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德国人找上门了

晚餐后，莱恩哈德又来到了上校的指挥所，正准备找李松聊聊“地道战”是怎么回事，突然哈格尔闯了进来。
李松正准备给哈格尔道喜，恭贺他晋升军衔，却发现哈格尔眉头紧锁，神情严峻。
“报告上校，我在地道口附近发现了德军的踪迹！”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德国人竟然找上门来了？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上校让哈格尔坐下：“不要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哈格尔稳了稳情绪，开始讲起半小时前的事情。
且说哈格尔得知自己晋升军衔后，心情不错，正打算跟几个参谋喝上几杯。忽然投弹兵比利走过来耳语：“地道里面似乎有动静。”
哈格尔吃了一惊，连忙和比利一起来到地道口。这里已经交由投弹兵们轮流值守，现在站岗的是比利和里克特。
哈格尔问道：“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比利说：“好像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里克特也证实：刚才比利去报信的时候，那声音还持续了一会，不过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地道里没有我们的人吧？”
比利摇摇头：“绝对不会。这里一直都有人照看着，今天没有放任何人进去。”
“那就奇怪了。”哈格尔想了想：“比利，你跟我进去看看，里克特守在地道口。”
哈格尔和比利进入了地道。此时接近黄昏，通风孔都开着，地道里光线还好。
大约走了30米，哈格尔突然拉住比利：“不好，德国人到过这里了。”
比利觉得奇怪：“长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看这鞋印。”哈格尔指着地上。
此时头顶上正好有一个通风孔，这里的光线很好。比利一眼就看见了，在杂乱的英军鞋印中，确实有一双与众不同的鞋印。
仔细辨认后，比利也认定那不是英军的鞋印，不过他没见过德国人的军靴，所以无法确定德国人来过。
“不会错的。”哈格尔很肯定地说：“昨天上午，我就是在横向地道里看见了这样的鞋印，才让你们撤退的。后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德国人突然冲出来，朝我们开枪击......”
比利这才明白过来，充满敬佩地说：“长官，你可真厉害，通过鞋印就能作出准确判断。要不是有你，我们都会死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比利叫道：“长官，这里又发现了德国人的鞋印。”
哈格尔忽然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他突然想起：再往前走没多远，就是第1条横向通道。昨天，他就是躲在第4条横向通道的拐角处，向追击的德军士兵开枪，撂倒了3个。
既然德国人已经来过这里，说不定还没走远，那么第1条横向通道就是极好的藏身之处。如果他和比利再追踪下去，德国人也很可能开枪射击。
于是哈格尔带着比利回到了地道口，然后马上来向上校报告。
最后，哈格尔还谈了他的判断：“我感觉，德国人似乎是在对地道进行侦查，想弄清楚地道的整体结构。”
莱恩哈德点点头：“应该是的。不过地道的结构并不太复杂，他们也许已经搞清楚了。”
哈格尔有些着急：“如果敌人看到地道直通我军战壕，会不会通过地道发动进攻？”
“有可能。昨天德军在地道作战中可是占了大便宜的，这会让他们充满信心，觉得可以在这里跟我们交手一番。”
“很对。”李松同意莱恩哈德的分析：“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在考虑‘地道战’，既然德国人也有这方面的打算，那就在地道里分个高低吧。”
“哦？”莱恩哈德很感兴趣：“我正想问问地道战是怎么回事呢，你讲讲吧。”
“好的。之所以要搞地道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我们的投弹兵遭遇了很大损失，根源在于没人保护他们，只能任由德军士兵攻击。所以我们也要派兵进入地道，彻底铲除德军士兵，保障投弹兵们的安全，这样的话，拉锯战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上校很高兴：“很好。我一直觉得拉锯战法不错，让德国人头疼。虽然昨天被路德维希破解了，但采用你这个办法以后，就能补上拉锯战的漏洞，让它继续发挥作用。”
李松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莱恩哈德提出了不同意见：“假如路德维希只留一部分人守战壕，用重机枪阻挡住我军地面部队，然后分出很多兵力，进入地道发动攻击呢？那我们想保护投弹兵就不容易了。”
“嗯，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那我们也派出大量兵力，在地道里跟德国人决战啊。”
“这......”莱恩哈德有些迟疑了：“地道里到底怎么决战？我在桑切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学习时，可没有这个科目啊。”
李松知道，这桑切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其地位可是跟美国的西点军校相当。看来参谋长是名校出身啊。
不过，即便是名校，也是不会教授地道战的，因为西方没有这个传统。
地道战太麻烦，而且十分考验人的智慧，西方人不习惯，他们更喜欢用枪炮直接解决问题。如果枪炮解决不了，就研发新的武器，比如坦克。
而在华夏的抗战时期，冀中平原的军民将地道战运用得炉火纯青。他们的武器装备相对落后，但是却不缺乏聪明的头脑，地道战恰好能扬长避短，让敌人无可奈何。
眼下，英军的装备虽然并不落后，却也无法突破马克沁机枪的封锁，所以地道战是适用的，但也一样需要极高的智慧，才能让地道战真正发挥威力。
李松看过不少跟地道战有关的影视剧，熟悉相关的战法。另一方面，他确信德国人也不熟悉地道战。所以，他对于打赢这一仗颇有信心。
可以说，只要德国人敢进地道作战，他就有无数的办法，让德国人吃尽苦头，报昨天的一箭之仇，并将他们彻底击败。
不过，在此之前，相应的准备也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李松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两位长官，如果想进行地道战，就得对现有的地道进行大规模的扩建。目前地道的数量有限，也就意味着地道战的战场很小，回旋空间不大，无法充分发挥地道战的威力啊。”

第36章 合围失败的谜底揭开了

这些天，李松奇谋迭出，已令大家深深信服。所以，对于地道扩容的提议，上校虽然感觉有些突兀，但还是表示了支持：“好，汤姆逊他们挖地道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扩建起来不算什么难事。不知道你想再挖多少条地道呢？”
“现有的结构是五横两竖，我想再增加3条纵向地道，形成五横五竖的结构，真正变成复杂的网状结构。”
“哦。”上校沉吟了一会后说：“再挖3条2.5公里的地道虽然工作量不小，但也只是多花些时间而已。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复杂的结构对于我们有何帮助？”
“上校，是这样的。在地道里作战，除了开枪射击，还有很多别的战法，比如放置小型地雷、设置陷阱等，也有杀伤效果。”李松解释道：“地道结构变复杂以后，整个地道会划分成很多路段，而在哪些路段使用地雷、陷阱，将会有更大的选择余地，产生出无数种组合，可以做到每天都发生变化，让敌人难以捉摸。”
每天都有变化？在场的每个人都细细回味着这句话，感觉自己的思维快跟不上趟了。 不过，要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那确实能让德国人难以招架，就跟7月1日到3日的战况那样。
良久，上校醒过神来：“好吧，那就这么干，我马上让汤姆逊组织施工，可能需要10来天时间吧。”
“好的。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投弹兵方面损失重大，亟待补充。”
哈格尔有些懊悔：“当初你就提醒过我，要注意培养新的投弹兵，可是我一直没有时间，这件事就耽搁了。现在果然问题来了：投弹兵只剩17人，其中有5人因受伤，已不宜投弹，真正能出战的只剩12人。”
上校有些惊讶：“才这么点人？那可满足不了实战的需要啊。你得再去挑选一批人，赶紧进行训练。”
哈格尔苦笑道：“我认识的人当中，符合要求的都被我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悟性不高。”
大家这才意识到：路德维希专对投弹兵下手，这一招确实狠辣。投弹兵可不像一般士兵那样容易得到补充，不仅选材、训练不容易，而且还需要一定时间。
李松给出了个主意：“最初参加训练的20人里，只留下了5人。被遣散的14人还是很有干劲的，曾经有好几个人找过我，说他们现在领悟了很多，希望能再次加入到投弹兵行列。”
哈格尔点点头：“这些人以前参加过训练，有的人距离及格也只是稍微差一点，确实可以优先考虑。可光凭这些人还是不够啊。”
上校说：“那就让全体士兵自愿报名，由你来进行考试，从中进行选拔。”
莱恩哈德笑着说：“投弹兵们全都刚刚晋升了军衔，士兵们羡慕得很，都想加入呢。这下怕是要把训练场挤爆了吧。”
哈格尔很高兴：“那我的选择余地就大多了，一定能选到不少好苗子。”
此时的德军指挥所，手枪队长正在向路德维希汇报情况。
“报告上校，我们已经了解到，英国人的地道是五横两竖的结构，而不是之前认为的一横两竖。”
“嗯，这样的话，地道的适应能力就更强了。”
“另外我们发现，地道的尽头似乎是直通英军战壕的。当时，我和副队长沿着纵向地道前行，忽然看到了远处有亮光，还有很多人在说话，我觉得应该是到了地道尽头，不敢再往前走，于是停下来静听。”
路德维希很感兴趣：“你们听到了些什么？”
“好像是有人得到了晋升，正在庆祝，说的都是些祝贺之语。”
埃里克森冷笑道：“好奇怪，他们明明刚吃了败仗，还晋升、祝贺啊？”
路德维希提醒道：“也许英国人是在嘉奖前面几天的战果呢？”
埃里克森听了面红耳赤，不再言语。
手枪队长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听到有两个人要进来查看，连忙退到一条横向通道里躲避。这时我偷听到了这两个人的谈话，似乎揭示了昨天他们为什么要提前撤退。”
路德维希脸色一变，示意手枪队长说下去，就连埃里克森也竖起了耳朵。
“我听其中一个人说，他看出了地上的鞋印不是英军的，而是我们的。还说昨天在横向地道里时，也是这么看出有问题的，因此让投弹兵们赶紧撤退。”
路德维希脸色铁青：“你没听错吧？这可是关系重大。”
一旁的手枪队副队长连忙证实：“我也听见了，队长说的一点都没错。”
路德维希转过脸来，紧盯着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有些心虚：“您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问你，前天你派人挖地道，连通了英国人的纵向地道后，是谁进入横向地道里查看过？”
“是......是我。”埃里克森无法抵赖，只得承认。
“就您一个吗？”
“是......是的。”
“那不就很清楚了？英国人在横向地道里看见了您留下的鞋印，然后我们就暴露了，合围的计划也告吹。”
埃里克森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不......不会这么巧吧？”
路德维希冷笑道：“不然呢？”
埃里克森不得不承认，从手枪队长的陈述来看，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他还是很不服气：“就算是我的过失，可是不进去探查一番，怎么能知道里面有两条纵向地道？您又怎么能以此为依据，埋伏了两支手枪队呢？”
此话说得有理，路德维希也无法反驳，只得长叹一声：“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我是那个英国人，恐怕未必能通过鞋印发现问题。只能说，上帝更眷顾英国人，让他们的投弹兵绝处逢生，逃脱了一些人。”
“可是我们已经重创了这支小部队，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威胁了。”
路德维希不以为然：“那只是您的美好愿望罢了。我有个感觉，过不了多久，这些投弹兵又会来给我们制造大麻烦。”
埃里克森简直无语：本以为路德维希来了后，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可是他错了。
现在的确不用他再绞尽脑汁了，但是路德维希时不时彰显一下高智商人士的优越感，让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精神上很是压抑。
想想老搭档弗雷泽，不但智商高，还为人随和，怎么偏偏就阵亡了呢？自己真是命苦啊。

