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三十九）

那是八三年三月二十三日（星期三），娃子记得过年三十的饺子妈只吃了三个，那日娃子中午放学进屋，妹妹红卫和小明姨在妈的身边，妈只是看钟，盯着钟，小弟老凯还没回家。
娃子觉得妈的精神十分萎靡，她转身去学校拿书包回来，她飞奔学校，死命的跑，教室的门锁上了，娃子拿不到书包，她翻身回家，校门口碰到了英语王老师，老师让她先走，回头她拿书包去她家。
天空阴沉沉的，开始飘着雪花，娃子往回跑，离一中没多远，娃子听见妈在叫她，一连着叫她，娃子就哭了，她拼命向家跑，边跑边哭，路上的熟人问她，她啥也顾不上，就是一直跑，她回到家，妈妈的体温还是热的，可是妈妈的眼睛合不上，小弟还没到家。
隔壁医生舅舅家的舅妈来了，她对娃子说：孩子快别哭了，我俩给你妈穿衣服，等一下就不好穿了。
娃子上炕，泪水模糊了双眼，娃子虽说只有16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舅妈拉着，她就给妈妈穿衣服，二舅和小明姨都在，只有娃子和舅妈在穿衣服，娃子知道谁不靠前她得靠前，她是女儿，传到一半，衣服穿不进去，舅妈说：娃子，快和你妈说：妈，穿衣服了。
娃子哭着说：妈，穿衣服了。
衣服就穿上了。
要把妈从炕上抬下来，娃子的几何孙老师来了，还有几个老师一起把妈抬下来了。
小弟回来了，妈的眼皮才合上。
娃子的英语王老师来了，她把书包放下，把娃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说：子萱啊，老师以后会帮你的。
娃子哭得泣不成声。
娃子后悔，她没有在妈妈床前尽过孝。妈妈病重，爸怕耽误娃子学习，一直都隐瞒着她，她太爱她的妈妈了。
娃子晚上蒙蒙胧胧的感觉妈妈来给她盖被子，和她告别，娃子哭醒了。那熟悉的地方是空的，妈妈没了。
第二天早上出殡，老凯和娃子一起，老凯9岁，儿子要摔丧盆，表姐和表姐夫来了，表姐夫马上那个石头垫在下面，他怕老凯摔不碎，娃子哭了。
追悼会去了很多人，火化出来，娃子抱着骨灰放到二十七架二十九，娃子泪奔。
娃子知道：这个世界最爱她的人走了。从此她就是一个没妈的孩子了。

妈妈的遗嘱（四十）

从小到大，娃子在妈妈的眼里就是她的命，娃子也特别爱妈妈，妈妈能够想到她走了，娃子会特别痛心和无助。
娃子的中考在五月末，妈妈怕娃子经受双重打击，她嘱咐她爸干脆不让娃子考高中了，直接接班工作算了，娃子妈这边的亲戚也都同意娃子妈的遗嘱。
娃子的心情糟透了，她已经放弃了争取好成绩的想法，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成绩，反正妈妈再也看不到了，娃子的心如浮萍，每日平静的生活静的可怕，一切事情都让娃子提不起兴趣，似乎都是别家的，别人的事情 和她无关。
一日，娃子爸找娃子，他说：你妈是有遗嘱，不过你已经16岁了，你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你可以选择接班，或者读高中，读高中会面临着考不上一中，也会面临这考不上大学，这些打击你要自己来承受，上大学是人生的美好时光的一部分，你也可以因此帮到你的弟妹，接班就是在肇东生活了，你自己考虑吧！
娃子说：我想上高中，妈妈会不会怪我？
娃子爸说：她只是不想让你受挫折。
娃子不想只在肇东生活，她想走出去，这里的一切都有妈妈的影子，她真的太伤心了。
娃子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摸过课本了，娃子爸说，你该用心看书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只有拼了。
娃子开始看书，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她怕想起妈妈，娃子别说开心了，她都没有笑过，娃子的世界里都是灰暗的一种颜色。
算题，学习对娃子说是一种恩赐解脱与放松。

继母进门（四十一）

娃子，红卫和老凯相依为命，妈的亲戚都走了，很快家里就来给老爸说媒的了，红卫一反对人家就没好脸色，娃子劝她算了，爸是不会听你的，也不会为我们考虑的，要是真的为我们，等我们考上大学了再说也好，小弟注定是受苦了。妈妈说咱爸比不上她爸，他保护不了我们。
红卫再三再四的反对，老爸还是娶了个比自己小19岁的女的进门了。
娃子爸妈的房间挂在娃子妈的一张中学时代的照片，黑色的秀发，杏仁眼，照片是好看，继母让拿下来，红卫和她吵了一架，继母记恨了她一辈子。
小弟老凯问娃子：这个人咋还不走，我不喜欢他。
娃子说：她不会走了，我们以后走。你小心点，要事告诉姐姐。姐姐会管你的。
小弟才9岁，娃子妈在的时候，他的事都是找妈妈，他的功课都是妈妈管，他的数学是满分的，他写完作业，给妈妈倒好水，出去玩，妈给他检查，一会儿功夫他就回家，他不放心妈一个人在家，有错的，妈妈说他改，妈妈讲新的给他，他再做。母子俩配合的很和谐。
弟弟瞪着无助的大眼睛，娃子红卫都哭了。
继母开始的两个月还行，可是一知道她怀孕了，立马就再也没有她们三个了，也不做饭了，她们三个上学就没有早饭吃了，冬天大碴粥都结冰了，也不让热，吃进肚子冰凉冰凉的，一直凉到心底，夏天的大碴粥都馊了，吃了就会拉肚子，不吃就得饿着，问题是天天如此。
娃子爸的工资有200多，娃子妈的补助是40多，娃子爸再外讲课还有500多，可是用到她们仨身上的还不到27元，这就是继母的省钱生活。

