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古神话小说 《山海传说•洪荒之劫》

第十八章 启程

祁昆望着巫师在那出神,实在等不了了,又说道:“大家可把宝都压在您这了!您可不能大意呀!”
巫师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治瘟之法我倒是找着了!”
祁昆大喜,忙问道:“要怎么办?”
巫师摇了摇头,又说道:“却不知从何做起!”
祁昆听得一头雾水,急道:“您就别打哑谜了,是怎么回事,直说就是啦!”
巫师便把自己的幻象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想,如果能找到神谕中的‘北国奇木’,兴许能克制瘟疫的蔓延,但不知道这幻象中的大山在哪里,而北方之广大又不知要找多少年月,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是东北海滨的北号山!”屋里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祁昆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几步走到屋里,一边瞪大了充满疑惑的眼睛,一边张着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看啥呢,嘴再张大点儿,下巴就掉地上了啦!”女孩笑着说道。
“你能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祁昆说道。
女孩一听“哑巴”俩字就不高兴了,反问道:“不说话就是哑巴啦?”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祁昆不明就里地问道。
“我一开始是伤势太重不能说话,谁知遇上你个傻瓜,天真地觉得我是个哑巴,我就不好意思再说啦!”女孩抢白道。
“啊!哪有这样的道理呀?”祁昆不服气地说道。
这时巫师走进屋里,笑道:“祁昆,别辩了,再说就更说不清楚了!”
祁昆闻言噘起了嘴,不再吭声。
巫师接着又反身问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怎么这么久都不发一言呢?”
女孩说道:“我是有蟜氏的女儿,名唤‘附宝’,其实是为蜚兽而来,却力有不济,反为所伤,想着伤好以后再去除它。原不想在此地多有所扰的,所以既然被先入为主地认成了哑巴,也就将计就计,以免节外生枝,不想却又引出这许多的事来!”
“原来如此!”巫师缓缓说道,似有所思,突然又有些兴奋地问道,“‘有蟜氏’,是不是‘华胥部族’的有蟜氏!”
“正是!”女孩回道。
祁昆在一旁憋不住了,急道:“什么跟什么呀?什么‘有蟜氏’,还有‘华胥部族’的,快给我讲讲!”
巫师说道:“要说起华胥部族,还得从华胥神国讲起。当年创世大神女娲抟土造人,并建立婚姻制度,让男女相互结合,人类得以繁衍生息,所以女娲又被尊为‘婚姻之神’或‘高禖’。相传,女娲在造人之际,曾特意选择了一小部分人类,为他们注入神之灵血,并把他们送往华胥之地,世代守护人类!这就是华胥神国的起源!”
“那华胥神国在哪里呢?”祁昆又问道。
“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位置,传说在山海世界西北海外几千万里的地方,那是一片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私欲、没有争斗的极乐国土。那里的人都有很长的寿命,他们水火不惧,在空中往来如履平川,云雾也不能遮挡他们的视线,雷霆也不能扰乱他们的听闻,他们真可以说是人类中的神灵!可是从来没有人到过华胥之地,更没有人见过华胥神国的子民!”巫师解释道。
“那‘华胥部族’又是怎么回事呢?”祁昆有些纳闷。
巫师回道:“很久以前,中原诸部的勇者集合起来,分几路去寻找传说中的华胥神族。大家有乘车的,有乘船的,有的氏族甚至举族行动,扶老携幼奔着西北方向迁徙!”
“还扶老携幼?就算是知道华胥国在哪里,恐怕也走不到吧!”祁昆说道。
“是啊!不知走了多久,大家来到西北海滨的一片土地上,那里水土丰饶、鸾凤翔集,实在是一片世外桃源,因为实在无力再向西行,大部分人便定居在那里,并把这片土地称为‘诸沃之野’。慢慢地诸沃之民分化为许多氏族,而有蟜氏就是其中之一,为了表达对‘华胥之地’的向往和尊崇,他们便自称为‘华胥部族’!”
祁昆听完后,说道:“那华胥国岂不是个传说,有没有还两说着呢!”
“不,华胥神国肯定是存在的,只是华胥国人从不轻易现身在大众面前,而是习惯在暗中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宁!”女孩抢着说道,神情有些许的激动。
“你又怎们这么肯定?”巫师好奇地问道。
“我……”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族一直以来最神圣的信仰!”
巫师看了一眼女孩,面露疑色,然后说道:“好吧,先不谈这些了!说一说北号山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幻象中出现的就是北号山呢?”
女孩回答道:“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母亲是有蟜氏的巫师。她年轻时四处游历,十分熟悉这个世界的山山水水,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为我讲述。你所描述的地方,特别像她给我讲过的北号山。”
“说来听听!”巫师说道。
“‘北号之山,临于北海。有木焉,其状如杨,赤华,其实如枣而无核,其味酸甘,食之不疟。’怎么样?”女孩默诵道。
“恩,还真是很相似!巫师一边点头,一边喃喃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启程去北号山吧!”祁昆说道。
巫师示意祁昆安静,说道:“凡事不能着急,磨刀不误砍柴工,总要先计划好路线才行,我从来没有到过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如果不敢迈出第一步,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地方!”祁昆说道。
巫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祁昆,也许你是对的!有些时候确实需要有魄力一些,虽然条件不够成熟,但如果总是瞻前顾后,最终就要错失良机!不过,这么大的一件事,你总该和老爹商量一下吧!”
“我没有意见,让他去吧!”老爹不知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爹,此行可能万分凶险,祁昆他……”巫师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老爹拦了下来。
老爹说道:“我已经都听到了,在这危难之际,祁昆自当以大义为重!”
“那我就代表公孙氏先向您表示感谢了!”巫师说着站了起来,向老爹深施了一礼。
接着,他又回身说道:“那么我们分一下工,现在村子里还有很多的病人需要医治,我必须留下来控制疫情,防止灾民在你们回来之前就不治而亡,寻找北号山的事情就由祁昆你和附宝姑娘代劳,可以吗?”
“您就放心吧!”祁昆突然有一种天降大任的激动。
“你们可以乘船出发,从渠猪水一直向南,不久就会到达黄河,沿着黄河顺流而行,据说可以一直到达东北海岸,至于到了之后该怎么办,北号山又在哪里,我也就不知道了!”巫师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去过,便只有随机应变了!”祁昆回道。
“这一路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你们要小心谨慎、患难与共。记住,氏族的存亡就靠你们两个了!”巫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之后,他特意望向附宝,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女孩笑道:“叫我宝儿就好,我会尽力的!”
女孩说着又转向了祁昆,说道:“话又说回来,还没有感谢你连救我两次呢?”
“不用谢!哈哈哈哈……”祁昆不好意思地回应着。
大家商量停当,各自准备所需之物,自不必细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祁昆就起床了。
他来到山脚下寻找了很久,直到太阳已经泛起金色的光辉,才猎到了一只稚鸡。
回到家中时,公孙老爹也已经起来了,正在和附宝姑娘准备早饭。
看着热气腾腾的灶台和忙里忙外的老爹,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又不知几时才能回来,祁昆不禁又有些恋恋不舍了。
好在老爹并没有特别伤情的意思,正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嘴里还轻声地埋怨道:“这孩子,一大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今天吃完饭还要去办正事呢!”
“老爹,我回来啦!”祁昆喊道。
老爹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说道:“又到处乱跑,如此散漫,如何能担大任!”
“我只是到外边去打了一点儿吃的!”祁昆有些委屈地答道。
老爹见祁昆站在门外,身上还挂着湿漉漉的雾气,马上停止了念叨,笑着走出来,说道:“马上就要出门了,还打什么猎!快进屋暖和一会儿,一会儿就开饭啦!”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早饭,期间大家都想说点什么,却又谁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这样匆匆地吃完了最后一顿团圆饭。
这时,巫师也来了,说道:“船我已经预备好了,大家准备出发吧!”
祁昆带上昨天准备好的行囊,一张弓、一把短刀、数条绳子、几件换洗的衣物,箭箙(fu)里还装满了羽箭。附宝则除了换洗衣物之外什么也没有带,大家一起踏着清晨的朝晖来到河边。
在朦胧的朝雾中,早已经有一条船停靠在岸边,这是一条用沙棠木打造的小船,在船的前方还雕刻着一只鸠鸟。
老爹拿出自己晚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用一个包袱包着递了过来,说道:“都是大人了,还是顾三不顾四的,难道路上不要吃东西的!”
祁昆接过吃的,说道:“爹爹,你放心,我不久就回来啦!”接着又转向巫师说道:“巫师大人,老爹就交给您啦!麻烦您多照应!”
巫师回道:“这是自然,我父母早亡,必待老爹如亲父一般!”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道:“祁昆,你喜欢用箭,这本《虚弦落雁》就送给你吧,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祁昆欣喜地接过这珍贵的馈赠,打开布包摩挲了一把封面,又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里。
巫师又说道:“这里还有几张祷文,皆是随机借五行之力的文贴,可解你一时之急!”
老爹则对附宝说道:“祁昆这孩子,没出过远门,性格又有些大大咧咧,还得麻烦姑娘一路关照!”
附宝愉快地应诺。
大家又相互嘱托了一会儿,其中言语不必细说。
最后,祁昆和宝儿踏上小船,缓缓向前奔向了未知的征途……
这正是:
殷殷离别意,拳拳赤子心,
一别登舟去,热血济山林。
将行言未尽,犹然念至亲,
长路何所依,唯有相伴人!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4 09:59:31 +0800 CST  
第二卷 故土依旧人不在 生死相随暗愫生

第十九章 离伤

祁昆和宝儿告别了公孙老爹和巫师公孙宇,踏上了茫茫未知的旅程。
两个年轻人在灰蒙蒙的晨雾中,沿着渠猪水顺流而下,只一会儿就漂流出很远,老爹和巫师的身影也很快被浓浓的雾气所淹没。
祁昆突然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痛感,随着离家的距离越远就越发的强烈。宝儿此刻正静静地坐在船头发呆,注视着前面雾气中隐约可见的群山。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缓缓地流水和快速后退的山峰在时刻提醒着他们正在前进。
随着太阳的光辉逐渐浓烈,潮湿的雾气也在悄悄地变淡,天也越来越明亮。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渭水和渠猪水汇入黄河的港汊处。
几条大河在这里归于一处,丰沛的水源滋润着两侧的土地,也哺育了两岸的生灵。
河岸边是绵延千里的黄河林源,到处都是茁壮生长的丹木,在朝阳的照耀下,红彤似火、绚丽如霞,顺着河水在两岸蜿蜒而行。
远远地可以望见秀丽的青要山,静静地伫立在大河的南岸,就像一位待字闺中的少女,披着五彩斑斓的嫁衣,两岸的丹木林就是她嫁衣上两条美丽的红色飘带,“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据说,当年女娲大神就是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于流连忘返中才灵感突现创造了人类。
祁昆和宝儿沉重的心情也因为这美丽的景色而暂时得到了缓解。
过了黄河林源,就出了公孙氏的范围,也就彻底离开了家乡的土地。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真正的异族他乡了!”祁昆略带伤感地说道。
“而我早已经在异族的土地上游荡了不知多少岁月!”宝儿回道。
“说起这个,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四处游荡呢?”祁昆好奇地问道。
宝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我的使命,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你不怪我吧?”说着她突然抬头望着祁昆,眼睛里充满了热切的神情。
祁昆被盯得脸色通红,甚至有些微微发热,不好意思地说道:“不会、不会,嘿嘿嘿……怎么会呢!”
女孩看着祁昆憨厚羞赧的样子,忽然眉毛一弯,格格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像银铃儿一般,充斥着宽广的河面,穿透了红艳的丹木森林。
“你笑起来好可爱!”祁昆搔着后脑勺说道,宝儿听完笑得似乎更加欢畅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宝儿问道。
“当然,我和蜚兽一场恶战,几乎都以为自己要呜呼哀哉了,千钧一发的时刻,竟是熊王救了我!想不到十年前的一场偶遇竟会有这样戏剧性的效应!”祁昆兴奋地回道。
“这便是‘天道循环、因果有报’之理”宝儿说道。
“对了,熊王不是说他们就住在这黄河林源吗,怎么看不到呢?”祁昆手搭凉棚一边张望,一边说道。
“他们是大山里的精灵,森林中的王族,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你看到!”宝儿接着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
“嘿嘿嘿……”祁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向前行驶,在过了一个急弯后,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景。
宽广的黄河在转弯之后河道突然变窄,水流也随之加快了许多,然而就在这段狭窄的河湾两岸,却站满了棕色、黑色、褐色、灰色等等各种颜色的熊罴。他们静静地驻立在两岸,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
祁昆也被这壮观的场面震撼了。
前方的河岸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站着威风凛凛的熊王,深棕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高贵的光泽。他注视着这条小船由远而近,朝天长吼一声,震天动地。
祁昆把手合拢在嘴边,拉长声音喊道:“谢谢熊王!”
熊王也点头示意。
熊族一直注视着小船渐行渐远,熊王自言自语道:“好小子,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啦!愿大神的祝福永远伴随着你!”
祁昆和宝儿越行越远,熊群渐渐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祁昆说道:“想不到我竟然能和森林中的熊族结下深情厚谊,近期的奇遇还真是让我对这世界有了全新的认识!”
宝儿说道:“天下万物都是大神所创,皆具有与众不同的特性与灵力,人类取得了一些成就后,就自命为‘万物之灵长’,而无视其他生命的奇伟,这其实是一种见识浅薄、妄自尊大的表现!”
“也不是所有人啦!我爹从小就教导我,人和猎物皆是天地间的生命,没有贵贱之别,所以要学会感恩!”祁昆解释道。
宝儿又说道:“我们能在雾气中平安走到黄河林源,说不定就是因为熊王在暗中护送着!”
“想不到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十多年前的一点儿小忙竟也念念不忘!”祁昆感慨道。
“熊王可不是动物,熊罴部落是非常古老的种群,是神农大神亲自创造的生命,要说历史可比人类久远得多呢!”宝儿纠正道。
“是吗?那岂不是比人还厉害!”祁昆问道。
“虽说历史久远,也确有过人之处,但总体来说却不及人类灵性非常!”宝儿解释道。
“那除了熊族,还有其他类似的种族吗!”祁昆又问道。
“有的,在昆仑的东侧有一座雄伟高峻的恒山,在它的悬崖绝壁上居住着鹰鹯(zhan)部落。部落曾经有一位伟大的母亲把她的四个儿子分别送往四方,并在多年后成为了四方的鹰王。鹰王统率天下的鹰、鸢、鹯、鹖(he)、鵰、隼、枭等猛禽,也是山海世界最古老神秘的力量之一!”
“宝儿,你知道的可真多!”祁昆一脸羡慕地看着宝儿说道。
“是我母亲跟我说的,她当年送我远行的时候,跟我讲了这个故事,说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看着儿女远行都会万分不舍!”宝儿说道。
祁昆闻言脑袋点的像是鸡啄米,表示赞同。
宝儿接着说道:“当初鹰王的母亲在把儿子送往四方后,她悲戚的哀鸣响彻山林,听者无不动容!”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留在身边呢?”祁昆问道。
“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远离家乡呢?”宝儿反问道。
祁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因为母亲知道,孩子们的志向在四野,出路在蓝天,不经历风雨的洗礼、雷电的锻造、苦难的磨炼是不会成才的,所以就算是再怎么不舍,也不会阻拦他们的远行!”宝儿答道。
“可惜我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不过我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祁昆伤情地说道。
“老爹给你的爱也不逊于任何的母爱呀!你应该感到幸福才是!”宝儿安慰道。
“恩,我们一定要快点儿完成这次任务,好回来孝敬老爹!”祁昆激动地说道。
小船迎着微微的河风,急速地向前行驶,宝儿坐在船头任风儿吹乱了自己的秀发,自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丽,让人不由得赏心悦目。
她轻轻地哼起了歌谣:
风儿啊!
请静静地吹过,
莫弄乱
我乌黑的长发;
船儿啊!
请慢慢地前行,
莫弄湿
我靓丽的衣裙;
远行的孩子啊!
请你放缓匆忙的脚步;
回望一下,
遥远的故乡吧!
在那里
有坚强的后盾,
是你无私的母亲!
在那里
有安全的港湾,
是你温暖的家门!
回头
是家的方向!
回头
有家的温馨!
在外漂泊的孩子啊!
无论你经过了多少坎坷!
无论你遇到了多少棘荆!
只要回家
一切的苦难都将荡然无存!
祁昆听着宝儿富有感情的哼唱,不禁入了迷,思绪跟着缥缈的歌声飞到了遥远的天籁。
直到船头一转,眼前闪出一座大山,壮丽的景象一下子把他拉了回来,也迎来了这次旅程中的第一次考验。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5 12:49:15 +0800 CST  
第二十章 遇险

