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丹
（九------9）
炅宦急得满脸是汗，忙站起来要走。太子丹一把拉住他一只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大陶官派人问候你，你怎么能不陪人家吃个便饭呢。坐，坐下。”他不能叫二舅走，他怕二舅一回去下点毒药，把杨小香药死，不就糟了吗。另外，他不能与二舅把关系搞得太紧张。在渔阳这里，他得策略一点，不能来硬的。
炅宦不自然地冷笑一下说：“我得叫人给客人做点像样的饭菜呀。”
“不用。”太子丹笑呵呵地说，“他们不是外人，随便吃一点就行了。”这时，糜岂安带着白邳领三四个仆人把饭菜端上来。
太子丹和两个陶工和炅宦边吃边问：“陵寝那边准备怎么样了？还有两三天下葬了。”
“啊，啊，”炅宦边吃边说，“万事齐备了。”
“听说修陵寝甬道的，又死了四五个人？”
“是，天太热，工期又赶得太紧了呀，中暑了。”
“不是杀殉吧？”
“不、不，太子爷在此，我们怎敢自行其事呢。那几个人，平时体弱多病。”
“已经死的，就为姥姥殉葬了吧。可不能杀殉了。人，是咱们燕国的国宝啊！”
“是。”他不甘心地又问，“那杨小香呢，一个奴隶的女儿，叫她跟您姥姥一块殉葬了吧。这个礼法不能破坏了。”
“不！”太子丹把举到嘴边的酒钵子“叭”的一声放到几案上说，“已经死的就殉了吧，今后一个活人也不要杀殉了。叫陶工来给杨小香塑个和她一样的彩色泥像，来代替杨小香，去另一世界侍候安乐侯夫人。”
炅宦急得满脸是汗，忙站起来要走。太子丹一把拉住他一只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大陶官派人问候你，你怎么能不陪人家吃个便饭呢。坐，坐下。”他不能叫二舅走，他怕二舅一回去下点毒药，把杨小香药死，不就糟了吗。另外，他不能与二舅把关系搞得太紧张。在渔阳这里，他得策略一点，不能来硬的。
炅宦不自然地冷笑一下说：“我得叫人给客人做点像样的饭菜呀。”
“不用。”太子丹笑呵呵地说，“他们不是外人，随便吃一点就行了。”这时，糜岂安带着白邳领三四个仆人把饭菜端上来。
太子丹和两个陶工和炅宦边吃边问：“陵寝那边准备怎么样了？还有两三天下葬了。”
“啊，啊，”炅宦边吃边说，“万事齐备了。”
“听说修陵寝甬道的，又死了四五个人？”
“是，天太热，工期又赶得太紧了呀，中暑了。”
“不是杀殉吧？”
“不、不，太子爷在此，我们怎敢自行其事呢。那几个人，平时体弱多病。”
“已经死的，就为姥姥殉葬了吧。可不能杀殉了。人，是咱们燕国的国宝啊！”
“是。”他不甘心地又问，“那杨小香呢，一个奴隶的女儿，叫她跟您姥姥一块殉葬了吧。这个礼法不能破坏了。”
“不！”太子丹把举到嘴边的酒钵子“叭”的一声放到几案上说，“已经死的就殉了吧，今后一个活人也不要杀殉了。叫陶工来给杨小香塑个和她一样的彩色泥像，来代替杨小香，去另一世界侍候安乐侯夫人。”
（九------1）
九、泥俑代人殉
原来是一个家奴把灯油无意撞倒油洒在灵棚墙的席子上引起大火，多亏人多，很快扑灭。管家白邳还一定要按照炅宦意思杀了家奴殉葬，太子丹说：“他是无意的失误，别死了一个，再杀一个。你们渔阳郡有多少口人啊？抽他五十鞭子，算了。”太子说的话，管家白邳只能照办。虽然炅宦和管家白邳都觉处罚太轻了，可太子的话谁敢不听。
第二天早膳后，太子丹二舅妈来了，给他端来一钵醉枣。她站在离他有半寻多远的地方说：“中午，您姥爷和二舅为您接风洗尘。”
太子丹长出口气说：“免了吧，啥时候了，还搞那个干啥。”
“那哪儿能呢？您不是一般的客人，您姥姥在时由她安排，她不在了得听我们的。”这话有点软中带硬，要听他们的。
他知道这是二舅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以前仗着姥姥在，什么事都是姥姥一句话，这回得听他们的话。这是给他送信号来的。所谓的接风，不过是借着吃喝要教训他一顿，叫他一切听他们的安排。别以为您是太子，在这里要规规矩矩的。原来杨小香和他关系很好，是人人皆知的。这回，别再做那些痴情梦想了，别再有那些非分之念了。
九、泥俑代人殉
原来是一个家奴把灯油无意撞倒油洒在灵棚墙的席子上引起大火，多亏人多，很快扑灭。管家白邳还一定要按照炅宦意思杀了家奴殉葬，太子丹说：“他是无意的失误，别死了一个，再杀一个。你们渔阳郡有多少口人啊？抽他五十鞭子，算了。”太子说的话，管家白邳只能照办。虽然炅宦和管家白邳都觉处罚太轻了，可太子的话谁敢不听。
第二天早膳后，太子丹二舅妈来了，给他端来一钵醉枣。她站在离他有半寻多远的地方说：“中午，您姥爷和二舅为您接风洗尘。”
太子丹长出口气说：“免了吧，啥时候了，还搞那个干啥。”
“那哪儿能呢？您不是一般的客人，您姥姥在时由她安排，她不在了得听我们的。”这话有点软中带硬，要听他们的。
他知道这是二舅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以前仗着姥姥在，什么事都是姥姥一句话，这回得听他们的话。这是给他送信号来的。所谓的接风，不过是借着吃喝要教训他一顿，叫他一切听他们的安排。别以为您是太子，在这里要规规矩矩的。原来杨小香和他关系很好，是人人皆知的。这回，别再做那些痴情梦想了，别再有那些非分之念了。
（九------2）
按惯例，侯王夫人入土同时就和人殉一起下葬。他听说，陵寝选在渔阳城南十里远一个山坳里。已有四百多奴隶在家丁看守下，披星戴月地挖掘、夯实，修建墓穴墓道，以及人殉坑和马、牛、猪、羊的殉葬坑。还特意从都城陶窑上定做了灶具、水井、粮仓等等。贵人死了都是如此。根据这个时间安排，要救杨小香时间还是有的，但要抓紧解决，别叫二舅炅宦知道来阻挠他，或者报告给大王和王后来反对他，或者把她提前杀害，提前下葬。