娃子家的咸菜（四十二）

娃子妈在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是吃菜为主，吃饭很少，家里余粮有一千多斤，可是继母进门后，家里的菜基本上都是咸菜了。
秋天，继母会指挥娃子腌咸菜，腌蒜茄子，腌黄瓜，腌大头菜，腌豆角，左邻右舍的妇女们都会说：娃子她婶真会过日子，孩子们有口福了。
到了冬天，红卫去仓房叨咸菜，一次，红卫拿腌蒜茄子，多拿了一点儿，继母立马骂她：我拿那么多干啥？你咋那么能塞呢？家都被你吃穷了。
红卫眼睛红红的出去了，饭也没吃，默默的流泪。
继母还用筷子敲打着碗，老凯看看她，把伸出的筷子收了回来，娃子捧着一大碗白饭也吃不下。
老凯起身去倒一杯水，他可能太渴了，还没等他喝上水，继母瞪了他一眼，说：喝喝喝，你就知道喝。
老凯只好把杯子放下，看着老爸一眼，可是老爸啥也没说，就像啥也没看到一样。
咸菜在娃子继母眼里比黄金还宝贝。
基本上红卫每天都会被继母骂，就是她拿咸菜太多，没有菜吃，家里也冬储大白菜，让娃子，红卫搬来搬去的，稍有不慎，继母就会一脸横肉的马上一通，她和邻居显耀，也大方的送给邻居，就是不给仨个孩子吃。
春天来了，娃子和红卫会一坛子，一坛子的把那些咸菜倒掉，因为吃不完的咸菜都坏了，就是宁肯坏了，也不能给孩子们吃。
做咸菜都是娃子的工作，继母是动嘴儿不动手的，有一次她做，一坛子的咸菜都坏了，从此就是娃子做，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娃子做的咸菜都是好的。
别看不给娃子他们吃咸菜，不过邻居们继母是一定会送的，就是邻居家的孩子说好吃，那都要大量送的，大方的很，也有邻居想自己做咸菜，那就把娃子借给人家用，娃子不能写作业，要立马去帮邻居腌咸菜，腌咸菜可是第一大事儿。
娃子想念妈，妈在时就是不腌咸菜，家里也有咸菜吃，有都是人送，红卫拿咸菜，想那多少随便，妈总是笑笑的看着红卫说：少吃点儿，一会儿要喝水的，太咸了。
妈从来不骂孩子，尤其是在饭桌上。
三个孩子是妈的心头宝，是继母的心头草。

娃子做馒头（四十三）

娃子本来不会做馒头的，娃子家靠近粮店，娃子妈都是买现成的吃，留下时间让孩子多学习。
娃子继母要省钱的，在她继母的眼里，钱是最重要的，你只要给她钱，她对你啥都好。
开始是她做，娃子看，然后就是娃子独自做馒头。
一次要做很多馒头，至少是四大锅的馒头，一开锅，白白胖胖的一笼屉，继母马上捡一些送给邻居，邻居们一个个说：谢谢她婶儿，这馒头真不错啊！看着就好吃。
娃子在厨房忙活着，头发的刘海都沾在额头上了，不动都是一脸的汗。
四笼屉的馒头得送点一半不止，继母才会让她们仨吃馒头，还要一通批评，似乎是馒头不能吃。
娃子觉得馒头就是个北方日常生活的东西，做多些送给邻居也行，可就是她们三个一吃就不对劲了，为啥？继母心里容不下她们仨。
红卫对继母说：我妈把她的兄弟妹妹都供出去了，都在我家读的书，学费都是我妈出的，他们现在都有工作了，我妈这人特好，要是你当初认识她，她也会帮你的。
继母说：我没有你姨他们命好。我父母死了，我跟着我二姐，他们把我当保姆用，不让我上学，我喝了几次农药，被救回来了，但是胃坏了。
娃子的邻居都喜欢娃子的手工馒头，有谁知道这都是娃子一个人的辛苦付出呢？红卫有些笨笨的，继母教她做馒头，她不会，继母就不喜欢她，处处为难她，娃子总是装糊涂，顺着继母说话，寻找机会，好保护红卫和老凯，娃子脾气硬，不怕打的，干还手，娃子爸知道她的脾气，娃子表示过：谁敢动我弟妹，我就敢打死她，反正我不满18岁，也犯不上死罪，我妈的亲戚们也不会让我死的，有人会保护我，就算我没了，我还有弟妹两个，我也不亏。
娃子爸嘱咐继母不要动娃子，继母有时候会打骂红卫和老凯，她不敢动娃子，娃子一遇到弟妹挨打，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们。
红卫也喜欢吃馒头，继母的馒头是要数数的，娃子只好一开锅就移动馒头的位置，烫的手红红的，赶快放几个给红卫和老凯，只要是继母数过的，他们想吃多一个都难啊！
做馒头的日子里娃子都盼着红卫早点儿回家，好给她多吃几个热馒头，只要是红卫，老凯吃到了馒头，娃子吃不吃都无所谓，看着她俩满足的样子，娃子的心里是甜甜的，再辛苦也值了。