祁昆沉醉于宝儿的歌声中入了神,不知不觉间就驶出了黄河林源。
两岸的景色在不断地交替变化着,一会儿是遍布黄贝的礁石,一会儿又是长满荆蔓的山岩。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祁昆的兴趣,此刻的他正专注于曼妙的歌声里,任千般美景在快速前进的小船前转瞬而过。
直到船头一转,前方闪现出一座大山来。
这座山高大险峻比周围的地势要高出近一倍,满山遍布着绿白相间的色彩,恰似披着一匹素底绿纹的锦缎。
不过,这锦缎居然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淡淡的光华美丽而不张扬,祁昆还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布帛!
随着越来越近,大山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山上并没有什么草木,却到处布满了白色和绿色的玉石。那白色的瑶玉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绿色的碧玉则安静优雅,默默地点缀在白玉之间,就像皑皑白雪中的一丛丛绿植。
整个山体由许多巨大的岩石堆垒而上,从山顶到山脚大致有五个较为明显的层次。
十来条水流从山上发源,绕着山体弯曲盘旋,从高岩大石间飞泻而下,形成一帘帘瀑布,飞瀑直下撞击着山脚的岩石,飞溅的水花在周围形成了迷蒙的水雾,像云气一样环绕着大山,恍若仙境一般。
“这山叫什么名字?好像神仙居住的地方诶!”祁昆赞叹地说道。
“这是和山,本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宝儿回道。
“啊!真的?是谁?”祁昆忙不迭地问道。
“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吉神泰逢。你看那九条水流绕山而下,在不远的前方汇入黄河,这就是‘九水归河’的奇景啦!在往前就应该是壮丽宽广的从极渊大瀑布群。”宝儿激动地说道。
“吉神!那岂不是个好兆头,让我们此行能一路顺风!”祁昆高兴地说道。
“应该是吧!”宝儿笑着回答道。
祁昆望着渐渐变宽的河道,说道:“宝儿你看!河水仿佛也变成了碧玉的颜……”
话还没有说完,祁昆突然止住了声音。因为在他前方的水里居然有一条大鱼,说是鱼却长得有些像小猪一样,浑身布满了火红色的花纹,正在露着头吐泡泡。
“好大的一条鱼,我要抓来做午餐!”祁昆心里暗暗地想道。
说干就干,祁昆悄悄地抽出了一支羽箭,把绳子的一头绑在箭尾上,另一头拴在了船头,右手则紧紧地握着绳子的中间位置,然后拉弓搭箭。
随着“咻”的一声,羽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
宝儿顺着羽箭的飞行方向前望,看到在不远处有一条鱼时,才明白了祁昆的目的,想阻止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祁昆的这一箭射得很准,正好射中鱼的背脊。
大鱼受伤疼痛难忍,在水里猛然一个翻身,带起了一丈多高的浪花,小船在水中被带得一纵,差点就翻覆在波涛中。大鱼再次落水后,感到疼痛并没有稍显减轻,便扭摆着身子急速地向前游动。
祁昆紧紧地抓住绳子,随着大鱼的游动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反复的和大鱼开展着拉锯战,消耗着它的气力,小船也在大鱼地拖曳下像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前行。
宝儿在一旁喊道:“快把它放了,会有危险的!”
“不会,我经常逮鱼,只要它的力气耗没了,就乖乖听话啦!”祁昆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不知道……”宝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鱼便从水中一跃而起,伴着一声凄厉的啸叫,大鱼两片胸鳍伸展开来就像两只翅膀一样,竟直直地朝空中飞去。
“鱼儿还会飞吗!”祁昆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老天并没有给他留下多想的机会,小船的船头一下子就被拉了起来,祁昆和宝儿站立不稳,摔在船舱里,差一点儿落水。还好船和人的重量最后占了上风,在船头被拉得与水面大概呈三十度角时,大鱼没有了力气,复又重重地摔回了水中。
祁昆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从邻近的水面下,扑棱棱跃出了成千上万条同样的鱼儿,只是都没有这条鱼的个头大。
鱼群一起飞上天空,就像乌云一样遮天蔽日,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后,又一个猛子朝小船周围的水面扎了下来,鱼群落水掀起了多而密集的水浪,水珠四溅就像一阵疾雨。
小船在剧烈涌动的水波中来回摇晃,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快把它放了!”宝儿又一次焦急地喊道。
祁昆虽然觉得有些不舍,但也感到这顿午餐其实并不容易吃到,他迅速地抽出短刀,利落地割断了绳子。
大鱼带着羽箭和半截绳子很快就潜回了水底,那天空的鱼儿也都争相扎入了深水中,只在宽广的河面上留下了无数圈回荡的涟漪。
“啧啧,可惜了一顿好吃的午餐!”祁昆惋惜地说道。
“还午餐,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呀!”宝儿埋怨道。
“不就是一条鱼吗?虽然长得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祁昆撅着嘴说道。
“那是正回河里的飞鱼,顺着水流北游到黄河中,这种鱼总是成群结队的游动,而你要抓的这只很可能是它们的头领,你要是拽着不放,它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是谁吃谁还说不定呢!”宝儿气呼呼地说道。
“原来我刚才要抓的是它们老大呀,怪不得小弟们这么拼命呢!”祁昆高兴地嚷嚷道,全然没有领会宝儿的意思。
“这时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真是有点儿佩服你了呢!”宝儿说着也笑了起来。
小船在碧波上轻轻地荡漾,两个年轻人则在小船中开着玩笑,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一阵阵笑声挥洒在河面上,打破了这片山河的宁静。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刚才的一阵喧闹惊动了这水中的一头圣兽。
圣兽是洪荒时代生长于大自然中的祥瑞之兽。它们的数量很少,出现的时候又往往会给人带来好的征兆,或是其本身就能为人提供某些力所不能及的帮助。比如说一日千里的神马——乘黄,又叫飞黄,就是一种圣兽,后世的成语“飞黄腾达”便来源于对这种神马的描述。
不过,在本书设定中,圣兽和神兽还差着一个等级。神兽拥有高强的本领和灵力,本身就是被人膜拜的一方神灵,比如说四方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又比如大神的守护或信使,比如前面提到的狡兽、三青鸟等,它们虽然仍旧保持着兽形却已经不再是兽,而是相当于创世大神的属神了。
这匹圣兽已经在这片水域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本来正在水中沉睡,却被突然胡乱涌动的水流所惊醒。
它睁开睡眼、四蹄发力、兴风带雨从水底深处扶摇而上,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水面上如此喧嚣,却由此引发了一场无谓的纷争。
只说祁昆和宝儿正在开着玩笑,突然前面的河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咚咕咚地冒起了气泡。
祁昆最先发现了问题,指着水面说道:“宝儿,你看那是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的水面就纵起了一阵狂风,巨大的水浪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小船的方向横扫过来,一眨眼的功夫浪头就到了近前,把小船一下子拍在了下面。
水浪扫过之后,水面上波涛翻滚,小船像一片落叶一般在其间随波飘摇。片刻之后,在距离船尾几丈远的水面上突然水花一翻,祁昆的脑袋随后露了出来。
祁昆四下里巡视了一番,焦急地大喊道:“宝儿!宝儿!你在哪里?”
宝儿从船舱里露出了头,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搭在嘴边喊道:“我在这儿,快上来!”
祁昆见宝儿并没有落水,这才松了一口气,三下两下游到了小船的跟前,在宝儿的拉动下扒着船帮又爬上了船。
这时候的水浪越来越大,波涛汹涌就像大海一般,小船在其间剧烈的颠簸着,已经失去了控制,祁昆只好任由它随波逐流。
宝儿站在船头,张开双臂对着天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祷文,一阵强风沿着水面平行着向前方刮了过去,强风横扫下的水浪,稍稍平静了一些,就像浪涛中突然被劈开了一条平坦的大道。
“宝儿,你可真厉害……”祁昆赞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前方的水面突然打起了旋,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几弹指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急速地旋转中仿佛要吞噬掉它引力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我们还得想想办法,不然会被吸进去的!”祁昆焦急地喊道。
宝儿把手往回一挥,强风随之风向一转,又刮了回来,在河面上筑起了一道奔腾而来的水墙。
小船被疾速而来水浪远远地抛向了后方的水面,重重地摔在了激流中,撞击起无数的水花。
祁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被呛了好几口水,他一面吭吭地咳了两下,一面说道:“这方法也太粗暴了吧,哪像是女孩子的招式!”
一句话没说完,祁昆马上就又闭上了嘴,因为对面的漩涡中突然水浪一翻,现出了一匹奇形怪状的巨兽。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6 17:18:05 +0800 CST  
@如织Helen 2020-02-27 13:19:44
默默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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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7 15:34:01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水中圣兽

祁昆和宝儿一边走一边开着玩笑,很快就行驶到从极渊大瀑布群的上游河道,他们甚至都可以听到瀑布飞泻而下时发出的那雷鸣般的巨响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危机。
先是一阵狂风大作,之后河浪翻滚、暗流涌动,而后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二人驾驶着小舟在河面上劈波斩浪,想要化解眼前的危机,可就在这时,漩涡中突然水浪一翻,现出了一匹巨兽。
这巨兽外形看起来像马,但至少要比马大两倍以上,它嘴后有鳃,背上生鳍,鼻子下还飘着长长的须子,在腿根部长有红色的花纹,身后拖着一条像牛尾一样的长尾巴。
这奇特的生物从水中浮起后,不住地在水浪中摇头摆尾,呼呼地喘着气,一团团水雾不时从它的鼻孔中喷涌出来。
“原来是你在搞鬼,看我怎么收拾你!”祁昆一边喊着,一边早已经搭好了羽箭,朝着巨兽的脑袋就是一下。
羽箭转瞬就到了巨兽跟前,正射中它的脑门,但却丝毫没有伤到它。巨兽脑袋一摆,后蹄发力一跃而起,朝着小船直跳过来,宝儿猛地一把就把祁昆推下了水,随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小船的当口,那巨兽前蹄重重地踏在小船上,只听“咔嚓”一声,小船瞬间开裂被踏成了两段。
祁昆和宝儿落水后,随即被湍急地水流冲出去很远,幸好被河道中突出的一大片光溜溜的岩石拦了下来。
二人费力地爬上了其中的一块儿大石头,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们的前面就是壮丽的从极渊大瀑布群,宽广的河面被这些突出的岩石分隔为一道道急流,之后有的又汇合为一体,有的则保持着单独的一道。
急流从险峻的断崖上奔涌而下,落到高低不平的崖岩上,形成了很多帘长短不同、宽窄各异、规模不一的瀑布。
最大的一帘瀑布直泻到崖底的深潭中,捣珠崩玉、飞沫升腾、如烟似雾,在阳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道道虹霓,震天的巨响,如千人击鼓,似万马奔腾,远震数里之外。
两人乘坐的小船被踏为两段后顺着瀑布的急流掉下了深渊,被峭壁上突出的岩石撞得粉碎,在他们的后方则是扑空的巨兽,此时已经回过身来,正冲着他们的方向嘶鸣。
“得想个办法,要是掉下去肯定会被撞得粉身碎骨的!”祁昆大声地说道。
“我知道!”宝儿一边回答,一边埋怨道,“以后你行动前就不能先说一声,早晚要被你害死啦!”
巨兽高高地抬起前腿,昂首嘶鸣,尖厉而辽远,直冲云霄、响彻天际,祁昆被震得直捂耳朵。
嘶鸣过后,天上乌云滚滚而来,霎时间遮蔽了午后的阳光,仿佛黑夜提前降临了一般,一切都笼罩在天空的阴影里。
巨兽前足猛然下落,踏到水面上,陡然掀起一道高达数丈的水墙,浪峰高耸,咆哮着向祁昆和宝儿的方向奔涌而来,百丈之外都能感到那强大的气浪所带来的猛烈冲击。
宝儿迎风高声地祈祷着,天上的乌云迅速扭曲变形,并向下发展成漏斗状,在接近水面时卷杂着水浪形成巨大的龙卷风,把迅速涌来的水墙一分为二,化为两个巨浪从两人所处的大石旁一扫而过。
龙卷风越来越大,迅速地旋转着朝巨兽奔去。
巨兽四蹄腾空横向一跃,跳出去十几丈远,顺利躲过了来袭的飓风,它落到水面上,再次四蹄齐踏,激起无数的水柱,从四面八方朝着祁昆和宝儿飞来。
宝儿双手在空中一洒,形成一个五彩的圆形光幔,笼罩着二人所在的岩石,随后而来的水柱和光幔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一时间水花四溅。
宝儿一边靠左手撑着光幔组成的防护网,一边展开右手现出一团火焰,那火焰灵动地跳跃着,就像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宝儿在火焰前呢喃了几句,那火苗便迅速变大,成为一个发着强光的圆球,宝儿拼全力把光球抛向巨兽。
从抛出的瞬间,光球便开始越变越大,待到达巨兽所在的位置时,已经成为一团直径数丈的球状火焰。
巨兽见势不好,腾空跃起一下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火球砸在巨兽刚才盘踞的河面上,引发了剧烈的撞击,火焰夹杂着水花迸射开来,散落在四周,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竟然在水面上引发了熊熊大火。
可能是投掷火焰消耗了太多的念力,宝儿一手制造的防护网随着火焰的飞出而瞬间崩溃瓦解。
巨兽转眼就来到他们头顶的上空,张开巨口,直接喷出一道水流,大水由高空倾泻而下,劈头盖脸拍到祁昆和宝儿身上,二人站立不稳双双落到大石下的河水里,随着湍急的水流顺着瀑布掉下了山崖。
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直接落到瀑布群中最大的瀑布里。
祁昆和宝儿所站的岩石后方对应的水流,在跌下悬崖后不久便落在了断崖间的山岩上,日久年深的冲击,在山岩上冲出了一个水潭,水潭的水积满后又溢出到岩石边缘,并冲出岩石与其它水流汇合为更大的瀑布奔泻而下。
还有无数的山岩散布在崖壁上,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平台,使整个瀑布群重重叠叠,相互交织在一起,有的平台上还生长着一株株绿色的植物,远远望去就像阳台上的盆栽。
不过祁昆和宝儿可没有这份雅致,他们感谢这些在岩石上顽强生长的植物为他们提供了保命的机会。
二人很快就分别抓住了一株植物,停在了瀑布中的平台上。
然而老天并没有给他们多少喘息的机会,巨兽也没有就此收兵的意思,它跃下山崖,重重地落在二人所在的水潭中。
巨兽定睛观察形势后,朝着离它更近的祁昆直冲过来。
祁昆眼见巨兽越来越近,从腰间迅速地抽出短刀,在巨兽来到跟前的瞬间,他猛然向一旁转身,躲开了猛烈的撞击,并就势反握短刀朝巨兽狠狠地扎了下去。
由于巨兽甲坚皮厚,这一刀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反而激怒了它,它回转身来一头将祁昆所抓的小树拦腰撞断。
祁昆在树断的瞬间,就势一跃,跳到了巨兽的背上,举起短刀朝它硕大的脑袋猛戳。
巨兽在水中挣扎跳跃,带着祁昆翻滚在水浪中。
正在酣战之时,突然巨兽一跃而起,朝对面的另一个平台跳去,并在空中翻了一个身。
祁昆本来就一手拿刀,一手抓着巨兽的背鳍,对这突如其来的翻身毫无预料,他用力抓了一把巨兽那没有毛发、没有鳞片、光溜湿滑的身躯,便无声无息地落下了瀑布底部的深潭。
在落下的瞬间,祁昆似乎看到高高的和山之阳,有点点闪光出现,给这乌云遮盖下的战场带来了一丝暖暖的希望,但他并没有时间多想,便一头栽进了深深的水潭中,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只剩那小树的断茬还在展示着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场激战。
宝儿看到祁昆落水,沉入深水潭中,不顾一切地高喊着,但她拼尽全力的呼喊却被雷鸣般的瀑布所湮没,根本一点儿也听不到。
巨兽在对面的平台上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宝儿在万分焦急中思想着对策,此时的她,也看到了和山上那点点的闪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宝儿伸出右手,展现出手掌心一个鲜红的印记,仿佛是一个火焰形的胎记。
宝儿闭目凝神,发出了心中最虔诚地祈祷,手掌中的印记越来越亮,一道道红光冉冉升起,像一条条红色的彩带盘旋着向上升腾,把黑暗笼罩下的战场洒满了红色的光辉。
很快和山之阳便有了回应,那点点的光明一闪一闪地越来越亮,最后竟光芒万丈,就像有一轮烈日隐藏在山后,随时都会冲破阻隔喷薄而出。
巨兽显然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亮光所吸引,不禁回头观看。
光芒中隐约现出一条条光带弯曲回转,就像一条条巨蟒屈身而来,不一时就把巨兽缠绕在其间。
巨兽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一声仰天长嘶,奋力挣脱了束缚,但光带非常轻盈灵活,而且速度要比巨兽快得多,几个回合下来,逼得巨兽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最后,巨兽终于认了输,翻身跃进瀑布下的深潭里,不见了踪影。
宝儿见巨兽消失在滚滚水流中,来不及喘息,便借水遁来到从极渊下,焦急地寻找着祁昆。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7 15:34:07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吉神泰逢