太子丹长这么大，看过两次人殉，都把他吓得目瞪口呆。第一次是他太爷爷武成王死，太子丹那年十八岁。做人殉的是两个寺人，一个叫耿富，一个叫单强，单强人缘还特别好，经常给小公子和公孙讲故事。太子丹听他讲过“吴起杀妻求将”的故事，讲得精彩极了。叫单强去做人殉那天，他还病了，一天没吃饭。临殉葬前，人们给他们喝了点酒，他们好像视死如归的英雄。他俩都骑着马，由虎贲军押解来。他们跳下马来，头上被人打了一棒子，昏倒在地，人们把他们丢进殉葬坑。活埋人是个麻烦事，也容易出意外。第二次看人殉，是太子丹的爷爷孝王驾崩。为孝王做人殉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叫应英的寺人。这应英非常聪明能干，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什么东西他一看就能学会，是孝王最信任最喜欢的人。可能就因为这样，才叫他去做人殉的。他服侍孝王最好。当人们从木笼里把他拉出来，推下人殉坑，他又爬出来，抓住殉葬坑边一棵小树枝要爬上来。中大夫栗腹下令用剑砍断他手指把他推下去，他又凄惨地号叫着。栗腹叫人用石头一下下砸死他，才把他殉葬了。太子丹小时候曾骑着手膝着地的应英当马跑，那真好玩，逗得他从应英背上摔下来。应英为此还用手掴自己的嘴巴，吃泥土做的馍馍哄他玩。太子丹和应英有深厚的感情，因为应英做人殉他哭了两三次。
按惯例，侯王夫人入土同时就和人殉一起下葬。他听说，陵寝选在渔阳城南十里远一个山坳里。已有四百多奴隶在家丁看守下，披星戴月地挖掘、夯实，修建墓穴墓道，以及人殉坑和马、牛、猪、羊的殉葬坑。还特意从都城陶窑上定做了灶具、水井、粮仓等等。贵人死了都是如此。根据这个时间安排，要救杨小香时间还是有的，但要抓紧解决，别叫二舅炅宦知道来阻挠他，或者报告给大王和王后来反对他，或者把她提前杀害，提前下葬。
太子丹长这么大，看过两次人殉，都把他吓得目瞪口呆。第一次是他太爷爷武成王死，太子丹那年十八岁。做人殉的是两个寺人，一个叫耿富，一个叫单强，单强人缘还特别好，经常给小公子和公孙讲故事。太子丹听他讲过“吴起杀妻求将”的故事，讲得精彩极了。叫单强去做人殉那天，他还病了，一天没吃饭。临殉葬前，人们给他们喝了点酒，他们好像视死如归的英雄。他俩都骑着马，由虎贲军押解来。他们跳下马来，头上被人打了一棒子，昏倒在地，人们把他们丢进殉葬坑。活埋人是个麻烦事，也容易出意外。第二次看人殉，是太子丹的爷爷孝王驾崩。为孝王做人殉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叫应英的寺人。这应英非常聪明能干，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什么东西他一看就能学会，是孝王最信任最喜欢的人。可能就因为这样，才叫他去做人殉的。他服侍孝王最好。当人们从木笼里把他拉出来，推下人殉坑，他又爬出来，抓住殉葬坑边一棵小树枝要爬上来。中大夫栗腹下令用剑砍断他手指把他推下去，他又凄惨地号叫着。栗腹叫人用石头一下下砸死他，才把他殉葬了。太子丹小时候曾骑着手膝着地的应英当马跑，那真好玩，逗得他从应英背上摔下来。应英为此还用手掴自己的嘴巴，吃泥土做的馍馍哄他玩。太子丹和应英有深厚的感情，因为应英做人殉他哭了两三次。
（九------3）
后来，太子丹听太傅鞠武说，秦国已经取消人殉，取消奴隶制，从此，人家秦国强大了。燕国应学习人家的长处，使自己强大起来。他想，如果他父王驾崩，他继承燕王，他马上就取消人殉制。尽管父王的寺人丁考和自己关系不好，他也不想杀他。一个强者杀了对你没有恶意的弱者，是多么可鄙呀！这是起码的人性。太子丹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来，怎么不用泥俑去代替人殉呢？！哎，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好办法。我回去向父王奏上这个既得人心又能强大燕国的奏陈。他又想：不行。燕王决不能接受他的奏陈。一时他有点心灰意冷。
中午，为太子丹接风洗尘的午宴，太子丹只吃几个嫩嫩的鹿肉丸子，吃了半钵黍米饭和三个鸽子蛋。二舅和二舅妈一个劲劝他喝点酒，他硬是没有喝。他说姥姥死了哭得没有胃口。姥爷安乐侯只吃了两三匙粟米粥、一口酥鱼和半只鸽子。他二舅狼吞虎咽吃了很多，他怕太子丹一放下箸子，他就不好再吃了。
他把烹制的牛鞭向前推推：“这是红烹北牛鞭，是补肾的佳肴。还有这……”他把一钵熊掌向太子丹面前推推，“这个炖得软颤颤的。”
太子丹笑笑说：“我吃饱了。”他放下箸子，想回卧榻为父王写一个废除人殉的奏章。他姥爷安乐侯也吃完了，一边活动嘴唇，把嘴里剰饭慢慢往肚里咽，一边接过他的小妾递给他的手帕擦嘴。
后来，太子丹听太傅鞠武说，秦国已经取消人殉，取消奴隶制，从此，人家秦国强大了。燕国应学习人家的长处，使自己强大起来。他想，如果他父王驾崩，他继承燕王，他马上就取消人殉制。尽管父王的寺人丁考和自己关系不好，他也不想杀他。一个强者杀了对你没有恶意的弱者，是多么可鄙呀！这是起码的人性。太子丹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来，怎么不用泥俑去代替人殉呢？！哎，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好办法。我回去向父王奏上这个既得人心又能强大燕国的奏陈。他又想：不行。燕王决不能接受他的奏陈。一时他有点心灰意冷。
中午，为太子丹接风洗尘的午宴，太子丹只吃几个嫩嫩的鹿肉丸子，吃了半钵黍米饭和三个鸽子蛋。二舅和二舅妈一个劲劝他喝点酒，他硬是没有喝。他说姥姥死了哭得没有胃口。姥爷安乐侯只吃了两三匙粟米粥、一口酥鱼和半只鸽子。他二舅狼吞虎咽吃了很多，他怕太子丹一放下箸子，他就不好再吃了。
他把烹制的牛鞭向前推推：“这是红烹北牛鞭，是补肾的佳肴。还有这……”他把一钵熊掌向太子丹面前推推，“这个炖得软颤颤的。”
太子丹笑笑说：“我吃饱了。”他放下箸子，想回卧榻为父王写一个废除人殉的奏章。他姥爷安乐侯也吃完了，一边活动嘴唇，把嘴里剰饭慢慢往肚里咽，一边接过他的小妾递给他的手帕擦嘴。
（九------4）
这工夫，大舅炅臣咧着厚厚的大嘴唇笑嘻嘻地走来。他穿的丧服松松垮垮，腰绖松的要掉下来似的。他自理能力差，对身边的事也稀里糊涂。他老婆跟他兄弟睡觉，生了两个孩子，他浑然不知。大舅妈是个很能干，也很乖巧、又很有心计的女人，看自己男人不行，就与小叔子胡来。他姥爷安乐侯和姥姥看二儿媳妇不生孩子，大儿媳能代替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丹的生母炅王后对此坚决反对，深恶痛绝，可她百病缠身，十年八月回不来一次，对娘家的事，她鞭长莫及。