娃子家的鹅蛋（四十四）

娃子家的粮本上有一千多斤余，继母就拿这些粮食和乡下人换鸡蛋，鸭蛋和鹅蛋。
这些蛋娃子她们仨是很少能够吃到的，人家是很少煮给她们吃的，等娃子她们上学走了，人家八点了才煮蛋，你们吃的到吗？
一日娃子家来了个农村换鹅蛋的，是继母从外面领回家的，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婆婆样子的人，继母去找装鹅蛋的东西，两个农村人就端详起娃子房间的照片来了，那是娃子妈的照片，一会儿功夫，继母回来了，拿了一个大盆回来，咣啷一声放到了地上。
年长的婆婆问娃子继母：他大姐，你们家照片上的人可是姓李，她男人可是姓赵？
娃子婶婶说：是啊，你认识她？
老婆婆说：她可是我娃她大姑呢，你换这蛋可是给孩子们吃？
娃子继母连忙说：可不是，为了给孩子们补营养呢，我是她们的继母，她大姑已经去世了。
婆婆抹了一把泪水，说：这些鹅蛋我们送给你了，你也是为了大姑子的仨孩子，她大姑对我们可好了，以前我们上医院瞧病啥的，都是住她大姑家。
继母把娃子叫到门口，娃子认识她们，她们放下鹅蛋就跑了，娃子知道她们是好人，也是好心，不过娃子她们能吃到鹅蛋吗？
娃子她们仨孩子也是肚子空空的，没有油水，一天，娃子想出了一个吃鹅蛋的好主意。
晚上红卫负责去仓房拿明天用的煤，顺变偷三个鹅蛋，娃子找隔壁的修老师家帮忙煮一下，煮熟了偷偷给回我们，我们就可以吃到咸鹅蛋了。刚腌上，不太咸，吃着正好。
鹅蛋都是继母煮着吃，少了也不知道，就这样，娃子她们也开始吃上鹅蛋了。
吃上鹅蛋的日子姐弟三个还是蛮开心的。也好在有照顾她们的好邻居。

娃子分班（四十五）

娃子顺利的考取了肇东一中的高中部，要开学前，娃子和她爸说：帮我去看看班级，分个好班吧！娃子爸一口答应了。
娃子和继母回她的林场收苞米。娃子爸说回来帮她选班。
娃子随继母去到青龙畜牧场，一排排的各种树木，笔直笔直的，娃子还发现了枫树林，掌型的枫树叶，浅绿色的，还没有红，只是有些红韵在泛滥，娃子还是采了几个，打算回家给红卫分享。
继母的外甥女小燕也在林场，她和娃子一见如故，她带着娃子去林子采蘑菇。
林子里枯枝败叶特别厚，走在上面十分宣软，在树根处，树枝挤压处，可以看到一朵朵白色或棕色的蘑菇，小燕叫娃子采摘肉厚的蘑菇，一朵朵如同天上的云，捧在手心，闻着它带着草的清香，让娃子忍不住采摘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采了很多的蘑菇。
第二天，娃子和她们去地里摘玉米。
天有些热，穿梭在玉米地里闷热闷热的，太阳火辣辣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一会儿功夫，娃子的衣服就湿透了。玉米很重，娃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运回家。
第二天早上，娃子和爸去一中调班。
在学校的大厅碰到了爸的学生郎老师，他说：赵老师，您的女儿在我班上，您不是来调班的吧？老师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这个班教好的，老师您要相信我，要是您也把娃子调走，那不是说我不行吗？
娃子爸很是为难，这时候黄校长走了过来，娃子爸问了一下娃子班上的老师陪伴情况，娃子班和别的班的老师一样，娃子爸就没说啥走了。
这个郎老师是娃子爸在文革下放时的弟子，他不是太会，可是他都那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了，娃子爸觉得给他一个机会吧。
没有调成班，娃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娃子的好朋友都在别的班上。
报道完了，娃子在校园闲逛，抬头看见远处的王国庆，娃子打算绕道走，可是他确直着走了过来，他问娃子：听说你妈妈去逝了，你还好吧？
娃子啥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就与之擦肩而过。
娃子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娃子不傻，她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娃子有意的躲着他，娃子知道要是妈妈还在，她是可以和他做朋友的，可是妈不在了，自己不想拖累任何人，一个人够苦了，那就一个人好了。
娃子还是挺想妈妈的，上课她不发一言，眼睛在假期哭得太多了，已经无法看清黑板上的字，她真的只是“听”课，继母不同意买眼镜，娃子就只好不买了，反正，娃子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也不和同学聊天，她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也不写课堂作业，因为她没有作业本，继母不给买本子的钱，娃子只好不上交作业，娃子假期自学过数理化，用作业本的背面把习题都做过了一遍，所有功课她并没有落下。