祁昆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东西南北,辨不明上下左右,好像自己正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死了吗?我明明记得自己掉进了深潭里,这又是哪里呢?”祁昆用手重重地捶打着脑袋,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就在祁昆实在想不明白的时候,远处却出现了一闪一闪的光芒,就像是萤火飞舞,又像是寒星闪烁。
亮光越来越近,竟从这漆黑的虚无中慢慢显现出一个怪人来。
这人长得十分和善,身后竟还拖着一条鸟雀的尾巴,展开后像是一把扇子一摆一摆的,特别有趣。
怪人周身散发着点点光辉,手里还拿着一个绘有云纹的葫芦,笑吟吟地朝着祁昆走了过来,问道:“请问这位帅哥从哪里来呀?”
那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帅哥”这个词,不过这么描述显得更贴合来人的身份设定,姑且这么说吧!
“我……从少典部族来!”祁昆一边回答着,忽然有点儿想笑的冲动。
“少典部族……”来人一边用手摸着下巴,一边斜头思索道,“不会吧!华胥一脉的气息,我是不会认错的!”
“和我一起的朋友就是华胥部族的!”祁昆兴奋地说道。
“哎!我不是说你的朋友,更不是说什么华胥部族,我是说……算啦!和你也说不清楚!”来人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不过……莫非是本尊近日害了风寒,五感失灵啦!”
“请问阁下是哪位?怎么称呼?”祁昆插嘴问道。
“不对,好像是封印!”来人并没有理会祁昆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嘟囔道。
“什么?封印?”祁昆有些云里雾里地问道。
怪人依然没有理会,却抬起右手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祁昆的眉心,一股气息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祁昆感到气息所到之处,身体就像松了绑一样,强劲的力量从内心深处激荡扩散开来,游走于经络之间,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溢满了灵气。
来人却忽然变了脸色,刚才的滑稽之态一扫而光,竟有些结巴地说道:“怎么?不只是华胥,还有……还有……”说着又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地把祁昆看了个遍,末了来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祁昆被对方瞟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道:“什么不可能?还有你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哦……也没什么,只是帮你开开窍,只是不知这对你来说是福还是祸!”来人终于第一次回答了祁昆的问题,却有些心不在焉。
祁昆听得糊里糊涂,也失去了兴趣,一脸的茫然。
忽然,怪人又问道,“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小姑娘吧?”
“对呀!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要去找她!”祁昆一下子又打起了精神。
“知道是知道,不过你还能不能见到她就不好说啦!”来人言语中带着一种惋惜的腔调。
“怎么,她有危险吗!她怎么样啦?”祁昆着急地问道。
“好啦!好啦!自己都自身难保啦!还有心替别人担忧,真是个痴情的种子!”来人劝道。
祁昆闻言脸红了,嘟囔道:“我这么憨,她未必就看得上我!”
“先不要讲丧气话吗!以前你是有些不开窍,不过我刚刚已经给你解开了。而且女孩儿吗,没点儿死皮赖脸的劲儿怎么能追得上呢!”来人戏谑地说道,玩世不恭的神态再次回到了脸上。
“可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呢!”祁昆说道。
“看在你一片痴心,又有华胥神族的面子罩着,我就再帮你一把,但是帅哥小弟,话要先说到头里,我只能给你指路,能不能回去还得看你自己呦!”来人说道。
“可是路在哪里呢?这附近根本就是一片漆黑呀!”祁昆问道。
“呵呵呵……五感所致、方得能知。你现在身处虚无,五感哪有用武之地呀!你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哪有光亮就往哪走,到了不得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你想看的人啦!”来人说完径自去了。
祁昆听得稀里糊涂,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闭上眼睛一试。
四面依然寂静无声、空洞无物,待了好一会儿,祁昆心里越来越着急,不禁烦躁起来。
“不要心烦意乱,注意凝神静气!”耳边突然又传来了怪人的声音。
祁昆稳了稳心神,让自己安静下来,感受着无边的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睛旁边有一点儿光亮在隐隐地跳动,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光亮闪闪烁烁向着远处飘去,祁昆赶紧拔腿就追,也不知追了多远,也不知追了多久,他渐渐觉得累了,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千万别停,你要是在这儿睡着了,就永远也回不去啦!”那声音再次震动着祁昆的耳膜,他一激灵又继续向前追去。
祁昆不住地跑啊跑,追啊追,直累得气喘吁吁、头晕眼花,迎面的强风吹来,就像刀割一样疼痛。
祁昆强忍着疼痛,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突然脚下一空,好像掉下了万丈深渊,他心头一沉,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竟是繁星满天的夜空,而那闪烁的光亮竟也变成了身边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旁有一个用树枝搭起来的简易架子,上面覆盖着长衫。在火光的映照下,长衫后显出一个身影,是女性凹凸有致的身体勾勒出的柔美曲线,长衫下面还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
“宝儿在换衣服?”想到这里,祁昆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心突突地跳个不停。理智告诉他赶紧闭眼,被发现就惨啦,但一种本能却牢牢地控制着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祁昆感到浑身燥热,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挣扎着想坐起来。
正在这时,宝儿换完衣服从后面转了出来。看到祁昆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不禁失声叫道:“早知道你是个登徒子,就该提前防着你!”
祁昆并没有听明白宝儿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失态,踉跄着想起身,却因全身无力又倒了下去。
宝儿见祁昆摔倒,忘记了生气,赶紧过来搀扶他。
“我没事!”祁昆逞强地说道。
“什么没事?都昏迷了两个时辰啦!一定是掉下来的时候摔得脑震荡啦!”宝儿嘟着小嘴说道。
“呃!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枉我还为你担心了那么久!”祁昆忿忿地说道。
“哪个要你担心?要不是你冷不防地射了那圣兽一箭,它也不至于和咱结这么大梁子,非要把我俩置之死地而后快!”宝儿也不服气的辩道。
祁昆见宝儿生气,一下子就泄了劲儿,说道:“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孤陋寡闻、冒冒失失的,才惹了这祸事!还要多谢宝儿姑娘的救命大恩!”
“哼!我才不稀罕救你!”宝儿把脸扭向了一边,突然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宝儿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祁昆马上狼吐虎咽地大吃了一顿,总算恢复了一些气力,然后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宝儿听完后开心地说道:“你大概是遇到吉神了,是他把你送回来的!”
“什么,吉神?”祁昆说什么也不能把那无厘头的怪人和威武的天神联系在一起。
宝儿看他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确实是吉神泰逢没错,他就是住在这和山之阳的天神,我也是看到闪光才想起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击退圣兽,这才有机会脱身的!”
“你一口一个圣兽,它可是差点儿就要了我们的命耶!”祁昆忿忿地说道。
“它本就是天地间少有的圣兽,叫做‘水马’,也有人把它唤作‘龙精’的,我想应该是我们在河面上的打斗惊动了它,它才想到水面上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刚一冒头就挨了你一下,这才翻了脸!”宝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噢!这么说还是我们的不对喽!”祁昆说道。
“随你怎么想吧,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宝儿说道。
“好吧!既如此就不跟他一般见识啦!”祁昆大度地说道。
“呵呵呵……”宝儿一阵轻笑。
“笑什么?”祁昆有些奇怪地问道。
“笑你本事不大,脸皮倒挺厚,命都差点儿丢了,还不和别人一般见识!你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宝儿调侃道。
“不过,宝儿你的本事还真不小,都跟巫师大人差不多啦!”祁昆眼珠一转,凑到宝儿跟前,诡笑着说道,“还有你抛出的那个火球,让我想起了在历儿山大战蜚兽的时候,有一个从天而降的火球救了我们,难不成就是你吗?”
宝儿笑道:“看来脑袋还没摔傻,这么久的事情都还记着呢!”
祁昆想起了泰逢的那句话,嘿嘿地傻笑着,自顾说道:“果然有点儿死皮赖脸!”
“什么死皮赖脸?”宝儿不解地问道。
“噢,没什么?”祁昆发现自己失神说走了嘴,立刻正色道。
宝儿也没有深究,又问道:“既然脑袋这么灵光,没事的时候翻翻巫师大人送你的书,以后会有帮助的!”
祁昆懊悔地说道:“其实我也看过两眼啦,可是上面的内容太过深奥,有些看不大明白……”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想起书是不是被浸湿了,急着去包袱里翻找。
宝儿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没事啦!在这呢不是,看不懂还这么宝贝!”
祁昆拿过书来,看到并没有损坏的样子,这才放了心,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说也奇怪,原来觉得晦涩难懂的内容竟然变得清晰了,以致他很快就领悟了几项技艺的法门。
祁昆兴奋地说道:“我好像突然能看懂了,原来箭法还能这么用!”全然像一个小孩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晚上的山风非常寒冷,宝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小小的动作居然也没有逃过祁昆的眼睛,他的五感好像突然灵敏了很多,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花落水面、蝴蝶振翅的声音。
“你离我近点儿,兴许还能暖和一些!”祁昆说道。
“我才不要呢!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宝儿一口回绝道。
虽然嘴上说得很坚决,但凛冽的山风还是把她吹得离祁昆越来越近,最后两个人偎依到了一起。
宝儿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很惬意地躺在祁昆坚实温暖的胸膛里,任由这个男孩结实的臂膀环抱着自己,在面前熊熊跳跃的火光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谁又知道情种刚刚萌芽,命运便给了他们一场生死考验。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8 12:53:23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师鱼和黾蛙

清晨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树木挥洒在山林间,宝儿在小鸟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面前的篝火已然熄灭,漆黑的灰烬中还在冒着缕缕青烟,自己的身上覆盖着祁昆的衣服,还带着暖暖的余温。
不远处就是静静流淌的黄河,两岸是高峻的山峰和茂密的山林。
随着气候日渐寒冷,多种多样的树木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火红的枫叶、金黄的银杏、苍翠的水松,紫色的小檗,在朝阳的光辉下,真个是关山万重、层林尽染,恰似一幅五彩斑斓的水彩画卷。
昨天水马退走后,宝儿匆忙赶下大瀑布,在下游的乱石间找到了已然昏迷的祁昆,待她携着祁昆,艰难地顺着河流来到这座山谷时,天色已经大黑,自不曾留意这谷中的美景。
“难得在这般时节还能有如此的景色!”刚刚醒来的宝儿一边欣赏着山间的美景,一边信步踱到黄河岸边。
千里黄河虽浊,独在里却是清亮透彻的,河底浅滩中长满了青苔、遍布着苍玉,水面上倒映着两岸的山岭,静谧优雅、美不胜收。
宝儿伏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望着水中那秀美的脸庞,梳拢着有些凌乱的长发,享受着这一份晨光中的惬意。
忽然,面前的水中浮出一条非常美丽的大鱼,火红的身躯布满银白色的花纹,宽大的尾鳍就像一团飘舞的彩带,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则像是两颗忽闪闪的黑珍珠。
宝儿惊奇地看着这美丽的生物,不禁用手向水面凌空一抓,那大鱼连同包围它的河水被一起抓了出来,呈一个水晶球状飘到了宝儿的手掌中。
大鱼包围在这圆形的水球中,并没有受到多少惊扰,还在悠闲地吐着泡泡。
“你自己抓了吃的!”身后响起了祁昆的声音。
宝儿回头看见祁昆赤裸着上身站在后面,强壮的肌肉勾勒出健美的曲线,周身洋溢着男性蓬勃的气息,脸色不禁有些微微泛红。
但她马上又回道:“什么‘抓了吃的’!这么美丽的生灵是用来欣赏的,你怎么忍心把它吃掉!”
祁昆走到近前看了一眼,说道:“辛亏你不是抓来吃的,要不就没命啦!”
宝儿瞪大眼睛,问道:“啥叫‘没命’,一大早就说这晦气话,是不是我昨晚说你脑震荡,你今天就拿这话来报复我!”
祁昆一脸冤枉地说道:“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儿,昨晚上的事我早就忘啦!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宝儿一听“忘了”俩字,当时就撅起了小嘴,生气地说道:“男人就是忘性大,永远都靠不住!”说完把大鱼放回了水里,径自回到夜宿的地方去了。
祁昆摸着后脑勺,纳闷地想道:“这女孩子还真是多变,我还没跟她解释鱼为啥不能吃,咋就生气了呢!”
祁昆讪讪地在附近找了一圈,拾了一些干柴,然后来到篝火旁扒拉了半天,总算从灰烬堆里找到了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棍,连吹带扇的把火又重新生了起来。
缕缕黑烟升腾而起,呛得祁昆直咳嗽,他不住地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会儿功夫就被烟灰抹了个大花脸。
看到祁昆忙乱的样子,宝儿又噗嗤一声笑了。
祁昆抬起头,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说道:“早晨的露水比较重,火不太好生!”接着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宝儿,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一句话让宝儿笑逐颜开,脸色很快就多云转晴了,她问道:“你不是有巫师给的灵符吗?怎么不拿来用一用!”
祁昆并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让宝儿消了气,只是觉得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也笑着回道:“你不说我还给忘了,不过用灵符来生火是不是有点儿暴殄天物了!”
“那你大早晨生火又是为了什么?”宝儿轻快地问道。
“昨天的大战消耗得太厉害,我想做点儿肉食,补充补充能量!”祁昆一边把火吹大,一边说道。
宝儿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手拖着下巴颏问道:“这么说你早起找吃的去喽?怎么没看到你的猎物呢?”
“在这呢!”祁昆一边说着,一边从一块石头后面拿出他忙活了一早上的战果,竟然是五六只大蛤蟆,有的身上还长着疙疙瘩瘩的瘤子,都被一根绳子系着后腿绑成了一串。
“呸、呸、呸!这怎么能吃?恶心死了!”宝儿一脸厌恶的表情。
祁昆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猎物,一边说道:“这谷底能吃的东西并不多,我们的时间也不充裕,我这才抓来充数的,不过呢,这可不是劣质的吃食,这是黾(meng)蛙,营养丰富的很呢!”
宝儿说道:“什么不多,是你自己没找到吧!我刚才不是就抓到一条漂亮的鱼儿吗?”
“宝儿你虽然是见多识广,但都是些神仙圣兽,对这些普通的生物未必就知道的那么真切!”祁昆自豪地说道,“我就不一样啦!咱从小在大山里谋生,和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打交道,你抓得那条鱼不中吃!”
“什么不中吃?我看比你的癞蛤蟆强多了!”宝儿不服道。
“刚才一看,我就知道那是条‘师鱼’,是有剧毒的,要是吃了,不消一会儿就得命丧九泉啦!”祁昆解释道。
宝儿听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惊叹道:“怎么会!那么美丽的生命,说不定是创世大神的杰作呢!”
祁昆头也不抬,冷静地回答道:“我肯定不会认错的,本来自然界就是这样的,老爹很早以前就教育我说‘这外表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要提防的紧’!比如说吧,这山里的蘑菇越是有毒的,就越是长得颜色鲜艳,越是口味鲜美的就越是生的朴实无华,有的伞盖上还有裂纹,看上去虽然不起眼,却是真正的好东西!还有蛇,那些长着靓丽环纹或是颜色明艳的,往往是有剧毒的,那些看起来灰不溜秋不出众的才是没有毒的!”
“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说起来都一套一套的!”宝儿夸赞地说道。
“这叫‘术业有专攻’!”祁昆有些得瑟地回答。
“呵呵,你还知道这么文绉绉的言辞啊!”宝儿不禁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
“是巫师大人教我的啦!以前老是和他聊天,耳濡目染的自然就记得一点儿啦!”祁昆回答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欢快的声音飘荡在清晨的山林里,打破了这里长久以来的宁静。
很快剥了皮的黾蛙就在火上烤熟了,鲜亮的油滴不断地落在烘烤的炭火上,滋滋地冒着烟,一股清香顷刻撒满了这巴掌大的地片。
祁昆提起鼻子闻了闻,赞叹地说道:“味道不错呀!”
说着,他扯下一只蛙腿,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拈出一点儿盐巴洒在上面,递到宝儿面前,说道:“吃吧,可好吃呢!”
宝儿迟疑地接过来,试探着咬了一小口,感到确实是鲜香味美,也就放心地吃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对这食物的排斥感。
祁昆看宝儿吃得开心,也狼吐虎咽地大吃大嚼起来,很快食物就如风卷残云一般被扫荡一空。
祁昆一边摸着饱饱的肚子,一边心满意足地说道:“下面,咱们研究一下后面该怎么走吧!小船已经被撞了个稀巴烂,顺流而行的计划也自然跟着泡了汤,咱们还得找一条可行的道路才好啊!”
宝儿说道:“昨天我们自从极渊大瀑布群一路来到这里,也没有仔细看,不过据我推测这山谷应该是枭谷,而北面那巍峨的群山应该就是泰威山了,它是薄山山脉的一部分。我们可以沿着这列山脉一直向东,横穿黄河的河套地区,便可以到达发丸山,再沿着教水翻过教山,就是北方的大荒原了!那里虽然荒凉、渺无人烟,地势却比较平坦,不用翻山越岭!”
祁昆说道:“亏了有你这个活地图,不然我肯定走不下去了,老在这大山里蹒跚前进,恐怕一百年都到不了东北海滨了!那我们这就赶紧出发吧!”
宝儿又说道:“只是穿越河套走到发丸山,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哩!我们得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
祁昆说道:“我们还能准备什么呢!周边也什么都没有,先往目的地的方向前进吧,说不定半路上还能意外碰到一条小船呢!”不过他说完以后,又看了看四周,很快就相中了这山间的两棵小树。
说是小树,其实是两株钩端竹,这种树木不但长得十分挺直,而且韧性非常好,因为是空心的,所以拿起来也十分轻巧,非常适合走山路时使用。
祁昆抽出腰间的短刀,十分熟练地砍了两株竹子,三两下就削出了两根竹杖,竹杖的下部还削了锋利的斜口,并细细地缠绑了数圈绳子。
祁昆递给宝儿一根,说道:“这个拿着,走路时可以省些力气,碰到了野兽还可以当长矛防身,一举两得!”
宝儿接过竹杖,和祁昆一起沿着茫茫的薄山山脉向东走去。
两个年轻人向着未知的旅程前进,宝儿心中却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2-29 14:15:44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暗影

祁昆和宝儿在从极渊大瀑布群和水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后,在枭谷作了短暂的休整,但很快他们就又踏上了漫漫征途。
两个人翻山越岭、爬坡涉水,终于走出了峰峦叠嶂的薄山山脉,来到了黄河的河套地区。
薄山山脉自吴林山转向正北方,到达阴山后又向东转,最终和单狐山脉的首峰相接,好像一道拐了个直角的高墙,与南面微微斜向东北方的太行山脉合围起来,形成一片狭长而富饶的原野。
这里地势平坦、水源丰沛,到处是遍布水草的滩涂,在滩涂之外则是丰茂的水岸草原,在草原之外更加遥远的地方,地平线和天际相接的位置还能望见绵延不断的高大山脉,像是黑色的巨人横卧在远方。
在河套间丰美的草原上,斜卧着一个细长的大泽,泽面顺着太行山脉蜿蜒而行,宛若一条蛟龙。悠长的水流从远方的山脉发源后迂回而下,在草甸间形成遍布的水网。
数不清的河汊、水塘、溪流,把这里滋养成一个天然的动物乐园,虽然天气正在变得日渐寒冷,但仍然不失一派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生机和气象。
祁昆和宝儿完全沉浸在这美丽的大自然中。
两个年轻人在草原上恣意地奔跑,尽情地呼喊,大声地歌唱,全然不顾脚下的泥泞和水沼,释放着年轻人才有的热情和活力。
他们晓行夜宿,白天一路欢歌,晚上则相拥而眠,俨然一对幸福郊游的小情侣。
祁昆时不时地拿出《虚弦落雁》认真研读,不久便有了不少新的感悟,箭法也是大有精进。
就这样一路向北,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河谷前,这是一条干枯的河道,从东面弯曲而来和黄河相接。
河谷中长满了寒带树木,非常的茂密,只是由于时节寒冷,相当一部分的树叶已经凋零了,光秃秃的枝杈直直地伸向天空,好像遍布谷底的一丛丛荆棘。
顺着河道的方向,可以看到两个不大的小山丘,在更远的地方则伫立着一座高峻的山峰。
“前面应该就是发丸山啦,而那座更远的大山就是教山,这河谷本是教水的河道,它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会有水流过,到了冬天就干涸断流了!”宝儿一边伸展着腰肢,一边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穿过谷底的河床到东边去呀!”祁昆问道。
宝儿点了点头,回答道:“恩,如果我所料不错,在教山的东面应该是紧邻着一个被唤做‘少泽’的湖泊,在湖的另一边则有一条由东向西而来的河流叫做‘汜水’,它一路沿着北方大荒原的南缘流注到少泽中。在荒原东部的边缘是太行山脉的群峰,山脚下有一条婴候水,它是从丹林发源后向北流入汜水的。丹林是林氏部族的领土,但愿我们运气好能够从林氏那里找到一条新船,再补充一些需要的物资!”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先翻过教山,再沿着汜水河穿过北方的大荒原,然后在山脚下改沿着婴侯水向南走到丹林,对吧?”祁昆总结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基本上是这样的!”宝儿说道。
“那我们今晚就在这河谷边缘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吧!”祁昆说着来到河谷的谷坡上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黄河穿过枭谷后,流经阴山脚下继续向北,转了两个几乎九十度的大弯,呈一个巨大的“几”字形,再次向着南方而来,静静地从旁边流过。
巍峨的王屋山屹立在河岸边,和它所在的太行山脉组成了一道雄浑壮伟的巨大石墙,正慢慢地和夜色融为一体。
随着袅袅的青烟升起,红黄色的火光为这夜色下的河谷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
宝儿斜依在祁昆的肩头,遥望着天边的寒星,若有所思,突然她感到身后一阵发冷,好像有一双恐怖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宝儿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可是除了伸展着枝杈的树木,什么都没有。
祁昆发现了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宝儿!”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我们!回头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到!”宝儿不安地回道。
“没事,有我呢!”祁昆拍着胸脯说道,“你先睡,我守夜!”
宝儿嘟囔道:“正因为有你我才担心!”
祁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似有所领悟,一把拉住宝儿的手,说道:“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惹事的!”
宝儿心事重重地看了祁昆一眼,抽回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祁昆有些不解道。
宝儿却没有继续搭话,她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忐忑。
作为一名巫师,她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是空穴来风。她仔细地从脑海里搜索着自己积累的信息,母亲教的,书上学的,亲身体会的,乡间传闻的等等等等。可是这山海世界还是太广大了,而自己知道的则远远不够,就这样她靠在祁昆的肩头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一声遥远的犬吠声传来,把宝儿拉出了梦乡,她小心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慢慢地山林间传来了脚踩落叶的沙沙声。
从河谷的枯树林中,走出了一团黑影,说是黑影其实是一只动物,只是这动物躲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实在看不真切,只有两只眼睛在雾气中闪闪发着绿光,带着低沉的咆哮向她一步一步地靠近。
宝儿猛地站起身来一边慢移微步,一边注视着它,那黑影则一边弯脖抬头,一边围着她转动。
在对峙了小半圈后,暗影突然跃起发动了攻击。
宝儿一抬手,一道红光从手心闪过,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屏障,黑影撞到屏障上,被弹落在篝火的侧旁,带火的木柴一下子塌了一半,一时间火星迸射,散落了一地。
暗影抬头吐出一团黑雾朝宝儿包围过来,宝儿双手挥洒,一个五彩的光幔笼罩下来,把她保护在中间。黑雾越来越浓,和五彩光芒纠缠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暗影纵身一跃凌空扑来,眼看着到了宝儿近前,却又一偏身转向了熟睡的祁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宝儿这才发现祁昆居然还沉睡未醒,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焦急中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只是一个梦魇,却真实的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让她一时难以摆脱这噩梦的余音。
巫师的梦境往往代表着某种预兆。
宝儿看着一旁的祁昆,睡得很熟,还带着微微的鼾声,柔和的月光映照着他英武的脸庞,十分平静。
宝儿轻轻地起身环视,对面的王屋山就像黑色围墙后的高塔岿然不动,身后的树木则像一根根长矛直插天际,想着明天就要进入这荆棘林立的教水河谷,而巨大的危险就隐藏在未知的密林中,她不禁有些退缩了。
那不是害怕的情绪,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在起作用。
宝儿想到母亲临终前讲给她的家族使命,想到自己一个人常年在险山恶水间颠沛流离,想到在无数的危机前她死里逃生,想到……她从不曾畏惧过,可今天她犹豫了。
为什么呢?
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孩吗?
或许是吧!自从认识了这个人,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已经在不经意间深植于心田,也让宝儿多了一份牵挂和眷恋,以至于她不敢再独自面对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也不敢想象再一个人去四处流浪。
“你怎么醒了?”祁昆双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含糊地问道。
宝儿回头说道:“睡不着,做了一个梦!”
“噢!什么梦?”祁昆问道。
宝儿没有回答,她突然把头深深地扎在祁昆温暖宽厚的胸膛里,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颈肩,动情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的,明白吗?”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没事的,有我在呢!放心吧!”祁昆紧紧地抱着宝儿,不住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你先答应我!”宝儿自顾地说道。
祁昆有些手无足措,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古灵精怪的宝儿会突然间变得这么脆弱和伤感。
宝儿抬头注视着祁昆那炯炯的双眼,好像害怕一会儿就见不着了似的,祁昆也低头看着宝儿那含水的眸子,心中不禁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这个大男孩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紧张,终于忍不住把双唇凑到了宝儿的嘴边。
两个年轻人闭目拥吻在柔和的月光里,任凭山风肆意的凛冽,任凭河水大声的咆哮,任凭群山骇人的呼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吸引他们的注意,他们的眼中此时只剩下彼此。
这正是:
谓情深如许,尽在不言中!
自始青山偶遇,点滴心意浓。
未曾甜言蜜语,何必海誓山盟,只愿此生同。
携望云卷舒,共赏百花红!
披星月,历风雨,破浪涌。
执子之手,哪怕关山几万重!
漫漫坎坷路远,茫茫前途晦明,难卜是吉凶。
与汝永相伴,险阻俱成空!
— —《水调歌头•初恋》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1 12:27:28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蜪犬

