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武侠小说《方壶记》这个故事便起源于海外仙家圣佛之处......



昔鸿蒙开辟,乾坤始奠,五行乃分,天地之间遂有清浊之气,阴阳之别。气之轻清者上浮为天,气之浊重者下凝为地。又不知过了几千万亿年光景,大地中渐有灵智之物生长繁衍……而这个故事便起源于海外仙家圣佛之处,世间最隐秘而奇特的所在,世人称之曰:方壶!

此文同时在17k连载《方壶记》文/ 段仪 ,欢迎各位点评




前言

时间:不明
地点:不知
宇宙最初现于混沌,混沌之中无生无死、无日月、无阴阳、无晦明亦无四时五常之分,其中只有一石卵悬于其中,卵内孕有一无形无态的灵智,名曰鸿蒙,也许是觉得空寂孤单、也许是觉着烦闷无聊,一道躁动的灵识渐具愤慨,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沉闷、或许是对独我唯存的呐喊,不知其怎生想法。只晓得光阴匆匆又度过几十亿万年岁,就在之后的某一刻,这道灵智突然爆发,用一股大力震碎束缚。
将四肢伸展,于混沌中现出一巨人,那巨人遥望上下,顿感怅然。忽的把双手一抖,一柄恐怖巨剑已然握于掌中。
他用双手紧紧抓住剑把,而后快速将剑锋凌空一劈,登时天地间现出了第一丝光明,而那巨人自身也化为万物星辰、娟娟流水、充盈宇宙之间。
话说,自鸿蒙开辟,乾坤始奠,五行乃分,天地之间遂有清浊之气,阴阳之别。气之轻清者上浮为天,气之浊重者下凝为地。
又不知过了几千万亿年光景,大地中渐有灵智之物生长繁衍,他们或嬉戏于山林水泽间,或游玩于江河湖泊之畔,又不知过了几千余载时间,他们逐步有了文明礼仪之分,攻伐杀戮之事,并与其余生灵区分,自称为人,但人寿终是有限,渴求长生不老竟成了夙愿。
但凡事皆有例外,况乎人也,也因世间万物都有其向上之心,故而千万年以来,一直有隐士高人在不断寻求脱离生死之法、超凡无上之术。虽失败者多,但成功者也不少,有些隐士高人虽窥得一二门径但根行浅薄,终未能登堂入室,而有些修真大家资质非凡者据说已经活了上千年之久,至于飞升大罗仙阙者也非没有。
不过仙佛高士脱离世俗,不与凡尘接壤,那些想要想要寻仙访道之辈多数都徒劳而返,机缘往往也只在一瞬间,若能求得大造化如何不可?
天下修真之派林林总总,世俗者成其小道,通达者得其大道,能成大道者不过瀛洲、蓬莱、方壶、代舆等寥寥数派罢了,然而在这一二百年以来,瀛洲、蓬莱饱受邪魔外道侵扰,多位天仙不幸兵解,其势已微,独方壶一派自恃道法强横,又有惊天杀阵笼罩全山,非但没有受创反而还将来犯之敌悉数诛灭,并且派出大量弟子帮助各派扫除妖氛,还仙家一个太平,此等度量自然免不了被各家一致推崇,成为正道领袖。
可是盛衰之理岂能消弥,也是分合之道,天命使然,安稳了近千年之久的方壶仙派,在不久之后即将面临一场空前浩杰,而这一切皆会应在一位乡村少年身上。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1-25 20:07:32 +0800 CST  
第一章:方壶

据古时说书人的口中,代代相传着一个一个故事。在人世间所涉及不到的极寒荒域边缘,有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名唤“无尽海”,没有人能知道它的长有多少、宽有多少,只觉得它好像是在一直无限延伸一般。
而在无尽海的最中央,矗立着五座神山,最大的那座叫方壶、稍小一点的是蓬莱、比蓬莱还小的是瀛洲,最小的两座是岱舆和员峤。这五座神山各自相隔数十万里之遥,但又似乎有着某种牵引力般,总是由四座较小的环绕拱卫中间那座大的。闲话少说,今日我们便单独来论述这座最大的。
方壶山山势高耸如云,四面环海,山体间连亘数百里,起伏不定,最高处有六峰,直插天际,平日里只见白云环抱山腰,而不知其峰顶形貌如何。方壶山山林茂密,流瀑飞岩、奇珍异兽、仙芝灵草,应有尽有,何况景致通幽险峻,自不必说。
但更惹人注目的,则是居于此间的仙家大派——方壶仙派。
方壶一脉若论及起源则甚为悠久,创派至今已有万余年,自瀛洲、蓬莱道统衰弱以来,就为正邪两道之首。据传,开宗立派的祖师爷本是一介儒流,举孝廉而步入仕途。因为官清正刚直、顽固不化,所以开罪了不少人,曾几度被贬,受尽坎坷,乃至于半道白头,最终心灰意冷之下,愤然辞官,而后云游四方去了。
在一次行善途中偶然被一无名散仙点化,传授甚深道法,厉时三年终脱去俗体,遂与乃师辞别而去。途经方壶山之时,一眼就认出此山奇秀险绝,汇集天地之灵气,藏纳其中,乃一绝妙的所在。
当下更不迟疑,立即驾起遁光,往山顶处飞去了。等到了山顶之上,更觉眼前景色幽雅异常,于是,轻移道步,四处查看,未曾多时,竟于方壶山深处一个洞穴内,拾得一本布满灰尘的残破古卷。古卷本身虽然破旧不堪,但其卷面所书的四个篆书大字“通玄真经”却格外醒目,再一细看上面所载诸般不可思议而且闻所未闻的仙法妙术,则更觉惊喜,自忖若能如数修炼书中所撰秘法奇术,必能有所进益。
儒生得此机遇,愈加刻苦钻研。忽忽数十年,乃有所成,始出,历经几番风雨,虽不能与天地争辉,倒也成就了一方之势。
便在方壶山上,开创道统,名曰:方壶
此经所撰法术虽出自旁门,但毕竟是道家一个系,因此他索性就做道士装扮,自号“通玄子”,后世门人亦尊称其为通玄真人。
通玄子虽然道法神奇,但毕竟只证得地仙位业,天劫难过,能活七百六十岁已是不易。于是,在遭劫前夕便将毕生所收的七位得意高徒唤到身边殷切嘱咐道:“我今遭此难实属天意,难以相违,汝等无需挂念。这方壶山乃是世间难得的胜地,我方壶一派占据此山来日必定兴盛,汝等绝不可轻易舍弃,谨记!”当时七人纷纷点头称是,坚信不疑,通玄子这才放宽了心,即在次日一早应了灾劫,神形俱灭。
怎料其亡故后,仅五十余年间,方壶仙派不仅没有强盛起来,反倒不断衰微。七位门人中,一人早亡,两人遭了天劫,三人被强敌所杀,只遗下一脉独存,却被资质所限,本领不济。早不复通玄子当年风光,反因那本经书的缘故,惹得外敌争抢,多番血拼,若不是通玄子留下的阵法厉害,恐怕方壶仙派已不复存在了。
这等惨状整整持续了两千年,方壶仙派无丝毫起色,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也不为过。甚至到了最后都被人家打上门来了,方壶六峰中,除了主峰莲花峰外,余下五座皆被外敌占了。其中还有蛇妖、鱼怪等专以山上的年轻弟子为食,一时间,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腥之气弥漫全山,至今想起,那实在是方壶仙派最悲惨的一段日子了。
这种情况直到距今七千年前,才有了变化。
也许是祖师爷显灵亦或者是上天玩累了,终于肯大发慈悲了,总之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方壶仙派第三十四代传人中居然出了一个天资纵横、超群绝伦的绝世人物,那便是“木潇道人”。
木潇道人俗名姓木,原是一个乞儿,只因天资聪颖、机敏过人,在一次恰巧遇上方壶仙派第三十三代掌门灵灵子,被其收为关门弟子,那时的他年仅五岁。
木潇入门以后,只花三个月的时间便将灵灵子的本领都悉数学会了,在一众门人里边独占魁首。又过了半年,便是乃师灵灵子也只能依靠多年积累的深厚修为与他勉强打个平手。
灵灵子既惊且喜,果断将祖师爷留下的那本古卷“通玄真经”拿出,授与木潇自行参详。木潇便就此于莲花峰后山禁地“烟波洞”中闭关,不问世事,然而这一关就是四十年,刚才破关而出。
据说,他破关之日,正是午夜,说来也奇怪,那夜明明没有皓月星辰,但是整座方壶山莲花峰上空却布满了五色霞光,照得山上如同白昼一般,忽而狂风大作、海水暴涨,直淹没到了半山腰,而后山竟还有龙吟长啸之声,震耳欲聋,听者为之变色。而后,又有淡紫祥光,直冲天际,随着一声巨响,烟波洞府豁然打开,木潇须发皆白、身有红光,面色莞尔,缓步行出,众人惊骇,料其已成仙。
之后,木潇正式出家,永绝俗世,但仍用旧时姓氏“木”字,取潇洒脱俗之意。那日,他笑别恩师灵灵子,道:“师尊宽心,弟子要外出办事,不日即返。”