这时，大舅咧着傻笑的嘴说：“您这太子爷咋不吃了？是嫌侯爷家的菜没有王家的菜好吃吗？”
“不，很好吃。”太子丹拍拍肚子说，“我吃一钵丸子、一钵饭。您来吃一点吧。”
“我吃了。您可别装假呀，装假，饿了肚子没人管，您姥姥不在了。”
“不会的。大舅妈呢？”
“她照看孩子呢，昨天就想去看你，孩子老闹。”
安乐侯坐在一边，直嘬牙花子，可能那鸽子肉塞了他那参差不齐、七零八落、又黑又黄的牙齿。
“姥爷，早点回去歇息吧。”太子丹对安乐侯用亲切口吻称他。
“哎，”安乐侯慢慢地站起来，他的小妾忙来搀扶他。“你、你去我那儿坐坐吧。”姥爷用手指指说。
“好。”姥爷安乐侯请他，他不能拒绝。从前他来渔阳郡，都待在姥姥屋里。姥姥死了，只能跟姥爷亲近亲近。安乐侯在小妾的搀扶下，两步一尺、三步一停地慢慢回到自己住的卧室里。太子丹向他大舅和二舅点点头，跟姥爷走进他屋里。两个小妾一看太子来，忙把安乐侯放在坐垫上，回避了。
这工夫，大舅炅臣咧着厚厚的大嘴唇笑嘻嘻地走来。他穿的丧服松松垮垮，腰绖松的要掉下来似的。他自理能力差，对身边的事也稀里糊涂。他老婆跟他兄弟睡觉，生了两个孩子，他浑然不知。大舅妈是个很能干，也很乖巧、又很有心计的女人，看自己男人不行，就与小叔子胡来。他姥爷安乐侯和姥姥看二儿媳妇不生孩子，大儿媳能代替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丹的生母炅王后对此坚决反对，深恶痛绝，可她百病缠身，十年八月回不来一次，对娘家的事，她鞭长莫及。
这时，大舅咧着傻笑的嘴说：“您这太子爷咋不吃了？是嫌侯爷家的菜没有王家的菜好吃吗？”
“不，很好吃。”太子丹拍拍肚子说，“我吃一钵丸子、一钵饭。您来吃一点吧。”
“我吃了。您可别装假呀，装假，饿了肚子没人管，您姥姥不在了。”
“不会的。大舅妈呢？”
“她照看孩子呢，昨天就想去看你，孩子老闹。”
安乐侯坐在一边，直嘬牙花子，可能那鸽子肉塞了他那参差不齐、七零八落、又黑又黄的牙齿。
“姥爷，早点回去歇息吧。”太子丹对安乐侯用亲切口吻称他。
“哎，”安乐侯慢慢地站起来，他的小妾忙来搀扶他。“你、你去我那儿坐坐吧。”姥爷用手指指说。
“好。”姥爷安乐侯请他，他不能拒绝。从前他来渔阳郡，都待在姥姥屋里。姥姥死了，只能跟姥爷亲近亲近。安乐侯在小妾的搀扶下，两步一尺、三步一停地慢慢回到自己住的卧室里。太子丹向他大舅和二舅点点头，跟姥爷走进他屋里。两个小妾一看太子来，忙把安乐侯放在坐垫上，回避了。
（九------5）
他们一坐下，他姥爷把一根剔牙棍丢掉，说：“听说，叫栗腹去、去邯郸，有什么事吗？”
“说是给平原君吊唁去了。”太子丹来渔阳前四五天，听说大王叫栗腹去邯郸给赵王送礼，同时吊唁赵相平原君赵胜去了。他没详细打听，这是大王和宰相两人之间的事，他不好问得太细。问多了，那会招来不愉快。经安乐侯一问，他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安乐侯又问他：“还、还听说在下都，集结、集结了七八百或许是一两千乘战车？”一听这话，太子丹一愣，马上说：“没有哇，没听说有这事呀。”自从太傅鞠武提醒他，少参与朝政，他对很多朝中事不好刨根问底。他明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策略。
他姥爷又说：“从、从渔阳郡还调去三百匹马，一百乘战车呢。”
“啊！”太子丹皱皱眉头，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对他不知道的事不好妄论朝纲，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再说。他若说的不合时宜，对燕王、对他都不好。
吹埙的、敲丧钟丧鼓的大概都吃饭去了，只有知了和蟋蟀在树叶下、草丛里不知疲倦地鸣叫。高大的开花的木槿树，又开起秋季一串串的香气扑鼻的紫色的花。
太子丹从姥爷安乐侯那儿回来，糜岂安说，大舅妈给他送来一钵无核小蜜枣。这里人都知道太子爱吃蜜枣。他吃两个枣午睡了。
晚膳前，太子丹叫糜岂安给杨小香奶奶送去半钵小蜜枣、半钵醉枣，暗示她给小香吃。不知那老太太领会他的意思没有。有些话他不好明说，他怕叫别人过早知道他的计划和打算。他又叫糜岂安去白邳那儿，要来毛笔和木简，准备向燕王写奏陈。但怎么写？他犯了难。他向燕王一讲不用活人做人殉，很显然要把杨小香的事说出来。那样，不但父王反对，母后也会坚决反对。这件事只要炅王后反对，肯定办不成。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他们一坐下，他姥爷把一根剔牙棍丢掉，说：“听说，叫栗腹去、去邯郸，有什么事吗？”
“说是给平原君吊唁去了。”太子丹来渔阳前四五天，听说大王叫栗腹去邯郸给赵王送礼，同时吊唁赵相平原君赵胜去了。他没详细打听，这是大王和宰相两人之间的事，他不好问得太细。问多了，那会招来不愉快。经安乐侯一问，他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安乐侯又问他：“还、还听说在下都，集结、集结了七八百或许是一两千乘战车？”一听这话，太子丹一愣，马上说：“没有哇，没听说有这事呀。”自从太傅鞠武提醒他，少参与朝政，他对很多朝中事不好刨根问底。他明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策略。
他姥爷又说：“从、从渔阳郡还调去三百匹马，一百乘战车呢。”
“啊！”太子丹皱皱眉头，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对他不知道的事不好妄论朝纲，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再说。他若说的不合时宜，对燕王、对他都不好。
吹埙的、敲丧钟丧鼓的大概都吃饭去了，只有知了和蟋蟀在树叶下、草丛里不知疲倦地鸣叫。高大的开花的木槿树，又开起秋季一串串的香气扑鼻的紫色的花。
太子丹从姥爷安乐侯那儿回来，糜岂安说，大舅妈给他送来一钵无核小蜜枣。这里人都知道太子爱吃蜜枣。他吃两个枣午睡了。