第37章 探访地道里的变化

路德维希在想：埃里克森也许应该先换上英军的军靴，再进地道探访，就万无一失了。可惜，这只是事后耍聪明，在当时，谁能料到鞋印竟会成为漏洞呢？
这时，路德维希回忆起，昨天抓到的英军俘虏克洛斯曾说过，投弹兵的带头人名叫哈格尔。那么，通过鞋印看出问题的，应该就是哈格尔了，这个人也不得不防。
手枪队长请示道：“上校，地道的结构已经搞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德维希想了想说道：“既然英国人发现你们已接近他们的战壕，肯定会有所防备，派人进地道巡查。因此，你们应该抓住机会，伺机消灭英军。有信心吗？”
手枪队长很兴奋：“有！昨天消灭了那么多英军，这证明我们在地道里作战也是有把握的。”
“很好。那就带着你的队员们尽快熟悉地道，希望你们能重现在东线作战时的辉煌。”
“是。”
“祝你好运，去吧。”
看着手枪队长离去的身影，埃里克森心想：昨天路德维希说过，要在地道里与英军决战，难道就这么开始了？
7月7日上午，汤姆逊在战壕里选好了三处位置，组织士兵们开挖新的3条纵向地道。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士兵来到了训练场，进行投弹测试。对于他们来说，投弹兵就是一个可以建功立业的地方，极具吸引力。
其中有不少颇具潜力的士兵，被哈格尔留下，参加后续训练。
曾经参加过第一批训练的14名士兵也来了，他们的测试成绩普遍有了提高，有几个人已经及格了，当即被哈格尔录用。
约翰上校的指挥所。
莱恩哈德走了进来：“上校，有一件事情必须重视。”
“什么事？”
“昨天下午，哈格尔发现德军都摸到地道口了，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
上校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口不是有人把守吗？难道德国人还敢冲出地道口，闯进我们的战壕？”
“地道口每次只有两个投弹兵把守，力量薄弱。当然，我也相信，德国人还不敢进入我们的战壕，但如果他们搞点偷袭、打死几个士兵，或者窥探我军军情呢？”
“这倒也是。”上校的神情严峻起来：“那你看该怎么应对？”
“我觉得应该派兵进去巡视，如果遇到德军靠近地道口，应该赶走、乃至消灭他们。”
“嗯，值得考虑。不过，这算是‘地道战’的范畴吗？”上校说着，看向李松。
“应该算。”李松点点头。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以前，我和参谋长也曾经多次谈到过‘地道作战’，不知道跟你说的‘地道战’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问得好，李松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是这样的，您说的‘地道作战’，主要是指在地道里使用武器进行战斗，比如投弹兵扔出手榴弹、德国人用手枪攻击我军，都属于‘地道作战’，而我军进入地道巡视，当然也属于这个范围。”
“哦。”
“而我说的‘地道战’，不仅包含了‘地道作战’，还包括很多并不直接使用武器的战法，比如地雷、陷阱都是被动式杀敌的，所以范围要广泛得多。”
“原来如此。”上校明白了：“希望能尽快看到你的那些新鲜的地道战法，让我开开眼界。”
“我也很想看到呢。”莱恩哈德笑着说。
“等汤姆逊他们把地道扩建好了，两位长官就能看到了。不过，这地雷得提前开始准备了。”
上校问道：“地雷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是的。”李松提醒道：“因为地雷是将来在地道里使用的，所以威力不能太大，以免引起塌方。”
“这个问题不大，我找装备部，请他们专门制作一批弹药量较小的地雷，就能达到你的要求了，应该可以很快送来。”
“好的。”
“刚才参谋长说派兵进地道巡视，你觉得如何？”
李松想了想，回答道：“我也觉得有必要，只是我那些‘地道战’战法的条件还不具备，暂时帮不上忙，只能靠士兵们去跟德军硬碰硬了。”
“没关系。地道作战，我军与德军是同等条件下的对抗，比起在地面向德军阵地冲锋，那可是公平多了，相信士兵们不会害怕出战。只是该派谁领军呢？”
莱恩哈德提议道：“本来应该派哈格尔去，他对地道作战最熟，但是他正在训练投弹兵，走不开。我的建议是派伦纳德去，德国人已经进入了地道，他的狙击手守在那里已经没有意义，就让他率领一支手枪队，进入地道驱赶德军吧。”
“好，伦纳德的手枪枪法也很准，头脑又灵活，适合完成这个任务。”
李松也提了一个建议：“既然德军是从他们的战壕里挖了地道，连通了我们的纵向地道，希望伦纳德能了解一下地道里的现状，看看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这个任务确实很有必要，也交给伦纳德吧。”
于是上校让人找来了伦纳德，交待了一番。
伦纳德听后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领命之后，伦纳德挑选了10名手枪娴熟的士兵，于午后进入了地道。
伦纳德决定先将整个地道巡视一遍，看看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以便回复李松。
当然，他也知道，德国人昨天刚袭击过投弹兵，现在很可能也在地道里游荡，所以他要求手下的士兵们一定要加强戒备，注意观察，搜索前进。
一路上没发现什么情况。等快要走到纵向地道尽头，即将进入横向地道时，伦纳德终于发现此处有点特别：地道壁上开了一个大洞！
伦纳德也曾多次进入过地道，在他的印象中，以前并没有这个大洞。
他往洞里瞄了一眼，发现这个洞里头的宽度、高度，都跟这边的地道不一致，不像是同一批人建起来的。
这只能说明：这个洞是德国人挖的，很可能通向德国人的战壕。
看来李松分析得没错，德国人果然是通过挖地道的方式，进入了我们的地道，而手下的狙击手们对此就无能为力了。
伦纳德决定先不理睬这个洞，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走进横向地道，只见这里保存完好，没有被德国人填平。
以前德国人可是处心积虑想破坏这里，因遭狙击手拦截，无法办到。如今德国人已经可以轻易抵达这里，为何反而不动手了？

第38章 伦纳德紧急突围

从横向地道里出来，伦纳德一行进入了另一条纵向地道，发现这里也有一个大洞，显然，这还是德国人挖的。
至此，昨天上午的情况就清楚了：德国人扼住了横向地道的两个入口，如果没有哈格尔，投弹兵将被包围在横向地道里，全军覆没。
得赶紧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向上校报告。
伦纳德正准备带队离开，忽然听到大洞里隐隐传来脚步声。德国人来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伦纳德心想：大洞里光线不好，自己又不熟悉里面的情况，贸然进去容易吃亏，不如就在洞口守候。
伦纳德给大家做了个手势，所有人心领神会，在洞口散开，摆好阵势。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出现了一个德国兵的身影，伦纳德举枪便射。
“砰”的一声，打破了地道里的寂静，在封闭的空间里，又嗡嗡回荡了好几秒钟。
德国兵倒下了，后面的德国人并没有慌乱，很快稳住了阵势，密集的子弹从洞里飞了出来。
正在激战之时，伦纳德听到“咕咚”一声，自己这边有一个士兵倒下了。过了没多久，又是“咕咚”一声。
伦纳德让人搀扶着两个伤员撤退。随后，他四下瞅了瞅，发现现在的位置不太有利：这里靠近光线很好的横向地道，可以说自己在明而敌人在暗，僵持下去并不明智。于是他决定边打边退，把德国人引出来。
不知不觉，伦纳德率队退到了第4条横向通道。他们进入通道，在拐角处注视着纵向地道里的动静。
纵向地道几乎呈一条直线，难以藏身，如果德国人沿着纵向地道追击过来，不仅看得很清楚，而且还能在射击时占据上风。
听哈格尔说过，昨天上午，哈格尔正是躲在这条横向通道里，开枪击中了3个德国兵，更可见这里是一个理想的射击位置了。
现在，德国人已经追到了洞口。然而，他们也知道冲出来很危险，于是选择了躲在洞口，时不时朝这边射击。
双方你来我往，看似激烈，却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就这么持续了10多分钟，伦纳德听到背后也响起了枪声，这让他有些吃惊。
不一会，一个士兵急急忙忙跑过来：“长官，那边的纵向地道也发现了德军。”
“嗯？”伦纳德有些着急：“怎么回事？”
“长官，两名伤员伤势严重，我们打算把他们送回去疗伤。但是这边的纵向地道正在交火，于是我们想走另一边的纵向地道，谁知刚出去，德国人就开枪了，我们又有人负伤，只好退回来了。”
“那边的德国人冲过来了吗？”
“没有，他们也是躲在洞口里射击的。”
“他们的火力如何？”
“好像只有两支枪在射击，最多也就两个敌人吧。”
伦纳德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还从那边的纵向地道经过，没发现有德国兵啊。现在，两边的德国兵都躲在洞口不出来，一味地朝纵向地道里射击，这可有点难缠。
这时，身旁有个士兵喊道：“长官，我的子弹不多了。”
伦纳德听得一激灵，好像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
他连忙问其他士兵：“你们还有多少子弹？”得到的答案是：每个人都只剩不多的几颗子弹了。
伦纳德暗叫：糟糕！原来，德国人的真正用意是：先封锁住两边的纵向通道，不断消耗英军的子弹。德军背后的地道直通他们的战壕，可以不断补充弹药，而英军则没法获得补充，等到弹药耗尽，就只有束手就擒。
难怪德国人不紧不慢的，并不急于进攻，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耗下去，就能稳赢。
伦纳德不由得焦躁起来：上校和参谋长并不知道地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指望他们派出援兵，怕是不现实了，只有赶快设法突围。
伦纳德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背后那条纵向地道的枪声稀疏多了，很可能两名德军是匆匆忙忙调过来的，因此火力暂时比较弱。但如果时间再拖下去，说不定会有增援的德军。
事不宜迟，就从那边撤退吧。
于是，伦纳德让士兵们将子弹集中起来，然后分发给了自己和另外两个枪法最好的士兵。
大家一起来到另一条纵向地道旁，伦纳德下令：“我们3个人负责断后和掩护，其他人赶紧撤退。”
说完，伦纳德和两个士兵站在了纵向地道的正中间，向前方的洞口处密集开枪，压制住德军的火力。
其他人都感动不已，连忙搀扶着重伤员撤退。
英军的三只手枪连续射击，打得对面的德军一时无法探出头来还击。
忽然，一个德国兵也冲了出来，站在前面的纵向地道中央，不断射击着。
乱枪之中，德国兵倒下了，然而伦纳德身旁的一个士兵也胸部中弹，歪倒在地道壁上。
伦纳德回头一看，撤退的士兵们已经走远，自己也该离开了，于是两人架起负伤的士兵就往回跑。后面传来几声枪响，幸好都没有打中。
回到地道口的一刹那，伦纳德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赶紧清点了一下人员，发现有一名重伤员已经停止了呼吸，另有4人受伤，包括刚才架出来的士兵。没多久，这个士兵也死了。
将伤员安置好，伦纳德来到了指挥所。
上校隐约听到了地道里密集的枪声，但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敢贸然派人增援。正等得焦急，见伦纳德回来，才松了口气。
可是，听完了伦纳德的介绍，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上校，却感到吃惊了：“你们就这么出去巡视一下，就2死3伤啊？”
“是啊，德国人很狡猾，要不是我们及时突围，只怕回不来了。”
这时，莱恩哈德问道：“那你估计给德国人造成了多少伤亡？”
伦纳德回忆了一下，好像除了自己开第一枪打中了一个德国兵，以及最后看到站地道中间的德国兵倒下，就再没有打中哪个了。
“德国人应该伤亡了2人。”
莱恩哈德摇了摇头：“真是桩亏本买卖。”
李松也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路德维希上校的手下也这么足智多谋。像这种巧妙合围的计谋，即使换做他处在德国人的位置，也未必能想得出来。
不过英军也不赖，伦纳德的机警拯救了他们。危急关头，英军也总能冒出个关键人物。

第39章 手枪队长的计谋

莱恩哈德对于这两天的战况却不太满意：“虽然昨天有哈格尔，今天有伦纳德，但两次都被德国人占了上风。老是这样被动挨打，滋味不好受啊。”
李松一时也帮不上忙，只好提议道：“要不暂时休战几天吧，多派些兵力守住地道口就没问题了。等地道扩建好了，再展开反击。”
“不行啊。”上校直摇头：“刚才哈默中将给我打电话了，询问了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
哈默中将？不就是那个一直要求上校加强地面进攻的法国人吗？这可是个令上校头疼的人啊。
“哈默中将有没有说什么？”
“哦，他听说我们昨天进攻失利，叫我不要灰心，还说今天各个部队都已经结束了休战，只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一定能打败德国人。”
李松这才想起，从7月4日起已经休战了3天，今天确实是英军各部队重燃战火的日子。只是不知道，到了晚上，各部队又会上报怎样的伤亡数字？
他感到有些不爽：“上校，我怎么觉得哈默中将这句话，有点警告的意味呢？因为其他部队都在进攻，所以也不许我们停下？”
上校有些无奈：“我也觉得他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们决不能搞大规模地面进攻，所以只好让伦纳德每天出击，这样才好向总指挥部交代啊。”
莱恩哈德有些不满：“这不是非得让我们每天损失点兵力嘛？”
伦纳德连忙说道：“两位长官不用担心，跟德国人作战是军人的职责所在。我们也会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提升作战水平，让德国人尝到苦果。”
上校和莱恩哈德都赞许地点点头。
这时，伦纳德想起了一件事：“先前，李松参谋提出，想了解地道的变化。这次已经弄清楚了，那就是德国人挖的两个洞口，这也证明了他当初的推断是正确的。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德国人为什么不破坏横向地道呢？以前他们一直想这么做啊。”
李松笑了笑：“这其实不难理解啊。因为路德维希知道，摧毁了横向地道也没用，我们重建一条就是了，而且速度很快的。”
伦纳德点点头：“这倒也是。”
“其实不止这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因素。”
“还有一个因素？”
“对。请问，如今在地道里作战，是哪一方占优？”
“目前当然是德国人。”
“既然是德国人有优势，他们当然希望一直保持下去。如果摧毁了横向地道，我们就不会再进入地道了，他们也就没机会战胜我们。”
伦纳德恍然大悟：“原来德国人是想让横向地道成为一个诱饵啊，他们不会得逞的。”
此时，在德军指挥所里，手枪队长正在向路德维希汇报刚才的战况。
“上校，我从您这里接受了命令后，正准备带领手枪队进入英国人的地道，寻找英军决战。结果英军先发现了我们，开枪射击，我们立刻还击，把他们逼退到了一条横向通道里面。我们在洞口这边，隔着纵向地道与他们对峙。”
“可是纵向地道是平直的，不利于发起进攻啊。”
“是的。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派了比埃尔和莱昂纳多回去搬救兵，去守住另外一个洞口，最终就可以将两条纵向地道都封锁住。”
“哦？让我来猜猜你的计划：你是想耗尽英军的弹药，然后他们就只能乖乖投降？”
“您猜得很对。这两年，我们在您的熏陶下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次的计谋，其实是借鉴了您以前的一次战例，不过那次是在山沟里作战，您逼得俄国人子弹打光，只好投降；这次则是换成了地道里。”
路德维希听了很高兴：“你们能灵活运用以前的成功经验，干得漂亮。要是我军再多些像你这样的人才，英国人怕是要顶不住了。你继续说吧。”
“嗯。比埃尔和莱昂纳多回到战壕后，找到了副队长，要他赶快带人赶往另一个洞口。不过，副队长召集齐人员需要一点时间，比埃尔担心敌人逃走，就和莱昂纳多先赶往洞口。”
路德维希赞叹道：“比埃尔的责任心很强，是个称职的士兵。”
“他们两个到达了另一个洞口后，发现英军士兵正准备带着伤员撤退，于是他们果断开枪，逼得敌人退了回去。”
“他们赶到得很及时啊。后来呢？”
“过了一会，英军指挥官决定从那边的纵向地道突围，比埃尔和莱昂纳多才两个人，火力不足，终于被英军逃脱了。后来才过了1分钟，副队长就带着人赶来支援，可惜为时已晚。”
路德维希感叹不已：“如此精妙的计谋，就这么落了空，只差一点点啊，真是可惜。对了，比埃尔在哪？我要见见他，好好表扬一下。”
手枪队长痛心地说：“比埃尔已经阵亡了......”
路德维希一怔：“阵亡了？”
“是的。当时，他看到敌人要逃跑，于是站到了纵向地道的中央，朝敌人射击，结果被击中了头部。”
“原来是这样......比埃尔真是一个英雄。莱昂纳多呢？”
“他没事。您要见他吗？”
“让他过来吧。”
莱昂纳多来了，路德维希责问道：“你为什么不像比埃尔那样站出来？”
莱昂纳多支支吾吾地回答：“我觉得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如果敌人是朝你冲过来，你躲在洞口朝外射击，是合适的，那样做既能阻击敌人，自己也比较安全，两全其美。但如果敌人正在逃跑，你还躲着就错了，因为敌人越来越远，若从洞口射击，不仅角度受限，而且命中率也不高。”
莱昂纳多辩解道：“可是敌人有好几只枪在同时射击啊，我冲出去了，只会跟比埃尔一样，立刻被打死，不还是阻止不了敌人？”
路德维希听了大为光火：“你这个懦夫，还有没有军人的荣誉感？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起代价阻止敌人逃跑。躲在洞口里，敌人肯定会逃掉；站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只要能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副队长率领的援军就赶到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莱昂纳多羞愧地低下了头。
路德维希冷冷地说：“我要为比埃尔请功，他做了一个士兵该做的一切，堪称完美。至于莱昂纳多，军事法庭是他该去的地方。”

