她瞪着俩大牛眼珠子扯着嗓子大吼:“里边给我死出个人来!快点!”
面案上,师傅对香芹说:“外面忙不过来,老板娘发火了,你包的慢,你去外面帮忙吧!”
香芹只得出去,她问:“大姐,我该干啥呀?”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31 14:50:21 +0800 CST  
香芹没经过这场面,她无从下手,扎煞着两手站在当地。于红英一看出来的是香芹这个狐狸精,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从她来到店里,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女人要惹事。所以她处处找香芹的麻烦,就想找机会给她双小鞋穿,只是今天顾不上,太忙,得先干活挣钱,所以她压了压肚子里的火,跟香芹说:“你就给客人舀稀饭,另外帮着拾掇桌子刷碗。”
有了香芹的帮忙,孔老二他老婆总算喘口气。早上饭点过去后,顾客渐渐地少了。
八九点钟的时候,大家开始坐下来吃饭。
都忙活着各自舀一碗稀饭,吃着于红英卖的时候挑剩的破了皮的、露了馅的包子。突然于红英尖叫起来:“香芹,这是你刷的碗?怎么这么脏,这样怎么给客人盛饭?你过来,香芹,把这碗重新刷一遍!”
“等我吃完饭再刷吧!”香芹吃着包子没挪窝。
“活都没干好,你就吃饭?我就问问你,你挣出饭来了不?啊?干活不中用,吃倒一个顶俩!”于红英用高火爆炒着性子,她吼叫:“李香芹!把包子放下!过来刷碗!快点!”
香芹把包子朝着地下一扔:“凭什么让我再刷一遍?你这碗平常就是这么脏着给客人用!换成我就得重刷?我先不刷吧!”
“什么?你竟敢不听我的?那你来是干什么的?啊?你来是找野男人的?我跟你说,找野汉子你找错地方了!今天这碗你刷还是不刷?”
“我就不刷!你能怎么着?”香芹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孔老二曾经在她肚子上信誓旦旦,说什么宠她爱她不让她受委屈,说那个又老又丑的娘们儿早晚有一天会休了她,她就可以回家跟志勇把婚离了,正大光明的嫁进孔家,成为孔家包子店正式的老板娘了,到时她李香芹就有的是钱,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最重要的是孔老二那处大房子,就是她李香芹的啦!
所以她做着黄粱美梦,她哪里知道孔老二的老婆是个不好惹的河东狮?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婆娘不光嘴狠,心还黑,连肚子里都长着尖牙,就她跟孔老二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斗不过她。论心眼,论力气,都不是对手。况且孔老二又当不了家,什么事都是老婆出头露面的吃软饭的主,家里的钱又全攥在她老婆手里,孔老二就是离了婚也是穷光蛋。但他却把香芹哄的团团转,香芹不知道这里面的来由。还不知死活地跟那老丑娘们儿对着干,那娘们儿能轻饶了她吗?
只见于红英像头暴怒的狮子,冲过来一把薅住了香芹的头发,把香芹脑袋仰起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香芹的脸上,香芹拼命反抗,无奈头发被人薅住,她抬不起头,两手却乱抓,旦毫无用处,她怎么治得了比自己高出半头又五大三粗的凶婆娘?只有挨揍的份儿。而一旁的孔老二却像霜打的茄子,香芹被打,他不是不心疼,从他脸上的汗珠子和他不停地抖动腮帮子,他也是心疼极了,但他不敢拉架,他怕老婆实在怕的要死。
但是,于红英打起人来没完没了,旁边干活的同事们没有一个出手相救,香芹被打的太惨,腮帮子都肿了,孔老二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嗫嘘着说:“差不多行了,别打了,再打就打出毛病来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31 14:50:56 +0800 CST  
这下他老婆火气窜的更高了,她嘶吼着,咬牙切齿地跟孔老二说:“你心疼了是不是?哼!早就看你俩不对劲儿,要不是店里太忙,又缺人手,我今天就把她揍的爬不起来你信不?你个勾引别人男人的浪娘们儿!”
最后实在打累了,她一屁股蹲在地下,呼呼喘着粗气,而香芹,也蹲在地下,捂着肿了的腮帮子呜呜哭个不停。
旁边一个女工过来扶她,于红英一声大吼:“别管她,叫她起来干活!今天她不干试试?”
香芹偷偷瞄了一眼孔老二,那男人腮帮子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动,他都自身难保了。
香芹站起来,只觉的浑身哪儿都疼,脸上更像是被火铲子呼了一下子,火辣辣的疼,她慢慢的往里屋走去,想去大炕上躺一会儿,于红英一声大吼:“你干嘛去!回来刷碗!”