晚膳前，太子丹叫糜岂安给杨小香奶奶送去半钵小蜜枣、半钵醉枣，暗示她给小香吃。不知那老太太领会他的意思没有。有些话他不好明说，他怕叫别人过早知道他的计划和打算。他又叫糜岂安去白邳那儿，要来毛笔和木简，准备向燕王写奏陈。但怎么写？他犯了难。他向燕王一讲不用活人做人殉，很显然要把杨小香的事说出来。那样，不但父王反对，母后也会坚决反对。这件事只要炅王后反对，肯定办不成。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九------6）
一转眼过了五六天，太子丹还是一筹莫展。忽然，听说二舅炅宦明天要派三百里加急去下都城南门外，去大陶官那儿，给他妈妈烧造些陪葬的冥器。太子丹想了很久，连夜给他父王写了件含糊其辞的奏章。大意说，燕国有些事不得人心，要改改，要变通一下。没提什么具体事。当时燕王还没在京城。那个送快递的人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王已亲领兵马，与宰相栗腹和大将卿秦带着三四万兵马、七八百或许是一两千乘战车，去攻打赵国的鄗、邢两个城邑了。
听了这话，太子丹皱紧了眉头。那鄗、邢两城多年前是燕国的城邑，后来被赵国割占。栗腹这人，在朝中品性不好，威望很低，下边的人都看不起他。太傅鞠武也常讲他坏话。按照鞠武和将渠等人的看法，栗腹只能当个中下等官吏。他就是嘴会说，吹牛皮一套一套的，能把假事说成真的。听了快递传来的消息，太子丹的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这件事父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可能还是自己没尽到太子的责任吧。”他又自责起来。
一转眼过了五六天，太子丹还是一筹莫展。忽然，听说二舅炅宦明天要派三百里加急去下都城南门外，去大陶官那儿，给他妈妈烧造些陪葬的冥器。太子丹想了很久，连夜给他父王写了件含糊其辞的奏章。大意说，燕国有些事不得人心，要改改，要变通一下。没提什么具体事。当时燕王还没在京城。那个送快递的人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王已亲领兵马，与宰相栗腹和大将卿秦带着三四万兵马、七八百或许是一两千乘战车，去攻打赵国的鄗、邢两个城邑了。
听了这话，太子丹皱紧了眉头。那鄗、邢两城多年前是燕国的城邑，后来被赵国割占。栗腹这人，在朝中品性不好，威望很低，下边的人都看不起他。太傅鞠武也常讲他坏话。按照鞠武和将渠等人的看法，栗腹只能当个中下等官吏。他就是嘴会说，吹牛皮一套一套的，能把假事说成真的。听了快递传来的消息，太子丹的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这件事父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可能还是自己没尽到太子的责任吧。”他又自责起来。
（九------7）
还有几天安乐侯夫人就要下葬了，杨小香也要跟着去殉葬。他搭救杨小香的办法刚想出点眉目，又叫他二舅和他商讨他姥姥棺椁入土的琐事打乱了。
又过三四天，去都城取陪葬冥器的人回来说，燕军在南北两线都打了败仗。太子丹听了这话一夜没睡觉。他最担心他父王的安全。第二天他写了两支木简。一支是向他母后打听他父王与栗腹和卿秦伐赵的事；另一支叫大陶官派当过兵的大陶工飞虎、二陶工飞豹立即骑马挎着剑，带两袋陶泥来渔阳塑造彩色女俑。
第二天，大陶工飞虎、二陶工飞豹佩着剑骑着马，带着陶泥、彩色颜料，跑了半夜又半天来到渔阳，向太子丹报到。
这天午膳，太子丹要跟大陶工、二陶工一起进膳。他叫人把二舅炅宦叫来。炅宦一看二位陶工吓了一跳。两个人都是一寻多高的大个子，紫红圆脸上放着亮光，腰圆背阔，两手有簸箕大，腰间都挎着铜剑。陶工为什么要带剑呢？他不明白，是燕王和太子特许的吧。他俩双手都放在膝盖上，好像一切听从太子的调遣。
“这是我二舅，上大夫炅宦。”太子丹向陶工介绍。两个陶工忙给炅宦磕头，还说：“代表大陶官，给上大夫行礼问好了。”
“啊，啊，”炅宦点头说，“你们辛苦了。是大陶官派来的吗？有什么事吗？”他本想问太子丹叫陶工来干什么，又不敢，怕冒犯了太子的尊严，就假装不知道当面问起陶工的来由。
“是我叫他们来的，塑泥像代替人殉。”
一听这话，炅宦两眼一亮神经一跳，他知道太子丹又出了馊主意、歪点子。他不满地说：“您跟安乐侯说一声，只要他愿意怎么都行。”
还有几天安乐侯夫人就要下葬了，杨小香也要跟着去殉葬。他搭救杨小香的办法刚想出点眉目，又叫他二舅和他商讨他姥姥棺椁入土的琐事打乱了。
又过三四天，去都城取陪葬冥器的人回来说，燕军在南北两线都打了败仗。太子丹听了这话一夜没睡觉。他最担心他父王的安全。第二天他写了两支木简。一支是向他母后打听他父王与栗腹和卿秦伐赵的事；另一支叫大陶官派当过兵的大陶工飞虎、二陶工飞豹立即骑马挎着剑，带两袋陶泥来渔阳塑造彩色女俑。
第二天，大陶工飞虎、二陶工飞豹佩着剑骑着马，带着陶泥、彩色颜料，跑了半夜又半天来到渔阳，向太子丹报到。
这天午膳，太子丹要跟大陶工、二陶工一起进膳。他叫人把二舅炅宦叫来。炅宦一看二位陶工吓了一跳。两个人都是一寻多高的大个子，紫红圆脸上放着亮光，腰圆背阔，两手有簸箕大，腰间都挎着铜剑。陶工为什么要带剑呢？他不明白，是燕王和太子特许的吧。他俩双手都放在膝盖上，好像一切听从太子的调遣。
“这是我二舅，上大夫炅宦。”太子丹向陶工介绍。两个陶工忙给炅宦磕头，还说：“代表大陶官，给上大夫行礼问好了。”
“啊，啊，”炅宦点头说，“你们辛苦了。是大陶官派来的吗？有什么事吗？”他本想问太子丹叫陶工来干什么，又不敢，怕冒犯了太子的尊严，就假装不知道当面问起陶工的来由。
“是我叫他们来的，塑泥像代替人殉。”
一听这话，炅宦两眼一亮神经一跳，他知道太子丹又出了馊主意、歪点子。他不满地说：“您跟安乐侯说一声，只要他愿意怎么都行。”
（九------8）
太子丹知道在这渔阳郡，他炅宦说什么是什么，安乐侯不过是个摆设，只是个会说话的牌位。太子丹马上回答他：“这件事我已禀报我父王和王后了。”
炅宦说：“我们都按《燕律》行事，不用向大燕王和王后禀报了。”
“不。”太子丹说，“我要改变过去的陈规陋习。人家秦献公一百三十多年前就废止了人殉。我们也应学习人家的长处。”
“怎么改？”
“用泥彩塑代替人殉。”
“哎呀，这不行。”炅宦重重地一拍膝盖，说，“太子啊，这是不仁不义啊！太子呀，我妈，您姥姥生前对您恩爱有加，您可高抬贵手吧。”