第40章 地道里的应对之策

莱昂纳多被下掉了手枪，随即押往后方，在场的众人无不叹服。
路德维希问手枪队长：“这次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长官，这次我们1死1伤，至于敌人方面，根据我们的观察，伤亡应该在4、5人。”
路德维希很满意：“好，照这么打下去，前些天我们200多人的损失，一定能还给英国人。”
“那是必须的，我们都对长官您特别有信心。”
手枪队长的恭维让路德维希很是受用，但他毕竟久经沙场，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小看我们的对手，那个叫李松的华夏人不会甘于失败，肯定在策划着什么。”
“我不认为那个华夏人有什么了不起。”手枪队长不以为然：“虽然前些天我军损失颇大，可那都是您来之前的事情了。自从您上任以后，我们就连打两次胜仗，英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可见李松遇到了您，也只能缩手缩脚，甘拜下风，哈哈！”
众人听了，也都鼓掌大笑起来。
见手下士气高涨，路德维希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只是提醒了句：“有信心是好事，不过真的到了上阵之时，还是要小心谨慎。”
“明白，长官。”
7月8日，天亮了。
伦纳德起床后，有点心绪不宁。
诚然，迎战德军是自己的职责，而且昨天其他部队都已再度开战，这支部队自然也不能退缩，但是他的心底里还是泛起一丝恐惧感。
作为军人，他并不怕死，但手下士兵的伤亡，却让他不能不忧心。昨天出发时带去了10个人，回来时就伤亡了一半，这个数据确实有点恐怖。
不过，最让他担忧的，还是面对神秘莫测的对手，自己却毫无办法。
想到今天又要去与一个极其聪明的家伙对垒，不知道对手还会使出什么诡计，自己这边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人，他不禁有些战战兢兢。
这时，他看到隔着几张行军床的李松也正在穿衣，灵机一动：我怎么把这个智多星给忘了？不妨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啊。
看到李松穿戴完毕，伦纳德走了过去：“早上好。能聊聊吗？”
“早上好，我也正准备找你呢。”李松指了指行军床：“请随便坐吧。”
两人坐下后，伦纳德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昨天，你们在地道里作战时遭遇了险情，我就一直在考虑，该采取什么应对之策。”
伦纳德感到惊奇：“我也正准备问你这个问题呢。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谈不上制胜之道，只能说是改进后的办法吧。”
“那也很好了，总比被动挨打强。你快说说看。”
“好，要想找到合适的对策，先要弄清楚败因。你有没有想过，昨天为什么会遇险？”
“我当然想过。昨天我们离敌人的阵地太近，他们能补充子弹，而我们却不能，因而越打到后面，形势越不利。”
“对，问题就在这里。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离地道口太远，可以找一条较近的横向通道进行防守，尽量将敌人引过来打。另外，你们也易于获得支援，无论是补充弹药，还是运走伤员，都很方便。”
“好的。”伦纳德点点头，但随即又提出了一个疑问：“以德国人的精明狡猾，如果发现情况对他们不利，不过来怎么办？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战果，上校也不好向总指挥部交代啊。”
“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觉得，先要确保咱们不吃亏。只要我们有耐心，德国人肯定会沉不住气的，要知道，他们损失了200多人，比我们这边的伤亡大得多，这个仇他们肯定想报，所以先着急的应该是他们。”
伦纳德感叹：“你真是摸透了德国人的心思。”
对于伦纳德担心的“向上头交差”问题，李松也进行了分析：“总指挥部那边，其实你不用太担心。7月1日到3日，咱们的友邻部队损兵折将，却根本没能消灭几个德国人。相比之下，我们的战绩是很突出的，足够今后吃一段时间的老本了。所以，就算接下来的几天，你拿不出任何战绩，相信上校也能应付过去。”
听了李松这番话，伦纳德感觉吃下了定心丸，不再着急了。他表示，一定要耐心地与德国人周旋，不会再让他们占到便宜。
接下来，伦纳德补充了5名士兵进入手枪队，保持了10人的规模。他还选定了10名候补队员，负责在后面接应，运送弹药和伤员，必要时也可以顶替伤员作战。
午后，伦纳德带着手枪队再度出发了。
这次，他们来到了第2条横向通道，就不再继续前行，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这条横向通道位于地道的居中位置，再往前走，就离己方阵地较远，而离敌人阵地更近了。
考虑到李松的提议，伦纳德决定以后只巡视到这个位置，就再不往前走了。
10名手枪队员，一半的人经历了昨天的战斗，另一半也听说了昨天的惊险一幕，人人都感到压力很大，这让通道里的气氛颇为沉重。
看到手下如此紧张，伦纳德有些好笑，安慰道：“这次我们只要守住通道两端就行，不需要出击。如果德国人沿着纵向地道冲过来，就阻击他们，这仗打起来不难。而且这里离地道口不远，弹药不是问题，你们不用紧张。”
手枪队员们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1个小时过去了，地道里没有任何动静。有个沉不住气的士兵问道：“长官，怎么还不见德国人？”
伦纳德也有点心焦：德国人到底进入地道没有？
可是手枪队已经不能再往前走，派个人去侦查无异于送死，而且没有意义。
想到李松说过，要尽量将敌人引过来打，伦纳德心生一计，对士兵们说：“你们给我聊天，声音越大越好。”
士兵们有些不解：“长官，这不是让我们暴露在德国人面前了吗？”
“没错，我就是要把德国人引过来。”
士兵们虽然有疑虑，但是长官的命令必须执行，于是大家嘻嘻哈哈，说起了各种段子。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喧闹的声音传得很远。
其实就在半小时前，德国人已经悄悄进入了第3条横向通道，在里面埋伏着，距离伦纳德的人马也就400多米。

@贝阿宝 2020-03-03 09:35:44
写得不错。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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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希望读者朋友多提宝贵意见。

第41章 埃里克森推荐的秘密武器

德军手枪队也是于午后进入了地道。
他们牢记路德维希上校的告诫，真正在地道里前行时，也是不敢大意的。可是，这一次似乎再没有看到英军的踪迹。
难道英国人被打怕了，不敢再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以后上哪儿再立新功呢？
后来，德军手枪队来到了第3条横向通道那里，在此稍事休息。
手枪队长知道，再往前走，可就离自己的阵地远了，而离英军阵地近了。形势将会反转，变成己方补充弹药困难，而英军则更容易。
如果英军用昨天的方法反过来困住自己，那就麻烦了。正因为顾虑到这一点，他不敢过度靠前，打算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可是地道里一片寂静，无从得知英国人到底来没来。他也不打算派个人前去侦查，因为在地道这种环境下，单枪匹马的士兵只会成为绝好的猎杀目标。
正当他考虑怎么寻找英国人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不就是英国人吗？他们应该就躲在前面那条横向通道里。
手枪队长有些困惑了：怎么英国人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在那里似的，发出这么嘈杂的声音？难道不应该是静候敌人过来吗？
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手枪队长来不及考虑这些。既然发现了英国人，还是多想想如何消灭他们吧。
可是，今天的情况已经跟昨天大不相同了。
昨天，洞口距离英军所处的第4条横向通道较近，处于手枪的有效射程范围内。因此德军手枪队躲在洞口，就可以封锁住纵向通道，要不是因为另一边只有比埃尔和莱昂纳多两个人，英军是很难逃脱的。
而今天，德军与英军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手枪的有效射程，因此互相都无法封锁对方。也就是说，双方都能进退自如，昨天那一招不管用了。
手枪队长思虑良久，也找不到什么巧妙的办法。想到路德维希上校将损失还给英军的愿望，他不想坐等下去了，决定强攻。
于是，他向两个纵向通道各派出几名士兵，匍匐前进，试探一下英军的虚实。
刚刚到达手枪的有效射程，英军的子弹就飞了过来，德军士兵虽然伏得很低，仍然有一个人的腿部被流弹击中。德军士兵勉强进行了还击，但是难以瞄准，能否击中英军，就全靠运气了。
最终，德军士兵子弹将尽，只得费力地拽着受伤的士兵，狼狈地爬了回来。
此后双方就在各自的通道里静静地对峙着，连开枪也免了：反正手枪子弹也威胁不到对方那里，何必浪费弹药呢。
僵持到了下午5点，双方各自收兵回营。
伦纳德心情愉快地来到指挥所时，向上校报告了下午的战况。
听说己方是零伤亡，德军反而有伤员，上校非常高兴：“不错，不错。”
“今天的这个战法，还是出自李松参谋的提议呢。”
上校感叹：“这孩子，似乎总能提出些建议，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主意。应该说，这个方法很明智，只要你坚持这么打，德国人也没什么高招。”
“可是总指挥部那边，会不会不满意呢？”
“放心，你每天都在跟德国人交战，总指挥部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咱们前面的战绩摆在那里，还是可以管用一阵子的，不用担心。”
伦纳德心想：看来李松说得没错，过去的功劳簿还是可以躺上一阵子的。
接下来的4天，伦纳德率队与德军对峙，双方都很谨慎，再无伤亡。
这天，德军手枪队长向路德维希报告了战况。
路德维希也不曾经历过地道作战，如今面对困局，一时竟也无计可施。
一旁的埃里克森感叹：“英国人现在也学精明了，不再主动出击。如果他们一味死守，我们还真是毫无办法。”
路德维希听了很是不爽。他走马上任以后，发现埃里克森在之前3天就损失了200多人，心里很窝火，尤其是其他各路德军都以微小损失就予敌重创，对比之下就更显刺眼。后来的合围计划也被埃里克森坏了大事，因此，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埃里克森，言语上很不客气，时不时冷嘲热讽一下。
现在见埃里克森灭自己志气，长敌人威风，便反唇相讥：“英国人突然变得这么聪明，我看多半还是那个华夏人出的主意。你不是瞧不起李松吗？那你这个参谋长倒是想个办法，证明你比他强啊？”
埃里克森深受刺激：“想就想，我就不信没有办法。”于是问手枪队长：“你们现在是怎样进攻的？”
“哦，也没啥好办法，士兵们只能贴着地面爬行，等靠近敌人后再射击，子弹打光了再爬回来，很是被动。”
“伏在地面射击啊？那确实命中率不高。”埃里克森沉思着：“不过，也不一定没办法。”
手枪队长一愣：“长官您的意思是？”
“我们这里有一个士兵，手枪使得很好，而且他还有一个绝活，在地面边翻滚边开枪，也能准确命中目标。我是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看过他的表演，不过一直没让他派上用场。”
手枪队长很兴奋：“真的有这样的人才？那太好了，能让他展示给我们看看吗？”
“当然，我这就让他过来。”
不一会，士兵勒让德到了。随即，大家来到一处工事，埃里克森让人树了一个靶子。
只见勒让德卧倒在地，一边翻滚着，一边开枪，一共打了10发子弹。众人一看靶子，好家伙，1个9环，2个8环。
虽然总体成绩不算太优秀，但这是在卧倒的情况下打出的成绩，还是很难得的。
手枪队长带头鼓掌：“很好，这要是在地道里，很可能已经命中了一、两个英军士兵。”
埃里克森听了得意洋洋：“上校，您看我推荐的这个人，对于击败英国人可有帮助？”
路德维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勒让德还真是个宝贝。刚才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逼得埃里克森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么看来，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多敲打一下埃里克森呢？说不定还能想出更多的好办法，也未可知。人的潜力是需要不断挖掘的嘛。
路德维希难得地称赞了埃里克森一回：“参谋长推荐的人选不错，那就让勒让德进入手枪队效力吧。”
手枪队长很高兴：有了勒让德这个“秘密武器”，他似乎看到了打破战场僵局的希望。