东方的太阳泛起了淡淡的光晕,这片大陆是如此的孤寂,天空总是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连太阳的光辉在这里都失去了威力。
祁昆和宝儿艰难地跋涉在教水河谷底部泥泞的河床上,四周都是寒区的树木,它们生得繁密且挺直,一根根直立如笋的树干上长满了倾斜向上的尖长枝杈,让人觉得好像置身于枪矛林立的兵器丛中。
教水虽然断流但并没有完全干涸,河床上到处是成片的泥沼。
一连几日以来,两个人都是在晦暗湿冷的天气下前行,先前的惬意早已经荡然无存。
幸运的是,宝儿的梦魇并没有应验的迹象。
虽然环境依然恶劣,却没有性命之虞,但宝儿仍然坚持要祁昆和自己轮流值夜,以做到有备无患,祁昆却因为心疼宝儿经常自己一个人扛着,所以精神越发的不如之前了。
两个人用了四五天的时间才翻过发丸山丘,又用了两天时间才来到教山脚下。他们找了一块树木比较稀疏的的地方,清理出一片宿营地生起了篝火,两个人在火上热了一些干粮,慰劳了辘辘的饥肠,然后坐在火堆前伸着双手烤火驱寒。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酸与、酸与”的鸣叫声,祁昆抬头看时,却只见高天上掠过一只怪异的身影,身躯长长的像一条蛇,但却煽动着四只翅膀一闪而过。
“宝儿快看,居然还有会飞的蛇!”祁昆惊奇地欢呼道。
宝儿看了一眼天空,紧张地说道:“会飞的蛇倒是有不少,像化蛇、鸣蛇、肥遗蛇等等,但刚才飞过去的可不是蛇,只是长得像蛇而已,听它的叫声应该是一只‘酸与’鸟,它是地狱的使者、恐怖的预言家,我们要小心了!”
“你肯定吗?”祁昆有些怀疑地问道,“我们一路走来虽然环境是比较差劲儿,但连一只活物都没有遇见,能有什么危险呢?”
“不会错的,这教山的南面是景山,‘景山有鸟,其状如蛇,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其鸣自詨,见则其邑有恐。’。”宝儿回道。
“就是说景山上有一种怪鸟,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大的恐怖!”宝儿见祁昆一脸蒙圈,紧接着又解释道。
祁昆问道:“既然这怪鸟是相邻山上的特产,在这里见到不是很正常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宝儿心道:“这等凶禽数量稀少、隐踪潜行,恐怕就是在景山也不容易遇到吧,何况是在这儿!”但她却只回了一句,“也许吧,但愿你是对的!”
祁昆听完没有再问,却不由得又绷紧了已经放松的神经。
教水河谷的夜晚宁静而阴冷,祁昆抱拢着双膝坐在火堆旁边,宝儿则在一旁恬静地沉睡,胸脯随着鼻翼的翕动而轻轻地起伏着。
“连只小虫儿都没有,这地方也太荒凉了!”祁昆兀自想着,突然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点儿闪光。
祁昆悄悄起身,一手紧握着竹矛慢慢地走了过去。
在落叶的掩盖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祁昆伏下身子拨开落叶,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在冰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原来这荒山中竟还藏着宝贝!”祁昆刨出玉石揣进了怀里,想到了林氏部族以后,可以拿来换些东西。
祁昆刚刚起身,前方又出现了一处闪光,过去一看竟然也是一块儿玉,祁昆兴奋地把它挖了出来。
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玉石,祁昆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为了这个想法,他开始四处寻找,不知不觉间追着玉石的踪迹走出去很远。
最后,祁昆来到一片林间的空地上,在空地的边缘乌秃秃地耸立着一块大石头,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走的太远了,把宝儿自己留在营地很危险,于是赶忙转身想往回走。
这时,突然从大石后面传来一声狗的吠叫声。
祁昆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往上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从大石的后面攀出一只猛兽来。
这猛兽像是一条狗的样子,却有牛那么大的个头,浑身长满了青灰色的长毛,在月光下泛着油亮,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一嘴参差不齐的獠牙,长长的涎水顺着血盆大口滴到了大石下,此时,正在恶狠狠地注视着祁昆,发出低沉的咆哮。
祁昆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右手握紧竹矛,两腿做了一个微向下蹲的动作,把身体重心集中在两个脚尖上,抬头牢牢盯住上面的这个庞然大物。
那巨兽稍待了片刻后,从大石上一跃而下,就势朝着祁昆扑来。
祁昆顺着巨兽下扑的力道一转身,同时手持竹矛朝它猛刺,正扎到它的后腹部,顿时血光崩现。
巨兽感到疼痛摔落到前方的地面上,由于强烈的冲击,夹杂着乱石的尘土腾空而起。
虽然这一击并未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巨兽似乎也感到了对方的不凡身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它慢慢地围着祁昆转动,想要伺机寻找对手可能的破绽。
祁昆则保持着微蹲的姿势,以一只脚为轴,另一只脚划地,在原地随着巨兽的转动而转动,始终保持着侧身对敌,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巨兽转了一圈后见无机可乘,只得一跃而上,又扑了过来,祁昆一侧身躲过了攻击。
巨兽前腿落地迅速地回转过来,它屈身抬头一声吠叫,从口鼻中冒出许多的黑烟,黑烟越来越浓,范围越来越大,几弹指间就弥漫了整个战场。
黑色的烟气遮住了月光,遮住了树木,遮住了地面,也遮住了祁昆的视线,他甚至连自己的手脚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祁昆静静地站在黑烟的笼罩中,眼睛已经失去了作用,无论再怎么努力看都是徒劳的。
突然,呼呼的风声从侧面传来,祁昆本能地侧身一偏就势翻倒在地,他在翻了一个身后,又重新站了起来,眼前依然是漆黑的一片。
就这样,祁昆非常被动地和巨兽过了几招,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以减少外界对自己判断的干扰,专门用耳朵去捕捉敌人行动时的微小声音。
又过了两招之后,祁昆便掌握了这种战斗的技巧,他从腰间拔出了短刀,打算以静制动、守株待兔,以期这一次能一击制胜。
祁昆闭着眼睛,调动每一根神经,收紧每一块肌肉,认真感知攻击的来向,终于他听到了脑后传来的呼呼风响。
祁昆站在原地不动,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两臂上青筋暴起,任风声越来越近,近到甚至可以嗅到巨兽那腥臭的口气了,才猛然反身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把面前的雾气吹得一干二净。
祁昆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顿时大惊失色,面前的局势一下子就发生了逆变。
…… ……
宝儿被一阵吠叫声惊醒,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竟不见了祁昆的影子,十分着急。
“河谷这么大,他到哪里去了?找也没办法找呀!”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宝儿心头。
突然在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吠叫,宝儿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路披荆斩棘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在经过一段跋涉后,前方显现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里面的情况却根本看不清楚。
宝儿来到雾气边缘,把拇指相扣、食指合于胸前,低头闭目默念祷文。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把面前的黑雾吹得干干净净,眼前的战斗态势豁然变得一览无余。
祁昆正面对着自己,手握短刀准备回身猛刺,一只狗状的巨兽则从他的背后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祁昆也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宝儿,他大叫一声:“小心!”再也顾不得回头攻击敌人,而是向前一扑把宝儿横向一带拽倒在地。
两个人抱在一起横着滚出去很远,而巨兽则从祁昆的身后一跃而过,落到了前方的地上,但很快巨兽就转过身来,又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扑了回来。
事态紧急,祁昆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文贴,也不知道是什么效用,就狠力抛了出去。
这道文贴迅速化作一道火光,并和巨兽撞击在一起,在空中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巨兽立时被火焰包围掉到了地上。
祁昆则趁此机会迅速地爬了起来,一腿半跪,一手从身后摸出一支羽箭,搭弓拉弦射了出去,并伴随着念了一句咒文。
这是他不久前刚刚从书上学到的“流星箭”,心想:“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今晚先拿你开开刀!”
随着一声箭鸣,羽箭飞速朝着巨兽而去,随后在半空中幻化为无数条闪光,就像一支支光之羽箭,瞬间把巨兽刺得遍体鳞伤、血花四溅。
巨兽感到疼痛难忍,不由得朝天吠吼一声,一团团黑雾从口鼻中喷涌而出,随后便晃动着庞大的身躯朝密林深处逃窜而去,只留下了一条布满树木断茬的小路。
祁昆见巨兽逃走,心这才算放了下来。
宝儿此时也已经站起了身,喃喃地说道:“蜪(tao)犬?好厉害!”还没等宝儿说完,祁昆突然感到左肩一阵发麻,给宝儿看后顿时感到大事不好!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2 14:14:46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 负伤

祁昆和宝儿穿行教水河谷,和一只狗样的猛兽相遇,双方发生了一场恶战,最终以二人的胜利而结束。
祁昆看着猛兽逃走,长舒了一口气,他刚准备转身问一问宝儿这猛兽的来历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肩一阵麻木,顺着臂膀一直传到指尖。
宝儿急忙近前查看,却见祁昆的肩头被抓伤,赫然留下三个血道子。
“你受伤了?”宝儿的神色异常紧张。
祁昆大大咧咧地说道:“可能是掩护你的时候,被它小抓了一下,刚才都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倒有点儿麻了!”
宝儿一言不发,直接就要扯开祁昆的上衣。
“哎!宝儿你干嘛?”祁昆竟一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看看伤口!”宝儿一边回答着,一边扯开祁昆的半边衣袖,露出了健硕的左肩。
“我从小打猎经常被伤着,这点儿小伤没啥大不了的!”祁昆回道。
“什么没有大碍,这是一只蜪犬,你知不知道是有剧毒的!”宝儿见伤口已经发黑,焦急地喊道,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见到宝儿如此紧张,祁昆也仿佛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毒性蔓延得很快,祁昆和宝儿刚刚回到营地,祁昆的半边身子就已经沉重地不能行动了,伤口已经黑红、肿胀外翻,火烧火燎地疼痛。
宝儿心急如焚,她双手挥洒形成一个圆球状的保护圈,说道:“我要去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可以解毒的草药,你在里面等着哪里也别去!”
祁昆斜倚在一块大石头上,勉强地笑了笑,回道:“我这个样子,也去不了哪啦!”显然是在忍受着痛苦。
宝儿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匆匆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山林中。
宝儿在山林中跋涉,全然不顾泥泞的道路,刺剌的荆棘,迅速地朝山上攀登,一种直觉告诉她蜪犬的老巢应该就在这教山上,而在它的巢穴附近很可能生长着克制其毒素的药草,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要冒一次险,赌上一把。
经过艰难地寻找,宝儿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密林中的洞穴,洞穴的入口处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看来就是这儿了!”宝儿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四下仔细寻找,不过结果令人失望,洞穴四周尽是一些枯枝败叶,没有任何的生机。
宝儿不敢待得太久,绝望地向山下走来,谁知心不在焉的她,却一脚蹬空,顺着洞穴旁的一个斜坡摔了下去,幸被一块突出的大石挡住。
宝儿爬起来揉了揉被磕伤的手肘,蓦然发现在大石的根部有一株植物,方形的茎干上长着重叠为三层的圆叶,黄色的花朵在微风中飘摇。
宝儿立刻兴奋起来,这是一株“焉酸”,一种珍贵的解毒药草,虽然不知道是否有效,可总比坐以待毙得强。
她小心翼翼地挖出药草包在衣襟中,顺着原路回到了营地。
祁昆在篝火旁艰难地挨着时间,呆望着河谷中的树木在寒风中摇荡,伤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他整个身子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祁昆迷迷糊糊地想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想到了自己虽然清贫却依然快乐的儿时生活,想到了在圣火堂听巫师讲述那山海世界的神迹,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想到村子外面去看一看啊!
现在真得要闯一闯了,却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相对于奇伟瑰丽而言,这个世界更多的是艰难险阻。家虽平淡,却充满了安全感,世界虽大,却到处布满了危机。
想想当初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啊!
祁昆又想到了自己这次远行的任务,我不能失败,我要是死在这里,灾难就会蔓延到我的家乡,殃及我的家人,我的宝儿就要一个人孤单地去面对前途中的艰险。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祁昆就这样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去了。
突然一阵疼痛把祁昆从睡梦中唤醒,他强睁开迷离的睡眼,见宝儿坐在他的身边,正把一种草药在嘴里细细地嚼了,然后轻轻涂抹到他肩头的伤口上。
祁昆强撑着要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好像被凭空抽走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劲儿。
“不要乱动,这种草药可以延缓毒性的发作!”宝儿轻轻地说道,“先用它挡一阵儿再说!”
“我是不是没救了!”祁昆问道。
“闭嘴!”宝儿直接打断了祁昆,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蜪犬的巢穴就在这半山腰上,等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就趁白天赶紧翻过教山到达对面的少泽湖,不然到了晚上难保蜪犬不会再来袭击我们!”
“可我现在的样子,恐怕会连累你了!”祁昆吃力地说道。
“没事的,有我在呢!”宝儿一边安慰着,一边扶着他坐起来,调动元力为其疗伤,一团淡淡的红光渐渐萦绕在两个人周围。
祁昆感到有一股暖流从背上渗透进来,顺着自己的经脉流动,所到之处说不出的舒畅,他麻木的肢体又恢复了知觉,痛苦减轻了不少。
眼看着太阳泛起了光晕,祁昆的伤势也有了起色。
宝儿收拾好行囊,扶着他缓缓地站起来,又踏上了征程。
两个人一路上小心谨慎,躲开蜪犬的巢穴,翻越高山峻岭,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少泽湖畔。
眼看树木越来越稀疏,碧波荡漾的湖水就在不远的前方,甚至都可以听到水波涌动的潮声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就在前面休息一下吧!”祁昆说道,“今天一直在赶路,还没有吃午饭呢!”
宝儿应诺,扶着祁昆坐在一块林边的石头上,就在宝儿扶他坐下的当口,身后的杂草猛然一分,黑色的蜪犬已经凌空扑来。
宝儿背对着树林没有丝毫准备,祁昆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猛然站起来抱着宝儿转了一个身,蜪犬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进了他的后背。
祁昆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或许这野兽为了报昨晚的一箭之仇,一直就在附近监视着他们,可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是自己太大意了吗?还是因为祁昆受伤扰乱了自己的心智?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后果都是无法挽回的。
然而,宝儿并没有时间多想,蜪犬落地以后,还在不远处龇牙咧嘴,横眉怒视着他们。
宝儿怒火中烧,眼睛里仿佛都要冒出火苗来,她大声念了一句祷文,挥手向着蜪犬所站的地方洒出一道光辉。一株株藤蔓从四周破土而出,几乎在一瞬间,像一条条大蟒把它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蜪犬在藤蔓间横冲直撞,一声声狂吠响彻天际。
宝儿现出掌心的火焰印记,一道道红光升腾而起,在蜪犬的上空盘旋回绕形成一个旋涡状的圆盘,漩涡剧烈的转动着,一团团火焰像是流星一样从上面坠落,瞬间就形成了熊熊大火。
那蜪犬被烧得毛焦皮烂,一股臭味弥漫开来,但蜪犬毕竟体型巨大,它猛烈地挣扎着,最终扯断了束缚,带着浑身的火焰逃窜到深山密林中。
见蜪犬逃走,宝儿也顾不得追赶,回头来看祁昆,只见他面色铁青、昏迷不醒,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完全是毒气攻心的征兆。
宝儿伤心地扑倒在地,抱着祁昆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后背的衣服被蜪犬的利爪抓了好几条大口子,在口子中分别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黑褐色的血液沾满了衣服,可见中毒至深,如不能及时把毒血排净,肯定是性命不保,但这伤口太深太长,毒血的量又太多,如果把毒血全部放掉,估计也会要了他的命。
该怎么办呢?
宝儿痛苦地流下了热泪,一边紧紧地抱着祁昆,一边喃喃道:“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祁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可是任凭怎么呼唤,祁昆始终闭目不言。
吉神的祝福并不会永远陪伴一个人,侥幸是上天极其珍贵的馈赠,一生中能碰到一次就是莫大的荣幸了,因为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哪怕是一次。
宝儿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中,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在面前逐渐死去,而自己又没有任何办法解救更让人伤心呢?
她绝望地看着祁昆铁青而没有血色的脸颊默默不语,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她甚至怨恨这个世界,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拯救人类世界的衰亡,为什么要担负这么沉重的家族使命,却连面前这个人的命都救不了。
她回忆起自己被祁昆救下的时候,他与蜚兽战斗时那敏捷的身手;回忆起自已被架上火刑祭坛时,他置生死于不顾的英武形象;回忆起在河套草原上,他周身散发的暖男气息。
但现在,眼前却只有一具渐渐冷却的躯体,正从她美好的回忆中悄然消逝。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3 16:52:28 +0800 CST  
第二十七章 拯救