太子丹摇头坚定地说：“不，这事我父王和母后已同意了。这是大仁大义之事呀。”
“不会吧，有圣旨吗？”
太子丹板着脸说：“上大夫炅宦，怎么，我的话你不信吗？”
炅宦听太子叫他名字，马上低头说：“臣在，臣不敢。”
“从今天下午开始，人殉杨小香那里，由两个陶工给塑像。把木笼打开，把两个家丁撤走。”太子的话像下王命一般的严厉。
炅宦不甘心地说：“那、那这事怎么也得请示安乐侯一下吧？”
“你爱请示谁就请示谁。糜岂安，叫人端来午膳。”
太子丹知道在这渔阳郡，他炅宦说什么是什么，安乐侯不过是个摆设，只是个会说话的牌位。太子丹马上回答他：“这件事我已禀报我父王和王后了。”
炅宦说：“我们都按《燕律》行事，不用向大燕王和王后禀报了。”
“不。”太子丹说，“我要改变过去的陈规陋习。人家秦献公一百三十多年前就废止了人殉。我们也应学习人家的长处。”
“怎么改？”
“用泥彩塑代替人殉。”
“哎呀，这不行。”炅宦重重地一拍膝盖，说，“太子啊，这是不仁不义啊！太子呀，我妈，您姥姥生前对您恩爱有加，您可高抬贵手吧。”
太子丹摇头坚定地说：“不，这事我父王和母后已同意了。这是大仁大义之事呀。”
“不会吧，有圣旨吗？”
太子丹板着脸说：“上大夫炅宦，怎么，我的话你不信吗？”
炅宦听太子叫他名字，马上低头说：“臣在，臣不敢。”
“从今天下午开始，人殉杨小香那里，由两个陶工给塑像。把木笼打开，把两个家丁撤走。”太子的话像下王命一般的严厉。
炅宦不甘心地说：“那、那这事怎么也得请示安乐侯一下吧？”
“你爱请示谁就请示谁。糜岂安，叫人端来午膳。”
（九------9）
炅宦急得满脸是汗，忙站起来要走。太子丹一把拉住他一只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大陶官派人问候你，你怎么能不陪人家吃个便饭呢。坐，坐下。”他不能叫二舅走，他怕二舅一回去下点毒药，把杨小香药死，不就糟了吗。另外，他不能与二舅把关系搞得太紧张。在渔阳这里，他得策略一点，不能来硬的。
炅宦不自然地冷笑一下说：“我得叫人给客人做点像样的饭菜呀。”
“不用。”太子丹笑呵呵地说，“他们不是外人，随便吃一点就行了。”这时，糜岂安带着白邳领三四个仆人把饭菜端上来。
太子丹和两个陶工和炅宦边吃边问：“陵寝那边准备怎么样了？还有两三天下葬了。”
“啊，啊，”炅宦边吃边说，“万事齐备了。”
“听说修陵寝甬道的，又死了四五个人？”
“是，天太热，工期又赶得太紧了呀，中暑了。”
“不是杀殉吧？”
“不、不，太子爷在此，我们怎敢自行其事呢。那几个人，平时体弱多病。”
“已经死的，就为姥姥殉葬了吧。可不能杀殉了。人，是咱们燕国的国宝啊！”
“是。”他不甘心地又问，“那杨小香呢，一个奴隶的女儿，叫她跟您姥姥一块殉葬了吧。这个礼法不能破坏了。”
“不！”太子丹把举到嘴边的酒钵子“叭”的一声放到几案上说，“已经死的就殉了吧，今后一个活人也不要杀殉了。叫陶工来给杨小香塑个和她一样的彩色泥像，来代替杨小香，去另一世界侍候安乐侯夫人。”
炅宦急得满脸是汗，忙站起来要走。太子丹一把拉住他一只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大陶官派人问候你，你怎么能不陪人家吃个便饭呢。坐，坐下。”他不能叫二舅走，他怕二舅一回去下点毒药，把杨小香药死，不就糟了吗。另外，他不能与二舅把关系搞得太紧张。在渔阳这里，他得策略一点，不能来硬的。
炅宦不自然地冷笑一下说：“我得叫人给客人做点像样的饭菜呀。”
“不用。”太子丹笑呵呵地说，“他们不是外人，随便吃一点就行了。”这时，糜岂安带着白邳领三四个仆人把饭菜端上来。
太子丹和两个陶工和炅宦边吃边问：“陵寝那边准备怎么样了？还有两三天下葬了。”
“啊，啊，”炅宦边吃边说，“万事齐备了。”
“听说修陵寝甬道的，又死了四五个人？”
“是，天太热，工期又赶得太紧了呀，中暑了。”
“不是杀殉吧？”
“不、不，太子爷在此，我们怎敢自行其事呢。那几个人，平时体弱多病。”
“已经死的，就为姥姥殉葬了吧。可不能杀殉了。人，是咱们燕国的国宝啊！”
“是。”他不甘心地又问，“那杨小香呢，一个奴隶的女儿，叫她跟您姥姥一块殉葬了吧。这个礼法不能破坏了。”
“不！”太子丹把举到嘴边的酒钵子“叭”的一声放到几案上说，“已经死的就殉了吧，今后一个活人也不要杀殉了。叫陶工来给杨小香塑个和她一样的彩色泥像，来代替杨小香，去另一世界侍候安乐侯夫人。”
（九------10）
炅宦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他知道太子丹叫陶工来是抢人殉来了，哪里是做什么泥俑呀。他原来听说太子丹和杨小香关系好，他没想到，太子丹真向这个人身上下手了。他要想办法破坏太子丹的企图。他原来以为《燕律》上有的规定，太子丹是不敢擅自破坏的。可太子真为一个女人就不顾一切了。他得想办法打破太子丹的计划。可是，太子丹不叫他离开半步，真把他急死了。直到吃完午膳，太子领着两个陶工与炅宦去杨小香那里，当面叫家丁把木笼打开，把小香奶奶叫来。在老夫人原来住的屋里，给杨小香和她奶奶铺上卧榻。在门外，给两个陶工安下了铺盖。马上开始做泥塑，并且叫他们自己做饭吃，说这样方便。实际上排除一切破坏的可能。二舅炅宦一看，把一切叫杨小香做人殉的路都堵死了，就去找安乐侯告状。
今天一早来个三百里加急快报，说圣上和栗腹带两千战车四万兵马征赵，在征赵期间，就叫王后与鞠武、常顺辅佐太子丹代理侯王全权之职。一听这话，太子又急又不安，这样大的事，怎么能说办就办了呢？征疆裂土可不是儿戏。你出去容易回来难，赵国不是好惹的。父王怎么事先没和我打个招呼呢？他知道父王和栗腹事事都是一致的，都能说的来。大王还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没把他这太子放在心上。叫他全权代理侯王政务，那是不得已的安排。眼前，他姥姥下葬的事还没弄好，小香的营救还没成功，不能草草而回。他一走，杨小香肯定活不了了。他对加急快递说：“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这里的事一完，马上回下都。”