第42章 危险的德军神枪手

7月13日午后，手枪队长带着勒让德来到了地道里，指着前面说：“你看，英国人就躲在那条通道里，不断朝纵向地道里射击，我们很难靠近，也无法攻击他们。你的任务是逐步靠近那条通道，瞅准机会干掉敌人，下面就看你的了。”
勒让德敬了个军礼：“长官放心，一定完成任务。”说罢沿着纵向地道，匍匐前进。
很快，勒让德就爬行到了距离英军只有数十米远的地方。
很快，一个英军士兵发现了勒让德，拼命朝这边开枪。勒让德翻滚着避让，瞅准机会连开了3枪，只听得“咕咚”一声，英军士兵歪倒在了纵向地道中间。
等到众人将这个士兵拖了进来，只见他头部中弹，已经当场阵亡了。
这是5天来第一次有英军士兵战死。
正在另一头指挥战斗的伦纳德赶了过来，望着阵亡士兵的遗体感叹：真糟糕，今天怎么碰上了这么小概率的事情。
探头往纵向通道中一瞄，伦纳德发现了不远处埋伏的德国兵，顿时怒火中烧：看来阵亡士兵就是被这家伙打死的。胆子挺大的嘛，敢摸到这么近的地方来。
伦纳德觉得，凭自己的枪法，应该有相当把握击毙这名德国兵，为部下报仇。
他凝神静气了几秒钟，快速探出半个身子，朝着那个德国兵果断开枪！
令他震惊的是，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那个德国兵一个翻滚躲开了，子弹随即打在刚刚移开后的地面上，发出“噗”、“噗”的响声。
与此同时，伦纳德感觉自己的头上、手臂旁有子弹“嗖”、“嗖”飞过，他赶紧将身子缩了回去。
旁边的一个士兵惊叫：“长官，你的手臂上有伤！”
伦纳德一扭头，果然发现胳膊上渗出了鲜血，应该是在刚才，被德国兵的子弹擦了一下。
负责医务的士兵连忙帮他包扎了一下，幸好只是轻伤，问题不大。
回忆起刚才的一幕，伦纳德这才感到一阵后怕：德国兵的两颗子弹，一颗差点爆头，另一颗差点击中胳膊，而自己，差一点非死即伤。
这么看来，这个德国兵分明是一个很特别的神枪手，在伏地的情况下还能打中目标。这么看来，部下的阵亡也并非偶然，应该是被对方一枪毙命的。
伦纳德自认，要是他处在那个德国兵的位置，恐怕没有把握击中这边的英军士兵。
真是细思极恐，伦纳德连忙提醒几个部下：对面是个神枪手，一定要小心。
英军士兵们这才感觉到这个德国兵不同寻常。
本来，横向通道这个位置，相对于纵向地道来说，真是易守难攻，占尽优势。然而从现在起，这个优势似乎正在动摇。
正当大家感到忧心之际，忽然听到“噗”、“噗”两声，两颗子弹打在通道的外壁，擦着通道口飞过，似乎在嘲弄着英军士兵：“你们这些懦夫，别躲在乌龟壳里，快给我出来。”
伦纳德感到气愤：躲在通道里的人本来应该占上风，现在却让被埋伏在纵向通道里的人压制成这样，以后这仗还怎么打？
伦纳德打算亲自教训一下这个德国兵，可刚一拿起手枪，就感觉手臂隐隐作痛。虽然伤势很轻，却足以影响精准度。
见伦纳德有些不太灵便，一个士兵自告奋勇道：“长官，让我来对付这个德国兵吧。”
伦纳德一看，原来是手下一个枪法很好的士兵，便同意了：“好，但是要小心。”
这个士兵点点头，先探身观察了下德国兵当前的位置，然后稳了稳神，随机果断地再次探出上身，开枪射击。连开3枪之后，身体迅速收回。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连伦纳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伦纳德却感觉到，这个士兵刚才似乎身子一震，仔细一看，糟糕！士兵的肩膀上有鲜血渗出。
“你受伤了！”伦纳德提醒道。
大家仔细一看，不仅骇然：这个士兵是公认的枪法很好，而且刚才的射击过程也很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样依然被德国兵打伤，可见对手的枪法之精准了。
这下，谁也不敢再去挑战德国兵了，大家只好默不作声。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5点。有人偷偷看了一下纵向通道，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德国兵是啥时候走的。
伦纳德收兵回营，然后闷闷不乐地来到指挥所，汇报了今天的战况。
“1死1伤？连你也有一点擦伤？”上校感到诧异。
“是的，对方的枪法太神奇了，对我们的威胁很大。”
“这样啊。”上校眉头紧锁，随即出了个主意：“那就先不要理睬，加强戒备就行了。反正凭他一个人，谅他也不敢冲过来，也就是趴在地上开几枪而已。”
这个想法跟李松先前的提议倒是思路一致，那就是坚守不出，拖过这几天再说。于是伦纳德点点头：“好的。”
此时的德军指挥所，路德维希正在听取勒让德的汇报：“这么说，你这次打中了两个英军士兵？”
“是的，长官。”
路德维希很是欣赏：“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给英国人造成伤亡，很难得。”
埃里克森插话道：“英国人想躲在横向通道里阻击我们，这个局面看来要被打破了。”
路德维希没有理睬埃里克森，而是让勒让德详细讲讲战斗经过。
勒让德回忆着：“当我快接近英国人的时候，被一个英军士兵发现了，他朝我连续开了7、8枪，弹夹都打空了，但是都被我躲开。由于长时间开枪，他的上身暴露在外的时间较长，我得以判断清楚他的位置，趁他打完子弹尚未缩回的时机，果断开枪，当场击中了他的头部。”
埃里克森问道：“这个英国士兵估计活不成了吧？”
“我觉得应该是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他倒在纵向地道里，应该是阵亡了。”
路德维希兴奋地挥拳：“这么看来，英国人至少是1死1伤了。你继续说吧。”
“后来是一个英国军官先探出头来观察，然后又探出上身开枪，我还击了，不过没打中。再后来，又有一个英国兵也是先探头观察，然后探身开枪，我抓住机会还击，这次打中了他。”
“哦。”路德维希沉吟了一会后问道：“你这两次开枪，似乎有什么窍门？”

第43章 镜子的妙用

勒让德正准备回答，路德维希却阻止了他：“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猜吧。后面的这两个英国人，他们的动作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先探身查看你的位置，接着回身准备一下，然后再探身朝你射击，对吧？”
勒让德不由得佩服万分：“长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埃里克森有些不明白：“这是标准的流程啊，当然要先观察一下对手，然后再射击，这能有什么问题？”
路德维希鄙夷地说：“如果是面对普通的对手，这个流程当然没什么。但是在我们的神枪手面前，这么做就极其危险了。因为当你探身观察的时候，勒让德已经记住了那个位置，接下来你多半还会从那个位置再次探身，进行射击......”
埃里克森终于反应过来：“哦，勒让德只要避开了敌人的攻击，然后朝记忆中的那个位置还击就可以了。对于他来说，那个位置就如同靶子的中心，而他所做的事只是打靶，当环数足够的时候，就能击中对方。”
路德维希点点头，心想这个埃里克森还不算太笨，只是不幸遇到了李松。
埃里克森总结道：“这么看来，只要对手暴露的时间较长，或者动作有规律，都很有可能被勒让德抓住机会，反击成功？”
“是的。所以说，勒让德是个天才啊，在这种特殊的战场里作战，他真是一把利器。”路德维希感叹着，随即话锋一转：“但也并非攻无不克。”
这回轮到手枪队长有些不解了：“长官，您为何这么说呢？”
路德维希摆摆手：“明天再看吧，希望我的猜测不要真的发生。”
手枪队长和勒让德都是一头雾水：上校明明预见到了什么，为什么却不愿意说出来呢？告诉大家，不是对作战更有帮助吗？
只见埃里克森微微点头，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但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不过，这个谜题并不难猜，第二天就全都清楚了。
7月14日午后，勒让德再次单枪匹马出发了。然而，等他爬到昨天那个位置，却再也没有人从横向通道里探出头来，而是伸出了一根木棍，下面吊着一面镜子。
勒让德一愣：这是干嘛？镜子又是什么意思？
这事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
虽然伦纳德也赞同上校的意见，打算对德军神枪手置之不理，但纵向地道里面不能不经常查看一下吧？万一德国人真的冲过来了呢？
可是，那个神枪手太厉害了，几乎是你一露头就可能被击中。虽然作为军人不能怕死，但这么死未免有些窝囊。
于是，感到事情棘手的伦纳德再次求助于李松。
李松考虑了一下，也觉得应该经常瞄一瞄纵向地道。至于怕被神枪手爆头，确实是个问题，但也不难解决：搞个镜子伸到纵向地道里，通过镜子的反射，从侧面观察就可以了嘛。
伦纳德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于是就有了勒让德看到的这一幕。
现在，英军士兵已经从镜子里面看到了勒让德在靠近，但只有一个人。
按照伦纳德的吩咐，如果只有神枪手一个人前来，保持警惕即可，不要去主动攻击。如果有多名敌人前来，才需要准备迎战。
看清了纵向地道里的情况，英军士兵把木棍又收了回去，过了几分钟，再次伸出来查看，如此循环往复。
而在横向通道的另一头，也有英军士兵在做着同样的工作，用镜子观察着另一条纵向地道里的动静。
勒让德左等右等，愣是不见有英军士兵探出头来，他趴在那里着实很无聊。
看着前面的镜子反复伸出来又取回去，他终于弄明白了：这面镜子是用来观察德军动静的。
看来，英军是怕了他了，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虽然让人感觉有点好笑，但确实管用，至少让他的绝技派不上用场了。
看着这晃来晃去的镜子，勒让德终于火起，“啪”地一枪，镜子破成了碎片。
“你们没有了镜子，这下该探出头来看了吧？”勒让德有点得意，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挺不错的。
谁知还没过几分钟，镜子又伸出来了。不过这回英军似乎吸取了教训，伸出去后不再固定不动，而是开始上下、左右小幅度地移动起来。
勒让德一愣：敢情英国人准备了不止一面镜子啊。他不假思索又是一枪，可是镜子一直在移动，结果没打中。
心情急躁的勒让德又开了两枪，才把这面镜子打碎了。
等到第三面镜子又被打掉，第四面镜子顽强地伸出来的时候，勒让德惊觉：不能这么消耗子弹了。
如果这样下去，子弹终会耗尽，万一英国人发觉他已经没有子弹，定会放心大胆地朝他开枪。到了那时候，只怕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勒让德只好耐心等待，就这么一直熬到下午5点，眼里看到的只有镜子，没有一个英国士兵冒头。无奈之下，他只得撤退。
回到指挥所，勒让德汇报了今天的情况。
手枪队长神情沮丧：“想不到英国人竟然毫不理睬勒让德。原本以为找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刚刚过了一天，就不管用了。”
路德维希倒是脸色平静：“昨天，我就已经预计到英国人会坚守不出的，只是没料到他们用上了镜子，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手枪队长问道：“您既然预计到了，为何不提醒我们一下呢？”
路德维希苦笑道：“提醒你们也于事无补啊。我倒是抱着一线希望，宁愿是我猜错了，英国人并没有想到要不理睬勒让德，而是继续朝他开枪，那岂不是好事？”
手枪队长和勒让德这才明白，为何路德维希昨天说，希望他的猜测不要真的发生。
可是英国人迅速做出了调整，想沿用昨天那一套是行不通了，该怎么办呢？
埃里克森忽然说道：“英国人不愿意朝勒让德开枪，我们可以想办法逼他们开枪嘛。”
路德维希问道：“怎么逼？”
“可以多派几个人，随同勒让德一起出发，这下英国人肯定就该紧张了，不可能继续缩在横向通道里不管。”
“可是其他人都没有勒让德那么神奇的枪法啊。”
“这个好办，其他人并不需要开枪，他们只需全力避开英国人的攻击，自保即可，开枪的事都交给勒让德。”