众门人不知所以,半日后木潇果然纵光而回,原来方壶山外五峰敌寇,已然尽数伏诛。木潇真人道法之强横,手段之狠毒,一时间传遍各处,方壶仙派也跟着水涨船高,声威大盛。
又过了三年,灵灵子即传位于木潇,自己则尸解转世去了。木潇掌权之后,振兴祖业,大力扶持门人,严格挑选传人,加之他从那通玄真经上领悟所得,直有神鬼莫测之威,方壶仙派从此日渐强大,七年间,已是海外仙派领袖,天下正道支柱,而到了四百年后已然领袖天下各派仙道。
木潇真人也真不愧是千万年以来的绝世人物,在他一千三百岁时完成了历代先辈都未能完成的夙愿,那便是修炼至天仙位业,然后飞升。
据说,他飞升那日,整座莲花峰都被祥云所笼罩,忽然间,一道红光裹挟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笔直射入苍穹,最后消失于无形之中。
众人因担忧掌门的安危,也顾不上礼数,直接就推门闯了进来,就在刚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原来屋室中竟空无一人,只有榻上那陈旧的被褥还留有淡淡的余温。
木潇真人一生收徒严谨,仅传六人,遂将方壶六峰分别置与六人,六六脉共承道统。其中,长门居于主峰莲花峰玉清观中,是一派重心所在。
及至今日,方壶仙派门中弟子已有仅四千人,强者云集、盛势颇大,与“瀛洲、蓬莱、岱舆、员峤”,并列为当世五大仙派。而掌门大定真人,道法通神,超凡入圣,更为当世一等一的绝世人物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1-26 22:04:02 +0800 CST  
002风起

离方壶山二百里外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孤立的岛屿,名曰:“库叶岛”,岛上有一个小村落叫“咸水村”。这里居住着百余户人家,民风质朴,与世无争,村中百姓多依靠捕鱼、耕种为持生计。
据说,他们原本是中土人士,后来适逢天下大乱、兵戈迭起,群雄各自混战、万姓死伤惨重,不如再受战火摧残,故而逃难至此。其间也多亏方壶仙派弟子鼎力相助、重建家园,这些年来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平日里,村民劳作之时常常能看见数十百道毫光在头顶上,如电掣般一闪而过,引得成群结队高飞翱翔的海鸟尖叫不已,忽而毫光一顿,陡然变作数十道光团嬉戏化为云霞彩练随风漂浮,紧跟着又有高亢龙吟之声回荡于苍穹之中。
村民生性淳朴良善、兀的瞧见这般奇异光景,哪有不惊叹艳羡的道理?对方壶仙派更是崇拜不已,自以为仙家大派理应如此。
忽一日,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连一只海鸟都看不到,一直平静的海面上此刻波涛翻滚、巨浪滔天,令人情绪也显得格外沉重。从咸水村望去,原本巍峨险峻的的方壶山因浓雾弥漫的缘故,这会儿也只略微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模糊不明的怪石更添诡异之气。
不过,人们世居于此,对这般气象也见得多了,自是毫不在意,何况无知顽
“萧逸,你给我站住,不许再跑了!”一声娇嗔凭空响起,略带着几分笑意,出自一个红衣少女之口,那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左右年纪,尚显得娇嫩柔弱,但容貌却是绝美,眉宇间还透着一股不输男儿的英迈之气,领着十来个男女孩童追逐着前方另一个小孩。
前边那孩子略比她小了一二岁,个子却比她高出半个头来,黑黑瘦瘦的,好似没吃过饭一样,脸上饱含着笑容,奋力的向前奔跑,一有空闲还不忘回头向那少女招了招手,得意之色尽现,好似一头倔强的小牛犊。
“萧逸,你这小贼,看你往哪儿跑!”少女气得咬牙切齿,无奈怎么也追不上,忽然灵机一动,随即将左手大指、食指和中指并拢,随意拾起一枚小石子用力打出,只听得“扑”的一声,稳稳当当的落在左脚小腿上。
前头那叫萧逸的孩子一时不曾留意,猛然间被石子打中,“啊!”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后头那少女见状,立刻飞身扑了上去,压在男孩身上,笑道:“小坏蛋,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萧逸脸色一板,淡淡道:“不算!不算!路姊姊你使诈,我要求重新比过!”
压在他身上的那少女闻言登时大怒,骂道:“小贼休想耍赖,明明说好的,只要抓到了就算输的!”
萧逸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既然被抓,愿听凭处置,但绝不认输。少女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啦,大不了放你一次,咋们重新比过就是了!”
萧逸用力点了点头,道:“一定……一定。”
“我路惊风从不喜欢占人便宜,你跑吧!”少女缓缓站起身子,比了个逃跑的手势。
萧逸也不多话,只在她刚起身的那一瞬便冲了出去,渐渐地跑远了,路惊风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带着一帮小孩追了上去。
一路上追逐嬉闹,不知不觉间,这些小孩逐渐跑近了离村口离海岸不远处的那间破旧道观,从外看去,这座道观实在是破败不堪、好像许久都没住过人一样,残砖碎瓦随处可见,也不知其究竟经历多少人世风雨的洗礼,方才有了今日的面貌。
萧逸是最先冲进去的第一个人,眼见四处无人,正想松一口气。不料,随着“咔”的一声巨响,顶上房梁居然塌了一块,不分青红皂白的向他砸来。萧逸惊呼一声,往左侧一闪,险险避过这要命一击。正欲庆幸一番,哪晓得,头顶上又掉了一块下来,且离他只有尺许,避无可避,心下暗暗叫苦,当即闭上眼睛,不再做无谓的反抗。
正当他在绝望边缘上挣扎的时候,忽觉得身体被一股大力抱住,往外倒去,而原先站立的地方已受到沉重一击,只撞得木屑飞扬、地面震颤不已。伸手往怀中一摸,觉得触及温暖柔软,隐隐还有阵阵少女独有的幽香传来。
睁眼看去,竟又是路惊风压在自己身上,目视之下,见她白皙滑腻的手臂间突然多了几道伤口,衣裙也撕裂了一角,显得格外狼狈。心知是她救了自己,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路惊风猛力的拍了拍胸口,喘息道:“好险……好险,幸……幸好你没事儿!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都担心死了。”
萧逸勉强鼓起勇气,呐呐道:“路姊姊……谢……谢谢你就了我!”
路惊风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咋们快回去吧,要不然天就要黑了。”
萧逸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于是点了点头,就在二人刚欲离开的时候,猛然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须发尽白、皱纹爬满脸颊的老道人,老道人眯着双眼看了二人一眼,忽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有悲叹有惊讶也有疑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也不再理会二人惊异的目光,自顾自的向着内屋静室走去。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1-27 14:30:46 +0800 CST  
迷途(一)

一声霹雳,风卷残云,天边乌云一阵翻滚。
风雨苦煎、一派肃杀。
道观上空响起惊雷,蒲团中坐定老道阿谁?