炅宦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他知道太子丹叫陶工来是抢人殉来了，哪里是做什么泥俑呀。他原来听说太子丹和杨小香关系好，他没想到，太子丹真向这个人身上下手了。他要想办法破坏太子丹的企图。他原来以为《燕律》上有的规定，太子丹是不敢擅自破坏的。可太子真为一个女人就不顾一切了。他得想办法打破太子丹的计划。可是，太子丹不叫他离开半步，真把他急死了。直到吃完午膳，太子领着两个陶工与炅宦去杨小香那里，当面叫家丁把木笼打开，把小香奶奶叫来。在老夫人原来住的屋里，给杨小香和她奶奶铺上卧榻。在门外，给两个陶工安下了铺盖。马上开始做泥塑，并且叫他们自己做饭吃，说这样方便。实际上排除一切破坏的可能。二舅炅宦一看，把一切叫杨小香做人殉的路都堵死了，就去找安乐侯告状。
今天一早来个三百里加急快报，说圣上和栗腹带两千战车四万兵马征赵，在征赵期间，就叫王后与鞠武、常顺辅佐太子丹代理侯王全权之职。一听这话，太子又急又不安，这样大的事，怎么能说办就办了呢？征疆裂土可不是儿戏。你出去容易回来难，赵国不是好惹的。父王怎么事先没和我打个招呼呢？他知道父王和栗腹事事都是一致的，都能说的来。大王还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没把他这太子放在心上。叫他全权代理侯王政务，那是不得已的安排。眼前，他姥姥下葬的事还没弄好，小香的营救还没成功，不能草草而回。他一走，杨小香肯定活不了了。他对加急快递说：“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这里的事一完，马上回下都。”
（九------11）
一会儿，安乐侯在小妾的搀扶下慢慢地走来，他气得直哆嗦，对太子丹说：“你、你要找妃子，我们给你找个比小香更好的行吧？”
“不，”太子丹说，“我现在没有叫她做妃子的打算。我只是想改掉燕国千百年坑人害己的毛病，改变人殉制度。”
“这是、这是《燕律》中规定的呀！”
“规定已经几百年了，早应改掉。我与二舅说好了，他也答应了……”
太子丹左说右说，把他姥爷安乐侯送了出来。二舅妈笑嘻嘻地来软磨硬泡，非叫他改变主意不可，还说她有个侄女，比杨小香漂亮，还是侯门之后。太子丹笑笑，摇摇头，把她送了出去。大舅妈和大舅炅臣也来向他游说，太子丹叫糜岂安把他们推了出去。太子丹知道炅氏家族还会有人来找他谈人殉的事，他在门外用块半寻长的木板，写一行字立在门前：“有再来谈人殉者斩！”
当夜，太子丹叫杨小香奶奶给她一些食物，叫两个陶工给杨小香塑了个和她一样大小的泥塑像。又叫大陶工和白邳找几个人，在城外造个土窑。
第二天辰时，泥俑塑成，窑也造好。太子丹一声令下：“烧。”由大陶工掌火，先用温火，后用大火烧成。拿出来太子丹一看，又叫二陶工把陶俑身上涂了蓝青红黄各种颜料，脸上抹上白粉胭脂，又照杨小香画了眉眼。立起来和小香一般高大，也十分相像。
一会儿，安乐侯在小妾的搀扶下慢慢地走来，他气得直哆嗦，对太子丹说：“你、你要找妃子，我们给你找个比小香更好的行吧？”
“不，”太子丹说，“我现在没有叫她做妃子的打算。我只是想改掉燕国千百年坑人害己的毛病，改变人殉制度。”
“这是、这是《燕律》中规定的呀！”
“规定已经几百年了，早应改掉。我与二舅说好了，他也答应了……”
太子丹左说右说，把他姥爷安乐侯送了出来。二舅妈笑嘻嘻地来软磨硬泡，非叫他改变主意不可，还说她有个侄女，比杨小香漂亮，还是侯门之后。太子丹笑笑，摇摇头，把她送了出去。大舅妈和大舅炅臣也来向他游说，太子丹叫糜岂安把他们推了出去。太子丹知道炅氏家族还会有人来找他谈人殉的事，他在门外用块半寻长的木板，写一行字立在门前：“有再来谈人殉者斩！”
当夜，太子丹叫杨小香奶奶给她一些食物，叫两个陶工给杨小香塑了个和她一样大小的泥塑像。又叫大陶工和白邳找几个人，在城外造个土窑。
第二天辰时，泥俑塑成，窑也造好。太子丹一声令下：“烧。”由大陶工掌火，先用温火，后用大火烧成。拿出来太子丹一看，又叫二陶工把陶俑身上涂了蓝青红黄各种颜料，脸上抹上白粉胭脂，又照杨小香画了眉眼。立起来和小香一般高大，也十分相像。
（九------12）
早膳时，相大叔向太子丹说：“上大夫炅宦去下都城了。”
“什么时候去的？”
“听说，是半夜里偷偷走的，大约戌亥时骑马出城门的。”
“嗯。”太子丹说，“他去找王后和辅佐她的人告状去了，这是预料中的事。顶多把我这太子给罢免了。”他一扭身看着忙了一夜的两个陶工，笑着说，“你们辛苦了。咱们吃点饭，把泥俑叫白邳带人送陵寝去。咱们也应回家了。”
二陶工飞豹说：“您也得休息啦，您也和我们一样一夜没睡觉。”
太子丹笑笑说：“咱们虽然辛苦一点，可咱们的工作要改变一个旧习俗，创建一个新时代。这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的。”
“不会，要砍头我去。”二陶工飞豹刚说完，门被撞开，一个虎贲军送来已回下都的燕王三百里加急快递，催太子丹立马回下都。说四十万赵军从东、南、西三面把都城团团围住，燕国都城已处在万分危急之中。
一听燕王回京太子很高兴，一听四十万赵军围下都，又把太子丹惊得六神无主。沉思片刻，他又看看燕王送来的加急圣旨，原来赵军只是围了下都城的南、西、东三面，没有攻陷都城。从《孙子兵法》上讲，这叫“十则围之”，是赵军用十倍兵马歼灭燕军最狠、最毒辣之计。他立时叫大陶工和二陶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与赵军血战下都。这赵军怎么来得这么快呀？他从下都出来只有八九天，什么时候与赵国动的干戈，他都一概不知。刚来的第二天，他姥爷安乐侯问他，栗腹去邯郸干什么？他听说去给赵王送生日礼，又给赵胜吊唁去了，别的事他没听说。怎么赵、燕两国平平安安礼尚往来的突然动起武来，真是太意外了。
早膳时，相大叔向太子丹说：“上大夫炅宦去下都城了。”
“什么时候去的？”
“听说，是半夜里偷偷走的，大约戌亥时骑马出城门的。”
“嗯。”太子丹说，“他去找王后和辅佐她的人告状去了，这是预料中的事。顶多把我这太子给罢免了。”他一扭身看着忙了一夜的两个陶工，笑着说，“你们辛苦了。咱们吃点饭，把泥俑叫白邳带人送陵寝去。咱们也应回家了。”
二陶工飞豹说：“您也得休息啦，您也和我们一样一夜没睡觉。”
太子丹笑笑说：“咱们虽然辛苦一点，可咱们的工作要改变一个旧习俗，创建一个新时代。这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的。”