香芹可怜巴巴地看向孔老二,孔老二跟她使了个眼色:“刷碗去吧!”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7-31 14:52:34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九章,花花撞门


可怜的香芹,早饭还没吃饱,又得干活,还妥妥地挨了顿揍,她边干边哭,心里那个后悔呀!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撇家舍业的跑到这儿来,李香芹呀李香芹,你说你这是何苦?她想志勇从来都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她还想儿子了,儿子已经不吃奶,不知道志勇会不会饿着他?志勇会不会喂孩子呀?
她想着,要不是婆婆花花一天到晚的吵骂,婆婆呀!你说你哪来的那些骂人的劲头呀!白天骂还不说,你说你半夜三更还起来骂,直接吵得俺睡不着觉啊!她又想起,要不是孔老二给她买衣服买鞋哄着她……
那个让人意乱神迷的四月,那个槐花飘香的四月,孔老二趁志勇不在家,爬到了她家炕头上,香芹实在不喜欢孔老二那堆肥肉,太腻了,她还有时感觉恶心,
可她瞟一眼炕角堆着的裙子和高跟鞋,她把恶心又强咽了回去,儿子大伟躺在旁边睁着
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她和孔老二,偶尔哼哼两声,她往起推孔老二:“你起来吧,孩子看着咱呢。”孔老二气喘吁吁地说:“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个啥?”
两个人正干着见不得人的好事,就听外面门关子响,香芹是把堂屋门关上了的,她怕婆婆回来看见,果然是花花回来了。
现在的花花可不是以前的花花那么自觉,她以前是从来不进香芹的房间的,自从小新死了伶俐坐牢,花花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她就开始不管不顾,哪儿都去,香芹的房间她随时都会推门进来,进来还翻箱倒柜,嘴里还是中气十足地骂骂咧咧,大伟就是哭死她也无动于衷,好像大伟不是她孙子,或者说志勇不是她儿子——也不知道她是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依香芹观察,她就是装的。
吃饭也是,香芹只要饭桌上有饭,她抓起来就吃,香芹不乐意,跟志勇说,咱不是分家了吗?她还过来吃……志勇回敬了她一句,她不在咱这吃,你让她上哪吃?香芹委屈地抱着孩子哭,志勇就哄着她说:“好香芹,毕竟是俺娘啊!咱总不能连顿饭都不管她吧?你就大度着点,给她口吃吧。”
香芹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呀!没办法,只要志勇不在家,花花要进她屋找吃的。香芹就对着她凶巴巴的大吼:“你出去!不要进来,听见没有?出去!……”
然后连推带吼,把婆婆推进西屋,从自己屋盖垫上拿块干馒头扔在西屋炕上:“吃饭去吧!”
花花实在是饿极了,什么也顾不上,抓起干馒头就啃,啃得太着急,被干硬的馒头硌着牙了,她疼的一咧嘴,哈喇子和鲜血一起顺着嘴角流下来。
香芹不让她进东屋,但总不能不让她进堂屋吧?因为婆婆要经过堂屋才能进西屋睡觉,所以她堂屋门一般是不关的,尤其是大白天。
今天的花花在外面骂人骂累了,她就想着回家吃点饭再出去接着骂,可她推不开堂屋门,对她来说,推不开堂屋门是件天大的事,她很是难受,推不开她难受,她就使劲儿晃,咣咣咣……咣咣咣……
香芹又往起推孔老二,你快起来,俺婆婆回来了。孔老二那沉重无比的肥猪一样的身体还是不往上起,他说你婆婆不是个傻子嘛!她懂个啥?不管她,咱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就别让我起来了。
两个人继续。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1 14:46:19 +0800 CST  
花花站在屋门口,下身胡乱套着条男人的藏青色肥裤子,上身是一件小花袄,——她今天竟然穿袄,大热天穿袄,好歹她不光身子了,她却穿上了棉袄。
这裤子是她骂人骂到四奶奶家门口,她三姑硬给她穿上的,她好歹还听她三姑的话,也许是裤腰太肥,她又不会扎腰带,裤子老是往下掉,掉到脚脖子上,她走路就不得劲儿,她就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拍在门板上,头上是干土、干草、毛骨缨子还有头发混合的天地,有虱子在她发丝间大摇大摆的散步,脸上是黑灰和泥土画成的地图,沟壑纵横交错,沟壑间有一对活动的物件,是两只眼珠子在转,眼皮在眨,她盯着门板,嘴里咕咕哝哝。
她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门板,在她心目中,这屋门为啥就是推不开呢?不行,必须推开,不推开她要难受死,要死掉了,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突然她用尽平生的力气撞门,她使劲儿撞,拼命撞,然后她听见东屋传来一阵又一阵男人粗重的呻吟,屋里这是有人啊!为什么关门?她跑到东窗根下,从木头窗棂那撕破了的空隙里往里看,她看见一堆肥肉趴在那个女人身上,不对,应该是二儿媳身上,那个女人是二儿媳吗?是吗?怎么趴她身上的男人不像自己的儿子志勇?