此时老道四目紧闭、已然入定,远处方壶山只剩下了一片迷朦,四周悄无人声,唯有漫天咆哮的急风响雷。
好一场大风!
一道电芒划过长空,照得这座孤独伫立的道观亮了一亮。倏地,那老道人猛然睁眼,就在这片刻间已经飘到了门口处,举目望天、眉头紧锁,满脸忧虑。
西边村子中,不知何时已笼罩在一片黑气中,那黑气浓烈如墨,翻滚不止。老道站在观中,双目死死盯着这片黑气。
突然,那片黑气一卷,盘旋飞起,向中心一收,聚集成了一个气团,径往村子外面飞去,正向着道观方向而来。速度很快,眨眼即至。
老道眼色很好,一望便看见其中竟夹带着一个少女,分明就是白天见过的那位名叫“路惊风”的女娃儿。
老道面色一沉,不再犹豫,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上立时已有三道清光绕着周身旋转,忽然,直直射入黑气之中。
黑暗中不知何处,传出了“咔、咔、咔”的骨节断裂声,并夹杂着一声闷哼,黑色气团霍然止住,在道观上空一阵晃动,好似随时都会崩溃一般。老道见状大喜,举起左手用食指凌空一指,路惊风已被清光带着冲出了气团,飞往老道身前,轻轻一接,即抱在怀里。
借着微光看去,只见她双眸紧闭,呼吸平稳,遂放下心来。抬头看着空中那团黑气,道:“阁下法术高强,却要对一无知弱女下手,未免有些……不妥吧?”
气团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阁下又是谁,也敢管这等闲事?”
老道不答,却道:“离此不远处乃是方壶山道统所在,若为方壶仙派知晓阁下在此为非作歹,恐怕阁下今后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
那人“哼”了一声,语气似有不满,道:“方壶仙派又能怎样?不过就是仗着人多而已,牛鼻子休要多言,若是识相的赶紧把那丫头交给我,否则的话,我要你老命。”
老道人淡淡道:“我劝阁下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再作过多纠缠对你没有好处。”
那人怒道:“牛鼻子,你这是找死!”
随着他的话语,起先一直盘旋的气团中,一道血红异芒在其中闪了一下,一瞬间这破旧道观周遭,阴风大盛,鬼气森森。“血魂幡!”老道脸上现出怒色,“业障,你安敢修炼这等妖邪狠毒、灭绝人性的邪物,今日定不饶你。”
那低沉声音一阵冷笑,却不回驳,只听得一声尖啸,血芒大涨,从半空之上,腥臭之气大作,一面丈许血幡缓缓祭起。这时,鬼哭之声更增凄厉,似有无数阴魂厉魄失声痛哭,其间还隐隐有骨骼作响声,闻之心惊。
“老杂毛,受死罢!”那气团中人一声断喝,只见从那面血幡之上,突现狰狞恶鬼的脸,四眼三角,尖齿獠牙,“咔、咔、咔、咔”骨骼乱响间,鬼脸上的四只眼睛忽然全数睁开,“吼!”地一声,竟化为实质从幡上飞出,带着腥臭难闻之气击向老道。
老道脸上怒色更重,知道这血魂幡威力越大,修炼过程中害死的无辜之人也就越多,而要炼成眼前这般威势,只怕要有上千人的精血祭幡方才可以。
这妖人实在可恶!
眼见那鬼物就要冲到跟前,老道却并不放下路惊风,只用心神运转法术与之相抗。
一道清光由他身上飞出,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到所以光芒都聚成了一柄青色气剑悬于眼前,陡将心念一转,青色气剑登时飞出,将那鬼物抵住,不令其前进半分。
“此等微末道行,也来献……”他一个人“丑”字还未说完,突然浑身一震,然后手腕一痛,好似被异物咬了一口,一股麻痒的感觉立时行遍全身,眼前一黑,胸口处一阵剧痛袭来,身子登时摇摇欲坠。
而就在此时,眼前那鬼物又有了诡异的变化,在它左右四只眼睛正中额头上,“咔、咔”两声,居然又开了一只血色巨目,腥臭之气暴起,威势更见增长,但听得一声厉啸,血芒闪过,那鬼物将气剑击散,狠狠打在老道胸口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1-28 21:11:19 +0800 CST  
迷途(二)

老道因受此重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出去,怀中的路惊风也掉在了地上,途中一阵沉闷声响,肋骨怕是尽数折了。
顷刻之后,他干瘦的身躯砸在道观避上,“轰”地一声,沙尘飞扬,三清神像立时倒塌。
“哈哈哈哈哈~~~~~”气团中人放肆大笑,得意无比,“牛鼻子,如何啊?”
老道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料才一站起,脚下就是一软,险些又要跌倒,当下强自维持身形。忽然,喉中一热,忍不住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把所披道袍都染红了。他只觉得脑中一阵模糊,全身剧痛难熬,而那股**奇痒的感觉也越来越逼近心脏。
当下强自稳定心神,眼光轻轻扫视倒在地上还昏睡不醒的路惊风,却见就在她衣襟之内,居然缓缓爬出一只彩色蜘蛛,个子恰如手掌大小。最特别的是在它腹部之上还有七道竖着的条纹,每道条纹各呈一色,各不相同,色彩绚丽,只是美丽之间却带着几分诡异之气。
“七色狼蛛!”老道一声惊呼,但口气中却是充满着绝望。
老道脸上布满一层黑气,且越来越重,嘴边也不断溢出血来,好似已是难以支撑,但仍然强自撑着不愿倒下。
他看向空中那气团,道:“你将这天地间的奇毒之物放在那孩子身上,又刻意隐瞒实力,看准时机一击伤我,你是冲我来的吧?”
气团中人“嘿嘿”冷笑,道:“没错,我自然是专为你石道人来的。只得这样方能稳操胜券,否则凭你那一身玄功修为倒也难以对付。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赶紧把‘鸿蒙珠,交出来,我就予你七色狼蛛的解药,免你一死!”
石道人一声惨笑,道:“枉我自负修为高强,见识广博,却想不到你炼就血魂幡邪物,岂能不贪求鸿蒙珠之理。”
他面色严峻,断然道:“我今日便葬送在此地,也绝不会让‘鸿蒙珠,落于你手!”
那气团中人怒极,道:“好匹夫,当真该死!”
血芒闪动,血魂幡迎风招展,哭嚎声声,巨大鬼物重现,于空中略微盘旋了一会儿,再次攻向石道人。
随着石道人一声暴喝,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原本就干瘦的身子恍惚增长了许多。他左手掐诀,右手凭空虚划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只听得一声呼啸,狂风骤起,空中更是涨起了万道清光,聚集成了千千万万柄大小不一的气剑。
石道人忙将双手交叉,快速比了几个手势,与此同时,左脚一跺,化身清光扑向天空,与半空中那些气剑融为一体。
“气御千年!”气团中人惊讶失声,口气多了几分凝重。
随着功法的狂风愈发的猛烈吹打,整座道观直接被掀翻,砖瓦木料任意飞舞。万道清光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而那邪人祭出的鬼物已冲到跟前,腥臭之气扑面而来。但一与气剑相触,顿时化为虚无,不能前行,如此相持在半空。忽的,气剑发威,一齐向那鬼物飞去。
“啊~~~~~哇!”那鬼物一声惨嚎,化为乌有。与此同时,那片清光中,“嚯”地掉下一个人来,正是石道人,石道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主持着清光不乱。
“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而血的颜色,已成了黑的。
“啊!”一声尖叫,就在这两位异人斗法的危急关头,从数丈之外的地方传来。
石道人与那邪人显然都吃了一惊,天上气团一动,石道人也同时往那处看去,却见白日见到的小孩萧逸,不知什么时候竟来到了这里,都在草丛边上,目瞪口呆的观望着这边发生的奇异景象。
气团中人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只原来爬在路惊风身上的七色狼蛛快速一跃,迅疾如电,向着萧逸飞去。
石道人双眉一皱,忙将左手高举,伸出一根食指望空一指,一柄小气剑急冲而至。那七色狼蛛似有灵性,知其厉害,不敢相抗,将足一屈,一跃而起,投入气团之中,再无生息。
气团中人阴侧侧地道:“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瀛洲七怪之一,身负重伤之下,还能破了我的‘血魂术,但你受血魂重击,又兼七色狼蛛之毒,你还能撑多久?还是快点把‘鸿蒙珠,给了我罢。”
石道人此时便连眼角、耳朵也流出黑血,一声惨笑,嘶声道:“贫道今日拼个一死,也要除了你这个妖人。”
话音刚落,半空中清光同时飞涨,将方圆数百里内尽皆照亮,而气剑也越聚越多,一波接连一波不断的撞入气团之中,有的甚至转到气团后面,被石道人暗中控控制,来了个前后夹攻。
但听得气团中一声怒吼,那人显然是猝不及防,“嗖、嗖、嗖”响声不断,清光闪处,气团散乱,最后四散开来,化为无形。
从半空中轻飘飘落下一个矮瘦之人,那人全身上下用黑袍紧紧裹住,看不清容貌年岁,只有一双斜眼,暗含凶光,在他背后,还绑着一口长剑。
石道人低声道:“阁下这般道行,怎么竟也不敢以面示人么?”