我家不贫穷，我贫穷（四十六）

娃子和红卫一个学校，都是肇东一中，妈妈不在了，红卫总是穿同一套衣服，继母来家就没给红卫买过衣服，衣服脏了，红卫晚上洗，用炉子烤干，冬天也烤不大干，一到八点半继母就把娃子她们房间的炉子给熄灭去了，说是要省钱的。
就是不干，红卫也只有穿上去学校了，学校有农村的学生，农村的学生是可以有奖学金补助的。
一天红卫的班上进行奖学金补助的选举，红卫竟然当选，班主任报上学校，学校没批，班主任召开班会，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他们一致认为红卫说班上最穷的，学习又好，符合学校的奖学金补助的要求，不批准是错误的。
班主任老师气呼呼的去找黄校长，黄校长跟着他去到了班上，学生们一见黄校长来了，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老师让红卫起立，老校长一见是红卫，他说：同学们咱们的奖学金补助的对象是农村学生，红卫是城里学生，所以就没有批准。红卫你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红卫说：我家不贫穷，是我贫穷，我感谢班上的同学们的推荐，谢谢大家！黄校长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红卫说完了，黄校长眼含泪花，他说：孩子，我对不起你们姐弟三个，你的继母是我介绍的，她待你们不好，才有了今天的事情，你妈是我的学生，我对不起你们和我的学生啊！
红卫是个城市的人，连老师都和同学一样震惊，红卫是个六岁就会买东西，就能分清一斤粮票和一斤东西区别的女孩儿。
继母来了，红卫和娃子一个月继母才给两块钱买卫生纸的钱，那时候有卫生巾卖了，可是从来继母都不给买过，说是贵，学校包场看电影就8分钱，也是不给看的，更别说买参考书了，有一次娃子和红卫看中了一本参考书，可是不够钱买，姐俩只有干着急，老凯知道了，他到肇东电影院和人家赌棋，赢了5块钱回来才买到书的。
娃子班上的同学买到新的参考书，他们会第一时间借给娃子看 娃子最多看两周就会归还，但是所有书上的题目，如果你看不懂，娃子会给你讲解，娃子看的时候，凡是新的题目她都做笔记，旧的题目就一目而过。
红卫学习特别用功，每天早上4点多，她就起来读书了，因为继母每天根本就不让他们写作业，作业只有天亮了写，继母怕费电，晚上八点半之后就要关灯，他们的作业都是在学校完成的多。
她们也不能在学校上晚自习，五点放学，她们回家要自己做饭，饭做好了，还不一定吃的上，继母一发火，就把一盆饭倒扣在地上，今天晚上就饿肚子了，就是没发火，吃完饭也是七点多快八点了，无法写作业的。
人们常说有后妈就有后爹，这话可是真不假。
家不贫穷，孩子们都贫穷。继母不上班，收入都来自娃子爸，可是用一分钱在娃子她们身上，她都舍不得。

娃子接弟弟放学（四十七）

娃子顶着大雨跑回家，娃子没有伞，继母说买伞是浪费。继母在房间悠闲的喝着茶，娃子看天都阴透了，一边放书包，一边问：我弟还没回家吧？
继母白了娃子一眼，说：好像没有吧。
娃子拿了一块塑料布，充到雨中。
一路上电闪雷鸣，娃子也顾不上这些，到了育红小学的门口，已经是一片汪洋，门口都是接孩子的家长，五颜六色的伞花挤在门口。
娃子挤开人群，进入校门口里面，远远的看见弟弟老凯站在他班级门口在翘首以盼，娃子跑过去，弟弟一看到大姐，激动的说：姐，你来了，我正发愁呢。
娃子把塑料布披在小弟身上，背起弟弟向门口走去。
娃子和弟弟说：校门口已经沟满壕平了，很危险的，你还好没有自己淌水过去，以后我来接你。
小弟在背上嗯了一声。
娃子把弟弟放到房间地上的时候，红卫也回来了，说起弟弟的校门口一片汪洋，红卫说：下次我回来早也去接你，弟，你不要自己回啊！
姐弟三个在说着下雨接弟弟的事儿，继母从房间出来了，说：你们别说了，赶快做饭吧，都不饿咋滴，我可是饿了，等会儿你爸要下班了，这冷锅冷灶的咋行？
娃子和红卫让弟弟进房间，她俩忙着做晚饭。
饭做好了，继母从房间出来，尝了一口菜，说：放这么多盐，你们想咸死我。啪啦一声，还没等娃子和红卫说啥，继母就把一大盆子的炒包菜都倒在地上，摔门进房间了。娃子爸回来了，继母躺在炕上不起来，娃子爸就哄来哄去，孩子们只好吃玉米粥了，连点儿咸菜都没有。
老凯有些害怕，一个人躲在房间不敢出去。娃子真想妈妈，这样三天两头的找茬吵架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妈妈在的时候很少和孩子们骂架，一家子载歌载舞的平静日子再也没有了，娃子背过脸去哭了。