花花又开始破口大骂!把村子里所有难听的字眼全搜集在自己嘴巴里,她就是骂人的天才,然后她又回到堂屋门那,拼尽全身力气撞击。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1 14:47:41 +0800 CST  
@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0-08-02 09:24:29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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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文友,也祝你周末开心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2 13:59:55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章,做个军嫂么?

瑞瑶看着清清爽爽,干净利落的谢小峰,正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听他说一晚上救了两场火。他开始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再也不能拿他不当回事儿了,按说他是个英雄啊!
瑞瑶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一种对英雄的崇拜感油然而生,她无意识的娇羞,无意识地温柔起来,一丝少女的红晕爬上脸颊,宛若早上初升的太阳,她不再嘻嘻哈哈,而是仔细审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大男人,乌黑发亮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下,像一汪清泉,她透视着他,想把他看穿,可他是简简单单,没有把自己深藏,看吧,就让你看看我是什么样子,我把自己全部交给你,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你全部拿走,拿去吧,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谢小峰停下擦头发的手,他看着瑞瑶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他心里惊喜起来,你终于可以试着接受我了,他把毛巾往旁边一扔,两手捉住瑞瑶的双肩,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宠溺和无尽的爱恋,充满着无限的柔情,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在她白瓷般细腻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然后马上放开,瑞瑶浑身颤栗,心里小鹿乱撞,小心脏突突突跳个不停,她慌乱的扭过头走出自己的小房间,穿过院子进了北屋的西厢房,把门关上后就趴在炕上的被窝里,把脑袋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恋爱的滋味儿吗?
她不知道,她懵懵懂懂,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个人,像父兄,像爱人,还像一把伞,有点感觉他像把伞,把自己罩在宽大的伞盖里边,父兄的感觉,从她记事起她就有体验,是那种千般宠万般爱,他们把他捧在手心里,要什么买什么,一撒娇就赶紧哄的女孩子,长这么大,她没受过一点委屈,那么那么,这撒娇的对象要换人了么?父兄要把她移交给谢小峰,要做一个庄严的交接,要给她换个人儿宠她溺她照顾她,是这样么?
瑞瑶将脑袋从柔软的被窝里抬起来,然后一个翻身,她仰躺在被子上,眼睛盯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她忍不住想起了谢小峰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她脸又红了,感觉两个腮帮子烧的热热的,她可从来没被男人碰过,原来,被人碰是如此的美妙,难道,从此后,自己就与纯洁的青春说再见了么?自己就要脱离少女的行列,去做一个青年少妇,每天上班带孩子做家务么?自己曾经是那么地高傲,曾经很是不屑那种生活,也总以为那种生活离自己遥远的很,一想到那种生活,瑞瑶就有点退缩,她什么家务都不会做,除了过年家里做饺子她帮着擀几个饺子皮之外,她曾经学着包饺子,可她包的饺子不但奇形怪状,奇形怪状不要紧,关键是她没捏紧皮,她捏饺子留着缝,她自己不知道她留有缝隙,所以只要是她包的饺子下到锅里,饺子皮就裂开,馅儿全露出来,后来妈妈说,你只要捏紧皮,两个皮捏严了,其它的,就是形状怪异点都没关系……实在是喝够她的面片汤了。
难道这个男人,将来要喝她做的面片汤吗?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2 14:01:28 +0800 CST  
呵呵,想到这,瑞瑶浅浅地笑了,她摸着额头,享受着那份美妙,回忆着那份美妙,一阵又一阵心颤,她周身充进了一股电流,她为此激动不已,可是又一想,她会过早地成为她不屑成为的少妇,她的心又慢慢凉下来。
她就那么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纠结,纠结,覆过去翻过来地纠结纠结,还是纠结。
一直纠结到天亮她都没有睡意,一点儿也不困。
家里养的公鸡一遍遍叫的她心烦,越烦她越睡不着,好歹熬到天亮,她从炕上爬起来,要去上早自习,一晚上没脱衣服,她感觉身上乏的很,就坐在炕沿上,闭着眼,却听堂屋里谢小峰的声音:“阿姨,瑶瑶起来了没?”