黑衣人眼中杀机隐现,厉声道:“老贼道,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语毕,他反手“刷”地一声将背后长剑拔出,只见此剑清澈如流水,亮不刺眼,有淡淡白光,附于其上。
“果然是好剑!”石道人忍不住赞叹一声。
那黑衣人一声沉哼,左手横握剑柄,右手轻抚剑身,诵咒。只一瞬间,长剑化作白虹冲天而上,最终化作零星一点。也正在这同一时间,天边黑云滚滚,其中隐隐有电芒闪烁,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作,猛烈凄厉。
“都天神雷!这是都天神雷!”石道人的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如同死灰,随之而起的是一丝丝绝望和莫名的狂热
“你……竟是方壶仙派中人!”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1-29 21:53:43 +0800 CST  
剧变

清晨,一场大雨终是停了。
枯枝上的水珠晶莹透亮,滴了下来,似有微风,轻轻拂过大地,而后扑到了萧逸的两颊。
刺骨的寒意将萧逸从梦乡惊醒,他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左顾右盼,一声“师父……”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但四处无人,唯独只有路惊风躺在一旁,沉睡未醒。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可远处破碎的道观,身侧酣睡的少女,似乎都在证明一件事,这一切确实是真的。他呆了半晌,又抓了抓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走到路惊风身边,靠近她耳畔轻轻唤了声:“路姊姊!”
路惊风口中嘟囔了几句,缓缓醒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揉了揉眼睛,还未及说话就觉着一股寒流袭来,忍不住一阵哆嗦。她睁眼望去,只见自己与萧逸浑身湿透的躺在一颗桑树下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萧逸晃了晃脑袋,道:“我也不晓得,但是这里确实很冷,路姊姊,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路惊风脑海中有诸多疑问,不过身上也着实寒冷,当下点了点头,道:“也好。”
二人还未跑到村前,已然发觉有些不太对劲,往常这个时刻,村民们早已下床,但今日为何如此安静?伴随着晨风吹来的,居然还隐隐有股血腥之气。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因此不约而同地都加快了步子,朝着村里跑去。没过多久,二人就跑到了村口,却见村子中间那块地面上,咸水村百余户人家,一千四百多人,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全部躺在空地之上身体僵化,已成了尸体,鲜血干涸,苍蝇乱飞,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萧逸和路惊风二人猛然见此恐怖景色,一惊之下,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逸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息,双手剧烈颤抖。方才晕过去的时候,他脑海中满是凶恶鬼脸,遍地白骨,真个是噩梦不断。
他忙将思绪止住,向四面看去,只见此处乃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窗户,房中布置简练干净,仅有一张檀木几案和几把椅子,案上摆有茶盏等需用之物。
在舍内占了一半地方的是相连在一起的一张大炕,上有四个床位可供安睡。除了他现在躺着的,身旁的床位被褥还留有一丝体温,显然被人睡过。至于另外两处,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的。在四个床位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隶书大字:道!
看起来,这倒像是一间客店的普通客房,亦或是某些拜师学艺的弟子共居一室的屋子。
萧逸坐了一会儿,神色恍惚,心下突然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个念头:昨晚的一切或许都不是真的吧?或许这一切都梦境吧?或许只要我走出这间屋子,就会听到爹和娘亲切唤我的名字吧?
他慢慢走下了床,穿上了有些破旧的布鞋,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房门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从缝隙中,有淡淡地微风吹进,带着一丝凉意。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两只手却越握越紧。他的心激烈跳动着,很快,他走到了门边,将手放在门扉之上。那一刻,他忽然觉着这扇木门竟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难以逾越。
他紧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屋外刺眼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他眯起了眼睛,温暖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可是,他的心却一下子寒到了骨子里。
屋外是个不大的庭院,有桑柏几颗,草木数丛,间中还夹杂有各种奇花异卉,清香扑鼻。屋前有个廊道,通向院外。在屋前四尺处,有几层台阶,连通院子和廊道。台阶一角,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少女,正蜷着身子低声哭泣。
也许是被开门声所惊动的缘故,那少女立刻停止了哭泣,缓缓转过头来。
正是路惊风。
萧逸张了张嘴,心中有许多疑问,可话到嘴边,却化为无声悲叹。两个孩子,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对视。
在某个不知名处,有几声清脆鸟鸣传来,天色蔚蓝,白云数朵。
萧逸走到路惊风身旁,缓缓坐下,垂着头,看着院子中石块铺成的小道,小院之中,格外寂静。
两人就这样各自无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惊风缓缓道:“我醒得早,那时屋里还有几人据他们说,这里是方壶山莲花峰。”
萧逸自言自语道:“方壶山……”
路惊风道:“听说,是路过的方壶仙派弟子,看到……看到……”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了起来。她用力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道:“之后,他们在村后头就发现了我们二人,便将我们带上山了。”
萧逸嘴角微动,但没有抬头,道:“路姊姊,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路惊风慢慢摇了摇头,凄苦道:“我也不知道!”
萧逸还欲再问,就听得身后廊道上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你们都醒了啊?”
两人双双向后看去,便见一位青年道子笔挺的站在那里,一身青色道袍,隐有几分英气。见他快步跑了过来,道:“诸位师叔伯正想见见你们,了解一些情况,你们……这便随我来吧。”萧逸与路惊风互相看了一眼,站了起来,到底还是姑娘家心思细腻些,便见路惊风屈身行了一礼,道:“那就有劳大哥哥了。”
那青年道子久久凝视着路惊风好一会儿,忽的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你等随我来。”
与这道子同行,两人走出了这个院子,展示在眼前的则是一条又大又长的环形回廊,边缘每隔数丈,即有一根红色柱子。在每两根柱子之间,也都有个拱门。
二人顺着回廊往前走,经过了一个个柱子和拱门,这才发觉,每个拱门内,都和刚才是几近相同的小院子,想来这里必是方壶仙派众弟子的起居之所。且不论别的,就以这番规模来讲,这样的院子恐怕不下数百间,由此可见方壶仙派门人弟子之多。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看见这条廊道的出处,却是一堵高大无比的白墙,下边开了一扇朱色大门,两扇厚重的大门木板,高曰十丈,几乎要抬头仰望,更不知道当时是在哪里寻到如此巨大木料的。
那青年道子视之不见,或许平日里出出进进,大概都麻木了,脸上全然没有两个孩子那般动容之色,面无神情,直接从这门中走了出去。
萧逸和路惊风赶紧跟上。
才一踏出大门,二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儿,莫不便是传说中的仙境么?