娃子的同桌之（四十八）

娃子的同桌是个从二中考来的女孩儿，名叫魏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做事特别认真和仔细，娃子是个粗线条的人，比如娃子不爱记笔记，她都是记在脑子里，魏英就是每天都会记笔记，记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
娃子学东西重在理解，每道题目她草草做一下，会了就不管了，不会的才记一下笔记。
娃子很调皮，她做笔记很好，娃子会逗她：唉，咱们今天的作业你有笔记吗？
她诧异的看着娃子说：没有。你有？
娃子说：当然啦，给你看吧，不会的问我。
魏英一看，真的，老师上课留的习题，娃子都已经做好了答案。魏英好吃惊的看着娃子，说：老师事先告诉你答案了？
娃子笑了，说：没有，不过这书只有我家有，他是和我爸借的书，这书当然是我看过了再借给他的啦。
魏英也是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她和娃子是无话不谈的，娃子的数理化比她好，只有她有不会的题目，娃子是一定会教她的。用老师的话说，中国好同桌，娃子是个好同桌。
娃子的生物，政治就不够好，娃子偷懒，经常是不记笔记。后来被老师发现了，批评了娃子。
那个生物的老师头发花白，娃子说，她写字慢，笔记跟不上。老先生一挥手说：你记完我再读下面的，这样你总是没话说了吧。
娃子开始记笔记，她越记越快，魏英生气的把笔丢下，说：你慢点儿，好不好，我都跟不上节奏了。
娃子说：好的，不过你要帮我写生物作业。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看这本数学的答案，我已经把它的答案都做出来了。
魏英也是好有爱心的人，她竟真的帮娃子把生物作业给做了。
娃子的后面是孙杰，魏英和他不熟悉，娃子来的晚，有时候座位空间很小，魏英就会焦急的和娃子回报：他们又向前推桌子了，我们都难进去了，咋办？
娃子说：你看着我咋办的，学着点儿。
只见娃子坐进去，向后一依，一动，后面同学的桌子被迫就向后移动，有时候会让他们的文具挤掉地上，孙杰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魏英觉得有些过分，娃子和孙杰特熟，她知道他不会说啥的。
魏英会脸红心跳，不敢回头看他们的狼狈像。
娃子知道魏英是个心善之人，在娃子看来，魏英就是个邻家大姐姐。

娃子的同桌之二（四十九）

娃子的郎老师有一天问娃子：你能自己独立学习吗？娃子说：能。
第一节是数学课，郎老师说话笑眯眯的，他突然宣布：赵子萱你到第一排来，就这冷雪的旁边坐，冷雪是个农村学生，对待学习是十分认真的，他人长的白白净净的，衣服的肘部都是补丁的，娃子有几分好奇，因为班上都没有学生穿衣服上有补丁的了。
一次，下午自习课，有个同学拿了颗大白菜进教室，放在娃子前面的讲台上，冷雪很是羡慕，娃子不解，冷雪说：他们从学校地窖弄了颗白菜来，今天晚上就有白菜蘸酱吃了。
娃子说：你想要白菜？我去看看。
还没等冷雪说明白，娃子已经出了班级，她直奔学校的地窖，还好看地窖的男孩子娃子认识，娃子说明了来意，他二话没说，立马送了两颗大白菜给娃子。
娃子拎着两颗大白菜回了教室，当啷一声放到了讲台上，她和冷雪说：给你的，今晚的蘸酱菜。
冷雪说：多少钱？
娃子说：不要钱。
冷雪说：真的必要钱？
娃子说：嗯，我出生在这里，有些人我认识。看地窖的是原来我家的邻居。
冷雪有了大白菜挺高兴，还分了一颗给另外的农村学生。
大家熟了之后，娃子才知道，冷雪没了父亲，靠妈妈养活他和弟妹四个，他那挺要强，但是在农村，一个女人的收入是有限的，他妈为了他上一中，和人家抬的钱，所以他很是节约的。
娃子对他很是同情，要是娃子妈在，娃子会让她妈帮他的，可是继母不行了。
一日冷雪的宿舍有一个哈尔滨的同学，他比较有钱，穿来一套西装，挂在宿舍，说是丢了，老师就把冷雪叫走了，去了好久，回来了他的脸上有泪痕，情绪低落，娃子问他：咋回事？郎老师找你干啥？
冷雪委屈的说：我真的没有拿他的西装，郎老师找我，说是有同学看见我去过宿舍，我是去拿我的东西，我没拿他的西装，找不到人给我担保，可能让我赔钱给他，我真的不知道咋办？我没有钱。
娃子说：别哭了，会有办法的。
同学们都在议论，郎老师在班会上郑重的说了这件事，他说：除非有同学为冷雪的人品担保，……
他的话音未落，娃子站了起来，她说：我可以给冷雪担保。
郎老师说：你的理由？
娃子说：冷雪他人瘦，那套西服太肥对于他，他连改西服的钱都没有，偷西服干啥？再说冷雪一直在班上学习，他都没出校门，他也不可能把西服卖掉，我估计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卖。再说宿舍的门是开着的，冷雪走了，也可能别人就进来了。我相信他的人品。
郎老师毕竟是娃子的师兄，他有些怕娃子，只好算了。
娃子和冷雪是好朋友，娃子不上晚自习，因为继母不让上，理由是怕出事，她不能担责任。
凡是晚自习讲的试卷，冷雪都整齐划一的给娃子在她的试卷上订正好，他真的是个细心的男孩子。
有时候娃子偷懒，不做试卷，他都帮她把答案全部抄好，娃子不说啥，娃子心里挺感动的。
无论同学们说啥，娃子总是表示看好他的，娃子鼓励他，但是娃子很少和他说自己家的事儿。