瑞瑶跳下炕,照着镜子梳头发,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脸色有点发白,眼周一圈黑眼圈,她揉揉眼睛,扎好头发,便走出门,谢小峰站堂屋看着瑞瑶出来,满脸憔悴的样子,他心疼了,他揪着心看着瑞瑶,见瑞瑶不理他,他没敢出声,因为他明白,昨晚他冒犯她了,啊呀真不应该,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她还小啊,她没有思想准备,为什么就不能慢慢来呢?真是个急性子。
瑞瑶在出门后才感觉今天早上有点凉,身上有种被凉风吹透了的感觉,她也没在意,心想着走一会身体产生热量就不冷了,她也就没有回去再添衣服,还是那身月白西服,里面套件薄毛衫,继续往学校走。一路上她心不在焉,还想着昨晚的事。
冷风已经一阵又一阵向着她扫射,穿透她的身体,进入她的肺腑,在她血液内循环,冷风在循环,她因为初次有了少女的心事,根本就没有在意那极冷极寒的风已经在她体内穿梭了无数个来回。
她穿的太少了。
是,咱们的瑞瑶,也许人生真的要起变化,甚至是波澜,她可能要面对她人生的第一次考验,因为她如果真的跟谢小峰相爱,她会面对人生的第一次离别,对,是离别,因为她将会成为军人的妻子,军嫂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这预示着结婚后她必须要学回独立,她要自己面对生活中很多的风雨,她要独立处理许多复杂繁琐的事,她不能再像温室里的小花,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没有人再何护她,她必须自己成长,成长为一个不惧任何风雨、千锤百炼,柔软的血肉变成铁一般质地的女子,谢小峰以后的军功章上,无形的刻着张瑞瑶的名字,她同样为国家做着贡献。她看到了生命的波澜壮阔。
虽然,她是县委书记的儿媳妇,但是以谢新安耿直的性子,她不会被特殊优待,她只能独立生活,也许她会有份临时的工作。
其是这些,瑞瑶还真没想到,她毕竟年龄小,想不到情有可原,她想到的只是,如果过早地结婚,嫁为人妇,她最受不了的是她怀胎十月那挺着孕肚的狼狈,在她眼中,孕妇是难看的,是很丑的,她理解不了那些大腹便便的孕妈妈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和喜悦,也许有一天她成为了孕妈,她也会欣喜和愉悦,但不是现在。
她只想着这些她认为结婚带来的灾难,早上一个小时,大家都在背英语单词,她一个字母都没背,而且,她趴课桌上不停地打喷嚏。
早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又被冷风吹,在加昨晚一夜没睡,她头疼的厉害,像要炸裂开,谢小峰一直在路口等着她,看她回来,因为有几个同学相伴,他没敢往前凑,还听见她同学说,说什么瑞瑶你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假,你今天就别去学校了。
谢小峰在旁边看瑞瑶摇要晃晃的进了家门,他一个箭步跟了进去。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2 14:03:11 +0800 CST  
瑞瑶是发烧了。
起初家里人没当回事,就让同学张爱莲帮她请了一天假,她就躺炕上等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医生还没来时,谢小峰就在她旁边陪着她,也不说话——他是不敢说,生怕哪里得罪了她,他干脆保持沉默,省的说多了哪句话不对了再惹她不高兴,她生病了,更不能让她不高兴,他得让她开心起来,他可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他会心疼死。所以,他在旁边一句话不多说,瑞瑶要喝水,他给端水。瑞瑶要做什么他听从吩咐,只是有一点很不乐观,就是瑞瑶越烧越迷糊,她根本顾不上去跟谢小峰计较什么,她已经烧昏了,脸儿红红的,苗锦绣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感觉像烧热了的烙饼的大铁鏊子,不好,她太烫了。
赤脚医生背着药箱进家门的时候,看了看瑞瑶,他吓了一跳,他拿体温计量了量,温度很高啊,四十度,他说别在家耗着了,咱庄药品和设备都没有,先去韩石镇医院,把烧退了再说。
谢小峰急了。
他坚决地说,去县医院,去,马上去,林城县人民医院。他问瑞瑶爸爸说,叔叔,村子里有速度快一点的拖拉机吗?最好是功率大油门大跑得快的。
瑞瑶被谢小峰抱上了村里那台大五零拖拉机,那拖拉机功率可大,机身很高,拖拉机手站在比他还高的前轮边,发动裸露的柴油机,很快,拖拉机上所有的大轮小轮都转动起来,驾驶员爬进简易驾驶室,脚踩油门,车子轰隆隆震天价响,一溜烟驶离了张家小庄,很快就上了细沙铺就的大路,车后飞扬起的尘土四散弥漫,谢小峰又闻到了干土的香味儿,他耸耸鼻子,贪婪地嗅着,深深地陶醉着。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2 14:05:15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一章,抽血化验

他在车斗里颠簸,像在大海里航行,军舰后尾翻起雪白雪白的浪花,拖拉机后面扬起浑黄浑黄的细沙和尘土,他笔直地站在军舰上,怀里紧抱着钢枪,他无比热爱冰冷的钢枪,而现在,他怀里抱着的,却也是他无比热爱的爱人。这个爱人有点不省心了,她病了,病的让他心疼不已,他是心疼了。