一望无际的广场之上,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地面上俱以白玉铺就,闪闪发亮,一眼看去,令人生出微小之感。远处彩云灿烂,白云飘飘,宛如轻纱薄质,居然都飘浮于脚下。
广场中央,每隔十数丈就放置一个青铜巨鼎,分列三排,每排三个,共有九只,端正摆放。鼎中不住有青烟涌起,其味幽雅清醇,凝而不散。
“往这儿来。”像是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心思,那道子面上现出一丝微笑,让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叫醒两人,接着往前走去。
“这儿是方壶八景之一的‘云海,,前边还有更好看的呢。”青年道子边走边说。
路惊风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呀?”
青年道子将手一指,笑答道:“圣光天桥!”
二人极目远眺,就见前方很远处,广场尽头,在迷雾一样的朦胧云气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金灿灿的,二人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慢慢的,有流水声传来,其中还有一两声龙吟般的咆哮,不知从何而来。
他们越行越近,云气如温柔的少女,轻轻飘荡在他们身边,渐渐掀起了模糊的面纱,现出了真正的面貌。
广场尽头,一道金光,横空而起,一头接在广场,径直斜伸而上,刺入白云深处,如蛟龙飞腾,直冲霄汉,气势孤傲。有孱孱流水声传来,阳光泄下,那道金光更加耀目,如圣佛普照,落入人间,直令人有超脱之感。
见萧逸与路惊风看得目瞪口呆。
青年道子笑了笑,道:“跟我来吧。”
说着当先踏上了金光。这道光桥不知为何,好似有某种粘性一般,人站在上面居然可以稳如平地,不歪不倒。与此同时,二人发现,光桥的两侧不断有水流下,清澈无比,而中间部分却滴水不沾,实际上也的确沾不了,因为这桥乃是幻光形成,并非实质,故命名曰:“圣光天桥”,其实那些水也是前辈高人以极大法力所设的幻象,只是普通人不曾留意罢了。
那道子看着两人意醉心迷的样子,提醒道:“你们要小心,这桥下边可是无底深渊,若不小心跌了下去,那是断然活不了的了。”
萧逸和路惊风皆是吓了一跳,赶紧稳住心神,小心行走。
这道光桥极高极长,三人行在上边,便觉着左右云彩都慢慢移到了脚下,越往上越高。而前面那龙吟声仍是不住传来。
又行了一会儿,白云渐渐稀薄,竟然走出了云海,眼前登时一亮,就见长空蔚蓝,铅华尽洗,直如透明一般。
遥望天空,广博无际,其下有茫茫云海略微浮动,一眼看去,心静顿时为之一松。
在正前方处,就是莲花峰峰顶玉清观主殿“清波殿”所在。青山翠绿,殿宇雄伟,“清波殿”坐落于峰顶,云气环绕,时有仙鹤数只,长啸飞过,在半空中盘旋不去,恍如胜境,令人心生敬仰。
此时,光桥不再上升,在空中弯成了一个拱形,落在了殿前一清澈莲池边。
便在这时,隐隐听到清波殿内有道家歌诀传出,一派仙家气魄。还有那个龙吟之声也越发激昂响亮。三人下了光桥,来到池边,一条宽敞的石阶,自莲池边向上直通到清波殿大门口,池水清冽,安宁如明镜,山影人影依稀可见。
他们迈上石阶,刚欲向上方大门行去,忽听莲池深处一声咆哮,声若雷霆,正是先前那声音。放眼望去,只见莲池中心猛地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顷刻之后,就见滔天巨浪卷起,一个硕大的身影一跃而出,漫天水花扑面打来。
那道子显是早有准备,左手一引,身子突然飘起,往后飘出四丈远,悬在空中。但那两个小孩哪里逃得了,立刻被淋得浑身湿透。
可二人却并未留意到自身情况,只呆呆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个庞然大物,高愈九丈,龙首鸟身,头生双角,遍身鳞甲,圆眼大嘴,满口尖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面貌凶恶,望而生畏。
那怪物抖了抖身子,接着又是“呼啦啦”一阵水花扑来,好似发现了什么,把大脑袋向着台阶处伸了过来。
萧逸和路惊风见那怪物面目可怕,一个头比两个人还大了很多,阳光之下锋利银牙清晰可见,看着它逐步靠近,心中实在害怕,忍不住紧紧贴在一起,虽男女有别,但二人都是小孩子心思,倒也没什么顾忌,只是心脏砰砰乱跳不已。
这时,那青年道子不知何时飘了回来,单掌竖在胸前,恭敬地道:“仙首,这二人是诸位师叔伯指明要召见的。”
那怪物瞥了他一眼,又抖了抖身子,随即不再搭理三人,将双翼一振,飞到一块空地之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伏下身子,沐浴着阳光,沉沉睡去了。
青年道子示意惊魂不定的二人继续走,道:“仙首是七千年前本派木潇祖师降服的远古神兽,名唤‘九幽龙雀’,当年木潇祖师壮大方壶,诛妖伏魔之时,它是帮过大忙的,且又是天地间所有仙禽灵兽之首,护佑我派数千年,因此大家便尊称其为‘仙首’。”
话毕,转而又向那九幽龙雀行了一礼,萧逸正看得出神,忽地被路惊风拉了一下,见她连使眼色,便也恭敬地向九幽龙雀行了一礼。不过,九幽龙雀似乎并无心搭理,仍是兀自沉睡,鼾声大做。
三人行完礼后,接着往前走。走过高高石阶,老远就看见金色匾额,上书三个篆书大字“清波殿”。
来到雄浑壮观的大殿前方,只见大门敞开,里头光线很足,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清神位,气势**肃穆。
而在神位的前方,大殿之上,站着数十个人,道俗都有,想来都是方壶仙派的重要人物。
众人之前,摆着十一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五,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张,上面却仅坐定九人。
独独右排最后两张椅子处,竟空空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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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道门

此时,殿中众人正在互相交谈,好似在议论着什么。领着萧逸与路惊风来的那名青年道子,在殿外整了整衣袍,恭声道:“掌门,诸位师叔、师叔祖,弟子万涛,奉命带二位……”
他话还未完,突然间就在这**肃穆的大殿之上,居然传来了一声凄厉呼喊,打断了他:“妖怪,妖怪,啊!救命啊……”
万涛脸色一变,显是有些吃惊,不过萧逸和路惊风却是更加的吃惊,这声音凄厉悲切却又十分耳熟。萧逸管不了许多,一下子就冲入殿中,大叫道:“王婆婆,王婆婆,你在哪儿?”他心急如焚,喊声中隐约有几分交急,几分哭调,众人看在眼中,心下都有些不忍。只见在人群之后,大殿一侧墙角的地方,一位头发散乱,衣裳破旧的老婆子,双手抱头,紧紧蜷缩在角落之中。
浑身颤抖,从口中兀自传来“妖怪,妖怪……”的声音。
萧逸和一同进来的路惊风立刻都认出了此人乃是咸水村的一个渔婆,她早些年的时候丈夫病故,成了寡妇,后靠着下海捕鱼勉强维持生计,由于她夫家姓王,所以村民们都习惯称她为“王家婆”。王家婆为人勤劳善良,对村里小孩也是极好的,平素捕鱼之际会分给众小孩鱼干吃,有时还会特意帮路惊风去捡最好看的海螺。
萧逸也不及多想,冲了过去,跑到王家婆身边,摇了摇她的胳膊,失声道:“王婆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都死了?另外,我阿爹和阿娘呢?他们……他们都怎么了?你说说话呀?”
王家婆听见萧逸一连声的追问,显是有些动容,暂时也不再说那“妖怪,妖怪”的话了,慢慢抬起了头,定定看着面前的萧逸。
大殿上,众人耸然动容,每个人都安静下来,在不多话,就连就连端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有几人忽地站了起来,看向这里。
王家婆眼眶红肿,眼中尽是畏惧惊恐之色,她审视了萧逸半晌,却不发一言,眉头皱紧,好似在尽力思考着什么?
忽然,方壶仙派众门人中有人忍不住踏上一步,便要说话,却被身边的人悄悄拉住。
萧逸见王家婆一言不发,只是死气沉沉的盯着自己,心中一急,大声道:“王婆婆……你,你到底怎么了?”