娃子后面的同学（五十）

娃子喜欢踢球，娃子有时候会叫后面的同学和她一起去，那个同学叫刘柳，她脾气特温柔，每次都是和娃子一起去。
有一天，娃子叫她一起去玩，她妞妞妮妮的不肯去，这不是她的风格，她是个十分爽快的人，娃子很奇怪，娃子想，自己也没有做啥对不起她的事儿，她是咋的啦。
一连几天她都是不理睬娃子，娃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问不出个原因，娃子只好一个人出去玩。
娃子久了也有些生气，娃子说：刘柳，你要是再不说真话，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从此以后，咱井水不犯河水。
见娃子真的生气了，刘柳才对娃子说：郎老师说，娃子她特聪明，老师一讲，她不练习也会，你和她一起去玩，她是可以考上大学的，你呢？只有回家的份儿。
娃子有些生郎老师的气，不过刘柳的功课也是有问题。
从此以后，娃子下午的自习课就负责刘柳的提问，给她讲题，娃子的作文都留给她参考，她的成绩渐渐的好了起来。
郎老师也说他没想到娃子这么讲义气，他教书几十年，除了娃子这样做，还有一个考北大的男生是这么做的，最后他俩都考上了大学。
娃子之前的同桌魏英说，要是郎老师不把娃子换走，她也能考上大学，娃子会辅导她的，她们有情义的。
后来刘柳考到了一所重点大学，连郎老师都不相信她的成绩，但是娃子相信她。
娃子本来是郎老师的数学课代表，可是牟老师非说娃子是他的课代表，郎老师是牟老师的学生，他不敢和他争，娃子就变成了这样一个课代表。
牟老师说话不留情面，有一次他讲排列组合，刘柳打不上来，他就爆粗口，说：你们都是灌了铅的脑袋，死脑瓜骨啊！
娃子生气的拍桌子，他看是娃子才算了，和同学道歉。
他说：那第七，八，九，十种的排法由课代表赵子萱来回答。
娃子站了起来，全部答对，终于替刘柳她们出了气。

娃子升国旗（五十一）

娃子班上的同学都买了一套新校服，只有娃子的是旧校服，新校服是绿色的，旧校服是蓝色的，娃子知道，要是妈在一定会给娃子买一套新校服。
一日轮到娃子班上升国旗，除了娃子，班上的孩子们都穿上了新校服，郎老师一看娃子就眉头紧锁，娃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郎老师走来走去的，娃子在一边看着校园郁郁葱葱的树木，一边远望着国旗，国旗鲜红耀眼，蓝天白云下的校园格外威严而美丽。
突然，郎老师把娃子叫了出来，说：你去升国旗。
娃子一脸的诧异，心想：这升国旗还有啥难的，我从小到大，老爸不知讲过多少次《国歌》了，升就升，想到这里，娃子大步走向升旗台。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随着《义勇军进行曲》的奏响，娃子把国旗升起来了。
娃子当时也没明白老师的想法，回到教室，她才明白，是因为娃子没有新校服，只有娃子出列，班上才能整齐划一，这才有了让娃子升起的想法。
在小学时，娃子当过班长，升旗也不是啥新鲜事儿，不过高中升旗就不是一般的事。
娃子心情有些凝重，不过娃子啥也没说，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娃子是个啥都不怕的女孩儿，不过娃子的感悟力是够的，她默默的一直不说话，她好想和老师说：对不起，我也不想拖累任何人，可是我没有妈，我没有钱，给你们添麻烦了。
娃子在想：假如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选择远远的走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一定不要成为你们的难题，我就是我，一粒红尘中的沙子。没有光，也没热，有的是沉重。
许多年过去，娃子都无法忘记那升起的国歌的旋律。

娃子的新校服（五十二）

娃子自打妈妈去逝，她对一切都心灰意冷，她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变了，她对服装不感兴趣，啥新衣服旧衣服都随便好啦，继母不给娃子和红卫买新校服，娃子也没有和她争取，反正娃子觉得自己穿啥妈妈都看不见了，自己就随风飘荡好了，犹如一个落叶随风飘荡，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哪里都没有妈妈的温暖，娃子的世界里只有冬天，没有春风。
郎老师突发萌想，他给娃子买了一套新校服，娃子不想要，娃子怕继母不给钱她，让郎老师为难。
果然，娃子继母恶狠狠地说：没钱 ，他郎老师愿意垫钱，让他垫好了。
娃子只好如实的汇报了郎老师，她把衣服退回给了郎老师，郎老师苦涩的笑了，把校服放在娃子的座位上，他走了。
娃子知道老师的意思，她只好收下，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一套校服，在过去，这算什么？
一直到娃子毕业，继母才把这校服钱给了郎老师，一直到天涯海角，娃子都带着这身校服，娃子没有和郎老师说过谢谢，不过娃子一直都没又忘记这套绿色的衣裳。它没有丝绸的华丽，没有纯棉的舒服，但是她是娃子的一个念想。一个青春的颜色。