瑞瑶身上盖着床被子,横躺在谢小峰怀里,谢小峰紧紧地拥着她,她好像感觉喘不上来气,又感觉热的很,她呼吸急促,脸红的像块红布,苗锦绣说:“小峰你别抱那么紧,那样她喘不过气,你松松胳膊,最好是把瑶瑶平放到车斗里,那样她会舒服些。”
谢小峰惊恐万状,他最怕他的瑶瑶不舒服,苗锦绣把车斗铺了床被子,瑞瑶躺在里面,脆弱的像个婴儿,任凭别人怎么摆布,她急促地呼吸,中间夹杂着几声咳嗽。谢小峰紧张极了,瑞瑶咳嗽一声他就一哆嗦,再咳嗽他再哆嗦,脸上汗珠子滚滚而下,像流淌着一条条小溪。
人大概是这样子吧,当你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你的神经,她疼,你比她还要疼,你恨不得替她疼,容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容不得她有丝毫的痛苦,恨不得她千秋万代,永世长存,永不老永不死,恨不得她的生活永远是在天堂里,只要她在天堂里,他可以死,他可以灭,只要她在天堂里。
谢小峰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瑞瑶何其有幸,这辈子能遇到个爱她如命的人,可她丝毫不觉,张瑞瑶!你什么时候才能觉醒?你醒醒吧!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呼唤。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3 14:18:48 +0800 CST  
前面说到过,林城县的县城离张家小庄六十多华里,拖拉机再快,也没有现在的救护车快,那个年代的交通啊!遇见事的时候总是不赶趟,谢小峰感觉拖拉机像蜗牛,其实那大拖拉机在村子里已经是宝马极别了,瑞瑶的待遇并不低,但在谢小峰看来,它就是蜗牛,就是龟速,他恨不得插上翅膀,背上瑞瑶,一分钟之内飞到医院。
谢小峰急呀!他急得嘴唇起了一大溜燎泡,上嘴唇鼓的老高,也许是空气太干燥的原因吧,他鼓起的嘴唇上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鲜血顺着口子溢出,谢小峰感觉嘴唇上有东西在流,还有点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把鲜血舔进嘴里,呵呵,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鲜血可是好东西,不能白白流走了。
好歹到了医院,谢小峰忙着挂号找急诊,他在医院狭窄的过道理穿行,林城县人民医院人满为患,关键是医院太小,病患太多,有些病患就在走廊上,支张小床,陪床的就在旁边东倒西歪,有的还在睡觉,腿四处乱伸,路过的人都没有下脚的地方,谢小峰匆匆忙忙,差点让一条腿给绊个马趴,他顾不上,只想着让他亲爱的瑶瑶快些看上病。
他好不容易挂上号,他去了急诊,结果被轰了出来,那个急诊医生说,发个烧还来急诊,急诊一天到晚忙的要死,你不会去门诊上看看?
谢小峰顾不上别的,赶紧带她去了门诊,又是一通挂号排队折腾。
终于,瑞瑶被带到医生面前了,量体温,抽血,化验一通检查,她被临时安置在一张小床上等着出结果。
谢小峰那没出息的样子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3 14:19:30 +0800 CST  
瑞瑶抽血化验的候候,排着长长的队伍等了好长时间,旁边候诊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她们只得站着等,可瑞瑶实在是太虚弱,谢小峰只得半揽半抱,她歪在他怀里,微闭着双眼,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偶尔无力的咳嗽两声。
队伍缓慢的往前挪动,好歹,终于,终于好歹轮到瑞瑶了。
谢小峰帮着轻轻的撸起袖管,雪白的胳膊,纤细的让人看了心疼,血管很是细弱,隐隐约约,那个大夫举着抽血的针管,怎么也找不准,他扎一次,不成功,然后拔出来再扎,连着扎了三次,才开始抽,谢小峰看他每扎一次他的眼睛就抖动一下,双肩也跟着耸动,心崩得揪的紧紧的,他心那个疼啊!那个什么破医生啊!鲜红鲜红的血液被他抽了半管子,针管哧啦哧啦还在抽,谢小峰心里蹭蹭冒火:“行了吧医生?化验还需要这么多血吗?”他忍不住质问。
“你怎么那么多事事?抽少了能查出病来吗?你怎么比我还明白?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那么明白,这病你自己给她看得了!”那个医生一脸肥肉,双下巴颌,稀稀拉拉的眉毛下生着一双白眼仁很多的鼓涨的金鱼眼,他用那双金鱼眼斜了他一眼,很是不满地说。
谢小峰只看他那双眼睛翻着白,没看到黑眼珠啊!黑不黑的跟我没关系,反正你把我的瑶瑶扎疼了,他窝着一肚子火。
金鱼眼狠狠的拔出针管,针眼处被他压了快棉球:“给他摁住了哈,不然会出血。”
谢小峰也白了他一眼,一只胳膊揽着瑞瑶,腾出一只手来摁着针眼,针眼处却冒出了鲜红的血珠子,谢小峰吓坏了,他又着急又心疼地说:“大夫,出血了,你看看,又出血了。”
“叫你摁住了嘛!你不听,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笨啊!连个针眼都捂不住,你是干什么吃的?”