第44章 意外引发的战斗

路德维明白了埃里克森的意图：“你是说，其他人只是配合勒让德，起到一个壮声势的作用？”
埃里克森点点头：“对，我们派去了这么多人，英国人就算怀疑勒让德还在充当杀手，也不能不防备我军发动进攻。”
“这个主意倒是可以考虑......”
埃里克森讨好地说：“其实我昨天跟您想到一块了，也认为英国人会不理睬勒让德，所以那时候就开始考虑对策了，直到今天才想出这个办法。”
路德维希淡淡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埃里克森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如此表功一番，能够一箭双雕：既衬托了上司的英明，又让大家看到了自己的劳苦功高，没想到只换来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辛苦了”。
虽然不及预期，但毕竟得到了路德维希的赞许，埃里克森的心情好多了，便进一步提议道：“为了让效果更逼真，两条纵向地道都应该派人。”
手枪队长表示赞同：“这样的话，英国人的压力就大了，想不应对都不行。而只要英国人做出反应，勒让德的机会就来了。”
路德维希有些迟疑。虽然埃里克森的建议似乎很有道理，他心里却总觉得不牢靠。可到底哪里有问题，一时又说不上来。
见手枪队长也认为可行，路德维希觉得试一试无妨，便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对面的英国人已经多次证明过了，他们并不是软柿子。”
“明白。”
7月15日午后，手枪队长派出了两个小组，每组4人，分别两条纵向地道，向第2条横向通道靠近。
英军士兵通过镜子观察到，今天情况不同，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德国人，连忙报告了伦纳德。
伦纳德也从镜子里看到了匍匐前进的德国兵，西边、东边的纵向地道都有。这下他为难了：该怎么办？
德军神枪手肯定也在这些人里面，要是能看出是哪一个就好了。这样的话，就可以选择性地避开神枪手这边，而对另一边的德国兵开枪。
可是这一堆德国兵都伏在地面，一个也认不清楚啊。
伦纳德通过镜子观察，发现德国兵似乎还在缓缓地靠近，他体会到了7月3日下午，德国人面对拉锯战时的压力：不应对不行，应对又会招致损失。
不过，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奇怪：昨天那个神枪手可是打碎了3面镜子的，目的不难猜：逼英军这边探头查看。幸好他准备了很多面镜子，不怕被打碎，反而可以借机消耗神枪手的子弹。
只要神枪手子弹用尽，就有机会将其困住，即便不能击毙，也有机会将其打伤。不过这家伙很机警，没有再继续打碎镜子。
今天，神枪手刚刚上阵，子弹是充足的。既然带来了这么多人，那就应该先打掉镜子，让英军看不清纵向地道里的情况，才便于发动进攻啊。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伦纳德疑心顿起，仔细一想，他明白了：神枪手也许就是想让英军看到，德国人已大兵压境，你们该应对了！
而只要英军探头射击，神枪手就要发威了，英军不知道又要伤亡几人。
想到这里，伦纳德决定：坚决不理睬，只需要加强警戒就行。
且说德国兵这边，也有些懵了：都已经靠得这么近了，英国人通过镜子也应该观察清楚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临行前，手枪队长交代过：除了勒让德，其他人都不必开枪，只需要在英国人射击时，注意闪躲即可。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躲开敌人的射击不是什么难事，大家都觉得这次任务很容易。可现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连闪躲都不必了，因为英国人彻底成了缩头乌龟。
难道就这么干耗着？
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在西边的纵向地道里，位置最靠前的一个德国兵按捺不住了：前面才40米左右的距离，快速冲过去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干嘛不搏一搏？
在其他人惊诧莫名的目光中，这名德国兵一跃而起，三两下就冲到了横向通道口，朝里面举枪便射！
震惊不已的英军士兵纷纷开枪，这名德国兵当场倒下，与此同时，一名英军士兵也被击中了胸膛。
变起仓促，伦纳德惊呆了，不得不反思自己的判断：德国人真的只是在引诱英军探出头，然后由勒让德完成射杀吗？
可是，德国兵已经离得足够近，完全可以就势发起真正的进攻。一旦在横向通道两边完成包夹，英军将再次陷入被包围的险境。
上次差点被堵在第4条横向通道里的经历，让伦纳德记忆犹新，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伦纳德主意已定，下令士兵们立刻朝纵向地道里射击，阻击德国兵。
刚才发生在西边的惊险一幕，勒让德并没有看见，因为他埋伏在东边。然而，西边传来的枪声，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这时，勒让德注意到，前面有一名英军士兵探出了头，看了一下就缩回去了；接着又有一个高个子士兵探头看了一下，也缩了回去。
勒让德明白，这两个士兵一前一后观察完，很快就要轮流射击了。
机会来了！他连忙让身后的德国兵注意躲避，自己则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
果然，矮个的英军士兵探出上半身，朝勒让德的方向猛烈射击，3枪之后，正准备回身，翻滚到一旁的勒让德果断还击，击中了英军士兵的脖子。
还没等勒让德喘口气，高个的英军士兵又探出上半身射击。刚开了2枪，就被勒让德击中了肩膀，手枪掉在了地上，幸亏缩回得及时，才算保住了性命。
片刻功夫，英军就一死一伤，所有人为之胆寒。
伦纳德只好让部下们注意警戒，不要出战。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德军神枪手埋伏在这边，那么另一边的情况应该会好一些。
到了西边一看，士兵们正不断朝纵向地道里开枪，德国兵则不断翻滚闪躲，一副被动挨打的模样。在这种情形下，英军士兵自然毫发无损。
伦纳德明白了：西边只是佯攻，东边才是杀手锏。德国人倚重的还是那个神枪手，全靠他来制造英军的伤亡。
至于刚才突然蹦出的德国兵，应该属于个人行为，但却意外地引发了这场战斗。

第45章 落选投弹兵的沃克

没想到，德国兵的冲动之举，让伦纳德压力山大，被迫下令英军应战，结果造成1死1伤。
好在总算弄清楚了德军神枪手藏身在东边，既然如此，对于西边的德军就不能留情，要狠狠地打。
英军士兵们不断探身射击，终于有士兵报告：“长官，我刚才击中了一名德国兵。”
“好，继续射击，不要吝惜子弹。”伦纳德恶狠狠地说，他太需要出一口恶气了。
东边的纵向地道里，此时一片沉寂。勒让德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英军士兵探出头来。
听着西边不断传来的枪声，勒让德待不住了：这边已经没有机会，应该去西边看看。
勒让德告诉后面的德军士兵要继续埋伏，牵制这里的英军，然后退回到了第3条横向通道，并从这里绕到了西边的纵向地道。
等爬到前面问了一下，才得知这里已经1死1伤。勒让德心头火起，发誓要让英军为此付出代价。
他让其他人都悄悄靠后一点，自己独自上前，观察着英军的动静。等到看清楚了英军的射击姿势，不由得一阵窃喜。
原来，这边的英军见对手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每次都是3人同时探出身来，站成一条斜线，一起举枪射击。
也许3人觉得齐射的威力更大，杀伤力更强。殊不知，对于勒让德来说，3人一起露面，无疑给了他绝佳的反击机会。
3人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已经变了，过了一会，再度齐齐探身。可这次还没等他们开枪，勒让德就连放数枪。
伦纳德听到连续的枪声，吃了一惊，因为他听出，这次是德军在开枪。再一看，更是惊讶：1名英军士兵倒下，另外2人也肩膀、手臂中弹。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倒下的士兵拽了进来，这才发现他被爆头，已当场阵亡。
伦纳德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德军神枪手所为。除了他，没有哪个德国兵能连伤3人。
看来，这家伙见东边没机会了，就悄悄转到了西边。而自己的部下没有防备，被他偷袭得手，导致伤亡惨重。
现在，手下10名队员已经2死3伤，伤亡了一半，子弹也消耗得厉害，人员、弹药都急需补充。
于是他叫来一个名叫亨德尔的士兵：“你赶快出发，让候补队员们都过来，另外还要多带些子弹。对了，外面有德军神枪手，你不要从这边走，还是从东边出去吧。”
亨德尔答应一声，向横向通道的另一头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可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了一个士兵：“报告长官，候补队员沃克奉命前来增援。”
伦纳德有些不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沃克说：“东边的纵向地道被德军封锁了，过不来。”
伦纳德这才想起，东边最开始也是来了4个德国兵的，其中就包括德军神枪手。后来神枪手转到西边来了，那边应该还剩3个德国兵。
这几个德国兵虽然枪法远不如神枪手，对于探出身射击的英军士兵没有威胁，但对于行走在纵向地道中的人，还是有把握打中的。
这样看来，沃克说的纵向地道被德军封锁，应该是实情，可沃克是怎么过来的呢？
沃克回答道：“当时我们3个人冲在前面，其他两个人都被击中了，就我一个人幸运地跑了过来。还有，亨德尔在回去的时候也负伤了，他是拼了命才跑出去，向我们传令的。”
伦纳德心中一紧：这一下又有3个人负伤。而且这里援兵进不来，伤员也运不出去，已经深陷困境了。
原本以为德军只是依靠神枪手来杀伤英军，没想到这些助攻的德国兵也并非摆设，他们起着封锁纵向地道的作用。
现在，自己手下的士兵，只有一半能战，而且士气低迷，不敢探头阻击。如果德军看清楚了眼下的局面，学着那个愣头青德国兵，不管不顾地冲过来，那就再也抵挡不住了。
想到这里，伦纳德不由得忧心忡忡。
见伦纳德眉头紧锁，沃克说道：“长官，这些德国兵其实有办法对付啊，为何要任由他们封锁纵向地道呢？”
伦纳德闻言大喜：“你有办法？”
沃克点点头：“我刚才冲过来时也看清了，德国人都是卧倒在地开枪。他们应该在那里埋伏很久了吧？”
“是的，午后就来了。”
“既然一直趴在那里，事情就简单了，扔几颗手榴弹过去，管保解决问题。”
伦纳德有些疑惑：“地道里高度有限，怎么扔手榴弹？”
“可以平着扔出去啊。我在训练场的时候，可以扔六、七十米，现在如果平着扔，40米应该没问题。”
“你去过训练场？”
“是啊，我是最早在李松和哈格尔两位长官手下训练的那一批人，可惜我悟性差，没能留在投弹兵里。前些天哈格尔长官再次招人，我成绩提升得不够多，又落选了。”
“这样啊。”伦纳德没想到这个沃克还有如此曲折的经历：“你想当投弹兵吗？”
“当然想了。上一批投弹兵，只要活着，全都晋升了一级军衔呢，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好，只要你能炸死外面那个德军神枪手，我找哈格尔说说，让你当投弹兵。”
沃克喜出望外：“真的？那就谢谢长官了，您就看我的吧。”说着从背后取出3个手榴弹。
伦纳德有些惊奇：“你进地道还带着手榴弹？”
沃克笑了笑：“我做梦都想当投弹兵，已经习惯了随身带着手榴弹。”随即探出头，观察了一下纵向地道。
伦纳德正想拉住沃克，已经来不及了，幸好沃克很快就缩了回来：“长官，我已经看清楚了，那边趴着4个德国兵。”
“你有把握吗？”
“这个距离，没问题。”
“你就只看了一下，就能确定？”
“是啊，这是哈格尔长官教的方法，他要求我们只看一眼，就必须确定怎么投弹。我只是准确率不够高，但是连扔3个还是很有把握命中的。”
伦纳德听了很高兴，但也没忘了提醒沃克：“那个神枪手很厉害的，你不能再探出头去了。”
“长官放心，接下来我只探出手投弹，不需要探出头，危险不大。”