祁昆在少泽湖畔被蜪犬抓成重伤,宝儿对身中剧毒的祁昆束手无策,伤心地抱着他回忆起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十分悲痛。
这时天已过黄昏,阳光黯淡、月光亮起,整个大地涂上了金银交织的色彩。
宝儿伸出手掌,火红的印记在柔光中升起点点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亮,在红光中显现出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一袭素白的长袍,一头柔顺的黑发,眼睛里散发着慈祥的光辉。
“宝儿,你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唤醒我吗?”女人问道。
“是的,母亲!我真的到了不得不打扰您安息的时候!”宝儿伤心地说道,“我不想再担负这沉重的使命,我感到心力憔悴!”
“我机灵活泼的宝儿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呢?”女人温柔地问道。
“再阳光的心态也经不起黑暗的长久侵染,再活泼的性格也挡不住现实的无限残酷,女儿感到累了!”宝儿平静地回答着。
“依我看你是情窦初开,受不了这男孩离你而去的沉痛打击吧!”女人又说道。
“是的!”宝儿毫不掩饰地回答道,“为什么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不住,还要去顾忌万民的生死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任痛苦地泪水打湿了衣衫。
“孩子,这是女娲大神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是我族人存在的根本价值!”女人坚毅地回答道。
“不,我的族人早已经放弃了使命,我为什么还要独自苦撑!”宝儿又说道。
“他人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不能成为自己失职的理由,宝儿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以别人的过错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罪责!”女人严肃地说道,“你应该去想办法攻克遇到的难关,而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
“可女儿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又怎么保证自己能解决一切难题!”宝儿绝望地说道。
“是的,我们都不能保证,就算是创世大神也不敢说自己是万能的吧!但我族的‘焰火印’是大神赐予的礼物,也是赋予的责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战斗到底!”女人回答道。
“来,让我看看他!”女人说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昆的脸颊,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
“这就是我女儿的挚爱吗?”她自言自语道。
突然女人的手一抖,眼睛里闪烁起激动的光芒,“这莫非是,莫非是……”
“是什么?母亲!”宝儿惊奇地问道。
女人忽又表现出诧异的神色,摇着头说道:“不,好像还有更加高贵的气息!”
女人欲言又止,转而说道:“我想,我可以帮你救救这个男孩!”
“真的吗!如何救?”宝儿感到自己又有了新的希望。
女人回过身来,说道:“在北边的丹熏山上,有一种小兽,唤做‘耳鼠’,其状如鼠,菟首麋耳,其音如獆(hao)犬,以其尾飞,可以御百毒。”
说着,女人递给宝儿一个精致的八棱瓶,又说道:“少时我把你送到那里,你抓一只耳鼠,用这只瓶子装一瓶它的新鲜血液,为这小伙子清理血液中的毒素,至于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要看他的意志了!”
宝儿欣喜地接过母亲手里珑珑剔透的瓶子,准备前往丹熏山。女人往湖畔一指,空间一阵扭曲形成了一扇大门,在大门的另一面有一座森林浓密的大山。
“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一到必须返回,否则大门就会关闭!”女人嘱咐道。
“嗯!”宝儿坚定地点了点头,朝着大门对面慢慢走去。
在母亲的帮助下,宝儿来到距少泽千里之遥的丹熏山上,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大山,生长着茂密的臭椿和柏树,地上长着野葱、葵菜等众多的小草,但最多的还是野韭和野薤(xie)。
不过,宝儿可没有心情去留意这些,她在密林间拨枝揽叶,专心致志地寻找着耳鼠。
其实也并不难找,耳鼠本就是这山中的特产,它们形状像老鼠,脑袋像兔子,耳朵像麋鹿,摆动着膨大的尾巴,时不时从这棵树上滑翔到那棵树上,在林间觅食栖息。
只是耳鼠的速度极快,要抓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天色渐晚,视线也并不好。
很快,宝儿就在低垂的树枝上看到了一只正在啮咬柏仁的小鼠,它一边啃食着美味,一边抬头左张右望,随时警惕着可能的危险。
宝儿屏息闭气,悄悄地凑上去,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就在她手指刚刚触碰却又没有碰到耳鼠的时候,耳鼠突然轻盈地一跃,飞到了另一个树枝上。
就这样,宝儿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宝儿在树下思想着,“这种事情自己还真是不在行,要是祁昆的话肯定有好办法,他最擅长……”
想到擅长什么,宝儿突然有了一个绝好的办法,她伸出手掌,念动真言,一点光芒在手中升起,汇聚成一个圆形光球。
宝儿寻找到一处柏仁很多的树枝,把光球轻轻地置于其上。
大多数动物都有趋光的习性,更何况还有丰盛的美食,果然一只耳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迅速地靠了过来。它在周围缓缓地转了几圈,在确信安全之后,便迅速地走进光球,大吃起来。
耳鼠细细地品着自己的食物,丝毫没有察觉光球的体积正在迅速地变小,最后竟把它紧紧地裹在里面,不能动弹。
宝儿轻轻把耳鼠从树上取下来,然后用短刀在它的腿部划破一个小口,耳鼠像小狗一样“嗷嗷”地叫着,鲜红的血液顺着瓶口慢慢流进了小八棱瓶里。
宝儿轻声说道:“小耳鼠,不要叫,借你一点儿血救人,谢谢啦!”
瓶子并不大,很快就满了。
于是,宝儿收了光球,耳鼠摆脱束缚后迅速地逃回了密林深处。
宝儿则捧着宝贵的血液回到了大门这边,在她刚刚到达少泽岸边后,大门便一阵扭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宝儿回到大石旁边,一手扶起躺倒的祁昆,一手把耳鼠的血液慢慢地喂到他的嘴里,之后她又生起一堆篝火,把祁昆抱在怀里静静地等待着。
夜色静悄悄的,一边是微波粼粼的少泽,一边是壁立千仞的教山,在这北方的大荒原上,跳动的红色火焰旁,有两个黑色的人影。
宝儿怀抱着祁昆,轻轻地和他聊着天,也不管他是不是听得到。
“你还记得我和你相遇的那一次吗?我本来被蜚兽伤到正在疗伤,你却浑然不知的把我从草丛里抱了起来。我一睁眼看到你,就想‘哪来的一个愣小子,打断我运功驱毒’,可之后看到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蜚兽搏斗,不由得又开始感激你。”宝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再后来熊王的出现化解了危机,而你一个山民之子居然和熊王互称朋友,还得到了熊族的效忠,更是让我平添几分好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你回了家。”说到这里,宝儿挂满泪痕的脸上又泛起了一点儿笑意。
“本来想着,在你这儿养养伤也是好的,等伤好了就悄悄地离开,因为不想与你们凡人交涉太多,所以就一直闭口不言,谁知却被你当成了哑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愣呢?”宝儿接着说道。
“后来,就爆发了瘟疫,而我居然在祭坛前又欠了你的人情,这下恐怕是还不清了!现在又帮你一起去寻找奇木,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拴在一起呢?”宝儿忽然闭了嘴,是啊?为什么自从遇到了祁昆,自己好像就和他分不开了呢?
其实宝儿心里明白,从祁昆为历儿山的村民舍生取义开始,从他勇战凶兽奋不顾身开始,从他为了自己不顾生死开始,从他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开始,自己已经在不觉间深深地被他吸引。
什么帮忙都是借口,是宝儿自己不想再离开而已!
“你能听到吗?你上次从大瀑布上摔下去,不也没事吗?怎么这次就挺不住了呢?老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历儿山村民的生死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你怎么忍心撒手不管呢?”宝儿对着昏迷的祁昆问道,“你真的要把我独自一人抛弃在这荒凉的北方原野上吗?前面还有那么远的路,还有那么多的危险,你又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
宝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心里话都一吐而净,突然祁昆一阵剧烈地咳嗽,吐出了好几口发黑的污血。
宝儿惊喜地抓住他的手,呼喊道:“祁昆!你醒了吗?”
祁昆没有应答,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含含糊糊地说道:“冷!好冷!”
宝儿把祁昆紧紧地抱在怀里,全力激发出自己的元力,点点红光萦绕在两个人的周围,越来越浓,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把温暖的气息传遍了祁昆的全身,顺着他的经脉四处游走。
宝儿还在不断地调动着自己的元力,任全身炙烈如火,烧红了每一寸肌肤。
这正是:
青山隐隐,两相遇,情窦初开。
从此后,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千山踏遍苦难尽,万水欲渡风雨来。
永不悔,痴心付与君,天何奈!
昔日意,犹切切;今朝爱,深似海。
如影随,哪怕他乡长埋!
携手同心荒原里,伴子共眠边塞外。
待明朝,再续今世缘,莫忘怀!
— —《满江红•生死相依》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4 13:16:22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 坐骑

北方荒原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刮过少泽的湖面,掀起了层层白浪,湖边的断草迎着风瑟瑟而立,诉说着这片大地的荒凉。
祁昆在寒风中醒来,猛然打了一个冷颤,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宝儿把他抱在怀里,脑袋则倚在他的肩头,正在打瞌睡,祁昆一吃力想挺起身来,却没有成功,身上的伤口就像刀割一样疼痛。
宝儿被惊醒,惊喜地嚷道:“你醒啦!太好了!终于醒啦!我……”说着竟然喜极而泣,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竟和一般的女孩毫无二致,完全没有了巫师的高冷和理智。
看来人都是有弱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只是因为生活的考验还没有触动你心中的那块“圣地”,再坚毅的人都会在或长或短的一生中遭遇让你落泪的一幕。
祁昆吃力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擦去宝儿眼角的泪花,喃喃地说道:“我又让你担心了吗!”
宝儿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说道:“不,我是高兴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祁昆又在少泽湖畔疗养了两天。
毕竟是年轻人,血液中的毒素得到了净化后,伤口的愈合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况且还有宝儿每天运用元力为其治疗,所以身体恢复得较快,两天以后,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不影响两个人继续上路了。
祁昆和宝儿沿着少泽的边缘前行,不久后就见到了自东方流淌而来的汜水。汜水河的河面并不宽,最开阔的地方也仅只两三丈而已,浅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河底突出的礁岩,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却在幅员辽阔的北方大荒原顽强地绵延了近千里,直至流注于少泽中。
之所以叫做“少泽”,是与在它北面的“大泽”(也称为瀚海)相对应的,因为大泽的源头有液女水、敞铁水、泌水等数条大河,水源供给十分丰富,所以面积要比少泽大得多。
其实,在更北方的冰原上还有碧波万顷的泰泽,不过知道的人很少,去过的更是少之又少,世人只知道瀚海之大,不晓得泰泽之广,这才有了“大泽”之说。
在汜水的两岸是广袤荒凉的原野,极目远眺,遍地都是枯草的断茎和地毯式的苔原,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地衣、苔藓等植物把大地渲染成大片大片的棕褐色。
呼啸的北风中,只偶尔能看到一两棵枯树迎风而立,把枝杈紧紧收起,好像抱臂取暖的旅人。
祁昆和宝儿艰难地行走在北方荒原上,虽然天气寒冷、气候恶劣,但是有了彼此的陪伴,任何的艰难险阻仿佛都成了“纸老虎”。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昆的伤势也逐渐痊愈,此后他们更是一路高歌来到了荒原的东缘,也就是巍峨的太行山脉西侧。
年轻便是资本,诸多的苦难很快就烟消云散,两个人朝着大山的方向奔跑,向着辽阔的天空呼喊,又重新回到了活力四射的欢声笑语中。
他们在神囷(qun)山的脚下转道向南,沿着婴候水一路前行,直到了美丽茂盛的丹林前。
丹林位于太行一脉,北部边缘与大荒原相接,夹在谒戾山和鉏洳山的崇山峻岭间。
谒戾山多苍松翠柏,鉏洳山则草木稀少,而单单在两山之间有一片广大的平坦沃野,长满了红桦树、血皮槭、红瑞木、元宝枫等色彩红艳的树种。大风吹过跌宕起伏,就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林地间溪水潺缓、鸟语花香,静静的丹水从此发源向南流入黄河。
两个年轻人在荒原上所积累的落寞和寂寥被这旷世美景一扫而光,他们手拉手穿梭于美丽的树木中,愉快的歌声也开始悠然飘荡在森林里。
他们正在有说有笑地前行,突然祁昆放慢了脚步,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有大型动物的气息。
“怎么啦?”宝儿察觉到他的异样。
“前面有什么东西,别动,我去看看!”祁昆说着就往前走。
宝儿一把没有抓住,只好轻声地嘱咐道:“小心点儿,别惹事!”
祁昆点头应诺,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握紧短刀,蹑手蹑脚地向着异动传来的丛林靠近。他悄悄地扒开一点儿面前的灌木和杂草,见到一头野兽正俯卧在草丛后不远的地方,长得十分健壮。
这野兽个头大小与老虎一般,身上却长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纹,尾巴比身子还要长,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动着,正在闭目养神。
祁昆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头俊美的生物,“我要把它猎来当做自己的坐骑!”他一边暗暗地想着,一边轻轻地把短刀又别回了腰间。
祁昆悄悄地绕过灌木丛,逐渐向着那生物靠近,步子越来越小,落脚越来越轻,在距离猎物大概还有丈余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左右推演了一下,找准出手的姿势,然后猛然向前一蹿,正好俯趴在它的背上。
几乎是同时,祁昆双臂用劲儿抱紧了猎物的脖子,两腿发力夹紧了它的腰腹。
那野兽本来是吃饱后,悠闲的在林间享受午后的美好时光,突然感到脖子一紧,不知是什么东西窜到了自己背上。
它睁开双眼,腾地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明亮的眼睛就像射出了两道电光一样,只见它前肢抬起、昂首长啸、摇头摆尾,想要摆脱背后凭空而来的负担。
祁昆哪里肯有半点松动,他紧紧地扼住这生物的脖子,小腿也是越夹越紧,任凭它如何挣扎摇摆,就好像一贴膏药一样死死地粘在了它的背上。
宝儿看着祁昆蹑手蹑脚地绕到灌木丛后,之后有一会儿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正奇怪他在干什么,生怕又惹出什么祸来。
突然,从灌木后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还夹杂着动物的吼啸,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子,暗自想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惹事!”一边想着一边往战斗现场赶。
宝儿刚到近前,还没来得及往里看看是怎么回事,就有一头野兽从灌木丛后一冲而出,撞开了面前的灌木,甚至挂断了好几根低垂的树枝。
幸亏宝儿反应快,及时往旁边一闪,只见一个身影一跃而过,朝着丹林之外的荒原绝尘而去,而祁昆好像就趴在那身影的背脊上。
宝儿紧随其后匆匆追赶,奈何那野兽十分迅猛,闪展腾挪,遇木则绕、遇水则越,很快就和祁昆一起消失在繁茂的森林里。
祁昆也没有想到这生物跑得如此之快,四蹄腾空就像飞起来一样,一个没夹住,就从它背上滑了下来。
幸亏双手抱得紧,祁昆两膀一用力,大叫一声,又翻身跃了上去,自言自语道:“好东西,不给你点儿颜色,看来还看不起我,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祁昆一只胳膊紧紧抱着野兽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里扯出了一根最粗的绳子,熟练地往野兽的脖子上打了一个“双环扣”,完事他用手把两个绳头一拽,那绳子就紧紧地勒住了。
野兽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前窜后跳、摇头摆尾,无奈那绳结的打法是能够自锁的,越是挣扎得激烈,就越是绑得紧。
祁昆一只手拉紧绳子的两个自由端,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野兽的尾巴,两腿死死夹住它的腰腹,并猛抽野兽的后臀部,那野兽一疼便放弃了在原地挣扎,四蹄腾空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狂奔。
祁昆一边掌握好自身平衡,一边把绳子左拉右拽,绳子向左拉,野兽脖颈右边的绳子就往紧里收,由于呼吸不畅,它不由自主地向左边摆头,身子也就向左边拐过去;反之,绳子向右拽,野兽的头就不由自主地向右边摆,身子就往右边拐了过去。
祁昆就这样控制着前进的方向,让这头野兽在大荒原上来回地兜着圈子奔跑,以消耗它的体力。
也不知较量了多久,那野兽终于疲劳下来,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口鼻中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到最后竟累得在地上伏卧不起,只好低头认输了。
祁昆十分兴奋地摸了摸那生物的脸颊,然后温柔地为它紧绷的肌肉按摩放松。
这生物本是林中的灵兽,感到祁昆对自己关爱有加,变得十分欢腾,便从心中认可了自己的这位新主人。
野兽在原地休息了片刻,饮了一些清凉的河水,又恢复了一些精神,两只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它把两只前腿跪伏在地,任祁昆翻身跃到背上,然后驮着他朝丹林的方向返回。
祁昆像凯旋的将军一般折回去找宝儿,宝儿看到这坐骑,却给了他一个始料未及的惊喜。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5 16:57:37 +0800 CST  
@海州书生 2020-03-05 18:11:41
写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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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如果觉得还行,可否请向身边喜爱中国上古神话的朋友推荐一下,愿意和大家就上古神话故事多多交流,可惜渠道有限,接触到的人不多!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6 10:56: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 驺吾