哪料,王家婆被他一声大喊,如遭雷击,全身一阵颤抖,面上惧色大作,整个人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双手又再次紧紧抱头,缩成一团,口内哀嚎不断:“妖怪,别杀我,救命,救救我啊……”
大殿中叹息声顿起,方壶仙派众人脸上皆有失望之色,就连刚刚站起的人也一屁股坐了回去。萧逸还待相问,却被身边的路惊风一把拉住。
萧逸大惑不解,忽见路惊风眼角有泪珠悄然滑落,道:“算了吧!”
萧逸脑中“嗡”地一阵乱响,愣在原地,竟做声不得。
路惊风比他年长两岁,心思细腻,当下,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看,见场中诸人都穿着方壶仙派衣着,男女皆有,道俗不缺。而且多数身怀兵刃,又以长剑居多。其中座在椅子上的九人,更是气度不凡,超然若仙。
这九人中有六道三俗,尤其坐在正中间那位身穿玄色道袍,仙风道骨,双目明亮有神的,自然就是海外仙家各派中都鼎鼎有名的方壶仙派掌门大定真人了。
路惊风心思一动,立即拉着萧逸,跑到那九人身前,朝着大定真人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大定真人细细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将眼光停在路惊风的身上,微微一笑,道:“孩子,你们都起来吧!”
路惊风却摇了摇头,定睛看着这位神仙一般的人物,道!“真人,我们二人年少无知,突然受此厄难,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您老人家法术神奇,能知过去将来,若蒙眷顾一二,我们必不敢忘真人的恩德。”
萧逸也不懂得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暗中觉得只要是路姊姊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绝不会有错,当下也跟着附和道:“路姊姊说得对,神仙老爷爷,嗯,那个,你可一定帮帮我们啊!”
众人听了,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萧逸自是无知童言,但随即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路惊风的身上。
路惊风一个女娃儿,小小年纪,身逢大变,又直面大定真人这等名动天地间的高人前辈,说话仍是得体从容,毫不慌乱,这分机敏远强过普通孩童,更不用说那浅薄无知的、憨憨傻傻的萧逸了。
咸水村一案,是方壶仙派几千年来都从未有过之事,而且还发生在方壶山势力范围之内,方壶仙派上下震动。大定真人接到密报后惊怒交加,立即召来门中颇有地位的另外五脉首座并五位还未飞升的师叔商议。此时,除了“罗天峰”首座说法大师朱龄石与“翠竹峰”首座燕长乐未来之外,其余三脉首座都在座中。
五位老师叔的地位自不必说,然而能担任方壶仙派六脉首座的人物,当然更是方壶仙派的拔尖之人,而方壶仙派的拔尖之人,当然也是这人世间修仙炼道之士中的绝世人物。在座之人,个个目光如电,此刻都在心中不约而同的暗赞一声:“好资质!”
大定真人微微一笑,道:“这法术高强我是愧不敢当的,不过,你们与本派共同居于无尽海中,又在本派照拂之内,我方壶仙派自也不会置之不理,但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路惊风点了点头,道:“是,弟子必不敢欺瞒,请真人问话吧。”
大定真人含笑点头,道:“你们是如何逃脱的?”
路惊风面色微变,想了一会儿,方答道:“我当时正在家里睡觉,但早上醒来却和萧逸一起躺在野外一颗大树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是萧逸叫醒了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去,便见到……那个景象,就昏了过去。”
大定真人一皱眉头,看向萧逸,道:“是你叫醒她的,那你又是怎样的?”
萧逸想了想,道:“我也不知怎的就到那里去了,醒来时看见路姊姊在我身边,就叫醒她了。”
大定真人与其余诸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皆有迷茫之意。若是有高人相救,为何只救两个孩子,若不是,那却又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大定真人沉吟了一瞬,道:“也就是说,你们对昨晚的事全然不知了?”
二人齐声应“是”。
大定真人轻叹了口气,叫了一声:“范成大。”
“弟子在。”一个方壶仙派弟子应声而出,高大魁梧,作俗家装扮。刚才他所站位置在一位坐着的矮瘦之人身后,看起来是那人门下弟子。
大定真人道:“是你首先发觉咸水村一事的,那你就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范成大声音粗豪响亮,道:“是,今日一大早,弟子同几位师兄弟办事归来,御风而回。在经过咸水村半空之时,弟子偶然低头观看,却发现村中有一千多具死尸积在一起,十分悲惨。弟子及诸位师兄弟赶紧下去查看,只在村子后边找着这两个孩子,看二人昏睡不醒,便先让一位师弟送回来,后刚欲返回,又在岸边一艘小船上”他用手一指蜷缩在墙角的王家婆,道:“发现了她。只是她面色无神,精神恍惚,无论弟子如何询问,她都不回答,只重复说着:妖怪,妖怪……这样的话。”路惊风身子一阵颤抖,哀声道:“大哥哥,请问你们……你们都仔细确认过人数了么?”
范成大眼中亦有同情之意,只见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对不起……小妹妹……可他们,确实都死了。”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听到范成大明白肯定的话后,路惊风与萧逸还是禁不住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昏倒。
大定真人轻叹了口气,左手朝着虚空一指,顿有两道清光飞到萧、路二人身前,在额心处一点,然后直接钻了进去,一股清凉之气,遍布全身。
不知怎的,两人先前紧绷的神经好像也松了一松,顿觉有些疲惫,忍不住躺在这大殿之上,睡了过去。
大定真人挥了挥手,站立的众门人弟子纷纷退了出去。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九人。
这时,那矮瘦之人道:“掌门师兄,你现在虽用法术让暂时令他们昏睡,但他们迟早会醒来的,那样的话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大定真人沉吟了一瞬,转头向坐在左首的五位老者,问道:“不知几位师叔,意下如何?”
左首第一位老者乃是“灵威叟”华天真,第二位是“智叟”白慎行,第三位是“枯木老人”朱晦,第四位是“黑叟”铁山,第五位是“怪驼”叶潇然。
这五老与大定真人的师父凌阳子乃是同辈,地位极高,若论其修为道行,只怕人间已无敌手,离飞升也只差半步之遥。奈何性格却及难相处,个个都是孤傲怪异之人,平日只待在莲花峰后山禁地之中,鲜少外出走动,此次能来已是给足掌门真人面子。故此,见大定真人相问,个个都是闭目不言,好似入定一般。
见此情景,大定真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尴尬一笑,然后转向坐在右首第一位的道人,问道:“古师弟,你的意思呢?”
大定真人所说的古师弟便是方壶仙派“首阳峰”一脉的首座,名唤“百成道人”的古踏天就是他。在方壶仙派中,除了五老以及掌门大定真人之外,便以他地位最尊,而首阳峰也是仅次于长门莲花峰的存在。古踏天性格严厉,除了管理本脉门人外,还兼管方壶仙派中的刑法之事。方壶弟子对掌门大定真人自是尊敬万分,但更害怕的,还是这个一丝不苟的百成道人。当古踏天两道浓眉竖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事可疑之处太多,迫切间恐是查不清楚。但咸水村民一向淳朴,我们不可对他们的遗孤置之不顾,依着我的意思,还是把他们二人收入门下吧。”
大定真人亦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个孩子身世可怜,我们应该救助他们。不过,我早已不再收徒了,不知哪位师弟可将他二人收入门下?”
这会儿,那矮瘦之人,也就是方壶仙派“朝圣峰”首座卓不凡,道:“掌门师兄,我看最好还是别让二人同归一门的好,他们身世相当,待在一块儿,时日一久,难免想起过去的伤心事,如此戾气太盛,对将来怕是不利啊!”
大定真人想了一下,道:“卓师弟之言有理。此二人年纪还小,遇此大难,我们需好生化解他们心中怨愤,如此确实不宜再居一处。那么,有哪两位师弟来收留他们?”