第46章 伦纳德犯了个错误

这时，伦纳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从方位上说，德国兵位于左前方，沃克必须用左手，才可以在不必探出上身的情况下，将手榴弹扔出。
如果一定要用右手投弹，则必须站到纵向地道中间，才能扔出手榴弹。但是那样的话，肯定难逃神枪手的枪口。
伦纳德正准备问一下这个问题，却见沃克已经伸出左手，扔出了一个手榴弹，很快又是第2颗、第3颗。
伦纳德暗自庆幸：原来沃克是个左撇子啊。真是巧了，刚好适合这边的情况。
且说勒让德埋伏了许久，终于又看见一个英军士兵探出头来查看，不由得暗自冷笑：“又来了个送死的。好吧，我就成全你。”
他做好了准备，只要敌人再次探头，定要打爆对方的脑袋。
谁知，接下来却是伸出了一只手，这个目标就太小了点，不好瞄准。
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开枪，那只手已经抛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直奔这边而来。
勒让德迅速反应过来：糟糕！好像是手榴弹。
在地道这狭小的空间里，避开子弹也许不难做到，想躲避手榴弹可就难了。
很快，手榴弹滚落在伏地的4名德国兵附近，爆炸开来，当场有人被飞溅的弹片击中。
勒让德正打算不顾一切地起身逃跑，第2个、第3个手榴弹接踵而至，他感觉手臂、屁股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痛得当场晕了过去......
纵向地道里硝烟弥漫，沃克催促道：“长官，我们赶紧撤退吧。”
伦纳德犹豫不决：不知道这几个手榴弹效果如何，万一神枪手毫发无损，这么冲出去不是成了活靶子吗？
沃克看出了伦纳德的担忧：“长官，没问题的，请相信我。这样吧，我先冲出去，您让其他人随后跟过来。”
伦纳德点点头，沃克一头冲进纵向地道，迅速跑出了几十米，回头大喊：“快撤！”
伦纳德不再犹豫，让人通知另一头的部下都赶到这边来，一起撤退。
一路上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行人顺利地走出了地道口。
清点了一下人员，伦纳德发现已经3死6伤。自他率领手枪队以来，今天的伤亡最大。
伦纳德心情抑郁地来到指挥所，报告了下午的战况。
上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灰心，这点伤亡跟其他部队比，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我感觉根本赢不了德国人，却不得不每天出战，还时刻担心着又会有多少伤亡，这种滋味不好受啊。”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总司令和哈默中将轮番打电话给我，询问有什么进展，我总不能说全军都在休息吧。”
“可是......”伦纳德体会到了上校的难处，只好闭口不言。
这时莱恩哈德问道：“那么，这次德国人有多少伤亡？”
伦纳德回忆着：“最开始，西边那个愣头青德国兵被我们打死了。后来，士兵们报告打中了1个德国兵。再往后，也不知道沃克的手榴弹炸死炸伤了几个。”
“我看啊，最后这几个德国兵应该全都非死即伤。”
“哦？”伦纳德一愣，随即明白了：“对啊，要是还有德国兵没受伤，我们撤退的时候，肯定不会手软的。这么看来，德军应该共计伤亡6人。”
“嗯，我军的伤亡是9人，这么一比较，其实并不坏。毕竟，德军神枪手太厉害了，伦纳德能有如此表现，我觉得还不错。”莱恩哈德评价道，随即又一声叹息：“不过，伦纳德在最后却犯了一个大错误啊。”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伦纳德到了后来已处于下风，当然要率队撤退，难道这也错了？
莱恩哈德看出了大家的疑惑，解释道：“我不是说伦纳德不该撤退，而是说他错过了击毙德军神枪手的机会。”
这句话真是语惊四座，但是大家仔细一想，很快明白过来，都点头称是。
莱恩哈德也很懊悔：“是啊，沃克扔出的3枚手榴弹，肯定让4名德国兵都失去了战斗力，以至于已经无力阻拦我们了。这时如果我胆子大一点，派人过去查看，没死的就补上一枪，那么肯定能消灭德军神枪手。都怪我只顾着撤退，没想到这一层。”
李松对此不太认可：这话完全是“事后诸葛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时，所有人想必都已吓破了胆，能有机会逃命就得感谢上帝了，哪里还能想到要去杀掉德军神枪手？
不过这话可不便说出口，所以李松选择了沉默不语。
上校也是颇为遗憾：“要是这个神枪手侥幸没死，以后还会对我们构成巨大威胁，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士兵死在他的枪口下。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确实有点可惜。”
莱恩哈德提醒道：“要不您明天找情报处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关于这个神枪手的消息。”
上校点点头：“好的。不过，这个沃克让德军一下子伤亡4人，值得好好表彰。让他再努力一下，晋升一级军衔肯定没问题。”
伦纳德忙说：“好的，我一定转告他。”
晚上，参谋们休息的地方，哈格尔回来了。
伦纳德走了过来：“晚上好。你的那些投弹兵训练得怎样了？”
“挺好的，都是些悟性很高的家伙，效果不错。听说你今天下午跟德国人狠干了一仗？”
“是啊，伤亡挺大的。”
“别泄气，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一直盼着能跟德国人再较量一番。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伦纳德把答应沃克的事情说了一遍。
哈格尔有些为难：“这个沃克我知道，训练挺认真的，但是悟性真的差了那么一点。你这样硬把他塞进来，其他人怎么办？”
“可是沃克这次真的立了大功啊，你能不能破例一回？”
“这......”哈格尔想了想说：“你当时是不是说，如果能炸死德军神枪手，就让他当投弹兵？”
“没错。”
“要不过几天再说吧，也许德军神枪手没死呢？那你不就可以推脱掉了嘛，并不违背诺言。”
“这样......不好吧？”
一旁的李松听不下去了：“哈格尔，你就答应伦纳德吧，加一个沃克也影响不了什么。”
见李松也帮忙说情，哈格尔只好同意：“好吧，那就让他明天来找我。”
伦纳德很高兴：“我代表沃克表示感谢。”又冲李松点了一下头：“谢谢。”

第47章 路德维希的李代桃僵之计

德军指挥所，路德维希脸色阴沉。
1个小时前，手枪队长派人将勒让德等伤员抬了回来。
据勒让德回忆，当时他和另外3个人埋伏在西边的纵向地道里，忽然英军士兵从横向通道里扔来3颗手榴弹，当场炸死1名德军士兵，他和另外2个人也伤势较重。
勒让德的伤并不致命，但是弹片恰好伤及了持枪的手臂，这意味着他暂时无法上战场了。
德军这次2死4伤，而根据勒让德和其他士兵的回忆，英军方面应该伤亡了8、9个人。
路德维希大为恼火：“这打的是什么仗？跟败仗差不多嘛。”
埃里克森有些不服气：“英军这次的伤亡更大一点，再怎么也是我们小胜吧？”
“小胜？勒让德一个人可是能抵十几人的，他无法出战，你觉得谁赢了？”
埃里克森不吭声了。
手枪队长有些懊丧：“本来英国人被压制得不敢探头，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发起冲锋算了，谁知他们使出了这一招。”
路德维希斥道：“我跟你们说过，这支英军不是软柿子。前几次都是眼看要大获全胜，却被他们摆脱掉了。今天又是如此，你稍微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就被他们反击成功。”
手枪队长连连点头：“长官教训的是。那明天该怎么迎战英军？”
路德维希看着一旁的埃里克森，心想：这种败军之将的计谋，果然不能尽信。先前就觉得这个人的计划不牢靠，只是当时没看出问题在哪。如今就清楚了：地道狭窄，如果人员集中在一起，容易遭到手榴弹的攻击。
路德维希知道，以后不能再派很多人同时出战了，英国人肯定预备了手榴弹迎候着。那么明天的仗该怎么打呢？
他想起手枪队长说过：有一个鲁莽的士兵擅自冲了出去，竟然冲到了英军所在的横向通道口，被英军打死。不过，这个士兵开了两枪，应该也打中了英军。
鲁莽的士兵、手榴弹、勒让德，几个因素在路德维希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终于，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酝酿。又思考了好一阵，终于想好了。
于是，路德维希对手枪队长说：“明天只派一个人出战。”
“一个人？”
“对。勒让德战果辉煌，英国人显然很怕他。虽然他现在负伤了，但是英国人并不知道。明天派出去的那个人，很可能被英国人误认为勒让德。”
“不错。”手枪队长点点头：“估计英国人又不敢探身开枪了，但可能扔手榴弹。”
“对，英国人扔了手榴弹之后，估计就放心了，会暂时疏于防备。这时，我们的人趁机冲过去，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到达横向通道口，然后往里一扔手榴弹，再赶快往回跑......”
手枪队长和埃里克森听得目瞪口呆。
看到两人惊异的表情，路德维希解释说：“是那个鲁莽的士兵启发了我，让我想出了这个办法。当然，他那么做是不合适的，但假如我们事先有周密的计划，情况就不一样了，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手枪队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反复思考了一下：“我看关键是如何躲开英国人的手榴弹。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后面的把握就大多了。”
路德维希点点头：“是的。听勒让德说，他亲眼看到英军士兵将手榴弹平着扔了出来，飞出大约40米后，炸到了他们。依我看，在地道里，扔出40米基本上到头了。”
“长官，我明白了，只要站在40米外，手榴弹飞来最多往回跑几步躲一下，基本上是安全的。”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并没有把握。不过，还有一个因素，也许能让我们的人更安全。”
“什么因素？”
“我们的人可以沿着西边的那条纵向地道前进。英军如果要从这里扔手榴弹，非得左撇子不可，我估计今天扔手榴弹的就是个左撇子。但这种人毕竟很少，如果明天西边碰巧没有左撇子，那么我们的人受到的威胁就更小了。”
“长官，您分析得太对了。”手枪队长沉吟了一会，态度坚决地说：“明天让我去吧，我最适合做这件事。”
埃里克森听了急忙说道：“你不能去啊，万一发生了意外，手枪队谁来管？”
“副队长可以。”
埃里克森正准备再劝，路德维希摆了摆手：“我也觉得队长去最合适，做这件事需要胆大、心细，这方面没人比得上队长。”
手枪队长敬了个军礼：“一定完成任务。”
7月16日。上午，伦纳德重新组建了他的手枪队，并选定了10名候补队员。
他找来了沃克：“哈格尔已经同意接收你了，你马上去找他报到吧。”
沃克欣喜不已：“谢谢长官。”说罢朝训练场跑去。
午后，手枪队再次来到了第2条横向通道，这次他们携带了好几颗手榴弹。
没过多久，一名英军士兵忽然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德国人正走过来，不由得惊呼：“不好，德军神枪手来了，他没有死。”
所有人都开始惊慌失措，没人敢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终于，有个士兵镇定下来：“怕什么，扔手榴弹啊，昨天沃克不是干得挺好的嘛。”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于是选定了投弹最远的3个人，依次执行投弹任务。
可是，等3人站到横向通道口，准备向外投弹时，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都是右手投弹，可此处根本不适合这种方式啊，除非站到纵向地道中间，可他们又没这个胆量。
想到“神枪手”正在靠近，3人不由分说，平生第一次用左手投出了手榴弹。
德军手枪队长看到前方飞出了3枚手榴弹，有些紧张，连忙停下脚步，随时准备后退。
可是那3枚手榴弹竟然分别撞到了纵向地道的顶上、边上，根本没飞出多远就爆炸了，硝烟顿时布满了横向通道口附近。
看来，路德维希上校分析得没错，这里只有左撇子才能将手榴弹投得最远。而这3枚手榴弹显然是右手投出的，因而显得十分勉强。
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如今，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
手枪队长取出2颗手榴弹，快速向前奔跑。不一会，他就穿过硝烟，窜到了横向通道口。他扯下拉绳，将手榴弹扔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跑。
这一切，只花了几秒钟。