娃子的继母（五十三）

娃子继母的爸爸是个地主的儿子，后来家道中落，他就去当了土匪，她爸就是小说《林海雪原》里座山雕座下的老二，她的母亲也是土匪。
她爸之前生过一个女儿，和继母她妈结婚后生了俩女一男，继母是二女儿，上面是个姐姐，下面是个弟弟。
座山雕投降了，继母的父母都参加了人民解放军，他的父亲参加了朝鲜战争，也就是电影《七七白虎团》中的尖刀班的人物，他在朝鲜战场荣立过一等功，打断了一断肠子，在苏联做的手术。
他的老婆病死之后，他和他的兄弟在四清时，一夜之间都自杀而死，继母的弟弟因为出天花，无人照料而死，继母选择跟着二姐到肇东生活。
二姐待她不好，她自杀几次未果，但是因为喝农药，胃是伤了。
二姐在29岁血癌走了，她也病了，在哈尔滨久治不愈。
她的诊断书有：癔症字样。
这些是娃子无意中发现的，一次娃子爸不在家，继母突然哭了一个下午，然后就沿着大街走，那是个冬天，娃子和红卫沿街寻找她，怕她会被冻死。
寻找回来，她对她的行为一无所知的样子，娃子把诊断书交给了爸爸。
娃子爸知道她有神经病，他想离婚，可是谁能保证她你犯病？她的病一直都没说，她隐瞒了这一切，况且她当时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儿，她要把女儿带走，娃子说：算了，没妈的滋味不好受，以后我把我的弟妹带走好了，别让小妹也是家庭破碎的。
娃子爸听了娃子的话哭了。他说：他代小妹谢谢她们的牺牲！
娃子说：母在三子寒，母不在四子寒。
娃子爸明白娃子的意思，娃子和红卫她们仨都没有和继母吵过架，怕她的病会犯了，小妹妹太小，一但没了妈，不是太可怜了。
娃子知道这里再也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的家了。

娃子小妹出生（五十四）

娃子是个就算你是个乞丐，她也希望你每日饱食的人。
那日娃子爸出差不在家，娃子继母突然腹痛，她和娃子说：我可能要生了，你爸不在家，你帮我去找个车，拉我去医院。
娃子二话没说，清晨五点，只有繁星点点，和清冷的晨风，马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娃子瑟瑟发抖的站在路边拦车，好不容易拦到一辆马车，娃子和车老板再三再四说，他终于同意了，娃子立马往家跑。
满头大汗的跑到楼道口，碰见同楼的一位阿姨，她问娃子：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娃子气喘吁吁的说：我婶婶要生了，我去找车送医院。
阿姨说：你带我去你家看看，你爸不在家。
娃子就把阿姨领回了家，阿姨一看说：娃子，不好了，羊水破了，送医院太晚了，马上得找医生来接生。
娃子急忙夺门而去，她家隔壁的楼是卫生楼，住的都是市医院的医生和专家，大清早的都没几家开门的，娃子也不知道哪位是妇产科的医生，不过，娃子妈病了多年，他们多半都认识娃子，娃子总去医院开药。
娃子看到一个仓房正开着门，娃子看见一个胖胖的阿姨在放东西，娃子和她不熟，不过也只好硬着头皮问她：阿姨打扰了，请问您知道咱这个楼道那家是妇产科医生？我婶婶要生了，羊水破了，来不及送医院了。
她回过头，一看是娃子，说：你先等一下，你爸不在，让你来了？我洗个手就和你去。我就是妇产科医生。别急啊！
娃子等在外面，然后带阿姨去家里，阿姨立马把器具拿出来接生，还算顺利，继母生了个小妹妹。
继母连声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阿姨说：要谢就谢这孩子吧，要不是她来求我，我也不会来的，这孩子她妈，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怕你怪罪孩子，就是在医院，也轮不到我替你接生，我是妇产科的专家，一般我不接生。
继母事后问邻居，邻居也说娃子救了你们母女，医生说再晚点儿就麻烦了。

小妹病了（五十五）

娃子的小妹三岁那年，一日娃子爸出差绥化，下午娃子放学，刚要煮饭，小妹走到娃子身边，她的脸色煞白，说：姐，我难受。
说完，她就昏倒了，娃子立马喊来了继母和她说：我送妹妹去医院，你关门窗。
还没等继母反应过来，娃子抱着小妹就向医院方向跑去，一会的功夫，娃子的衣服像水洗的一样，到了医院，娃子话都说不上来，医生认识娃子，说：我们帮你急救妹妹，你喘一口气。
几个年轻的医生急救妹妹，娃子坐在凳子上，一个男医生说：你爸呢？让你送来她，你的继母不好，要是她来了，我们就拖延不治，能咋样？你来了，我们得救治，别让她抓住你的把柄，为难你就不好了。
等继母来到医院时，他们已经把妹妹给就过来了，他们说：这孩子是心脏骤停，来晚了就没了，老大送来的，我们认识她，否则都没付钱，那个给你救治啊？
继母啊了一声，她走得急，都没带钱，医生不屑一顾的说：算啦，我们也是看在孩子带来的份上救治的。也不是看着你的，你有一个好女儿。她急得鞋都快跑掉了。
你念不念她的好是你的事儿啦，回吧！
小妹妹对娃子说：谢谢大姐！
小妹听到了医生的话，她伸着小手，娃子把她背在背上，一路上继母出奇的沉浸，回到家她一直说：她吓坏了，没想到娃子抱起妹妹就跑了，要是再晚一点儿，小妹可能就没命啦，想想都后怕。
小妹和娃子关系不错，娃子总是带着她玩，她就像娃子一个跟屁虫。
有时候，娃子和红卫他们仨拿东西吃，小妹知道也不告诉她妈，她说她妈人不好。
娃子和继母说，生命对于任何人都一样，没有啥高低，生命是平等的。