宝儿眼看着祁昆被一个野兽驮着,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踪影,也顾不得荆棘拦路、溪水泥泞,追踪着痕迹奔丹林之外匆匆追来,等到了丹林的边缘,哪里还有祁昆的影子,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宝儿急得直跺脚,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有本事就别回来啦!”
话虽这么说,宝儿还是一个人在丹林边缘眺望着辽阔的荒原,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太阳光线黯淡下来,她才看到一个人影从北方大荒原的远处疾驰而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祁昆,宝儿憋了一肚子的火,本准备等他一到跟前就泻一场暴风骤雨的,可是当祁昆来到近前的时候,她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火气,也没有时间再发泄了。
宝儿看到祁昆骑着一头野兽回到丹林,双手往回一带,翻身跳到了地面上,并兴冲冲地嚷道:“宝儿,从今天开始,它就是我的坐骑了,怎么样?漂亮吧!”说着还轻轻地拍了拍这坐骑的脑袋。
那生物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夸奖一般,昂首挺胸、长啸一声,就像听到家长表扬的孩子似的。
宝儿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这头野兽,不一时就兴奋地叫起来,“祁昆你真是交了好运,竟然驯服了一头圣兽当你的坐骑!”
一句话把祁昆说得有些含糊了,他满脑子都是水马的形象,连连问道:“什么?什么圣兽?哪有圣兽?”
宝儿不忿地说道:“少得了便宜卖乖!不是说的你这头坐骑,咱跟前儿哪还有别的动物啊!”
“宝儿,你是说这是一头圣兽!”祁昆有些瞠目结舌。
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马上就转变了思维,兴奋地问道:“那它和水马哪个更厉害?”
“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它们是不同的圣兽,本领也是各异的,可以说是各领风骚,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不过看你的这头坐骑,应该还比较年轻,可能还处在少年时期。”宝儿回答道。
祁昆又问道:“那这头圣兽叫什么名字?”
宝儿回道:“假如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林氏部族的圣兽,名唤‘驺(zou)吾’,有记载称‘林氏部,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日行千里,哇!那咱们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祁昆一边摸着驺吾头上的鬃毛,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小可爱,你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能有这么好的体力?”
一句话把宝儿逗得憋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驺吾是肉食动物,但它又从不杀生,非自然死亡的动物它是不吃的!”
祁昆喜道:“原来如此,你还是善良的圣兽,比那个什么‘水马’招人稀罕多啦!”
驺吾在一旁温驯地接受着祁昆的抚摸和夸奖,显得十分受用。
“呃——,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祁昆用手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看你长得像老虎,就叫‘俊虎’吧!怎么样?”
驺吾闻言长啸一声,好像在迎合主人的呼叫。
“宝儿,你觉得这名字如何?”祁昆又回头问道。
宝儿不忿地说道:“你的坐骑,自己看着叫呗!关我什么事!”
休息了一会儿后,祁昆和宝儿骑到驺吾的背上,祁昆坐在前面,宝儿则坐在祁昆身后用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
祁昆两腿一用力,说道:“虎仔,我们走!”驺吾一声长啸,朝丹林的深处奔去。
一路上,祁昆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因为驺吾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只知道自己在红色的树木中穿梭,一会儿跃坡、一会儿过河,不一会儿就穿过了丹林来到太行山脉的南侧。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奔腾咆哮的黄河在跨过王屋山后不久便转向东方,沿着山脉间的低谷和裂隙不知几经曲折流到这里,然后顺着太行山脉缓缓向着东北方而去。
由于地势平缓流速变慢,河面也随着变得异常宽广,把两岸冲积为辽阔的平原地带,难以计数的河流在这片大地上纵横交错着汇入黄河,形成了复杂的河道网。
“怪不得山脉的那边是荒原,原来附近的水都流到这里来啦!”祁昆赞叹地说道。宝儿并没有回答,她正伏在祁昆坚实的背上享受着近些天来少有的惬意。
祁昆驱动驺吾驰骋于辽阔的大平原上,体会着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速度感,一边前进还一边吹着口哨,到后来竟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
对于速度的热衷或许真得是人类的天性,呼啸而至又转瞬而过的视觉变化,对神经的强烈刺激不是言语就可以表述的。
祁昆和宝儿一路狂奔,直到来至一片茂密的竹林前。
竹林位于两座大山之间的宽阔山谷里,以毛竹和刚竹居多,间杂着其它的各种竹类植物,密不透风的竹林就像一堵绿色的高墙,把后面的一切都挡得严严实实,真可谓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的奇景。
祁昆停住了俊虎,问身后的宝儿:“这是到哪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前面都被竹林挡住啦!”
宝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片土地都是林氏部族的领土范围,我也从没有来过,不过前面极有可能是上谷,据说谷中有两个小丘,名叫‘平丘’,也是林氏部族的王都所在地,我想应该有路通到山谷里,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于是,两个人下了坐骑,在竹林前找寻。
“我们要快一点儿,不然可就得在这竹林外过夜啦!”眼看着已经日渐黄昏,祁昆不由地说道。
“要不是有驺吾,估计目前我俩刚出丹林也不一定,不一样要在野外过夜!”宝儿回道。
“那倒是!”祁昆笑着回答道。
两个人正在寻找路径,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呼救声。
祁昆和宝儿循着声音绕过一片突出的竹子,前方竟闪出一个少年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救命!”
少年身后的竹林在一阵晃动后,猛然窜出一只豪彘(zhi)来,体型有野猪那么大,一身白色黑尖的长毛像粗笄一样挺立着,带得周边的竹叶四散飞扬。
少年一边向前跑一边回头看,一个没留神被脚下一块突出的石头绊倒,豪彘紧随其后转瞬而至,一个虎跃扑了上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羽箭随着风声呼啸而至,竟还带着白光,就像一道闪电一样,直接穿过了豪彘的大脑袋。
可怜的豪彘还没有看到自己的敌人是谁,就一命呜呼了,脑袋一歪重重地倒在少年面前的地上,激起了一团灰尘。
不远处的祁昆则还保持着刚才射箭时的姿势。
宝儿感叹道:“没想到你的进步还挺大吗!这一招叫什么?”
“雷霆一击!”祁昆一边说着一边把弓又斜挎在身上。
两个人一起来到少年面前,祁昆见那少年长得非常白净、眉清目秀的,便问道:“你从哪来?我们送你回家吧!”说着向少年伸出了强壮的大手。
那少年看了一眼祁昆,还有他身后的驺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过来。
祁昆一用力把少年从地上拉了起来,感觉他手上的皮肤非常细腻柔滑,竟和宝儿有得一拼,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那少年脸色一红,转过身去,腿还有些瘸,看来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
“小哥叫什么?家是哪的?”祁昆又一次问道。
“我叫‘梦荪’,就住在这竹林里!”少年回答道。
“竹林里?这竹林能进去吗?”祁昆又问道,“平丘城是不是就在这竹林里面?”
“平丘城?你们到那里做什么?”少年问道。
“我们没有吃的了,要去补充一些赶路的物资!”祁昆并没有察觉少年的异样。
少年说道:“平丘城是林氏部族的王都,就隐藏在这竹林中,不过外人是不能进去的!”说着又用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旁边的驺吾。
“这是我的坐骑,叫‘俊虎’!”祁昆真诚地说道。
“什么?你的坐骑?怎么会?这可是林氏部族的圣兽!”少年的语气中带着惊疑,甚至还夹杂着一些羡慕。
“你认识这圣兽,那么是林氏部族的人喽?”宝儿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停了一会儿后,说道:“看来你们还真不一般,好吧!我带你们进去!”
在少年的带领下,两个人进了竹林,却惹来一场麻烦!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6 10:56:07 +0800 CST  
第三十章 林氏部族

祁昆和宝儿在竹林的外边救了一名少年,少年带领他们向竹林的西边缘行进。
在快接近大山的时候,出现了一条从竹林中流淌出来的小河,河岸边上长满了箭竹,被繁茂枝叶压弯的竹枝低垂在河面的边缘,使本来就不宽的河面变得更加隐蔽,弯曲的河面很快消失在茂密的竹林深处,不知延伸到何方。
少年拨开竹枝领他们沿着河畔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一个竹子建的小码头前,在码头上系着一条小船,说是小船,其实是一个被劈成两半的竹节,不知是什么竹子,居然长得如此巨大,竟可以独木成舟。
少年把他们带到小船前,说道:“这是汶水,迎着河水逆流而上,我们就能到达平丘城啦!”
宝儿、祁昆、少年和驺吾先后上了船,向河流的上游驶去。
箭竹只生长在码头之外的河岸上,再往里去河流便一头扎进了十几米高的毛竹林中。
两岸的毛竹和刚竹高高耸立,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阳光,小河在竹子的根部蜿蜒而过,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静谧感。
宝儿坐在船头看着翠绿的竹子从身旁缓缓后退,祁昆坐在船尾一下一下地为驺吾梳理着鬃毛,少年则在一旁望着驺吾出神,好像对它的来历十分感兴趣。
祁昆伸手撩了一下河水,才发现这里的水竟然波光粼粼,闪闪发亮,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他不禁问道:“宝儿,你看这河水好特别!”
宝儿回道:“我已经发现了,这河床上长满了水玉,所以才如此美丽!”
“水玉是什么呢?”祁昆又问道。
“据说水玉是千年寒冰所化,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是透明的晶体,所以虽然布满了河床,在水面上却看不到它的存在!”
“还有这么神奇的矿物!真是开了眼界啦!”祁昆赞叹道。
在祁昆和宝儿的交谈中,小船绕过了一个河湾。
少年忽指着前方,说道:“看,那就是林氏部族的王城——平丘。”
祁昆抬头观看,不禁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
河水出了河湾,经过一个刚竹搭建的大门后,陡然变得十分开阔,形成了一个大湖,湖岸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箭竹。
在湖中心有一大一小两个山丘,较小的山丘上,鳞次栉比地排列着许多竹楼,有高有矮、有繁有简,山丘的边缘布满了延伸到湖中的码头,均用翠竹搭建,码头中横七竖八停泊着无数的小船和竹筏。
在小丘后面是一个更为高大的山丘,周围环绕着巨龙竹建造的城墙。宏大的城门,高耸的箭楼,均用翠绿的刚竹搭建,在山丘的顶部伫立着一座金黄色的宫殿,在日月交汇的柔光下熠熠生辉。
两座山丘之间,一座宽阔的竹桥凌空飞架,恰似一道飞虹。
“真得是竹城水寨,没想到用竹子还可以建设如此宏伟的都城!”祁昆兴奋地说道。
少年回答道:“当然了,竹子的品种何止上百,什么都可以做,像我们乘的小船,便是由‘涕竹’剖成,不过由于这竹种稀少,是比较珍贵的,普通人家只能用毛竹捆扎成的竹排!”
“那金黄色的宫殿也是竹子的吗?”祁昆又问道。
“那是更为珍贵的竹种,叫做‘黄金竹’,只有王室才可以用。”少年回道。
小船缓缓地靠了岸,在一个码头前停了下来。
祁昆和宝儿在少年的带领下登上了平丘,穿过小丘间的竹楼,通过大桥径直朝着城门而来。
门前的士兵见到少年,竟纷纷鞠躬行礼,就这样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主城中。
城墙之内的土丘被人为地分成了三层平台,就像梯田一样,每一层都有竹墙隔开,每一道竹墙在正对着城门的位置都有一个缺口,形成了直通丘顶的宽大通道。
两道楼梯呈倒八字从丘底延伸到第一层平台上。首层的平台正对着城门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的正中央竟是一尊水玉雕刻的驺吾圣兽,通体透明就像是冰做的一样。雕像的后方是一级级宽阔的台阶,通过空旷的二层平台后,一直通到第三层平台上黄金宫殿的大门前。
少年示意他们在雕像前等候,然后自己拾级而上,走进了黄金宫殿。
祁昆和宝儿在原地等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祁昆有点儿按捺不住了,说道:“这人真是奇怪,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怎么还这么遮遮掩掩的,而且我们只是路过想补充一些行路的物资而已,莫名其妙地把我们带来这王宫前干什么?”
宝儿说道:“看这里的士兵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估计他定是这林氏部族的贵族子弟,我们不妨就先等等看。”
“宝儿,你说他会不会是林氏部族的王呢!”祁昆突发奇想地问道。
“看他这年纪就不可能是‘林王’,是王子还差不多!”宝儿回道。
两个人正在讨论的时候,突然黄金宫殿的大门一开,跑出两队士兵分列到台阶两侧。
一位长者紧跟着从宫殿中走出,来到祁昆和宝儿面前,说道:“我王有请二位进殿相见!”
祁昆和宝儿跟随长者走进黄金宫殿,在长方形的大厅两侧是两排座椅,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四面彩色的王旗,分别为绿、红、白、黑,上面绣着姿态各异的驺吾形象。
在王旗前面的座位上端坐着威严的林王,见到祁昆和宝儿走进来,说道:“不知是哪位救了我的王儿?”
祁昆拱手说道:“正是在下,不过不知道殿下真实身份,多有怠慢之处,还请王上海涵!”
宝儿心里说道:“还不确定那少年是不是王子呢,就先把好事揽到自己头上啦,嘴还真快!”但虽是这么想着,嘴上却又不好说,只好在一旁默默不言。
林王又问道:“但不知少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祁昆答道:“我是少典部族公孙氏之子,双名祁昆,这位是华胥部族有蟜氏之女,名唤附宝。”
宝儿心里又说道:“人家问你就说你自己好啦!干嘛把我的底细也说得那么清楚!”但还是不好明说,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那林王倒也和善,说道:“原来是天下大部的少年英雄,果然是名不虚传,想我林氏常年隐在这竹林之内,不与外界互通有无,却不知现在的天下大势如何!”
祁昆刚要答话,却被宝儿抢先说道:“王上,我们虽由外界而来,却也只是山野小民而已,哪敢遑论天下大事!”
林王笑道:“两位过谦了,我儿自幼娇宠过甚,这次竟违反禁令私自外出竹林,险些性命不保,多亏两位相救,本王不胜感激!”
“路见不平,本应拔刀相助,何敢劳谢!”祁昆有点儿兴奋地回道。
“即如此,今晚就请二位在我宫中歇息,我要为二位设宴酬谢!”林王最后说道。
当天晚上,林王在宫殿前盛情款待了祁昆和宝儿,在第二层平台的广场上燃起了熊熊篝火,并组织了大型的歌舞表演。
黄金宫殿处在丘顶,门前可以俯瞰整个都城,夜晚的王都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外围的大湖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再外面是层层荡荡的竹海,这小丘就像是竹海中的仙岛一般。
夜宴一直进行到深夜才结束,祁昆和宝儿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殿后的客房休息。
原来黄金宫殿处在第三层平台的最前端,大殿的后面则是皇室的起居之所,竹楼林立、回廊曲折,祁昆和宝儿跟着宫人千回百转才来到住所之前,宫人告退。
一进屋,宝儿就说道:“求公孙少侠以后做事谨慎一些好不好,不要人家一叫你‘少侠’就兴奋得不行,恨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人家!”
祁昆说道:“为什么?人家一片热情,我们还要扭扭捏捏的,显得多矫情呀!”
宝儿说道:“出门在外,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况且这林王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
“我们救了他的儿子,他就算是不领情,也没必要害我们吧!”祁昆解释道。
“是,祁昆少侠威武!如果没有别的事,本姑娘要休息去啦!”宝儿不屑地回道。
…… ……
夜晚的月亮非常明亮,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格挥洒进来,落到屋内的大床上。
祁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窗外,心里埋怨道:“不了事的林王,为何要给安排两间房,也不知道宝儿睡着了没?”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7 22:13:23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 被囚