本小说已达10万字，算是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第48章 疲于应付的伦纳德

德军手枪队长往回跑的时候，听到了后面的巨响，心情愉快极了。
且说英军这边，伦纳德在横向通道的东、西两端各安排了5个人把守。
听到西边的巨响，伦纳德赶了过来，目睹了一幕惨剧：2死3伤。
询问一个受伤稍轻的士兵，他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就在刚才，当有人发现“德军神枪手”正在靠近后，没人敢探身开枪，只得让3个人依次扔出了手榴弹。
随后，横向通道口硝烟弥漫，大家也放下心来。谁知刚过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奔跑的脚步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两个手榴弹就扔了进来，当场爆炸......
伦纳德无语问苍天：连续两天伤亡至少一半人马，今天更是一上来就遭此重大打击，命运何其不公！
更令人恐惧的是，德军神枪手不但没死，还能进行如此匪夷所思的突袭，难道昨天沃克的手榴弹竟然没伤到他分毫？
伦纳德不相信，因为这解释不通：如果神枪手没受伤，昨天就不会听任英军撤退。
不过，眼下伦纳德没时间细想，他更担心德军随后可能发动进攻。
于是他让候补队员们都过来，将伤员及阵亡者运走，然后仍然保留10人，坚守着横向通道。
现在，所有人都承受着神枪手带来的巨大压力。伦纳德要求每个士兵都提高警惕，一刻也不能松懈，紧盯着横向通道口，稍有动静，立马开枪。
熬到下午5点，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幸好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顺利返回了战壕。
伦纳德来到指挥所，报告了下午的情况。
上校十分诧异：“德军神枪手竟然没事？”
伦纳德点点头：“似乎是这样，而且今天他更显无敌，见我军没人敢探头，他就直接杀了过来，还学着我们，用上了手榴弹。”
“这家伙简直太可怕了。”上校嘟哝着。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上校拿起话筒。
李松虽然听不清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看出，上校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了，显然是有好消息。
果不其然，上校一放下电话，就高兴地说：“情报处告诉我，那个德军神枪手名叫勒让德，昨天受了重伤，估计一时半会起不了床。”
伦纳德有些疑惑：“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情报处说，这个勒让德如今在德军那边可是名气响亮，无人不知，因此打听他的消息很容易，不会弄错的。”
“那就奇怪了，今天这个朝我们扔手榴弹的德国人又是谁？”
“肯定不是勒让德，估计是另外一个人吧，但是被你们当成了勒让德。”上校很肯定地回答。
伦纳德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看来我们今天上当了，早知道勒让德来不了，就应该放心地探身查看纵向地道，这样就不会让敌人冲过来扔手榴弹了。”
李松听了暗暗心惊：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智商了得啊，肯定是路德维希。
借着勒让德的名头，吓得英军不敢出头，然后走了一把钢丝，重创英军。
如果勒让德没受伤，今天估计会派他出马；但勒让德已无法出战，于是路德维希另派了人来完成这一高风险的任务。看起来，这很像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之策啊。
当然，路德维希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做“李代桃僵”，但并不影响他把这一招玩得很溜，连伦纳德及手下都被唬住了。
见伦纳德有些懊悔，莱恩哈德安慰道：“以后这些天，你的日子应该好过些。没有了勒让德，你们的防守压力可就减轻了很多。”
李松补充道：“我估计德军以后也不会再派人来扔手榴弹了，今天第一次用，是趁我军没防备，以后再用就风险太大了。”
莱恩哈德点点头：“这话有道理，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明白。”伦纳德回答：“不过，德国人每天都能想出新招，实在让人后怕。我都不敢想，明天他们又会拿出什么办法。”
众人默默无语。想当初，李松妙招迭出，每天一变，让德军防不胜防。如今，则成了德军奇谋不断，伦纳德带着手下疲于应付。
很明显，在这场攻防大战中，谁能率先变招，谁就能掌握主动。
大家都看向李松，希望他能恢复神勇，再出妙招。
李松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没啥良策。伦纳德，请你再坚持几天，咱们的地道很快就要扩建完成了，那时我有大把的办法，定能帮你复仇。”
与此同时，德军指挥所。
听完了手枪队长的汇报，路德维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一次干得很漂亮，没有任何伤亡，就给了英国人重重一击。唯一遗憾的是，不知道英军究竟伤亡了多少人。”
埃里克森恭维道：“肯定不会太少。”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路德维希却叹了一口气：“今天的计划是不错，可惜只能用一次，以后还得另想办法啊。”
埃里克森也在考虑新战法。听路德维希这么一说，他便提出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英军每天都是下午才出发，占据第2条横向通道。而我们每次都听任他们占领，然后费尽心机地进攻，这又是何苦呢？我们完全可以先一步占据那里，然后趁英军过来时攻击他们啊。”
手枪队长点点头，其实他也有这个疑问。
路德维希反问道：“我们先进入第2条横向地道，固然可以占据优势，可是英国人也不傻啊，看到这个态势，他们会怎么做？”
手枪队长回答道：“从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实战水平看，应该会选择退却。”
“对啊。其实退却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干脆不跟我们交战了，但我估计这不太可能，因为如今各路英军都在作战，对面的这支英军想不打都不行，英军总指挥部不会答应的。那么就只能是另一种情况了：他们退到第1条横向通道里，跟我们对峙，那跟现在的情况有本质区别吗？”
“哦，明白了。如果把英国人逼退到第1条横向通道里，就会离他们的战壕更近，也更容易得到支援，那还不如现在这样，让他们离战壕远一点，支援困难一点，更方便我们加以歼灭。”
路德维希赞许道：“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有头脑。”

第49章 由通风孔想到的新计策

听了这番对话，众人明白了：路德维希有意放英国人进入第2条横向通道，就是为了在这里进行决战。而这些天德军一直占据上风，充分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将英军放进来再打，这一点大家没有疑义了。但是前些天已经使用了不少新战法，再往后，创新会越来越难。大家不禁怀疑，还能不能想到新招？
路德维希一时也没有头绪，考虑了一会，决定去“现场”转一转，也许能有主意。
埃里克森感到忧虑：“那里很危险，万一英国人埋伏了枪手，您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路德维希不这么看：“我是临时决定要去的，英国人怎么可能预料到？应该不会有埋伏。”
手枪队长也说：“现在天色已晚，地道里很暗，即使里面真有枪手，也不容易瞄准。再加上有我们几个保护，问题不大。”
埃里克森觉得有理，便不再反对。
临行之前，路德维希要求埃里克森为每个人准备一双英军的军靴。
埃里克森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等会是要去英军待的地方，如果出现德军的鞋印，只怕又会引起怀疑。
以前打扫战场时曾收集了些英军服装，刚好有几双英军军靴，如今派上用场了。
手枪队长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走进了黑暗的地道，向第2条横向通道靠近。
快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换上了英军军靴。虽然不太合脚，也只好凑合着穿了。
走进这条横向通道，手枪队长感慨不已：就是这个地方，每天下午都要准备付出血的代价，却从未攻占过这里。想不到这会轻轻松松的就来了，简直像在梦中。
路德维希沿着通道来回走了一遍，他注意到，通道顶上分布着两个通风孔。
站在通风孔下，能感觉到有气流从地面传来，让地道里不那么闷。抬头望去，隐隐能看见一块很小的星空。
路德维希盯着星空出神。忽然，他问手枪队长：“你看，这个通风孔能容纳一颗手榴弹吗？”
手枪队长不明就里：“从孔径上来说，基本上够了......”
“那就行了。”
一旁的埃里克森听懂了：“您的意思是，从地面将手榴弹丢进来？”
路德维希点点头：“对。每天下午的时候，英军士兵肯定是分布在横向通道东、西两端，而这个通风孔离东边的通道口很近，如果从这个通风孔塞进来几颗手榴弹，肯定能伤及东端的士兵。”
手枪队长听了很惊喜：“长官，这个计策太妙了，应该可行。您真是让我佩服。”
路德维希摆摆手：“手榴弹是英国人率先使用的，我不过是借鉴他们的做法。”
埃里克森提议道：“既然如此，那西边的士兵也应该可以解决吧？”
路德维希摇摇头：“西边的情况不一样，通风孔距离较远。”
“那我们在西边挖一个通风孔不就是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不行。英国人在这里呆过好多天，已经很熟悉这里的情况。如果突然出现一个新的通风孔，很可能会被发觉，引起他们的警惕。”
“这......”埃里克森觉得有些可惜。
手枪队长赞同路德维希的看法：“我也觉得最好不要改动通风孔，以免打草惊蛇。不过，地道的通风孔很多，从地面上根本找不到这个通风孔啊。“”
“这个问题好解决。”路德维希回答：“你去找个长一点的木棍，另外再拿一根红布条来。”
手枪队长转身回战壕，不一会，就带着木棍和红布条回来了。
路德维希将红布条系到了木棍顶上，然后将木棍沿着通风孔伸了出去。抬头看去，地面似乎起风了，红布条在风中飘扬。
路德维希吩咐道：“你多派几个人到地面上去，沿着地道的大致方位向前寻找，只要看到这根红布条，就等于找到了这个通风孔。”
手枪队长彻底明白了：“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找。”
“你们要抓紧，但也要小心，别被英国人发现了。”
“长官放心，英国人几乎不出战壕，现在又是晚上，很难发现我们的。”
听了手枪队长这话，埃里克森回想起，路德维希说过：以后只怕没得选择，只能在地道里跟英国人决战。
现在的情况完全印证了路德维希的说法：这支英军死活不出战壕，地面上根本就打不起来。总不能让德军去冲锋吧？这种蠢事做不得。
而这支英军为了应付上级，只派出个小分队进地道，迫使德军也不得不在地道里作战。
路德维希当初也说过，他并不熟悉地道作战，只能见招拆招。这么多天过去了，路德维希想了很多妙招，经常令人拍案叫绝，表现得像一个地道作战的专家，让埃里克森佩服不已。
眼下，路德维希由通风孔想出了一个新招，且看明天效果如何。
埃里克森正在感慨之时，手枪队长提醒道：“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两位长官该回去休息了。”
埃里克森拍了拍手枪队长的肩膀：“辛苦。”就和路德维希一起回去了。
接下来，手枪队长召集多名手下，在地面上找了1个多小时，才确定了这个通风孔的位置，并做好标记。
7月17日上午，伦纳德再次重组了手枪队，选定了候补队员。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调整队伍成员了，基本上都是因为伤亡太大，不得不进行换血。从组建到现在，只过了10天左右，最初的队员就已伤亡殆尽，全队都换了新人。
今天，他又将率队出发，不指望能消灭多少敌人，只要全队能平安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路德维希肯定不会同意。那么，能少伤亡几个也行啊。可就连这个愿望，恐怕都不容易实现。
可是，如果手枪队不出战，那么整支部队就要被迫发起地面冲锋。所以，伦纳德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进入地道，与德军作战。
午后，伦纳德带领手下，再次进入了第2条横向通道。
跟路德维希交手了这么多次，伦纳德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今天一定会有跟以前全都不同的诡计在等着他。
伦纳德猜不出这诡计是什么，他只能要求士兵们多加小心，加强戒备。而他自己则反复打量着通道里的每个地方，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
然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第50章 伦纳德痛哭失声

伦纳德没辙了，只好听天由命，让德军先出招，然后再做理会。
但士兵们不能没有信心，于是伦纳德告知手下：德军神枪手勒让德已经负伤，无法出战，现在可以放心地探出头观察了。
士兵们果然大受鼓舞，开始紧盯纵向地道，防备德军发起进攻。
伦纳德正在横向通道里巡视，忽然有人向他报告：东边的纵向地道里有德国兵。
伦纳德急忙来到东边的横向地道口，向外一看，数十米外果然趴着两个家伙。
难道这就是路德维希今天的计策？似乎平淡无奇啊。如果是勒让德来了，可能还有一些威胁；但如果是其他人，那就没啥可担心的，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正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纵向地道时，却没人觉察到，在他们的头顶，两名德军士兵已经悄悄地溜了过来，根据昨晚留下的标记，找到了那个通风孔。
这个通风孔位于两军阵地的中间地带，距离英军阵地1200多米，已经超出步枪的有效射程。而且英军已经多日不曾发动地面进攻，对战场疏于防范，因此呆在这里很安全。
现在，德国兵通过通风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果然发现下面有英军士兵的身影，还能隐隐约约听见说话的声音。
机会来了！两名德军对望了一眼，点头确认之后，一名德国兵扯下拉绳，将手榴弹塞进了通风孔。
此时英军士兵都盯着纵向地道，伦纳德也在旁边督阵。冒烟的手榴弹很快滑落到横向通道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名士兵回头一看，大惊失色。此时叫大家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纵身一跃，扑到了手榴弹上面。“轰隆”一声，这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众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又一枚冒烟的手榴弹就掉落下来了。
情势危急，另一名士兵来不及多想，上前对着地上的手榴弹猛踢一脚。手榴弹飞了起来，在空中爆炸，这名士兵被飞溅的弹片击中倒下了。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伦纳德看清了路德维希的诡计：原来是从通风孔往下丢手榴弹，真亏了他想出这一招！
横向通道里暂时安静下来，得赶快做出决断。
现在没负伤的士兵只剩3个，有个士兵说道：“长官，这里危险，咱们赶快冲过去吧。”
伦纳德摇摇头：德国人肯定不会只扔2枚手榴弹，这时如果往西边冲，搞不好会被当场炸死。
另一名士兵说：“那我们就沿着纵向地道先撤回去吧。”说着走出了横向地道口。
谁知，刚刚进入纵向地道，枪声就响了，逼得他只能退回来。
显然是埋伏在纵向地道里的德国兵在开枪。看来，那两个德国兵今天的任务不是进攻，而是封锁，而且跟丢手榴弹的德国兵互相配合，将英军士兵逼入了绝境。
伦纳德和手下进退两难。然而，容不得他们多想，第3枚手榴弹又落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士兵大喊：“保护好长官！”率先站到了伦纳德身前。
另外两名士兵见状，也效仿着上前。伦纳德背靠着地道壁，前面被3名士兵挡着。
手榴弹爆炸了，3名士兵都被弹片击中，鲜血直流。
紧接着，第4枚、第5枚、第6枚......，不断有手榴弹落下。
地面的德国兵似乎操作熟练起来，毫不客气地将手榴弹一枚接一枚地塞了进来，时间上间隔很短。
伦纳德身前的3名士兵都血染衣衫，缓缓瘫倒。伦纳德被压到了最下边，所有的弹片都落在了3名士兵的躯体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不再听到手榴弹的爆炸声。伦纳德站起身来，看着倒地的5名士兵，不由得惊呆了。
这些士兵刚开始可能只是被弹片所伤，但是后来被无数的手榴弹反复伤害，最终全部阵亡。
伦纳德不由得痛哭失声，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忽然，他想起西边的情况不知道怎样，该不会遭遇了同样的袭击吧？
伦纳德连忙抹干眼泪，跑到横向通道的西端。
看到这里的5名士兵安然无恙，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地道顶，顿时明白了：这里距离通风孔较远，路德维希的那一招在此用不上。
这边的士兵见伦纳德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吃了一惊：“长官，您受伤了？”
伦纳德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这里怎么样？”
“我们这儿没看到德军的影子。对了，刚才听到东边不断有爆炸声，我们都很担心，但又不敢擅离职守。长官，那边到底出什么事啦？”
伦纳德不想影响士气，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什么，让候补队员们都过来吧。”
10名候补队员都到了，伦纳德安心了不少，让他们就在西边待命。他还是惧怕德国兵继续丢手榴弹，不敢派人到东边去。熬到下午5点，他才让人将东边5名士兵的遗体运了回去。
约翰上校的指挥所，伦纳德哽咽着汇报了今天的战况，中途几度落泪。
5名士兵的英勇、舍己为人，让大家感叹不已。而路德维希能想出这样的招数，则令大家惊叹。
上校望了望在座的几位：“路德维希的这一招，你们能想到吗？”
所有人都摇摇头，连李松也是如此。
上校自嘲地说：“我得承认，我是想不到的。这么看来，我是远不如路德维希啊。”
李松提出一个猜测：“路德维希一定是现场勘查过，否则还真不容易想出这个办法。”
伦纳德有些怀疑：“可是我今天仔细检查过了，横向通道里并没有德国人的鞋印啊。”
“这很好解释。也许德国人已经知道，以前是鞋印暴露了他们的踪迹，这次就换上了我军的军靴。”
“哦。”大家都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路德维希真是胆大心细啊。”上校表示佩服：“不仅亲自下地道，还跑到我们阵地这边，他就不怕我们有埋伏吗？”
伦纳德回答：“他应该是晚上去的，地道里很暗，即使埋伏了人，也难以发挥作用，更何况我们不可能料到他会去。”
上校点点头：“这倒也是。对了，路德维希为何只炸东边的士兵，却放过了西边呢？我不相信路德维希会这么仁慈。”