“不会，要砍头我去。”二陶工飞豹刚说完，门被撞开，一个虎贲军送来已回下都的燕王三百里加急快递，催太子丹立马回下都。说四十万赵军从东、南、西三面把都城团团围住，燕国都城已处在万分危急之中。
一听燕王回京太子很高兴，一听四十万赵军围下都，又把太子丹惊得六神无主。沉思片刻，他又看看燕王送来的加急圣旨，原来赵军只是围了下都城的南、西、东三面，没有攻陷都城。从《孙子兵法》上讲，这叫“十则围之”，是赵军用十倍兵马歼灭燕军最狠、最毒辣之计。他立时叫大陶工和二陶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与赵军血战下都。这赵军怎么来得这么快呀？他从下都出来只有八九天，什么时候与赵国动的干戈，他都一概不知。刚来的第二天，他姥爷安乐侯问他，栗腹去邯郸干什么？他听说去给赵王送生日礼，又给赵胜吊唁去了，别的事他没听说。怎么赵、燕两国平平安安礼尚往来的突然动起武来，真是太意外了。
（九------13）
糜岂安听说要马上回下都，来问他：
“那，咱们走得这么急，杨小香带不带上？”
“带上。”太子丹眼睛冒着火星，又说，“不是用个泥俑代替她了吗？叫她把衣物穿好，和我们坐车去下都。你去把白邳叫来。”
糜岂安去了好一会儿回来。太子丹问：
“白邳呢？”
“他正听二舅奶奶说话呢。”太子丹一想做件大事必须恩威并举，否则，那将一事无成。他厉声说：“叫他马上来！”糜岂安看太子丹态度异常，忙跑去把白邳拉来。太子丹问：
“我叫你怎么不来？”他看太子丹脸色不好，忙跪下说：
“二奶奶那有事向我交代。”
糜岂安听说要马上回下都，来问他：
“那，咱们走得这么急，杨小香带不带上？”
“带上。”太子丹眼睛冒着火星，又说，“不是用个泥俑代替她了吗？叫她把衣物穿好，和我们坐车去下都。你去把白邳叫来。”
糜岂安去了好一会儿回来。太子丹问：
“白邳呢？”
“他正听二舅奶奶说话呢。”太子丹一想做件大事必须恩威并举，否则，那将一事无成。他厉声说：“叫他马上来！”糜岂安看太子丹态度异常，忙跑去把白邳拉来。太子丹问：
“我叫你怎么不来？”他看太子丹脸色不好，忙跪下说：
“二奶奶那有事向我交代。”
（九------14）
“有事交代？我没事能叫你吗？把你头平放车板上。”白邳哆哆嗦嗦把头往车板上一放，太子丹抽剑“叭”的一声砍掉一把头发。
“哎呀妈呀，太子爷饶命啊，饶命啊。”太子丹收起剑，说：“回去把头发带上，告诉你家主人。不按太子口谕行事，就格杀勿论。”
白邳磕个头，说：“是，是，是……” 太子丹问：“是什么？”
“不按太子口谕行事，就格杀勿论。”
“你回去吧。我们回下都了，大燕王来圣旨，急令我速回。来不及向安乐侯与二舅妈辞行了。”
“是，是。奴才一定按实禀报。”他又磕三个头回去了。
糜岂安看太子火气很大，忙帮相怀远把车装好，叫杨小香坐在中间，又把太子的马牵来。两个陶工在后边，一言不发地骑着马紧跟太子丹之后，赶向军情如火的下都城。
“有事交代？我没事能叫你吗？把你头平放车板上。”白邳哆哆嗦嗦把头往车板上一放，太子丹抽剑“叭”的一声砍掉一把头发。
“哎呀妈呀，太子爷饶命啊，饶命啊。”太子丹收起剑，说：“回去把头发带上，告诉你家主人。不按太子口谕行事，就格杀勿论。”
白邳磕个头，说：“是，是，是……” 太子丹问：“是什么？”
“不按太子口谕行事，就格杀勿论。”
“你回去吧。我们回下都了，大燕王来圣旨，急令我速回。来不及向安乐侯与二舅妈辞行了。”
“是，是。奴才一定按实禀报。”他又磕三个头回去了。
糜岂安看太子火气很大，忙帮相怀远把车装好，叫杨小香坐在中间，又把太子的马牵来。两个陶工在后边，一言不发地骑着马紧跟太子丹之后，赶向军情如火的下都城。
（十------1）
十、燕军遭覆
燕国先锋军在栗腹带领下，经过几天行军，刚到了宋子县，就跟事前准备好的赵军激烈地打起来。在中军的燕王和裨将栗元，忽然听快马来报：“报告大王，不好了。赵军已把我前军堵住，先锋军的人马已与赵军在宋子县和鄗城之间发生了激战。”
“先头的人马距离鄗城多远？”
“还有四里路了。”
这时，栗腹已被赵军包围在鄗城北宋子县南地域。他们的战车还没集中起来。
两军一交锋，在行进中毫无准备的燕军人马节节败退，偏将荀礽抽出剑高呼：“顶住！顶住！不得后退！”
赵军排山倒海，喊声震天动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荀礽带着一千燕军冲了过去，马上和赵军厮杀成一团。荀礽的铜剑左砍右杀，一会变儿成了个血人。五千多赵军把荀礽的人马团团围住，只听一个人高喊：“要活的，抓住栗腹赏金五百！抓住偏将赏金两百。”
荀礽带领燕军且战且走，冷不丁儿在他面前钻出一员战将，他定睛一看，是廉颇的参乘楼淦。他大声吼叫：“楼淦，狂叫什么，有能耐来和老子战上一百回合。”
那楼淦哈哈一笑说：“哎哟，这不是栗腹的上等驺从吗？你们先遣军已被我们包围了。在你们主仆面前我当然要狂叫了。”他用手一挥，“上啊，把这荀礽给我拖下马来，抓活的赏金两百。抓住栗腹赏金五百！”
十、燕军遭覆
燕国先锋军在栗腹带领下，经过几天行军，刚到了宋子县，就跟事前准备好的赵军激烈地打起来。在中军的燕王和裨将栗元，忽然听快马来报：“报告大王，不好了。赵军已把我前军堵住，先锋军的人马已与赵军在宋子县和鄗城之间发生了激战。”
“先头的人马距离鄗城多远？”
“还有四里路了。”
这时，栗腹已被赵军包围在鄗城北宋子县南地域。他们的战车还没集中起来。
两军一交锋，在行进中毫无准备的燕军人马节节败退，偏将荀礽抽出剑高呼：“顶住！顶住！不得后退！”
赵军排山倒海，喊声震天动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荀礽带着一千燕军冲了过去，马上和赵军厮杀成一团。荀礽的铜剑左砍右杀，一会变儿成了个血人。五千多赵军把荀礽的人马团团围住，只听一个人高喊：“要活的，抓住栗腹赏金五百！抓住偏将赏金两百。”
荀礽带领燕军且战且走，冷不丁儿在他面前钻出一员战将，他定睛一看，是廉颇的参乘楼淦。他大声吼叫：“楼淦，狂叫什么，有能耐来和老子战上一百回合。”
那楼淦哈哈一笑说：“哎哟，这不是栗腹的上等驺从吗？你们先遣军已被我们包围了。在你们主仆面前我当然要狂叫了。”他用手一挥，“上啊，把这荀礽给我拖下马来，抓活的赏金两百。抓住栗腹赏金五百！”
（十------2）