说着,他向着右首依次看去。只见其中三脉首座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路惊风的身上,久久停留,不愿离去,却没有人肯理会一边的萧逸。
修仙之事,资质犹为重要。世间时有神童修道,数载而成之事。而方壶仙派诸人,对此更是印象深刻。当年方壶仙派惨遭强敌侵犯,穷途末路之时,只依靠着一个天资绝世的木潇祖师,虽年纪尚幼,但悟性超人,参透前人经卷,修行远胜之前历代先辈。硬是把一个普通修真门派,搞成了天下第一修仙大派。
当然,名师虽不好求,可资质过人的弟子同样难以求得,路惊风资质惊人,生就仙骨慧根,这是稍微道行高点的修真人士都看得出来的,何况方壶仙派各脉首座了。
静默了一会儿,卓不凡首先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那个,掌门师兄,你是知道的,我朝圣峰一脉向来人丁稀少,所以我就替你收下一个吧。”话毕,手刚欲指向路惊风,却被身旁的“神剑峰”首座李重微抢先站起,挡住了身影,对大定真人道:“掌门师兄,我感觉这个小姑娘与我十分投缘呐,想是前世与她有某种联系吧,不如就让我收下,如何?”
方壶仙派历史久远,各脉虽表面和气,但私底下却是谁也不服谁,有种相互较劲的意思,眼见这路惊风天资过人,连男首座不得收女弟子都规矩都顾不得了,必竟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是下一个木潇祖师,何况收入门下最差也只是多了个弟子,而不会让别脉得到机会。
正当卓不凡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大定真人突然道:“燕师妹,你还不打算现身么?”李重微与卓不凡皆是一惊,而古踏天却缓缓露出一丝微笑,道:“师妹若再不现身,这小丫头我可就……”
“且慢!”古踏天话还未完,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后大殿中忽地凭空出现一片红光,便在这红光中,慢慢现出一位身着红色衣袍的美貌道姑,那道姑向着殿前几位师叔行了一礼,又对着大定真人道:“师兄,这女娃娃我就收下了,多谢师兄!”
大定真人刚要说话,就见红光再度一闪,那道姑连同躺在地上的路惊风居然一同消失了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2-01 19:49:19 +0800 CST  
再拜名师

萧逸悠悠醒来,愣了半晌,慢慢坐起身子,过往之事如潮汛般涌来,一时汇聚在胸口,直令他透不过气。
“啊,你醒了,那就太好了。”门边传来一个声音,随后走进一人。
萧逸放眼看去,识得是在莲花峰上见过的范成大,这个名字恰如他本人一样,饭量大、嗓门大、身材高大、修为强大。至少在萧逸心中是这样猜想的,说来奇怪,以他如今的心境,不知怎的,看到眼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孩子,竟莫名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范大哥。”萧逸叫了一声。
范成大虽然平日粗豪惯了,但此时心下也不住生出一丝怜惜,遂走到床边,伸出大手摸了摸萧逸的头,细声道:“不用悲伤,小师弟,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
萧逸愣了一下,呆呆问道:“师兄弟是什么?”
范成大笑着将卓不凡收他为徒的事说了一遍。不过那日在莲花峰清波殿里,所发生的不愉快之事,他是不了解的。
萧逸听后,顿感迷茫,方壶仙派在他这种农家孩童的心中,那着实如神仙一般崇高,他本人可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有机会进入方壶学道。但这代价却不是他所愿意承担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力咬了下嘴唇,一丝鲜血溢出嘴角,却在眨眼间被他悄悄擦去,随即张口叫了一声:“范师兄。”
范成大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师弟,你这一觉已经睡了三天了,肚子里可觉得饥饿?”
萧逸原本还没有感觉,可如今被他这么一问,肚子还真个就“咕咕咕”叫了三声,好似应和一般。
范成大摸了摸肚子道:“我好像也有些饿了,走,小师弟,咱们先去吃点东西,顺道再与你讲讲本派的情况,然后再一起去拜见师父、师娘,见见诸位师兄。”
萧逸用力点了点头,下了床,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和莲花峰上方壶弟子起居之处隐有几分相似,好像还更加的宽敞些。
范成大一边领着他向外走,一边说:“我们朝圣峰与其余各脉不同,因为本脉人数最少,即便加上了你,也不过九人而已,所以屋子都会宽敞些。”说话间走到门外,也是个类似的院子,又走几步,出了院子,也是个回廊。一目了然,就只有二十几间屋子,远远少于莲花峰上的规模。
萧逸跟着范成大朝着厨房走去,从他口内得知,朝圣峰一脉自木潇祖师座下二弟子一气仙邓安开始,传到现在卓不凡手中已历二十三代,人丁一直不旺。现如今,师长一辈除了首座卓不凡,便只有另一位师叔水沧然,也即是卓不凡之妻。二人共同育有一女,名唤:“卓凌仙”,年约十二,倒与萧逸同岁。
而在卓不凡众弟子中,范成大是大师兄,接着往下排的有老二年无用、老三郝萌、老四杜无信、老五蒋允。
萧逸慢慢记着:“嗯……年无用师兄、郝萌师兄、杜无信师兄、蒋允师兄……”
范成大笑道:“可都记下了?”
萧逸愣了一会儿,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我……我记下了。”
范成大笑了笑有摸了摸他的头,萧逸见大师兄如此亲切宽容,原本对将来的害怕恐惧之心,也慢慢消失不见。
在厨房吃过东西,范成大就带着萧逸来到朝圣峰主殿“戒律堂”。
方壶仙派朝圣峰一脉所有的人,此时都集中在戒律堂中,这里青砖铺地,琉璃瓦、檀木柱,布局幽雅,雕梁画栋,而大堂中的地面上则刻着一个大大的“先天太极图”图案,总之来说绝非人间气象,恍如仙家胜境。
大堂前方摆了两张椅子,上面坐定两人,一个是卓不凡,另一个则是个温婉美貌的妇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风姿绰约,在她身旁站了一个小女孩,清灵绝秀,一双眸子明亮动人,极是好看,令人心生怜爱。
至于其余四名男弟子,一字排开,立于下首,有高有矮,有壮有瘦,此时目光尽数都落在了萧逸的身上。
范成大来到大堂前,恭敬的道:“师父,师娘,小师弟已经来了。”
卓不凡轻哼一声,面上有些烦躁,反是那美妇人水沧然多看了萧逸几眼,道:“成大,他已经睡了三天了,你带他去吃过东西没有?”范成大道:“禀报师娘,我方才已带着小师弟去厨房吃过了。”
水沧然不再说话,扭头看了卓不凡一眼,这时,卓不凡又是哼了一声,大声道:“开始吧!”
萧逸有些不知所措,就听范成大在背后悄悄道:“小师弟,还不快快跪下,磕头拜师啊!”
萧逸“扑”地一声跪下,“咚咚咚”连磕了几十个头,又重又响。
“好玩儿!好玩儿!”却是那小姑娘卓凌仙忍不住击掌笑了出来。
水沧然温柔的笑道:“傻孩子,磕九个就好了。”
萧逸“嗯”了一声,方才停下,抬起头来,众人眼见他额头上通红一片,皆是忍不住都笑了出来。可在卓不凡的眼里却别有一番心思,一想到这萧逸如此憨傻,自己以后还要教这等呆子,顿时感到无比头疼。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卓不凡心情糟糕透了,挥手道:“成大,他便由你来带着,教授本派戒律,以及一些基础的入门功法。”
范成大回了一声:“是”,然后有些疑虑,忽道:“可是师父,小师弟年纪尚小,这……”
卓不凡一翻白眼,道:“功课照做。”
话毕,站起身躯,头也不回,径直向着后堂走去,众弟子一起行礼,道:“恭送师父。”
待卓不凡一走,还未等众人开口,小姑娘卓凌仙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萧逸身前。盯着他仔细瞧了几眼,萧逸见她年纪虽小,面貌却甚是可爱,他在咸水村时一直觉得路姊姊就是最好看的女孩子,可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孩却更胜路姊姊几分,黝黑的脸上不由得一红。
“呀!”卓凌仙好似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指着萧逸大声笑道:“师兄!师兄!你们快看啊,他见了我居然会脸红呢。”
堂上一阵轰笑,萧逸脸色却更加的红了,水沧然走了过来,笑骂道:“凌仙,不许胡闹。”卓凌仙吐了吐舌头,却丝毫没有把母亲的话记在心上,立起身子,向着萧逸道:“哎,你应该叫我师姊的,快点叫啊!”