王都的夜晚安静而柔美,祁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知道这一晚他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经是阳光明媚了。可能是最近一直在荒郊野岭风餐露宿,还要留神对付山间的猛虫怪兽,真得太累了吧!
祁昆被明亮的光辉刺醒,发现宝儿竟然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此刻正一个人倚着窗栏看风景。
他手忙脚乱地把被子又遮了遮,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宝儿起得这么早啊!你怎么到我这儿来啦?”
宝儿回道:“我也只是刚刚醒来一会儿,你这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平丘城还真是灵秀之地呢!”
祁昆起身隔窗向外望去,他所在的房屋处在丘顶的边缘,正好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湖景。
纤细的汶水从东而来,经过一个竹子搭建的要塞后,注入王城所在的大湖,又从湖的另一端通过一道竹门向西南流去。
平丘就处在湖面的中央,水中遍布着水玉,晶莹清澈,竹林在微风中摇曳,各种水鸟嬉戏其间,一派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的和谐景象。
两人走出屋子,发现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独门小院,屋外的两侧是两方小小的园圃,圃中种植着各种花卉,当然最多的还是竹子,不过都是箬(ruo)竹、菲黄竹等矮小的观赏竹类,当真是一处十分雅致的居所。
早餐后忽有宫人来报,说是有人想要见一见祁昆,祁昆问是谁,宫人又不肯明言,只说见着就明白了。
祁昆感到奇怪,我在这没有认识的人啊!会是谁要见我呢?就回头和宝儿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
宝儿应诺,祁昆随宫人而去。
谁知这一去就去了一天,宝儿在偌大的王宫中转来转去,总感到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 ……
祁昆被带到一栋华丽秀美的竹楼前,宫人说道:“主人就在里面,少侠请进去吧!”
祁昆自想道:“大丈夫有何所畏!”低头就走了进去。
竹楼里布置得十分温馨,进门是一面屏风,绘着朝阳下的竹海盛景。祁昆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他在楼里信步闲游,发现七扭八拐有很多房间,心说这里还真大。
祁昆从小在山村长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王城,一边闲逛一边自语道:“不知道少典部族的王都又会是什么样的!”
不知不觉间,祁昆踱到一扇房门前,门里不时飘出淡淡的清香。
祁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一边思索着一边随手掀起了帘子,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尖叫。
祁昆一抬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急忙又退了出来,原来这是一间浴室,一名出浴的少女正在其间更衣。
祁昆不禁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心想:“幸亏没人认识我,要赶紧溜掉,倘若被人问起,抵死也不能承认!”他一边想着一边匆忙转身欲要离去,却被里面的女孩叫住了。
“哥哥不要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祁昆吃惊地回身,只见一名少女从里面一挑帘走了出来,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裙,刚刚出浴的黑发还没有干透,随意地披在身后,娇艳欲滴就像一朵雨后待放的水仙花,竟然是自己救的那个少年。
祁昆惊得合不拢嘴巴,问道:“你,你怎么是女的!”
少女咯咯地笑了,说道:“我也没有说过自己是男的呀!我不过是喜欢扮成男孩的样子出去玩罢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祁昆定了定神又问道。
“没事就不能见你了吗?”女孩笑着说道,“我还没有向哥哥感谢救命之恩呢!”
“不用,不用!那什么,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啦!”祁昆含糊其辞地应承道。
“有这么着急吗?就聊会儿天吗!”女孩不屑地问道。
“不、不是,我……”祁昆最不擅长和女孩打交道,何况刚才的一幕还犹在眼前,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哥今天就在我这儿坐一会儿,不行吗?”女孩一伸手搭在了祁昆的肩头上。
祁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女孩见状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少女围着祁昆“哥哥长”、“哥哥短”的问个不停,从驺吾的来历到打猎的技巧,从祁昆的传奇经历到名山、奇景和怪兽。
祁昆虽然阅历并不算丰富,但相对于生长在深宫里的梦荪来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很快这位小姑娘就变成了祁昆的迷妹。
梦荪言说自己从小就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只是族里有规定,任何人不准私自到竹林外,林氏部族几百年来就这样守着这个世外桃源代代传承,不为外界所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梦荪虽然是林王唯一的女儿,自小受到父亲的宠爱,加上昨天这一次也仅仅只出去过三次,而且仅限于到竹林的边缘而已,她十分羡慕祁昆和宝儿能尽情地畅游这大千世界。
其实人就是这样的,越是不能做到的事情就越想做,却不知道正在做着这件事的人其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正经受不为人知的痛苦。
…… ……
宝儿在小院里等了整整一天,中午饭也只随便应付了几口,想出去找祁昆吧,又觉得在这深宫里多有不便。
正在坐卧不宁的时候,祁昆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宝儿,我回来啦!我给你……”
“你去见了谁?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宝儿打断了他的话,看起来有些生气。
“见了谁?”祁昆先是喃喃地重复了一下宝儿的问题,然后恍然道,“宝儿你绝对想不到,梦荪居然是个女孩!”
宝儿正在担心,见祁昆从外面兴冲冲地走进来,本来刚刚把心放下,没想到因为祁昆的一句话,竟萌生一股醋意。
“我说怎么一整天不想回来!原来是碰着红颜知己啦!早知道,我就先启程,把你留在这世外桃源和你那小迷妹互诉衷肠好啦!”宝儿生气地说道。
祁昆没想到一进门就被泼了一瓢冷水,当时就蔫儿啦!嘟囔了一句,“只是聊了会儿天吗,干嘛这么小心眼儿!”
宝儿一听更是火大,说道:“我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女子,怎么啦!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我也管不着你干什么!咱们各走各路,倒还心静!”说着就要收拾东西启程。
祁昆见状连忙过去阻拦,一边忙不迭地讨好说:“好宝儿,都是我的错,求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好吧!”
宝儿气冲冲地把他推到一边,说道:“少碰我!”
祁昆急了,怕宝儿真的就此与自己决裂,一把把她抱到怀里,说道:“不碰你碰谁?就跟定你了,一辈子也不放开!”
宝儿小嘴一撅,说道:“我不稀罕!”
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又过了一天。
第二天祁昆和宝儿商量着要向林王辞呈,可还没有去,就有宫人来传话:“林王有请祁昆少侠到‘紫氲宫’相见。”
“不知又有什么事!”宝儿有些担忧。
祁昆说道:“不管是什么事,反正我们也正好要去见他告辞,宝儿你先收拾东西,我回来咱们就启程!”说完,就跟着宫人辗转来到了林王的寝宫——紫氲宫。
这是一座由紫竹为材建造的两层大殿,于整个宫殿群中透着高贵之气,殿前被开辟成一个星状的花坛,花坛的正中央长着一棵龙鳞竹,直挺挺的似一条蛟龙出海,一条水流绕着花坛流过,在水流上建着两座小巧精致的竹桥,很有几分灵气。
祁昆沿着竹桥进到大殿中,林王正坐在当中,旁边还侍立着一个臣子,见他前来,林王竟起身相迎,口称道:“公孙少侠,请坐!”
祁昆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表明来意,林王就开口说道:“公孙少侠,昨天可还过的舒心?本王忙于事务,昨天没有尽地主之谊,还望见谅!”
祁昆连忙起身说道:“不敢,我们初到平丘,多有打扰,对王上的热情不胜感激!”
林王笑道:“少侠不必客气!”说着向旁边的臣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说道:“恭喜少侠!”
“恭喜我?恭喜我什么?”祁昆闻言一愣。
“我王见少侠少年英雄,欲留你为婿,岂不是天降的好事!”那人笑着回道。
祁昆一听,连忙起身回道:“我一个山野小民,实在是配不上王室血脉,还请林王见谅!”
林王说道:“少侠不必过谦,本王只有一女,从小娇宠,心气又极高,族中多少才俊她都看不上,昨天竟突然来找我说对你有意,想你小小年纪,却能降邹吾以为骑,也算是英雄出少年,你两人若成好事,等我百年之后你与她共掌部族,定能兴旺林氏!”
祁昆一听就急了,大声回绝道:“不行!”
林王面露不悦,问道:“为什么?”
祁昆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今日就要启程!”
林王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依本王看,你不同意是因为与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吧!”
祁昆说道:“宝儿对我情深义重,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考验,如果她愿意,我自然伴她今世今生!”
“少侠,浪迹天涯怎么比得上在这王城中衣食无忧,快活自在!”林王说道。
“当今世界灾异横行,平丘城虽地处隐秘,又岂能偏安一隅?若一味自障耳目,早晚落得族败人亡的境地!还谈什么快活自在!”祁昆回道。
林王大怒道:“小子太过失礼,怎敢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逊?咒我族人!况且你一个山民之子,我堂堂部族之尊,还委屈你不成!”
祁昆平静地回道:“愿伴山林清贫乐,不喜王家富贵人!”
林王大怒,吩咐左右要将祁昆拿下,祁昆哪肯就范,意欲反抗。
这时,那一旁的臣子忽然对林王耳语了几句。
林王转而说道:“即如此,祁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若惹恼了我,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平丘一步!”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8 20:18:13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 脱困

林王大怒要拿祁昆,这时那臣子向林王耳语了一句什么话,林王稍作思虑,屏退了左右,让祁昆回去再考虑考虑,然后拂袖而去。
祁昆怒气冲冲地回到住所,宝儿见情形不对忙问缘由。
祁昆把在紫氲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我们这就收拾好东西,冲出重围!”
宝儿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在林氏部族的地盘,任我俩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寡不敌众呀!”
祁昆说道:“凭你的巫术,还有我的箭,也要拼一拼!”
宝儿说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林氏部族自然也有许多能人异士,不会比我们差的!”
祁昆一听也冷静了下来,他明白有时候靠着一时义气是挽救不了危局的,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有心抓鹰反被啄。
他不禁丧气地说道:“那怎么办?这王宫守卫森严,想要悄无生息地逃走岂不是天方夜谭!”
宝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想办法,就是要硬闯出去,也要先找好路径,等到了晚上才好行动!”
祁昆想一想也是,于是和宝儿在院子里仔细地查勘地形。
怎奈他们的小院处在平丘的一处绝壁上,用绳子下不去,而且就是下去也根本没办法在湖水中离开。
“看来这处住所是林王精心安排的!”宝儿说道。
“这是早有预谋啊!”祁昆自言自语道,“那我们只好走大门了!”
其实他也知道要走大门出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搏一搏了。
这一天过得十分漫长,好不容易等到天色逐渐暗下来,月亮还没有完全亮起,天上闪着几颗寒星。
祁昆和宝儿正准备出门,突然房门悄悄地打开了,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东张西望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祁昆一个箭步冲到来人身后,用手肘卡住了他的脖子,低低地问道:“别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来人慌张地说道:“哥哥,是我!”。
祁昆放松手臂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梦荪,不由得气往上撞,说道:“我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你却背后让你的父王囚禁我们,太不近人情了吧,枉我还救了你呢!”
梦荪一听祁昆这么说,委屈的泪水瞬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声一声抽泣着,把祁昆的心火一下子浇灭了多一半,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连忙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
梦荪止住了哭泣,自责道:“我知道哥哥和宝儿姐姐都是好人,都怪我不好,不该带你们来平丘的!”
宝儿说道:“来平丘也是我们自己要求的,与你没有关系!”
梦荪说道:“林氏部族深处在大山中,如果不是我带你们来,你们怎么找得到?自然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祁昆说道:“这也不怨你,是我们要来的,你碍于救命之恩,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救了我,带你来是有我的私心的,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梦荪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就喜欢你啦!”
祁昆没想到小姑娘如此直白,又是当着宝儿的面,脸色不禁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因为能降服我族尊崇的圣兽,一定是了不起的英雄!”梦荪并没有察觉气氛的微妙变化,只是自顾自得说着,“我从小生长在深山里,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我坚信有一天会见到我的心上人——一个骑着圣兽的大英雄,然后他带着我去遨游天下!”
这次连宝儿都忍不住被这天真无邪的想法逗笑了。
祁昆忙拦话说道:“我只不过是历儿山的一个穷小子而已,哪是什么骑着圣兽的大英雄!”
“不,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梦荪不容置疑地说道,一句话把祁昆说得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梦荪又接着说道:“我把你带到平丘城,就是想和你多待几天,看看能不能让你喜欢上我,哪怕是一丁点儿也好啊!”说着她的眼光黯淡下来,“可是我错了,从昨天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满了,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孩!”
“所以你就怂恿你的父王以势压人,强人所难!”祁昆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梦荪辩解道,“我虽然不舍,却不会不择手段地去索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会让朋友受到任何伤害,今天白天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是父亲自作主张想把你留下。”
宝儿说道:“说明林王还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女儿的!”
“不是,不是这么回事!”梦荪又说道,“父亲并不是为了我才要把你们留下来,他只是不想让王城的位置外泄而已!”
“那他留不住我们又能怎么办呢?”祁昆问道。
“这也正是我今晚来这儿的原因,我刚刚偷听到父亲和长老的密谋,要暗中杀害你们!”梦荪说道。
祁昆和宝儿心中也是一惊,他们只想到林王要把他们留下,没想到其竟会因这种理由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梦荪继续说道:“我今晚偷偷过来就是想帮你们逃走的!”
“可是城门戒备森严,恐怕你也没办法叫开的吧!”祁昆说道。
“我们不从城门走!”梦荪小心地说道。
“那从哪里走?”祁昆连忙问道。
“知道为什么我能偷偷跑出去三次吗?因为在城墙的北边有一个隐蔽的破口,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本来只是有些损坏松动而已,我偷偷地把它扩大了一些,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过去。我在那里的竹丛中隐蔽了一条小船,没有人知道!我已经在船上放好了食物和水!”梦荪解释道。
“那就多谢了!”祁昆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梦荪催促道。
…… ……
夜幕下的王城寂静而安详,各种鸣虫在遍布的竹丛里不停地叫着,在黯淡的月色下闪过了三个人影,正是梦荪带领着祁昆和宝儿。
他们来到城墙北面一处茂盛的竹丛前,梦荪小心翼翼地拨开竹枝,露出一个隐蔽的破口来。
“就是这里啦!”梦荪小声地说道。
三个人先后穿到了外面,城墙外是立于湖水中的礁石,在礁石的空隙间长满了像芦苇一样的竹丛。
梦荪拨开竹丛找到了自己隐藏好的小船,也仅能容下两三人而已。
祁昆突然一拍脑袋,“哎呀!”一声,说道:“俊虎还在城中,我要去把它带出来!”
梦荪拦住祁昆,说道:“它现在被喂养在王宫的厩中,你怎么带的出来?再说,时间也来不及呀!”
“那我也不能把它丢下不管!”祁昆斩钉截铁地说道。
“哥哥还是先走吧!驺吾是我族的圣兽,在这里不会受苦的,等一有合适的机会我就把它放掉,那圣兽灵性非常,只要有缘你们会有机会再见的!”梦荪劝道。
祁昆想了想说道:“那好,俊虎就先拜托妹妹你照顾啦!等我从北号山回来,就来接它,如果我不幸命丧深山,你就放生吧!”
“北号山?你们要去北号山吗?”梦荪吃惊地问道。
“对呀!怎么你知道那里?”祁昆好奇地问道。
梦荪回答道:“略知一二,相传逆着汶河向东走可到列姑射山,从列姑射向北到达空桑山后,改沿着食水顺流向东就可以到达东北的大荒原,而北号山就伫立在东北大荒原的北海之滨,只是北号山靠近东北海域,极其寒冷,是神山圣地,凡人根本就不可能上得去!”
祁昆说道:“为了解救乡亲们,我必须要到那里!”
“可是……可是我还听说那里有吃人的猛禽和怪兽!”梦荪忧心忡忡地说道。
“什么样的野兽?”祁昆问道。
梦荪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部族长辈们嘴里的传说而已!”
“没事!我这人命硬,几次都死里逃生,看来幽都暂时还不想收我!”祁昆打岔地说道。
梦荪又说道:“在汶河的入湖口那里有一处要塞,上面有士兵把守,倘若被盘问起来,千万不要回答,你们的口音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要如何过关?”祁昆问道。
梦荪突然凑到祁昆耳边低语了几句,忽而觉得有些不舍,又说道:“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祁昆哥哥!”
“有缘自会千里相逢,无缘只可擦肩而过,梦荪妹妹不必感伤!”祁昆回道。
梦荪闻言一脸嫉妒,说道:“哥哥真煞风景,就不能违心迎合我一回!”说着,她又转向宝儿说道:“愿姐姐能一生幸福!”
宝儿说道:“梦荪妹妹也一定能遇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
“不,我已经改主意了,与其一味地依靠别人,还不如自己做英雄!”梦荪突然说道。
“那就祝你早日成为骑乘着圣兽的大英雄!”宝儿微笑着说道。
“会的!”梦荪一脸坚毅地回道。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09 15:24:52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 藐姑射山

祁昆和宝儿告别了梦荪,逆着汶河向上游划去。
其实最早的时候,林氏部族也和其他的部族没什么两样,只是近几百年来,人类生产能力越来越强,欲念越来越重,思维也越来越活跃,以至于许多部族首领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稳固自己的统治。
有的鼓吹王权神授,号称自己是神的信使,传达的是神的旨意,有违者必遭天谴;有的则制定严刑峻法,对敢于反抗的民众施以残酷的镇压;而林王则与别人不同,他为了蒙蔽民众的视听,断绝了部族与外界的联系,用封闭的环境来禁锢子民的思维,其实是一种愚民的手段。
不过,要说这偌大的王城从来没有人到过竹林之外,纯属无稽之谈。林王时不时会派心腹乘小船到外面搜集奇珍异宝,打探天下信息,只不过每次都是在晚上出发,天亮前就会返回,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
后人有一句话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用在这里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林王每次派人外出,在要塞处都是通过扣三声船舷的方式来联络,这个诀窍被细心的梦荪发现了,她已经通过这种方法偷偷出去了两次,林王并不知晓,不幸的是这第三次竟遇上了豪彘,好在被祁昆救了下来,才引发了后来的这许多事情。
因为知道了联络信号,祁昆和宝儿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他们很快就划出了竹海,逃离了林氏部族的领地。
祁昆一路上对“俊虎”念念不忘,一直都无精打采的。
宝儿不想让他伤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两个人一路前行,默默无语,直到来至了被世人称作“藐姑射(ye)”的群山中。
这列姑射山山清水秀、环境幽隐,孤峰林立、千姿百态,风雨缥缈、云缠雾绕,景色幻化、气象万千。
祁昆和宝儿划着巨龙竹的小舟,行走于群山之中的水道上,一会儿群峰环抱宛如井底,一会儿又峰列两侧豁然开朗。
山上的绿色植物很少,只偶尔会有一株顽强生长在悬崖峭壁的岩缝间,舞动着虬曲的身姿,却到处是淙淙的水流。
一帘帘小瀑布从座座耸立的孤峰上飘摇而下,像一条条当空飞舞的白练,自然没有从极渊大瀑布群的壮观和震撼,却极富于精雕细琢的秀丽和柔美。
祁昆被这画一样的景色所吸引,逐渐从对俊虎的思念中解脱出来,一开始只是高声地吆喝着,后来却径自唱起了山歌。
青山隐隐哟!身旁过,
绿水潺潺哟!载着我,
破开云雾哟!见光明,
从此生活哟!红如火!
石峰高耸哟!入云端,
白练当空哟!舞婆娑,
我和爱人哟!闯天涯,
从此相伴哟!不寂寞!
…… ……
宝儿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沉浸在一片愉悦中。
小船游走于群山之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月亮的柔辉倾泻下来,银光遍洒,波光淋漓,宛若仙境。
祁昆和宝儿把船停在一处小小的河湾里,任细浪轻轻地拍打着船舷。
看着远方连绵奇绝的山峰,祁昆不禁感慨道:“林氏的人民真是可怜,一生都困在那一小方天地里,白白辜负了这些名山大川!”
“但愿未来的某一天,梦荪可以带领她的子民走出竹海!”宝儿回道。
“一定可以的,梦荪虽然看着小巧,却有着开拓进取的勇气,她还说想跟着我一起巡游呢!”祁昆自顾自地说道。
宝儿把嘴一撅没有答言,却露出一脸充满醋意的神情。
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暗,祁昆并没有注意到宝儿的变化,却忽然指着前面月色中的群山嚷嚷道:“宝儿,你看!对面的山峰太美啦!”
宝儿顺着望去,见远方的山峰高低错落、连绵不绝,恰似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仰天而卧,她的秀发、端鼻、樱嘴、腴胸,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轻雾和夜色的掩映下,像一位优雅纯洁的仙女刚刚进入甜美的梦乡,让人不忍高声,尤恐打扰她的恬睡。
宝儿的情绪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不屑地说道:“不羞,赏个山景都这么兴奋!”
“哪有?宝儿你又损我!”祁昆感到十分委屈。
看着祁昆可怜巴巴的样子,宝儿又笑着说道:“哼!饶你一次,那是‘睡仙女峰’,天地的杰作!”
“你是说这山峦是自然天成的吗?”祁昆又恢复了神采,忙问道。
“应该是吧,不过这列姑射山确实曾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什么传说?”祁昆问道。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六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是物不疵(ci)疠(li)而年谷熟。”宝儿轻声吟诵道。
“什么意思,这里还有神人吗?”祁昆对这样大段的文辞还有点儿跟不上的样子。
宝儿解释道:“据说有一位掌管着风雪的仙人,名唤‘藐姑射’,就住在这列姑射山上的‘冰雪宫’中,她是一位美丽的女仙,经常乘着六条神龙巡游四海,所到之处皆能得到祝福,使万物不受病害,五谷丰登!”
“那岂不是就像大神一样!”祁昆问道。
“也不是啦!‘藐姑射’是仙,不是神!”宝儿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吗?”祁昆不解地问道。
“神有始祖大神,也就是盘古,祖神之后又有十二创世大神,他们是祖神的后裔,二者均是永恒的存在。创世大神又有属神,证神前或人或兽、或正或邪,经创世大神点化,成为他们的得力助手和忠实仆从。另外还有天神,像泰逢、计蒙、天吴、蟜虫等等,是天地精华凝聚成形,隐居在名山大川中,有着操控某种力量的能力。”宝儿一一解释道。
“仙和神则不同,他们曾经是人类中的修士,崇尚创世大神‘仙宗’太一,潜心修炼、问道强身,巡游四海、斩妖除邪,一朝证道是为‘仙’。只是千万年来能虚称仙士者已如凤毛麟角,至于证道成仙者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宝儿接着说道。
“那藐姑射为什么就能证道成仙呢?”祁昆好奇地问道。
“这位姑射仙人只是一名普通的玄门修士,连仙士的修为都没有达到,更别说证道成仙了,只因为她救世有功,才被后人感念尊为仙人,所谓‘仙’只是一个尊称罢了!”宝儿耐心地解释道。
“那她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被世人缅怀呢?”祁昆又问道。
“据说,当年这列姑射山中,有一只怪兽叫做蠪(long)蛭,长得像狐狸,却有九首、九尾,爪子就像老虎一样锋利,叫声则像婴儿啼哭一般,盘踞此地食人无数,搞得民不聊生。修士藐姑射经过奋战把蠪蛭赶到了南边的凫丽山,自己却身受重伤不治,那之后便经常有人在这山中看到一个白衣身影,世人都说那是证道成仙的藐姑射,还说她会永远守护这一方安宁,遂把此山称作‘藐姑射’山,每到此处都要大声祭拜,蠪蛭以为藐姑射还在,就不敢再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说我们会不会被纪念呢?”祁昆突然问道。
“瞎想什么呢!年纪轻轻还想学人家成仙作祖啊!”宝儿不屑地说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此行去北号山寻奇木,也算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吗!”祁昆呵呵地笑着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无论巫、仙、人,但凡得势者都想尽办法要流芳百世,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人死梦醒终是一切成空,倒不如这姑射仙人,一心为民众谋福利,反而身去名传,受万世敬仰,可惜这个中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参悟明白呢!”宝儿不由地感叹道。
祁昆突然对着前面的睡仙女峰深施一礼,大声呼喊了三声“藐姑射!”,把宝儿吓了一跳。
祁昆回头笑呵呵地说道:“我这是入乡随俗,震慑一下那个什么蠪蛭,好让咱顺利通过这列姑射山!”
宝儿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开心地笑起来。
夜色渐浓,祁昆和宝儿相依坐在小船上,静静地在这睡仙女峰前休息了一夜。
或许真是受到了姑射仙人的庇护,之后一路上竟十分顺利,他们很快就向北到了食水,并沿着空桑山的北缘一路向东北顺流而上,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北号山。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10 10:32:2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北号山