金鱼眼又给扔过来一块棉球:“快给她擦擦!”
谢小峰顾不上跟他磨唧,他接过棉球,轻轻地给她擦拭,血还是流,他不停的擦不停地流,金鱼眼在抽血的窗口里边不耐烦了:“你抽完了赶紧走开,下面还有人等着,别在这碍事,去,去,带着你的病人一边去等着。”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3 14:21:24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二章,又是一个巧合

谢小峰揽着瑞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瑞瑶刚挨着椅子,旁边过来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那妇人看瑞瑶坐那她对瑞瑶说:“这是我的位子,你起来,让我们坐下,你起来。”
苗锦绣在旁边忍不住说:“怎么会是你的位子?我们坐的时候这椅子上没人啊!”
“那个……我们刚才去厕所了,这个位子是我们早来占下的,总之你让那小姑娘起来,让俺家姑娘坐就是。”
倒是那小姑娘过意不去,她偷偷拽着妇人的衣角说:“妈,我们不是刚来嘛!你怎么还说位子咱占下了?妈你别这样,这不是在你们单位,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站会儿就行,不就抽个血嘛,我又不是不能站,你看这位妹妹她病的厉害,你让她坐吧。”
此时此刻,瑞瑶针眼那个位置还在冒血珠,谢小峰一边摁血珠一边冒,他急的满头大汗:“大夫,她还在流血。”
金鱼眼正举着针管子给别的病号抽血,他不耐烦的说:“多少流点就流点吧,你们可真是娇贵,再给她擦擦,然后使劲儿摁着点,你那么大个人连点劲儿都没有?”
谢小峰被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苗锦绣去到窗口那跟那个金鱼眼说:“大夫,您再给俺点棉球,俺再擦擦摁摁试试。”
金鱼眼从窗口扔出块棉球,棉球落到瑞瑶母亲身上,她拿着回到坐位旁,那个贵妇人还在撵她:“我说,你起来呀!让俺家姑娘坐!你听见没有?”
谢小峰顾不上理这个不讲理的贵妇,他接过棉球,轻轻摁着,还好,总算止住了,血珠不再冒,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抬起头才看见自己的岳母跟那个贵妇在吵架:“凭什么让俺家闺女起来?凭什么?啊!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贵妇毫不示弱的说:“你乡下来的土包子,看病还用得着坐吗?农村来的病号,站着看病就行,这坐位,留给我们城里人坐,我跟你说啊!城里人是金贵的,你懂不?”
女孩儿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劝:“妈,妈,别说了,你别说那话,妈我求你了。”
苗锦绣一听,更来气:“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农村人怎么了?乡下人又怎么了?农村人看病就得站着?谁规定的啊!还叫俺起来,就不起来!”
苗锦绣是真生气了,她回过头小声对谢小峰说:“看这人打扮的也是人模狗样的,说的话怎么就跟个畜牲似的,就不说人话!”
谢小峰说:“这种人大部分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家属,在单位光拿工资不干活,平常飞扬跋扈,眼里没人,颐指气使,她们已经成了习惯。”
正这时,窗口抽血的金鱼眼看到了贵妇,他赶紧从里面转出来,跑到贵妇跟前,点头哈腰地说:“李主任,您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
贵妇下巴抬的高高的说:“小王啊,我今天带女儿来看病,门诊上老李说要抽血,你看这么多人排队……”
“您不用排队,跟我来,马上给您抽。”
金鱼眼的黑眼珠子努力的放大,他可不想在贵妇跟前乱翻白眼。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4 14:02:46 +0800 CST  
谢小峰看他那张献媚的脸,心里涌上一阵恶心:他变的也太快了吧?听说川剧有种变脸,他完全可以去当演员了。想到这谢小峰就揶揄的跟那金鱼眼说:“大夫,可不可以给您提个建议?”