萧逸心中一阵气恼,可眼见身前的卓凌仙皓齿明眸、身姿动人,所有的不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只剩下迷茫,忍不住叫了声:“师姊。”
卓凌仙在朝圣峰上一直排在末尾,如今爹刚收了个新弟子,居然和自己同岁,岂能欢喜?此番无论如何也要当一回师姊,及至萧逸自愿作师弟的时候,方才转忧为喜,当下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道:“小师弟,你要乖乖的,以后可要听师姊的话哦。”
萧逸木讷的应了一声,道:“是。”
水沧然拉过女儿,训道:“不准欺负师弟。”又向范成大嘱咐道:“成大,小师弟年纪幼小,那些功课做起来只怕会很吃力,你需多帮衬着他一点。”
范成大恭声答道:“请师娘放心。”
一旁的另外四位弟子站在一起,嘻嘻哈哈,眼光转来转去,似有幸灾乐祸之意。
便在这时,就见水沧然轻轻把衣袖一挥,随即一道清光涨起,散于四周化作一片光墙将大堂罩住,然后面色一凝,比了个挑战的手势,朝圣峰众弟子笑声顿灭,个个额头直冒冷汗,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水沧然微微咳嗽一声,道:“你们……谁先来?”
“师……师娘!”一声呼喊,却是范成大面有忧色,慌乱之下急喊而出。
水沧然眉头微皱,道:“怎么了?”
其余四位师弟齐声道:“大师兄,你要做什么?”
范成大急切道:“嗯,师娘,小师弟刚刚入门,弟子尊师父之命,要传授他本派戒律和入门功课,这便去了。”
水沧然静默了一瞬,点头道:“有道理,那你就去吧。”
忽有一道清光由她掌心打出,大堂口的光墙立刻撕开了一条口子。
“什么?”余下的五位师弟齐声喊道。
范成大干笑了几声,也不多话,直接抱起萧逸不等开口询问,飞速从那条缺口处冲了出去,同时长长出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小师弟,就让师兄我寻个僻静的地方,教你本派戒律……”
卓凌仙笑着快步跟了上去,大感有趣,只听背后有人怒声骂道:“大师兄临阵脱逃,好无耻!”
“大师兄不讲义气。”
……
萧逸听了一会儿,实在是疑惑不解,暗想大师兄这么平易近人、亲切随和,怎么就成了不讲义气了?
他心下正想着,就听水沧然一声大喝,声音冷漠清脆,如切冰断雪:“你们……给我住口。”
大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只听水沧然道:“你们这帮不成器的家伙,一看到我要考量你等的修行便怕成这个样子。再有七年便是方壶仙派每二甲子一次的‘斗剑大会’了,上一次你们差点把我与你们师父气得半死,此次若再不争气,我二人还有什么脸面和同门相见?快点,你们四个一起来吧……”
范成大跑得越来越快,大步流星,径往后山圣塔而去。萧逸伏在他的肩上,两边树木“呼呼呼”的向后退去,速度颇快。
而在他们身后的卓凌仙,不知何时,祭起了一口蓝色仙剑,那剑通体晶莹如玉、蓝光耀眼,显然是仙家法宝。
此时,卓凌仙正悠闲的坐在剑身之上,手中随意做了个法诀,
那仙剑便载着她飞到半空,紧紧跟在范成大身后。
萧逸从未见过如此神异之事,惊讶之际,便见卓凌仙御剑而行,悠闲从容,眼中立时流露出无比羡慕之色。
卓凌仙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得意不已,伸手向前略微一指,仙剑立刻加速来到萧逸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道:“师姊的法术怎么样?很厉害对吧?”
萧逸用力点了点头,钦佩的说道:“是啊,是啊,师姊你真厉害。”卓凌仙笑道:“那你想不想学呀?师姊可以教你!”
萧逸疑惑道:“我真的可以么?”
卓凌仙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当然可以了,难道你不相信师姊么?”
萧逸连连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师姊说什么我都信。”
卓凌仙刚想再说些什么,但立刻就被范成大打断,道:“小师妹,小师弟年纪还小,学什么都要慢慢来的。”
卓凌仙点了点头,不再去看他,两人就这样默默前行着。
这般奔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后山一个小山坡前,范成大停了下来,放下萧逸。卓凌仙也落下地,左手做了个法诀,含光剑便如光晕点点消失于无形之中。
这片山坡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座圣塔,乃是按先天八卦阵图所建,内藏地水火风,又设神雷禁制,镇压妖魔,任何人都不能入内,否则必死。
在离圣塔六里外的地方有一处寒潭,这潭水乃是聚合地脉灵气之处,初入门的弟子都要到此处炼骨洗髓,脱去凡根,方能修习无上大法,只是这潭水常年受地底寒气所蚀,所以一年四季都是冰冷刺骨,能忍受下来的弟子并不多。
范成大指着前方高塔道:“小师弟,那座塔是本派禁地,连掌门真人都不能轻易进入的,你可千万别去涉险啊!”
萧逸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师兄。”
范成大笑了笑,又道:“离那座塔六里外的地方有一处寒潭,本派规矩,初入门的弟子,每日都要到那处寒潭中赤身泡上三个时辰。不过你年纪还小,头两个月只泡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萧逸起初听说入门功课时,水沧然还要范成大多加照顾,他心中还以为是怎样的难事,不料竟是泡澡。他生于渔家,也曾在大冷天下海捉过鱼,何况只是泡个澡而已,当下心中大宽,露出笑容,道:“大师兄,只是泡在水里而已,不必担心。”
范成大看他的样子,欲言又止,笑着道:“这便好了,我们慢慢走回去,我指给你来时的路径,顺便也与你交代一下门规戒条,至于寒潭之事,小师妹自会带你去的。”
卓凌仙在一旁笑道:“好呀,大师兄,小师弟我来替你教好了。”忽然又似想到什么,凑到范成大的耳边低低道:“大师兄,你急急忙忙的跑这么远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还要慢慢走回来,你……是怕被我娘打吧?”
范成大脸色一红,不想理她,只对萧逸道:“小师弟,你记好了,本派门规第一条,首重尊师……”
其实方壶仙派朝圣峰一脉,首座卓不凡一贯懒散,虽死要面子却又总是懒得去管教弟子。一般都只传授法术之后便不再理睬,任凭弟子自行参悟。不过,他妻子水沧然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十分要强,性喜武力,年轻之时风头颇盛,自与卓不凡结发之后,脾气已是格外收敛,但一则时常手痒难耐,二则座下弟子太不成器,方壶仙派每过两个甲子按例举行的“斗剑大会”,一连几届下来,朝圣峰弟子屡战屡败,除了大弟子范成大偶然胜上一场外,其余人都以完败告终,逐渐成了方壶仙派上下的笑柄。
水沧然生性极度要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所以才时常出手替卓不凡“教导”这些弟子。
她外表虽温婉柔美,性子却着实不好,加上法术又强悍,一不注意就把这帮弟子打得东躲西藏、抱头鼠窜,以至于众人对这位位师娘的恐惧还要胜过那矮瘦师父。
此时,天色已迟,太阳低垂到了西边,天上晚霞灿烂。夕阳映在朝圣峰上,这一大二小三个身影慢慢朝着山前走去,远方峰前屋宇处,不时传来一声声尖啸鸟鸣声。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2-02 21:48:22 +0800 CST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2-10 20:42:1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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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同时在17k连载《方壶记》文/ 段仪 ,欢迎各位点评
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2-18 15:09: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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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热贸易  发布于 2020-02-19 21:10:14 +0800 CST  

楼主:大热贸易

字数:21864

发表时间:2020-01-26 04:07: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20 08:44: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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