赵军一阵风似的一下子冲了过来，燕军立即反扑，赵军又冲过来。反复冲了三四回合，燕军所剩无几。荀礽高喊：“上啊！把廉颇这小参乘拉下马来！”他挥舞铜剑刚冲了过去，可他左手紧紧抓住了马缰，向前跃马一冲摔倒了。他刚要爬起来，身上立刻扑上来二十多个赵军。他挥剑砍死两个、三个，当第四个又被砍杀时，他脖上也被砍了一戈，血流如注。他立刻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又用绳子紧紧捆了起来。
就看那白脸小将楼淦哈哈一笑说：“怎么样？上等驺从荀礽，你先到后边歇歇，我马上去抓来你们燕军的先锋官栗腹。”
栗腹一看偏将受伤被俘，慌了手脚，扯着嗓子喊叫：“后退者杀！后退者斩！”无论他怎么喊叫，燕军还是照样向后退。
“哎哟，这不是刚去邯郸给我们大赵王送礼的大燕国宰相栗腹吗？”
栗腹在中午的烈日下，看眼前一员青盔青甲的小将。他一看这正是在逍遥台请他去紫霞台赴宴的参乘楼淦。听那楼淦又说：“大燕相怎么了，你与赵国友谊联盟的话音未绝于耳，就背信弃义发来不义之兵。你们大燕王的信誉，与你这宰相的良心和人格叫狗吃了不成？”
“良心，什么叫良心，你懂兵法吗？孙子说，‘兵不厌诈。’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栗腹又说，“真正背信弃义的是你们赵王。我和你们友谊会面，是要你们赵国退还大燕国的城邑土地。我们给你们赵王送去五百金生日酒钱，不知道他吃到人肚子里还是狗肚子里。他作为一国侯王，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个个都是蠢材笨蛋，难怪你们在长平一战叫秦军一次坑杀四十五万人马。来，来，我叫你们再尝尝这第二个长平之苦。”
赵军一阵风似的一下子冲了过来，燕军立即反扑，赵军又冲过来。反复冲了三四回合，燕军所剩无几。荀礽高喊：“上啊！把廉颇这小参乘拉下马来！”他挥舞铜剑刚冲了过去，可他左手紧紧抓住了马缰，向前跃马一冲摔倒了。他刚要爬起来，身上立刻扑上来二十多个赵军。他挥剑砍死两个、三个，当第四个又被砍杀时，他脖上也被砍了一戈，血流如注。他立刻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又用绳子紧紧捆了起来。
就看那白脸小将楼淦哈哈一笑说：“怎么样？上等驺从荀礽，你先到后边歇歇，我马上去抓来你们燕军的先锋官栗腹。”
栗腹一看偏将受伤被俘，慌了手脚，扯着嗓子喊叫：“后退者杀！后退者斩！”无论他怎么喊叫，燕军还是照样向后退。
“哎哟，这不是刚去邯郸给我们大赵王送礼的大燕国宰相栗腹吗？”
栗腹在中午的烈日下，看眼前一员青盔青甲的小将。他一看这正是在逍遥台请他去紫霞台赴宴的参乘楼淦。听那楼淦又说：“大燕相怎么了，你与赵国友谊联盟的话音未绝于耳，就背信弃义发来不义之兵。你们大燕王的信誉，与你这宰相的良心和人格叫狗吃了不成？”
“良心，什么叫良心，你懂兵法吗？孙子说，‘兵不厌诈。’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栗腹又说，“真正背信弃义的是你们赵王。我和你们友谊会面，是要你们赵国退还大燕国的城邑土地。我们给你们赵王送去五百金生日酒钱，不知道他吃到人肚子里还是狗肚子里。他作为一国侯王，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个个都是蠢材笨蛋，难怪你们在长平一战叫秦军一次坑杀四十五万人马。来，来，我叫你们再尝尝这第二个长平之苦。”
（十------2）
“啊，哈哈。”一声大笑之后，老将廉颇骑马向前说，“原来是大宰相栗腹在这发表宏论。紫霞台一别，看你喝得酩酊大醉。本来想奉劝你这欺世盗名的奸相，要化干戈为玉帛，可你偏要做个发动燕赵烽火的罪臣，两国争战的马前卒。来人哪，快去取下这栗腹的首级。”①
栗腹一看见廉颇，心里凉了半截。出发前，他对燕王说：“兵者，诡道也。”这回，他没“诡”过人家，叫人家廉颇把他“诡”了。
他举剑与廉颇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廉颇的参乘楼淦又与栗腹大战五十回合。赵军越杀越勇，燕军因几日行军疲惫不堪，节节败退。栗腹一晃甩掉楼淦，率战车队列先退，来到一个小山脚下。栗腹刚想叫人去山前打探，忽从路边树林里冲出无数赵军。栗腹刚要命人马上山，那山上忽啦啦一阵山崩海啸，滚石像山洪暴发一般从那山坡上倾泻而来。眼睁睁燕国几百乘刚刚靠近来的战车被砸得嘁哩喀喳，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顶住，顶住。”栗腹骑马挥剑高声喊叫，“再退定斩无赦，定斩无赦！”
-------------------
① 《史记•赵世家第十三》：“十五年……燕卒起二军，车两千乘，栗腹将而攻鄗，卿秦将而攻代。廉颇为赵将，破杀栗腹，虏卿秦、乐閒。”
“啊，哈哈。”一声大笑之后，老将廉颇骑马向前说，“原来是大宰相栗腹在这发表宏论。紫霞台一别，看你喝得酩酊大醉。本来想奉劝你这欺世盗名的奸相，要化干戈为玉帛，可你偏要做个发动燕赵烽火的罪臣，两国争战的马前卒。来人哪，快去取下这栗腹的首级。”①
栗腹一看见廉颇，心里凉了半截。出发前，他对燕王说：“兵者，诡道也。”这回，他没“诡”过人家，叫人家廉颇把他“诡”了。
他举剑与廉颇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廉颇的参乘楼淦又与栗腹大战五十回合。赵军越杀越勇，燕军因几日行军疲惫不堪，节节败退。栗腹一晃甩掉楼淦，率战车队列先退，来到一个小山脚下。栗腹刚想叫人去山前打探，忽从路边树林里冲出无数赵军。栗腹刚要命人马上山，那山上忽啦啦一阵山崩海啸，滚石像山洪暴发一般从那山坡上倾泻而来。眼睁睁燕国几百乘刚刚靠近来的战车被砸得嘁哩喀喳，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顶住，顶住。”栗腹骑马挥剑高声喊叫，“再退定斩无赦，定斩无赦！”
-------------------
① 《史记•赵世家第十三》：“十五年……燕卒起二军，车两千乘，栗腹将而攻鄗，卿秦将而攻代。廉颇为赵将，破杀栗腹，虏卿秦、乐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