金鱼眼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建议?”
谢小峰笑了笑说:“您可以有个第二职业,就是医生之外的另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你说?”
金鱼眼还没反应过来。
“您应该去学习一个剧种,学着唱戏,但不是我们这地方戏,我建议您去四川,学川剧,那个最适合您。”
“那个,不去不去,我最不喜欢唱戏了。”
他摇着脑袋。
“可我看您唱的很好啊!”谢小峰还是笑着说。
“我工作做的好好的,唱什么戏呀?真是莫名其妙。”
金鱼眼愣是没听出谢小峰的话外音,白眼珠子翻了谢小峰一眼,然后回头满脸堆笑地跟那贵妇说:“李主任,敢问令爱芳名?”
“张珺瑶,那个瑶瑶,待会儿抽血的时候,你如果疼就跟妈说啊!”

——张珺瑶?这名字,跟瑞瑶就差一个字,嗯,很美的名字,谢小峰看了看那女孩,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真不知道她的妈妈那副德行怎么会有个这么好的女儿,谢小峰叹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瑶瑶,好像稍微平稳些了,不像刚才那么烫,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贵妇李主任等女儿抽完血后便去了化验室那边等结果,走之前还一再嘱咐金鱼眼:“小杨啊,你尽快把珺瑶的血样送化验室,我要在你们下班前拿到结果。”金鱼眼一个劲儿地点头:“李主任您放心,今下午下班前我一定让您拿到结果。”

张瑞瑶跟小新重叠了模样,却又跟另一个女孩重叠了名字,如果说她跟小新的重叠是好是坏还是个未知数,那么跟那个女孩重名呢?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生活中就是容纳不了太多的完美,总是想着法的制造缺陷,一个没有经历过波折的女孩子,身处生存的丛林,必然要损耗一部分生命,让她在后天的生活中,携带着后天的缺陷,才能享受享受着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欢喜幸福。


秋天的白天很短,夜幕低垂的时候,瑞瑶被安顿在的走廊上临时加上的一张小床上。吃过晚饭,总算给挂上了退烧的吊瓶,瑞瑶虚脱的躺在床上,谢小峰看着滴答滴答的药水管子,他牵挂着化验结果,就嘱咐瑞瑶妈妈:“阿姨,您先看着,我去看看化验结果出来了没。”
谢小峰这一去不要紧,就像抱了个炸雷回来,直接就把瑞瑶父母给炸惊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4 14:04:16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特权的作用

谢小峰去到化验室窗口,里面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小姑娘,正拿笔在写着什么,谢小峰问:“大夫,那个张瑞瑶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
“张瑞瑶的化验结果不是拿走了吗?”小姑娘头不抬眼不睁的说。
“没有啊!”谢小峰赶紧辩解。
“我看看。”小姑娘倒腾了半天:“奥,张瑞瑶,明天出结果,今天拿不着了,你明天再来吧!”
谢小峰只得失望地往回走,走到门口正好碰见那贵妇娘儿俩,就是那个张珺瑶,当娘的兴高采烈,女儿却苦着脸。贵妇手里拿张白纸,谢小峰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张化验单,就听贵妇高兴的说:“瑶瑶,我刚才呀问过那个小王了,他说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要紧,打打针吃吃药就好了。”
“可我感觉很不舒服,妈,我很不舒服。”张珺瑶说。
贵妇皱了皱眉头,有粉末从她脸上飘落,她说:“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吗?坚持坚持打个退烧针就行啦!走走走,咱上前边去找门诊上老李”……
谢小峰一听就来气:“他妈的,这娘儿俩走了后门了这是,真是腐败!”
回去后他看瑞瑶躺病床上痛苦的样子,他想来想去:“不行,今儿个我也腐败一回,我得把瑞瑶生病的事告诉老爸老妈,借点权利用用,没办法老爸,再拖下去瑶瑶就危险了,对不起爸爸。”
他有点愧疚。
谢小峰跑出人民医院,用他军人训练过的极快的速度飞跑,只听耳边呼啸的风声,五分钟不到,他站在了自家的客厅里,沙发上坐着县委书记谢新安,旁边是他的妈妈。
江淑玲也是刚下班,她从市场带回来新鲜的菜蔬,正准备做晚饭,儿子从外边风风火火冲进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谢妈妈心疼地问:“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弄得浑身都是土啊?”