第51章 参谋长被迫出战

在座的人自然都很清楚：路德维希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之所以不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么，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伦纳德回忆着：“东边刚好有通风孔，西边没有。”
上校不以为然：“那路德维希就派人在西边打一个通风孔嘛，小事一桩。”
李松摇摇头：“那可不行，伦纳德肯定会看出来的。”
伦纳德点点头：“是啊，我在横向通道里呆了好多天，对那里非常熟悉。如果德军新开一个通风孔，一定会被我发现。”
众人这才惊觉：路德维希不仅智商极高，而且还能控制住贪欲。
这世上聪明人很多，但能同时做到不贪心的，就非常少了。正因为路德维希做到了，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功”。
李松不由得感叹：路德维希真是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强劲对手。将来的“地道战”，也得小心谨慎才行。
经过刚才这番谈话，伦纳德对于路德维希这个对手有了进一步了解，但也更加丧失了信心。
经过一番挣扎，伦纳德终于决定请辞：“两位长官，我自从率领手枪队出战以来，频频遭受重大伤亡，苦无良策，实在是有心无力，请派人接替我吧。”
上校和参谋长沉默了，他们都没有责怪伦纳德的意思。
说实话，旁人光是听一下伦纳德的讲述，就已经对路德维希敬畏有加了，而伦纳德能坚持这么多天，确实不容易。
上校沉吟半晌才回答：“你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参谋长商议一下。”
伦纳德走后，上校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伦纳德已经完全不自信了，这样下去肯定打不好仗，还是换一个人吧。”
莱恩哈德眉头紧皱：“只有哈格尔能代替他，可是哈格尔正在训练投弹兵，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实在走不开啊。但假如换别的人，只怕败得更惨。”
“是啊。”上校深表赞同：“伦纳德的能力在年轻军官里面算是很强的，如果连他都无法胜任，别人就更不可能打赢。”
莱恩哈德迟疑了一会，终于说道：“要不，明天我带队去吧。”
上校大吃一惊：“你去啊？不行，咱们这支队伍近2000号人马，还得靠你来帮我指挥呢。”
李松听了也暗自惊讶：事情真的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参谋长都被逼得亲自上阵？
莱恩哈德苦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天，其他部队多次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损失虽不及7月1日，但也伤亡不小。咱们这样小打小闹，已经有不少人在说闲话了。虽说有前段时间的战绩顶着，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作用也渐渐小了。”
上校也有同感：“是啊，现在总司令和哈默中将的口气越来越严厉，远没有以前那么客气，我也快顶不住了。”
“所以说，还是得我去。”
“好吧。”上校颇感无奈：“要不你多带些人手吧。”
莱恩哈德摇摇头：“不用。地道里空间狭小，人多了也施展不开，还是像伦纳德那样就够了。”
“那我给你做后援吧。万一你遇到危险了，我亲自出马营救。”
上校说这话的时候，李松能感觉到，指挥所里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氛。
莱恩哈德感激地看了上校一眼：“谢谢，但愿咱们不要落到那步田地。”
李松提醒道：“参谋长，如果您决定明天出战，那么一定要把横向通道东边的通风孔堵上。虽然德军应该不会重复今天的战法，但通风孔毕竟是一个隐患。”
上校点点头：“这个建议提得好。明天上午，我就派人去寻找这个通风孔，从地面上将它堵个严严实实，这样就没问题了。”
李松心想：没问题了吗？参谋长将面对什么样的狠辣计谋，又能否平安归来，都是未定之数。
要说有什么是确定的，那只有一点：路德维希肯定还会拿出更精妙的招数，也许现在就已在酝酿。
晚上，李松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参谋长想想，路德维希会想出什么诡计，以便早做准备。
因为从伦纳德的经历来看，等到路德维希出招了再来应对，往往已经损失惨重，甚至差点回不来，所以最好能做到提前预判。
可是他站在路德维希的角度，帮着德军想办法进攻英军，却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李松发现：7月1日到3日那几天，他之所以能压德军一头，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高明，而是前世众多影视剧里的军事智慧在帮衬着。一旦没有可供借鉴的，他就没有多少优势了。
扩建后的地道，他可以借鉴“地道战”；但是现在这种简单的地道，可供参考的战例就不多了，所以他也显得没有太多办法。
然而，路德维希却凭借自身的高智商，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战法上的创新。
说实话，如果抛开战争本身不谈，李松倒是很欣赏路德维希的：每天都有悬念等待揭秘，让人想知道路德维希又有什么新的高招。
可现在并不是看电视连续剧，而是残酷的战争，涉及到好些人的生死，李松便没有这个心情了。
今天，他只能提醒一下通风孔那个漏洞，其他的忙就帮不上了。这意味着参谋长明天很可能处在危险中，想到这些，他不由得一阵愧疚。
7月18日。早餐过后，莱恩哈德喜气洋洋地走进了上校的指挥所。
上校向莱恩哈德打招呼：“早上好。我正准备告诉你，那个通风孔已经堵上了。”
莱恩哈德感到惊奇：“这么快？”
“是啊，这件事涉及到你的安危，我可不敢大意。天刚亮，我就派汤姆逊带着人出去了。地道是他修建的，他非常熟悉，所以没花太久就找到了那个通风孔，堵了个严严实实，你可以放心了。”
莱恩哈德哈哈一笑：“不用了，问题解决了。”
上校不明就里：“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就在刚才，总参谋部的德维尔打电话给我，说很快又要休战了。”
“哦？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因为这些天，各部队损失很大，纷纷再次要求休战，总司令只好答应考虑。”
上校的脸上雾霾尽散：“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跟着休息几天了。”

第52章 地道战即将开始

临近中午的时候，上校接到了一个电话，聊了好一阵。从对话中不难听出，电话是总司令打来的。
放下电话，上校心情不错：“好了，总司令已经同意，我们可以跟其他部队一样休战5天，一直到7月23日再重新开战。”
莱恩哈德感叹：“能让总司令点头，不容易啊。”
“是啊，总司令提出，希望我们能跟以前一样继续作战。我告诉他，我们这里也需要休整一下，等到5天后，我们会拿出最佳状态，迎战德军。”上校说着，看向李松：“到那时，地道刚好完成扩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可是在总司令那里夸下了海口的。”
李松态度坚定地回答：“请您放心，我定要让路德维希后悔来这里接任指挥官。”
对于即将到来的地道战，李松很有信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集合了众多的智慧。
德军指挥所里，一大早，手枪队长就来面见路德维希：“长官，不好意思，这几天连打胜仗，昨天更是赢得痛快，我和手下多喝了几杯，没来得及向您报告。”
路德维希面带微笑：“没关系，你现在说说吧。”
听完手枪队长的情况汇报，路德维希表示赞赏：“你能想到在东边的纵向地道埋伏两个人，让这个计划更完美了。不过，假如英国人朝纵向地道扔手榴弹，将是右手投弹，非常方便，对你的手下威胁很大啊。”
“哦，这个没问题。您说过，在地道里，手榴弹扔出40米已基本上到头，所以我让他们埋伏在50米以外，安全无虞。”
“可是这样的话，英国人就在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外了，如果通过纵向地道后撤，你的手下是阻拦不了的。”
“确实如此，但是7月15日那天，英国人的援兵想通过纵向地道前来增援时，被我们的伏兵打死打伤2人，以致于无法前进，英国人已经被打怕了。”
一旁的埃里克森听明白了：“我知道了，英国人本来就担心你的手下，又被通风孔落下的手榴弹弄得心慌意乱，仓促之下来不及细想，所以只要你的手下一开枪，仅凭枪声就能拦住英国人。”
手枪队长点点头：“没错。”
埃里克森感叹：“你们真是把疑兵之计用到了极致啊。可惜英国人肯定会有所防备，如此妙计已经不能再用，今天又得想新招了。”
手枪队长看向路德维希：“长官，您有办法了吗？”
路德维希点点头，“如此这般”，将新计谋和盘托出。
手枪队长很惊喜：“按照这个办法，今天一定能全歼英国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就抓紧准备吧。”
“遵命。”手枪队长兴冲冲地离开了。
谁知，到了下午5点多钟，手枪队长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两位长官，今天英国人根本就没来，我们白等了一个下午。”
其实，中午的时候，路德维希就从其他德军部队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说上午没见到英军发起进攻。路德维希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英军改在下午行动呢。
等到了下午5点，埃里克森打电话到总指挥部一问，才知道所有英军下午都没有动静。
路德维希这才明白：英军又休战了，只是不清楚这次要持续几天。
听说英军休战，手枪队长扼腕长叹：“长官想出了这么好的计谋，却派不上用场，真是可惜啊。”
路德维希安慰道：“这没什么。计谋可以留着以后再用，到时如果不合适，就另想新的。不过是动动脑筋而已，又不耗费人力、物力，有啥好惋惜的？倒是不知道英国人啥时能出战，让人等得心焦啊。”
众人深以为然，但是都束手无策，只有耐心等待了。
埃里克森再一次意识到：跟对面英军的这场战争，果真如路德维希所言，德军别无选择，只能在地道里进行决战。
虽然德军看似战绩不错，但却被英军掌控了节奏：什么时候打，在哪里打，都是英军说了算。这样打下去，真的能最终获胜吗？埃里克森有点怀疑了。
在休战的这几天里，应约翰上校的要求，英军装备部送来了不少特制的地雷。这些地雷弹药量较小，爆炸时动静不大，不过，人踩上去还是会非死即伤的。
7月22日中午，经过半个月的紧张施工，地道扩建工程只剩最后一道工序了。
此前，为了避免被德国人察觉，扩建工程是独立进行的，只是在内部形成了“五横三竖”的结构，并没有与现有的地道连通。
如今，必须打通所有地道，变成“五横五竖”，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这最后一道工序很简单，就是将新、旧地道间的几堆土挖掉，即可实现连通。
汤姆逊派人三两下就完成了这项工作。现在，整个地道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以上，划分出40多个横向、纵向路段。行走在其中，稍不注意甚至会迷路。
不可避免地，新地道与德军挖的一段地道连通了。
也正因为如此，地道中的所有人得时刻注意，因为德国人也能很方便地在地道里穿行，这就意味着随时有可能爆发战斗。
明天，也就是7月23日，地道战的大幕即将拉开。
首战必须成功，这将决定大家的士气和信心。
莱恩哈德自然明白这一点，因此要求由他来打头阵，因为伦纳德这段时间还是有些消沉，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上校不太放心，李松安慰道：“这次我赞成参谋长去。我的战法要求细心，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危险不大。”
莱恩哈德有些好奇：“你的地道战提了这么久，今天也该揭开面纱了吧？快说说看。”
“好的。由于是首战，不宜搞得太复杂，围绕德军挖的地道进行布置即可。那段地道的出口，有我们新挖的左、右2个横向路段和中间一个纵向路段，我考虑在左、右路段各埋设一颗地雷，中间路段则挖一个陷阱，里面倒插尖刀。”
“哦，那我该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您只需要带上几名士兵，在德军洞口引诱他们出来。然后兵分三路，沿3个路段撤退。当然，您和手下一定要注意跨过地雷和陷阱，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莱恩哈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一定要细心，确实如此。”

作者的话：
写到现在，已经10多万字了，评论的人不多，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不。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自嗨是容易犯的一个毛病，往往没什么人在看，还觉得自己写得不错。我不想犯这个错误，所以想请看过本小说的读者踊跃发表看法，然后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写下去。
请大家务必给出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