祁昆和宝儿顺着食水一路漂流,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两个人把船在一处浅滩靠了岸,带好自己的行囊,眺望着这东北海滨的大荒原。
如果说北方大荒原是“荒凉”的话,那么这处于极北之地的东北荒原就只能用“死寂”这个词来形容了。
因为这里看不到任何的生命迹象,甚至连小草也看不见一棵,到处是遍布的黑色岩石,东一片西一片地覆盖着薄厚不均的积雪。
荒原的北面是辽阔的北海,在靠近陆地的海水中漂浮着面积不一的冰原和巨大的冰山,数十丈阔的冰块不时从山体上滑落下来,掉进碧蓝色的海水中,冰花四溅,激起了巨大的水浪。
祁昆从没有见过这么辽阔的水域,不禁欢呼着在海岸上狂奔,完全不顾凛冽的海风肆虐而来。
宝儿则紧紧地跟在后面,不住地喊着:“你慢一点,小心……”可是“摔倒”两个字还没有喊出来,祁昆就已经一跤摔在了地上,不过他马上就一翻身爬了起来。
宝儿随后赶上来,一边为他拍打着身上的雪渍,一边埋怨道:“多大的人了,还会撒欢!”
祁昆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自嘲道:“有点儿太激动了,情不自禁想尝一尝拥抱大地的滋味!”
宝儿调侃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倒像是刚刚冲出笼子的小鸟,想迫不及待地尝一尝被雷电击中的滋味呢?”祁昆也不接话,只是嘿嘿地笑着。
两个人携手前行,新鲜感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茫茫荒原极目而望,映入眼帘的除了冰就是雪,除了碧蓝的海水就是黝黑的岩石,其它的则是一无所有。
皮肤的感受除了寒冷还是寒冷,呼啸的东北风夹杂着北海特有的冰粒和冷气,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疼痛,好像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吹个没完没了,没有一下哪怕是短暂的停歇。
祁昆和宝儿把携带的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还是难以抵御这极度的酷寒,而且在这一马平川的大荒原上,也没有办法生起火来取暖,不光是因为没有任何可以生火的材料,就算是能点着火估计也会被大风吹灭。
“我们会不会搞错了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树木!”祁昆不禁有些疑问。
宝儿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来过这里呢!”
祁昆和宝儿又艰难地在冰雪中行走了将近半天,时间大概接近午后,虽然是太阳最强烈的时候,也仅只散发出十分微弱的光辉,无力地挂在遥远的东方。
“宝儿,这里是不是山海世界的最北端!”祁昆问道。
“才不是呢!在这北海之外还有更广大的大荒之野,连太阳都照不到的地方,荒野中伫立着传说中的幽都!”宝儿回答道。
“我知道,巫师跟我讲过,世界上死去的亡魂都要到那里去,岂不是受苦,怪不得大家都想长生不死呢!”祁昆接着说道。
“世上除了大神,还没有听说谁能长生不死呢!”宝儿感慨道。
“人不是可以修行吗?”祁昆问道。
“自巫祖、仙宗授凡人行巫、修仙之道,世人便趋之若鹜,然数千年来,巫、仙势力几经更替,虽然是出了不少长寿、大能者,却终是难以摆脱身归尘土的命运!”宝儿回道。
“也就说,巫、仙之途都是自欺欺人吗?”祁昆问道。
“我也不知道,毕竟大家都没见过修行的终点!”宝儿回道,“不过,别说是巫、仙,就算是属神和天神,也有身消命陨的时候!目前来看,只有大神才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为什么大神就可以呢?”祁昆又问道。
“因为大神是天道的开创者和执掌者,天道若是不存,世界也便不存了!”宝儿解释道。
“天道存不存不知道,如果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估计明天就得变成冰雕!”祁昆抱怨道,“这左右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候或许就真得到幽都报到啦!”
“我想我们不用在这里过夜!”宝儿说着用手一指远方,说道:“你看那里!”
祁昆抬头顺着宝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大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一系列连绵的山脉。
一座座雄浑奇伟的山峰匍匐着一直向南延伸,直到远方的天际,而山脉的首座高峰则探到了波澜起伏的大海里,就像一条饮水的蛟龙。
这山峰高有万仞,圆锥形的山体就像一个倒扣在海面上的大漏斗,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最为稀奇的是,这辽阔的大荒原本来寸草不生,可偏偏在这座山的山脚下生长着非常繁茂的森林,恰似一圈包围着大山的深绿色帷幔。
祁昆手搭凉棚望着远处的大山,有些惊奇地说道:“这里居然会生长着如此茂盛的树木,岂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山海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造化,没有不存在的神奇!”宝儿一边搓着冻得僵直的手掌,一边不无赞叹地说道。
因为有了目标,两个人不觉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但还是到了傍晚时分才到达了山脉的边缘。
“这海里的应该就是北号山啦!”宝儿望着海中的大山说道。
在近处仰望北号山愈发显得雄峻异常,整座山只有一座山峰,椭圆形的底盘方圆却足有百里之广,在山脚的周围长满了松柏一类的寒带植物,顶风冒雪傲然挺立。
一排冰雪覆盖的礁石从海边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密林前,一根根牛角样的巨大冰凌在礁岩路上孤零零地迎风而立。
祁昆把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说道:“咱们要再快一点儿,争取在太阳完全暗下来之前赶到林子里,还可以遮挡这海边的寒风!”
宝儿应诺,两个人再次加快了步伐,他们嘎吱嘎吱地踏在冰雪覆盖的礁岩上,小心翼翼朝着海中的大山行进。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才走到了树林前,祁昆顾不得休息,带着宝儿一头钻进了密林中。
由于常年人迹罕至,厚重的积雪压弯了苍翠的树枝,林地间也积起了齐膝深的积雪。
祁昆和宝儿在枝繁叶密的林间艰难跋涉,树上的积雪随着两人的扰动扑簌簌地落下来,很快就飘满了他们的全身。
苍天不负有心人,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块不大的空地。
祁昆清理了一下周边的小树和乱草,然后一阵忙活,在这本不大的空地上堆出了一堆一米多高的雪丘,并在雪丘上挖了一个“猫耳洞”。
“手艺还不错呢!”宝儿一边看着这精致的“建筑”,一边欣喜地说道。
“那是,我小时候可没少玩雪!”祁昆自豪地说道,“快进去吧,里面可暖和啦!”说着就牵起宝儿的手,两人微弯着腰一前一后顺着微微倾斜向下的洞口来到了里面。
洞里果然不但温暖还十分安静,凛冽的寒风都被挡在了外面。
“挖‘猫耳洞’还是有些讲究的,洞口要小一些,雪层要足够厚实,这样才能存住热量,另外进洞的通道一定要拐一个直角弯,这样外面的寒风就吹不到里面啦!”祁昆一边铺整着自己刚才收集的干草和树枝,一边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宝儿则十分信服地频频点头。
两个人窝在猫耳洞里的草榻上,度过了一个十分温暖的雪夜。
宝儿偎依在祁昆的怀里,心中特别踏实,她恍然觉得这个不期而遇的青年,或许真得是大神女娲指引给自己的那个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猫耳洞里十分暖和,祁昆和宝儿睡得很沉,也是近来日夜赶路实在太累了。第二天早上,直到太阳泛起明亮的光晕,他们才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两人胡乱地吃了一顿早餐,祁昆还特意折了一些富有韧性的松枝,然后携着宝儿急匆匆地朝着山上赶去。
随着海拔高度的提升,树木越来越稀疏,到最后已经看不见任何的绿色,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狂风夹杂着雪粒席卷而来,似鬼哭狼嚎一般。
祁昆和宝儿迎着呼啸的狂风奋力前行,两个人的眉毛和肩膀很快就落满了积雪。
地上的雪层非常厚,一脚踩下去就能没过膝盖,再拔出来却十分的困难,真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祁昆用松枝编了两双面积很大的雪地草鞋,并用随身携带的细绳绑到脚上,这种“土办法”极大地缓解了双脚往雪中下陷的程度,使俩人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
“没想到你还挺有先见之明!”宝儿赞叹道。
“我也没有爬过雪山,只是想可能与过沼泽的原理差不多,才带了一点儿松枝,没想到还真用上了……”祁昆还想说些什么,一阵冷风刮来把他的后半句话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竹杖,待风头过去以后,宝儿说道:“幸亏这登山杖一直没有丢掉!”
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祁昆身子一弯,拉着宝儿紧走几步蹲伏在一块大山岩的后面。
“怎么……”宝儿正要问怎么回事,祁昆连忙回头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嗓音说道:“宝儿,你看那是什么?”
宝儿随着祁昆所指的方向望去,着实被吓了一跳,马上示意祁昆千万不要动。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11 10:29:38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山顶密林

在登山途中,祁昆忽然拉着宝儿躲到一大块山岩的后面,然后指着远方的一只动物问道:“宝儿,你看那是什么?”
宝儿顺着祁昆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上风头的远处有一只猛兽,身材像是一匹高大的恶狼,浑身披着雪白的长毛,却独独在额头上有一绺红色毛发一直披到脸颊处,正低着头在雪堆里嗅来嗅去。
宝儿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连喘息声都变得很微弱,小声地说道:“那是‘猲(xie)狙’,一种肉食猛兽,千万别动!”
“可我看它离我们还远呢!宝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祁昆问道。
“猲狙的嗅觉极其灵敏,如果我们不是在它的下风头,估计这会儿早就被发现了!”宝儿解释道。
“被发现了就消灭它,看它的样子也不比蜪犬大,还能把我们怎么样!”祁昆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你虎吧,你还上劲儿啦!这是在雪地里,我们能不惹事就别惹事,否则白白消耗热量,就算没被猲狙吃了,也被大雪冻死啦!”宝儿说道,“而且猲狙是群生动物,经常以集体的形式外出捕猎,这很有可能是一只前哨,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只,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对付的了!”
正在这时,那猲狙抬起头来,朝着后方长啸一声,红色的鬃毛迎风飘荡,就像一团赤色的火焰,更像一面鲜红的旗帜,很快一群猲狙便从遥远的雪线下飞奔而来,足足有一百多匹,所过之处扬起了团团雪雾。
“果然是一群,辛亏我们没动!”祁昆也不禁惊起了一头冷汗。
眼看猲狙群越来越近,宝儿担心道:“如果它们来到附近,我俩的气味肯定逃不过它们的鼻子!”
祁昆灵机一动,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来,轻轻说道:“看我的!”
“你不是打算射死它们吧!”宝儿急忙问道。
“我哪有那么笨!”祁昆一边辩驳着,一边朝着自己的旁边引射。
随着一支响箭凌空而去,带着尖锐的啸鸣声刺破了宁静的苍穹,直接飞到了远方的松柏林中。
响箭之声极大地吸引了猲狙群的注意力。
它们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四处张望一翻,然后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向奔涌而去,就像一大片移动的雪块。
望着猲狙群渐渐远去,宝儿长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儿,她刚要夸奖祁昆几句,却忽然感到头顶上有阵阵恶臭传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祁昆一把拉离了山岩的下方。
抬头一看,他们刚才藏身的山岩上方正探出一匹身材高大的猲狙,它张着巨口,露出一嘴交错的犬齿,涎水顺着下唇的须毛流淌,一部分在寒风中结成了冰凌。
祁昆一手拉着宝儿的手,让她不要乱动,一手紧握着竹矛,神色坚毅地盯着岩石上的猲狙,口中发出挑衅的低吟声。
那猲狙在看了他们片刻后,便从上面飞扑而下。
祁昆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瞅准时机拉着宝儿向下一蹲,同时把竹矛往上狠戳,正刺中了猲狙的脖子。
由于猲狙下扑的力度太大,竹矛竟刺穿了这猛兽的颈项,矛尖直接从它的脑后穿了出来,祁昆一个没握住,竹矛被它带出去老远。
那猲狙带着竹矛重重地摔在地上,奋力抬头朝天发出一声犹如野猪一般的嚎叫,然后就断了气,只剩下凄厉的叫声随着风雪在山间回荡。
“糟啦!”祁昆拉着宝儿急匆匆地转过山岩,朝着刚才猲狙奔跑的方向望去,果然已经远去的猲狙们正在调转方向,朝着他俩的方向奔来,此起彼伏的咆哮声几里之外就能听到。
“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宝儿说道。
“既然来了,那就一决雌雄,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吧!”祁昆凛然说道,没有丝毫的惧色。
说着,他从身后抽出一支羽箭,猛然朝敌群射去,还自言自语地说道:“让你们尝尝我‘疾雨矢’的味道!”
那羽箭带着风声飞去,在半空中化作无数支有形无质的气之羽箭,在猲狙群的上空斜插下来,像一阵迅疾的雷雨,可以说支支毙命。
可是猲狙的数量实在太多,还有大量的猛兽没有被伤到,它们一看受到了攻击,集体仰天长啸,像疯了一样朝着祁昆和宝儿的方向奔来。
宝儿一见这声势浩大的攻势,把手向天上一挥,一团火焰飞射而出,落到了兽群的前面,火焰迅速向纵深和两边延展,即时在兽群前架起了一道熊熊火墙。然而,火焰并没有延缓猲狙们的攻势,它们一拥而上,全然不顾脚下烈焰升腾。
猲狙们在一段助跑后高高跃起,有的成功逾越火障,有的在中途掉进了火海,还有的踩着同伴的脊背二次跃起冲过了火墙,那被蹬踏的同伴跌入火中,有些当场丧命,不过也有些翻滚着穿出了火焰。
很快就有大批的猲狙成功越过火墙,朝着祁昆和宝儿逼近。
“看来只有拼死一搏啦!”祁昆从腰间抽出短刀,准备和猲狙展开一场近距离的肉搏战。
宝儿转头对着祁昆说了一句“现在还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然后面向山顶的方向念了一句祷文。
顿时阴云密布,一道道电光带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把山上厚重的积雪炸得四处迸射,猲狙群被这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所震慑,不由得停下来驻足观望,只见遥远的山顶一道白线越来越近。
很快,猲狙们便明白过来,纷纷转头朝着反方向逃窜,只是铺天盖地的冰雪已然夹杂着轰隆声,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好像白浪滔天,又似万马奔腾。
祁昆看到一个透明的光华突然在眼前一闪,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崩塌的积雪掩盖起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祁昆感到四周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带着自己缓缓地向上飘动,他还没有完全明白,便觉得头顶上倏然一亮,刺眼的白光照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睁开眼睛看时,只见宝儿正在对着自己微笑,而自己则被宝儿的五彩光幔罩在当中,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满眼都是刚才滚落的积雪。
巨大的雪崩覆盖了这里的一切,猲狙群也被深深地掩埋在大雪之下,不见了踪迹。
不过祁昆一点儿胜利的喜悦都没有,还埋怨道:“怎么路子越来越野啦!这都什么招式啊!简直是不要命吗!干脆你以后叫‘蛮宝儿’算了!”
一句接一句的抱怨,惹得宝儿十分不忿,气道:“你有好办法下次自己来啊!这叫‘大规模杀伤术’,我为咱俩解了围,你不感激就算了,还一肚子怨气,早知道就该让你尝尝被雪埋的滋味!”
祁昆没有回答,只是在一旁嘿嘿地笑着,他知道宝儿只是和自己斗嘴,并没有真的生气。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行囊,继续向着山上走,膨松的积雪把原来的道路全都掩埋了,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路的,只是雪崩使积雪的厚度增加了不少,本来就十分艰难的攀登变得更加费劲儿了。
祁昆和宝儿又用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才攀上了北号山顶。
说也奇怪,从踏上山巅的那一刻起,风也住了,雪也息了,冰也化了,温度竟然也上升了不少。
两个人感到一股股热气不住地从地下蒸腾上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登山途中的冰冷。
“按道理说,越往山顶应该越冷才是,怎么反倒暖和了不少?”宝儿一边往上走,一边好奇地说道。
“恩,我觉得也是,这反常的气候还真是少见!”祁昆应和着。
两个人边走边谈,翻过了最高的一道山岭,却不由自主地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见到了闻所未闻的奇景。
祁昆和宝儿发现,他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登上了山顶,但这山顶上竟然是一个边缘高、中间低的大坑。
大坑方圆足有几十里阔,就像支着一口锅一样,坑里密密麻麻地长满了与外界环境十分不相称的阔叶树。
站在大坑的边缘向坑中俯瞰,满眼都是重重叠叠的树冠,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坑的最底部则是一棵巨木,树冠足有数里之广,宛如绿海中的一座孤岛。
“宝儿,快看!那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奇木吧!”祁昆兴奋地说道。
“我想是的!”宝儿点着头回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下去吧!”祁昆边说边迫不及待地要往树林里走。
宝儿拉住他的胳膊,小心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观察一下,我总觉得事情没有想得那么容易!”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就算是有天大的危险,也不能畏缩不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祁昆说道。
“可是这天就快黑了!夜里赶路总归是有点儿冒险!”宝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眼巴巴看着目的地就在前面,我可睡不着,既然不想休息不如趁热赶路,还能早到跟前去看看情况!”祁昆说道。
看到祁昆如此坚持,宝儿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其实在她内心中也想早点儿到达目的地,完成此行的任务。
两个年轻人携手走进了山顶密林,全然不顾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楼主 沧海泛波2020  发布于 2020-03-12 21:11:33 +0800 CST  

楼主:沧海泛波2020

字数:379475

发表时间:2020-02-08 19:09:5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11 10:38: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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