有时候,特权在适当的时候用在适当的地方,我们无法评说它是好是坏,也许谢书记为了他未来的儿媳的病犯了一个错误,他是利用了职权不假,他是错了也不假,这种错对他来说,还真的是第一次犯,可今天,他不得不犯。
他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蹙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额头上的抬头纹像谢小峰在田间看到的一道道地瓜沟,没刨过但割了地瓜蔓的光秃秃的地瓜沟,地瓜沟拧成块儿,弯弯曲曲,在眉头中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过了会儿,疙瘩舒展,眉头松开,他睁开眼,拨通了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那头丁铃铃了一回儿,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估计也是下班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5 12:45:32 +0800 CST  
谢书记又打了他家里的电话,这次打通了。
这位尊敬的院长听说谢书记儿媳在他的医院,吃了一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哪个科?什么病住的院?”他一概不知呀!
院长放下电话立马又回了医院。
门诊大夫下班了,急诊科白天当班的大夫下班了,金鱼眼下班了,化验的大夫也下班了,他找了值班的,把白天上班的急诊科的大夫,把所有的跟瑞瑶的病情有关的大夫,全部招回了医院,无论你在哪,无论你在做什么,都给我统统放下,立马赶回医院来,必须,快点,马上到。
给瑞瑶安排床位的呢?为什么把她安排在走廊上?啊?赶紧的,给她安排个病房,单间的,快快,把她挪过去,老干部病房,要快,一会儿谢书记就到了要赶在他老人家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要快!

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医生,护士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出了差错——是出差错了,而且错还不轻,他们都疏漏了一个地方,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早就跑步回来的谢小峰此刻正陪着瑞瑶转屋,不是转院,是转屋。
从病床上轻轻抱下来,别人要帮忙,他谁都不让碰,谁碰他都不放心,他抱着瑞瑶,就像托着一件宝贵的瓷器,亦或者是一件名贵的翡翠,旁边是他的未来的岳父岳母,一个高举着吊瓶,一个帮着托着胳膊,因为臂弯里还扎着针。
她们转到了一个高级的干部病房,两张床,还有沙发,大窗户,看样子白天采光很好,瑞瑶的哥哥姐姐嫂子姐夫都围在旁边,张老师担心的很,她总说瑞瑶怎么挂了好几瓶药水了,烧还退不下去?怎么还这么烫啊?妈妈也是焦虑,说就是啊,一点都没退烧,这是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都急躁,看瑞瑶烧的那么厉害,怕会引起肺炎什么的,又说,化验血了吗?有没有化验出什么别的病?得赶紧治啊!一家人守着这个生病了的宝贝,是又心疼又焦急,谢小峰只得说,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呢,本来是今天能出,结果让别人插队先拿走了,就把瑞瑶这份给拖到明天了。这些哥姐嫂子姐夫们义愤填膺,气愤不已:“什么破医院?拿个化验单还有插队的,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呀这是?”
谢书记和谢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但见瑞瑶住的高级病房门口外边雪白一片,院里所有的大小干部,从院长副院长到主任,各个科室的主任,医师,护士长护士等等等等,几乎全院都出动了,都站在病房外边的走廊上,人头攒动,有秩序地拥挤着,随时候命,白晃晃耀眼,场面尤为壮观。
院长站在最前面,看谢书记进来他赶忙迎上去,肥肥白白的脸上淌着细汗,他伸出湿湿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谢书记的手,满脸的愧疚,满脸的自责,他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歉意,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书记,你看这事,对不住,对不住,我是真不知道咱家孩子进了咱的医院,你看这事弄得……你看这事弄得……对不住谢书记,照顾不周,照顾不周啊!”
谢书记从他湿漉漉的手掌里把手抽出来:“老王啊!你说哪里话,小峰不光没跟你说,就连他老子我他都没告诉,他瞒的太严了,我也是刚知道啊!”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老王啊!你这是干嘛呢?弄这么多人在这,孩子生病还用得着这么多人伺候着?这不是封建社会那一套嘛!咱不搞这个,快快快!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该下班下班!”
白晃晃像潮水一样四散退去,只留下几个跟瑞瑶病情有关的医生护士。
金鱼眼起初站在人堆里,他一个劲儿地往后缩,生怕谢小峰认出他,他翻着白眼珠子,白大褂从后背洇湿了一大片,连裤子都好像是浸过水,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别的,也许真的是尿液……
其实他怕的不是谢书记,他是惦记着那两管血样,到底会是什么结果?本来他还瞧不起瑞瑶这个乡下来的病号,没想到她比李主任还厉害,这下好了,这两位病号都是硬茬,他都得罪不起,怎么办?
唉!听天命吧!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8-05 12:46:10 +0800 CST  

楼主:野有蔓草蓁蓁生

字数:594768

发表时间:2020-02-13 02:47:5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11:25:31 +0800 CST

评论数:335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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