弟弟被打（五十六）

娃子有一天回来晚了，已经是灯会通明，娃子进到他们三个房间，小弟老凯坐在凳子上，没有穿上衣，娃子走近一看，泪水摩挲了双眼，只见老凯那瘦弱的的背上都是横纵的血凛子，皮已经被打的绽开，这只有在电影中看得到的场景模糊了娃子的双眼，老凯一看到大姐娃子，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振动着整个楼道，从小到大，老凯从来没有被打过，更别说这样的暴打了。
娃子质问继母：老凯到底怎么了，你要这样打他？
继母说：他不好好学习，他没交作业。
娃子咬着嘴唇说：以后不用你管我弟的学习，我自己管，我自己辅导他，你再也不要打他了。他的身体是那么瘦弱，我妈都不舍得打他一下。
继母说：好，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娃子心疼的说：你咋下的出手？
继母说：我本来不想一直打他的，你们回来之前，他瞪着我，一直也不哭，越不哭我就越打他，我就越生气。
娃子帮弟弟给后背上药，每动一下，弟弟就抽搐一下，娃子问他：弟，疼吗？以后姐自己管你。
弟弟哭了，娃子和红卫都哭了，三个孩子哭作一团。
窗外的杨树是那样挺拔，金黄的落叶随风飘落，娃子觉得今年的秋色太凝重了，堵着娃子的心，无论如何都化不开。
打在弟弟身上，疼在姐姐的心里。
娃子不明白：继母为啥对我们苦苦相逼？弱小的弟弟那双无助的大眼睛一直瞪着娃子，娃子怕……

娃子的谋攻篇（五十七）

娃子那是刚上高二，来了一位新的语文徐老师，他身材魁梧，严肃的讲着，已讲完了就微笑，挺和蔼可亲的。
娃子坐在第二排，一日她的同桌问了娃子啥是戊戌四君子？娃子正聚精会神的和她聊着，徐老师突然把娃子叫起来，他说：你会了，是不？那你来接着解释《谋攻篇》下面的内容吧！
娃子就接着解释了起来：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一会的功夫，娃子解释完了，徐老师说：你还挺流利，不错嘛，会背不？
娃子说：会。
徐老师说：你啥时候会背的？
娃子说：七岁。
徐老师说：背吧！
娃子就背了起来，等娃子背完，徐老师让她坐下了。
下课了，徐老师回到办公室，他把娃子叫到办公室，他和一个老师说：你看，我班上的，说是七岁就学过《谋攻篇》，还会背，你们说这是咋回事？
一位老老师认识娃子，他说：你可认识这孩子，她没有说假话，她爸是痴迷《孙子兵法》的赵老师，你不知道？
徐老师说：那你是娃子？
娃子嗯了一下。
徐老师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但是下次我上课不许讲话，特别是聊天。
娃子哼着歌回来了。
老师们望着娃子的背影笑了。
娃子哼着：孙子兵法十三篇，始记作战谋攻篇。
军行兵士虚实论 ，军形九变行军难。
地形九地道不尽，火攻玄妙在用间。
敢问不读十三篇，空活一世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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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子的运动会（五十八）

那日开全县的运动会，娃子她们轮流去参加，天阴阴的，像腌黄瓜一样，一挤就会出水，娃子的弟弟老凯病了，娃子就偷懒在家照顾弟弟，上午各学校都去了，天一会儿功夫就下雨了，体育运动会只有临时暂停，孩子们就都回家了。
娃子看老凯的烧退了，下午娃子就去上学了，一上课，郎老师就黑着脸，把没去参加运动会的人都叫了起来，娃子说了她的理由，郎老师不满意，那些一中老师的小孩他不敢管，他就说：赵子萱你无辜旷课，要停课3天，不停课我就不当班主任了。
娃子说：你没有权利停我的课，班主任你爱当不当，你要是和我爸有意见，你去找他理论，你别找我，好，我跟你去停课。
娃子真的生气了，她摔上门，就跟着郎老师上楼，刚一出门，就碰到语文的徐老师，她说：子萱，你去干啥？我要上课了。
子萱说：郎老师要我停课。
徐老师拦住郎老师说：这是我的语文课，你没有权利停课，要停，停你的数学去。
郎老师很尴尬，娃子知道他没权利停课3天，只有黄校长才有这个权力，而黄校长是不会停娃子的课的。
上到二楼办公室，牟老师问娃子：小家伙，你有事吗？
娃子说：我来停课的。
牟老师说：停课？谁敢停你的课？
郎老师刚坐下，牟老师说：老郎你要停这孩子的课？你疯了，她家的事情还少吗？你快去给孩子买个面包之类的给她，别扯淡啊。
娃子知道郎老师有毛病，前阵子，娃子爸来学校听课，他在王国庆班上讲的课，他把一个问题讲错了，王国庆答对了，下课娃子爸和他交流，告诉他讲错了，他很不高兴，娃子爸就这个题目和娃子说了，还说那个课代表王国庆还是真不错，全班就他答对了。
买回面包的郎老师也没对娃子如何，办公室里的老师七嘴八舌的问娃子这这那那，还有牟老师在监督他，他只好让娃子回去了，但是徐老师还和他不依不饶的，徐老师喜欢娃子的作文，他处处护着娃子。
牟老师总觉得文革时他做的不对，他愧对娃子的父母，娃子是他的数学课代表，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有一次，娃子把牟老师题目抄在黑板上，抄错了，他以为是郎老师抄的，把郎老师臭骂了一通，郎老师说是娃子干的，牟老师生气的脸立马变得温柔起来。还说：娃子抄的就算了，没事儿。
全班同学都在私下议论。
郎老师是个好人，但是娃子不喜欢他，觉得他做事没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